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流光,喜绸高挂,囍字粘贴满了门扇。
一张喜床,两位修士同坐,郁舟向左,润玉痕向右。
润玉痕手持秤杆,动作慎重,慢慢挑起郁舟的朱红盖头,红巾高揭——
烛光淌泻,霎时映亮了那张脸。
郁舟颤颤抬眼看他,发丝微微凌乱,却艳光四射,美得近乎不可直视。
润玉痕定定地看着他,双眼都似要被灼伤,却也一瞬不瞬。
郁舟又垂眼,清澈的瞳珠与烛光重叠,浓长的睫毛都被映成极浅的金色。
一对新人在床上相对而坐,一时静默无言。
两个尚未及冠的青涩少年人,如今就要共赴洞房花烛夜。
几名鬼丫鬟端着果盘,莲步轻移,如鱼儿般一溜儿进来,来到床前,手中抓起一把金钱彩果,往帐中撒掷,纷纷扬扬落在郁舟与润玉痕的身上。
丫鬟们一面撒,一面笑盈盈地唱:“锦绷贵子生来早,碧眼高僧献玉羊——”
“早生贵子呀!早生贵子呀!”
几颗桂圆莲子咕噜噜滚到郁舟手边,好似碰到了就真要应验“早生贵子”一般……
郁舟指尖跟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
流程未完,还不到鬼童下场的时候,鬼童受着限制只能待在外面进不得屋,急得抓耳挠腮、来回踱步。
最后,一只只相叠着扒在门扇上,催促一般,探头往屋内叫:“结发同心!结发同心!”
一把剪刀被递至润玉痕手边。
郁舟疑惑看向他。
润玉痕接过,轻声说:“是让我们剪一缕头发,缠在一起。”
郁舟恍然,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润玉痕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剪下一缕郁舟的长发。
郁舟接过剪刀,也跪坐着直起身,向前倾,凑近润玉痕,去剪下一缕润玉痕的长发。
柔软的身躯像要依偎进润玉痕怀中一般,郁舟身上的香气都萦绕在侧。
咔嚓。
刀起发落。
他们各自将对方的发丝拿在手中,与对方的手碰在一起去摆弄,指尖笨拙,将两缕发丝缠在一起。
在同心结挽成的刹那。
屋外呼啦啦猛地涌进一群小鬼,乌泱泱围住喜床,欢呼雀跃:“闹洞房!闹洞房!”
在郁舟还没反应过来时,润玉痕就猛地扯起喜被,将郁舟按倒在身下。
喜被猛然腾空扬起,继而落下盖住二人。
郁舟眼神茫茫然然。
润玉痕抵在他耳边说:“听它们在外面说什么。”
郁舟乖乖侧耳细听,认真专注听了片刻,忽然吓得结结巴巴:“脱、脱衣服?”
“嗯,它们来闹洞房,要我们脱衣服。”润玉痕面色静定。
郁舟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需要我帮你吗?”
郁舟咬唇,摇头。
二人同时开始在被子里解腰带、脱衣服,衣裳一件件剥下。
郁舟手忙脚乱,又被润玉痕微微压在下面,动作受限,解了半天没解完,急得指腹冒汗打滑。
直到一双骨节劲韧的手伸过来,为他有条有理地宽衣解带。
郁舟怔住。
这是润玉痕为他做过无数遍的事,大约润玉痕熟悉得闭着眼都能做到。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润玉痕连亵衣都帮他脱掉了。
郁舟上身裸了,很不自在,手指微微抓着自己的裤腰。
他哆哆嗦嗦:“亵、亵裤也要吗?”
光线昏暗,润玉痕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淡淡“嗯”了一声。
郁舟只能颤颤巍巍地松开自己的裤腰。
无数小鬼死死盯着婚床,若他们有一个步骤不按规矩来,他们就可以一起扑上去将他们撕咬殆尽。
小鬼们个个饿得磨牙,面色惨白,神色狰狞,空荡荡的眼眶中一片漆黑,却透出交织的恨意与馋意。
它们黑压压地瞪着那两个蒙在被子里的修士,监督着二人把所有衣服都扔出来。
一件,一件……
最后,连亵衣亵裤都扔了出来。
小鬼们脸上纷纷露出失望之色,它们没有由头吃他们了。
但小鬼们忽然又想到后面还有机会,又纷纷扬起笑容,拍着手,用尖细稚嫩的嗓音唱道:“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这床喜被仅宽一尺八寸,二人睡在其中必须紧紧相挨,意为紧密相依,祝愿新婚夫妻今后亲密无间。
昏暗狭窄的被窝里,郁舟赤条条的,不得不与润玉痕肌肤相亲。
他只能脂柔粉腻地将双手撑在润玉痕胸膛前。
满被窝里都盈着他身上的稠密香气。
大约是空间不够,润玉痕的膝盖无意间顶在了他的月退心。
郁舟还没这么跟别人坦诚相待过,他也知羞知耻,控制不住地有点哽哽咽咽。
泪珠挂在睫尾,剔透清润,在昏暗中煜煜生辉。
为与润玉痕减少接触,郁舟忍着泪意,深呼吸悄悄吸腹。
他肚腹白得,在昏暗中都散发着莹腻温润的辉光,只微微一起一伏。
两人就这样,脱得一丝不剩,润玉痕俯着身撑在郁舟身上。
郁舟不知要这样维持多久才能被小鬼放过,红潮早已浮满面颊,眼睑泛湿发热,艳情难掩。
他一直没敢看润玉痕,却总觉得有视线粘在自己身上,有点怯地缩了下肩,张开口,想问润玉痕接下来该干什么。
殊不知,润玉痕连他眼睫的每一丝抖动都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张开口的那刻,仿佛一种信号传出,打破了平静。
润玉痕撑在他身上,吻了下去。
唇舌勾连,亲得涎水沾湿下颌。
“唔……哈……”郁舟被吻得喘息,双眼都被热泪浸透,“这也是、小鬼要我们做的吗……”
润玉痕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继续与他衔住双唇,柔柔唅抿。
郁舟被亲得不行,面上也烫得不行。
想荚月退,润玉痕的膝盖却抵在他的两月退之间,隔挡着他腻软的月退木艮。
郁舟真的不行了,一边带着润玉痕的手指往下,一边小声哭:“好奇怪……润郎你看看、看看我是怎么了……”
润玉痕顿住,薄唇离开他的唇齿。抬指去摸索着,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指腹按上去糅了糅。
郁舟又颤得不行,又想哭了。
润玉痕糅了许久才终于离开,将手指抬至自己鼻端嗅了下,又抬至眼前,细看上面潋滟闪光的氷迹。
润玉痕看了自己的手指半晌:“小*琉氷了。”
又淡定地放下手,握住郁舟的腰胯:“没事,草草就不会了。”
郁舟湿漉漉的小臀部下面垫着张素白帕子。
帕子本就是为新婚夜准备的。如今,正好能用上。
·
君子剑嗡鸣,陆照火第一时间就上报宗主。
宗主肃声命他继续追查,另一边,已有长老率领护卫队赶来围住比武广场,以防纰漏。
陆照火轻功一跃,从观战台落到地面。
他站在幻境的入口边上,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提着剑,审视着从幻境中出来的一个个修士。
幻鬼生性凶恶,在幻境中更是如鱼得水、神出鬼没。
进入幻境的修士们或是杀鬼杀得筋疲力尽,再无力应付,于是选择结束幻境;又或是被幻鬼围追堵截,为保住性命,狼狈逃出幻境。
不论是何种情况,大多修士都无法在幻境中待过长的时间。
随着时间流逝,大部分修士都已出了幻境。
但,君子剑仍安安静静,无一丝动静。
最后,只剩两名修士还在幻境中没有出来,疑似是被困在里面了。
陆照火蹙眉,他奉命追查到底,只能自己进去捞人。
进了幻境,迎面就是座张灯结彩的府邸,在雨夜中幽幽发光。
一路进府,少有人迹。
陆照火穿廊过庭,行至府邸深处。
忽见一间屋子透着光,门外有几只幻鬼扒着门、龇着牙,对着屋内垂涎欲滴,却又畏惧什么似的,踟蹰着不敢进屋。
陆照火不多想,随手劈了几个幻鬼,就闪身闯进了那间隐有人气的房间。
这房中囍字盈门、红烛高照,窗台上还摆着花瓶,插着百合竹叶,寓意百年好合、开枝散叶。
竟似个人间的洞房花烛夜。
眨眼间,陆照火已至那锦绣华帐前。
略扫一眼,那大红的鸳鸯被褥鼓着一团,明显是藏了个人在内。
陆照火当真是很不屑,心中还在嗤道,什么狗屁倒灶的剑尊转世,一个小小幻境也能被困住——
下一刻,他的剑挑开大红喜被,竟见着一片雪白香肤。
一个人艳鬼似的人,蜷在锦被之中。
陆照火狠狠一怔。
这……这?!
他立刻曲起一条腿,半跪坐在床沿,解了自己的披风去围裹那具玉做的光裸身躯。
陆照火定定地搂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
郁舟合着眼,脸蛋柔软地伏在他掌中,被泪水打得湿透的睫羽贴着下眼睑,睡颜静谧。
·
时间倒流回一柱香前。
郁舟细薄白皙的眼皮都纟工透,粉着鼻尖哭得扌由气。
在润玉痕说了那句话后,他也没反应过来润玉痕刚刚说了什么,只是要被润玉痕扌莫哭了。
郁舟已经昏头昏脑不太清醒,迷迷糊糊间,抽噎着用两月退去噌润玉痕的月要。
刚刚还说了那种话的润玉痕,此刻反倒微微一僵。
“你、你不是说弄什么就能好吗……你快弄吧,给我治病……”
润玉痕沉默了一会儿:“真的要吗?”
“嗯、嗯!”郁舟闭着泪氵显的眼胡乱应声。
润玉痕顿了下,缓缓握住郁舟的脚踝,将他两月退并在一起,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