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着用来打造武器……没想到这里能用上啊!
不过,他当时如果没卖掉的话,现在还能算作房产吗?
白太行也不确定。
周茵:“所以我们现在还得给你们做一个假身份……”
NPC还没发布任务,路回就又问了句:“那如果我们有人有房产,他带其他人进去是可以的吗?”
众人怔了一下,除了明照临,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路回。
他不会有云陆的房产吧?!
周茵:“…这取决于房子的大小。比如说一室一厅最多就只能带两个人,算一家三口。两室一厅最多是五个人,一家五口……”
路回打断了她:“一栋楼呢?”
周茵:“?”
多少?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路回:“你…你不会有一栋楼在云陆吧?!”
路回不好意思但谦虚得非常虚假:“是有那么一栋……不过是别人赠予的,应该也算是我的吧?”
周茵恍惚了:“……算。”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那栋楼在哪?”
路回想了下:“在D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还叫不叫ABCD了。”
“D区!”
周茵眼睛里又有光了:“那栋楼…叫什么?”
“没改的话,”路回实话实说:“一栋名为‘酒店’的宾馆。”
周茵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反而怔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路回许久,在姚皜皜问怎么了吗的时候,周茵轻声:“那是…徐破女士曾经的房产。”
她低声:“她也是我的老师……老师跟我说,她把房子送给了一个有缘人,也许有一天,有缘人还会回来。他或许会帮助我们,或许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帮助他一次。”
路回没有想到徐破还交代了这样的话。
他安静了两秒,点了点明照临的手背。
是他们之间的暗语,他在跟明照临说:“你看,人间还是有点真情的。”
明照临无声地扯了下嘴角,眉宇看似讥嘲,但更多的是不明的晦涩。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紧了路回的手。
路回随他抓着自己,他看着周茵,其实本来应该说点漂亮的场面话,他素来有将那些官话说得动人、真挚的本事,可大概是因为身边站着明照临,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路回只笑了下,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有时候说不说的,也不会影响什么,不会左右副本什么,这点路回也知道。
他只是习惯当成非和尹葭口里的好孩子……就像明照临说的那样,他一直套在一张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虚假的壳子里。
但现在他不需要让成非和尹葭放心他了。
而周茵也确实没有想在路回这儿寻求什么,她定了定心神后,对路回的笑容深了些,也真切了几分,不再是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有一栋楼在,你们可以很轻松地进入云陆。”
周茵:“我们的船会在明天靠岸一次,到时候你们下船,我带你们进去。”
她拿出了地图:“君先生你既然已经去过云陆,那么对云陆的构造应该很清楚。云陆有二十年解放期,那时是不分ABCD四区的,但老师……现在邪神重新掌控了云陆,所以云陆如今还是和很早之前那样划分ABCD四区,地图构造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但势力划分变了。”
路回他们下本的时候,是六大企业加一个看着即将跻身最顶层的造梦娱乐。
但现在只有三大家族了。
是的,六大企业直接变身三大家族,可以说是彻底洗牌。
这三大家族分别是王黄杨三家。
他们分别掌握着商业、政教、医药。
和从前很像,但又没有那么像了。
现在直接粗暴的划分出了三个话事人,比之前更加集中,这也代表这三位的能力会更加强大。
周茵:“至少他们看上去根本不像人,而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路回偏头:“会很难打吗?”
周茵抿起唇,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他们分食了老师。”
“……”
屋内登时安静了下来。
在片刻后,冷渡开口:“徐破的实力不弱。”
他和应澄桦,还有明照临都参与过劳光城当时的内战,所以他们是见识过徐破出手的。
冷渡可以说,那时候的他和应澄桦,再加一个明照临,他们三就算联手也打不过徐破。
而这样的徐破被现在三大家族的话事人打败甚至分食了……
路回低声:“他们的实力还会因为他们分食了徐破而增加。”
【公平之秤】顿了下,看他一眼。
“君朝满”这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冷漠的。
但……在这个游戏世界,拥有这份冷漠不是坏事。至少对他自己好。
站在路回身边刚好隔开了【公平之秤】和路回之间的距离的明照临动了动,将路回彻底挡住。
【公平之秤】就又停了一下,有点无奈地默默离得更远了一些,同时也是觉得稀奇。
明照临他是见过几面的,在“君朝满”出现之前。
除却见过,还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
对于这个人,【公平之秤】没有一点好印象,并且总觉得明照临不太像是人类。
他办案那么多年,再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见过,而那样的人,也终究还是有点血脉上的软肋。
可明照临不同,他不仅没有,甚至从不会有报恩、善意这种概念。
在【公平之秤】看来,他简直就像是一具只有杀念的空壳,像是游戏世界的BOSS……不,就算是副本里的BOSS,都具有感情和牵绊。
但在“君朝满”出现前,明照临没有任何的羁绊。
他就像是一阵风,不会被任何人捕捉。
然而现在……
【公平之秤】不喜欢明照临,但不妨碍他觉得神奇。
不过,也是“君朝满”真的很特殊。
别说明照临了,在场就没有人的视线不被他所吸引。
.
周茵说,王黄杨三家的能力各不相同,但都来自深海的邪神。
王家的能力是分裂与再生,他们也负责医药;黄家的能力则是精神类,如恐惧、幻境、精神控制等,他们负责的则是政教;杨家的能力最为特殊,周茵他们称其为“寄生虫”。
“他们可以吸取我们的灵魂,以此强大他们的身体,用我们的精气神去养他们。”
周茵眉眼冷淡且凝重:“而且我至今没有见过杨家的话事人真正出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我们构建联系的,但只要和杨家的人对上,无论是谁,都会瞬间变成一张人皮。”
嘶。
好几个玩家没忍住倒抽了口冷气。
不是没见过强大的NPC,可问题是这也还没到BOSS级别吧……
他们真的要打邪神吗?
他们?打邪神?
路回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确认了一下:“他什么都没做吗?”
周茵颔首:“至少在我看来,是什么都没做的。”
路回微扬眉梢,若有所思:“你见过他出手。”
周茵点点头:“嗯,老师刚出事不久后,城内还是有不少人反抗……但仅仅是一年的事件,云陆就又变回了劳光城的模样,甚至更加没有生气。”
可以说,劳光城的时候,还有一点遮羞布盖着,让城市看上去光鲜亮丽。
但经过徐破的事后,在云陆那片土地上的罪恶就不再遮掩,他们直接光明正大地压迫云陆的人民。
路回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耳钉:“……云陆,有什么特殊的么。”
他之前就在想了,邪神为什么扒拉着云陆不放,是因为有人的岛屿罕见而他无法入侵更大的陆地,还是云陆有什么特殊的?
而当时没有得到答案的事,在今天有了答案。
周茵说:“世界四分五裂,各处都有自己的神明。虽说明光大人暂时还未成神,但邪神受海底限制无法登陆,只能靠自己的傀儡去入侵,但那些傀儡在明光大人面前都不够看,更何况是其他已经成神的存在?所以祂所控制的人类是极少的,但其他神明想要入侵祂的领地也是极其困难的。”
“整片海,都是祂的地盘,甚至是他的居所。”
路回懂了。
所以像云陆这样的海上岛,而且是有人建立了家园的海上岛,自然会被邪神牢牢地抓在手里,不愿意放开。
不过……
路回似有所悟。
怎么说呢,虽然夏琼玉说,他们和明光不一样,明光是完全靠人类的信仰而拥有力量的,但在路回看来,他们只是硬件条件上不一样,本质上也许还是一样的。
邪神也还是要抓紧人类不放啊。
夏琼玉也需要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人类……
所以他们在他眼里根本不是神。
真正的神,怎么会需要寄生在人类身上、掌控人类才能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呢?
无论初心是什么,伤害他人而得到的力量,都不像是一个神会做的。
——至少路回敢肯定,自己创造的世界,不会有这样的神。
因为他知道被伤害是多么痛苦的事。
所以路回就一直在想,那么他们要怎么成神呢?
他们的“神力”,该从哪来?
.
周茵跟他们说了一下云陆现在的情况,又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就先行离开了。
房间因为有限,他们十七个人得挤在三间房,周茵让他们自己分配一下,床是一间只有两张床的,基本上不用考虑躺着睡,大家排排坐能坐下就已经不错。
——邮轮的内仓房实在不大,更何况这还是员工内仓。
她一走,还没等大家分一下房,浮兮就慢吞吞地开口:“今晚所有人都要小心了。”
浮兮歪头,那张看上去有几分阴冷的脸不仅没有因为这个动作变得可爱,反而更显邪性:“这里的死气很重。”
众人微怔,【公平之秤】看向她:“浮兮,详细说说吧。”
浮兮歪了下脑袋:“你可以让仙十五用能力问问,反正我是从到码头后就能够感觉到一种饱满感。”
死气重,她却感到饱满,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只是在场就没有人恐惧。
仙十五听过后,也是若有所思地抬手捏了一朵花出来。
黑白色半透明的花眨眼就被他捏了出来,他也是有些唏嘘:“这地方死了很多人。”
只是具体是这艘邮轮,还是这片海域,他们就无法确定了。
姚皜皜看了路回一眼,路回摇了下头,示意她不用召出七魄灯了,姚皜皜便没有动。
就见那头仙十五捏碎了花后,眼睫动了动:“……很复杂。”
他的表情就如他说的话一般复杂,一句话总结就是:“是怨魂,但是是麻木的怨魂。”
就像是空有满腔怨愤痛苦却不会发泄的傀儡。
仙十五揉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也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很难受……”
京玉倒了杯热水给他:“多喝热水。”
仙十五:“……我谢谢你每次在这种时候玩梗。”
京玉无辜地眨了下眼。
浮生坐在椅子上,谢一超抬起手臂给她当桌子,她把手肘放在上头,支起来用双手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我反正感觉这一船除了我们,没有真正的活人。”
浮兮能力【尸女】,最初只是【走尸】,随着她升入核心区并慢慢升级、升阶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尸女】。
这个能力也体现在了她的身上,看她有点像僵尸的外貌就知道,她和余乘风很像,已经被能力影响到了本身。
这也是为什么明光会盯上朱绿,如果朱绿顺利进入核心区的话,也一定会被【巫女】影响到自身。
甚至她的能力会强过浮兮,因为浮兮是靠升位赛跨入核心区进阶到【尸女】,但朱绿是一开始就觉醒了【巫女】。
所以闻远水的能力也很强大。
而受能力影响,浮兮是能够感觉到一个很独特的情况——活死人。
只要是活死人,无论是不是僵尸、傀儡,她都能够感应到。
在她看来,这船上所有人,包括周茵,都已经是活死人。
周茵骗他们?
路回看了齐白一眼。
齐白立马起身,不用多说,年凭初果断跟上给他做保镖,外带一个白太行一块儿去了。
浮兮看到他们的动作,养了下眉梢,颇有兴致地等待了会儿。
齐白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周茵并且问完回来。
“哥。”
齐白走到路回面前:“我跟她说我想确认一下她的阵营,她是不是真的会反抗邪神,她说会。”
齐白道:“结果是‘她说的是真的,但这不是真的’。”
年凭初喃喃:“这意思就是周茵想反抗,但她恐怕做不到啊。”
她早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控制了。
其他玩家难免有几个有些惊异,但路回并不意外:“还记得吗?杨家的能力。”
姚皜皜也有几分猜测,所以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自然就能接上:“也许不是莫名其妙就吸干了他们,而是很早就构建了联系……但是是怎么构建上的呢?”
“水。”
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明照临摩挲着路回的指甲盖,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
他撩起眼皮看这一屋子的人,那双极具攻击性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讥嘲,虽然没有说,可从他轻慢的语气中无端能品出他在说“你们核心区的玩家不过如此”的感觉。
“周茵他们很显然都是在云陆出生的,既然在云陆出生长大,那就会吃云陆的食物。”明照临随意道,“别的不好说,水十有八.九有问题,不然多对不起他那海王的身份。”
路回:“。”
他动了动指尖:“你换个措辞。”
明照临:“?”
路回捏了下眉心,也不是很在意让人知道明照临不太像经历过现实世界的人了:“海王…这个词歧义有点大。”
他简单解释了两句,明照临慢吞吞地哦了声:“那就叫鱿鱼须算了。”
他还记得火一烤就变成“鱿鱼须”的事。
路回想了想,随他……啧。
有点想吃鱿鱼须了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云陆的水有问题的话,”【公平之秤】叹气,“岂不是代表云陆一城全部都是‘活死人’?”
这里的活死人,不一定是指狭义上的活死人,而是指被污染、随时能够被污染源,又或者污染源的下级……反正就是他们能够操纵这根“线”的存在所控制的人。
而如果是像【公平之秤】说的这样的话,那他们登陆是极其危险的。
“不登陆也没有办法吧?”
余乘风说是这么说,语气却不自觉地变成了疑问,看向了路回:“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路回还真点头了:“有啊,跳下去和鱿鱼须拼了。”
余乘风:“……”
众人:“……”
明照临低笑了声,还挺喜欢的:“好选择。”
“……你俩要疯你俩疯去吧。”
梅庭无语:“我们十七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吧?”
路回思考片刻:“其实也不一定,鱿鱼须的弱点还是很明显的。”
他不能登陆,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他的本体不能离开海;二是他的本体就是没有办法离开海。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前者是依附在海水里,只要在海域里,他就是自由的,他的一切都来自海域。
后者…是指他被“困”在了海域里,是限制,甚至可以说是限制在了海里的某一个地方,比如说,他的本体扎根在那,他无法把自己的根挖出来。
路回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路回:“如果是前者,他大可以到海岸边发起进攻,怎么说都能从明光手里夺下一块‘肥肉’吧?不能的话,就代表他确实被限制了活动的地方,只能靠扩散污染的方式去争夺地盘……”
难道,云陆确实是特殊的。
云陆就在他的本体上面?!
“……你等一下。”
应澄桦举手示意:“我需要捋捋跟上你的思想。”
“其实很简单。”姚皜皜解释了句,“结合我们之前在《我爱上班》来看的话,在他掌控中的似乎只有云陆,除非这个世界的海上岛只有云陆一个,不然不应该只有云陆这样……问一下就知道了。”
是的,问一下就知道了。
应澄桦和冷渡出去问了回来,便有了答案:“不止云陆这一个岛,但只有云陆是受他控制的。”
应澄桦啧啧感叹:“脑子真好。”
她说路回。
路回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这些称赞,所以没什么感觉,他的注意力只在副本上:“那这下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登陆了。”
主要是已经上了贼船,无法挽回,也不必挽回。
京玉突发奇想:“我们要是现在跑回去会怎么样?”
冷渡:“你猜逃兵会被怎么处理?”
京玉失望:“好吧。”
路回笑了下。
因为也没什么别的了,他们就把房间简单分了分,熟悉的人待一块儿,善臣被不动声色地踢皮球踢到了路回他们这间来。
明照临看他们划分的时候,就撩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但路回扯了他一下,他便没有出手。
“你们放心。”
善臣举起双手示意路回:“至少暂时我们是朋友。”
路回扯扯嘴角:“你还挺诚实。”
也是好事。
善臣笑:“毕竟我不觉得做个利己主义有什么问题。”
之后周茵他们给他们送了食物,大家都没有动,毕竟怕有污染。
路回有点饿。
他戳戳明照临,刚想说什么,明照临就拿起了桌上的刀。
路回的干嘛还没说出口,其他人也是才看向他,就见这哥们直接捞起裤腿猛地往自己腿上一划——
几颗小小的、塑封得很严密的糖被他扒拉出来。
路回:“……???”
他看着明照临手里往下滴血的糖,震惊到一时间失语。
他都这样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姚皜皜他们看着明照临,满目惊骇。
不是。
有病吧?!
这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他们虽然知道明照临不太正常,但没想到可以不正常到这种地步啊!
善臣都傻眼:“……”
他看着明照临淡定地接过年凭初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药喷了下,然后擦了擦手里的糖果包装,就把糖递给了路回,有一种恍惚感。
他是在看什么血腥爱情恐怖片吗。
路回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
路回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你。”
他失语,就见明照临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微挑眉梢:“不是饿了?”
路回:“……”
这几个糖果也不顶饿啊。
但是……
路回闭了闭眼,有点无奈,心里却发酵出了更多复杂到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情绪。
他乖乖伸出手,让明照临把糖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看着明照临又慢吞吞地抽纸擦刀,头疼。
最近明照临太人了,他都忘了这人有什么毛病。
路回捏捏眉心,就听明照临喊他:“阿满。”
路回睁开眼放下手,对上明照临有点凉的视线:“你不喜欢?”
路回:“……”
怎么说呢。
路回无比诚恳:“……我不太想夸你干得好免得你下次还这样做。”
明照临扬眉:“所以你是高兴的。”
路回:“。”
明照临盯着路回的眼睛,路回叹气:“……是。”
他承认了,只是多少有点别扭。一是因为这么多人看着,明照临非要在这种时候跟他说这些;二是他很清楚他承认了就代表他也不正常。
可是吧,他不想委屈明照临。
“我确实挺高兴的。”
明照临不懂这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希望能给他带几颗糖进来。
……他说过的,他很喜欢明照临身上在某些方面的纯粹。
明照临现在给他的,就是那份纯粹。
虽然因为他的性格问题多少有点血腥,可那又如何呢。
这就不是喜欢了吗?
这是喜欢。
路回抓着手里带着明照临血的糖果,冲这样纯粹的明照临弯起眼:“但是下次别这样了。”
明照临歪头:“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路回高兴且没有不喜欢,为什么不能这样。
觉得他这样的举动恐怖?
但他是路回塑造的人,路回不应该恐惧他的举止才是。
路回:“……因为你会吓到其他人。”
明照临:“?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
好问题。
明照临确实不用在意其他人。
算了。
路回抬手示意打住:“结束,随你。你高兴就好。”
又一次辩赢了路回,明照临抬抬眉,心情很好地勾着唇示意他:“吃吧。”
姚皜皜:“……”
她无声地呼出口气,又深吸了口气,忍了。
路回当然会撕开包装吃,所以她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而其他人就更加了。
他们多少都被这操作震惊到人已经不在副本好一会儿了。
善臣则是又深深地看了他俩一眼,看着明照临翻转着手里的药,问年凭初怎么带进来的。
年凭初:“进入副本前我手里抓着这个就带进来了。”
——他们的服装是被变了的,口袋里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了。
路回怼怼明照临:“问这个干嘛?”
“也是。”明照临把药丢回给年凭初,“大概是最后一个副本了。”
他笑着偏头看向抿着糖的路回,居然还有点遗憾:“所以也没有下一次了。”
路回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口里这颗葡萄味的糖果格外甜。
他抽出纸,冲明照临伸手,明照临就把手放在了他的手里,由着路回再仔细地擦了擦。
路回在年凭初咳了声去跟齐白他们聊天时轻声跟明照临说:“我很喜欢。”
虽然被明照临惊到满头问号和惊叹号,但是……他真的很喜欢。
好吧。
他确实有问题。
他很喜欢明照临给他的血腥爱情。
说不定哪天明照临突发奇想用尸骸给他拼一个爱心让他看,他也会喜欢。
抛开是用什么东西拼的去看…这可是明照临给的浪漫。
自己塑造的角色是个什么性格自己最清楚,路回深知这些对于明照临来说,就是他能给他的温柔和“鲜花”。
路回冲明照临弯起眼,那双丹凤眼没有什么其他复杂的情绪,只有最简单的愉悦和欢欣,连带着他的五官看上去都轻快了许多。
明照临眸色暗了几分,却也只是克制着抬手捧起他的脸,摩挲了下他眼下的两颗小痣。
他知道路回一定不会觉得他这样做很恐怖。
所以他很放心地做了层保险,在自己血肉里塞了几颗糖。
反正他不会疼,以前那地方塞那根毛衣针粗细的针都塞得下,也塞习惯了,现在没了武器在里面塞着,那多几颗糖也刚好。
不能惹。
善臣想。
他确定了,明照临都还好说,至少这个“君朝满”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能叫明照临这样谁都不服的反骨仔为他做这么多事……这只怕不是脑子好才能办到的。
.
因为总共就两张床,所以也没谁躺下睡觉。
路回和明照临坐着靠在一起假寐,但大概是游轮太过安静,又或者是副本效应,又或者是因为明照临身上凌冽的气息让他安全感太足,反正路回脑袋昏昏沉沉,一点点睡着。
他之后是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醒来的。
醒来的第一时间,路回率先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海腥味。
随后他睁开眼,发现内仓房内空空如也,不仅见不到其他玩家,就连明照临都没看见了。
路回:“……”
他冷静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按下灯的开关。
开关按下的刹那,亮起的不是让人舒适的暖色光,而是一片诡异的海蓝色,将本来就不大的内仓照得简直像是鬼屋。叫路回下意识地又啪一下关掉。
屋内陷入黑暗中,但路回第一时间没有再开灯。
他不是被吓到了,只是……
刚才关灯前好像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就在他前面不远处……
路回安静了几秒。
他没听到什么别的动静,也没感觉到人走近,于是他迟疑着,又按了一下开关。
这一次屋内亮起的不再是海蓝色的幽暗灯光,而是正常的暖色灯光,路回看见的人影也不在,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路回:“。”
好好好,又玩这些是吧。
他实在是头疼,可又没有办法。
路回站在开关旁边,在静谧中又开关了一次灯,但这一次没有任何异常,还是暖光灯,也没有再出现人影。
于是路回收手,看着一眼就能看得彻底的内仓房,决定出去看看。
从这边走出去要路过内仓房里的一间类似酒店但比酒店要小一些的卫浴间,那个卫浴间的设计有点小问题,半身镜挂在墙上,刚好正对着门。
路回记得他们是关了门的,但此时门却莫名是开着的。
路回路过时,能够借着屋内的光看见半暗的卫浴间里的镜子,也能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他扫了眼,确认卫浴间里也没有异常,收回目光看向门,正要动身,眼尾的余光却倏地瞥见镜子里自己后面好像有什么晃动了一下。
于是路回猛然回头,便见光线有些昏暗的镜子里,自己的眉眼微微压着,瞧着无端有几分陌生感。
——路回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得很陌生了,大概是因为他不爱照镜子,也因为他到现在还隐隐约约有点排斥自己的长相。
他要是长明照临那样,他肯定爱照镜子…不过也不一定。
他就算真长明照临那样,那些人哪怕觉得邪性,只怕也会被钱迷眼。没有真刀真枪的实力,是镇不住他们的。
不过到有真刀真枪的实力了,也就不需要镇住,而是可以解决。
路回看着镜子里那个对他来说陌生的脸,思绪飘到了明照临身上,也就自然飘到了另一件事上。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摩挲过自己的耳钉和痣。
明照临喜欢这张脸。
休息的时候,不做时,明照临就喜欢摸他的脸,还喜欢亲、咬这两颗痣。
路回笑起来,镜子里白得跟鬼一样瘆人的脸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让他恐慌了。
他轻快地回首,快步走过了镜子,按下了门把手。
没有贴脸杀,只有空寂的走廊。
走廊内的海水湿咸气息更重,闻着让人很不舒服,无端有种压抑感。
路回看了下左右,选择往右走。
肯定是有问题的,这点不用路回再遇见什么也可以肯定,更别说路回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是记着差不多的步数的,现在已经走出了双倍,他却还在走廊上不停地走。
于是路回抬手,百神愁在他手心里翻转出漂亮弧光,也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刻痕。
路回继续往前,他倒是没看到自己的刻痕,可再走了个双倍也没走出去。
这鬼打墙有点高级。
路回停下脚步,果断转身随机开盲盒。
旁边的门被他打开的刹那——
什么都没有。
行吧。
路回继续开,路过一间开一间,他开得人都麻了,却什么都没见到。
不是。
这是干什么?
路回停下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走廊和自己身后还是一望无际的走廊,陷入了沉思。
既然如此……
路回抬手,黑红带金光的蝴蝶.刀在他指间翻转的刹那,被他握住了刀柄,然后狠狠地冲旁边一挥!
刀刃寒芒乍现的瞬间,路回的手腕猛地被人攥住,走不出的走廊也在眨眼间破碎,路回对上了一双最熟悉不过的桃花眼。
路回微怔。
就见明照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有几分不明:“怎么?又梦到我怎么你了?”
路回:“……”
明照临会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来源于那一个月“假期”时,路回有一次被他抱在怀里做梦梦见他用触手和他的同时……
所以路回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揍了明照临一拳。
但他会梦到那个场景也是有原因的。
谁让明照临在睡觉前的洗浴中把触手弄出来,然后真的有用试图……去逗他。
路回面无表情地红了耳朵尖:“闭嘴。”
他呼出口气,又皱眉看着被他惊醒的其他人,缓缓皱眉:“你们都没有梦到?”
怎么又是冲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