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十二个气运极佳者,分别进入了归元剑宗器峰提供的一件试炼法宝之中。
与此同时,又有两名筑基期弟子,一人一头,分别扯开了一块十丈长的白色的布,而白布之上,自然而然被分割成十二块,很快就有十二个气运者,分别进入试炼法宝中的场景,跃然这白布之上的十二块区域。
众人哗然,心道,果然还得是大宗门,有这般多的好东西。
而看到这些的凌小凡,则是撇了撇嘴,心道这算什么?如果不是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们,给他提供点子的报酬只有那么一丁点,他一定可以给这些人提供更多的办法。而不是现在这般,只提供那么一点,让这些人只能看“幕布”。
可是,等到幕布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凌小凡不禁目瞪口呆。
随身老爷爷嘲笑道:“你那个科技时代有的,修仙世界可能没有。可修仙世界里,未必没有替代品啊!就算没有,以修士的手段,寻到替代品也是迟早的事情。小子,你怎么突然间变蠢了?”
而且,修仙界的修士寿命悠长,从前没有人提出那种新颖的想法,便罢了,一旦有人提出,这些修士理所应当,就能举一反三,研究的更细致。所以,在凌小凡提出有关“网络”的设想,还有种种现代科技相关的想法后,表示想要更详细的,必须给他分成,那些大佬们完全不在意。挥一挥衣袖,就让秦家人将凌小凡给带下去了。
凌小凡:“……”
而秦家人对凌小凡的态度也越发模棱两可。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是不是秦家所有人,在见识到了秦逐月两次“阉|割”他之后,都发现了他根本不是所谓的秦家人,甚至他连姓氏都不肯改的事情,一开始还有人劝,如今也无人劝他了。如果不是他已然被神器认主,这些人,只怕已经将他利用到极致了?
世家手段,他这个穿越而来的龙傲天,终于算是“亲身”领教过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在他胡思乱想着什么的时候,忽然就听随身老爷爷忽然在他脑海中道:“咦?你那便宜爹干什么呢?他怎么突然就开始大笑,竟然看热闹只看到一半就要跑,他不是特特来看最终的气运最强者是谁的吗?怎么就要跑了?还笑?他是疯了吗?”
凌小凡其实早该发现了,但秦逐月两次“阉|割”他,他心中对秦逐月恨意滔天、厌恶至极。可显然的,他根本打不过秦逐月,因此只能在偶尔控制不住的时候,用眼神瞪秦逐月的后背。但是发|泄|过这情绪后,又麻溜的收回目光,唯恐秦逐月发现了他的恨意,然后……对他又做些什么。
虽然凌小凡也不知道,他都被阉|割了,接下来秦逐月还可能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他到底是不乐意多看秦逐月。
因此,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秦逐月的不对劲。
而那几个发觉了高台之上,那个第一天就抽到轮空签的春愁手里拿的那把伞甚是眼熟的大佬们,先是立时站了起来,随即,就又坐了下来,让林家主将事情按原计划进行下去。
但他们却看向了秦逐月,当然也发现了秦逐月的不对劲,在众人都看向幕布时,这些发觉了不对劲的大佬们,还有剩下的不明所以的大佬们,立时一个瞬移,就到了秦逐月的面前,挡住了戴着镣铐和锁链,想要朗笑着离开的秦逐月。
秦逐月纵然嚣张,但到底是做过许久的世家贵公子,看到这些来人,微微垂眸,行礼,却是一言不发。
而第一个发现了那把伞曾经有人用过的,是丹宗的温掌门。
他原本是个很有气度的中年男修,但自从独子被杀,在沼泽之中沉了下去,却至今寻不到杀人凶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阴郁。
此时看着秦逐月,道:“刚刚那个谢春愁手里拿的那把伞,本尊恰好,曾经见有人用过,甚是眼熟。逐月,你与那人当很是熟悉,可也觉得这伞眼熟?”
器宗掌门亦道:“本尊亦见过这把伞,曾有人拿着这把伞来见本尊,想要看看这把伞应当如何改动,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本尊与她商议良久,最后皆认为,这把伞品阶高,功用多,但却有些鸡肋,需要消耗各种属性的灵石为其提供不同属性的灵力,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即便要炼制为本命法宝,也要在那之前,有人为这把伞特特收集了各种属性的聚灵珠,才能让这把伞真正有用。那人听了,倒不觉遗憾,反而兴味盎然,将这把伞给收了起来,说,将来或许可以留给有心之人。”
器宗掌门意味深长道:“本尊彼时只觉,若是想要更好的法宝,或是当真想要伞形法宝,尽可重新炼制。那人却是摆了摆手,再未提及这件事。没想到,数年过去,本尊今日,竟再次见到了这把伞。”
而且,还是明显用心改动过的伞。
显然,那人的确将这把伞留给了“有心之人”。
比众人身高都高出一截的“有心之人”鲛皇,戴着面具,淡定的负手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只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翘了翘。
——岳母大人留下的伞,由他令人改造的没有丝毫缺陷,然后,送给春愁。合该这把伞,就是春愁的。
其他原本不知情的人,闻得这二人所言,忽然醒过神来。
“那个春愁拿的那把伞,是神女所用过的?”他震惊道,“这怎么可能?神女用过的法宝,怎的会在那么一个来自仙凡界的普普通通的小子身上?他如何配?”
众大佬们:“……”幸好有手快的先把这里的结界甚至好了,没有让其他人听到。
至于配不配的……
符宗掌门淡淡道:“来自仙凡界又如何?英雄向来不问出处。且,我瞧着,那把伞已然成了他的本命法宝。配不配又如何?东西已然是他的了。”
且这春愁气运极佳,根本不会有人在他气运如此强盛之时,去抢夺那把伞。
“然而神女所用过的法宝,哪怕是不常用的,也不该沦落至此,给一个杂灵根做本命法宝。所以……”在场其中一名面容苍老的世家家主,目光幽幽的看向微微垂眸,一语不发的秦逐月,没有再继续迂回婉转,而是一针见血,直接问道,“这个叫春愁的,才是神女为你所诞下的孩子吗?这把伞,是神女所留给他的信物?”
这位年迈的世家家主所问的,其实也是在场大部分大人物们心中所想。只是他们身居高位太久,说话做事都习惯了迂回婉转,没有直接问出来罢了。
现在,有人直接问了出来,他们便都直直的看向秦逐月,上上下下的打量,像是想要看出秦逐月将要开口说出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秦逐月此时才微微抬眸,淡淡答道:“不是。”
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是信物。亦不是神女为他诞下的孩子。
而是神女想生便生下的孩子。
并不是为他所生。
在场闻得此言的诸人,包括秦家主,却没有听明白秦逐月这“不是”二字背后之意,都是一怔。
那年迈的世家家主眯着眼睛,再次追问道:“你如何确定他不是?”
秦逐月漠然道:“单灵根和混沌灵根所生下的,岂会是一个杂灵根?”
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以神女之气运,也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
故而,秦逐月心中早已确定,春愁的资质,当与神女真正的资质相同。可这件事,他又岂会告知眼前这些恶心之人?
那年迈的世家家主从秦逐月的眼睛里、脸上看不出不妥,却还是不放心,逼问道:“那逐月可敢与那小子做滴血验亲?”
秦逐月这才看了那问话之人一眼,淡定道:“何需我?家父亦在这里,想来,诸位前辈,信任家父必然多过信任我,由家父来行滴血验亲一事便可。晚辈在这次气运之比里,没有看到晚辈想要寻找之人,诸位前辈,容晚辈告辞。”
温掌门却是挡在了秦逐月要离开的路上,阴沉道:“那汝方才为何大笑?”
正是那笑声,才让他们越发加深了怀疑。
秦逐月此时唇角方才带了一丝笑意,道:“晚辈不过是看到那把伞,忽而想到,神女曾对晚辈说过的话——”
众人俱都聚精会神,看向秦逐月。
秦逐月缓缓道:“她说,若见担风袖月,便知吾将归来。”
“担风袖月,便是那把伞原本的名字。”秦逐月微笑道,“神女将归,晚辈对神女敬仰、倾慕、奉若神明,她说的每句话,晚辈都相信。今日又见担风袖月,知她将归,故而欢喜大笑,自是应当。只是诸位前辈,可觉欢喜?”
随即,大笑着绕开了已然僵住的温掌门,身上的锁链仿佛也是他的武器,随手一挥,化神期大修所设置的阵法,当即开启。
那个曾经风光霁月、贵气无双,如今却是落拓的拖着沉重锁链的人,朗声笑着离开。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从那个拿着神女的伞的春愁的身上,跳跃到了神女将归这个消息之上。
原来,那位神女,当真未死。
当年在世人眼中,神女是莫名消失。但在他们这些人所知的消息里,是神女处理完了无孽城孽力反噬一事后,又因万魔窟中的万魔,即将冲破封印。神女休息了几日,便前去加深封印,然后,万魔窟有了新封印,万魔百年内,无法冲破封印。神女却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