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晏虽然在埋头作答，但他能感觉到赫连皋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那样的强烈炙热，让他几乎在中午的大太阳下燃烧起来。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额头也紧张得出了汗，原本轻松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一边写字一边暗自咬牙，如果他考试发挥失常，就都是赫连皋的错！

剩下的半天时间也因为赫连皋的到来而变得漫长起来，燕晏很快就作答完毕，但还不能离开考场，只能干坐着等时间结束。他甚至不敢抬头到处看，怕赫连皋也在看他，被人发现他们俩之间的暧昧，所以只能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

赫连皋坐在上面，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看他十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头灵活地纠缠在一起，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变得深沉。

等宣布考试结束的鼓声响起，燕晏几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座位站起来，交卷，然后看也不看赫连皋一眼就离开了考场。

赫连皋不知这小东西在生什么气，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上去，让人知道他是特意为燕晏来的。他只能暗中授意手下跟出去，将燕晏留下。

知县很快就将收齐的考生答卷拿到赫连皋面前让赫连皋过目，赫连皋只是看了一眼，便起身道：“既然县试已经顺利结束，那朕就先回宫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接下来阅卷的事情也劳你们费点心。”

知县连忙哈腰点头道：“这些都是微臣该做的，微臣恭送陛下。”

燕晏随着考生走出衙门，听到考生们议论道：“没想到今日陛下竟然亲自来监考，看到陛下的瞬间，我被吓得冷汗都流出来了，幸好没影响作答。”

又有考生心神向往道：“这是什么话，天子亲临，是我们三生有幸，若是能够顺利考上，将来能进朝廷为陛下效命，报答陛下的恩情就好了。”

“陛下日理万机，居然抽出时间来看我们考试，可见陛下对我们的重视。”

他们说了半天，才注意到燕晏在身后，像是才想起燕晏和皇帝的关系那样，他们凑上去小声跟燕晏打听：“小殿下可知陛下今日会来监考？”

燕晏被他们突然这么一问，莫名有些尴尬，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以他跟赫连皋的关系，赫连皋做什么他都知道那样。

可这次他确实不知情，赫连皋压根没跟他说过，他只能摇摇头道：“我事先并不知道。”

就有人大胆地猜测道：“陛下不会是临时起意，来看您是真，监考只是顺便吧？”

被他们这样一说，燕晏想起考试时赫连皋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脸微微一红，小声反驳道：“怎么可能，他从来不会拿正事开玩笑。”

考生们也是一时八卦，说来逗逗他而已，这毕竟是天家的事，他们也不好过多议论，又跟燕晏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燕晏来到自己的马车前，曹喜赶紧下来迎接他，嘘寒问暖道：“小殿下，考试考得如何？”

燕晏胸有成竹地点头道：“应该能过。”

曹喜就高兴道：“那我们快点回宫吧，老奴让厨子做一桌子菜给您庆祝一下。”

燕晏犹豫了一下，赫连皋还没从里面出来，难道是还有别的事？那他还要等吗？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侍卫从里面走了出来，急忙来到他跟前道：“小殿下请留步，陛下让您等他一下。”

燕晏还有些气恼赫连皋影响他考试的事情，闻言佯装不高兴地问：“还要等多久，他就不能自己回去吗？”

话音刚落，他就见赫连皋从衙门走了出来，后者看到他后，便朝他走来。

燕晏见他出来了，赌气地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不久，赫连皋也挤了进来。他今日来考试不想太高调，所以让人驾的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马车里空间有限，坐一两个人还好，但是赫连皋的体型实在太大了，一进去马车就变得十分拥挤，连曹喜都只能坐在外头。

赫连皋上了车，就将车门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马车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燕晏整个人被笼罩在赫连皋的身影下。但他还在生赫连皋的气，看到赫连皋后就别扭地转过头去。

赫连皋一脸无奈，不知这小祖宗又在生什么气。马车的空间实在太小了，他只好将燕晏抱在身上，才能找个位置坐下。

燕晏坐到他腿上后，还使小性子挣扎一下。赫连皋只好将人紧紧抱着，低下头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侧过脸贴着他的脸低声问道；“又在闹什么脾气，朕哪里惹着你了？”

燕晏见他还好意思问，没好气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考场里？”

赫连皋没想到他是在纠结这个问题，便笑着解释：“朕今日下朝后，听到大臣们说县试已经开始了，朕也想知道县试是什么样的，就出宫过来看看。真的是临时决定的，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

燕晏才不管他是临时起意的，还是蓄谋已久故意瞒着他，他气的是别的事。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紧张得差点连字都不会写了！要是我落选了，我跟你没完！”

赫连皋见他原来是为这个而生气，强忍着笑道：“原来朕一直在看你吗，朕都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朕的晏晏太好看了，所以情不自禁就看着了。晏晏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落选的。”

燕晏红着脸嫌弃道：“油嘴滑舌！”

赫连皋握住他的手，捏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把玩，监考的时候看到燕晏玩自己的手指时，他就想这样做了。

燕晏本来还很生气的，被他玩手玩得有些发痒，就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赫连皋却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手指缠着他的，十指相扣。

这实在太腻歪太下流了，燕晏忍无可忍地控诉道：“这是在外面！”

赫连皋嗯了一声，侧过脸吻住了他。

等马车回到宫中，曹喜在外头催促道：“陛下，小殿下，已经到了。”

马车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中间还夹带着燕晏的一两声呜咽，然后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帘子才被撩起来，衣冠楚楚的赫连皋先走了下来，然后又转过身去将在里面闹脾气不愿意出来的燕晏抱出来。

曹喜不知赫连皋又做了什么惹小殿下生气了，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搭在赫连皋肩上的那只手，手心和五根手指头红得厉害，像被人狠狠地玩弄过。

只看了一眼，曹喜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那样，赶紧把头低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