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愁手里拿着这七八枚装了各种好东西的乾坤戒,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十分怀疑,凌无忌的这个家主位置,很快就要因为过于“贪|污”和“独|裁”而坐不稳了。随后又想,坐不稳了好像也不错?这样就能以自由身和他浪迹天涯了?
他连忙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自私了,拉着凌无忌的手道:“你确定,这些你能都给我?可是你不是要做家主,家主不都是要以家族为重吗?”他十分迷茫,“就像那些当皇帝的,国家在先,然后才是其他的吗?”
权力和美人,当然是权力在先。
凌无忌微微垂眸:“我与其他的家主自是不同。这个家主,并非我想要当,是他们逼着我当的。既然如此,我坐了这个家主之后,要做什么,他们也就只能忍着。”
他看着春愁的白色的里衣微微不整,就伸出手,给春愁将滑落肩膀的衣服又给拉了回去,大手似是不经意的滑过了少年的光滑白皙的肩膀和……修长白净的脖颈。
哪怕这里衣其实不是立领的。
春愁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总觉得凌无忌是故意的。
凌无忌:“……”
他其实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没忍住。
且今晚他本就是想要来和春愁……行周公之礼,让春愁采补他的。他还做好了完全准备,《春|宫|图》在路上都看了好几本,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
但是等到真的来了,凌无忌原本疯狂执拗的想法,在看到春愁后,发现春愁竟还准备了新婚喜服,一直在等着他后,他才冷静了下来,觉得这样做,他的春愁不会拒绝,但也未必会十分开心。
不拒绝是因着春愁早就和他有白首之约;未必开心,则是春愁的本心里,大约是期待着某些事情,该在某些时候,有仪式感的发生。
凌无忌这才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但是,他现在看着春愁,就不单单是像从前那样,想要春愁开心他就开心,春愁只要陪伴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他现在,还想要占有春愁。
身和心的占有。
但是……来不及了。
闲月他们已经来了,距离天亮也还只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不太够。
可或许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凌无忌一直抱着春愁,因此直接凑到了春愁的脖子那里,低声嘱咐了几句,等将该嘱咐的话都说完了,他才声音沙哑道:“娘子,为夫已经换上了喜服,现在也为娘子换上喜服,且看看尺寸合适不合适吧。”
全然不顾法衣其实是可以跟随穿衣者的身材,自动变幻大小的。
春愁顿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红了,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却还在强撑着争辩:“我、我方才都唤你无忌哥哥了,你现在,要唤我夫君。”
凌无忌低笑道:“好,那容我亲自为夫君更衣。”
然后,他就将他的心上人放在了床上,退去白色的里衣,换上了大红色的喜服。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换了一身。
春愁微微侧头,觉得他们周围的空气都是暧昧且热烈的。
仿佛只要一个小小的火花,这种气氛就能“噗”的一下子燃烧起来。
干柴烈火……然后这喜服估计就保不住了,成婚时就要换一身新的才行。
然而这个小小的火花没有点起来。
因为凌无忌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时间……不太够。”裙㈥8⒋8⑧㈤1⒌6
春愁:“!!!”
春愁眼睛看向一旁:“……那、那等下次。”
然后凌无忌强作镇定的又拉着春愁并排躺在了床上,说了会话,春愁就不知怎的,开始困倦。
凌无忌道:“春愁,我唱歌给你听。”
春愁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凌无忌已经开始唱了。
鲛人一族,擅织绩,擅吟唱。凌无忌,自然也是如此。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春愁在陷入沉沉的梦想前,想着原来凌无忌也会唱歌,还唱的这般这般好听,以后要让他多唱才行。随即才反应过来,唔,这是唱的《凤求凰》呀。
然后,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凌无忌躺在春愁身边将这首《凤求凰》唱完了,才一手撑起下巴,侧头看了春愁良久,方才起身。
这个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又变成了深蓝色的鱼尾。
——幸好喜服的裤子在他变回鱼尾前被他率先扯了下来= =,放置妥当了。
凌无忌此时已经不能不走了。
他又看了一会春愁,才走到房间的桌前,就着月光,写下了两封信,一封信放在桌面上,是嘱咐春愁一些事情的,一封信则是写得一些私密话,想要藏起来,等到春愁收拾东西的时候再发现,这或许就是春愁说的“情|趣”了。
结果,他在将信藏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木匣子。
凌无忌心中一动,就将木匣子给取了出来,上面挂了只锁,但是,锁并没有扣上,可见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也不妨爱人的。
至少凌无忌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就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的将这个没有扣上的锁给取了下来,打开了木匣子,发现木匣子里至少有上百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凌无忌一怔。
随即,他就明白了。这些信,一定都是写给他的。不必打开看,他便知道。
这个世上,唯有春愁会如此爱他。
可若是春愁,只爱他一人……就更好了。
凌无忌觉得自己太过贪心,可这样的贪念却在不断的滋长,无法遏制。他将这些信小心翼翼的收在了乾坤戒里,然后将自己写的这封私密信,放在了木匣子里。
最后走的时候,他在春愁柔软的唇上印下一吻,又在春愁的床头放下了一串大小不等的珍珠。
这才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离开。
——喜服裤子被收在了乾坤戒里。
*
小河村的小河之上,闲月正在百无聊赖的等在那里。
其他的人鱼还在尽职尽责的唱歌,呼唤他们离去的族人回归。
闲月却是半点不想唱。
这些族人,还是太傻太天真了。竟是忘了凌无忌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每天都被强行灌输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就像是在时时刻刻遭遇酷刑,还要修炼一本明知畸形的速成功法。
凌无忌到现在还没疯,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心上人。
现在凌无忌来看他的心上人了,然后他们还要来催着凌无忌回去那个折磨他的地方。
闲月:“……”单是想想就糟心。
她站在小河上方,看着小河村的景致,倒是觉得,此地的确宜居。那个春愁,真是选了个好地方等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