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你们修仙界别太修仙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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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是很想死没错,但——你们其他人好歹在他这个当事人面前演一演呢?

丹珩之前还恨不得杀了他啊!

舟行晚对自己在修仙界的人缘刷新了个全新的认识,尤其之前丹珩恨不能杀了他的时候玉秽和元慎就在旁边看着,此刻却没有丝毫阻拦他给自己看病的意思,更是让他觉得心寒。

……不对,如果要害他,那大费周章把他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平复下来的舟行晚发现bug,旁边玉秽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蘅晚放心,丹师弟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舟行晚:……

谢谢,心情并没有好一点。

什么叫“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啊?意思是之后随时会对他怎么样是吗?

就不能更靠点谱!

舟行晚有些愤愤,奈何此地没有别人,他只能接受丹珩给自己看伤。

脖子上的伤并不好诊,丹珩连续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曲起一只膝盖跪在床上,一只手固定舟行晚的下巴,另一只手给他检查伤势,质感柔软的眼绸低低往下扫着,不时撞到舟行晚前襟。

……这样蒙着眼睛,真的看得清吗?

舟行晚不敢乱动,他下意识屏息看近在咫尺的丹珩,心却早就飘到了九天云外。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舟行晚仰着头好方便丹珩检查,他没事可做,干脆支起耳朵偷听。

元慎看了眼众人注视中心的两个人,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走到玉秽旁边,问:“师伯也收徒了吗?”

“我收什么徒,过几日又要下山,哪儿敢耽误弟子们修炼。”

玉秽悠悠然收回视线,房间里人太多太挤,他慢慢踱到稍微宽敞点的榻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怎么会跟着你师叔一起来?”

丹珩性子孤傲,认定了宗门里其他人不配跟他打交道,是以不爱主动理人,元慎跟他关系一直只算遇到了能打招呼的那种交情,玉秽没想到流毓去找丹珩能把元慎也一起带过来。

元慎道:“刚巧去找师叔问了问舟行晚的伤势,流毓师妹说他醒了,就跟着一起来了。”

他并不热衷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丹珩那儿,简单说明缘由过后,立马又问起自己在意的事:“既然师伯没收弟子,刚才怎么听到流毓师妹喊他师叔?”

玉秽给自己倒水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抬起笑眼看向元慎,眼中意味深长:“你从前好像不喜欢关心这些。”

他言语之中带着试探,元慎察觉出来,并答得滴水不漏:“只是想着若是师伯收徒,恐怕舟行晚再借住藤斋会不方便,总不能一直拿这个来操劳师伯。”

“没什么不方便的。”玉秽端起茶盏,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笑道,“确实有人收徒了没错,只不过收徒的不是我,而另有其人。”

元慎一顿,目光没什么情绪地平抬上来。

他并不蠢,相反还有几分聪明,偌大一个流云宗里够格管丹珩叫“师叔”的人寥寥无几,他算一个,因为他是舟行晚的徒弟,知天厉就只收了三个弟子,如果不是玉秽,那……

少年有些出神地看着玉秽手里的茶盏,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

舟行晚……那样急功近利的人,竟然还有功夫再多收一个徒弟吗?

不,不对,如果他收徒的目的就是为了金丹,而自己身上的这颗已经不可能被对方得到,那么他收流毓为徒的目的……

不,不行,得快点把真相告诉流毓,不能让她也被舟行晚蒙骗!

满心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全然忘了舟行晚那些腌臜事早就暴露,根本没人会再被他蒙骗的事实。玉秽则好整以暇地继续喝茶,青年施施然瞥向床边又收回目光,唇角微勾,看上去心情极好。

元慎极力平复着心情:“可是、怎么没听说认师仪式是什么时候办的,何况舟行晚这段时间都在昏迷,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你师父要收徒是妖族进犯那天亲口说的,当日不止是我,尘轻雪与吕品?也都听到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玉秽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起伏,“至于认师仪式,则没有必要了,如今你师父声名狼藉,收徒这件事闹得越大对流毓影响越不好,像现在这样也很不错。”

元慎失语怔怔,他的眉头微微凝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秽便又说:“这段时间你应该是出门得少,其实你师父要收徒这件事早就在弟子们中间传开了,听闻当日流毓与其他弟子闹了矛盾,正巧你师父撞到,帮她解了围。”

解了围就要收别人当徒弟吗?

元慎不知自己心头的不满从何而来,尤其在舟行晚被揭露真实面目后他就已经不把对方当做师尊,对方有别的徒弟少来管他当然最好,可……

元慎甩了甩头,莫名又想起那天偷听到舟行晚说自己是“妻”那件事,锁着眉头将两件事关联在一起,忽然豁然开朗。

——难道说……因为“妻”不能当徒弟,所以才要找新的徒弟?

元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刚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散,转而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惆怅:舟行晚这样的想法不对,先不说他们师徒的这层关系,就算没有这一层人伦禁锢着,他也一心修行,暂时没有找道侣的想法。

得找个机会跟舟行晚把话说清楚才好。

年少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眼上愁眉难以舒展。

玉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见到面前的少年脸色黑转红、红转白,一片缤彩纷呈,他轻轻捏转着手上的瓷杯,掐着元慎表情最迷茫的时候开口:“流毓年纪小些,她性子坦率又嘴甜,你师父喜欢也正常。”

元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抽不开身,他没太听清楚玉秽说了什么,只怔怔想着原来舟行晚竟是这么看他的,不过性子坦率他认了,嘴甜是怎么回事,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难道舟行晚当真对他用情深至如此,竟然还请了师伯来当说客?

这年头给人当妾可真不容易。

说情的人太多,拒绝起来也就越发麻烦。元慎抿着唇开始思考起来,玉秽则继续说:“我知道你还在气恼金丹的事,但我更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不然这回就借着流毓缓和一下跟你师父的关系,左右他如今灵力被封,就算真的又起了什么争执,你也不至于落到下风。”

元慎默默点头:确实,若他想徐徐图之而不是直接拒绝,最好的方法只有让舟行晚先认清他们的师徒情分,而这么做的唯一途径,就是跟舟行晚改善“师徒”关系。

正想着,床边的人声骤然嘈杂起来,伴随一声激动的“师尊”,玉秽跟元慎纷纷转过视线,就见舟行晚脖子上的伤口已处理好,丹珩低着头收拾药箱,看上去心情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交谈,玉秽率先站了起来,他走到丹珩旁边,问:“蘅晚伤情如何?”

“吾既然出手,自然不会有事。”丹珩话里掺了一丝不明显的倨傲,但更多的还是对这次救治舟行晚的隐隐不满,“吾已给他开了药方,再过三个月需要更换,这三个月别再为他的事来烦吾。”

他本来就是不想救舟行晚的,如果可以对方死了最好,可这件事既然把妖族也牵连了进来——丹珩当时思考了一宿的时间妖族与舟行晚到底哪个跟他过节更深,然后果断选择前者,就拎着药箱来救人了。

玉秽混不在意他的故作疏离,笑问:“他嗓子什么时候能好?”

“有吾在,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了。”

丹珩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他收好东西就没再说话,甚至看也不多看旁边的热闹一眼,踏步离开此地。

玉秽看着他的背影,轻抿着唇笑了一下。

等到晚上,来看舟行晚伤势的众人一个接一个被玉秽送离,直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玉秽找出舟行晚留在他这儿的那把佩剑还了回去。

舟行晚刚开始还有些懵,好半晌想起这是那把为了不给自己用自行锁灵的坏东西,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他看着玉秽,因伤不能出声,下沉的眼神却仿佛是在直白质问:什么意思?

玉秽长久提着那把因镶了不少精金美玉而有些重的佩剑,竟也不觉得手酸,仍只是温温笑着:“你跟招绝到底是结过契的,这么一直把它放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这回既然我要走了,蘅晚就先自己保管吧。”

舟行晚垂下头瞥了一眼,没接。

他想说这把剑他打不开,打开了也不会杀人,放在他这里太过浪费,不如就让玉秽先保管着——最好是能保管一辈子的那种。

然而他现在说不出话,也没学过手语。舟行晚思索了会儿该怎么让玉秽明白自己的意思,想要用手比划又觉得玉秽难看得懂,最后干脆放弃。

却没想到玉秽看穿他在想什么,说:“剑灵这种东西向来是主死灵死,灵死却不影响主活。这回你差点没命,招绝也被折腾得够呛,我已与他商量过,至少会在你灵力解封之前保证你性命无虞。”

他的佩剑,玉秽跟人商量了保他性命无虞?

舟行晚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不想接剑的想法越来越浓,他抬起眼,眸中讥诮不加掩饰,就这么直喇喇地跟玉秽对上。

两人视线交汇,玉秽被舟行晚眼底的直白动容,半晌低眉轻笑,问:“怎么了?”

没怎么,不想跟你玩了而已。

舟行晚神色微动,他没吭声也吭不出声,男人仍然拒绝接手招绝,只用眼神询问玉秽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事他大概要赶客睡觉了。

谢邀,人在床上刚醒没几个时辰,没记错的话他还是个病人。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大半夜翻病人房间不给人休息啊!

舟行晚神色恹恹,脖子上的痛让他没心情去管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只想上床睡觉。

玉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把剑体的招绝横放在近床的架子上,说:“我明日就会离宗,这段时间你跟在尘轻雪他们身边,比不得在自己宗里,蘅晚务必万事小心。”

舟行晚没有表情,只稀奇地暗想玉秽现在想起关心他来了,听他语气这么真挚,舟行晚差点要怀疑当初不是玉秽把自己交出去的。

玉秽不知道他心头所想,他发觉舟行晚衣襟有些乱了,走近了正要帮他抚平,后者却连表面功夫也不肯做地往后退了两步,完全不愿意跟玉秽多接触的样子。

伸出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玉秽稍顿,却不生气,他好一会儿才收回手,笑眼依然:“那个尘轻雪……蘅晚先前没跟他打过交道,我与他接触不多,只说过两句话,因此想给师弟一个忠告。”

他说话间缓缓靠得更近了,然后趁舟行晚不备,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姿态箍住他的半边肩膀,强硬地帮人理好衣领,直到手底下的人挣扎不动,这才又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

面对面前隐忍着怒意的舟行晚,玉秽神色不变,淡笑着添完了刚才的话:“尘轻雪表里不一,性子骄纵,极其不好相处,蘅晚若是想在剑盟的日子能好过些,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跟他攀谈。”

.

妖族祸乱民间一事事态紧急,第二天玉秽几乎是天没亮就收拾好东西下山。

剑盟目的达到,尘轻雪跟吕品?师兄弟二人也提出告辞,舟行晚自然与他们一道,谁能想到明明他们来时只有两人,走的时候却塞得马车几乎坐不下。

“……三、四、五。不是,赤练尊要帮着看蘅晚玉尊的伤势跟来了我能理解,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流云宗外,本来就只够两个人伸展的马车因突然多出来的三个人显得格外拥挤。吕品?一脸苦色地盯着兴奋激动的流毓,实在不理解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说好的先把舟行晚交给他们就行了,怎么莫名其妙这两个跟金丹案不相关的也跟上来了啊!

吕品?神色愤愤,流毓则“嘿嘿”笑了两下,说:“你这话就不对了,师尊外出,我这个当徒弟的怎么可以不跟着鞍前马后呢?”

吕品?才不吃她这套,当即反驳过去:“谁说当徒弟就要鞍前马后了,你看元慎小兄弟,他不就没跟来吗?”

流毓最讨厌谁凶自己,不满道:“你凶什么?我师兄不是跟师伯下山去了吗,就是因为他不来,我才更要照顾好师尊啊!”

说完,她还甜甜地朝舟行晚笑了一下:“你说是不是啊师尊?”

舟行晚:……

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明明自身难保啊!

吕品?崩溃地指着手脚健全的舟行晚:“他是不会拉屎还是不会撒尿,用得着你照顾吗?”

这话过于粗俗,马车内短暂地沉寂一秒,随即吕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摸着鼻子躲到尘轻雪身后,流毓羞臊地睁大了眼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事人舟行晚眉心微微抽动,伤都差点起好了恨不能直接指着吕品?大骂。

虽然说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吧!

唯有眼睛被遮挡住的丹珩看不出情绪,他坐得极其端正,上了马车后就一动不动,让人怀疑是不是早就睡着了。

吕品?心虚地看了舟行晚一眼,在接触到对方犹如冒火星子的目光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因为站得太快了撞到头:“算了,里面坐不下,我去驾车吧。”

“我也去我也去,我还没驾过车呢!”

流毓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她全然不顾自己才跟吕品?争吵过,就这么跟着人出去。

轿子里的空间立马变得宽松起来,舟行晚松了口气,看了眼沉默如霜的另外两人,很干脆地选择了闭目假寐。

外面的人却没有沉默是金的觉悟,两人出去以后,欢快的讨论声很快透过轿帘传了进来:“对了,我们去哪儿啊,直接去剑盟吗,我还没去过剑盟呢!”

“算是吧。”相比少女的新奇,吕品?的声音就要平静很多,“这么高兴做什么,你们又不是去做客的。”

流毓好奇地问:“那是去干什么的?”

“去送审的。”

说这话时,吕品?似乎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他的声音因此大了些,听上去比刚才要不近人情许多:“毕竟当初蘅晚玉尊挖的金丹可不全是流云宗的,流云宗外三十九名剑宗弟子受害,剑盟还没来得及讨要说法,这回趁着机会,正好把这件事一起办了。”

送审。

才刚觉得空间没那么拥挤,打算假寐休息一会儿的舟行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往下一沉。

又来了是吗?

还真是一天安生日子都不让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