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缓缓说出事情原委:
“这书是我临时借给宋知青看看而已。他就把书放在你们知青宿舍里传阅。后来时间太长了他不还,我就把书拿回来了。”
“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怎么用久了就成了你们的?”
“你要是怀疑这名字是我临时写上去的,大可以去问问宋知青是怎么回事,去叫他来当面对质。”
闻言,陶友军的脸上浮现了尴尬之色。恐怕真是他们弄错了。
因为这书在他们宿舍里放的时间太长了,谁也没问过这书究竟是哪里来的,大家都自然而然就把它当成了知青们共有的。没想到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
“回头我去问问宋建业,既然这样,看来这都是误会一场……”
旁边的知青连忙附和:“对对对,都是误会!”
陆怡冷笑道:“你们这又是搬来了人证,又是跟我要物证,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要解决误会啊?”
提到“人证”二字,陆瑞雪脸上的表情难看,谁能想到她这次来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灰。反倒成了冤枉好人。
“刚才不还信誓旦旦,说看到我偷书可以作证么?”
陆瑞雪脸色一白,羞愤得很,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最后反倒是没理也摆出有理的架势,嚷嚷道:“我哪儿知道这书是你的?!你天天在人家宿舍那儿转悠,本来就惹人怀疑!”
“你家住海边么,管得可真宽啊,我去哪儿转悠你管得着?”
陆瑞雪气得不轻:“你……!”
陆怡把矛头一转:“刚才说过的,错怪了我就得给我道歉,两位知青没忘吧!”
陶友军犹豫道:“这……”
道歉并不难,可是当众道歉,尤其是门口还站着一群老乡看着,要给一个平时大家都当成笑话看的疯女人道歉,确实有点难。
“不愿意么?两位知青,你们是读过书的文化人。比我们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有文化,你们应该更清楚,说话算话,人要讲信用。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话说道这个份上。反倒是衬得他们两个不懂道理。不讲信用了一样!
“行,我们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
陆怡点点头。“行吧。”
二人道完歉之后,立刻黑着脸走了。不愿再多停留一秒。
看热闹的乡亲们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这屋子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气氛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陈家芬阴着脸站在那儿,她盯着陆怡,眼刀恨不得能刮死人。紧接着,她开始干活,霹雳乓啷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活也不知道干,衣服也不知道洗,惹事惹得倒是勤快!养丫头就是赔钱货!”
她一声怒吼,孩子们像是被吓坏了的鹌鹑。个个不敢吭声。
陆盼娣偷偷瞄了一眼陆怡,碍于母亲的威严,她手上立刻开始帮忙干活。
而陆怡则是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扫了一眼不知道是在干活还是在制造噪音的陈家芬。
作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过的人,陆怡算不上是人精,但是也自然不是个傻子。
过来几天之后,她就看得很清楚,这个家庭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显而易见,家里的女孩儿地位低下,早晚会沦为被压榨吸血的牺牲品。
在这个年代,农村家庭的孩子就是劳动力,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得学会干活,地里的重活儿干不了,但家里的轻活儿也要干。
每家每户都有许多个孩子。陆家自然也不是例外,她们家有4个孩子,大姐陆盼娣,后面还有两个男孩儿,陆振华,陆振国,还有就是她,老小陆怡。
转身进了厨房,陆怡非常自觉地把厨房里的活儿干了,最后柴火整了整,然后开始杀鱼做饭。
好在每家农户都有小小的一块自留地种菜。葱姜蒜这些配料反倒是不缺,而且不要钱买,地里种的就是。陆怡去摘了点新鲜的回来。
把鱼肚子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又把鱼鳞刮干净,陆怡把处理好的鱼肉扔进了水里泡着。
简单切了一点姜片,又把葱打了个结,这些扔进灶台上的那口小锅里,她又往锅里倒了几瓢水。
陆怡开始坐在洞口前生火。
她是个很会自得其乐的人,坐在灶台的火洞跟前,倒是被烤得暖洋洋。
很快,烟囱又冒出了白烟。
小锅里冒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鱼汤往往是小火慢炖煮出来的才够香,陆怡掀开锅盖看了一眼,汤还没有泛白,她又往洞里添了几根柴火,确保火不会小了。
柴火烧的相对慢一些,趁着这个空闲,陆怡又拎着桶去压水井那儿装满一桶水,拎着水桶倒进缸里。
装满了水缸,她这才回去继续看着火。
陈家芬走了进来,没好气地问道:“大人都要忙死了,你倒是会偷懒在那儿坐着。锅里烧得什么?!”
厨房里隐隐约约飘着一阵肉香,陈家芬看着那口小锅,“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走上前掀开锅盖。
一股鱼肉的鲜美香味扑鼻而来,汤色奶白,里面还有些青嫩的白菜,点缀上了一些翠绿。
到底是没忍住,陈家芬咽了咽口水。
“这哪儿来的鱼?”
陆怡正在往里面添柴火,抬起头看见陈家芬。只见她板着脸,似乎非得挑点毛病。
“我下河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