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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顾及五条悟的面子,家入硝子好悬才吞下嘴里的话换了个委婉的说辞。

五条悟的口哨吹得更响了。

“好了,你先在我这呆一会吧,”家入硝子不由分说将月见里无月拖进医务室,拉开遮挡指着里面的床道,“来,坐,想躺也可以,我去给你拿被子。”

说完她风风火火的将月见里无月推到床上,拉上床帘就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

家入硝子还真翻出一床被子,轻轻一甩,盖在呆呆坐着的月见里无月膝盖上。

和被子一直甩进来的还有硬是挤进床帘里的五条悟,他拍拍被子,很好,蓬松,又试图用同样的手法去拍月见里无月蓬松的脑瓜。

由于受限狭小的空间,月见里无月没能躲开他的魔爪,只能憋屈的任由五条悟揉来揉去。

他也不是没想反抗,可五条悟这个人实在太鸡贼了,每当月见里无月试图给五条悟一点教训吃,无下限就会十分精准的包裹住他的全身,不留一丝破绽。

这样便罢了,最可气的是,每当月见里无月反抗失败,五条悟还总怪声怪气的接一句:“反弹~”

然后“叭”一下,给月见里无月来一个脑瓜崩。

这样没几次月见里无月干脆不理他了,被子一裹人一埋,谁和五条悟说话谁是小屁孩!

月见里无月不搭理人又不代表五条悟愿意放弃,只不过因为这无声的抗拒与抗议,五条悟的行为总算克制不少。

只不过他一会“对不起哦给你呼呼,”一会又“不要蒙被子睡觉对身体不好哦”,最绝的是五条悟甚至担保只要月见里无月肯露出脑袋,他便会叫他享受最强独一无二的优待。

为了让月见里无月相信,五条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甚至愿意让月见里无月先用后付。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五条悟唱起摇篮曲。

但在月见里无月耳中,这根本就是安魂曲!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如果说,伏黑甚尔会叫月见里无月愤怒,太宰治会叫月见里无月厌恶,而此时的五条悟,则会让月见里无月一次又一次陷入后悔。

什么卧龙凤雏与水镜啊,他到底何能何德认识这三尊大人物啊。

不知道月见里无月想法的五条悟依然哼着小曲儿,且逐渐有走调的趋势。

月见里无月:……

翻滚,抽搐,忍耐,使用术式,静不下心,被歌声打断,使用失败,破防!

种种压迫下,月见里无月立刻掀开被子,迎面对上五条悟线条优美的下巴与细长薄软的嘴唇,再往上,是躲了好几天今天终于露面的漂亮蓝眼睛。

“哦,你终于出来了!”依然无知无觉的五条悟一手扯住眼罩,用仅露出的眼睛冲月见里无月微笑:“你看嘛,我就知道你抵抗不了这个!”

他笑得像不二家棒棒糖上的吉祥物小姑娘似的,吐着舌头嘻嘻哈哈比了个V。

月见里无月则猛盯五条悟的眼睛。

“你早该露出了……”他低声喃喃。

“什么?”

“我说!你早该把你的眼睛露出来啊你这个暴殄天物的家伙!”

最后还是家入硝子把五条悟扯出去月见里无月才停止无能狂怒。

“真可怜。”家入硝子对此评价道,“你能不能别刺激他了。”

“我可没有。”五条悟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啊。”

“我倒是想换一种交流方式,可无月估计适应不了。”

“也是。”

家入硝子叹气:“毕竟是易失忆体质呢。”

她摸出打火机,磨蹭一下按钮又收回去。

点燃了烟不假,但家入硝子并没选择抽,只是叼在嘴里,任燃烧的尼古丁一股股往天上飘:“你打算带他见校长吗?”

“别吧,真气出个好歹就要轮到我当校长了。”

五条悟夸张的叹气:“一个班主任都够我愁了,再加一个职位我怎么受得了哦!”

“我还这么年轻,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可以把大把好时光荒废在管理学校上。”

“就算要当,也要等夜蛾校长成功连任东京京都双校校长的时候我再去夺权。”

不远处,加班加点赶制玩偶的夜蛾正道鼻子一痒,莫名打了个喷嚏,手里穿了线的针没拿稳被震飞出去好远。

他只能低头在地板找针。

这种有坏学生要给自己找麻烦的不详预感是怎么回事……

校长的直觉正嘟嘟为他敲响警钟。

即使另一头的校长因为他开始思考人生,五条悟的谈话也依然在继续。

“放心好了,夜蛾没意见,至少在这间学校,不会有人对小无月有其他想法的。”

他冲家入硝子勾勾手,同她小声密谋:

“我回来的事可不要先暴露,我要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

“我的后辈与学生们就先拜托你照看了哦!”

五条悟双手合十,没等家入硝子回话,人早就没了影子。

“哎。”

恐怕溜达是假,逃避工作是真吧。

现在可是上课……哦。

墙上的挂钟正好卡在了下课的时间点。

年轻的校医郁卒的吸口烟,抖抖烟灰准备和月见里无月商讨一下这几天的安排。

她还没起身,只听见咚咚几声,五条悟刚刚拜托的对象之一赫然出现在门口。

“我想要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头发翘翘的伏黑惠扭头看了眼后面的同伴,犹豫一番又补充道,“还有一些绷带。”

在他身后,是灰头土脸头发瘪瘪的虎杖悠仁与钉崎野蔷薇。

“哦。”家入硝子把烟灭掉,“这是怎么了?”

伏黑惠一脸难以启齿道:“刚刚上课自由活动期间,他俩和过来溜达的熊猫前辈不知道搞了什么,抱在一起从操场那头的小坡上滚下来了。”

“然后正好跌到坑里。”

自从百鬼夜行事件后,咒高的地面上多出了很多坑。

按理说应该马上叫人填平的,可咒高目前唯一在校的老师觉得:这些坑坑洼洼的存在极大程度上能锻炼学生们的探查能力,还有助于提高他们的警惕心,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也不知道他用什么鬼话迷了夜蛾校长的心,这些坑居然就这么轻率的被保留下来。但学校里到处是洞难免有碍校容,于是五条悟搞了一堆草皮铺上去掩耳盗铃,就当顺带给学校做了一套绿化。

以至于当时姊妹校交流会,京都校的校长一脚踩空直接栽坑里,偏偏这个坑又极深,老头子好悬没爬上来。

“原来如此。”家入硝子明白了,“不需要我给他们治一下吗?”

“我觉得他们需要吃点教训。”因为被拉着差点跟着掉进去,伏黑惠万分冷漠。

此话一出,伏黑惠的小伙伴顿时露出被抛弃的可怜表情。

“怎么这样!”钉崎野蔷薇永远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她豪迈地一拍大腿,又想想此举好像不合适接下来的卖乖,于是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压在眼眶上的手顺势卸了力气,软趴趴的垂下抵在小腹上。

“好无情,难得你忘记了我们曾一同为你眼眸干杯的岁月了吗?”

她疯狂抖动肩膀,悲伤到无法呼吸!

而虎杖悠仁,这个一年级知名气氛组也很快带入戏份,胳膊肘压着胸脯,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小鸟依人的模样。

“咩咕咪——”

二人疯狂眨眼。

伏黑惠冷静地旁观同窗发疯。

好吧,冷静不了。

“明明是你们不小心的!为什么搞得好像我推你们进去一样?”

“因为——”钉崎野蔷薇抽抽噎噎。

虎杖悠仁也跟着呜呜咽咽:“是咩咕咪先——”

二人齐声宣布伏黑惠的罪行:“先说风凉话的!”

“这又不是我搞出来的,要怪就怪砸坑的人啊,别扑过来,喂!”

真有活力,不愧是那家伙的学生。

家入硝子默默鼓掌。

一年级组很快闹成一团,叽叽喳喳间,不远处的床动弹了一下。

在伏黑惠又一次强调冤有头债有主的时候,床帘掀开,顶着头乱发的月见里无月走出来。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哎?”

月见里无月瞪大眼:“小惠?”

伏黑惠捂住肚子:“阿月?”

他俩颇具默契,同时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第47章 月见里小课堂开课啦 与月见里无月……

与月见里无月简短聊了几句后, 伏黑惠成功取得了药品。

离开前,他还得到了一枚缠朧,红色的咒印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设计过的, 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烙成一只兔子的轮廓。

“拜拜!”因为是很好的熟人,月见里无月的表现热情了不少。

他这态度鲜明得实在明显, 果然,一出校医室,伏黑惠直接被虎杖钉崎围在角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等着撬开面前这只冷面小海胆的嘴呢!

“所以那家伙到底是谁啊?”作为未来的女明星,钉崎野蔷薇的第一关注点在月见里无月的造型上, “头发是染的, 还是天生的啊?”

“这个……?”

天生的,好像不尽然。

但是说是染色,又貌似说不过去 。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红色, ”钉崎野蔷薇没纠结伏黑惠的迟疑,“要是染上的请务必帮我问问究竟是什么牌子的染发膏!”

“不过说实在的……”

她捏着下巴,“怎么感觉咒术师的头发颜色都奇奇怪怪的。”

她的同学,独树一帜的粉毛。

她的老师,百里挑一的白毛。

再加上刚刚见到的红毛,已经可以凑出一套从浅到深的色卡了。

“除去染发这种外因,一般这种眼睛头发之类的不同,很大部分是家族遗传的术式造成的。”伏黑惠突然道,“除此以外,天与咒缚与长时间保持咒力外溢都也可能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影响。”

“那刚刚那位又是什么情况嘞。”虎杖悠仁举手提问道。

“二者兼具吧……不对为什么又问我。”

“因为感觉你和他很熟。”

伏黑惠死鱼眼:“实际上,你在学校里随便找一个人都可能比我更熟。”

“那家伙姓月见里,名字, 名字等他想告诉你们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总之,这个姓氏的拥有者无例外,皆是咒术界里最强又最弱的存在。”

“最强又最弱?”

虎杖悠仁疑惑起来:“好奇怪的形容。”

“是那种平日里弱小无辜,但是解开封印强大无敌的设定吗?”

热衷各种漫画电影的粉发少年小脑瓜一转,冒出个小灯泡:“我懂了。”

他使劲一挥拳:“那家伙是魔法少……年!”

反观钉崎野蔷薇,她一直嘟囔着“月见里”这几个字,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

“我想起来了!”

钉崎野蔷薇嚷嚷道:“他就是那个和五条老师纠缠不清的家伙!”

“什么?和五条老师?!是哪个纠缠不清?”

虎杖悠仁抓住重点。

这孩子还没被肮脏的社会浸泡,看事情的角度天真而单纯:“难道……是来篡位的?”

“有可能哦。”

同样没被大城市污染的钉崎野蔷薇赞同他的观点:“毕竟说是‘最强’嘛。”

面对同伴不靠谱的猜想,伏黑惠叹气:“都不对,我真想知道他跑过来是为了什么……算了,就当给你们科普了。”

“给我认真听,这些我只说一次。”

一说到强大的攻击类术式,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御三家内部流传的血继,无论哪个领域都有强度党的存在,对术式的威力排名上,大家都各有各的偏向。

若要提到辅助类咒术,那永远都绕不开一个名字。

月见里,极稀少的辅助术式『月百姿』拥有者,以强大的后援能力与弱小到几乎不可能拥有攻击手段的身体素质而闻名。

这也是为什么伏黑惠会称他们“强大又弱小”。

“你们应该知道反转术式吧,那是一种需要反转咒力的同时使用正向情绪才能达成的技巧。而且,每个人反转术式可以治疗的程度也会因为自身而有所变化。

有的人可以治疗别人,有些人的反转术式只能运用在自己身上,还有人虽然能治愈外在的伤口,但对内伤毫无办法。

他们的困扰对月见里来说易如反掌,只要觉醒术式,那么月见里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其他反转术士拥有者努力多年取得的成就。

月见里不仅可以治疗自己,也可以治疗他人,治疗的范围也不会简单局限于外伤,如果达成条件,他们甚至能做到断肢再生,重塑内脏。”

伏黑惠简单几句,惊得虎杖悠仁与钉崎野蔷薇倒吸一口凉气。

“这的确很强……”

虎杖悠仁沉思起来:“我看他刚刚待在校医室,难道说,他其实是来篡家入老师的位的?”

没想到有这种可能,伏黑惠可疑地陷入沉默。

也不是不无道理,整个东京校除了家入硝子这位能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拥有者,还有一位目前的身份地位而言,还只是个未毕业的学生,不太适合提拔上位;如此前提下,只要月见里表态,有的是人愿意不计前嫌让他加入咒高。

说不定他就是打着从内部瓦解的主意混进来的。

不不,以月见里无月的脑子想不到这种主意!

伏黑惠完全没怀疑有人引狼入室,第一反应居然是质疑月见里无月的智商。

“能不能让我先说完。”他清清喉咙,暂时抛开脑子里的杂念。

“除了治愈,月见里最出名的能力则是多种属性增幅:加护防御,提高力量,上升速度,驱散负面效果与对敌方施加诅咒削弱,最重要的是,他所给予的增幅是可以长时间存在的,并且能做到自主触发的。”

伏黑惠推推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红色小兔。

正当他别扭的想展示的时候,只听虎杖悠仁朗声道:“我懂了,月见里,是拐啊!”

伏黑惠立刻拉上衣服。

他只想赶紧说完,结束自己突如其来的科普欲。

我就不该说。

伏黑惠后悔得海胆刺儿都蔫了。

若他能改姓月见里,说不定他此时的懊恼能促成一个新特级的诞生。

为了不加深情绪,他紧急转移话题:“说完强大,该说说弱小了,其实也不能说他们弱,毕竟我们学校的坑就是人家炸出来的……”

“还能造成范围性攻击力?这数据面板放游戏里肯定是SSR,说不定还能冲上角色榜T0呢!”

虎杖悠仁刚结束自己游戏迷的发言,钉崎野蔷薇便开始发作。

她咋舌:“这还算弱?你怕是不知道这学校有多少坑吧?”

“实际上这也是我想强调的,你们最好不要对外人说月见里其实有攻击力。”

伏黑惠终于切入重点,看起来毫无波澜的模样,不知道内心是不是在感天动地。

他郑重道:“他们的家族不会允许这样的传言流出的。”

“为什么?”

“首先,体质问题,月见里很难锻炼体魄,最多只能到让自己跑得更快的程度。除了用术式辅助,用其他方法增强身体基本上都难有成效。 ”

“再者,他们需要维持自己的弱小,好更合理的在各个咒术家族中周旋。”

说完,伏黑惠又叹口气。

强大的实力会引来竞争,打压,勾心斗角,可一个一直以来都弱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就算他是一棵左右倒的墙头草,也不会有人真的拿他怎么样。

毕竟大家都清楚,月见里一直依附着多个咒术界大族,借此生存壮大。

他们不会背叛,但面对利益,想多捞一杯羹是人之常情。

只要一点点施舍,就能换来咒术等级的跨越。如此之低的代价换来的实力增强,就算有部分限制,也不能说是一起亏本买卖。

这般优待是建立在月见里的术式上的。无论如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勤总比一个又能奶又能打的家伙来得更不容易遭人忌惮。

在此前提上,月见里能保留诅咒的术式已经算是万幸了,至于攻击术式,想都不要想。

外人只想要一个完美的增益挂件,而月见里的家族也不想要一个有反抗能力的工具。

更不要说月见里的血脉本身就不适合走进攻路线。

曾有一位月见里试图借体术改变自己攻击薄弱的缺点,可即使锻炼到吐血该增加的力气也不见得上去多少,聘请名匠根据自身定制,本该如臂使指的武器使用起来也总有滞凝之感,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限制。

更打击的是,他为此努力改命却不受理解,族人甚至送来一枚首饰,希望他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你还是早点传宗接代吧。

玉石倒映出月见里的黄眼睛,他沉默不言,嘴里呕出大股鲜血。

最后他郁郁而终,死前咒力与怨气缠绕在他花大代价得来的武器与那枚饱含羞辱意味的首饰上,二者由此合二为一,化为一柄可以改变形态的咒具。

那咒具就是一个教训,每一位月见里的继承人都会佩戴,但几乎少有人会将它从首饰转化成武器。

毕竟大家都知道,月见里没必要使用武器,他们用不好。

月见里无月也逃离不了如此宿命,他挥镰刀不像要去打人,倒像要去下田割草。那架势,地里干活的老农见了都要嘲笑。

哎。

伏黑惠难免为月见里无月感到可惜。

他学了那么久,哪怕有名师相助(虽然教他使用武器的人本身也不靠谱)也不得法门。若不是另辟蹊径将镰刀作为咒力外放的载体,恐怕也要走上前辈们的老路。

即使如此依然用得磕磕碰碰,近战更是一塌糊涂。

跑得快,攻击低,月见里身体力行地将辅助能力者的刻板印象发挥到极致。

“……大概就是这样子。”伏黑惠省略了不少,只挑些众所周知的安全信息告知二人,“至于我们学校的那些坑。”

“我只能说,”他耸耸肩,“里面水很深,最好不要深究。”

伏黑惠决心要当一位谜语人。

很好,他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生效了,虎杖悠仁与钉崎野蔷薇哼哼数声,一个抱胳膊一个抬大腿,硬生生把伏黑惠抬起来了!

“喂,喂?!”

他们才认识没多久,连一同出任务这样考验默契的事件都没经历过,彼此相处却诡异得如处了几十年朋友般密切,这其中,五条悟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

似乎将月见里无月的事提成了优先级,他压下一堆待处理的事项,包括一年级组的第一次共同任务。

不过,任务暂停是不假,对学生们的操练可从未停止。

多锻炼锻炼,才能在任务中取得好成绩嘛,我可是给了你们很多时间打磨哦,这样子还不行就别怪老师我了哦。

——五条悟的原话是这样的。

虽然五条悟不在现场,可怨声载道的学生们口中是处处有他出场的机会。

他将教育咒术小花朵的机会全权委托给自己的后辈,而后辈寻思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顺道安排了下二年级的训练。

由于他只有一个人,不可避免的,一二年级呆在一块的时间大幅度加成。

人员汇聚在一处,信息交互也方便不少。

这也使一年级生自二年纪前辈口中得知了不少五条悟的黑历史,临时老师搞出惨绝人寰的训练时还时不时来一句:“这是你们五条老师拜托的哦”;又加上作为亲历者的伏黑惠提到五条悟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甚至高调宣传“整个学校我最不尊敬的就是他了!”

有了共同语言,一年级的关系顿时突飞猛进。

五条悟可不知道他的亲亲学生背着他偷偷聊自己的八卦。换做以往,知道此事的他绝对会拍着胸脯参与进来,但现在不行,他忙死了,和咒术界扯皮还能暂时搁置,可与其他能力者团体沟通是片刻不能耽搁。

最强在工作上也是最强!

他卷起来了!

等铺垫差不多就差个月见里了,五条悟才开始处理他堆积如山的工作。

本来按他的性格这些又臭又长的汇报他只会挑重点看,谁成想那天他还处于高负荷工作的余韵中,本想借点难得的工作激情认真处理一下文件,谁成想他居然看出一堆问题。

好啊,瞒报情报是吧?

五条悟当场被一年级的任务卷宗撕了个粉碎。

他没吭声,假装自己还不知情,打算等月见里无月来了直接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也是五条悟回来没多久还跑出去溜达的原因所在。

报复嘛,肯定要第一时间啦!

可惜没人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特别是月见里无月,他对五条悟临阵脱逃把自己一个人留下的举动抱有怨念。

“突然跑掉干什么嘛,”从校医室跑出来的月见里无月碎碎念道,“就不怕我被人抓走吗?”

作为前高专生,再加之小破学校没怎么翻修,月见里无月对教学楼内各处房间分布的记忆还能派上用场。只要顺着这条走道爬几个楼梯绕几个弯,就能到达他一年级时发现的秘密基地。

月见里无月推开门,打算追忆一下过去的青葱岁月,谁曾想,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倚在栏杆上吃着饭团望着天,悠哉悠哉搞不懂在发什么呆。

“灰原?”

只是看到对方顶着的黑色蘑菇头,月见里无月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只告诉了几个人这里的存在,其中,留有这般发型的只有一个!

而对方也不负月见里无月的希望,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无月?”

他们太久没见,更不要说月见里无月几乎改头换面。

他的发色变了,打扮风格变了,神态气质也跟着变了。

若不是熟悉的咒力在来人身上跳跃,灰原雄也不敢如此笃定地唤出名字。

他把手里的包装纸塞进口袋,用大拇指抹了把嘴,相比过去更加成熟的眉眼里透出笑意。

“好生疏啊,”灰原雄道,“你该直接喊我名字的啊。”

“我就算了,要是你遇到建人却直呼他七海的话,小心他生气哦。”

第48章 离家出走攻略第一条:搞清离开的理由 ……

月见里无月和灰原雄之所以会在咒高相识, 始于一位热衷摆烂泡在烂泥起不来里的混蛋男人难得的善心,虽然那时的月见里无月坚定地认为那是一次抛弃。

小小一只月见里无月,一头玲琅环饰, 穿着不便行动的华丽衣服窝在阁楼上自闭。

彼时的他刚经历了父母惨死的悲剧,而令他难堪的是, 父亲临死前仓促的布局使他暂时失去了悲痛的心情,心头是一片空茫茫,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他的眼泪无法为亲人流下,反而全浇灌给一个嘴角有疤的黑发男人。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走?”伏黑甚尔鸠占鹊巢, 躺在月见里无月的大床上,叼着根牙签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

“再不跑要来不及了哦。”

拥有从大族脱离成为自由人经历的伏黑甚尔对面前的小屁孩谆谆教导:“你父亲的葬礼没办完, 他的权限还没有吊销, 他们暂时腾不出手看管你这个自闭儿,等正式下葬后你就真没机会了。”

伏黑甚尔口中的“他们”,是指从小照顾月见里无月的仆人们, 因为一些过去的渊源,他们离开祖地,改变姓氏统称自己为望月,自发簇拥在月见里一族左右,直到现在也不曾离开。

过去的先祖究竟是如何靠个人魅力折服一村子人心甘情愿跟随自己的,月见里无月不清楚,但现在的望月很显然不是曾经忠心耿耿的那批人了。

他从很小就觉得来照顾自己的哥哥姐姐很不对劲,父母离开后,这样的感觉更强烈了。

因为天生的术式,月见里一向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作为未来的继承人,月见里无月的这项天赋更是超过了他的父辈。

望月身上感受到正面的情感很少, 大多数都是恶意。

毕竟是咒术师,负面情绪含量高其实也正常,月见里无月自己也总在翻腾些乱七八糟的怨念,有时候怨气大到他自己都受不了。

可让他真正感到恐惧的,则是那些头上带疤的望月。

最初,是一直照顾他到大的侍女望月光暂时离开,当时给的解释是她升职了,比起照顾月见里无月,她有更合适的事情做要。

替了她位置的是另一位出身望月一脉的年轻姑娘。

她的额头上,刚刚缝上的缝合线还未愈合完全,月见里无月甚至能看见翻卷的皮肉。

彼时的月见里无月还只是个天真的小朋友,会为侍女姐姐晋升开心也会为陌生人的脑袋担心。

多余的善心让他情不自禁抓住这位陌生人的手,想哭几声帮忙治疗一下。

接着,他呆住了。

人的情绪,是流向四肢百骸的。

可在月见里无月眼里,这位头上带有缝合线的望月,她的情感只集中在大脑,而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干瘪空洞毫无活力,就好像……

好像一具被大脑操控的尸体。

月见里无月顿时惊慌失措,立刻甩开她的手找父母语无伦次的哭诉,可父亲只是摸摸他的头,什么也没说。

在他说出口的第二天,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望月。

这次是一位少年,同样,他的额头也有一条缝合线。替他做手术的医生手艺明显高了不少,上下两条肉对得整齐,像缝合完很久的样子,痂都生出来了。

但这改变不了月见里无月对他的坏印象。

此时的月见里无月已经不敢说话了,唯唯诺诺任对方给自己穿衣打扮,人离开身体顿时瘫软,许久没缓过神。

再然后,母亲祓除咒灵时因情报有误在他面前惨死,得知始末后父亲与咒灵同归于尽,被留下的月见里无月瞅着来来往往处理父亲身后事的望月们,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孤家寡人。

唯一会来陪着自己的只有望月光。

月见里无月很高兴,这个家总算能找到一个熟人了陪自己说话了:可在看到她额头多出的缝线后,嘴里想说出的话一时积在喉咙深处,叫他难以对她吐露。

月见里无月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这个家还能呆吗?

小小的月见里无月只觉得身边充满了危险。

没有人可以信赖,就算有接下来他也会长出可怕的疤,父亲已经跟着母亲走了,那么下一个肯定是自己!

可是我能去哪里啊……

他悲伤不了多久,每当他因为此事感到难过,脑内涌现出来的哀伤便被父亲留下的后手强制抽离,随着溢出的咒力一起转移到伏黑甚尔身上,形成一个套一个的艳红咒印。

月见里无月不敢继续伤心了。

对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连番压榨情绪会对大脑造成很大的负担,最典型的后遗症就是失忆。

再哭下去,他怕都要忘记爸爸长什么样了。

造成他不敢流泪的罪魁祸首依然在一边晃荡。

“理我一下啊,”伏黑甚尔丝毫不受影响,“你到底决定好了没?”

月见里无月这才把目光放到对方身上。

“你能不能别穿着鞋子踩我的床!”眼睛才转过去,月见里无月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什么关系嘛,”面对小朋友的谴责,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回复道, “反正只要你跟我离开,这床也不会是你的了。”

这个人!

月见里无月瞥他,越看越不爽,但又不能对他怎么样,只能抱着胳膊生闷气。

他嘟囔道:“真不知道爸爸怎么看上你的,居然让你内定成为我的候选人……哼,之一。”

他很不服气,眼前这个黑毛男,除了老天赏饭吃,让他拥有一副完美到无法昧着良心挑刺的身材,其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没处一会月见里无月便看清了他的本质。

懒鬼,烂鬼,自私鬼,讨厌鬼!

月见里无月不悦实乃人之常情。

他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emo,结果被拉去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结契,没等他反应过来多久,承认他们契约关系的人转眼就死去。

现在可好,对方的离世直接掐断后路,月见里无月想把契约消掉都做不到。除非伏黑甚尔这个被承认的正宫娘娘先一步取消,月见里无月才能解除他的那部分。

凭什么啊,这不就是让他甩了我吗!

我都没有甩过别人呢!

一想到这,月见里无月更生气了。

更不要说,借助契约已经一只脚踏进月见里家大门有望靠走通赘婿大道成功吃上软饭的伏黑甚尔貌似也挺嫌弃的。

我还没嫌弃够呢,你凭什么嫌弃啊!

作为一直被捧着的稀有术式持有者,月见里无月也是有脾气的!

明明是项难得的殊荣,但伏黑甚尔完全瞧不上。对于眼前的小孩自顾自的认为自己是他的备胎之一这件事,他第一反应就是澄清,可不敢让月见里无月继续误会下去。

“你想太多了,我还是有基本的三观在的,再说,我的XP可没这么极端。”

说罢,伏黑甚尔上下打量,细胳膊细腿像棵才刚刚开始抽芽的柳枝,虽说从还稚嫩的五官上能明显窥到他长大后舒展开的漂亮模样,可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太小了。

月见里无月的确好看。他头发细软,过腰的头发顺滑的像刚从海里捞起来的紫菜,眼睛又大又圆,含着泡水般黄澄澄的;最关键的是,他还白,一身雪做的皮肉上找不到一点晒痕。

但在伏黑甚尔眼里,月见里无月再漂亮也是小朋友的漂亮。

他矮矮的,瘪瘪的,圆圆的,软软的,小狗仔一样气势汹汹的。见他看过来还不高兴的哼哼两声,扭头不想搭理人。

“谁让你同意订契的嘛!”月见里无月格外小声,“还怪我误会……既然这样就不用做这种容易让人想多的事情啊!”

“你这黑头发真讨厌!”

这点小小的没礼貌的抱怨还没飘散便被伏黑甚尔收入耳中。

“你还这么点大呢,”他大惊小怪道,“就开始为自己的另一半打算了。”

“而且啊,你和我的发色可是一样的哦。”

月见里无月不满的挥拳:“我迟早会变成其他颜色的!”

“嗯呢。”伏黑甚尔敷衍的鼓掌,“不要因为太花心翻车了就行。”

翻车的是你吧?!

月见里无月在心里暗恨道:什么叫这么点大就开始考虑另一半,你都和我订契了我当然要考虑另一半!

一看你就不靠谱,只适合当我的跳板!要是不抓紧找一个靠得住,无用脆弱的我要怎么在狗屎一样的咒术界活下去?!

明明也是大家族里出生的,为什么这种潜规则还要问啊!

就在他要开口嘲讽的时候,砰砰,房门被敲响。

月见里无月挺直的腰一下塌了下去,脸上明艳的不可一世如冰雪消融般化了个彻底,露出内里真切的惶恐焦躁。

“快躲起来!”他压低声音嘶嘶吐气,硬是把好大一个伏黑甚尔塞进床下,而后快速整理好床单遮住缝隙,觉得没什么破绽了,才半跪在床上直视前方。

外面的人没吭声,也没进来,月见里无月也不敢先开口做邀请。等伏黑甚尔呼吸几近于无,月见里无月才和得到信号般抖着声音哼哼道,“怎么了呀?”

“无月小少爷。”门外的声音柔柔的,“您的晚膳已经放在门口了哦。”

“您也知道最近族内事物繁多,大人们看护不周还请您谅解,为了事情能进展顺利,只能委屈您暂时不要露面哦。”

“……我知道的。”

“您真聪明呢。”

好不容易把人糊弄走,月见里无月脑中的弦终于绷断,一下软在床上。

他瘫着不敢动弹,冷汗兜了一脖子,连伏黑甚尔什么时候钻出来都不知道。

“所以,真的不和我走吗?”伏黑甚尔摸摸小朋友的脑袋,果然摸到一手湿滑,“你也听见了。”

“她刚刚的语气看似很恭敬,可实际却毫不尊敬呢。”

“明明是家仆,不是吗。”

“月见里和望月之间的关系哪有那么复杂哦……”月见里无月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没关系啦。”

说真的,我们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月见里无月想不明白。

“我要问问!”被不知何处来的勇气裹挟,他突然起身道。

他跑得很快,不一会儿追上了刚刚的少女,他气喘吁吁开口:“光姐!”

“小少爷?”望月光微微欠身,行礼道:“有什么事吗?”

传统日式住宅走道昏暗,望月光的面容也因此模糊不清。她半鞠躬,刘海遮住一部分缝合线,也带着额头处扩散开一片阴云。

她露出的眼睛里黑沉沉一片,一丝光也没有,月见里无月被盯得无端打了个哆嗦。

莫名其妙到来的勇气也莫名其妙散去,月见里无月咽口唾沫,攥拳抵在胸口。

“我只是,突然很好奇啊……”

月见里无月的声音像兔子,一跳一跳:“你们望月,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我们到现在呢?”

从过去到现在从未离开,月见里传承了多久,望月就跟随了多久。

而且望月也有自己的家传术式,其作用是交互,可以将自己的意识链接到他人身上。

比如面前的望月光,她就觉醒了术式,只是没有被评级成为咒术师而已。

不发展壮大家族反而甘愿俯身成为附属,如果是为了报恩,那这恩情未免太沉重了吧。

似乎是头一次被这么询问,望月光一愣,小拇指勾在裙子上,搅出一朵凌乱的褶皱。

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在身体自发做出这个小动作后,不知为何,望月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些。

很快,她的表情恢复如初,轻笑道:“没什么呢,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个答案的话。”

“那就是爱。”

望月光微笑起来。她的声音仿佛被叠加过,一人开口却如同千人和声。

“望月的先祖深深的爱着月见里,这份爱也一直被链接到我们身上。”

“请不用担心,”望月光似乎以为月见里无月在因为父亲的离去感到不安,“我们一直都在的。”

她浅浅安慰几句便离开了,不曾注意低着头的月见里无月神情变化。

确认望月光离开后,月见里无月才抬起头。

他黄莹莹的眼中有光流转,最后通通归于平静。

因为月见里无月已经下定决心:“好,我要走!”

留下这句后,他跺跺脚,拍拍脸,甩着脑袋就往回跑。

他好像想通过甩脑袋的动作把多余的情感全部赶走,可这样天真的举动怎么可能成功,回到房间后,月见里无月满脸都是眼泪。

“呜。”

他抽噎着,继续徒劳的甩起脑袋。

这样的举动没持续多久,因为他看见了伏黑甚尔趴在自己床上四仰八叉的模样。

月见里无月顿时不哭了,迅速将多余的情感储存起来。

“你!”他顶着一脸眼泪湿漉漉地控诉,“不仅踩我的床,还把我的水果偷吃完了!”

作为回应,伏黑甚尔转过头,偷偷打了个嗝。

第49章 离家出走攻略第二条:带上足够的金钱 ……

虽然因为月见里无月父亲的葬礼, 望月们对他的管制相比以往松懈了些,但想逃出去依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伏黑甚尔离开了月见里无月的小阁楼。他要去准备一下, 不然到时候翻车这小朋友要恨死他。

小孩真难带啊……

伏黑甚尔不免惆怅起来:月见里萤啊月见里萤,我怎么就欠这么大个人情呢?

月见里萤便是望月准备的棺材里躺着的那一位, 同时他也是月见里无月的父亲。

就是因为年轻时被月见里萤的术式救了不止一次,他才会上了这趟贼船。

希望只有月见里无月是这个样子,其他小孩都乖得像天使一样,不需要我操心。

伏黑甚尔唉声叹气, 不然以后自己可有的忙了。

伏黑甚尔可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带得动两个小孩在外面讨生活。

毕竟他的儿子小小年纪便展示出如发型般桀骜不驯的潜力,都还没到青春期就提前走入叛逆期, 父子关系剑拔弩张持续紧张, 天晓得在月见里无月这个小麻烦精的催化下会不会变得更糟糕。

惠像个海胆似的,成天窝在阴暗角落里竖着刺阴森旁观他摆烂,月见里无月要是见到这小刺球估计要成天追着给他喂卷心菜。

怀着对未来的糟糕预想, 伏黑甚尔来到月见里无月的小阁楼下的一处监控盲区。

如等待长发公主抛下头发的王子般,他静候月见里无月露面。

到了约定时间,月见里无月准时赴约。

他推开窗,与下方的伏黑甚尔对视。

【你就这么来见我?】

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声音把楼上的小公主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滚到地上。

好不容易扶住窗边站稳,月见里无月连忙左顾右盼脑袋转得飞起,试图找出隐藏在附近的发声人。

【是我啊。】伏黑甚尔怪无语的,【这可是你家祖传的契约,你居然不知道它的效果?】

【我,我我就是紧张!】

月见里无月试探了几次才找到诀窍,把声音传送到伏黑甚尔心里:【才不是不知道!我可清楚了,不许冤枉我!】

【啊是是是。】

伏黑甚尔懒得反驳月见里无月, 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小朋友扯皮上。

不过月见里无月倒是有一堆话想诉说。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啊?】他期期艾艾的声音在伏黑甚尔心里炸开,【我这样怎么了吗?】

伏黑甚尔难得梗了下。

其实刚刚只是他的有感而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谁想到契约直接识别出来转过去给月见里无月听了。

算了,反正时间还很充足,浪费一点也没什么。

借助月见里萤还没失效的信物,伏黑甚尔不说畅通无阻,也当得上来去自如。

至于沿途的看守,伏黑甚尔深入贯彻只要把遇到的人都干掉那么就不会有人发现我潜入的思想,幽狼般咬出一条血路。

至少在天亮前,他与月见里无月都是安全的。

不过也很奇怪,按理说有着链接咒术的望月应该很快察觉到异常才对,可硕大个月见里宅依然静悄悄的,除了守夜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伏黑甚尔也懒得想,天与咒缚不仅赋予他无与伦比的素质,连带着直感也跟着攀升,他并没有收到身体发出的预警,再说,要真被发现了他也不惧。

大不了就真来一出恶龙抢公主,反正又不是逃不走。

敢单枪匹马来抢人已经说明了他的底气。

伏黑甚尔踩点的时候就推测过月见里老宅目前所有人的战斗力了,除了月见里无月口中的光姐他摸不准,其他人叠一起都挡不住他一棍子。

他正想着是呢,月见里无月又催促了一声。

伏黑甚尔这才发现他把小朋友晾了半天。

【哦哦,没什么,我就是想说……】

【你不觉得你太素了吗?】

和伏黑甚尔约定好后,不知道是不是杂书小说之类的看太多了,再次见面时月见里无月一副要去打家劫舍的打扮。

他一身不知道哪搞来的夜行衣,头发用网兜盘好团成一个小球坠在脑后,还用布围着脸,以此把自己的口鼻遮住好掩饰面容。

何止素,这清汤寡水的和他的脸搭配在一起违和感十足,也不知道月见里无月在他离去期间到底脑补了什么。

【我们是逃跑,是逃难,你不收拾点金银细软出来搞这出是几个意思,不会有人发现的,相信我,怕什么呢。】

【啊,啊?哦。】

月见里无月被他说懵了,迷迷瞪瞪绕回房间。

很快,他重新出现在窗内,显然月见里无月没理解清楚伏黑甚尔的意思,他的确收拾了东西,但东西不在包里,而是直接穿戴在身上。

只见月见里无月重新盘了头发,往脑袋上插了一堆簪子,木的玉的金的宝石的,新潮古派各种材质模样汇聚一堂。虽然各有各的不同,但无一例外,它们都贵得超乎想象。

更绝的是,这满头的簪子还不是胡乱插上的,月见里无月甚至有闲情逸致用最短的时间通过发饰的排列理出个在伏黑甚尔看来复杂到极致的发型。

以至于他抬头望过去,搭在窗户上朝下看的月见里无月就像话本里那些外国的大贵族一样,往头上盖了栋闪闪发光的楼 。

除了头饰,月见里无月的耳朵上也戴了不止一对耳环耳饰,过多的重量坠着耳朵,耳垂被扯到半透明,隐隐有血丝透出来。

他不觉得痛也不知道勒,继续往身上堆叠,脖子上从短到长一溜项链,手腕套着玉镯金环,十个指头各箍着不同款式的金戒,整个人闪耀着富贵的华光。

在如此华贵的攻势下,月见里无月的衣服倒是显得普通了。

但也只是相对全身的首饰而言,如果要和他之前的夜行服比,那简直就是富丽奢华的最佳代言词。

最重要的是,处在干瘪瘪年纪未发育完全的的月见里无月居然还压得住这身净往贵上堆的暴发户打扮。

不愧是咒术界的大小姐家族。

穷酸的伏黑甚尔感觉自己受到了震撼。

更不要提,今晚的月亮好巧不巧又大又圆,而月见里无月的屋子刚刚好最高最靠近月亮。

光一打,他亮得像快飞升的辉夜姬。

窗边的小闪光弹实在太亮了,天与咒缚加成过的眼睛都被刺得受不了。

伏黑甚尔眯起眼:【你真的是……】

【哎,佩服。】

他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能表达看到月见里无月盛装的心情。

接受到伏黑甚尔复杂心绪的月见里无月一脸茫然。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这么搞的吗?

他俩的没默契在此刻已经可以窥见端倪。

当然,现在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快点跑路!

于是月见里无月向伏黑甚尔发出讯号:速速上来护驾带我下去!

伏黑甚尔则回到:不。

请容我坚定的拒绝。

【一上一下多浪费时间。】伏黑甚尔戏谑道,【不如这样吧,你直接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月见里无月一脸错愕:哈?

当我露出这个表情时只能说明你有毛病。

要不是怕有人过来他真的要闹了。

和月见里无月担惊受怕的反应截然不同,深知此刻不会有人发现的伏黑甚尔毫不紧张,还有闲工夫逗弄小朋友。

他的淡定自若建立在实力差上,问题是月见里无月又不知道他的笃定来自哪里,他连伏黑甚尔姓甚名谁都是今天才知道,怎么做得到看穿伪装得知面前人的强大呢?

月见里无月只能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眼眶晕染开一片红色。

眼看人都开始发抖了,伏黑甚尔也歇了心思,还是先把人带下来吧。

不过爬上去带人滑下来好像对小脆皮月见里不太友好,直接带他走楼梯得了。

这阁楼上有……嚯,看守没几个嘛,还都睡了,真是御下不力。

正当伏黑甚尔准备杀上去时,月见里无月深呼吸,做足心里建设后一鼓劲,径直跳下高楼。

半空中,月见里无月闭紧眼睛,表情狰狞,嘴唇快被咬出血了也不愿发出一声惊呼。

代替他发声的是首饰们大珠小珠撞在一起的呻吟。

噼里叭啦中,他匆忙挽上的头发松了大半,缀在其上的簪子发冠在急坠中炸开一连串星火般的粼粼浮光。也不知道他怎么别的,处在如此险境还能牢固卡住,咬紧头发不曾有半分动摇。

可惜月见里无月不能像发簪卡头发那样挂在小阁楼外随便什么东西上。他像一只射穿翅膀的闪蝴,徒劳的甩袖振翅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身体直直往下落。

忽略他塞给伏黑甚尔的一连串【啊啊啊啊啊——】,单看他落下的画面,唯美中透着微妙,像电影快结局闪现回忆杀时冒出的逐帧画片。

【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噫!呸呸我咬到舌头了!】

好了,现在仅剩的唯美没有了。

伏黑甚尔挠挠耳朵,向上跃起,捞着月见里无月在半空连踏了数下,缓解冲力后才落到地面。

他体贴的提住月见里无月的领口,想让他缓缓,谁料对方张口哇哇往地上吐了一滩血。

伏黑甚尔一惊,没想到月见里的体质烂到这种程度。

月见里无月吐完,又呸呸几声,伏黑甚尔这才发现,原来他刚刚说的咬到舌头是真的,甚至还更严重些。

月见里无月把舌头咬破了。

那地上的血来源也很明显了……

伏黑甚尔长舒一口气。把月见里无月放好后用鞋根将的血抹匀,直到和泥土混在一起看不清颜色。

但这不足以让他放心,还要踢几脚附近的土块到上头遮掩一番。

以血液为基础展开的各类追踪诅咒手段在咒术界可以说是远近闻名,要是在这点小事上翻车,伏黑甚尔可接受不了。

显然月见里无月没好好学习这些小知识,见伏黑甚尔弯腰玩土,他嘶嘶嘲笑起来。

嘴一张,口腔里的血水没管好,大有滴到地板的趋势,伏黑甚尔眼疾手快察觉到不妙,一下捂住月见里无月的嘴免得血溅当场。

可怜的月见里无月呜呜叫起来,口鼻都被大掌堵上,他白眼都翻出来了。

等他咽干净血,伏黑甚尔才松手。

好不容易吸入新鲜空气,月见里无月顿时发出干呕声。

【你真是个混蛋。】因为舌头疼不想说话,月见里无月动用契约传声,【那么迟才接住我!】

【还用你玩泥巴的手堵我的嘴!】

他似乎很喜欢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好借机撒娇此起别人的同情心。

但不是所有人都吃这套,伏黑甚尔不理他,而是从口袋摸出一枚戒指。

【啊,是父亲的咒具!】月见里无月刚刚憋起来的包子脸瞬间瘪下去,【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原来在你这里!】

伏黑甚尔依然没搭理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他提着戒指朝正前方甩了甩,没反应,又对着月亮晃了晃,没动静,最后掂起来套入指只,依然毫无波动。

奇怪,之前用的时候还挺顺利的啊?

他绞着戒指在手心打转,上下抛动中,戒指的环心套住了月见里无月湿漉漉打量过来的目光。

我用它的时候,这家伙可不在我旁边啊。

这么敏锐吗,一下察觉到了谁才是它的主人?

伏黑甚尔立马将月见里的咒具塞到月见里无月手里,随着咒力注入,戒指和吸饱汤的豆腐似的,开始膨胀,变形。

一柄比月见里无月人还高的巨镰出现在他的掌中。很明显咒具还没有人性化到量身定做的程度,月见里无月被手心多出的重量一带,差点摔倒。

【我记得,它是叫……『弯弯』?】

无师自通般,月见里无月举高镰刀,如名字般勾勒出弧度的厚刃上满是月亮流下的光辉。

镰刀实在太重了,没举稳多久月见里无的细胳膊已经开始一阵阵打哆嗦。

一个没抓稳,刀刃下滑,月见里无月将错就错顺势斩下。

热刀切黄油般顺滑,汤匙割布丁般轻松,只听“嗤”地一声,月见里无月清楚感觉到,镰刃尖擦过了什么,然后轻轻松松捅入其中,切开一道裂缝。

【走。】

伏黑甚尔的感知比他更清晰,月见里大宅的限制被撬开了。

若不快点出去,等它反应过来用大宅内住民自发飘逸出来的咒力填补破开的缝隙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一把扯过月见里无月,像抱一只珠宝盒一样轻松。

被伏黑甚尔箍进怀里时,月见里无月下意识抓紧镰刀柄。

抓紧是不假,但抓不稳,原本悬在头顶的刀刃因为月见里无月的虚弱,加之伏黑甚尔越来越快,在颠簸中,从“厂”变成了“L”。

咒具倒栽着斜下来,刀刃也从上转下,撞在地面上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吗?】即使是天与咒缚,对这堪比指甲刮黑板的噪音也无法忍受,【还是想害我分心把你摔地上?】

【我没有!】

月见里无月扯住伏黑甚尔的衣领,张口被灌了一嘴的风。

他舌头一吹,更痛了,以至于传进契约里的声音格外暴躁。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啊!你总要!给我!实践的时间!】

受突然爆发的负情绪影响,咒力一下冲入咒具中。

大抵在伏黑甚尔冲出限制范围时,这把难搞的镰刀总算开始变形。

它越缩越小,直到变成一个两头连着圆圆珠子的银杆,在月见里无月手心一跳一跳。

第50章 离家出走攻略第三条:准备合适的道具 ……

『弯弯』, 一款神奇的咒具,会根据使用自己的月见里改变首饰状态时的形态。

该变化毫无规律,目前比较让月见里们信服的观点是, 它改变的造型与使用者的某些特质有一定的关联。

可能是情感状况,可能是潜在性格, 还可能是经历了某些大事后,在人生里留下的一个小小烙印。

由于弯弯自带的历史意义,月见里们普遍拥有它的时候身心都发育完全,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三观。

而同一个家族里用同一套方法养出来的拥有相同血脉的年轻人, 前半生的人生轨迹不能说完全一样,也当得上有矩可循。

这也使弯弯的造型基本被定型, 无非是一些发簪项链之流的装饰。

比如月见里萤, 弯弯在他手上就是一枚戒指。

它是在月见里萤遇到自己妻子之后变形的,不过很可惜,它的圈号过小, 只有月见里萤的小指才能勉强容纳。

很奇怪吧,一个有妻子的人,咒具的选择居然是变成尾戒,偏偏为了维持身份,月见里萤还必须戴着它。

作为他的儿子,月见里无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拥有了月见里家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弯弯变化。

起初,月见里无月还以为这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挂件,他还感叹了一番自己古板家族何能何德拥有的咒具居然如此与时俱进,潮得都要让他得风湿了。

直到他发现该挂件没有串绳的眼,连接银杆两端的球体还可以旋下来。

月见里无月捏着小圆珠,感觉自己懵懵的。

这, 不会是耳钉吧?

他确信自己把这杆子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没找到穿刺的针口,总不可能要把这杆子直接捅我耳朵眼里吧?

他是有打耳洞不假,可他不觉得自己的耳垂能担此重任。

再加上该咒具的宽度……明显是走耳扩的路线啊。

月见里无月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弯弯选择这种形态。

求助的目光左瞟右瞟,最终只能憋屈的投向伏黑甚尔,作为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对方当仁不让接过月见里无月手上的咒具。

“这是耳钉?”不愧是在三教九流里混出名堂的家伙,见多识广的伏黑甚尔一眼发现了咒具的真身,“笑死,你在乱说什么?”

“这是舌钉啊。”

现在好了,不解的人多了一个。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咒具变成舌钉啊?

月见里无月被盯得恼火,他哼了声,拒绝回答。

谁让伏黑甚尔这么烂,月见里无月不想和烂人说话。

出逃在外,享受玩乐说不过去,他与伏黑甚尔披星戴月连夜赶路跑出族地,没歇息几下就换地图继续奔波。

月见里无月就没停下过!

开始的时候月见里无月还挺高兴,谁让除了去其他咒术界大族那里混个脸熟,其他时间他压根出不了门,日常娱乐极度只匮乏,能在小阁楼里看月亮。

虽然一直跑来跑去很累,但至少他切实的看到了不曾见到的世界。

外面的月亮就是比家里圆!

还没等月见里无月多呼吸几口自由空气,一边的伏黑甚查了查自己还压着多少任务在身,又顺便接了点其他单子,简单规划完便拉上月见里无月疯狂大杀特杀。

月见里无月人都傻了。

搞什么,这就开始不装直接摆烂了吗?

不过他心理素质很高,毕竟做他这行肯定绕不开见血,伏黑拉他也只是为了更好看护免得出意外,不是为了培养一个小小年纪的心理变态,真准备动手还是会勒令月见里无月转身闭眼不许看的。

再说脱离任务状态的伏黑甚尔其实挺好说话,至少月见里无月想外出放风他不会刻意阻拦,而是会跟着一起过去。

可问题是,他选择落脚的地方实在太烂了!已经烂到给月见里无月造成极大心理伤害了!

这都要怪伏黑甚尔挑的旅店,他专门找不需要登记的地方住,好处是不会留下过多痕迹,想借此追踪很是困难,坏处是这类没什么管理的临时住所有一个共同特点——破。

娇滴滴的月见里无月根本受不了。

床板是硬的,被子是僵的,房间里唯一软的东西是伏黑甚尔的胸大肌,这让人怎么睡?躺他怀里啊?

此情此景不免让月见里无月开始运转起自己光溜溜没褶皱的小脑瓜: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伏黑甚尔到处乱跑啊。

为什么就不能先住他家躲一阵呢?难道他没有家吗?

没有也正常,毕竟我现在也没有。但是,难道他没有钱吗?

我就不信全国不登记信息的旅店只有这种破烂货色!

毕竟伏黑甚尔此举就是为了赚钱,说他没钱好像不无道理。

可扪心自问,伏黑甚尔真的缺钱吗?单说月见里无月出逃时装备的首饰,随便拿一个出去,即使不能卖出天价,至少也能改善一下当前如此糟糕的住宿环境。

月见里无月发出灵魂质问。

可伏黑甚尔却言之凿凿,说自己是为了他着想,才不是想借机清掉点任务赚钱。

我可不敢这么快把你带回我的安全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顺藤摸瓜抓过来,只能委屈你跟着我在外面转移一段时间视线了。

至于首饰……

伏黑甚尔死鱼眼:你哪来的自信会觉得你的东西流通到黑市上不会被你家人发现啊?

也是他草率,忘记了月见里无月的衣食住行皆由望月安排,从不假他人之手,全身上下的东西估计都有备案,没留下定位标记已经算不错了,想卖掉,别做梦了。

在他意识到这点后,月见里无月的珠宝首饰外加那套衣服全被他塞进用来储物的咒灵身体里,而咒灵又被收进自己的肚子里。

借助双层肚皮隔离物品,好免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追踪。

当然,这种处理方法他可不能和眼前这个少爷脾气说,不然对方指定要炸毛。

伏黑甚尔可清楚得记得,自己放出那条虫子后,月见里无月跳着脚哆哆嗦嗦,差点凝出个有明出来。

【放心。】为了让小少爷彻底闭嘴,伏黑甚尔保证道:【最多一个月,我们就能安定下来。】

还有一个月!

月见里无月估算了下伏黑甚尔一天的战绩,再将其换算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哦,月见里无月悟了。

伏黑甚尔就是那种,一直不扔垃圾等积累一堆实在看不下去才会去一口气扔掉的人!

通俗易懂的说,他喜欢把事情堆到最后期限再一口气完成。

不幸的万幸是,至少伏黑甚尔不会在吃食上亏待自己。

毕竟他也要吃。

倘若这人在抠走住行基金的前提下还想克扣自己的伙食,月见里无月真的会崩溃。

但现在,随着咒具的变化造型确认,唯一能在他逃亡生涯中带来快乐的东西也要离他而去了。

月见里无月没戴过舌钉,但他有耳洞,自然很清楚穿孔带来的麻烦。

流血发炎化脓都算家常便饭,可若把这创口放在舌头上……

他是有治疗的能力没错,但该术式一直在伏黑甚尔身上开着,他的控制力下滑了不少。

一发动,好不容易刺穿的眼直接愈合,白痛又白干。

可放任不管,一个在满布神经长时间维持湿润环境的肉上开出来的洞,真的能老老实实不发作不闹出其他问题吗?

月见里无月咕咕咽口水。

你为什么不能是个戒指呢,月见里无月欲哭无泪。

在得知这小东西的真身后,为了逃避现实,月见里无月把咒具维持在镰刀形态,成天抱着跟在伏黑甚尔后面转。

他的举动其实蛮奇怪的,幸好随着时代的变迁,当今社会上年轻人对与众不同的狂热追求,加之比起管人闲事,大众对遇到不理解的事采取抱有尊重祝福别死我家门口的态度更为认同。在如此浪潮裹挟下,大街上什么神鬼妖魔都能碰见,一个抱着镰刀的小孩实在稀奇不到哪里去。

抱着镰刀怎么了,管它真的假的,只要刀不会飞我身上,那就和我没一点关系。

是不会砍到无关人士没错,可月见里无月拴一起的伏黑甚尔显然不属于此列。

首先,武器状态的弯弯很重。

其次,月见里无月是个肌无力。

这两点加起来就足以秒杀所有了。

每当月见里无月吭哧吭哧踩着伏黑甚尔影子贴着他身子探头探脑想看看这位大哥又对他的任务目标下了什么毒手时,后者总要担心前者会不会看太入迷以至于一不留神镰刀脱手砸自己脚上。

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要不是伏黑甚尔闪得快外加契约预警,他的脚估计要被直接扎穿去打石膏了。

如果真这样,接下来的单子要如何完成?

好不容易把进度推到这么多,要是因为这种傻缺理由被迫旷工,伏黑甚尔真的会吐血。

一月之期即将到来,月见里无月乐意在外面闲逛伏黑甚尔可不愿意呢。

他之前糊弄月见里无月的话还是有真话的:在月见里无月和他一起跑路后,望月们的确慌神了好一阵,也派出不少人追捕寻找,可不知怎么的,他们突然放弃继续寻找月见里无月。

据伏黑甚尔得到的情报,在做出该决定前,月见里宅来了一位驱使咒灵的女客,随后,他们像寻回了主心骨般,收拢回分出去的力量,龟缩在宅中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这些暂时和他俩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说正因为望月做出的决策月见里无月才能如此轻松抛头露面。

所以,当务之急果然还是——

“你马上给我去打洞。”

伏黑甚尔躲开往他脚上砸的刀刃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再继续下去他真要怀疑月见里无月是不是故意的了。

为了避免一些惨案的发生,伏黑甚尔真情实意向月见里无月劝谏,一边说一边不忘靠近:“放心,我知道哪里有手艺不错的穿刺师,不会让你痛的。”

作为他好意的回应,月见里无月口心并用,连滚带爬,发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