路回整个愣住。

他怔怔地看着明照临,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样的话由明照临说出来很奇怪。

尤其明照临的头发都被热水打湿了，显得混乱又更加如同强壮的男鬼一般危险阴湿，可是……

说出这三个字的明照临自己也顿住了, 然后慢慢别开头, 又有点烦似的，干脆抓住了路回, 就要来一次去冲散那点别扭怪异——

“等等等等等等！”

路回忙拉住了他，觉得好笑又可爱, 根本就没有计较过明照临在各种事上的疯态：“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明照临低眼睨他, 水流顺着往下蜿蜒，叫他看上去更加可怖, 尤其浴室的灯有些昏暗不明, 明照临把他堵在小墙角，视角问题导致他更像是雨夜来杀人的变态杀人狂。

可路回就是不怕他冰冷的视线, 晃了晃腿，完全不怕明照临会摔着自己，只用足跟踢了踢明照临的膝弯：“说话啊。”

明照临将他眉眼间轻快的愉悦收入眸中，不说话, 抓着人低头就要亲，让路回闭嘴。

可路回真不想的时候，就是能拦住他。

他一只手先扣住明照临的手，另一只手飞速抬起一挡，卡住了他的脖子：“明照临, 哑巴了是吗？”

明照临：“……”

他低哂了声：“我就知道你那次是半推半就。”

路回：“？”

他知道他在说《我爱上班》出来后的事, 那会儿……好吧, 路回确实是故意让明照临来亲他，而不是他去亲明照临。再加上当时他也是真的很混乱, 所以…嗯，半推半就这个词是没有用错的。

但是！

“别转移话题！”

路回瞪他：“快点！”

明照临啧了声：“你确定你还要再听一遍？”

路回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要。”

“……”

威胁都不管用了，那还能怎么办？

明照临多少有点烦，但还是在水声的混杂中，说了声：“……我爱你。”

路回眨眨眼。

其实两次他都听得很清楚，可他看着这样的明照临，就很想再逗——

“嘶。”

有人很重地捏了一下他的皮鼓。

明照临警告他：“事不过三。”

路回拧起眉，却很想笑：“这么凶。”

他嘟囔着，看着是抱怨，可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深：“难怪大家都讨厌你。”

明照临：“。”

他呵了声：“你写的。”

“对啊对啊。”

路回松开制住他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道：“我写的，所以我很喜欢你。”

明照临顿了下。

路回又凑过去亲亲他的脸，有点像喝醉了一样，那双眼睛却无比清醒明亮：“明照临，你知道我们这种放在小说里算什么吗？”

明照临望进那双大海里：“算什么？”

路回笑：“万人嫌和万人迷HE了。”

明照临：“……”

他轻嗤了声，又感觉到路回摇了摇他：“。”

路回：“快点啦，我饿了。早点吃饭，吃完饭继续呗。”

难得听路回说这样的话，明照临停了下，就见澄净透底的大海闪着粼光，璀璨一片：“明照临。”

路回仰头看着他：“我爱你。”

其实路回说这样的话也有些别扭，可是…最不会说出这种肉麻话的明照临都能说出来，那他自然也可以。

明照临给他的一切，他也想给明照临。

所以他才会那么放纵明照临。

因为明照临也很放纵他啊。

.

路回觉得自己有罪。

他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他怎么能因为明照临说了三个字就这样上头呢！

路回到最后真的近乎是半晕过去被明照临做了几次人工呼吸。

明照临还用舌尖扫过他的齿关，见他实在是没了精力，才勉强放过。

明照临搂着怀里的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路回坐了会儿，但动作实在说不上多么缱绻温柔，反而像是一条巨大的蛇，紧紧地绞着自己的猎物。

【心愿券】用了。

和路回也交融了那么多次。

彼此之间再没秘密。

哪怕有些事路回没有主动说，但只要他问，他就会实话实说……明照临得承认路回已经在很努力地满足他那些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欲.望了。

可他的心始终空落一块，只要安静下来，凝望着路回的时候，他就总会有一种面前的人随时会化作云消散。

他抓不住他。

他使尽浑身解数，穷尽手段，也依旧会有抓不住的感觉。

明照临不喜欢这样的拖拉折磨，可他又确实没有办法。

要斩断这种拉拉扯扯的线，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路回。杀了人、让人的生命终结在自己怀里，甚至把他吃掉，他大概就永远不用担心他哪一天会离开了。

哪怕系统告诉他，如果路回死了世界会崩塌，他们都要玩完，也不妨碍明照临还是会有这样的想法。

世界如何关他什么事？

他只在意自己愉快不愉快。

可是，杀了路回他就真的舒服了吗？

明照临低着眼看已经差不多在他怀里睡着了的路回，难得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