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远自然感觉到了苏沅的推拒, 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并没有顺着苏沅的力道松懈胳膊，反而，他还因为担心苏沅会不小心触怒此刻心情明显不好的雕塑, 而抱得更紧了些。
闻风远便是在圈得更紧的时候，猝不及防感受到手上加重的重量着的。
视线前方已经出现了苏沅悬在半空中的人形, 闻风远一边怔愣，一边连忙松开力道。
苏沅本身的重量也很轻，但在这种闻风远毫无防备的情况, 他还是在重力的作用下，从闻风远拉开的胳膊缝隙内，整个人快速地向下滑。
知道苏沅站不住的闻风远，自然不可能将胳膊完全松开，他维持着回拢动作的胳膊内侧还在碰着苏沅，准备等苏沅的脚刚碰到地面，就锢住苏沅，避免苏沅整个人向前扑摔在地面。
但闻风远的身体很快就僵硬了，因为苏沅在他胳膊内下滑的行为，让他的胳膊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对方细弱伶仃的小腿，有肉并且有明显挤压感的大腿，还有十分纤细盈盈一握的腰。
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大脑有些空白的闻风远连忙胳膊回紧，准备单手从后面抱住苏沅的时候，因为动作太过仓促，他用力时，手刚好碰着苏沅有些宽松的衣摆，他的指尖刚好探了进去。
好像被电到的闻风远电傻般地木木地停了瞬。
而苏沅却还在因为惯性下滑。
闻风远这才又手忙脚乱地连忙试图再抱紧。
这一仓皇使劲，就让闻风远的手真的伸进了苏沅的衣摆。
甚至于——
因为触感的感觉太软太滑，闻风远的胳膊肘还能稳困住苏沅的身形，但他的手心却持续地向斜上方滑去。
闻风远瞬间半边身体都酥麻了，莫名的电流不断在他身体内蹿，电得他口干舌燥。
闻风远愣愣地垂眸看去。
他这个动作直接把苏沅大半衣服掀了起来。
他的胳膊上是苏沅被推起来满是褶皱的衣服，和苏沅仓皇抓住他胳膊阻止了他继续行为的泛粉手指。
而下面则是白晃晃一片的大片肌肤，而他刚好被苏沅捉住的手指上方，堪堪露出的一点让闻风远头晕目眩的粉嫩。
闻风远的身体忽然变得紧绷到不可思议。
他慌忙将视线往上移的时候，是真的有点庆幸苏沅双腿没有知觉，什么触感都感觉不到了。
闻风远想要掩盖好自己的异样，但他发现他的吐息已经不可避免地变得十分灼热，过于温热的吐息激得苏沅格外敏感的脖颈肌肤轻轻颤栗着。
眼前的画面莫名又让闻风远瞳孔缩聚了下。
闻风远怪异压抑闷哼了声的时候，调整了调整自己的姿势。
闻风远这边缓缓松开手上力道，那边雕塑也因为看呆，而话语彻底卡住了。
苏沅本人也十分呆滞。
身后是克制粗.重的呼吸，前面是雕塑瞬间痴迷欢喜的浓烈眼神。
苏沅好像听到了有些怪异的喉咙滚动声，但他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前面还是后面。
身侧的其他人则无知无觉。
他们因雕塑话语而紧张忐忑的同时，神情愈发虔诚。
苏沅及时使用了虚化能力，其他人并不能看到突然变成人形的他。
克莱能看到，但克莱此刻并没有关注这边。
苏沅下意识看向戴着眼镜的克莱时，还能看到克莱格外认真虔诚的姿态。
克莱似乎真的很想从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这使得他无心关注别的，只专注地体会召唤阵法和雕塑的变故。
苏沅知道克莱想要的答案大概和他有关。
这让他觉得很怪，也莫名很忐忑紧张，血液流动都变得不太正常。
因为他而虔诚专注的克莱，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克莱抿唇思索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他要找的人就在他旁边。
只要他轻微移开点视线，他便能察觉教堂此刻的奇异不同。
肃穆又圣洁的教堂内，所有人都因为虔诚而陷入安静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正上演着格外香艳的场景。
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都一袭黑衣的情况中，还有一个截然不同的很漂亮的少年。
他在人群中，正被闻风远紧紧地环着身体。
他的身体微微前倒着，乌黑的额发轻轻耷拉着，额间还沁着晶莹的汗珠。
而他的衣服正被身后的闻风远掀起了大半，露出了一片漆黑中，雪白至极的肌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羞耻的，那格外晃眼和周遭对比强烈的雪白还在轻轻颤栗。
那轻微又十分勾人莫名令人面红耳赤的摇晃间，也让他刚刚被按出的隐约红色手印变得明显起来。
闻风远特意和他拉开点距离，让他们的双腿没贴得那么严丝合缝时，也刚好让闻风远身下明显异样的一处变得格外明显。
没人能看出闻风远是在专门维持安全距离。
配上闻风远因为苏沅无法独自站立而紧紧桎梏着苏沅的动作，和少年略显抗拒慌乱的蹙眉神情，闻风远这不仅不像是刻意远离，反而像是让人气血上涌的某种即将开始。
在其他人都看不到少年的情况下。
闻风远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做任何事情。
或者更准确来讲，光是在圣洁的教堂下摆出这样的姿势来，就已经十分出格了。
如果这个少年只是陌生人的话，克莱看到后，克莱只会觉得闻风远确实变.态。
可偏偏，这个漂亮少年是他迫切想找到的心上人。
他的好友正在他的身边，对他的心上人做这些。
而周围人正无知无觉，包括他也在虔诚信仰的雕像，却在痴迷失神地看着额间被汗水洇湿的少年。
但克莱并不知道。
克莱并不清楚，他但凡不那么专注一点，他就能在视线稍微移转下，看到被闻风远用胳膊禁锢着腰的苏沅正乱颤着眼睫失措望他。
他也不清楚，但凡他不那么虔诚一点，他就能在抬眸看到雕塑的情况下，看清映在雕塑眼中，正露出香艳一面的苏沅。
克莱全程只是因为记挂着苏沅，而认真地看着前面的召唤法阵，和视线平行处属于雕塑的双脚。
*
真的太奇怪了。
苏沅指尖莫名蜷紧间，连忙抓着闻风远已经变松的胳膊稳了稳身形，并将被闻风远不小心掀起的衣服重新拉了下来，让自己重新恢复被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状态。
他悄悄地看了眼身后的闻风远，发现闻风远现在刻意偏开了看向他的视线。
苏沅微松口气的去看雕塑。
他发现雕塑也回过了神，并且又要开口。
苏沅忙不迭无声做着嘴型，‘别，别开口。’
雕塑嘴巴还真的因为苏沅的这句话而乖乖闭住了。
因为苏沅变成人形而又能清晰映出苏沅的眼睛，开始传达祂的想法。
雕塑的眼睛此刻十分亮。
——我们的关系是更亲密了吗？
苏沅愣了下，什么亲密？
他慢几拍地想起，他之前因为怕被闻风远嗅到汗水气味，略微拉开点衣服不太端正地来到雕塑面前，拜托雕塑帮他隐瞒秘密的时候，阴差阳错地答应过雕塑。
如果他们之间关系更亲密的话，就能让雕塑多看一点。
想到刚刚被闻风远掀开的衣服，苏沅的脸颊瞬间有些红。
虽然只是个误会，但目前正有求于人的苏沅，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对，对的。’
映着苏沅的眼睛更亮了，充斥着一个心情。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苏沅赶忙说出他变回人形后的目的，‘你不要让别人发现我在这里。’
——为什么？
苏沅抿了抿后，轻颤着眼睫说了部分实话，‘因为，因为那样我就会被抓起来的，我要是被抓住的话，我就没办法再来见你了。’
眼睛闻言立马慌乱表达了同意。
但祂又提了问题。
——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这问题让苏沅十分不自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沅轻咬着唇的时候，大脑实在有些空。
他不想回答了，就假装自己没看到地仓皇垂下来了眼眸。
反正雕塑已经答应他了，他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苏沅并不想维持这种状态太久，他太怕被不远处的克莱看见了。
苏沅现在也没办法再假扮成猫了，他的技能必须在触碰的同时使用，原来的猫不在周围，他触碰不了，也便无法触发。
苏沅思考着要不要就此回意识海的时候，又十分在意克莱一会儿会做什么。
就在苏沅慌慌乱乱地纠结时，他忽然感觉背后有着轻微硌痛。
苏沅愣愣后，辨认出那是个瓶子形状。
苏沅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是装有【圣药】的瓶子。
苏沅抿了抿唇后，向后伸手摸去，他在闻风远衣服里将瓶子摸了个遍后，再度动用了假扮能力，变成了一模一样的瓶子。
这变化依旧很突然。
但闻风远的反应很快，他在怀里一空的情况下，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苏沅假扮的瓶子。
苏沅瞬间觉得很怪。
他浑身都被闻风远的手心包裹住了，闻风远的手心是有些粗粝的，让他十分不舒服。
这种感觉，在此刻闻风远手心还莫名其妙十分灼热后，就更强烈了。
可因为苏沅已经变成了瓶子，他甚至都不能颤栗。
所幸的是，闻风远虽然经常变.态发言，但对他这个卡牌还是十分贴心的。
苏沅很快就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了闻风远的手心。
另一边，其他人也在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后续后，而变得更加不安。
有人虔诚出声询问了下，然听苏沅话的雕塑并没有回应。
眼见人又有些乱了，克莱这才让大家都回到原本的位置。
虽然不清楚到底挡住雕塑看什么了，但雕塑出声的转折点，就在很多人乌泱泱地聚集过来后。
出了这样的变故，即便召唤仪式还处于失效状态，大家也不敢再抱怨了。
克莱便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下，拿出【聆听之耳】，让【聆听之耳】也回归雕塑着的。
克莱的声音出现细微变化，“我想请您解答我的一个问题。”
和每次召唤仪式都有让他们兴奋不已的回应不一样，雕塑不一定会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们曾经向雕塑询问了很多事，但雕塑大多保持沉默，连如何再获得【圣水】都不愿告诉他们。
克莱也是更青睐于召唤仪式，但现在他没得选了，他的声音又出现了某种微妙变化，“如何才能指定卡牌进行绑定？”
苏沅瞬间身体发紧。
他没想到克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克莱似乎对于成为他卡牌师这件事十分耿耿于怀。
这问题并没有指向性，并不算苏沅的秘密，苏沅虽然有些头晕，却只能在无法再和雕塑对话的情况下，听到了雕塑对此的回答。
“这次的卡牌竞技场中会有相应奖励。”
苏沅内心惶然，竟然还真有。
苏沅听说过这个卡牌竞技场。
这是个很特殊的副本，每隔十年开启一次，所有卡牌师都必须进入参与竞技。
卡牌师动用卡牌散溢而出的力量，会被吸收转变成特殊的副本力量，而这种副本力量会在最后演变成各种神奇的副本道具。
这些副本道具会根据大家的表现发放给卡牌师，算作竞技奖励。
算算时间，这个卡牌竞技场确实快要开启了。
苏沅莫名心慌得厉害。
他安慰着自己，这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大概率是能在卡牌竞技场开启之前彻底恢复正常的。
克莱明显若有所思起来。
今天的变故简直是接连发生。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雕塑竟然破天荒地反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情况下，人会被抓起来？”
祂表现出来了十分在意。
苏沅思绪中断，立马有些愣怔。
“做错事就会被抓起来。”下面很快有人回应。
克莱带着点冷调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格外明显，“做了负心事的人也会被抓起来。”
看着好像似有所悟的雕像，苏沅莫名有些紧张和害怕。
“什么是负心事？”雕塑又问。
克莱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就是明明答应了别人，并且成功让人心情激荡欢心雀跃，却最终并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
苏沅恍惚间听到了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声音。
苏沅接受到了雕塑的眼神。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用眼神表达着一个意思。
——你肯定不会对我这样。
心慌慌的苏沅，在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后，终于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
人群终于散开，闻风远带着他离开主教堂的时候，苏沅重重舒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还没完。
其他人格外在意这次的召唤失败，他们还记挂着刚刚提及的【圣药】。
一个看起来身份地位也挺高的人走到了闻风远身边，“【圣药】没出现什么异变吧？”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乌泱泱地聚集在了闻风远身边，他们忐忑热切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苏沅变成的瓶子上。
因为苏沅现在假扮成了瓶子，变得特别小。
他眼前的所有都被放大了许多。
甚至，原本看不太清的一切东西也变得鲜明起来。
苏沅能清楚地看到即便藏在斗篷黑暗中，也依旧过于灼热痴迷的无数眼神。
他们都在紧紧地看着他，用目光一点点地描摹着他的每一处。
苏沅甚至都能看到他们瞳孔怪异颤栗的弧度。
苏沅有点毛骨悚然，他连忙将视线下移，可他紧跟着就看到了在这种视角下，有些悚然的鼻子嗅闻幅度。
他们在隔着瓶子的情况下，也妄图嗅到瓶中液体的香甜。
苏沅连闭眼都做不到，他只能再下移视线。
可他很快就看到了无数虽然是在细微滚动，但在他的视角下，却突起异常骇人的喉结变化。
闻风远皱眉，“自然没问题。”
“还是让大家一起检查一下吧。”周围密密麻麻的斗篷人在表现得紧张忐忑，看起来十分在意【圣药】状态之余，也显示出了一种怪异的蠢蠢欲动。
苏沅身体绷紧间，看到轻微颤栗的指尖朝他伸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一只只放得特别大的手，从四面八方处涌来。
他们都想触碰到他。
苏沅呼吸都不畅了，他头皮发麻。
十分害怕的苏沅特别想要返回意识海直接消失。
可在这种众目睽睽下消失明显问题更大。
即使是在这种瓶子身体的情况下，苏沅都感觉到了无数汗毛疯狂冒出的惊悚感。
“都说了没问题了。”闻风远语气变冷了些。
他没理会他们的这些话，在快要有手碰到苏沅前，将苏沅变成的瓶子放进了怀里。
视线昏暗前，苏沅看到了其他人明显有些失落和隐隐恼怒的反应。
他们似乎觉得闻风远是个把宝贝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根本不懂得分享的自私者。
但他们面对闻风远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闻风远胸膛跳动得很不正常。
苏沅跟着轻微起伏间，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只能听到闻风远震耳欲聋的咚咚咚心跳声。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苏沅就不清楚了。
他是在闻风远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被拿出怀中小心翼翼地又放在桌子上的。
苏沅心有余悸地解除了能力。
闻风远将房门关死的同时，声音有些哑地跟苏沅说了句，“我要先去洗个澡。”
苏沅有些迟缓地‘哦哦’了两声。
苏沅很快就听到了水声。
闻风远洗澡的时间十分长，苏沅等得都有点奇怪了，因为普遍男生洗澡的时间都很短。
苏沅已经算是洗澡时间很长的人了，可闻风远竟然比他还久。
盥洗室门打开的时候，一点蒸腾热气都没冒出来，反而周围的气温还变冷了些。
闻风远这才有心思问苏沅问题，“刚刚怎么突然解除技能了？”
似乎是看到苏沅现在的衣服比较凌乱，他还轻柔地抬手帮苏沅理了理。
苏沅发现闻风远的手冰得不可思议，仿佛能压迫着神经似的，他的肩膀都轻轻地颤栗了下。
但此刻更令他在意的，还是闻风远的这个问题。
苏沅忐忑的时候，乌黑的睫毛便会轻颤轻颤，弯出格外好看的弧度。
苏沅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他本来想胡乱地说是时间到了，可他后面变成瓶子的时候明显长多了，而闻风远问的也是‘解除技能’。
闻风远好像能感觉出来那是他自己解除的。
“就是，就是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苏沅半真半假地回答，他发现他现在临时扯谎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闻风远明显愣住了。
他一开始还不理解苏沅的这句话，但紧接着，随着苏沅小声说出的内容越来越多，他心脏兵荒马乱地跳了起来。
他漂亮卡牌的粉润唇瓣在他眼睛里张合出了诱人弧度，“当时你看起来很担心，然后我见你比较焦急，就不受控制地也跟着焦急担心起来，结果就心神一乱，没有稳住能力。”
苏沅耳朵红红地解释，“我才变成卡牌，还很新，对能力使用还不是很熟练。”
苏沅感觉碰着他的冰凉指腹忽然又发烫起来。
他隐隐约约间，好像又听到了闻风远的心跳声。
“原，原来是这样吗？”像是被传染到了，闻风远刚开始的话语也磕绊了下。
原来苏沅这么在意他吗！
竟然已经情不自禁地感他所感了！
闻风远克制地扬起嘴角的隐约弧度，“那我就放心了。”
苏沅有些懵。
放心、什么？
苏沅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他在下一秒就被闻风远劝说着出了门。
闻风远十分热情，苏沅都被弄得有些拒绝不了，在隐约推断出和克莱谢渊无关后，苏沅要来口罩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
随着闻风远弄出个苏沅看不明白的阵法，下一秒，苏沅便和闻风远传送到了别处。
传送过去的地点直接在室内。
苏沅茫然地环视时，看到了很多款熟悉的物件。
是严舟和褚安都给他戴过的手环。
“太感谢了，您愿意带着和您相爱的卡牌，来配合我们研究实在是太好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热切地表达欢迎，“这刚好是我们现在的技术难关。”
青年还诉了诉苦，声称他们被严舟裴元斐和褚安催得很紧，整个公司都急死了，闻风远和苏沅的到来刚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大急。
苏沅迟钝地从青年和闻风远的对话中弄清了缘由。
原来是人牌婚姻合法化已经和亲密度感知手环绑定了。
只要能测算出爱慕值的手环研究出来，人牌婚姻差不多就能进入试运行。
褚安，裴元斐和严舟也因此催他们公司催得很紧。
但他们公司的研究过程并不顺利。
测验人类的爱慕值还算有进展，但测验卡牌生灵的却极为艰难。
卡牌生灵本来就是很特殊的存在，他们公司也没有遇见过表露出爱意的卡牌，一整个无从下手。
虽然严舟，裴元斐和褚安都口口声声说他们的卡牌很爱他们，并且给出了很多言语证据，但他们到底是没有见到严舟他们的卡牌，还是想不出研究思路来。
所以——
苏沅瞳孔睁大些。
闻风远带他过来，就是希望他能帮忙进行研究测验，好让好感度感知手环尽快研究出来，让人牌婚姻能加速合法。
苏沅完全是晕晕地被带了过去，他在工作人员那里上了遍专业的爱情课。
然后，苏沅便被带去了一个仪器，据说那仪器能捕捉他的情感波动，提取一些标准数据。
苏沅微傻地看着面前的按钮，工作人员让他在上面输入他觉得对闻风远拥有的爱慕值。
刚刚上课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详细对每个爱慕值该有的感觉都做了具体描述。
苏沅看看面前要输入三个键的按钮，又看看闻风远。
闻风远十分十分紧张，但好像还是摆出了帅气姿势。
苏沅咬咬唇后，到底还是颤颤巍巍地在第三个按钮上选了0。
先不说他并不想让人牌婚姻合法，苏沅实在做不出误导研究人员，让研究人员心血付之东流的行为。
苏沅忐忐忑忑地抬头去看时，发现闻风远还在紧张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苏沅按的就是零。
苏沅愣了愣，又指尖蜷紧地在第二个按钮上也按了零。
自认为已经很明确的苏沅，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闻风远的神情。
他发现闻风远肉眼可见地怔住了。
苏沅立马紧张死了，完全不敢想象闻风远接下来的反应。
他有些慌乱地垂下头，但下一秒，怔住的成苏沅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道心花怒放的惊喜声音，“竟，竟然要选的是100吗？”
第57章 第57章 赞美老婆！
发现自己有些失态的闻风远立马矜持地咳嗽了咳嗽。
他耳朵直接被突然往脑门上涌的甜蜜热流弄得充血泛红, 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惹人注目，堪称研究室内最抓人眼球的颜色。
但闻风远很快就发现，他根本稳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的心跳快到吓人, 已经有点超负荷了。
他知道苏沅肯定对他有点好感, 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数值竟然会这么高，竟然——
直接到顶了！
苏沅望着手下的‘00’傻眼：“？？？”什么100？怎么就100了？
苏沅懵懵地眨着眼睛时，听到了闻风远急切走来的脚步声。
似乎格外欢喜雀跃, 闻风远已经站不住了，迫不及待就走到了苏沅身边。
感受着身边属于闻风远的异常灼热的温度, 原本正仓皇准备在一个键上也选零的苏沅直接顿住了。
苏沅悄悄地吞咽了吞咽口水。
现在他和闻风远实在是离得太近了。
苏沅紧张地抬眼小心观察着闻风远的神情，待发现闻风远的眼睛格外亮, 看起来真的很像偶像剧里陷入热恋的激动男大后, 他心中十分瑟瑟。
苏沅现在更怕了。
他怕他按了零后，落差太大的闻风远会控制不住地生起破坏欲。
苏沅颤抖着伸出手, 却犹犹豫豫地完全不太敢按。
苏沅卷翘眼睫乱翘了翘后，抬起脸, 小心翼翼地道, “你能先答应我, 以后会一直对我好吗？”不要因为他按了零，就朝他发脾气。
苏沅也不知道提前要个保证有没有用，但闻风远这模样真的让他很忐忑。
闻风远看着苏沅这幅有些慌的样子，心都软了。
他的漂亮卡牌真的好纯, 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真心，一定要得到某种承诺后, 才敢把自己的真心完全暴露出来。
明明已经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却还是需要一个清纯保守的仪式。
“当然！”闻风远压着心中的甜蜜，立马保证。
苏沅稳了稳心神后, 终于是硬着头皮再度探手了。
闻风远欢喜看着的时候，觉得苏沅连手指蜷着的弧度都十分可爱，他看着苏沅指尖颤颤的模样，心里更是跟猫挠了似的，痒痒的。
就这么害羞吗？
闻风远眼睁睁地看着苏沅的指尖，在0与1之间，渐渐朝0颤偏了过去。
就在他眉心一跳的时候，他看到苏沅又小心看他了，那神情又害怕又有些着急，还带着点点不合时宜的担心。
结合苏沅轻颤的指尖，闻风远一下子就知道苏沅在担心什么了。
苏沅此刻因为羞涩指尖颤得太厉害了。
而0与1又太近。
苏沅在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偏到0后立马有些慌，担心自己颤抖的手指会在关键时刻不小心一滑，而错误地按到0。
苏沅十分心慌的时候，发现闻风远朝他安抚地投来了个眼神。
就在他有些茫然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手上突然有了重力。
闻风远的手竟然搭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带动着他的手，按向了——
1。
“嗯，这样就不会不小心错误偏到0了。”帮了苏沅忙的闻风远满意地点点头。
苏沅愣愣地看着已经按好的100，人都傻了。
他这边一呆，那边发现他已经害羞到无所适从的闻风远，便又欢欢喜喜地帮苏沅按好确认键了。
盯100盯到漂亮眼睛有些涣散的苏沅：“。”
看着已经木已成舟的仪器，苏沅垂死挣扎地看向对面的研究人员，希冀研究人员能看出这上面的问题。
但就跟他们刚刚和闻风远苏沅描述的一样，他们对卡牌生灵的爱慕数值真的完全没数。
闻风远的过于自信，让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这个100是有问题的。
眼见心心念念的数据终于有了，他们也欢欢喜喜地也盯着数据研究了。
苏沅空洞地看着这一幕，藏在口罩中的唇瓣被轻轻咬起。
他呆滞地想着，要是真把他的这个数据当成标准，那等好感度手环研发出来的时候，岂不是是个卡牌都能被测出100爱慕值。
要是能糊弄过去也就罢了。
但这到时候肯定糊弄不过去。
但凡是个卡牌师都能在拿到产品后发现问题。
苏沅此刻甚至连多想一下都不敢，如果他腿还有知觉的话，他已经在地面上扣出城堡了。
产品出现的那天，绝对会闹出让整个卡牌界都震动不已的天大笑话。
苏沅慌乱地想着该怎样解释，可大脑持续嗡鸣的苏沅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他就发现眼前骤然一黑。
苏沅之前表现出来的极度不爱见人，让内心已经发誓要对苏沅格外好，绝不辜负这100爱慕值的闻风远，在事情‘结束’后，马不停蹄地把他传送了回去。
眼睛微微瞪圆，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闻风远房间的苏沅：“……”
苏沅愣神之余，看见闻风远打开了光脑。
手环公司给闻风远发了感谢信，并且给闻风远转了一大笔钱。
闻风远不仅没收转账，反而给手环公司转了一大笔钱，反过来表达了感谢。
闻风远耳朵上的红晕蔓延至脖颈。
这行果然不虚！
要不是过去一趟，他都不知道苏沅对他的好感这么高！
苏沅来不得斟酌话语了，他头晕目眩地就要开口，但偏偏，他能看到的光脑屏幕中，手环公司恰好发了一个通知。
手环公司的压力似乎真的很大，刚有点进展，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公布了出去，在自己的官网和官方账号上声称卡牌生灵的爱慕值数据已经有了方向。
闻风远给这个通知点赞的时候，苏沅看到了三个熟悉账号的留言评论。
褚安：期待！
裴元斐：终于！
严舟：可喜可贺！
苏沅能一眼看到他们，不仅是他们似乎对手环公司设了特别关注，留言留得很快，还因为他们评论后面惊人的高点赞量。
虽然深陷舆论，但他们三个的名气是真的很高，就连严舟也不能单纯的用横空出世的黑马来形容了。
苏沅脑袋晕晕地又不敢说了。
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
他要是说他的爱慕值只是0的话，手环公司那边的进度肯定又要搁置了。
手环公司会仓促地再选择删掉这个通知，而这个行为，无疑会引来褚安裴元斐他们的询问。
这一询问，肯定会牵扯出来他和闻风远。
那样的话，他大概率就要暴露了。
苏沅抿紧嘴巴。
还是等他返回人类身体后，再借助苏家弥补手环公司吧，给研究人员多打点钱。
苏沅手指紧抓着桌面，眼前持续发黑。
对于这个爱慕值手环，他真的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就在苏沅内心欲哭无泪的时候，闻风远的光脑屏幕上，忽然弹出个热搜通知。
这个热搜就是在说手环公司的这个通知。
闻风远点了进去。
直接闯入苏沅眼帘的热门评论，却和手环公司无关。
：鳏夫联盟破天荒地内讧了，他们在争到时候谁的爱慕值数值加起来最高，在附近的快来！
附带在下面的，还有一段自动播放的视频。
视频中，赫然还是苏沅熟悉的严舟，裴元斐褚安三人。
三人原本还其乐融融，好像一家三兄弟地商量着什么，这时他们的交谈声音还很低，视频什么都没录到，只能看出三人的关系确实很好。
视频刚好捕捉到了异变发生的事情。
伴随着三人都点开光脑发了什么后，场面就变得有些混乱，争执声响了起来。
画面中，裴元斐最先站起来，他突然拔高的声音，直接让原本还有些吵嚷的周围瞬息安静，“我也不想和你们争谁更相爱，但兄弟情是兄弟情，对老婆的爱意是对老婆的爱意。我必须得尊重我老婆对我的爱意，肯定是我们测出来的数值合更高些。”
严舟嘴角扯了扯，“是吗？可我觉得我和我老婆才更适合当人牌恋典范。”
褚安声音幽幽，压迫感极强，“我并不在意那些虚的，但事实就是肯定是我和我老婆的更高些。”
到最后，三个人已经在幼稚地不断地说‘我更高’，并且持续加重声音了。
他们好像完全不在意附近越来越多的人。
视频上方还划动着弹幕。
：实时播报战况，他们三个已经在打赌了，赌到时候产品出来后谁测出来的数值最高。
：啧啧啧，原来褚安他们三个都已经买好婚房了。在同一个地方一起买的，是三栋挨在一起的别墅，不过还没有确定每个别墅的归属。他们说，到时候谁的数值高，就由谁的老婆优先挑选房间。
说起来，他们真的还挺爱老婆的，怕自己卡牌老婆孤单，特意住在一块，好让卡牌老婆们到时候一起聊天一起玩。
：确实爱，他们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卡牌老婆才关系这么好的吗？好归好，每次涉及卡牌老婆还都会吵。
：又一个赌注出现了，到时候数值最高的人能第一个领证，载入历史，接受今后世世代代的祝福。哎呦，还有点浪漫，这个确实挺该争的。
苏沅视线发晕地连忙收回目光。
够、够了。
苏沅看到了，闻风远自然也看到了。
“哼，肯定是我这边最高。”闻风远不屑发言间，又带了完全掩饰不住的傲然。
他表现出了幸福者的大度宽容，“不过我就不跟他们争了。”他只要偷偷幸福就好。
苏沅：“。”
头，头疼。
苏沅勉强安慰着自己，到时候他肯定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些事都和他无关。
苏沅因为心情过于起伏，眼睫也在频率极快地颤动着。
闻风远倒没有在这个热搜界面停留太久，手环公司那边还有人在跟他沟通。
闻风远十分重视这个能推动人牌婚姻合法的手环研究，表露出了十分的认真。
结束聊天的那刻，他嘴角弧度隐约，“等任务结束，人牌婚姻应该就能合法了。”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地看向苏沅。
“最近都待在意识海好不好？”闻风远声音变得有些凝重，“在外面的话可能会比较危险。”
苏沅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或者更准确来讲，他强迫自己赶紧把方才的事情放下了。
他羞耻尴尬得厉害。
苏沅缓了缓呼吸后，脑海里又过了遍闻风远的话。
当然不行，他还记得褚安曾说过的【循息之引】功能。
他不能任由严舟他们靠着【循息之引】找到他，什么都不做。
至于闻风远口中的危险。
本来就要死遁的他巴不得危险呢，苏沅是真的很想快点结束这最后一次的卡牌。
“可是我想跟着你。”苏沅小声开口的时候，不忘说点有用的表明自己的价值，“如果你受伤的话，我还可以及时治疗你。”
闻风远瞬间心脏柔软到不可思议。
苏沅本意是表明自己有用，但这话落在闻风远耳中，就成了苏沅很在意他的安危。
在他说了会有危险的时候，苏沅反而更担心他的安全了，为此，苏沅不惜不顾自身危险地也要多给他增添一份保障。
闻风远胸膛起伏着，心尖也在颤着。
他在担心苏沅的时候，苏沅也在担心着他，他们都把对方视得更重要。
这就是——
让人大脑晕厥的双向奔赴吗？
苏沅不知道闻风远为什么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没能打动闻风远。
可苏沅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他只能忐忑地道，“难道你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只是胡乱说话的苏沅，并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简直是绝杀，闻风远的心跳瞬间跳得乱七八糟起来。
苏沅用天生带着点水光的眼眸，可可怜怜细声细气地说这话的时候，就跟在控诉着负心汉似的。
而才因为100好感度而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闻风远，自然做不出负心汉行为，“……好吧，但你一定要待在我身边。”
不管内心如何想，面上苏沅还是乖乖巧巧地应了。
闻风远跟苏沅大概讲了下他们即将去的副本，这个副本被命名为【娃娃工厂】。
和他们之前人为培育又被很快清除的副本不一样，这是自然形成的真实副本。
这个【娃娃工厂】已经自我运行并稳定了许久，有着属于副本自身的副本规则，并产生了拥有自我思想的副本生物。
在闻风远的描述中，这个副本本身并不危险。
卡牌师只要在副本内，成功制造出符合娃娃工厂标准的娃娃就能通关顺利离开。
在副本内弄到制造娃娃的材料，对于大多数卡牌师来说或许比较困难，但对于卡牌师公会特意组建的队伍而言还是颇为容易的。
这个副本中娃娃设计师十分危险，但他总是云游在外寻找灵感，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工厂。
根据公会的推测，这位设计师这次同样不会在副本内的卡牌师活动区域。
闻风远说的危险，主要是严舟他们。
“毕竟都是些鳏夫，如果【循息之引】没用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发疯。”闻风远如此道。
苏沅不自然地悄悄抓了抓衣摆。
闻风远看着苏沅想了会儿后，出门去了个地方。
他拿回了一双鞋。
“这个道具，可以让人飞起来。”闻风远解释了一句。
这不是永久道具，会随着时间磨损，磨损程度到达100%后，这个道具便也就失效了。
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撑过这次副本。
苏沅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垂眸看着。
“我给你穿上。”
苏沅点头。
闻风远屈膝弯身将苏沅原本的鞋子脱了下来。
正略有期待的苏沅，发现闻风远的身体忽然顿住了。
苏沅茫然去看时，眼皮慌乱地颤了颤，望着那隐约窥见的一抹银白，苏沅按着桌边的指腹变白了些。
双腿没有知觉的苏沅，直到现在才发现【永恒之戒】跟过来了。
苏沅小心看着闻风远。
还好没有全露出，只露出了一点点，而闻风远好像也没见过这种腿环形态，并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
这边苏沅略显局促地将这件事记在心底，那边闻风远也在愣愣地看着。
银白的脚环，衬得苏沅的脚腕愈发雪白纤细了，配上那隐隐约约的黛色血管，有种让人心尖乱跳的荏弱感，就好像谁都能轻而易举地握住它掌控着它的主人似的。
闻风远觉得苏沅的脚腕动起来一定很勾人很漂亮。
特别是幅度极大的晃动时。
闻风远压了压喉咙，他虽然没有十分冒犯地直接去摸，但顿了好一会儿，才将鞋给苏沅穿上了。
感受着隐隐的联系，苏沅眼神中闪过一些惊奇。
苏沅尝试着飘了飘，但他很快就发现，他还是很难独立移动。
双腿的没有知觉，让他完全无法控制好重心，他会控制不住地东倒西歪。
不过这对苏沅来说还是很有用。
只要他用手碰着闻风远，他就能通过闻风远稳住身体，在不用闻风远主动碰他的情况下，他便已经可以跟着闻风远移动了。
再加上克莱因为忙碌的公会事务不会参与明天的行动。
他又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虚化能力了。
*
第二天刚亮，闻风远便出发了。
他在苏沅的注视下，在喝了某种药剂后，变了幅模样。
苏沅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公会见到过这个样貌的人。
苏沅被闻风远握着手使用虚化能力的时候，眼睫轻微翘了下。
看样子，闻风远是准备假装公会的人混在公会的队伍里，那个原本的公会人员大概率被组织的其他人控制住了。
克莱告知的地点在居民区边缘，苏沅看到了已经抵达的两个公会人员。
一个熟人，扑克脸青年，还有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青年。
苏沅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正往这边来的严舟裴元斐褚安三人组。
“咦，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感觉现在的氛围怪怪的？”普通长相的青年有些惊疑不定。
“还不是那昨天那手环闹的，现在谁也不服谁。”
苏沅：“。”够了，他不想想起那些羞耻的事情。
随着褚安几人的到达，几人进入了飞行器。
简单的寒暄过去，严舟开门见山地询问，“【循息之引】的形态是什么样的？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循息之引】？”
苏沅同样很关心，他的耳尖轻微竖起。
“【循息之引】并没有特定的形态，祂很特殊，在副本中也很活跃，祂会不断地寄生于不同的存在中。”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那位普通青年，“不过祂很迷恋香味，被【循息之引】寄生的存在会情不自禁地靠近能闻到的最香事物。”
苏沅眼皮跳了跳。
他身侧的闻风远看了他一眼。
“这是公会专门研制的香水，应该能将【循息之引】引过来。”青年说话间拿出瓶特殊材质的香水，并在周围喷了下。
这香水确实很香，是一种不腻人的果香，并且特别浓烈，一点点就让整个飞行器都充斥了这股味道。
严舟有些担心地开口，“就这？不如我老婆香。”
裴元斐有点不屑，“就这？不如我老婆香。”
褚安声音中含着些许回忆，“就这？不如我老婆香。”
三人异口同声的话，直接让正在想正事的苏沅大脑空白。
苏沅眼睁睁地看着，刚刚才恢复些的三人又立马互相看不顺眼了。
三人都紧跟着摆出了要捍卫老婆优秀之处的架势。
苏沅并不想看昨天的视频画面在眼前重现，他头昏脑涨地看向另外两个公会人员，希望他们能制止三人的幼稚举动。
扑克脸青年确实及时出声转移了话题，“大家想好一会儿在副本中制造什么娃娃了吗？”
只是——
回答他的还是异口同声的三句话。
“按我老婆的样子做。”
呼吸瞬间停滞的苏沅：“！！！”
在苏沅立马格外心慌的时候，他又听到了裴元斐挑眉后的话，“那到时候比谁做得更好，谁做得最好，找到【讯息之引】后谁第一个询问线索。”
苏沅呆愣看向他们的时候，看到裴元斐信心满满的神情。
严舟闻言后，同样一副已经获胜的神态，“这可不是我提出来的，我可没有故意欺负你们。”
还穿着西装的褚安气定神闲，“既然你们说了，那我只好答应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我有先天优势，我老婆长得格外漂亮。”
他们个个信心十足的时候，脸上好像写着字。
四个让苏沅眼前发黑的大字。
——赞美老婆。
苏沅都快控制不住出声了。
别啊。
就在苏沅轻咬嘴唇的时候，他听到了耳边很轻，只有他能听到的，闻风远的轻嗤声。
苏沅脸颊侧过时，同样看到了裴元斐眼睛里的字。
——小样，到时候做得最好吓你们一大跳。
第58章 第58章 怪异的闷哼
能容纳十人的飞行器平稳地在空中行驶着, 泛着点蓝调的冷光在金属板上涟漪一圈后又反射到在场几人身上，身体局促的苏沅呆滞地看着他卡牌师们斗志昂扬的神态。
可能是觉得自己到时候肯定能赢下这局，气氛又进入了诡异的和谐。
胜券在握的大家也不屑和其他人争辩了, 只眉宇间流露着些微期待。
苏沅的视线扫过他们, 被他们的表情弄得眼前持续发黑。
他紧张又无措地吞咽了吞咽口水。
怎么就都要做他的娃娃了。
苏沅一下子坐立难安，他眼神略微有些空洞的时候，眼睫都忘记颤了。
苏沅试图安慰自己, 说不定他们到时候做出来的娃娃并不会很像他。
可副本的神奇，卡牌师超出想象的特殊能力, 以及严舟裴元斐他们个个顶自信的反应，让苏沅安慰不了自己一点。
要是到时候真的出现四个一模一样的娃娃怎么办？
苏沅手指无意识蜷紧的时候, 眼瞳已经有些无法聚焦了。
可偏偏不能暴露自己的苏沅此刻还什么都不能做, 他抿着唇愣愣地听着扑克脸青年再开口。
“不用很快做好自己的娃娃，赶在最后期限之前做好就可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通关副本, 而是观测异变结束的副本，搜集测验相关数据, 并且成功找到【循息之引】。
在苏沅因为娃娃而内心惴惴的时候, 其他人已经趁着这个赶往副本的中途时间, 安排分配每个人的具体任务了。
这些繁琐的细枝末节的观察活自然交给了闻风远和其他两个公会人员。
苏沅尝试着听了听，但听得雾蒙蒙的，他并不是卡牌师，感应不到种种能量的波动, 苏沅对他们要观测的数据完全没有实感，就跟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听高数课似的。
严舟, 裴元斐和褚安负责【循息之引】的同时，只要抽空帮一下其他人的忙就行。
提到和【循息之引】有关的具体信息，头晕的苏沅连忙认真地颤颤耳尖。
【循息之引】确实很特殊, 公会只能确定被祂寄生的存在会情不自禁地朝最香的香味处靠近。
但这种靠近似乎也是存在某些限制的，【循息之引】会在何时靠近并不一定，而公会也还没有摸清这种规律，需要严舟他们自己摸索。
“即便将【循息之引】成功引来，也不能立马借助【循息之引】的能力，【循息之引】在副本异变后就又恢复了混沌的本能状态，要想和祂交流，必须先想办法唤醒祂的意识。”公会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唤醒【循息之引】的意识，他们只猜测大概率和能吸引到祂的气味有关。
“估计还是得用气味刺激【循息之引】的意识。”
样貌普通的公会人员声称如果找不到唤醒方法的话，可以选择先将【循息之引】的寄体带出副本，交给公会，让公会再研究。
“因为【循息之引】十分活跃，不会只停留于一个寄体内，每隔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所以如果选择将祂带离副本的话，一定得先将【循息之引】锁定在附着的寄体内。”
青年说话间，将一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球状物递给了褚安。
这是公会研究出来的，能将【循息之引】封印在寄体内的物品。
只是，光球能将【讯息之引】封印住的时间十分有限。
“建议确实找不到别的办法后，再在离开副本前用它将【讯息之引】封印住，这样可以让公会研究的时间多一些。”不然，可能还没研究出来什么，封印的时限便到了，【讯息之引】又跑去了其它寄体，还得更艰难地再去捉。
“得想办法刺激出祂的意识吗？”严舟眉眼凝重，下颚线微微绷紧地沉思着。
带去公会再去研究显然是下下策，严舟并不想等那么久，他显然更青睐于在副本内尽快解决。
捕捉到严舟若有所思的神情，同样思索的苏沅立马认真地看过去。
他也想知道如何才能唤醒【循息之引】的意识。
想办法让严舟他们找不到【循息之引】并不保险，就算有苏沅的这次失败了，严舟他们肯定也还会来找，苏沅做不到每次都及时过来打搅他们的计划。
严舟他们早晚会成功的。
苏沅还是更青睐于先和【循息之引】达成某种交易，让【循息之引】保守他的秘密，就像先前的雕塑一样。
苏沅认真地观察严舟，等待着主角的高见。
眼见严舟眉眼轻微变化，眼中出现涟漪，并且嘴角动了动，苏沅立马认真地竖起耳朵。
只下一秒，苏沅等待严舟智慧发言的耳朵便红透了。
“刚好我带了我老婆的东西来，这上面有他残存的一点香味，如果挨得足够近，让祂能闻到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循息之引】香醒了。”严舟堪称十分严肃地说着没皮没脸的话。
说话间，严舟拿出了苏沅之前戴过的口罩。
严舟将这口罩保管得极好，就像是格外重要的珍宝一样，口罩外面还覆着一层带有保护和隔绝作用的光膜，即便飞行器内的光线颇为黯淡，也依旧能熠熠生辉。
苏沅纤长眼睫怔怔地弯起时，下面的眼睑都沁出了点粉。
严舟这对苏沅而言猝不及防的话，让苏沅脸颊直冒热气。
他这边涌现出羞耻时，耳朵里又传来了裴元斐的话。
裴元斐啧了声，眉毛轻扬，“你这……不行吧。”
虚化的苏沅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苏沅仓皇地看向裴元斐，期待着对方多反驳反驳几句。
然后苏沅就听到了裴元斐清清嗓子后的话，“这是我老婆用过的牙刷，应该更能发挥作用。”
伴随着裴元斐优雅地拿出同样覆着光膜的牙刷，苏沅眼睛又瞪圆些的时候，鼻尖都晕出了红色。
“？”这又是在干什么！
褚安便是在这个时候，再度出声的。
看起来很成熟稳重的男人，在苏沅脸蛋快要红没了的情况下，言简意赅地道，“漱口水。”
苏沅：“。”？？？？？？
苏沅头昏脑涨，感觉心神要彻底飘出身体的时候，又听到了耳边属于闻风远的轻嗤。
闻风远的嘴角轻微下撇了些，似乎觉得严舟他们这有些痴.汉的行为有些变.态。
苏沅：“……”大哥不笑二哥，你更变态，你昨天做的事情更夸张！
苏沅全身粉粉白白的时候，悄悄攥紧了拳头。
*
飞行器终于停止飞行，所有人重新踏在地上的时候，内心因为严舟他们一直起伏不定的苏沅人也快没了。
他们并没有直接抵达副本区域的入口，距离副本还有一段距离的路程。
因为已经许久没人踏入此地了，周围一点人气都没有。再加上无人修建的林木长得奇形怪状的，树叶密密麻麻地全挡住了太阳，弥漫着一股好像要往骨头里钻的寒意。
第一次进入真实副本的苏沅难免有些紧张，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闻风远横穿了这片林木，抵达【娃娃工厂】的副本入口。
说是入口也不准确，因为视线前方不存在任何标志。
但特别神奇的，就是会让人觉得，只要再往前踏入一步，就会进入副本区域。
苏沅小心翼翼被闻风远牵着进去的刹那，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觉得幸运。
之前经历过数次的情况再度发生。
莫名的阻隔力量覆在了闻风远的身上，苏沅无法再回归闻风远的意识海。
同样发现这点的闻风远眉心乱跳了几下，他眉头微皱地看了严舟他们一眼，牵着苏沅的手更紧了些。
苏沅不像闻风远这般瞬间担心紧绷，他已经在有些好奇地打量突然场景变换的周围了。
视线清晰的那刻，苏沅的瞳孔直接缩聚了下。
苏沅身体一下子变得有些发僵，因为他面前近在咫尺的庞大棕熊，棕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很黑，仿佛在看已经牢牢锁定住的猎物。
苏沅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间，觉得棕熊庞大的熊爪马上就要朝他拍下了。
心脏一下子跳得格外剧烈。
幸好闻风远看出苏沅的异样，一边安抚般捏了捏他的手指，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不是真的。”
苏沅迟缓地眨了下眼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副本的名字【娃娃工厂】。
眼前的黑熊虽然很逼真，但却一动不动，它只是娃娃工厂生产的动物娃娃。
苏沅这时听到了周围的交谈声，还看到似乎就在他身侧的人好奇欣赏地将手摸了上去。
陆陆续续冒进来的谈话声，让苏沅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娃娃工厂】正在向副本里的居民展示他们的动物娃娃。
这种展示更像是在表现工厂精湛的技艺，他们在将动物娃娃制作得栩栩如生的同时，还一比一还原了它们庞大的体型。
为了能让更多人感受到他们极为精巧的娃娃，工厂还特别亲民地将娃娃搬到了工厂外的街道边。
苏沅侧头一看，就看到了就在棕熊旁边的娃娃工厂大门。
灰熊在大门的左边，而大门的右边则是一只老虎。
苏沅环视一圈的时候，还看到了很多一比一复刻的动物。
要不是这些动物附近都没有笼子，苏沅都要以为自己进入动物园了。
和苏沅不一样，严舟他们完全没被这些动物吓到，已经迈着步伐朝工厂内走去了。
闻风远确定苏沅缓回来后，同样穿过人群朝里面走去。
这些动物是真的很逼真，眼睛特别有神，好像真的在看人似的，苏沅走至大门时，下意识地又往旁边的老虎看了一眼。
他路过的时候，还清晰地看到，老虎的胡须在微风下颤了颤，真的就跟活的一样。
苏沅走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要完。
工厂制作娃娃的工艺竟然这么乱真。
副本自动运行的规则下，严舟他们自动成了娃娃工厂的新员工。
一个主管一样打扮的中年男人接走了他们。
男人有点肚腩，脸上带着笑，说话和和气气的，他领着众人参观了一遍工厂。
苏沅跟着看到了种类不已大小不一的各种娃娃，每个都特别逼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娃娃单看的时候会感觉到惊艳，可当无数堆积到一起后，这种惊艳就变成了惊悚。
胖主管几乎带着他们进入了工厂的每一处地方，唯有一个房间被忽略。
苏沅抬头看了眼房间上的标牌，发现那是娃娃设计师的办公室。
颇为漫长地走动一遍后，胖主管安排了他们的工作——需要自行研究并制止出能符合娃娃工厂标准的娃娃。
严舟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向工厂的其他职工和附近居民请教经验方法。
至于最关键的符合标准判定——
“你们制作完成后，需要将娃娃放进设计师的办公室，那里有测验的东西，如果过去一晚后，你们能在办公室找到你们完整无缺的娃娃，就说明你们的娃娃是符合标准的。”
胖主管似乎并不在意严舟他们如何安排时间，给了个最后期限，并将几人的住宿安排后，便离开了。
严舟和扑克脸青年他们都有事要忙，队伍很快就散开了，只剩下苏沅和闻风远站在员工宿舍的走廊里。
苏沅抿抿唇后，垂死挣扎地询问，“你是要按我来做娃娃吗？”
闻风远顿了下后，矜持地道，“你看出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苏沅：“？”他能不看出来吗？闻风远情感外露得那么明显。
苏沅眉眼浮现着些紧张，他在一些侥幸心的趋势下，小小声地询问，“那能做得像吗？”
这个问题对苏沅而言十分重要，他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带了出来。
闻风远被他十分在意的眼巴巴眼神看得心尖狂跳。
“当然！绝对能一比一复制！”闻风远这样回答间，胸膛都挺直了。
他制作的每一步都绝对饱含爱意！绝不辜负苏沅对他的期待！
不过虽然苏沅的容貌都复刻出来，但苏沅表现出来的生动可爱和鲜活或许不行。
比起苏沅本人，他的娃娃大概率是漂亮却单薄空泛的。
对上闻风远求夸奖眼神的苏沅：“:)”天，天塌了。
苏沅愣着神，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咬咬唇欲言又止地看着闻风远，他本来想让闻风远换一个的。
但想想，根本没用。
三个一模一样的娃娃，和四个一模一样的娃娃有差吗？
苏沅大脑晕眩地闭上了嘴。
闻风远自然捕捉到了苏沅紧紧抿着嘴巴呼吸微乱的样子，他心尖轻颤着。
果然、又害羞了啊。
苏沅晕乎乎地被闻风远带着走进了他的宿舍，娃娃工厂的待遇还是不错的，给每个人分配的都是单人间。
天色其实已经晚了，窗户外面比星辰黯淡的夜幕笼罩。
严舟他们很急，但闻风远完全不急，他很自然地催着苏沅赶紧休息，并给自己打好了地铺。
苏沅陷入柔软棉被的时候，还在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办。
可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思路。
苏沅在感觉到倦意后，便放任自己陷入了睡眠。
或许等一觉醒来，他大脑清醒后，他会有灵感。
作息颇为规律的苏沅，很快就在生物钟的牵引下，进入了深眠。
*
苏沅在昏沉中模模糊糊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很奇怪。
他身上的被子突然变得很重，而且闷热得吓人，这种不适似乎引得他胸口都沉闷了起来，苏沅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恍惚间，苏沅梦到了入目皆是焦躁土色的沙漠。
他感觉他在顶着高温在炙烤非凡的沙漠上行走。
苏沅被热得承受不住的一直出汗，额间不断沁出的汗水不仅打湿了他的额发，还一点点地划过他陷入枕头中的脸颊。
属于苏沅的闷热汗水，缓缓地滑过他的脖颈，一部分往衣服里蔓延，一部分埋入后面晕湿了枕套和床单。
即便这是自己的汗，可苏沅还是被那份粘腻热度弄得十分不适，半梦半醒的人难耐地蹙起了眉。
实在是太热了，温度还在攀升。
苏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惹得出汗了，他洇湿的艳丽脸颊，因为实在睡不安稳，而不舒服地皱起。
苏沅彻底被热醒的时候，还被这热气弄得大脑昏沉意识不清醒。
他将手抬起来，准备将自己盖着的厚重被子掀起来。
手刚抬起，苏沅在柔软中摸到了粗而硬的短毛。
又粗又硬的毛扎得苏沅娇嫩的手抖了抖，不在预想中的怪异触感让苏沅颤栗了下。
苏沅被惊醒了，他终于在这怪异的奇热中睁开了眼睛。
也是瞬间，苏沅原本还愣怔困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瞳孔不受控制地一下下缩聚着。
月光洒在苏沅因为流汗而晶莹的脸上，让他颤栗眼瞳映出的画面也跟着清晰起来。
和他脸蛋相比庞大的老虎头和他只有一拳的距离。
老虎黄色的眼睛也在颤栗，但和苏沅的惊惧和毛骨悚然不同，老虎完全是因为痴迷而在兴奋地收缩瞳孔。
并且还在发光。
过近的距离让苏沅看到了老虎轻轻耸动的，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的黑色鼻子，以及——
还在被他轻轻碰着的粗硬白色胡须。
苏沅惊恐地颤着眼睫时，发现自己的被子早就没有了，之前一直在他身上的，是老虎的身体。
眼前的场景对苏沅十分吓人，老虎的前肢刚好放在他肩膀上的脸颊双侧，苏沅只有看到那格外有力的前肢，根本看不到他无知无觉的下半身。
苏沅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动物娃娃活过来了，他呼吸微窒间，只想尖叫。
可他的嘴巴刚张开，只和他隔着一点距离的老虎便被什么蛊惑般地颤了颤。
那怎么看怎么悚人的鼻子开始夸张地嗅闻，那移动的幅度，甚至连带着老虎的嘴巴都张开了些，隐约露出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白光的尖锐牙齿。
苏沅还没发出声，就被吓得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老虎似乎是被苏沅的气息蛊惑住了，它向前靠近些，紧紧地贴着了苏沅的手背，将鼻子贴着苏沅止不住轻颤的手嗅闻着从指缝中隐约透露出来的香气。
似乎因为闻不太清楚，它嗅闻的幅度很夸张，苏沅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夸张的起伏。
它很快就发现有什么阻隔了那香甜的气息泄出。
苏沅看到老虎有些烦躁地张开嘴巴时，感觉对方的牙齿能直接把他贯穿。
不过老虎并没有用牙齿，他伸手舔了舔苏沅捂住嘴巴的手背。
舔上来的舌头感觉很奇怪，似乎因为还是娃娃，舌头上并没有粘腻腥臭的津液，但它却十分逼真地有着倒刺，刮着苏沅头皮发麻。
怪异又诡异酥痒的刺痛，逼得苏沅眼眶晕出了点水光。
老虎瞬间就感受到了更香甜的气味，他朝苏沅的眼睛处移动过来。
苏沅慌乱地连忙也把眼睛闭上了。
眼前陷入了漆黑，苏沅怕得要死，不仅有热汗在流，还有冷汗在冒。
苏沅害怕之余，隐约意识到老虎其实看不见他。
对方似乎完全靠着气味。
想着对方可能也听不见，苏沅慌乱地试图喊闻风远，可他现在紧紧捂着口鼻，这种情况下的苏沅没办法喊得大声。
他艰难从喉咙里发出声响的，是怪异的低闷哼喊。
黑暗让感官再度放大，苏沅感觉老虎离他越来越近了，可具体在发生着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苏沅只能用那种奇怪的闷声慌乱地不停喊闻风远。
闻风远听到这颤抖闷叫的起初，还在心里唾弃自己。
但渐渐地，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闻风远连忙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画面弄得瞳孔倏地紧缩。
只能堪堪看到漂亮脸蛋的少年完全被明显兴奋的老虎笼罩着。
能完全盖住他身体的老虎已经快要全压在他身上了，他紧紧闭着眼睛，捂住嘴巴，似乎连呼吸都不太敢，把脸蛋憋得通红。
他不仅艳丽的五官洇湿了，整个人也湿透了，在老虎的身下颤颤巍巍着抖。
因为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已经看过来了，还一直在颤着喉咙，不断地用那种闷声声调喊他的名字。
闻风远胸膛火燎般地怪异跳动了好几下。
*
虽然闭着眼睛，但明显变幻的光亮还是能感觉到的。
苏沅发现眼前划过了一瞬的刺目白光，紧接着，他身上的那股重量和灼热温度便消失了。
苏沅惶恐地睁眼时，刚好看到老虎变成无数棉花洒落了下来。
身上一瞬间堆叠了许多棉花，苏沅蹭着胳膊站起的时候，只有脑袋能露出来。
他松开手，一连重重地呼吸好几口后，发现闻风远已经来扶他了。
苏沅用粉白相间的脸看闻风远时，他脸蛋上还有被自己捂出来的指印。
闻风远莫名其妙地被这一眼看得呼吸颤栗。
原本要说的话忽然就忘记了，他的大脑有些空白。
苏沅缓了一会儿后，惶惶开口，“刚刚的老虎似乎是【循息之引】的寄体。”
闻风远终于回神。
他看着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体弧度都快被勾勒出来的苏沅，哑声道，“我先带你去洗澡。”
苏沅愣了瞬，点头。
他现在身体粘腻得厉害，他也确实要清醒一下。
苏沅披上了闻风远的外套，跟着闻风远去了公共澡堂。
因为现在已经半夜了，里面完全没有人。
苏沅看着洗澡隔间只挡住中间一截的小帘子，有些羞耻。
本来是可以让闻风远用水桶把水装进房间里的，但刚刚发现那个木桶坏掉了。
可能是老虎过来时弄的。
“我就在外面等你。”闻风远道。
苏沅脸颊微红地点了点头，闻风远就在帘子外，是背对着他的，但离得很近，苏沅伸手就能碰到。
虽然这里是密闭空间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
但闻风远显然还是在担心刚刚的情况。
苏沅抿着唇打开花洒，调整了调整温度。
热气夹杂着水汽缭绕，苏沅把身上的粘腻汗水擦掉，终于靠着身上的温热水流缓了过来。
思绪能正常运转的苏沅，开始准备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可惜的是，倒霉的事好像还没完。
苏沅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听到了外面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苏沅瞬间心下一慌，拿着花洒的手都抖了下。
不怪他这样，实在是这个时间还在外面的，只可能是一直表现得十分着急的严舟，裴元斐和褚安。
苏沅想要按停花洒，但来不及了。
外面的熟悉声音已经隐约传来。
“有人在洗澡？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在洗澡？”
“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过去看看吧。”
第59章 第59章 捉.奸？
被水汽氤氲的脸颊不可控地因为这些对话而泛起了白,
踩着道具的苏沅，原本就是通过靠着墙壁抓住花洒才稳住身形的，耳朵里冷不丁涌进来的话, 在让他瞬间惊慌失措的同时, 也让他没办法稳住重心。
苏沅仓皇之余，整个人已经靠着瓷砖墙面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不固定的花洒没办法在给苏沅提供支撑力，上面热气缭绕, 下面的墙面却是冰冷刺骨，激得苏沅整个人身体颤颤。
所幸, 他刚刚慌乱抬手间，虽然手心同样从旁边的隔板上滑过了, 但也牵引着上面的浴巾掉落了下来, 恰好搭在了苏沅的身体上。
闻风远听到动静，顾不得多想, 连忙将帘子拉开。
这一看，他的瞳孔又猝然紧缩了下。
苏沅不敢控制那道具移动, 那只会让他摔得更惨, 他的双脚距离墙面只有一点距离。这也直接导致苏沅靠着墙面滑落下来后, 不仅小腿和大腿之间挤压得很厉害，还被身体挤得朝两侧偏了过去。
莫名其妙的，闻风远觉得这样子的苏沅极其吸引他。
苏沅抬着被水打湿的脸仓皇看他时，闻风远心脏咚咚咚的几乎要跳出胸膛。
不过他在大脑空白之余, 身体已经本能地小心将苏沅拉了起来，并且在苏沅有些慌乱地裹着身上浴巾时, 自己更慌张地将头偏了偏。
掉在地上的花洒还在喷着水，苏沅慌慌乱乱地整理了下自己。
其实也没怎么整理好，他隔着水声听外面的朦胧脚步声时, 心脏跳动得极快。
应该还隔着段距离，但苏沅几乎是手足无措地飞速使用了虚化能力。
闻风远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他放轻了语调，但即便声音压得很低，也能听出他不太正常的沙哑，“其实可以不用躲避他们的。”
直接说是他的卡牌生灵在洗澡就好。
他伪装的那个人本身也拥有召唤类卡牌，只是碍于还没处好关系，无法让他的卡牌使用能力，所以在几乎不在人前显露罢了。
苏沅的耳尖正因为外面一下一下的脚步声而持续发颤，闻风远的这句话传进来后，简直让苏沅的耳朵颤得更厉害。
他呆呆看闻风远时，眼睫乱颤个不停。
什么不用躲避。
当然要躲避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其实都是你的——
苏沅的大脑都要乱成麻了，他晕晕地在心里补充。
前辈。
苏沅是真的快要急死了，他在这种时候还要慌慌乱乱地说服闻风远。苏沅绞尽脑汁的时候，声音磕磕绊绊的，“可，可是，这还是会有些隐患的吧，我让他们发现后，总会暴露些问题，保不准哪天就会被发现端倪。”
不是哪天，是立马。
闻风远愣怔间，就看到他的漂亮卡牌用格外担忧的语气对他道，“我不想你有危险。”
因为染着水，苏沅的唇肉此刻漂亮得不像话，“一点危险都不想。”
周围的热气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烫人，闻风远骤然响亮的心跳声都要压过这些水声了。
弥漫的水汽似乎蔓延进了他的身体里，闻风远感觉自己也变得轻飘飘起来，他被苏沅如此紧张望着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要跟不断提起的心脏一块飞走了。
闻风远到底还是点了头。
毕竟他一直觉得【循息之引】没用的话，严舟他们几个鳏夫会发疯。
而要是他真的被看出了问题，难免不被迁怒，苏沅到时候恐怕会很危险，在发现苏沅在副本内无法回意识海后，他真的很担心会步入严舟他们的后尘。
闻风远思索了下后道，“那就假装是我在洗澡。”
“嗯嗯。”微微松口气的苏沅连连点头。
闻风远将花洒捡了起来，他不像苏沅那般行动不便，直接将其放在了上面的固定支架。
闻风远身上还穿着衣服，他自然也是需要脱掉的。
苏沅慌慌乱乱地连忙挪开视线时，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颤动着的耳尖还是红了。
脱衣动静消失的那刻，苏沅听到了闻风远的声音。
“要不要站在我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周围淅淅沥沥的水声模糊了闻风远的声音，他这话十分喑哑。
苏沅懵了懵，有些反应不过来。
闻风远见状只好解释，他看着周围的水雾，语气即便克制也透露出了怪异，“周围很香。”
苏沅身上的香气在沾了水后似乎更浓了，闻风远之所以没能在苏沅彻底摔倒前进来，就是因为他早已经被外面不断扩散的怪异甜香香成狗了，反应慢了一秒。
他诉说着事实，“附近的空气中全是你的香味。”所以就算直接结束洗澡出去也不行，这绝对不属于他的甜香依旧会因为严舟他们的怀疑。
苏沅漂亮的瞳孔不可避免地放大一瞬。
乱颤一下的眼皮晕上了在水汽中格外诱人的粉，苏沅指尖蜷紧地动了动，乖乖地走到了闻风远的身后，将沁着粉的指腹搭在他肩膀上。
虽然照做了，但苏沅还是有些茫然。
闻风远站在他前面就能挡住他的香、气味吗？
味道是无形的，怎么可能会被挡住。
苏沅无法抑制地因为这个认知而变得格外忐忑。
就在他有些恐慌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闻风远腔调奇怪沙哑到快要不成样的话，“……闭上眼睛。”
什，什么？
苏沅内心不解，却还是仓皇地闭上了。
他不知道闻风远让他站在身后又闭上眼睛是做什么，他闻着空气中好像确实存在的香味，心脏惴惴不安地跳动着。
陷入漆黑中的苏沅不受控制地乱想。
他想到了白天飞行器上发生的时候，想到了分别被严舟、裴元斐、褚安拿出来的口罩、牙刷和漱口水。
白天的苏沅是又羞耻又尴尬。
但现在的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严舟他们不会真的闻过那些吧，会不会还闻过很多遍？
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隔间在挤下两个人后，变得逼仄闷人，晕着香味的热气不断地往外面冒。
苏沅裹着浴巾的身体颤得厉害。
要是严舟他们真的闻出这热气发现他了该怎么办？
他在这种情况下被大家发现的话，一定会很惨的吧。
苏沅慌乱地吞咽吞咽口水时，忽地发现，好像不是他在颤，是他搭着肩膀的闻风远在异样的轻微颤栗。
苏沅在水声中还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奇怪动静。
闻风远似乎在做着些什么。
闭着眼睛的苏沅愣了愣，假装洗澡的闻风远能做些什么？
“可以……刺激一下我吗？”闻风远的声音在过了不知多久后响起。
他的声音更沙哑也更怪了。
苏沅的乌色睫毛无端端地颤了好几下。
还没等苏沅多想，恰好在这时，开始带着点回响的脚步声出现了。
严舟他们已经进到了洗澡间。
也是踏入的刹那，三人的脚步忽地同时顿住。
严舟的声音变得有些奇特，“你们有没有闻到——”
他倏地又诡异顿住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品味着什么。
裴元斐和褚安没有回应严舟的这句话，他们好像也在有些失神地感受着什么。
苏沅心脏剧烈跳动间，心慌慌地小小声询问，“怎，怎么刺激？”
“更靠近我些可以吗？”
严舟那边怪，闻风远这边更怪，他的腔调好像又发生了某种变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苏沅不明所以，他感觉他碰到的肩膀好像更烫了，烫得他手指瑟缩。
可在这种情况下，苏沅除了相信闻风远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胡乱地抖了抖眼睫后，小心翼翼地贴了些。
闻风远的身体是真的格外得烫，要比从花洒下流动出来的水都温度高，苏沅感受到后背的时候，烫得整个人身体都轻轻颤栗了下。
也是那一瞬间，苏沅听到了闻风远极其怪异的一道闷哼。
好像有什么东西泄出了一点。
周围出现了一股新的味道，一股十分怪十分刺鼻，只有一点也存在感惊人的味道。
带着某种侵略性和覆盖性，苏沅完全闻不到原来的香味了。
苏沅呆住了。
他之前也闻到过这种类似的味道。
在——
谢渊的房间。
这味道轻微出现后，原本停住的严舟他们瞬间变得有些焦躁。
严舟他们之前的脚步还十分缓慢，似乎外出了许久的他们有点疲惫，也似乎他们在小心地观察着什么，不想错过路途周围的任何细节。
可现在，像是被刺激到了般，他们的脚步一下子变得格外急切。
属于严舟他们的回音愈发明显。
苏沅他们在最里面，因为娃娃工厂的人很多，隔间也设置了许多，严舟他们过来需要一段距离。
严舟他们脚步声明显的时候，因为挨得很近，苏沅听到的闻风远动静也很鲜明。
是一种耸动摩擦的动静。
苏沅指骨蜷缩得厉害，他皮肤也被热气熏烤得很粉。
可因为无法返回意识海，而且必须要使用虚化，苏沅除了一动都不敢动外什么都做不了。
脚步声停下，严舟他们似乎看到了闻风远。
“是你？”褚安看着尽头处只有一人的闻风远，疑问语气中带了某种不知名的古怪怅然。
“你怎么这么晚在这里洗澡？”裴元斐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看不出来吗，半夜做春梦了。”闻风远的声音十分压抑和克制，嗓音异样，“并且忍不住了。”
苏沅指尖抖了抖。
空气一瞬间呈现了某种怪异的安静。
除了水流声，闻风远紊乱的呼吸，和奇怪的摩擦动静外，所有人都没再说话。
是过了又一会儿后，严舟难言微妙的询问声才响起，“你洗澡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别的味道？”
他身侧的裴元斐和褚安明显有些在意紧张。
回应他们的，是闻风远怪异停顿一秒后，语调古怪地反问，“你闻不出来周围的是什么味道吗？”
眼皮莫名一直乱跳的严舟，皱眉看着闻风远。
因为隔间的帘子只挡了中间一截，且闻风远的身材足够高大，站在外面的严舟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态。
发丝沾湿，额间不知是水还是汗，皮肤呈着热气熏烤不出来的奇异薄红的男人，正扯着嘴角和他说话。
昏暗的灯光依旧能在帘子处勾勒出些许正快速移动的光影。
谁都能看出闻风远在做什么。
而这里已经是最后了，附近确实不存在别的人，也已经彻底闻不出别的味道。
裴元斐和褚安也表情有些古怪。
外面的三人惆怅又难言失意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人也在里面。
闻风远更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得以当着他们的面，在他们心上人就藏在旁边的情况下，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
连闻风远也不知道具体的真实情况。
只有苏沅知道。
苏沅被这场面弄得头晕目眩。
他闻着越来越怪异熏人的味道，感受着空气中的隐隐对峙氛围，浑身粉红，恨不得当场撅过去。
如果不是他的腿本来就没知觉的话，他现在的腿肯定已经彻底软了。
苏沅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缩得更紧，在闻风远的肩膀上留下清浅的细微抓痕。
闻风远并不知道现在这场面对苏沅而言，既像是偷.情也像是捉.奸，他只以为苏沅是在羞耻。
他十分贴心地半挑眉开口，“我没有被看着的爱好，我要是养胃了，你们赔我啊。”
他语气也没那么好了，“你们难道想让我和我的老婆不再幸福吗？”
他这话终于让严舟他们回神。
“走吧，继续找那消失的老虎。”裴元斐开口了，但他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似乎也发现老虎不在原本的位置了。
苏沅听到他们终于要离开后，微微松口气。
他倒是不怕裴元斐他们找到什么，他们过来前，闻风远便已经将那些棉花毁尸灭迹了。
空气短暂沉默一瞬后，其余两个人终于应声。
他们在不知道他们老婆就在这里的情况下，到底是为了能尽快找到老婆而离开了。
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只严舟忽地又喃喃唤了句，“老婆。”
苏沅瞳孔睁大，他心脏剧烈收缩的那一刹那，他险些比刚刚还要狼狈地摔在地上。
就在苏沅吞咽口水的时候，他听到了严舟的下半句话。
“……只是太想了吗？”想到出现恍惚的错觉，但一认真观察就消失了。
“肯定是太想了，走吧，早点找到【循息之引】吧。”
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的时候，苏沅并没有松太多气。
他心尖的巨石反而更重了。
苏沅呼吸错乱。
要是让严舟他们发现闻风远的卡牌也是他的话，他们肯定能联想到今日的异常，发现背后的问题，知道是他用了虚化。
只要稍稍想想这情形，苏沅便从未如此慌过。
闻风远有些诧异的感慨了句，“原来老婆真的是他们的弱点。”
苏沅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
等到苏沅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闻风远看出苏沅状态不太对，连忙对他道，“先休息吧。”
但刚刚经历了老虎那一遭，肯定不能再让苏沅一个人睡床上。
闻风远跟苏沅说这些的时候，苏沅也知道，他们得挨得更近些，最好一起睡，省得再出现刚刚的状况。
可经历了刚刚的澡堂事件，苏沅总觉得怪怪的。
可要是不这样，再发生方才情况的话，苏沅又很怕。
先前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有些难以承受了。
闻风远见苏沅脸蛋皱着，又道，“或许我将你的气味盖住？”
正苦恼的苏沅下意识问了句，“怎么盖住？”
苏沅问完就后悔了。
他瞳孔轻颤地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澡堂发生的事情。
他因为沾了水而变浓烈的香味，被闻风远用——
别的味道盖住了。
“可能还得——”闻风远委婉地顿了下，“体味。”
看着愣愣看着他，卷翘眼睫不正常乱颤的漂亮脸蛋，闻风远忽然十分口干舌燥，他的心脏也十分怪异地跳动的很快。
他倏地意识到，他说的这种方法，就跟自然界中的动物用体味圈占标记所有物似的。
为了阻止别人的侵犯行为，用动物本能的方式圈占出自己的领地，也圈占住自己的——
雌性。
想到刚刚发生的种种事情，闻风远眼神难以控制地涌现出些许晦涩。
他不受控制地再度联想。
那被【循息之引】复活的存在是不是会有相同的反应。
是不是也认为那香甜的味道来自——
ta的雌性。
想到这里，闻风远一边眼皮奇异地跳了跳，一边表情又有些沉重担忧。
苏沅不知道闻风远看着他的脸都想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这种方法更让他难以接受。
苏沅和闻风远最后还是一起睡在了床上，但中间隔着点距离。
他们牵着手，如果真的出现什么事情的话，苏沅只要动动指尖就行。
是真的很疲惫的苏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因为晚上一连串发生了许多事情，苏沅醒来后也并不清醒，脑袋有点晕胀。
他和闻风远离开宿舍的时候，他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走廊内的人明显多了些，他们七嘴八舌谈论着什么，状态不太好的苏沅只觉得这声音十分嘈杂，他未能从里面听出什么。
直到严舟熟悉的声音响起，“工厂没有安监控吗？”
回过点神的苏沅这才意识到，是老虎的事情发酵了。
被放在大门口的老虎娃娃消失得无影无踪，工厂发现后已经找了很久，这老虎娃娃似乎对他们而言颇为重要。
不过那老虎已经被闻风远毁尸灭迹了，就跟昨晚的严舟他们一样，工厂同样未能将其找到。
“没有。”胖主管叹口气后，摇摇头，“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失窃情况。”
他皱眉的同时，还接连看了严舟和闻风远他们一眼。
这事情是他们这些新员工出现后发生的，由不得胖主管不怀疑。
胖主管看着混乱的人群，思索一会儿后语气沉沉地说道，“看来确实得按监控了。”
罪魁祸首的苏沅眼皮跳了跳。
胖主管如此说完后，就拔高了声音，催促众人去办公间干活了。
所有人都往外走的时候，闻风远这些新员工自然也不能例外。
闻风远不动声色地对苏沅轻声道，“我们得跟严舟他们一起行动。”
苏沅并不想跟他的前卡牌师们挨得很近。
但他愣了一瞬后，也反应过来了，找不到理由拒绝。
现在【循息之引】已经盯上他了，谁也不知道【循息之引】的下一个寄体会在什么时候靠近他，要是白天的时候靠过来嗅闻他，在这附近都是人的情况下，闻风远很难隐瞒过去的。
跟在严舟他们身边的话，能将那香味全推到公会研制出来的香水上。
闻风远没说这个理由，他语气微妙又凝重地说了句，“希望严舟他们能尽快想到办法，让【循息之引】恢复意识。”
只有本能，就意味着完全不会克制自己，毫无三观可言。
闻风远看向苏沅的眼神微微变幻了下。
苏沅没注意到这个，他只是有些担忧地询问，“可是他们会同意让你跟着吗？”
闻风远气定神闲，“从他们的弱点下手就好。”
弱点·苏沅：“？”
苏沅完全不知道闻风远要做什么的时候，发现闻风远已经带着他快步朝严舟他们走去了。
见到昨晚才在浴室遇到的闻风远，严舟他们的脚步被闻风远喊停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我可以跟着你们吗？”闻风远开门见山。
裴元斐语气不太好，“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挺想转行的，在公会总是十分危险。”闻风远言辞恳切。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严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闻风远顿了下后，十分真诚地开口，“我想目睹你们寻找老婆的过程，然后把这些记录下来，写成一本书。你们的爱情如此真挚可贵，这本书发行后肯定会大爆的，我也就能十分顺利地转行了。”
苏沅：“？？？”
闻风远见三人愣怔后，趁胜追击，“大家见到后，也一定会被你们感动，献上更诚挚的祝福着的。”
见三人明显有些意动，闻风远使出绝杀，“而且，最重要的，你们的老婆看到后，也一定会更为触动更爱你们。”
苏沅：“！”
这话一出，严舟、裴元斐和褚安的眼神立马亮了。
“好！”
严舟有些矜持地道，“尽量写得偶像剧些。”
裴元斐咳嗽了声，“一定要记得把我的日常情话写出来。”
褚安摆出大人物指导意见的神态，“可以适当修饰。”
闻风远立马应了，并迅速打包票，“绝对是后面后拍电视剧的程度。”
“还有个很关键的问题。”褚安表情十分压迫，“你支持人牌恋吗？”
闻风远悄悄看眼苏沅，声如洪钟，“当然，妥妥的！”
同时露出有眼光神情的三人：“好好好！”
眼见四人关系迅速拉近，瞬间其乐融融的苏沅：“。”哇哦。
第60章 第60章 还是……更有感觉些……
【娃娃工厂】除了科技水平比较低些, 和现实世界完全没差，走到街道上时，能听到很有生活气息的叫卖声。
严舟, 裴元斐和褚安喷着香水行走时, 还能接收到许多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他们致力于将香水的味道传播到副本各处。经过一晚上的行动，街道四处都已经被他们走过了，他们开始朝着荒芜偏僻的地方移动。
苏沅被闻风远带着跟着他们时, 漂亮的脸蛋上忍不住浮现些焦虑。
现在的情况对他而言太糟糕了。
苏沅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可问题是,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闻风远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要是想做什么, 便必须得先和闻风远拉开距离。
可先不提这比较危险了, 苏沅目前根本就没机会。在发现他没办法返回意识海，并且两人彼此之间的位置联系也跟着被隔绝后, 有三个活生生例子就在身边的闻风远，明显看苏沅看得很紧。
虽然苏沅已经很会找理由了, 可苏沅也能感觉得到, 不管他找什么样的理由, 闻风远都不会让他离开视线范围。
而他的扇巴掌又对自己的卡牌师无效，苏沅也没法指望这个技能可能带来的神奇效果。
就在苏沅大脑越来越空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些很细微的摩擦声。
苏沅一开始还没反应，他没把这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放在心上。
直到严舟他们也发现这有些异常的声音, 并且苏沅旁边的闻风远蓦地停住了脚步。
闻风远停得太快，对苏沅而言有些猝不及防, 他虽然因为被闻风远牵着而不会被摔倒，但还是被身体惯性弄得前倒了倒。
视线下意识垂落于前方的时候，苏沅眼神僵住的同时, 脸一下子就白了。
苏沅毛骨悚然地看着自己明显异样的左腿时，呼吸都被吓得停滞了。
他原本还算宽松的裤子，此刻因为异常拥挤而膨了起来。
曲状形的东西不知何时挤了进去，他的裤子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起伏状。
苏沅没有腿的知觉，他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也不知道他的腿正常时会有什么感觉。
但他知道他的腿一定被挤勒得很厉害，所有的肉都被最大限度裹得紧紧的，因为他裤子上的细线都已经承受不住地崩裂了些。
苏沅看到了裤腿下隐约一点的蛇尾。
这一眼，让苏沅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了那十分古怪的冰凉粘腻中的酥痒摩擦感，他面色更白间，身体难以忍受地紧绷起来。
寒毛不断地冒起，苏沅看到这蛇盘旋得越来越深，那明显突起的蛇头已经抵达他的大腿最深处。
苏沅恐惧地连忙去拉闻风远时，发现，在他裤子中盘旋的蛇好像发现了什么阻碍它前进的事物，有些急躁地吐信。
裤子又隐约突起点，隐隐可见那对苏沅而言十分瘆人的分叉。
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又骤然一变的闻风远，连忙弯身揪住蛇的尾巴，硬生生将蛇完全拽了出来。
这蛇显然巴得很紧。
裤子跟着移动并恢复正常的那一刹，苏沅模糊看见自己的腿都粉了。
他咬咬唇间，面色更白了。
苏沅仓皇地看着这条被闻风远抓在手中剧烈挣扎的蛇。
闻风远之前的话确实是真的。
因为真的毫无知觉，所以只要不看到，他的腿无论被如何对待他都不会发现。
被闻风远揪住的蛇显然极其焦躁，它的身体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几乎要晃成一道残影。
隐隐的破空声，和十分明显的吐信声不断响起，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
虽然蛇晃动得很快，他们依旧能清楚看到蛇被激怒后的呲牙咧嘴样。
闻风远想要直接弄死这蛇，但他克制住了，递给了褚安。
“这不是工厂的娃娃吗，我昨天有看到过，和它一模一样。娃娃活过来了？”褚安细细观察了一遍。
“活过来的娃娃，【循息之引】？”严舟这话一出，气氛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裴元斐皱眉，“不过它怎么这么暴躁啊？”
这条将近一米八左右的长蛇很快就被控制住，它确实是娃娃，虽然制造它的材料用了冰凉光滑的材质，然到底是有些细微差别的。
娃娃不能沾水，它的蛇皮并没有那种湿黏感。
不过——
“做得真的很逼真。”裴元斐说话间，诡异地顿了下。
就连褚安也语气有些微妙，“生.殖器竟然也做了。”
苏沅呼吸乱了乱，他指尖轻轻抖了下。
蛇被【循息之引】附身的事很快就被确认，大家都在望着它思索着该如何将【循息之引】的意识唤醒。
严舟他们还真的如飞行器上说的那般，将苏沅的东西拿出来试了试。
不过并没有用，蛇反而焦躁得更厉害了，甚至于，它看向严舟他们的眼神中都出现了一种奇怪但很强烈的敌意。
场面焦灼间，严舟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
苏沅忐忐忑忑地看他，目睹了严舟将手抚上了这条蛇。
苏沅感受不到周围的能量波动，但他大概能从严舟的神情中，猜出严舟做了什么。
严舟动用了他的金手指。
他将钥匙转换过来的特殊力量传递给了蛇。
随着严舟的输入，原本还在皱眉沉思的众人全都背脊挺直地将目光移了过来。
严舟的方法是肉眼可见地有用，原本还焦躁不已的长蛇开始变得有些温顺。
裴元斐看了会儿后眼睛都亮了，“有用！”
苏沅眼睫轻颤了几下，他抿了抿唇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身侧闻风远。
已经顾不得伪装，闻风远的眼睛无意识地半眯起来。
他神情罕见地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闻风远嘴角线条拉直地去看严舟右手时，表情一点点地沉凝下来。
苏沅注意到闻风远将手摸向了怀里装有【圣水】和【圣药】的瓶子，闻风远一点点地摩挲着，似乎在做着某种判断。
瞥见闻风远的眉头皱起后，苏沅内心惴惴地收回目光。
发现问题了吗？
苏沅没忍住，又小心看了闻风远一会儿，他没看出来闻风远的心情，反倒是和闻风远对视了一眼。
心里有鬼的苏沅连忙不敢再去看了。
不过闻风远似乎并不准备做些什么，他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严舟解决【循息之引】这件事。
严舟在其他人愈发热切的注视下，持续地输入钥匙力量。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有些失落地收回手，摇摇头，“【循息之引】已经离开了。”
“已经离开了吗？”褚安显得有些焦急。
“是的，我能感觉得到，力量已经传不进去了。”严舟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裴元斐不解地看着严舟手中的蛇，这蛇并没有恢复娃娃，还在扭来扭去，并且在严舟停下动作后，神情又变得焦躁起来，“这蛇好像没什么变化。”
严舟垂眸看了眼蛇，“是【循息之引】寄生后的残留影响。”
其他人还在思索，闻风远的表情却瞬间变得有些糟糕。
他直接出手将这蛇弄死了。
严舟他们看了闻风远一眼，却没说什么，既然【循息之引】已经离开，那么这蛇也便跟着没用了。
“怎么样，能将【循息之引】唤醒吗？”他们显然更在意别的问题。
严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给出回答，“应该可以，就是花费的时间可能要长些。”
这个答案对大家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所有人的眉眼都舒展了些，身上的阴沉气息也跟着消散了消散。
只有苏沅心脏咯噔咯噔跳个不停。
*
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方向，大家也表现得更为认真。
意识到【循息之引】会朝他们靠过来的众人，更加屏息地观察周围动静。后面再有动物过来时，全都在还没有碰到苏沅的情况下，便都被他们发现了。
就像是被刺激到了，动物出现的间隔时间不停地在缩短。
苏沅内心很急，但他也确实不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舟他们神情中的欣喜和期待越来越浓。
就在苏沅感觉自己真的要完了的时候，异变突生。
或许更准确来讲，并不是异变，而是事态的正常发展。
这些活了的动物在移动过程中，被不少人都看到了。
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居民的恐慌，再加上这些活了的动物又全都销声匿迹，完全找不到它们所处的位置，居民们对自己的安危十分在意。
娃娃工厂本来的动物娃娃展览，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中止了。
这些动物娃娃全都被工厂紧急收回，并上锁困住。
苏沅他们也因此很长时间没再遇到【循息之引】的附身体。
这些附身体似乎全被娃娃工厂锁住了。
严舟他们的眉峰当即皱起，但他们也不好继续再做。
这批动物娃娃似乎都是那位设计师亲手制作的，娃娃全都被锁在了设计师旁边的屋子里，并因为舆论恶劣，而被很多人看管。
就连夜晚，也安排了不少人守着。
因为走廊各处的监控已经全都被装好了，严舟他们去做破坏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这个副本确实不危险，但前提是遵守里面的规则。
一旦严舟他们真的搞破坏，伤害副本里的人，情况便会变得极度危险。
他们会成为整个副本的敌人。
“你感觉还差多少能唤醒【循息之引】？”褚安语气严肃。
“就差一点了，下一次应该就能唤醒。”严舟思索了一会儿后给出答案。
这个回答算是好消息。
褚安沉吟了一会儿后道，“那我们就先做娃娃吧，等离开副本条件完成的刹那，再冲进去将最后一点弄完。”
现在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敢冒险。
其他人没有意见，接连点头。
苏沅面上强装镇定的时候，内心已经头晕眼花了。
完、完蛋了。
*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开始认真地做娃娃了。
就连扑克脸青年和普通青年，都在严舟他们的帮助下，彻底收集好了公会需要的数据。
因为工作间是私密的，并且工厂不允许互相串门，所以大家都还没有见到彼此做的娃娃。
这似乎是因为副本规则下，副本不允许卡牌师们互帮互助，卡牌师必须完全独立地制作自己的娃娃，连从别人那里获取点灵感都不行。
闻风远表面上和严舟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在苏沅不知道该怎样反应的表情下，闻风远竟然还真的兑现了他之前的话，详细记录了严舟他们三人的拳拳‘爱妻’之心，并被三人分别校验。
因为严舟几人很急，不过两天，几人的娃娃就都做好了。
碍于副本可能会因为严舟他们的行为而变得极度危险，所以几人必须一起达成离开副本条件。
在将情况告知胖主管后，胖主管开始挨个去各个工作间收娃娃。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些许交谈声，苏沅看着闻风远手中，做好的，真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娃娃，知道这是他灰暗未来前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苏沅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最起码，得让他有机会能死遁。
耳尖轻轻颤着，苏沅趁着胖主管进到闻风远的工作间前，假装十分惊喜地拿着娃娃看。
他在稳了稳心绪后，努力让自己的神态显得十分自然，“是不是副本马上就会变得很危险了，我这样状态跟着你的话，会不会拖累你呀？”
他漂亮的眉眼间闪过一些无措和担忧。
闻风远被苏沅望得心快要软死了。
他的漂亮卡牌怎么会这么乖这么体贴。
“当然不会，你放心吧，我肯定能保护好你的。”闻风远一字字地郑重承诺。
苏沅却还是有些仓皇地看他，那张漂亮脸蛋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
苏沅状似在有些焦急地想了想后，忽然看向了手中的娃娃，并从中得到灵感，他抬着脸又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假扮成娃娃吧，这样应该能让你更方便一些。”
苏沅这话不假。
比起必须要帮忙稳重心，需要时时刻刻看管着的活人，只巴掌大能直接放入怀里的娃娃显然更轻便。
只带着一个娃娃的话，几乎不会影响闻风远任何。
闻风远不过是略微思索，就在苏沅坚持的目光下点头同意了。
如果苏沅变成娃娃的话，他确实更能护得苏沅安全。
他最近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他真的有点担心自己会落得严舟他们一样的下场。
苏沅悄悄松了口气，当着闻风远的面详详细细地摸了娃娃一遍，在闻风远的眼皮子底下变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娃娃。
——咚咚咚
胖主管的敲门声便恰好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闻风远即将起身开门前，在苏沅有些紧张的注视下，正准备直接将苏沅放进怀里。
但他忽然想起，苏沅刚刚还娇里娇气地抱怨那些材料的味道难闻，而他身上此刻刚好全是这种难闻味道。
闻风远动作一变，并没有将苏沅变成的娃娃放在怀里，而是先把苏沅藏放在了一边。
苏沅看着闻风远的背身动作，心里石头轻轻放下。
他不动声色地和原本的娃娃交换位置。
苏沅在人形状态下，即便有闻风远给的飞行道具也很难自我移动，但变成娃娃的他就容易多了，在身体一下子变得极轻，几乎没太大重力，并有桌面支撑的情况下，鞋完全能带着苏沅移动。
只有自己能感觉到的心脏跳得很快，如果不是娃娃流不了汗，苏沅此刻已经紧张的全身汗了。
他赶在闻风远带着胖主管过来前，艰难地换好了位置。
苏沅和闻风远的联系早就被彻底隔绝了，闻风远虽然在拿起苏沅时莫名顿了下，但苏沅在他这里根本没有主动离开他的可能，他自然也察觉不出任何问题。
闻风远到底还是把苏沅交给了胖主管。
“行，你们早上到设计师的房门口等着，如果你们的娃娃到时候还完整无缺地在那里，就说明你们的娃娃是合格的。”
胖主管看到苏沅时明显表情有些奇异。
不怪他这样，实在是前三个娃娃和他一模一样。
但他这反应落在闻风远他们眼中，就自动被替换成他们的娃娃实在是做得太好了。
胖主管小心收好苏沅，在离开闻风远的工作间后，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他很顺利地走进设计师的办公室门口，拿出钥匙啪嗒一声打开房门，然后把怀里的六个娃娃全都放在里面的唯一一张办公桌上。
胖主管并没有多留，放下就又离开了。
苏沅有些愣怔。
办公室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测试设备，只有各式各样的人形娃娃。
各个很漂亮，也各个很逼真。
就是所有人的眼珠都直勾勾地盯着桌子看，让苏沅心脏莫名其妙地急跳了好几下。
苏沅小心翼翼地解除了技能，他看向了旁边的三个他模样的娃娃。
苏沅拿起来看了看，试图给它们捏脸。
但他失败了。
苏沅犹犹豫豫地想着他要不要把这几个娃娃装扮装扮，给他们弄个截然不同但都能挡住一部分脸的装扮。
苏沅想了想后，觉得自己要再垂死挣扎一波。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万一呢？
不过苏沅并没有立即动手，他撑着桌子扶着墙面就要起身，他现在更在意旁边屋子的【循息之引】。
就算严舟他们知道都是他，但只要严舟他们找不到他，那他依旧能混过去。
可就是苏沅有些艰难地终于起身的一刹那，他听到了外面响起的脚步声。
鞋底碾过地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来人的脚步很缓慢，也很优雅。
他在房屋前面停住了脚步。
钥匙埋入锁扣发出的清脆声音，激得苏沅轻颤了下。
苏沅吞咽了吞咽一瞬间冒出的口水后，慌里慌张摸向旁边的娃娃，再度动用技能，赶在对方进来前，又变回了娃娃。
门轻轻被推开，苏沅视线前方墙壁的光影也跟着扭曲移动。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奔着办公桌过来。
苏沅仓皇又紧绷地看着墙壁上被勾勒出来的身形。
看不全，但十分陌生，隐约见到一点的头发偏长，苏沅还没见过这种头发长度的人。
但苏沅还是一下子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那位曾被闻风远用危险形容过的设计师。
苏沅有些慌乱，不是说设计师不会出现在这次的副本区域内吗？
但他紧跟着又大概知道了些原因。
设计师制作的动物娃娃不仅活了，还失踪了许多。
工厂将这些异常告诉设计师，设计师突然决定为此回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苏沅心脏一下下地跳动着，他完全没有预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沅心中惊慌之余，发现男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的手搭在椅子上，往外拖拽，椅子脚划过地面发出略显刺耳的牙酸声音。
苏沅这种状态视角有限，看不到对方的脸，他只能看到对方的手不仅修长还十分白皙细腻，似乎是为了感知娃娃的触感，格外重视手指灵敏度的设计师特意保养过自己的手。
对方优雅懒散地坐了下去，苏沅依旧只能看到他胸腔以下的部位。
苏沅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显然对方是能看到他的。
“这就是新制作的娃娃吗？”男人语气有些怪地啧了声，“有点不太让人满意啊。”
苏沅下意识有些慌乱，然他很快就松口气。
这对他而言不是坏消息。
如果男人真的不满意，并且觉得这并不符合标准的话，按照胖主管之前说的内容，严舟或许找不到这些娃娃，他们有一定可能发现不了他们做的娃娃其实是一样的。
苏沅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被调整了个位置。
他有些懵地直接换了个方向，从背对房门变成了正对房门。
很快，苏沅就知道了原因。
耳边响起轻微的电流声，男人打开了前面的电脑。
苏沅刚刚的位置挡住了他操纵鼠标的手。
苏沅注意到男人的指腹在轻轻颤栗，他操纵鼠标的动作也很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苏沅有些好奇地朝着电脑屏幕看去。
他发现鼠标点开了一个刚传输上来的视频。
苏沅的目光跟着停在了开始播放的视频上。
这一眼，直接让苏沅忍不住地想要哆嗦。
明明只是娃娃，可他还是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在不断地往外冒。
他不想再看了，可他做不到。
娃娃的眼睛是张开的，正对着屏幕的苏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脑播放的画面。
耳边响着设计师似笑非笑的怪异声音，“要是没见过真人，我可能会很喜欢这些娃娃，可偏偏我已经见到了。”
苏沅心脏快要停滞间，在视频中看到了自己。
或者，更准确来讲，是老虎眼中的自己。
设计师似乎在他的娃娃眼睛里放置了针孔摄像头，电脑视频上面有着独属于摄像头的标志和相应的时间，这个录制画面明显已经被主人剪辑过了，只留着对他而言最关键的画面。
苏沅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这种样子。
被老虎娃娃压在身下，脸颊惨白，慌乱地捂住自己的口鼻，额发湿透，不仅身体在颤，紧紧捂脸的手指也在颤的惧怕慌乱模样。
画面的人完完全全一副被彻底掌控的无措模样，他直接被吓出了点泪，映着老虎模样的瞳仁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水泽。
他仓促地慌乱闭上眼睛时，纤长的睫毛还在乱颤着。
即便被吓得很害怕，可他的脸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染上粉色。
设计师十分有兴致的古怪声音让苏沅神经绷紧。
“比起娃娃，自然还是真人更有感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