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眼路回被姚其雨紧紧抓着的手，皱了下眉：“为什么？”

但路回没有挣开，他也看得出来，路回并不反感。

这让明照临很烦。

想杀人。

都杀了就好了。

他想。

把所有人都杀了，那些纠缠在他身上的线全部斩断然后一把抓在自己手上。

明照临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就盯着路回不放，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弄明白。

他觉得属于他的东西那自然就是他的，没有什么前因后果。

就是他的。

所以明照临抓住了路回的手。

路回稍怔，但没有甩开他，只是歪着头表达了一下疑惑，然后回答了明照临的问题：“因为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你会因为我找到了家人、见到了家人，而自己却没有家人感到黯然伤神，然后默默离开？”

明照临：“？”

他呵了声，展现了什么叫作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少看点电视剧。”

路回还没说什么，明照临想到昨天云岫念念叨叨说自己这次回家一定好好读书，她以后想当医生的事：“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读书。”

旁边陆缘没忍住看着抓着自己弟弟不放的明照临：“现在和当务之急是一个意思。”

明照临：“……？”

路回偏头跟陆缘说：“陆缘，你别在意，他就是个文盲……嗷！”

明照临抓着路回的手用力了一点。

路回就痛呼了一声，惹得在场其他人都看向了他，姚其雨更是紧张地问：“小满？怎么了？”

路回顿了下：“…没事。”

还以为他会告状的明照临抬了下眉，又感觉似乎没有那么意外。

之后他们走了些流程，姚其雨和陆在东在听说明照临的家人找不到，问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查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出生证明，推测他有可能是别人生了养不了丢掉的孩子。

——别说男娃怎么也会被丢弃，不是没有人真养不起了，卖孩子又觉得亏心，怕万一哪天被认出来是卖了孩子的人，就干脆悄悄生了后丢了，说是死了。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陆在东他们都见过这样的例子。

所以他们自然以为明照临也是如此。

那么这个孩子看着冷漠又有些不近人情，仔细打量还会觉得有点不太像孩子……毕竟寻常人家哪个孩子在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就已经带着点肌肉，看着就结实啊？

故而，陆在东和姚其雨办了些手续，给他弄了个证明，准备把人接回家。

让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他们观察到路回似乎是黏明照临的。

大抵是因为共患难，还是被明照临救出来，所以路回哪怕被他们围着，他也还是会去寻找明照临的身影。

说实话，姚其雨心里是有一瞬不太有滋味，但她能够理解，也因此更加痛恨自己。

是他们大人没有看好孩子，他们要是小心一些……孩子们哪用遭受这一出？

临走时，姚其雨还去给四个孩子买了按键手机——她给云岫也买了。

云岫一开始还不想要，但姚其雨温柔且坚定地推给她：“小满从小就没有朋友，他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阿姨有自己的私心，不想你们断联。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就多给小满发发消息，好吗？”

云岫抓着手里崭新的手机，点了点头：“…好。”

她看着姚其雨：“谢谢阿姨。”

姚其雨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以后好好的，也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不好跟父母说，也可以跟叔叔阿姨说。”

云岫眼眶红红的：“嗯！”

而在姚其雨跟云岫说话，陆在东去办事，陆缘又被路回支开后，路回就跟明照临说：“你跟我们回家，千万不能动不动说杀啊这种话。”

明照临能理解什么意思，也是因此他才会轻嘲出声：“你是我的。”

他抬手，一把捏住路回的脸颊，虎口卡着路回，虚虚地覆盖在他的唇上。

明照临低垂着头，深邃的眼眸闪着危险：“是你跟我走。”

路回才不怕他：“你现在又没有钱，养不起我，所以你先跟我走。”

他发现了对明照临很好用的顺毛办法：“等你以后有钱，养得起我了，我再跟你走，好吗？”

明照临眯眼，在思考。

路回就道：“我才不想跟你一起进少管所呢。”

经过这几天路回疯狂给明照临灌输作为人的概念，他已经知道少管所是什么了。

路回抓住明照临的手腕，眨巴着自己漂亮的眼睛，跟明照临说：“家里房间不够，你要跟我睡一张床，你可以随时看着我。而得到这些，你只需要忍一忍你那些话。”

明照临轻呵，语气讥嘲：“你在拿骨头驯狗呢？”

要不是还要给人顺毛，路回真想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为了给明照临很好的榜样，路回忍住了：“哪有。”

他是真的摸清了明照临吃哪一套，所以他说：“我是在拜托你。”

路回有发现，有人很喜欢他喊他：“明照临，陪我一起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只能手机聊天，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明照临：“……”

他拧着眉啧了声，看着是有点嫌弃的，但最终松了手又捏了一下路回的脸：“惯的你。”

可到底是谁惯的，他也说不出来。

路回也觉得这话很奇怪。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提，而在半小时后，他们又跟成非和尹葭交换了联系方式，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