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莹小鸡啄米般点头:“就是这样!虽然可能一两年才碰上一回这种倒霉事儿,但一旦碰上了,自己的命赔进去了可就是真赔进去了。倒不如走安稳路线,晚上干脆不出门了。村子里的灵药田,本身就设有防御阵法。咱们自己再设上防御阵法,如此也就能够防住那些不是故意袭击小河村的伤害了。”
但若当真有金丹期或是元婴期的修士来扫荡小河村,那,他们就看谁逃的快了。
春愁:“……”这看起来还挺危险?
不过,想来他只在小河村住一两年,应当不至于会如此危险。
春愁想了想,这才放下心来。
轮椅上的凌无忌,则是紧皱着眉头。可是,归元城附近,除了这里,也并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地方了。
等看过了两个待租的灵药田,两个灵药田都是十亩地。只是其中一个邻河,且灵药田里,就有一处竹楼,灵植夫完全可以住在里面。另一个灵药田就没有这般的便利,需要人另外租赁一处小院。
前者的价格也比后者贵了一成。
吕胜看向春愁,春愁想了想,就道:“那还是东面的灵药田罢。这样,你在里面住着也安心。”
其实吕胜也看好了这一个,毕竟他们要种的是炼制玄阶丹药的灵药,最好还是东面这一个,灵植夫可以住在里面,就近看管的比较合适。
既看中了这个地方,他们也就当日就签好了契约。吕胜交了一年的租金,村长就将这处灵药田的进出的防御阵法的玉佩给了春愁。
村长四五十岁模样,筑基中期修为,看向春愁的目光很是慈爱和欣赏:“春愁小友的种植术如此出色,能来我小河村定居,实乃我小河村之福。想来有了春愁小友的定居,以后其他的灵植夫,也会愿意多看看我们小河村是否宜居的。”
村子里虽然只有两处十亩地的小灵药园,但是,还有别的占地或大或小的灵药园。如果连这次大比里最有天赋的灵植夫都选了他们村子里的灵药园,这事传出去后,也肯定会有别的灵植夫闻风而来。
——旁的不说,若是能和这位最有天赋的灵植夫搭上话,那也是好的。
春愁对此只是客气应对,笑眯眯道:“村长客气了,小子不过是尽力而为。不过,若是村长有需要吩咐的地方,小子如有能力,定然不会推辞。”
当初在沧澜城时,他就接了许多去别的灵植夫的药田里帮忙的私活,现在来了这小河村,当然也不是不能接私活。只是现在吕胜在这里,他不好把话说明白。
但显然的,村长人老成精,一下子就听懂了,乐呵呵道:“好,好,村子有了春愁小哥,果然是我们小河村之幸啊。”
吕胜对此确实没有听懂,但他也并不在意。其中缘故也十分简单——只要春愁可以完成他和自己的契约,将来一两年后,他可以凭借玄阶筑基丹和玄阶洗髓丹赚上一笔,这样就够了。至于在此期间,春愁还要做些什么,他就管不着了,也懒得管。
既然定下了灵药田,吕胜又从春愁那里,拿到了一本更详细的灵药图解,就立刻告辞,打算去妖兽林中,十天半个月后再回,到时候想来是可以带着许多妖兽林中就能找到的相关灵药。
且他走之前,还跟春愁说,这次是组队去的,想来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获。
春愁对此,只能抱拳让吕胜保重,亲自送吕胜离开。
而他和凌无忌,则是返回了归元城,开始采购一些种上一两年时间,收获后就能利润翻倍甚至数倍的灵药、灵植。
二人各有心思,可该做的事情却都没有少做。
待到月上中天时,二人才从坊市离开。
这个时候,春愁要种在灵药田的七亩他自己的地上的各种灵植种子,都买的差不多了。至于珍稀的灵药,这就只能慢慢碰了,他倒是也不着急。
他现在心里有很多想法,却都不好说出口。
待回到小院,二人洗漱沐浴后,春愁就爬到了凌无忌床上。
唔,他们二人本就时常睡在一起,按理来说,这是很正常的。
凌无忌这次却身子一僵,随即,才将手中的玉简放下,然后一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给春愁将被角掖好,低声道:“乖,睡觉。”
看起来一切正常。
春愁这才“哦”了一声,对凌无忌的事情放心了一些,想了一会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到杳杳,也不知道杳杳的日子过得如何,这才闭眼睡去。
——无论如何,还活着就好。
*
归元剑宗——
年仅九岁的谢杳杳身穿一身粉色华丽宫装,小小的人儿,头上却梳了个极其复杂的发髻,脚上穿着的鞋子,有三寸高,身上还戴了各种华美闪耀的首饰。
她正安安静静的站在大厅中央,一语不发。
事实上,自从她来到归元剑宗,除了拜见这些长辈之外,只在见到谢浮生时,叫了一声“二哥”,除此之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乖巧的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傀儡。
归元剑宗掌门闲云子,不免震惊又敬佩的看向丹宗掌门——他若是有丹宗掌门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让谢浮生那个白眼狼当众给他没脸。
散修联盟盟主也神色复杂的看着丹宗掌门,心中也在琢磨,虽然他本身不赞同这种教养方法,但是,若是这方法当真有用,能将人教导的乖巧听话,借鉴一二,未为不可。
丹宗掌门接收到了归元剑宗掌门和散修联盟盟主的目光,心中亦是得意。其实,这都多亏了他有一个好妻子罢了。而他自己,对待宗门弟子其实还是很公平的,不像闲云子,脑子一抽,连大比之事,都能作假。他只是在神器主人这方面,以及有关他儿子的事情上面,稍稍有些自私而已。
而在场的其他大人物,都深色莫测的看着站在大厅中间,恭敬且怯懦的女孩。
在场的男修尚且还没有发现其中关键,在场的几位女修,却都发现了其中的不妥当。
杨家家主倾城冷哼一声,“丹宗掌门夫人,果然还是如此,明明到了实力为尊的修仙界,还一副男尊女卑的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偏偏她自己不肯卑,却让她身边的女子为卑,果然不愧是曾经的皇室之人,心眼子就是多。”
丹宗掌门正要开口反驳,一直沉默着对神器之主之事无可无不可的符宗掌门,离雪仙子忽而开口问道:
“谢杳杳,你既已被神器认主,将来,可愿为天下人,牺牲自己?”
不等谢杳杳开口说话,丹宗掌门自信道:“那是当然!我夫人教导出来的女孩子,就没有不听话的,她自然会愿意为天下人牺牲,杳杳,是也不是?”
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的谢杳杳,却忽而抬头,一双杏眼盛满了泪水,惊恐无措的看着在场的众位大人物们。
然后,她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我,我本应说,一切听从宗主安排,可,”她颤巍巍道,“可我自己,都活得这般辛苦,天下无人拯救我,我又有何本事,去救天下人?”
“又或许,天下人也和我这般,自幼都活得如此艰难,既如此,救了他们,也不过是让天下人更痛苦一些,那不如不救。”
大家一起死了,岂不是也很好?
众位大人物们所见所知,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谢杳杳话中潜在的意思,当即有的震惊,有的了然。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瞧着这谢家的大哥,就不是什么懦弱的性子,果然,这当妹妹的,同样不是。
这谢家,有意思。
唯有丹宗掌门,看着在他面前第一次抬起头来,双眼直视着他的女孩,震惊的无以复加。
修士修行,本就逆天,何来卑弱?
谁愿卑弱?
或许,他的夫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