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赤足站在地上,被粗绳缚着,动也动不了,像被捕住的羔羊,在这种姿势下被迫挺起雪白的胸脯送给宿水看。
在寒冷的空气中,寒冷的视线注目下,那单薄的胸脯细细弱弱地发颤,腻软的粉晕让冻得瑟瑟翘起一颗小珠。
刚刚被年轻男友用衣物掩起、细心呵护,现在却被迫无助地露出,暴露给别的男人看。
让人看了个光。
气味,香而膻。
衣物,湿而皱。
都是罪证。
宿水呼吸不稳。
他眼里的整个世界都震颤起来。
他脸部肌肉在颤抖,手指也在颤抖,手指握住郁舟断掉的肩带,为他打了个结系起来。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告诉我。”
“不是说不论活物死物,都只跟我好?”
郁舟眼神飘忽不定,抿着唇,不知道这种情境下该说什么好。
宿水深呼吸,极力压抑,碧眼染上恼怒色泽:“不过片刻,就跟别的人好了。”
郁舟神色越发心虚,不敢看宿水。
宿水微觉不对,郁舟离开他身边只是片刻,跟万焚好上得未免也太快了。
宿水脸色微微变了下:“……你跟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比我还早?”
郁舟不敢应,但轻轻抖一下眼睫的表现,完全是默认的意思。
“你究竟有几个丈夫。”
宿水的神情很可怖。
郁舟身子缩了缩,眼梢颤了颤,不敢不答,小小声说:“没有……”
还不待宿水的脸色缓和几分,郁舟又说。
“没有几个。”
“就,一个。”
郁舟声音很小很小。
显然,这个丈夫不是宿水。
其实郁舟已经聪明地收敛着说了,宿水只问丈夫那当然只有一个。但谁说只有一个丈夫的人不能再有一个男友、再有一个情人呢?
“我本来并不信的……”
“你可知我算你的命算出什么!”
宿水怒道:“命带水桃花,淫不可言。”
一声冷笑从不远处传来。
“我都不怕他的水克我,你竟还怪他水多、桃花多。”万焚冷声出言。
他的眉上还有水迹闪光,鬓发也湿成一缕一缕,都是湿漉漉的欲香,方才浓郁得差些将他闷死,现在也还完全占据着他的鼻腔嗅觉。
万焚抬手抹了把脸,那动作更刺激了宿水的眼球,宿水几乎要把血丝密布的眼珠瞪爆,恨不得杀了这个奸夫。
万焚对宿水冷讽道:“自己五行是壬水又本命带劫财,天生被绿的命,也怪得了别人?”
灵异直播间观众沸腾,弹幕狂飞。
——妈呀这是什么大型扯头花现场,谁爱谁谁绿谁
——万焚敢给宿水戴绿帽子?这是他的下山首秀吧,得罪前辈他还怎么在天师界混?除非天赋硬到能横着走
——我服了这都能忍?宿水是不是有绿帽癖?
——楼上搞清楚,宿水的身份不是老公,他是小三
——笑死了,以为被绿了,实则被三了
——我只关心一件事,老婆跟万焚到底做没做?
——我去,我用铜镜照手机屏幕看到了什么……老婆那里粉粉的我先舔
——手快先射到粉粉上了,每个人射速不同别嫉妒
——我怎么没看到,我怎么没看到,急死了急死了怎么回事哪里粉粉的
——来迟了,宿水把老婆衣服拉上了。他脸色好吓人啊,呃
万焚知道自己上一世是郁舟的竹马男友,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肯定跟郁舟走到了最后,郁舟的那个丈夫肯定是自己。
很当然的,他自己在心里认下这个名头。他生生世世都是郁舟的伴侣,生生世世都会保护郁舟。
他冷着脸,指间甩出一道符箓,落在捆仙绳上,喝道:“断。”
束缚在郁舟身上的捆仙绳当即一圈圈从中断开,破碎地散落在地上。
郁舟脚步一晃,万焚立即将他搂在怀中。
宿水怒极反笑,碧眼结膜都蒙上层淡红,一步上前,握住郁舟的一只手腕。
“没有一句真话。”
“你有丈夫,夫妻宫已被占,我却还惦念着与你结阴亲!”
万焚搂在郁舟腰间的手收紧一分,目光冷冷:“夫妻宫被占,绝无再结亲的可能,你少再异想天开。”
郁舟红潮浮面地缩在万焚怀里,善于闪动的长睫毛含着依稀泪光。
他不说话,只在万焚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与宿水的手指轻轻一勾连、一勾连。
这是梦中宿水曾与他做过的动作。在郁舟的出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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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作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大佬分析一下
——为之后的3p做铺垫吧
——万焚宿水一起搞老婆老婆遭不住吧,听说鬼对属性很敏感,那不得冰火两重天?
——卧槽卧槽居然打起来了,好大一场戏
——要打能不能去外面打啊?把老婆吓得都蔫了
——录屏了,天师内讧、残害同行,举报上去够吃一壶了吧
——界内很多人都看宿水不爽,但据统计他被举报的条数为0,你猜是为什么……还有,原来你们真的都不知道万焚已经是内定的岑山接班人?神仙打架旁观就好,劝别掺和
天师斗法,鬼祟沾到一点都会要命。不过就算偶有符箓意外飞溅向郁舟,也都在还没靠近郁舟两米的时候就被拦截。天师斗则斗矣,仍一边分心在郁舟这边,保护他不被波及。
郁舟脸色蔫哒哒,慢慢往墙根挪。
忽然不慎撞到一张香案,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脸恰与一尊紫檀木神龛正正对上。
神龛中的神像豹头环眼、铁面虬鬓,正正是辟邪的驱魔真君像。
威严的神像猛然爆发出一阵金光,将郁舟猝不及防撞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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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上传来被舔吻的湿润感,郁舟皱眉,浑身闷痛,在对方持之以恒的舔吻中被舔开一线唇缝,流泄出一声微弱闷哼。
他悠悠转醒,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有些迷茫,下意识喃喃:“……印征?你怎么在这?”
对方顿了一下,但那停顿并没有维持很久,趁郁舟说话时张开嘴,更深地亲进郁舟口中。
“唔……不要亲……”郁舟蹙眉推拒,两只手掌抵在对方胸膛上,猝然被冰了一下。
郁舟眼神露出些茫然。
好奇怪,印征这会儿为什么体温比他还低,冷得像块冰,比他还像一只鬼……
对方冰凉的手掌托起他的后脑勺,以一种既像保护又像掌控的姿势,禁锢得他只能柔柔仰首献上唇瓣。
任对方侵略、侵占,亲熟、吃透。
“呃、呜……都说了,不要亲了……”郁舟的舌头被纠缠来纠缠去,被亲到泛泪,不多想就习惯性地扬起手掌,要往男人脸上扇。
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郁舟呆了下,他扇人巴掌是轻飘飘的,跟小动物挠人一样,已经是他的惯招,少有失手。
明明之前印征也生挨过他的巴掌,为什么这次这样……
——他居然反抗了。
郁舟脾气已经被惯大,当即就不由分说地掉出一颗眼泪。
对方低头吻掉他的眼泪,而后语意不明地轻声道:“脾气见长了……弟弟。”
无限思念,无限缱绻,都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逸散在空气里。
“一百年前,哥哥遇到了一个伪君子天师,他说要拿一块我的小指骨去庇佑你,哥哥给了,他却把小指骨拿去做法下咒,让哥哥被束缚在地下受了噬心之痛一百年……”
不急不缓的声音,语气幽幽怅怅,似在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遥远故事。
“弟弟,摸摸哥哥的心口。”
“这里想了你一百年。”
一只苍白宽大的手拉起郁舟的手,迫使郁舟柔软的手掌按在那冰凉的心口。
郁舟没有心力去分辨对方刚刚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身上又冷又痛,眼睑轻微一鼓,泪水溢得更凶了。
“怎么越哭越厉害了。”
“还很痛?”
一双漆黑的眼瞳凝望住郁舟。
郁舟被驱魔真君像冲撞到的那一下,几乎将他的魂魄撞散,是这只大鬼及时拢住他虚弱的魂魄,将他勾到了安全的地方。
闷闷的痛意一直长存在郁舟的魂魄深处,刚刚大鬼渡阴气为他疗伤,只缓解了些许。
“……还很痛。”郁舟眼睫湿淋淋,被大鬼抱在怀里,像只被倾盆大雨浇得跌倒的羔羊,哀哀弱弱地叫唤。
“伤到魂源了。”
大鬼轻轻掐住他软绵绵的腮肉,说:“张嘴,给你疗伤。”
郁舟湿嗒嗒着眼睛哼哼,被大鬼含住唇肉继续吃。
大鬼将自己的阴气一丝一缕哺喂给他,抚慰他魂魄中的创伤。
但那创伤竟极难愈合,像道深深的裂缝横亘在郁舟的魂魄深处,就算大鬼喂了再多的阴气给他,也如送入无底洞般缓缓流逝。
阴气是鬼祟的修为底蕴所在,郁舟这样一只小鬼被大鬼主动抱在怀里喂阴气,不用修炼就无端端得了进补。
他却还不知道抱着自己的这个家伙是鬼,糊里糊涂被亲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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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郁舟消失不见的那一刻,万焚和宿水不约而同地倏然收手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