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说话?”我明知故问。
“方才他若是真杀了我呢?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他似是在质问我,但伤心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不,他不会。”我笃定道,没想到大壮却更生气了。
“你很了解他?”
“不算,”我摇头,要论起来,我与谢知微不过几面之缘,对他的了解大多都来源于江湖传闻。而若是薛流风,因着薛家从前与谢家一向交好,他与谢知微的关系也要比寻常好上许多。
“只是世人皆知,金背紫麟刀是护人之刀,谢知微不会用它来行主动伤人之事,他若是敢在大庭广众杀一个无辜之人,那就是砸他们谢家从前镖局的招牌。”
大壮的不满一扫而空,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不知是不是对方才自己的失态感到有些尴尬,他又迅速跟着哼哼道:“是我误会了……想来这里还是你的地盘,谅他也不敢造次。”
看着他变得有些赧然的神情,我一时无言。
谢知微不敢在秋原山庄的地盘造次?
自从从父亲手中拿到了商堂的路子,我便借着胡作非为的由头,在父亲最不重视的地方寻漏洞,想要与外界获得联系,而我的目标,便是现在一直与秋原山庄作对的江南谢家。
而那座唯独不属于秋原山庄的茶楼,就是平日传递消息的地方。
之前我因担心露出破绽,故而从不主动出面,都是让老掌柜帮着行事。可在我拿到副印之后,谢家受挫,便再无消息,我一时情急,使计甩开了监视我的暗卫,孤身前往镇上,却在出茶楼之后遭到了刺杀。
我闭上眼,当日的惊心动魄犹在我的脑海中涌动,那把砍向我的刀虽陌生,但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与刀光我却一点也不陌生。
恐怕谢知微并不是随着谢家一同前来的秋原,而是早已在镇上蛰伏。
在秋原的地界上,我却太过大意,轻易就暴露了身份。
我不由苦笑,与谢家的联系断了倒是小事,现在的问题是——
我与谢家的传信,一直以来都是用的薛流风的名义。
现如今的情形,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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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我的上门赔罪起了作用,虽然并没能见到谢行,但他还是松了口,让人重新递了拜帖,我也主动带人在山庄大门口笑脸相迎,此事也总算落定,父亲仍旧是有些气不顺,不过好歹没再说我什么。
谢行下榻秋原山庄之后,每日便和一些旧友叙叙旧,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切磋一二,与他的闲适相比,父亲显得紧张许多,越是临近武林大会,山庄里的布防也更加的密不透风。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已不知是多久以来的惯例,父亲说提前就提前,明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竟也无太多反对的声潮,就连一贯带头与秋原不合的江南谢家,都按时出现在了秋原,在外人眼中,仿佛是谢家怕了一般,一时之间,秋原山庄的地位无人可敌,颇有些一呼百应的意味。
父亲倒是不太信谢行会怕了他,故而忌惮不减,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直到武林大会结束,谢行都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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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当日父亲撑着病体出席,我也乐得在一旁清闲看戏。
自青云庄覆灭之后,所谓魔教的踪迹确实开始在江湖中逐渐绝迹,更是坐实了薛青城就是那罪魁祸首的事实,让许多原本不信的人都无从反驳起来,只有谢行端的就是一个不讲道理,哪怕一点理都不占也要和父亲作对。
而对于此事,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乐见其成。
魔教既已铲除,即使还有余孽也早就不成气候,许多人对这次所谓的除魔卫道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想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但谁也不敢做那出声反对的出头鸟,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谢家,指望跟在谢家身后躲了此事,可谢家一声不吭地默认了,父亲又以血煞大阵未破为由,叫人无从辩驳,他们也只能歇了心思。
大会结束的当日夜里,父亲就将南疆地下魔窟的地图交予了我。
我看着父亲给我的地图,就像在看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