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后，他就不认账了，赤着脚站在床上，任由凌无忌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宅子里的温泉里走去，春愁用手捂着眼睛，喃喃道：“这一定是孽力影响所致。”

凌无忌：“甚么？”

春愁：“孽力会放大人的各种情绪和欲望，我一定是被影响了，才、才会一见到你，就、就想那等事情。”

少年的脸一下子红了，即便他们早就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脸红。不过，夫夫之间，这种偶尔的放纵，好像，也挺好？

凌无忌心中其实也是这般想的。在春愁累的睡过去后，他还特特翻找些有关孽力影响的典籍，知晓孽力的确会让人原本的想法增强。他的春愁原本就喜爱他，在见到他后，这种喜欢会无限放大，放大到在床上对他如此的热情，倒也不奇怪了。

不过，凌无忌心里这般想的，嘴上却说道：“是么？为夫还以为，娘子是喜欢极了为夫，才会如此主动……和勾人。”

春愁：“……”喜欢是喜欢极了来着，但是喜欢极了，甚么时候要和主动、勾人甚么的画上等号来着？

凌无忌还要不依不饶的问：“娘子是喜欢极了为夫么？”

只好实话实说的春愁：“……是。”

凌无忌满意了：“那娘子以后都要这般的主动和勾人才好。”

春愁：“……”他、就、知、道！

等到泡在了温泉里时，春愁才发现，这处温泉，竟然有消解孽力的功效。

凌无忌在春愁睡着的时候，就已经将这宅子逛遍了，早就知晓这温泉的好处，才会在春愁醒来后，第一时间将人抱到此处。

此时他就坐在温泉池旁，取出了一碟子他这几日特特挑选出来的对消解孽力也有些好处的灵果，放在托盘上，托盘置于温泉水中，给春愁推了过去。

然后他就静静坐着，看着春愁泡温泉，吃灵果。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看着。

看到最后，春愁都不好意思了，瞪他：“你怎么老这样看着我？”

凌无忌这才笑道：“没甚么，就是，好久没见你了，心中甚是想念。”

甚至之前几日的疯狂，他都觉得，犹似梦中。

他和春愁青梅竹马的长大，长大后，又心意相通的定下白首之约，从此之后，就在一起了。

可是，修仙界显然与平淡的仙凡界不同。他们不得不面临数次的分离。

这些分离有些是必须的，有些是被迫的。

但每一次，他都不欢喜。

凌无忌定定地看着春愁，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就算是其中一个要闭关，另一个也要守着。

如果天塌之日，终将来临，那他们只剩下二十四年时间可以相守；如果天塌之日没有来临，他们也该将之前分开的时日，给补上才好。

春愁看着这样的凌无忌，伸出手掌，要与他三击掌：“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即便再为难，他们也要一直在一起。

*

春愁与凌无忌有了约定后，就询问了凌无忌无孽城之外的事情。

凌无忌其实原本是不知道的。

他一直在深海之中苦修，直到有一日，终于进阶成功，就要毫不犹豫的来寻春愁，询问闲月春愁在何处，他要立刻去寻他的春愁。

闲月：“……”她只来得及告知了凌无忌，春愁现在的去处，凌无忌就立刻要往无孽城里赶去了。

她一早就猜到会如此，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这几年发生的大事的记录册子，还有给春愁、凌无忌准备好的修炼用的东西，和她认为二人会用到的东西，连忙都塞给了凌无忌。

然后就看着凌无忌着急忙慌的赶去寻找她的心上人了。

闲月一时间心绪很是复杂。鲛人一族的其他人，却是高兴极了——鲛人一族的数代前的谋划，终于成功了！

鲛人一族，迎来了最强的一位鲛皇！

这位鲛皇，是化神期的修为，但是，有海神赋予的保护，鲛皇皇冠加持的力量，他们的鲛皇可以发挥出渡劫期的实力，是这世上力量最强悍的那一个！

即便是甚么神女、气运之子，全都比不过他们的鲛皇！

鲛人一族称霸归元大陆的时代，终于快要来临了！

闲月：“……”天都要塌了，一个原本应该常住深海的种族，称霸大陆又有何用？

真是，既荒唐，又滑稽。

她冷漠的看着族人的狂欢，却是想着凌无忌应当还是看到了她送去的种种记录的。

*

凌无忌的确看到了，还跟春愁说了些外界的形势——天塌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归元大陆，但是这一次因玄月仙子的功劳，这些顶尖门派，将这件事做的尽善尽美，至少，将听到这个消息，因此有了破罐子破摔，试图想要烧杀抢掠之人的气焰，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给压制了下去。

随即这些顶尖势力，就将神女曾嘱托，要求归元大陆能修炼的人尽量修炼，修士则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修为的消息，也传扬了开来，暂时稳定了人心；原本很多修士瞧不上眼的长生诀和基础炼体术，此时也被很多人修炼起来，尤其是他们还听说，气运之子修炼的就是这两个；仙凡界和凡人界里，这两套内外功法，同样传扬开来，但凡可以修炼之人，在灭世的危机之下，都修炼了起来……

当然，归元大陆的这些顶尖势力，仍旧没有放弃寻找神女和七大神器及神器之主的下落。

器宗有神器无声琴，神器之主无我和尚；

符宗有神器龙凤如意，神器之主谢杳杳；

散修联盟有神器相思弓，神器之主柳寒衣。

剩下的四大神器，其中一件在无孽城，正在镇压无孽城的孽力，为噬魂铃，尚且无主；

曾经归元剑宗供奉的神器破天剑，从未认主，不知名缘故被盗；

世家秦家所供奉的神器万妖鞭，曾经认主凌小凡，并被凌小凡给带走，但凌小凡靠近众生境时，众生境将万妖鞭给收入秘境，凌小凡后亦消失，二者皆不知所踪；

然后就是慕容世家供奉的神器七宝刀，被其主人慕容珩带走，后慕容珩被多番追杀，最终被寻到时，慕容珩尚且活着，但神器七宝刀已然不知所踪。因追杀慕容珩导致七宝刀丢失的，就是慕容家的人，且慕容珩有玄月庇佑，故慕容珩虽丢失了七宝刀，但其人却还活着。

……

凌无忌语带嘲讽道：“就算知晓了七大神器和神器之主不能救世，可那些人，总是不放心，依旧要寻找，只是那些人也是运气不好，找了这么久，也就只找到了一个慕容珩，其他丢失的神器和神器之主，就都没有寻到了。”

春愁：“……”

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就将他的风华伞给拿了出来，递给凌无忌看。

凌无忌看了一会，才发现风华伞伞面边缘的七个小铃铛里，其中三个小铃铛里面，分别藏了三件……神器！

凌无忌：“！！！”

他并不能直接碰触那缩小版的三件神器，只能隔着铃铛去看，那三件神器，分别就是那些人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破天剑、万妖鞭和七宝刀。

凌无忌：“……”竟然全都在他的春愁这里！

他的春愁还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三年前，我之所以肯答应玄月仙子，留在无孽城里，吸收三年的孽力，其实原因有三。第一个原因，是她告诉我，我和神女一样，都可以随意进出无孽城，无孽城根本困不住天道真正钟爱之人；第二个原因，是她承诺我，三年后，她可以让我带着我想带走的人离开，但是，数量不可以超过五个；第三个原因，就是噬魂铃！”

凌无忌一怔。

春愁已然接着道：“玄月仙子说，她会设法将噬魂铃从无孽城的最高塔上取下来，将其交给我带走。而无孽城的进出阵法，其实是数万年前，借此地原本的地势所布置下的，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改变。唯有趁着安置下镇压噬魂铃孽力的神器，或者是将其取下时，阵法才会有片刻的松动，我若要带人走，就必须在那个时候，在她告知我的阵法最薄弱之地，带人离开。”

从凌无忌手里接过风华伞，春愁抚摸着风华伞的三件神器挂坠，明明头发是红色的，眼珠子也变成了红色，红得妖冶邪气，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极其清明的。

开口时，语气里更是带着无奈、决绝和……兴奋。

“我从前总觉得，天塌了，总会有高个子顶着。可是，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虽并不甘愿，但仿佛这次的‘高个子’，可能是神女，也可能……是我自己。既是如此，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我真是那个‘高个子’，至少，我要先将我的本命法宝准备好。”

“虽然有些对不住杳杳他们，但是，七大神器，我要定了！”

总要，先从那些顶尖势力们手里，收些“好处费”。

或许将来，还可保住一命，可以和他的无忌哥哥，双宿双|飞。

凌无忌看着这样的春愁，想到自己曾经得到的那个消息——无论如何，春愁都不会死。

这才安下心来，道：“当如你所愿。”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这剩下的每一天，他们，都要在一起。

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