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晏因为害怕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感觉到身侧的位置塌了一下,好像有人坐在了他的床沿上,接着他脸上一凉,有人拉开了他盖到头部的被子。
燕晏庆幸自己是闭着眼睛的,不然被人拉开被子一看,自己睁着眼,不就败露了吗?
此时,他突然听到一声低笑,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瞬间警惕起来。
是太子!太子这么晚了来他寝殿做什么?总不能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结果他却听到太子用一种既无奈又宠溺的口吻说道:“都多大人的人了,连盖被子都不会。若是孤今晚没来看你,你岂不是要把自己给闷死?”
燕晏听着话听得心惊胆战,不太确定太子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知道他在装睡,特意对他说的。但他不知道太子的来意,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子,所以只能继续装睡。
好在太子也没要他回复,燕晏听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正要偷偷地松一口气,突然就感觉到一只干燥温热又粗糙的手放在了他的侧脸上。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太子的手,燕晏几乎被太子这个举动吓得从被窝里跳起来,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被吓醒,但他不停转动的眼珠子却出卖了他装睡的事实。
好在太子并没有发现的样子,燕晏放在被窝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也绷得很紧,精神不敢有一点懈怠,生怕太子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
他感觉到太子放在他脸上的手动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整张脸,好像在描绘什么。天知道燕晏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没让自己大喊大叫起来。
对燕晏来说,这实在太可怕了。熏炉里的迷药,太子深夜暗访,莫名其妙的举动,燕晏很难不怀疑太子是不是想将他剥皮抽筋。
燕晏以为他伪装得很好,实际上燕征才走进来,就察觉出来他在装睡了。不管是桌子上明显有人动过的茶杯和熏炉,还是床前歪歪扭扭的鞋子,或是凌乱的被子,都彰显出燕晏上床睡觉时的手忙脚乱。
但他并不急着揭穿燕晏,反而觉得这样也很有趣。既然燕晏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自己的心意,那现在就给他一点提示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走到燕晏床边,就像过去几个晚上那样坐在床边端详燕晏。明知道燕晏在害怕,还是伸出手抚摸了燕晏的脸庞,假装在跟他说话,看他明明很害怕很紧张,却要装作在睡觉的样子,燕征觉得很有趣。
等他终于欣赏够了燕晏的反应,这才施施然地起身离去。
在确定他走后,燕晏这才赶紧掀开被子坐起来,后怕得喘了两口气,不停地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让自己平复下来。
然后他抬起手放在自己脸上,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燕征的手的触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在上面爬过一样,让人惊悚和不安。
他很难想象,太子对他竟然是这种感情。以前他还没遇到赫连皋,还没体验过爱的滋味时,只当太子把他看成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他已经知晓了情爱之味,才终于明白原来太子居然对他有非分之想。
这个发现令他震惊不已,太子跟他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且还有着三十岁的鸿沟,太子怎么能这样对他?这真是闻所未闻,要是传出去,皇室名声扫地,说不定还会动摇南国的统治。
他又想起临行前夜赫连皋跟他坦白的话,说父皇将他送去北国和亲,是为了让赫连皋庇护他,怕他继续留在南国不安全。他当时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觉得他留在南国不安全,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哪怕将来父皇驾崩,太子登基,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皇兄们总不能当着天下百姓的面要他的性命。
原来父皇担心的不是他的性命安全,而是担心太子跟他乱.伦,所以才会将他送去北国和亲,杜绝这种可能,不跟他坦白,估计也是怕他接受不了吧。
难怪太子会亲自去北国接他回来,他这次回国,估计太子就没打算让他回北国去,所以才不让他出宫和赫连乌恩联系,说不定曹喜等人也是被太子调走的。
他现在在宫里,就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太子还没撕破脸,但他不知道太子会假惺惺到什么时候,等太子不愿意再装下去的时候,就是他陷入危险的时候了。
所以他一定要尽快离开,不给太子那个机会。
既然太子不让他出宫,也不打算让他回北国,单独跟太子商量是没有结果的,燕晏决定明日一早,他就去文华殿当着诸多大臣的面跟太子闹,有那么多大臣看着,太子应该就拒绝不了他的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