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有没有见过你表姐拿着一本小说,《巴黎圣母院》?”
陆瑞雪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我见到过。”
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陆瑞雪问:“对了,宋知青在这儿么?”
陈牧摇了摇头。“他出去了。怎么今天都找他?”
大约是十分清楚宋建业的受欢迎程度,陆瑞雪心下明了,笑着道:“我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我不懂的题拿来问他,他帮忙解答。所以我想专程过来谢谢他。”
“原来是这样啊。”
几人并没有深究,陈牧跟赵秀雅对视一眼,“要不咱们去把书给要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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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陆怡正在忙活着做饭,她准备先把鱼炖了汤。
每家农户都有小小的一块自留地种菜。葱姜蒜这些配料反倒是不缺,而且不要钱买,地里种的就是。
她去摘了点新鲜的回来。把鱼肚子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又把鱼鳞刮干净,处理好的鱼肉扔进了水里泡着。
简单切了一点姜片,又把葱打了个结,这些扔进灶台上的那口小锅里,她又往锅里倒了几瓢水。
陆怡开始坐在洞口前生火。
她是个很会自得其乐的人,坐在灶台的火洞跟前,倒是被烤得暖洋洋。
很快,烟囱又冒出了白烟。
小锅里冒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鱼汤往往是小火慢炖煮出来的才够香,陆怡掀开锅盖看了一眼,汤还没有泛白,她又往洞里添了几根柴火,确保火不会小了。
柴火烧的相对慢一些,趁着这个空闲,陆怡又拎着桶去压水井那儿装满一桶水,拎着水桶倒进缸里。
装满了水缸,她这才坐回去继续看着火。非常自觉地把厨房里的活儿干了,最后柴火整了整。
陈家芬走了进来。
她没好气地问道:“大人都要忙死了,你倒是会偷懒在那儿坐着。锅里烧得什么?!”
厨房里隐隐约约飘着一阵肉香,陈家芬看着那口小锅,“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走上前掀开锅盖。
一股鱼肉的鲜美香味扑鼻而来,汤色奶白,里面还有些青嫩的白菜,点缀上了一些翠绿。
到底是没忍住,陈家芬咽了咽口水。
“这哪儿来的鱼?”
陆怡正在往里面添柴火,抬起头看见陈家芬。只见她板着脸,似乎非得挑点毛病。
“我下河抓的。”
“就你?”
“不信可以问我姐。”
陈家芬又把锅盖放了回去。嘀咕道:“这么大的丫头,连个鱼汤也不会煮,还放青菜,谁家煮鱼汤不放豆腐……”
陆怡内心吐槽。就这点青菜还是现摘的呢。不然什么都没有。
“水用了不少吧,回头记得水缸打满!”
说着,陈家芬就顺手把水缸盖子掀开,一看,没想到缸里的水是满的。
她这才住嘴,悻悻然离开了厨房。
不知过了多久,陆怡正在干活儿,突然门外来了几个人。
两个知青的脸上都挂着隐隐的怒气,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姑娘,陆怡并不认识她。
“怎么了?”
两个男知青对视一眼。
陈牧率先开口:“我们的书丢了,有人曾经看到你从知青宿舍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赵秀雅目光凛然:“如果你把书归还回来,我们是不会追究的。这件事就当是过去了。”
在来的路上,赵秀雅就想起来这个村支书家里的姑娘倒追宋建业的事儿,没想到她还偷拿别人东西。
就仗着她爸是村支书,简直就是当地的土霸王。
这都是什么人啊,果然是穷乡僻壤出刁民。总之,她是不会任由这些人不讲道理的。
陆怡不紧不慢道:“你有什么证据么?”
人证当然是有,可是想起陆瑞雪,大家都觉得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这么不讲义气的事不该做。
对她,大家总是下意识地产生保护欲。
赵秀雅站出来说:“你直接把那本书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不就行了?”
“是呀,拿出来看看不就弄清楚了!”
陆怡本来不打算跟这几个人较真,可看他们这个气势汹汹的架势,实在是欠抽。于是点点头。
“拿书可以,但你要是错怪了我,得跟我道歉。”
“行!要是真弄错了,我给你道歉。”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陆怡去里屋拿了本书走了出来。
陈牧远远地看见那本书,“没错,就是这本书!”
赵秀雅冷声道:“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承认自己偷了我们的书么?”
农村的房子都是一家挨着一家,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左邻右舍都能听到,不少村民都凑过来围观。等着看热闹呢。
村民们哗然,“果然没冤枉好人,真是她偷的!”
“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长大还得了?那不得去杀人放火?”
陆怡刚打算开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
“今天家里这么热闹啊。人这么多!”
大哥陆振华回来了,他从门口挤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陆怡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省了她一番口舌,能少说两句。
她把书往他面前一递:“哥,你看看,这本《巴黎圣母院》是不是你的?”
陆振华接过小妹手里的书,直接翻开最后一页。
“我刚想说我这书怎么找不到了,原来在你这儿啊。这书是我的啊。最后一页还写着我的名字呢!”
他把书摊开,叫众人瞧。
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陆振华。
村民们大多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只能望向知青们。赵秀雅跟陈牧目瞪口呆,这……
他们看书的时候都还没看到最后一页。自然没注意到还有这个细节。
一旁的赵秀雅忍不住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面怎么会是陆振华的名字?!”
“那我就说个明白。”
陆怡缓缓说出事情原委:
“这书是我临时借给宋知青看看而已。他就把书放在你们知青宿舍里传阅。后来时间太长了他不还,我就把书拿回来了。”
“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怎么用久了就成了你们的?”
“你要是怀疑这名字是我临时写上去的,大可以去问问宋知青是怎么回事,去叫他来当面对质。”
闻言,陈牧的脸上浮现了尴尬之色。恐怕真是他们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