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 危急存亡之秋,不要谈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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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他们最新抬来的那具尸体是谁的时候, 舟行晚几人皆是一惊。

周围的谩骂争吵还在继续,苍蝇一样,闹得人无论怎样的心情都低沉失落下来。

舟行晚看着地上他找了一整个晚上的人, 身形微晃, 踉跄着蹲下半身,想要查探情况。对面来声讨他的人却怕他耍什么把戏,叫人阻拦住他, 再次质问:“你认不认罪?”

舟行晚无罪可认。

那些人、元慎……在天极宫上被剖丹的受害者都不是他下的杀手,可是……舟行晚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样,他定定看着元慎灰白的脸,仍像睡着了似的, 却没有任何生息。

舟行晚挣开左右的阻拦,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具尸体的鼻翼之下,又一连检查了好几遍, 确定没有半分替命造假的可能, 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重重砸下。

元慎死了?

元慎死了。

虽然杀不在他, 但因在他。

伯仁不是被他所杀,却是因他而死。

舟行晚颓然倒地, 流毓赶紧蹲下来扶他, 脸上的震惊不比舟行晚要少:“这是……师兄?”

没人回应,也不必有回应。尸体上的那张脸他们都相处过不少的时日,就算只看一个背影都能认出来,更何况是看着特征如此清晰的脸?

舟行晚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跟身体一起颤抖, 差点说不出话:“谁干的?”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知舟行晚怎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来。

还什么“谁干的”,他自己不就是罪魁祸首吗?

没人回答, 舟行晚就又问了一遍,他跟元慎生了嫌隙是一回事,可那嫌隙还不至于到他要咒对方死的地步,况且元慎虽然脑子里的洞多了点,对待同门却还是很热心的,无论如何舟行晚都没想过让他死,无论如何……

他都不希望对方是因自己而死。

那些围堵的人却以为他是在做样子,嫌恶地又开始骂了起来,眼见事态就要失控,玉秽挺身而出,主动维持起秩序:“诸位稍安勿躁,我们……”

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人不耐烦打断:“这里哪里就有你说话的份了?我没记错的话,这回我们被困在这里就是拜你临江玉家所赐,现在又来装什么和事佬?”

玉秽一顿,眼底暗芒流光。

立即有人附和一开始说话的人:“就是就是,要我看这些流云宗的尊者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挖人金丹就是跟妖族勾结,我看干脆全都一起关了算了。”

这句话的过程中,那些原本只是针对舟行晚的不怀好意的目光顷刻扩大,将他们三人全都笼罩其中。

局势一下变得对他们很不利,来问罪那一群人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只独最前面的几人沉默着看他们,大有一副他们不给一个交代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舟行晚不得不强迫自己从元慎死亡这件事里抽出情绪,他站起身,眼前一片昏黑不清的晕眩,舟行晚借着旁边流毓搀扶的力道起身,声音哑得不像样:“所以,你们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领头那人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出了这么大的事,流云宗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我知道了。”舟行晚道,“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抓出流云宗的内奸的。”

“我呸!”那人重重唾了一口,道,“贼喊捉贼,知天厉上回就没把你怎么样,谁知道这回又会把谁推出来当替死鬼!”

两方于是又继续僵持下来,一边咄咄逼人,一边不肯认罪。玉秽思量一阵,道:“先不说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人是我师弟杀的,就算讨要说法,也应该将各门宗主请来商讨该如何解决,而不是像你们这样乌泱泱一群人就来我流云宗问责——你们把流云宗当什么了?”

流毓眼珠一转,立马跟上:“就是,要是都像你们这样,今天三个,明天五个,谁都能不分对错来流云宗拿人,流云宗脸面何在,岂不是真成菜市场了?”

两人一唱一和,很好地镇住了来问罪那一群人。

更遑论流云宗本就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是在整个九州的剑宗里都排得上名号的,他们今日敢就这么冲上来,一是知天厉不在,二是人多,三是御敌之前后防被破,他们这边占理。可是如今任凭他们说破了嘴玉秽都不肯放人,现在又拿气势来压,压得他们不敢造次。

正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之时,澄澈的天上忽然乌云密布,刺骨的寒风骤起,卷出刀割瓦摧之势,寸寸刮人心防。

与此同时,一道明亮的烟尘破空而飞,跃至天顶上炸出刺眼的烟花,伴随着尖锐紧急的飞快分散至天极峰每一处的警报声,众人脸色一变:“是妖族,妖族又来袭击了!”

“这群杂碎,老子不去找他,他们还找上门来了!

众人的注意终于得以转移,他们立马忘了舟行晚和玉秽,以及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纷纷往来路冲了过去。

流毓喊了声“我也去帮忙”就提剑跑出去了,舟行晚低头看了眼元慎的尸身,把招绝召了出来:“去叫丹珩出来把这里收拾了。”

招绝好不容易被他叫出来,却是做这种跑腿的事,心中不免有怨:“你不让我跟你去打架?”

“用不着。”舟行晚化出招绝的本体,又看向玉秽,“师兄?”

他许久没态度良好地叫过玉秽一声“师兄”,后者眉心微漾,男人的眉眼舒展开来,温笑道:“一起去吗?”

舟行晚没有立即回应。

他看着招绝不情不愿地跑去找丹珩,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边往人流流向处赶边问:“师兄不觉得这次妖族来得太蹊跷了吗?”

前脚被剖丹的受害者刚出来,一群人涌上来找他的麻烦,各自互相猜疑,后脚妖族就杀上来了,这说后面没鬼,谁信?

玉秽莞尔:“妖族的想法自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蘅晚问我,我又从哪里知道?”

舟行晚道:“我中间离开过一段时间,却也知道妖族一开始对天极峰只围不攻,后来听说他们只在峰脚上游荡骚扰,正经的进攻却是没有的;而如今那些妖族却又分出不知多少数量散去各地围剿其他门派,且不仅不退,还要再进……师兄觉得妖族数量到底有多少,能经得起这样的多方作战?”

玉秽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点我也想过,妖族上回有大的动静还是百年之前,百年前的围剿过后,妖族便沉寂了下来,直到最近这段时间动作才又越来越大了,想来应该筹谋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准备得齐全些也很正常。”

舟行晚点头,似也觉得玉秽说得对:“听说师兄在家时与家中关系极好,两个幼弟都很崇拜你,不知师兄与他们关系如何?”

他话题转得快,玉秽没有设防:“自然是极好的。”

“师兄说的是哪种好?”舟行晚沉沉看他,眉眼间锋芒毕露,“是自小亲近兄友弟恭的那种好,还是为了做戏可以随时牺牲掉他们的好?”

“……”玉秽沉默了两秒,倏然笑了:“我怎么听不懂蘅晚在说什么?”

舟行晚声音发寒:“那我来帮师兄回忆一下吧,妖族围峰的那天,你正巧杀了你的其中一个胞弟,是不是?”

玉秽没有立即回应,他眯起双眼,似乎在思考舟行晚的问题,半晌才说:“又是尘轻雪给你说的?”

那天那件事只有尘轻雪撞到了,而舟行晚正处于昏迷之中,以他跟尘轻雪的关系看来,后者会把这件事说给他听也不让人意外。

舟行晚自知露馅,却还是不愿把尘轻雪拉下水,只道:“人在做天在看,师兄做过的事,难道不敢承认吗?”

“蘅晚都这么问了,师兄要是不承认,岂不是显得我做贼心虚?”

回忆起当天的事,玉秽语调里外都透着惋惜,他略有些疑惑地偏过头来跟舟行晚对视,似乎真的不解:“蘅晚觉得我杀他杀错了吗?”

他道:“可是他做错了事,不肯改正。你看这段时间人心惶惶的天极峰,这都是他、还有我背后的玉家造成的,不仅是他,难道我另一个弟弟、我的父母,他们就不该死了吗?”

这个逻辑无懈可击,舟行晚却并不为玉秽的大义灭亲感到动容,相反阵阵寒意霜冻了他的五脏六腑,尤其“该死”两个字被玉秽那么轻描淡写地用在了至亲身上,令他难以接受。

舟行晚说不出的恶心和心悸,他咬牙道:“可他不是你弟弟吗?”

“那又怎样?”玉秽问,“蘅晚还是我的师弟,师兄爱你如珍宝,你犯了错,静元针的责罚也没有少。”

“……”舟行晚彻底跟玉秽说不通了,他原本只是怀疑这场妖袭的蹊跷,想要顺藤摸瓜捉玉秽一个错处,谁知错处没有捉到,反而越加证实起玉秽此人的无情变态,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舟行晚于是终于放弃了跟玉秽交流的想法,后者不以为然,还仿佛没发现舟行晚的冷待似的,不时与他说两句话。

舟行晚不欲搭理,只偶尔挥剑砍杀路上遇到的散妖,且越是与他们交手心中的疑惑更甚:实力这样不堪一击的妖族,连他这种对灵力的掌控还不熟练的都能轻易对付,哪怕聚集地再多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天极宫就是被这样的妖类围困了十余天的吗?那些小门派就是在这样的妖族的围攻之下被颠覆的吗?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舟行晚抿着唇,一路杀到众人集合地点,只见原本宽阔的云梯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甚至因为人太多,地上还有些站不下,于是不少弟子都选择御剑飞在半空。

此地不止剑修,这一类的弟子大多以灵力注入自己携带的灵器符箓作为盛物,又或者不需外力辅佐,直接以轻功或踩着灵力腾空,总之各有其法。

舟行晚到的时候,一眼望去只见天上飘着各式各样颜色和形状不同的光团,他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只接触过剑修,因此还没见过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一时应接不暇,竟看得他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