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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文的出现让我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而他也并没有想掩饰他的所作所为。
“我们少爷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今日竟哑了火,怕也是无话可说了吧?”
看着他眼底抑制不住的兴奋,一副得胜的模样,我在叫了他的名字之后便选择阖眸不语,让他自得的情绪落不到实处。
果不其然,见我并没有如他所愿变得愤恨、崩溃,他倒是先恼怒起来了。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吧,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能耐勾结上谢家,不过那又如何,谢知微走的时候可没有管你死活,看来哪怕是谢家那群下等货色,也是看不来您这样的人。”
我终于睁眼看他,“怎么,没拦住谢知微,找我来撒气吗?”
秋文的脸有一瞬的扭曲。
先前我看到谢知微只带了三个人过来,还有些疑惑,按照谢知微对我的防备程度,即便他真的相信我的话,也不可能只带这么一点人随行,但凡这是一次针对他的阴谋,他都插翅难逃。
直到秋文带了一群暗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明白了。他们风尘仆仆,衣衫上还有残留的新鲜血迹,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们才从一场恶战中脱身。
而交战的另一方是谁,也不难猜到了。
难怪谢知微看见我之后恨不得杀之我而后快,恐怕他真以为是我摆了他一道。
但好在,他最后还是把大壮带走了,我忽略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细密痛意,强迫自己舒了一口气,试图清理自己已成乱麻的脑子。
体内的子蛊无故暴毙,我思来想去也没想通缘由,唯一和它有联系的除了我就只剩大壮身体里的母蛊,如果是因为母蛊本身先出了事……
我摸了摸心口,试图找到缺失什么的痕迹,但一切如常,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混乱都如同幻觉一般,只是在睁眼之后再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我才意识到无数次在脑海中预演过的结果终究变成了事实。
没有愤怒的质问,没有激烈的对峙,也没有我一直最为恐惧的、一次又一次的,曾在他眼中出现的厌恶,事情只是这样简单又直接的结束了,像突然落幕的折子戏,戛然而止。
薛流风,我默默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想到他最后看向我的眼神,我后知后觉,终于找到了空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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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文在我这里吃了瘪,暗自啐骂了几声后也不再自找没趣,转身没了踪影。
不知是哪个暗卫在我身后小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我的双手就被牢牢地捆了起来,我原本就不剩什么力气,此刻也懒得挣扎,由得他们去了。
我无动于衷,在一旁看着的人却急了。
“松开!你们松开少爷!”他激动的有些磕巴,“你们,你们怎么敢这样对少爷!”
他伸着手试图冲过来“解救”我,却早早被我身边的暗卫拦下。
“秋墨。”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没来得及躲避我的视线,猝不及防与我对视后,迅速就红了眼眶。
“做了便是做了,即便给我再松开,事实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你这样,没有必要”
“少爷……”他的声音宛若蚊蝇,和他整个人一般,又重新萎缩起来。
好在不必再靠脚赶路,我心安理得地躺在他们不知从哪儿牵来的破烂驴车上,跟着颠簸了半月有余,才又被送到了熟悉的地方。
是父亲在南疆建立的据点,许是太久未有人来,这里已有些破败,我不愿回想上次在这里时的经历,被松开双手之后,我钻进房间倒头就睡,也没管这里的灰尘又落了几层。
门口马上便落了锁,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不过我也没傻到真的以为人都走了,毕竟我对于这种待遇已经完全称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但窗外时隐时现的人影仿佛在大声宣告他的不精于此道,即便我想装作没看见也无法忽视。
“秋墨。”
人影定住了。
我背靠着墙,看着落在地上的月光被窗棂分割成一道又一道,毫无睡意。
“你这么紧张地在外面盯着我,怎么,是生怕我跑了吗?”
“我不是,少爷,对不起……”
终究还是隔着厚厚的墙,他的话我听着并不真切。
“没有必要一直道歉。”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静,甚至并不愤怒,“已经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后悔,如果觉得自己会后悔,那就不要做。”
“不,少爷,我不后悔。”他大声了些,像是在昭示他的坚定,“但我还是怕你怪我。”
“怪你?我当然要怪你。”我笑了,“秋文都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连你都不愿意站在我身边,还让我沦为孤家寡人的笑柄,我为何不能怪你?”
那头一阵沉默。
“但是我并不生气,奇怪吗?”我接着说,“我只是很好奇,很困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甚至在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怨恨我,让你想报复我,所以才选择背叛我。”
“不对,不是这样的,少爷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永远都不会恨少爷的!”他矢口否认。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少爷,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仿佛不认识这三个字一般,“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凭什么叫做为我好?”
“您是秋原唯一的少主,您若是离开,是想把这么大的家业都便宜给别人吗?”
“我不稀罕。”
“我知道您怨恨庄主,但少爷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庄主给的?如果没有庄主给的这一切,您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谁会多看您一眼,就像这江湖里每天来来往往的无名者,如过江之鲫,转个身就被人忘了。”
“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