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血污还没有被擦干净,衣服也破的看不出原样,明明一身的狼藉,而眼神却深沉的令人生畏。
“我走可以,”他勾了勾嘴角,竟还有余力提起流月,熟悉地指向了我,“你得跟我一起。”
“不可能。”我拒绝地很干脆。
“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哦?我说了那么多话,你指的哪句?”
大概是我的语气过于凉薄,他冷笑一声,颇有些讽刺,“惹了一堆麻烦你就想走吗?你还欠我那么多交代,今日要么你的人跟我走,要么你的命跟我走。”
“你就算想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说罢他便不管不顾地向我冲过来,流月不偏不倚,正刺向我的眉心。
我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逼的狼狈退开。
……蠢货!疯子!
我在心里暗骂道,余光发现那群暗卫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任由我二人在这里缠打,我的心思便更坚定了几分。
我撒气般的踹了薛流风一脚,他本就是强弩之末,连挥来的剑都早已失了章法,我这一下力气不大,却直接让他跌倒在地。
他没能起身,我见势直接一手夺了流月,一手握住他的脖颈将他按死在地上。
他仰躺着,并没有挣扎。
我跨坐在他身上,将流月贴着他的脸侧插.入在尘土之中,按住他的手并没有松开,甚至还逐渐加大了力气。
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干咳了几声,说不出话来,但他似乎也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只露出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笑容。
我凑近他,脸上也许是充满恶意的笑,“我有什么资格要我给你交代?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一直呆在这里和我爹作对吗?你是不是真蠢,我打小什么时候看顺眼过你?你现在越狼狈,我看的越开心,那些顺口哄骗的话你都能信,我心中不知有多得意,你真的很可笑,我是谁啊,你还没意识到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却很难维持下去,我不得不松开剑,单手捂住他的眼睛,才继续满是嘲意的说道:
“我真的很讨厌你,我讨厌你那惺惺作态道貌岸然的模样,我讨厌你永远一副自作聪明的模样,是,你是聪明,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人觉得我虚伪可笑,可笑,真的可笑,可你偏偏是对的,那又怎样呢?我虚伪,所以我光风霁月到如今,回去还能继续做高高在上的秋原少主,但你还有什么?”
“你别忘了你自己曾说过的话,我可觉得有道理的紧。秋原山庄家大业大,在中原武林风头无两,唯一的绊脚石——你们薛家,如今连苟延残喘的命都没了,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吗?我为何要放着好好的秋原少主不做,去跟着你这丧家之犬对我自家做不利之事?我为何要放弃触手可及的权利富贵不要,去自毁长城当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为何要去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你真的跟你爹一副德性,一样的心软,一样的优柔寡断,所以你和你爹一样,永远都只是别人刀殂下的鱼肉罢了!”
我的手捂的很紧,等我从歇斯底里中醒来时,我才发觉手心都是湿润的。
我没有将手拿开。
我俯下.身,几乎要和他完全贴合,错开的头落在他的肩上,我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口中满是血腥味。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我要你活下去,痛苦地活下去……别叫我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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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对他的掣肘,他毫不反抗的顺从让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只有口中残余的血腥和手心中的湿润提醒我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一眼都没有给这个躺在地上的人,连离去的步伐都是高高在上的。
“走吧,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冷冷地看了暗卫长一眼。
“庄主很想您。”他还是平淡的声线,而我却从他的前言不搭后语中听出了一丝嘲弄的意味,“您太心软了。”
“丧家之犬,何足为惧?”我侧头看他,“你也想干涉我的决定?”
“属下不敢。”他完全没有任何敬畏的意思。
敬畏,他当然不必敬畏。
面对一个已入死局,名存实亡的主子,实在是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