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软成一滩水
外面忽而传来一道悲壮的惨叫,不绝于耳,只是沈惜枝沉浸在自己慌张绝望的世界里出不去,根本没有在意。
她自顾自从角落里翻出一根看上去并不结实的麻绳,手指紧紧握着,指节泛白,苍白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都是假的?
为什么呢……我这么不好吗,宋渝归,讨厌我吗?
小姑娘想到此处,既觉得恨意翻滚,又十分委屈。
眼眶的红色就没下去过。
而她家门外,邻居宋叔已经赶来劝架了。
他刚从田里回来,路过侄女家,结果一抬头居然看见侄女在拿凳子砸人?
这可怎么行,万一砸死了吃上人命官司就不好了。
赶忙就去拉着,侄女儿力气还挺大,他都险些没拉住。
“别拦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男子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宋叔匆忙看了他好几眼,才勉强从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认出他来,瞪了瞪眼睛,“宋保,怎么是你?”
宋渝归从前和宋保交好,时常一起出去喝酒被他看见,今天宋渝归居然动手打了宋保?
宋叔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呼。
宋渝归的凳子被夺走,握紧拳头,气的呼吸不过来。
难怪,沈惜枝已忍了这般久,却忽然下定决心,动手杀了宋渝归。
难怪,惜枝如此胆小,就算被欺负也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委屈,该是有多过分的侮辱,才会叫她如此……
宋渝归心肝儿都在颤。
混账。
不是人,一群不是人的东西,都欺负沈惜枝,他爷爷的,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越想越气,还要送过去,“叔,你放手,我今天要打死他!”
这句话都出来了,宋叔更不可能放手了,把人拉的死死的,他常年务农,力气当然比寻常人大,“宋保,你做了什么让小归这么生气?”
宋保就两只手,一只捂着闷痛的胸口,一只捂住青肿的眼睛,心里也知道他和宋渝归的谋划不能说出来,卖妻这种事,说出来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也不会有姑娘再愿意嫁给他了。
因此只是跳起来怒骂,“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忽然就动手,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叔才懒得给一个小混混做主呢。
“小归?”
从宋保那得不到答案,他自然看向宋渝归。
宋渝归也不可能说出那等有损自家妻子名声的事,因此梗着脖子不说话,那眼神恨不得把宋保再打一遍。
宋保害怕的后退半步。
宋叔没办法,把两人从院子里拉出去了。
侄女家可就这点东西,砸坏哪个都不好。
同时李大娘也听见声音跟过来,见他们三个出去,只得去屋里询问一下沈惜枝发生了何事。
宋叔在外头盘问半天也没问出来到底为什么打人,只是看上去……小归更理直气壮一点,宋保一直念叨着,“不肯就算了,动什么手啊。”
八成是他的错。
便虎着脸道,“今日你们都有不对的地方,我就做主这件事这么算了,以后你们别在一起鬼混,听见没?”
宋保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是,怎么就算了?被打的是她,什么叫他们都有错的地方?
他被打一顿还有错处了?
小混混愤愤不平,正要说话,却对上宋渝归沉冷的目光,心骤然一沉。
娘的,也不知道宋渝归怎么回事,力气忽然变得这么大,他竟然打不过她!
酒色掏空了小混混的身体,连力气大点的女子都能轻松拿捏他。
宋渝归冷眼盯着他,宋保,小说里也提过他的名字,对女主的美色起了觊觎之心,几次给男女主使绊子,最后……莫名死在山崖下。
莫名,死在山崖下。
想到这一剧情,宋渝归心里一跳,小说没有交代清楚的前因后果在她心里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
本来还以为是女主干的。
她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宋保,斩钉截铁,“你说的事,无论以前我怎么答应的,现在我都不可能同意,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宋保的反抗对她来说轻飘飘没什么力气,她再干一段时间活,估摸一只手就能把人提起来。
若再敢欺负她的妻子,她不会放过他的。
宋保被一个女子打成这样,倍感丢脸,可刚挺起胸膛,看看宋渝归,又看看肌肉虬结,明显偏心她的宋叔,咬着牙一个字也不敢说。
宋渝归最后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家媳妇儿见到这人时的反应,低头暗叫不好,她肯定是知道原主跟这个王八蛋合谋想卖了她的事。
难怪生气了!
早知道就不让这神经病来家里了,说什么都不让他来,不该,不该为了多知道一点小说上没有的剧情,为了掌握的多一点,就松口的。
宋渝归心里已然悔恨极了,赶走宋保就连忙回去找沈惜枝。
谁知小跑几步到了自家院子门口,竟见两个婶子同时站在她院中。
李大娘先看见了她,粗粗的眉头立马竖起来了,指着她凶悍道,“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跟你那个兄弟继续花天酒地了?”
宋渝归身子一僵,低下头,无可反驳。
她没想和宋保花天酒地,但人毕竟是她带过来的。
李大娘继续痛心疾首,“还好我过来了,否则怕是惜枝上吊死了你都不会发现!”
宋渝归勃然变色,什么,上吊?!
她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绕过两位大娘快步往里走,衣角翻飞,没几步就进了里屋,看见孤零零躺在床上,即使穿着厚实青衣也不掩身形清瘦的女子。
沈惜枝原本灵动的眼睛安静下来,虚虚望着一处,纤长手指无助的握紧被子,指节泛白,从她进来起,便不曾向她看去一眼。
宋渝归停住,心头一窒,酸涩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叫她连手都有些抬不起来。
李大娘跟进来,怕她又故态复萌,立马骂道,“你好不容易改好了,可别又跟以前一样,惜枝是个好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渝归骤然抬高,十分认真的声音打断,“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不会跟以前一样。”
所以,别难过了,我等会儿就来哄哄你,好不好?
李大娘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若非是又变回从前那样了,怎么会把惜枝好好的一个姑娘逼得去上吊?
还好她来的及时,才没叫人吊上去。
吓死个人了。
“惜枝……”
宋渝归见小姑娘不知何时红了眼眶,低下头便悄悄落下一滴泪,心中疼惜不已,不自觉往她身边跨了一步,伸手想去握她的手。
对方大抵还在伤心中,反应不及,真被她握住了,可很快,那只又滑又白嫩,她平日里总牵的小手,咻一下从她手心溜出去,还特意藏到了被子底下,不给碰。
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这倔强的小可怜样,更叫人心疼了。
宋渝归深吸一口气,开始赶客,“让大娘忧心了,我会好好照顾惜枝的,大娘先回去吧,容我和惜枝说会儿话。”
她想将人抱进怀里好好哄一哄。
大娘知道这是旁人的家事,她不好管的这么远,无奈瞪了她一眼,“等等啊,我刚给你喊了村里的赤脚大夫,不让她看看再走吗?”
虽然惜枝看上去没什么伤,但这精神头实在让人担心。
宋渝归听说另一位大娘竟然是大夫,赶忙让路。
大娘也就早年会点医术认点草药而已,学的并不精通,对方不肯将手给她把脉,也不说话,她只能猜测,“大约是受了惊吓,过几日就好了。”
宋渝归垂眸,可不是惊吓吗,差点被原主卖了。
她要是晚来一点,指不定真来不及……
“多谢。”
宋渝归取了铜钱要付给她,大娘挥挥手,“不用,我拔草药路过被叫过来的,要什么银钱,只要你以后跟沈姑娘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去纠缠我女儿就行。”
宋渝归:晴天霹雳。
怎么还有烂摊子!
“您女儿是……村花?”
她艰难猜测,听那个宋保话里的意思,原主真心爱慕之人便是村花了,只是不知道谁是村花。
难道就是这位大娘的女儿?
大娘被这声夸赞整得不大好意思了,笑着说,“我女儿虽然很漂亮,但村花是村长家的姑娘,这话若叫她听见了,是要不高兴的。”
村长家的姑娘。
原来是她。
宋渝归心里有了数,又骂几句原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扭头,沈惜枝已经钻进被子里了,连脑袋也钻进去,用单薄的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她赶忙送了两位大娘离开,两人虽然不放心,但日子都是自己过得,她们再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只好双双离去,在心里盼两人能和好如前两个月这样。
宋叔不好进女子房间,在外面等着李大娘,他们两家离得近,万一有个什么动静也能立马发现。
待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屋外簌簌的寒风吹打着木门,发出抓心挠肺的吱呀声。
宋渝归走到床边,眼中的心疼几乎要凝成实质,弯腰隔着被子拍了拍,声音温柔似水,“惜枝,今日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你先出来好不好?”
藏在被子底下的身子蠕动了下,却不是要出来,而是……连人带被往里面挪了挪,逃离她的手心。
宋渝归:……
“你这样会憋到的。”
她继续温声细语。
大抵是耳边的每一句话,都如此温柔,就像这段时日并不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一般,薄被微微颤抖起来。
宋渝归满眼心疼,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哄一番。
被子被人用力掀开,露出蜷缩在里面的小女孩。
沈惜枝恍然失去保护,心中既怨又恨的情绪还未收敛好,抬眼时就不注意泄露了些许。
宋渝归一愣,心中闷疼,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弯腰强行将一团小姑娘抱了起来。
干巴巴解释,“被子里太闷了,空气不流通,这样对,对呼吸不好。”
她说的话沈惜枝都听不懂,听不懂也不像往日那般问东问西,而是默默将头往另一边一转,不听她说话。
宋渝归抱着人坐在床边,思索着该从何处说起,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你,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宋保想做什么?”
她还敢提他!
沈惜枝顿时瞪圆了一双红兔子眼睛,怒目而视。
这次就当是她看错了人,宋渝归不会悔改,她,她变得比从前还要无耻了!
一滴硕大的眼泪不由分说从人眼眶滑落,宋渝归下意识伸手去接,滚烫的在她手心渐开,她疼惜的不行,手忙脚乱哄着,“别,别哭啊,我正要解释呢,哭什么,先听我说。”
泪水沾湿了浓密的眼睫,女子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想开口求一求,求她别将自己卖了,她不想去伺候别人,不想被别人触碰,又心有恨意,怨恨她如此无情,赌着气不肯向她开口低头。
从前不知自己竟是这样有骨气的性子……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沈惜枝眼里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有这回事吗?
好像有,两个半月以前,她有一天睡醒,忽然说自己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问了她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可是……她以为是宋渝归在捉弄她,后来也并没有当回事。
现在提起,又想说什么?
湿漉漉的眼睫颤了颤,沈惜枝没有说话,沉默的厉害。
宋渝归见她呆呆,便伸手去揉她脑袋,没成想被人偏首躲开了,虽然让抱,但是不给摸,不给碰。
她默默收回手,佯装无事发生,一字一句认真解释,“这件事或许有人曾经起过心思,但我都不记得了,我事先也并不知道宋保有那种心思,是在路上碰见宋保,他说有关于我家人的事要告诉我,我家人不就只有你吗,我心想着,跟惜枝有关的事我可万不能轻视,万一是有谁想欺负我家惜枝呢?万一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呢?我太担心了,才会将他带到家里来,想听听是什么关于你的事,但我没想到他会说出那种话……”
宋渝归说完,低头去看怀中人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色,嘴巴张了张,还是先问,“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沈惜枝自然认真听了,她也怕宋渝归真的装了两个月的好人,只为将她打包卖给别人,她很怕枕边人会做出这样狠心的事来,怕的甚至想……想……
那般念想只是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她便吓得在人怀里挺直了腰背,雪白牙齿紧紧叼着唇瓣,不,不要,不要那么做。
如枯骨般细瘦的手指不自觉攥上女子衣襟,即便她怨恨,生气,不甘,绝望,可她竟然,舍不得这个人死掉。
即使对方或许背叛了她,甚至打算卖了她。
沈惜枝眼底一点点染上浓烈的自嘲之意,她嘲讽自己自甘下贱,抓着一点点好就舍不得松开。
“惜枝,惜枝?”
怀里人长久没有反应,宋渝归急了,连声唤她,脸越凑越近,最后干脆贴在她的小脸上,蹭了一下。
两张软乎乎的脸贴在一起,终于让沈惜枝惊醒了。
她眸光惊诧,身子猛的往后面仰,吓得宋渝归赶紧兜住怀里的小脑瓜,捂着胸口一脸紧张,“吓死了,差点让你掉下去。”
沈惜枝继续抿唇,望着她的眸色表面平静,若仔细看去,就能在平静掩盖下,找出丝丝扭曲疯狂。
“你放我下来。”
“不放,等会儿你又钻被子里当缩头乌龟了。”
上吊自尽,多吓人的四个字啊,这事今日必须要解释清楚,万一日后没人在家,出事了怎么办?
宋渝归越想越害怕,竟吓出一身冷汗。
不行,也不能留她一人在家里,要带在身边,酒楼到底不好每日都带人,这个月做完就先不做了……
宋渝归心里有了计较,觉得还是媳妇儿更重要一点,默默将人抱的更紧了。
“我不会。”
沈惜枝为自己否认。
“你会。”
可惜宋渝归驳回了她的否认,好像已经洞察她的心思了一般。
“你有本事就一直抱着我别把我放下来。”
沈惜枝放下狠话。
宋渝归这次趁她不注意,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揉了一把白玉似的耳朵,把人揉懵了,生气的表情停滞,像只呆头鹅。
她反而笑着说,“好呀,都会凶巴巴和我顶嘴了。”
以前沈惜枝也会顶嘴,但总是软绵绵的,顶嘴也可爱的厉害,叫人不忍心与她生气,今日肯定是气急了。
她摸摸掌下清瘦的手臂,声音又温柔下来,“我说真的,我没想要卖了你,也不知道他会和我说这个,不然肯定不让他过来。”
沈惜枝垂眸不语,宋渝归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宋渝归也知道原主给她留的烂摊子太多,好不容易让大反派对她生了些亲近,被这么一闹,怕是又要缩进龟壳里了。
眉眼间尽是无奈。
“你方才……是不是吓坏了?”
她余光瞥见地上的麻绳,手掌乱摸,渐渐落在女子雪白修长的脖颈上,不红,也没有伤痕,看来还没开始吊,吓死了吓死了,若是真吊上去,哪怕只吊了一会儿就给人发现了,也足够她心疼的。
沈惜枝想到自己看见宋保时的惊吓,她又说她没想卖她,也不是与宋保合谋的,心里便渐渐涌出委屈的情绪。
瘪着嘴,点了点头,是,吓坏了,吓死了,吓得不要命了。
宋渝归将人按在怀里,声音仍有后怕,“你可以先问我啊,再不济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行,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她不明白,小说里的反派被原主欺负了还想着弄死原主呢,怎么到她这就变成反派自己不想活了,要上吊了?
沈惜枝默默攥紧一点衣裳,心虚低头,她没想真的上吊,本来是故意做给宋渝归看的,但凡她有一丝丝对她心软,就可能会暂时放弃卖了她的想法,然后她再想办法,谁知道……被李大娘看见她拿着绳子了,大喊大叫起来,将她吓的不行,只得将错就错。
“我,我害怕。”
似乎是想起自己惯用的示弱伎俩,女子抬起盈盈水眸,可怜兮兮看向她。
宋渝归一愣,不是,刚刚还生我气不理我呢。
但是那颗心依旧不受控制沉溺在她水润又楚楚可怜的眼睛里。
一软再软,软成一滩水了。
声音也软和下来,抱着她,按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胸口上,叹口气道,“我就算再没良心,也做不出卖妻的事,沈惜枝,别害怕我,我不会卖了你的,而且害怕也不能伤害自己,你应该想办法破局,如果别人都欺负你,你也要跟着别人一起欺负自己吗?”
她心疼的很,宁愿对方像小说里一样,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也不想看见她对自己不好。
沈惜枝当然不会欺负自己,更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但,一抬眸看见抱着她的人满眼疼惜,好似她是什么柔弱的花儿叶儿,随意就能被人欺负了去。
她顿了顿,也不开口解释,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声音微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真的不会吗,可是家里没有钱了……”
她花了七十文给她买裙子,家里的银钱又见底了,所以她才以为……她真要卖了她换钱,以宋渝归从前的心性,她能做出来的,不是吗?
她还在疑心她。
宋渝归生气,又有点替自己委屈,明明不是她做的,现在都成了她的错,泄气般捏捏怀中软嫩的小脸蛋,见她挡着脸扭着腰儿想躲,却怎么都躲不掉,鼓着腮帮子一脸气闷,模样十分鲜活,与自己进来时看到的暗沉绝望又截然不同,心里才通了一口气,重新心疼起她来。
“我们一开始这么穷我都没说要卖了你,现在已经比那时候好多了,怎么会卖你?钱我会赚,哪有用媳妇儿换钱的,那还是人吗?”
沈惜枝扁着嘴,更委屈了,“你那时候就说过要卖了我的。”
宋渝归:我xxx原主你个大傻叉,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扔,我xxx你听见了吗我xxx!!!
第28章 枝枝主动
宋渝归将人抱在怀里又贴又哄,好不容易才哄的她愿意相信她一点点了,但只有一点点。
小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怯生生抬起,小心翼翼去望她,瘪着嘴犹豫半晌,才带着可怜的气音道,“那你一定不能卖了我,我会,我会好好帮你料理家里,不会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吃饭的,我听话QAQ。”
小姑娘一通示弱,说完又软软靠进她胸膛里。
宋渝归:天呐,这么可怜!!!
这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原主怎么舍得欺负她!
真不是人啊,真不是人啊!
还好我穿过来了,我心疼。
宋渝归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连声哄着答应着,“不会卖你,一定不会卖你,我再没钱,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你的。”
她郑重承诺。
沈惜枝手臂勾住面前雪白修长的颈项,身子靠着她软乎乎的胸口,纤长眼睫下,眸色暗了暗,说出口的声音却如往常般娇娇糯糯的,带着些许不情愿,“你把自己卖了,我怎么办,不能卖我,也不许卖自己。”
哎呀,又乖又向着她,还这么好哄!
她心肠更软乎了,抱着人颠了颠,用哄人的甜腻语气道,“好好好,我不卖自己,我要留下来赚钱给小枝儿花,是不是?”
沈惜枝没说话,仿佛害羞般一头扎进她怀里。
眼睫又湿润些许,但她憋回去了,不想让宋渝归发现她还在哭,还在不安惶恐。
哪有办法全然相信啊,嫁进来的一年,宋渝归表现出来的便是那种人,现在只是忽然变了两个月而已,她要如何心大,才能单纯的相信这两个月的她,而不信过去一年的她?
沈惜枝握着衣裳的手紧了紧,将她衣服都捏皱了。
不过没关系,这是旧衣服,本来就皱皱的。
“好,不卖,都不卖,那不生气了。”
宋渝归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衣裳,也不在意,口中一边念叨着,一边抱着人快走几步,像哄小孩儿那样掂了掂她,吓得小姑娘赶忙抱紧她的脖子。
她力气真是大了不少,换刚穿书的时候,要是让她抱大反派,别说走两步,就是纯纯抱起来,她也是把自己累死都抱不成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带着怀里的媳妇儿走两步,停在粗麻绳边上,低头哄了两句,脚上不动声色,一脚就把麻绳踢飞了。
哼,等会儿就烧了你。
她不可能对差点上吊的媳妇儿发火,万一吓着就不好了,只能把怒气发泄在麻绳上。
闹了这么一通,天早就暗了,宋渝归又将人好生放到床上,拿被子仔细裹起来,哄她,“今日你吓着了,歇一会儿,我去做饭吧,做好了喊你。”
她不大会用灶台,但也是会做饭的。
不过沈惜枝丁点儿歇不住,听她说要做饭,连忙从榻上下来,抿了抿唇,拉住一点女子衣角,垂眸道,“还是我做吧,妻君看着我做就好了。”
她能赚钱的法子宋渝归都不让她去……她是被宋渝归养在家里白吃白喝的,自然要每日拾掇好屋子,为她洗衣做饭,若不然,哪一日她真觉得她没用了,什么也不听非要卖掉她怎么办?
她在看见宋保时也禁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养两个人太吃力了,她才想放弃的?
可明明……她每日都盯着她吃饭,生怕她吃少了,明明对她,没有那么狠心的。
指甲控制不住在掌心掐出一个个月牙痕来。
她心中其实余怒未消,既恨又怨。
她说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要卖她的想法,她才不信呢。
哪有人记性这般差,这话也就能骗骗三岁小孩儿。
沈惜枝心里不高兴,但始终没表现出来,一直低垂着眉目,甚是乖巧柔顺,是极好的贤妻样。
“你别,你累了一日,歇一歇,嗯?”
她感觉自家小妻子的精神还是不大好,发丝有些凌乱,眼眶也红红的,小脸儿白白的,看着就叫人心疼,需要休息。
沈惜枝摇摇头,“我有什么累的,妻君才累呢,一整日都在酒楼里忙碌,挣钱养家,还是我做吧。”
她的身体不停靠近她,语气却带着不自知的疏离,宋渝归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没有轻信她,亦不原谅她的意思。
好吧,不能怪反派,那只是怪原主了,都是原主作孽太多了。
她见人眸光忐忑,不忍拒绝,过了会儿便温温柔柔,夹夹的回了小妻子,“嗯,那……你做吧,我帮你烧火?”
她也不想什么都不做,也不想累着妻子。
“嗯。”
沈惜枝弱弱的答应了,提着裙摆,转身去外面洗菜。
菜是酒楼用剩下的,等到明天该蔫吧儿了,掌柜便叫她带回来吃。
说起来和酒楼也有感情了,做活儿累是累了点,但胜在稳定,只是……不大方便带老婆。
老婆还是要带在身边的。
不然不放心。
李大娘站在院子里不停伸长脖子往外面看,带见隔壁起了炊烟才放心了,在灰色的衣摆上擦擦手走进去。
宋叔坐在里面咪了一小口酒,见她进来抬一下眼,“怎么样了?”
两人的儿子低头扒饭中途抬起头一脸懵,“什么怎么了?”
话不是和他说的,也没人有要理他的意思。
全都忽略了他,李大娘点点头,“看着是和好了,我明儿喊惜枝去镇上赶集,顺道再问问,左不过是生气渝归鬼混吧,一时想不开才会……”
儿子刚要重新扒饭的动作又顿住了:嗯?谁想不开?
他黢黑的脸转过去看娘,娘在吃饭,又转去看爹,爹在喝酒,愣是没人与他说这件事。
“嗯。”
今日的晚餐是炒青菜,里面加了昨日带回来没吃完的猪肉,也是用猪油炒的,刚出锅就闻到油香气了。
宋渝归先给沈惜枝夹了几筷子脆嫩爽口的青菜,将她的碗堆的冒出一个小尖尖,才满意的低头吃自己的饭。
沈惜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特意给自己盛少了很多饭,想说明她很好养的,只吃一点点就够了,可是……少的饭都被宋渝归用菜填上了,半盘菜进了她的碗。
她抬头欲言又止,被宋渝归发现,热情招呼,“快吃啊,吃完我带你在外面坐会儿然后睡觉,累一天了。”
沈惜枝戳了戳自己亲手炒的青菜,低低答应一声,心想,还是算了,她自己心里都有数。
小姑娘嘴小,一口饭只能吃一点点,塞在腮帮子里慢慢嚼,心中因为宋渝归的体贴而不自觉流淌着丝丝蜜意,又被她强行摁住。
不要再觉得她好了。
她不好的,不要这么快信任她。
沈惜枝像只缩头乌龟,只要受到一点伤害,就会立马缩进龟壳里,怎么都不肯出来,她惧怕再受到伤害,从小就没人待她好过,她感觉……世上不会有人待她好的。
“多吃点,看你瘦的。”
平时还没感觉,今天看她躺在床上,蔫儿巴巴的,忽然就觉得她很瘦,瘦的不成样子了,养这么久也没能养胖。
“嗯。”
沈惜枝乖乖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她们饭桌上亲昵的谈话没有了。
小姑娘只安安静静垂眸吃饭,吃完后起身收拾,准备去洗碗。
锅里加了水,用炒菜剩下的柴火随便烧了一下,水正热着呢,洗碗刚好。
宋渝归见她吃完了,抓紧几口扒了饭,也帮着收拾起来。
“我来洗吧,你休息一下。”
她今日一直叫我休息,可我又没有干活,并不累,不需要休息……
沈惜枝惶惶不安,总觉得自己不勤快一点,就要被卖出去了。
“我洗你休息,别想太多,嗯?”
她怕这人一直想一直想,钻进什么牛角尖了,到时候怎么哄都哄不好。
原主做过的事无可辩驳,借身还魂对于古人而言简直闻所未闻,她也不敢说,那就只能硬背下黑锅,惜枝不信她也很正常。
沈惜枝哪敢休息,见她非要洗碗,也不敢再说什么顶嘴的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背过身跑进屋里,很快,从里屋搬出一张小凳子,一路搬到灶台边,双腿并拢,脊背挺直,白玉手指乖乖放在膝盖上坐着,看她洗碗。
宋渝归洗碗动作一顿,觉得她这样一板一眼很可爱,若非手上沾了水,又要去揉她脑袋了。
这样乖乖坐着,像一只小猫儿。
吃饭的就两个人,碗也没有几只,宋渝归很快便洗完了。
今天沈惜枝受了惊吓,她也不想让她再见太多人,生怕蹦出第二个宋保,每日的出门散步暂且搁置,她带着人……坐在院子里吹冷风,权当换换心情。
原本摆在院子里的桌椅因为天冷早就搬进去了,但现在又被宋渝归搬出来。
两个人坐在左右,姿态亲昵的靠在一起,主要是宋渝归揽着小媳妇儿。
沈惜枝也乖巧又听话,一门心思想讨好她,在她伸手揽着自己腰后,也伸手紧紧抱住她,这就形成了一个相拥的姿势!
李大娘吃完饭不放心的走出来看,心想可别又打媳妇儿,结果看见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沉默了很久,默默回去了。
宋叔正要出来打水,见她一脸一言难尽,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李大娘无法言语,她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
宋叔见她不说,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追问,继续出去打水,然后过没一会儿,他也回来了。
脸色一言难尽。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侄女是磨镜的事,总感觉她对不起爹娘。
宋渝归不知她们坐在外面吹风都能有人围观,见风吹的有些大,脱下衣裳披在沈惜枝肩上,“冷不冷?”
沈惜枝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坐在这吹风,但她胜在听话,一句话也不说,让干嘛就干嘛,眼里透着乖顺清亮的光。
“不冷,妻君穿吧,你穿的比我少。”
她抱上去才发现,妻子的衣服并不如自己的厚,她的衣服是新买的,妻子的是旧衣裳,并没有多暖和。
明明对她这么好的人,也会生出想欺负她的心思吗?
沈惜枝眼里闪过茫然,不自觉埋脸过去蹭了蹭她衣领子。
“我比你抗冻,你看你瘦的,我们再看一会儿星星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喜欢出来吹冷风,能让人脑子更清楚,更冷静。
最好也把大反派吹清醒一点,你可是全书唯一大反派,你不喜欢的人,欺负你的人,你都是出手要他们命的!
怎么能伤害自己呢?
快把脑子里的水都吹干啊喂!!!
沈惜枝对看星星没什么意见,虽然……一抬头除了黑漆漆的天空,她什么也没看见。
“嗯,我都听你的。”
她像是普通人家三从四德出嫁从妻的女子一样,什么都听她的,但就是……让宋渝归很别扭。
握着她腰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几分力,将人掐的有些疼了,在她怀里挣了挣,她才骤然回神,连忙松了力道,改握为揉,轻轻揉着那块地方。
揉的有点痒。
沈惜枝贝齿轻咬唇瓣,痒也没说,一扭头继续抱着宋渝归,甚至巴掌大的小脸也埋进她怀里,一副任君作为的模样。
又坐了会儿,宋渝归才带人回去睡觉。
埋首在她怀里的小姑娘直接被抱起来了。
以前抱的少,她还以为自己也是女的力气不大抱不动呢,直到今天砸那个畜生,她才发现自己力气大的可怕,抱个瘦啦吧唧的小姑娘,简直轻轻松松,已经连着抱了她几回了。
两人累了一天,一个身体累一个精神累,沾到床后神情都有些疲惫,但沈惜枝还是捂着小脸深呼吸了几口,抿了抿唇,试图叫自己清醒一点。
今天,今天不能直接睡的,她要……讨好一下她的妻子。
宋渝归刚脱得只剩里衣坐上床,就有一具柔嫩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身上不着一物,紧紧抱着她,小脸贴在她肩膀上。
“妻君~”
那声音吐气如兰,那身体紧紧缠绕,她一顿,我媳妇儿又怎么了?
扭头望去,只见小姑娘脸颊也泛着粉色,眉眼处净是羞怯之意,就这么在床上跪直了,贴贴她。
她简直不敢低头,樱红绵软的两团戳着她后背,存在感实在鲜明。
“怎么了?”
沈惜枝第一次勾引人,做的格外不熟练,又无措,结巴了半天,才红着脸轻声说,“我,我困了。”
“困了,那,那就休息吧。”
她身体僵硬,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出口的话也跟着结巴起来。
沈惜枝垂下眸子,有些恨自己放不开,哪个女子会喜欢她这样干巴巴,胆怯保守的性子?
宋渝归曾经就嫌弃过她不如村花落落大方,说她小家子气。
现在……她还这么认为吗?
沈惜枝想到她更喜欢村花,有点委屈了。
她也不想小家子气的,可她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做。
身后人没了动静,宋渝归很快察觉出不对来,往日两人一起睡觉,都是她搂着沈惜枝,对沈惜枝动手动脚的,沈惜枝便像只鹌鹑一样乖乖待在她怀里,任她欺负摆弄,今日却……
完成倒反天罡了。
她刚一倒下,就有一只手从她平躺的胸口穿过,手臂放在她胸上,手指虚虚落在她肩膀上,环抱住她,这也就算了,很快,另一颗圆润的小脑袋也凑过来了,靠在她肩膀上,腿大开着,一点点从平放,变成用力抬起,禁锢住她腰的姿势。
这等姿势她也做过,却与沈惜枝做全然不同。
我的老天奶,我穿着衣裳做的,而沈惜枝呢?
她什么都没穿!
一身洁净的姑娘像缠人的菟丝花般抱住自己,显然很叫人不习惯。
她趴在她胸口,亲近的用头发去蹭她的脖子,“妻君~”
唤出口的声音硬生生转了十八个弯,但宋渝归还是从中听出一丝强迫自己,羞愤欲死的意味。
她大约……也不是自愿的。
“不要这么叫我。”
她再次要求,“叫我名字,我们只是寻常妻妻,何必……用这种称谓,怪怪的。”
她觉得不舒服,有距离,很不喜欢。
沈惜枝犹豫了一下,眼睛看看她,又垂下,再看看她,再垂下,好一会儿才似想明白了,手指攀着她肩膀晃了晃,声音带着点软乎乎的气音,“渝归姐姐。”
宋渝归整个人精神了一下,直接在床上躺直了。
那一声姐姐,仿佛带着电,在她身上肆意流淌,把她电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从小就想要个妹妹?
宋渝归脸红。
漆黑的夜晚刚好遮住她发红的脸颊,都给她整不好意思了。
“嗯……你要这么叫我,也行。”
她不反对,甚至心里有点喜欢。
沈惜枝听她语气愉悦,心里便安了,贴着她,一双大长腿锁在她腰上,轻松的蹭了蹭。
脑袋蹭她也就算了,连腿都蹭?
可是……小姑娘没穿衣服呀,那,那不是,全蹭她身上了?
宋渝归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通黄。
“渝归姐姐,你不抱着我吗?”
察觉姿势有点不对劲时,她就松开了揽着女子小腰的手,这次却被她主动问起。
几乎是动作快过脑子,宋渝归立刻马上又揽上去了。
“嗯?抱着呢。”
她故作无事发生。
沈惜枝又安静下来,下巴抵着她肩窝,似乎又觉得不够,她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沉默思考片刻,竟伸出一点粉嫩湿润的舌尖,快速在她脖子上舔了一下,快的几乎叫人以为是错觉。
宋渝归在黑夜里一点一点瞪大眼睛,她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那柔软的触感如此鲜明。
吓得她几乎要把怀里姑娘都扔了。
好一会儿才勉强安抚住自己,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惜枝才十七岁,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她若问她,她还不定怎么多想呢。
碰到了也没什么,都是女子,都是……女子。
宋渝归默默低头,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手摁住半边躺在自己身上的纤软小腰儿,一手托着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不许她再乱动。
“睡觉,别胡思乱想,真不卖你,卖了你我就是狗生的。”
为了我爹妈的种族我也不会卖你的!
她看出沈惜枝还在想这个事,还不放心她,所以大约是……在讨好?
没必要,从明天起,她会将人带在身边,以实际行动告诉她,真不卖!
沈惜枝闻言,滑嫩的小腰在她手下微微发颤,眸光颤动,很久,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再三强调,或许我应该信她的。
或许,她不是骗我的。
身侧娇妻终于安分下来,乖乖窝在她肩膀里。
宋渝归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睡觉了。
她把人好好儿抱在怀里,心情微微舒展,疲惫一天的身体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在睡梦中挣扎着睁开眼,手臂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温热的身体,却只摸到一片冰凉,人都吓精神了。
忙起来随手拿过准备好的衣服边穿边往外走压去。
然后,她看见了在堂前忙碌的媳妇儿。
面无表情jpg.
哦,不是跑了,也不是上吊自杀了,那没事了。
心情大起大落,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一阵风吹过来,忍不住瑟缩了下。
沈惜枝听见动静,抬头望去,看见她也不惊讶,常年带着薄薄雾气的眼睛微微一弯,“渝归姐姐。”
她声音软糯,神色乖巧又依赖,叫完后便立刻来到她身边,伸手去拉她的手。
这叫宋渝归怎么忍心再说她。
最后便只是叹了一声气,“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沈惜枝茫然无知,拉着宋渝归过去,指了指锅里热腾腾的面条,“给渝归姐姐做饭吃呀。”
呀,说话也有点可爱。
好吧,不说她了。
捂住胸口,“我刚刚看见你不在,吓了一跳。”
她现在觉得反派害她都是小事,反派自己不想活了事情就大了,她得心疼死。
“我能去哪,左不过是为渝归姐姐的衣食做一下准备。”
床头的衣裳是她一早起来叠好放在那的,然后又紧赶慢赶去做饭,就是想告诉宋渝归,她能做很多事的,能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她不是没有用的人。
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宋渝归大概真不会卖她,但还是比以往谨慎多了。
“这有什么好做准备的,起这么早不累吗,我本来想带你去镇上买包子吃的。”
“带我去镇上?”
沈惜枝瘪了瘪嘴,漂亮湿漉的眼睛满是不解,“可是你,你不是不带我去了吗?”
她好像只有宋星川来的那日主动带她去镇上,又带去了酒楼,后面她又提了几次,都被拒绝了。
沈惜枝低头,若她脑袋上有兔耳朵,此时定也是低低的垂落下来。
看上去失落不满极了。
从那之后她就不带她去酒楼吃了,所以前面带她去,一定是怀疑她和宋星川有染!!!
沈惜枝:气抖冷。
偏宋渝归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又道,“可我现在觉得让你在我身边会更好些,乘牛车去,不累着你,好不好?”
她担心沈惜枝嫌累不想去,即使她不是这般娇贵的性子。
沈惜枝盛了两碗面上来,眉眼氤氲在雪白的雾里,模糊了神情,只能看出她似乎在点头。
“答应了?”
“嗯,快吃吧,别迟了,我和你去就是。”
她面色如常,心中却颇为委屈的想,定是不放心我在村里,觉得我会沾花惹草才忽然要将我带出去的,呜……
第29章 哄好
两人吃着饭,李大娘在外头大声呼唤起来,“惜枝,惜枝,在吗。”
沈惜枝放下筷子,却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妻子,那眼神就像在问,我可以出去吗。
宋渝归:……
倒也没有如此独裁。
“不是在叫你吗,快出去看看,回来再吃,时间还早着呢。”
沈惜枝微微点头,这才提着裙摆连忙出去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又跑回来,安然入座吃饭。
宋渝归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随口问,“谁找你,什么事儿啊。”
沈惜枝神色平静,“你放心吧,不是男子,是李大娘。”
宋渝归:我是聋子吗?不是男子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