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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这部电影应该和他一起看完才对。

“好了吗好了吗!”

陈媛抱着果切和饮料进来,感叹用投影就是爽的同时又问江听雨决定好看什么电影了没。

“没呢,你来挑吧,我都行。”

“不看这个,你妹在里面,难看。”陈媛嫌弃地将视线挪开,又撇开了一部有江清影参演的电影,“报看。”

江听雨笑着逗她:“这部电影前几天才爆出来提名什么奖了,而且江清影又不是主角。”

“那又怎么样?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说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完全意义上的偏袒,江听雨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陈媛是个老电影迷了,网上叫的上名儿的电影她八成都看过。她最后选了一部评分很高的外国爱情电影,也是她一直想看但没时间看的。

电影台词一旦响起,陈媛的身心就再也拉不回来,连面膜到时间了都是江听雨帮她揭下来的。

流畅地度过两个小时,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点泪花,“好久没这么舒坦地看完一部电影了。”

得益于江听雨这个几十年才会过期的会员账号,还有家里舒适的环境,她终于不用被“汽水洒在地上”、“满场尖叫的小孩”以及各种各样的奇葩男人打搅观影兴致。

她和好几个相亲对象看过好几场电影,结果那些人要么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着灯光昏暗摸她的手,要么就是一直不耐烦地发出啧啧的磨牙声。

能和她一起心平气和、认真看完一部电影,事后还能跟她一块讨论、发出不同但又不让人反感的见解的人,翻来覆去数过来只有一个。

“谁?那个公务员?你们还有联系?”

暖和的被窝里,江听雨抱着陈媛的胳膊使劲晃动,“快告诉我!”

“也不是经常联系吧。他不是也被家里赶着相亲嘛,后来在餐厅碰过一次,我跟他道歉,后面莫名其妙就又见了几次。”陈媛抢先解释,“没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是一块喝杯咖啡躲个清静。”

“听你这么描述,感觉对方是个不错的人。”

三十出头,工作稳定,父母都是人民教师,谈过两段恋爱,上一段感情已经是三年前,最后都和平分手。

这些点被江听雨一一总结出来,陈媛却不是太在意,“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和他处对象,这些都是他未来对象要考虑的事。”

她有点不想提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事,嘟嘟囔囔撇开他们的关系,“就是朋友而已,也只适合当朋友。”

适不适合的,总要等自己站在那个位置之后才知道。

两人都安静下来,陈媛说要睡了,安静不过两分钟又突兀开口,“你家这天花板不行啊,我来的时候就想说了,这都泡浮囊了。”

“楼上阿姨接孙子的时候忘记把水关了,刚好那段时间我回了月港,天花板就被淹了。加上天气潮就这样了。老房子嘛,只要不滴水不掉灰也能将就。”

没窗户的地下室都住的惯,更何况被水淹过的天花板。平时不抬头,看不见就当做不存在。

“也是。”陈媛赞同。默了几秒,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翻身面向江听雨。这次的话题转变的更加毫无征兆:“接吻是什么感觉?做/爱呢?”

江听雨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两人虽然无话不谈,但这种话题还真就没有聊过。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谈的画面,好在周围环境黑暗,脸上一时难以蒸发掉的温度不至于被发现。

她也变得支支吾吾:“就……就还可以吧,不错。”

陈媛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她往江听雨的位置挪了一寸,不老实的手在被窝里蠢蠢欲动。

“他摸你这里了?还是这里!是这样摸的吗?”

原本平整铺着的被子经过这么一折腾,硬生生被弄得分不清长短。江听雨在混乱中抓住她的手,差点就要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这一天过下来,陈媛是真累了,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

她在饭局说的那句“不是刻意来见贺敬森”的话好似并不是一时的气话,剩下的假期全用来玩乐购物,只是站在喧嚣的人群中,看着空荡荡的手机消息时心里又感觉空落落的。

三人小群里跳出贺敬森的消息,提议在陈媛回去之前再吃一顿饭。他还艾特了陈媛,但她并没有回复。

即使她才刚刚给江听雨发过消息,说列车已经发动了。

良久,陈媛才在群里发消息:你说的太晚了,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第46章 C46

越往北走, 白昼的时间越长,车上的人还在追赶太阳,待在南方的人已经进入黑夜。

群聊里不再有消息弹出, 江听雨放下手机, 开始收拾两人这几天玩闹留下的狼藉。

最棘手的当属天花板, 前两天还是“浮囊”的状态, 现在已经“浮炸”了, 不时就有一块墙皮往下掉。

扫地变成了无用功, 前一分钟才清扫干净的地板, 转个身的功夫就又脏了。

年底才到租,毕竟是还要住几个月的房子,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江听雨打电话联系了房东,对方告知她明天才能来处理,她只能先把置放好的物品收起来,结果屋里找了一圈, 没什么可以用来装这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外卖下单了纸箱子和塑料布, 敲门声响起时她还在惊讶配送速度快,透过猫眼一看,外面出现的面孔却无比熟悉。

甫一开门,徐洲野高大的身躯就朝她压了下来。

男人掌心温热,半张脸颊都被他捧住,他的吻也随之而来。

江听雨因他脚步的逼近朝屋内后退几步,慌乱的脚步没有节奏,左脚绊右腿, 就要摔倒时, 徐洲野稳稳托住她的腰,胳膊下落到大腿, 手臂一用力,人就被抵在了墙上,吻也更加深。

闷热的空气变得更稀薄,徐洲野的胸膛和江听雨相靠,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吸间胸口起伏的幅度。

他和她额头相抵,浅浅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气息不匀,“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一条都不回,真这么狠心?”

“在忙,有时候看了,忘了回。”

江听雨喘了两口气,开口时呼吸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这话不假,大脑本就是单线程的工作系统,加上不是工作上特别重要的事宜,她一般都等有空的时候统一回复,至于还能不能想起来,那就随缘了。

脊背没有后退的余地,她侧头,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以前给你发消息,你一样不回我。”

声音不大,但是十分清晰。

江听雨没有带上什么情绪,只是在陈述过去很久的一个事实。可落在徐洲野的耳朵里,心脏反而衍生出很多复杂的想法。

话里的“以前”得追溯到九年前,聊的内容可能遗忘,但聊天的频率总归有印象。徐洲野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借势把脸埋在她脖颈,闷声道歉的同时又抱着她往里面走。

“是我的错。”

江听雨的心思不在这句道歉中,她觉察徐洲野的目的,蹬着腿拒绝,然而没有什么效果,连绵的吻在她脖颈上游移,她再次拔高了声音,语调急促道,“不行!”

才收拾完东西,即使有空调,身上还是难免会出一层薄汗,更何况她现在是真不能做那事。

手上的力度不够,她就晃腿让重心不稳。

徐洲野原本没有什么异心,但毕竟是成年男人,两人又好几天没有肢体接触,被她这么一蹭,身体硬是生出些反应,也让江听雨彻底误会他的想法。

“我很想你。”身躯一块放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徐洲野在她脖颈轻啄两下,埋在她发间闻她的气息。

这几天他们只有聊天框里的寥寥数语,他甚至让共友看了她的朋友圈,只为给自己一点心安。

九年,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仅仅只是穿过几次的外套都会有她的气息。

如果有一瓶名为“江听雨”的香水,他一定会是嗅觉最灵敏的狗,喷一点他都会疯狂,更别说他此刻正紧紧抱着她。

徐洲野就像突然得了肉骨头的狗,舍不得一下把骨头吃完,只能啃啃上边的肉渣,叼着她一小块皮肤吮吸解馋。

热流从身体中涌出,江听雨略显僵硬地扯着徐洲野的头发,在他吃痛看她的时候捂住他的嘴。

她的眼里带着湿漉,徐洲野盯着她的眼睛,听见她吐气,“我生理期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话音刚落,一块湿绵的粉团物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大脑下意识下达闭眼的指令,再睁眼时,徐洲野倏地对上她眼中的笑意。他蹙眉抬头看向天花板,就见头顶正上方的墙皮缺了一块。

他抬手轻轻挥去江听雨发上沾上的灰尘,随后两指摩挲上边的灰尘,在江听雨的错愕中捏了捏她的脸颊。

江听雨以为他这是故意报复,却不料他开口是问她肚子疼不疼。

“不疼,吃了止痛药。”江听雨抿抿唇,偏过头去眨两下眼,而后推他肩膀,“你好重。”

他根本没把重量往她身上放,双方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徐洲野直起腰,又牵着江听雨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天花板成这样了,接下来还要住在这里?”

她平时要上班,房东带人来处理天花板也只能等她下班之后,这事没个三五天解决不了,到时候人多手杂,只会耗费精力。更何况房间还有漏水的状况,滴答滴答让人不得安宁。

江听雨原本打算在客厅沙发凑合几晚,但徐洲野却直接提出她去他家住几天。

“我那儿房间多,离公司也近。而且——”他停顿,接上,“你之前不也去宋玉珩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一样的。”

说这话时,徐洲野正在翻看书架上的书。

他神色淡然,好似只是单纯提出解决方法。江听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不一样的心思,但越是想捕捉什么,越显得他坦荡。

“怎么了?”他不紧不慢合上书,坦然与她对视,“或者给你在酒店开一间房,就是住着没那么方便。”

他家确实是更好的选择,江听雨思考一会儿还是同意。

她把贵重物品收拾进箱子里带走,至于床这些特大物件则是用塑料布盖上,最后收拾了几套衣服,这才跟着徐洲野一块去了他家。

还没进门,江听雨就有了种两人要同居的感觉。

她看着徐洲野在门锁上操作,说话时少见的带了几分犹豫,“指纹就不用了吧?”

“等着我以后给你开门?想得美。”他牵过她的手,录入指纹的同时又把密码告诉她。确认开门的声音响起,徐洲野递给江听雨一个眼神,示意她把门打开。

玄关灯自动开启,柔和的光影朦胧过渡到里面。上次来他家过于匆忙,里面的布局如何,江听雨全然没放在心上。此刻水晶灯一亮,内里究竟如何,站在玄关就能了解一二。

整体的风格和他九年前住的那套房子很像,冷清的黑白灰几乎覆盖了整个空间。家具也不多,说是直接买的样板房都不为过。

“换鞋。”徐洲野蹲下,从鞋柜里给她拿出一双居家拖鞋。风格和这里全然不同,毛茸茸的,上面还有一朵粉色的小花。他放到她脚边,看似随口道,“新的。”

江听雨看着那双鞋,一下就想起了妈妈和外婆。

妈妈爱花,尤其喜欢橘子花。花开在四月,江听雨也降生在四月。母女两都喜欢闻花,只不过常好是喜欢花香,江听雨则是扯着她问什么时候能吃橘子。等她稍大一点,阳台就常能看见一大一小蹲在那儿,被盆栽里结出来的橘子酸的直掉牙。

沈外婆则是喜欢绣花,她年轻时的手艺是方圆十几里都晓得的好,江听雨他们这一帮孩子,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沈外婆说自己绣的花“蝴蝶见了都扑到上面不肯飞走”。

后来眼睛坏了,她也就不绣花,改成织毛线,用不同颜色的毛线也能织出花来。家里每个人穿的毛衣毛裤毛鞋都是她打的,江听雨得她偏爱,属于她的那一份都会多打出一朵花。

棒针在指间穿梭,老人家慈爱地看着腿边整理毛线的孩子,说,“水灵灵的小姑娘,粉色是最适合的。”

“怎么了?”

“你怎么买这样的鞋?”

江听雨眨眨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殊不知她的眼睛最能传递情绪。漂亮的玻璃珠,出现任何一点瑕疵都十分显眼。

“你以前的微信头像就是这种,还有月港的家里,鞋柜里也摆着有小花的鞋。”

徐洲野将人搂进怀里,用唇角贴贴她的眼尾,“抱歉,我不是故意让你哭的。”

话音还未彻底消散,他忽然因为她的眼泪生出一丝别的快意。

就像小时候玩弹珠机时要留下一颗自己最满意的,之后他却不会好好放在罐子里珍藏,而是要在上面留下点痕迹,这颗珠子才会完全属于自己。

弹珠可以出现裂缝,但江听雨只能流出一点眼泪。

“需要的话,你可以说,‘徐洲野,抱紧我。’”

江听雨笑出声,在他背后不轻不重捶了一下,意思再明确不过。徐洲野松开她,将行李箱拉进来,示意她往里面走,“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看。”

房子内部的装修跟江听雨想的大差不差,面积很大,甚至设了一个吧台。

江听雨对酒的兴趣不大,反而好奇他家的厨房。开放式厨房,不用走到里面就能窥探全貌。岛台很干净,整洁到不像是经常使用的样子。

刚要走过去看个仔细,徐洲野就叫住了她,“江听雨。”

“怎么了?”她多看两眼厨房,犹豫间还是先走向他。

“你睡主卧,”徐洲野给出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客卧没收拾。”

背后隐藏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两人这段时间肯定是要同床共枕的,他甚至已经把行李箱拉进了衣帽间,打开其中一个衣柜,“你自己收拾,还是我帮你?”

江听雨当然选择自己来。

她带的衣服不多,基本都是搭配好的职业装,衣柜空间一分为二,左边是徐洲野的西装,右边都是她的衣服。

甚至他们睡觉的位置也是如此。原本还是再正常不过的睡姿,谁料江听雨一转身,视线对上的时刻,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变了。

一正一负的磁铁,沾上就再难分开。

波动的激素是罪魁祸首,丝绸床单滑的叫人抓不住,江听雨只能环抱住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背后冰冷,身前又极其炽热,徐洲野一得到机会就加倍索取,吮吸着她的唇,手也到处点火。

“别掐,疼……”

难怪手感不一样,徐洲野轻轻揉了几下,即便还想听她哼哼唧唧的声音,他还是抽回手,拉上她滑落到肩膀的睡衣,重重喘了口气。

明明点火的是她,最后狼狈的却是自己。

衣领凌乱,露出的锁骨往上,每一处地方都是又红又烫。他看向江听雨的眼神幽怨,狠狠在她唇上讨了一下才去浴室,“这几天别闹我,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只是口头上说说,没想到她是真不等。等他带着一身水汽回来,罪魁祸首早就团在他的被窝里,酣然入睡。

第47章 C47

江听雨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只是半夜口渴醒来了一次。

她想喝水,但是不知道他家哪里有。最大的可能性在冰箱,正要拉开肚子上搭着的那条胳膊时, 徐洲野因为她的动作有了反应。

他重新把人圈进怀里, 亲了下她的头发, 哑着声音问她, “怎么了?”

“我想喝水, 冰箱里有吧?”

“嗯。”徐洲野应了一声, 手依旧没放松半分。他似乎是在开启大脑, 片刻后才给出行动,“你躺着,我去倒。”

说罢他掀开被子,打开床边的台灯后光着脚往外面走,再回来时,手上端着的那杯水还在暖光下飘着水汽。

“有点烫, 吹一下再喝。”

徐洲野站在床边, 身上那股慵懒劲还没散,光一打过来,处在阴影处的眼睛显得特别深邃温柔。他摸着江听雨的头发,跟午休完撸猫缓冲没什么两样,“慢点喝,别急。”

水的温度恰好适口,在干燥的空调房里喝上半杯格外舒服。怕喝多了第二天会水肿,江听雨喝了一半, 最后囫囵吞下一小口, 将杯子递回到徐洲野自然伸出来的手上。

徐洲野用手背抹掉她下巴上的水珠,接着杯子仰头喝完了杯里剩下的水。动作自然, 像是做过无数遍。

杯底轻触桌面,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徐洲野重新把江听雨抱进怀里,含着她的唇亲了一会儿,直到她的唇变得水润,他这才满意地分开。

后半夜直接睡到天亮。

徐洲野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只是以往在江听雨家过夜,他的作息都是配合她来。

江听雨枕在他手臂上,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徐洲野用手指把她脸上的碎发顺到一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床。

他不喜欢外人来自己的住所,即使是随行的助理李随都没来过几次。家里有健身房,健完身洗个澡,做早饭的时候江听雨正好醒来。

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她眼里还残存着几分没睡饱的惺忪。

徐洲野刚从冰箱里拿出几枚鸡蛋,转头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样子。职场上能独挑大梁的一人,只有在这些时候才会显露依人的一面。

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脚趾上,他的眉头不自觉微蹙。

还没入秋,南淮又是个彻底意义上的南方城市,这几个月都不会冷到哪里去,她不爱穿鞋也就随她。

可现在情况特殊,江听雨生理期一定会肚子疼,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地板又都是大理石砖,不穿鞋不行。

他盯着她的脚,微抬下巴示意:“把鞋穿上。”

江听雨“嗯”了一声,人却根本没有回房间的意思。答应归答应,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徐洲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暂时放下手上的食材,擦过手后三两布追上江听雨,把人拦腰抱回了房间。

“准备好了出来吃早餐。”

他平时极少自己做饭,食材都是早上派人送来的。江听雨换好衣服化完妆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徐洲野把一杯鲜榨的胡萝卜玉米汁放到她趁手的地方,不动声色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眉头轻轻上挑,就知道这杯果蔬汁合她胃口。

江听雨吃早餐的习惯还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养成的,准确来说,是徐洲野在的时候她才会吃,这也意味着有一部分时间要花费在这儿。

她吃得有些急,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去最近的地铁站线路。

公司里走关系的人不少,但徐洲野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虽然她并不靠徐洲野发展自己的事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有要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搬到工作的台面上,最好别让人看见他们一块出入。

正着急赶地铁,江听雨没注意到徐洲野屈起的手指。额头传来一道轻微的痛楚,她才不解又幽怨地看向他。

“吃饭就认真吃,等会我们一起去,在隔壁街把你放下来。”

这样也好,只不过他已经当了厨子,再当司机难免让人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江听雨就提出她来开车。

“不行。”徐洲野喝了口玉米汁,不急不慢接着说完后面半句话,“我怕你把我车碰了。”

江听雨:“……”这是借上次疲劳驾驶的事说她车技差呢。

然而她却完全曲解了徐洲野的意思。

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动作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十足重:“江听雨,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利益交换,所以你不用想着做些什么还给我。”

“非要做点什么的话,以后可以在床上主动点。”

内心刚泛起的一点酸胀被他一句话打消。江听雨面露无语,徐洲野见状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看出她已经吃饱了,于是站起来,捧着她的脸弯腰讨要迟来的早安吻。

胡萝卜的清甜和玉米的香醇在唇齿之间弥漫,绵长的吻结束后,徐洲野还依依不舍地在她唇角啄了两下,“走吧,这次再不走真得迟到了。”

车自然是他来开。

早高峰,堵车在所难免,好在徐洲野能在江听雨身上得些乐,他捏着她的手指,没过多久又把手插入她的指缝中,握着的力道时紧时松。

只是这样,他手背上一点一点的烫伤就遮不住了。

青春期时都没见他这么喜欢肢体接触,那时两人就算并肩走在一起看起来都像是陌生人。他不爱牵手,为数不多的手上的肢体接触就是牵她手腕,很快又会松开。

就连递给她创可贴,他也是把东西放到她掌心里就收手。

很久之前江听雨还会奇怪,甚至心里还会空落落的。可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手指用力,给他的回应更多,“手上的烫伤是徐家人弄的吗?”

她猜测过徐观澜,但徐观澜行动不便,更何况徐洲野正处于青春期,他动不动得了徐洲野另说,也不可能用烟头烫在手背这么明显的位置。

至于徐晟,江听雨并不了解他,脑海中浮现的剧情大概就是不服管教的孩子不能满足他们的期望,用这些手段挫挫他身上的锐性。

然而徐洲野却说了一个她从未想到过的人。

“我妈。”

徐洲野对郑文慧的感情很复杂,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恨,但恨意确实是有,尤其是在他意识到郑文慧好像并不是那么爱自己的时候。

“上高中那段时间,我被带回徐家两三年了。她意识到徐家想要的仅仅只是我,跟她这个生母没有任何关系,情绪就经常变得很坏。”

砸东西是常有的,徐洲野很多次回到住所,里面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郑文慧坐在一堆碎片中抽烟,看见他回来,就会故意用碎片割自己,质问他是不是回了徐家就忘了本。徐洲野去拦,她挣脱不开,就用滚烫的烟头去烫他,好让他放手。

别人都是母慈子孝,到了他们就是鱼死网破,说是仇人都不为过。

徐洲野不对着自己的母亲动手,但郑文慧在那个时刻却会忘了眼前的是自己的亲骨肉,用最歇斯底里的动作往他身上招呼。

他身上的很多伤都拜她所赐,有一次甚至被她误用玻璃碎片在脸上划伤了好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也就是那会儿,他出去冷静的时候遇见了江听雨。

被迫从一个火海掉进更大的火海,徐晟安插在他身边的无数个眼线,郑文慧一次又一次消耗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徐洲野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中,误打误撞碰见处境相似的江听雨。

那是一种被深爱着才会有的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拥有贫瘠却并不脆弱的眼神,他忽然想要掌控这双眼睛,让里面的情绪都因为他而流露,继而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点病态的解脱感和快感。

这些复杂的心理,徐洲野只字未提,只说了一点他和郑文慧的事。

江听雨想象不出那样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形象。

她牵动他的手,唇瓣在他手背最明显的一点伤疤上轻轻覆上,一丝唇色不舍离开,她也没擦,而是从包里找出一枚创可贴,盖住了那枚唇印。

胶布黏连的地方有种明显的紧绷感,徐洲野抬腕仔细看了两眼,用调侃的语气缓和气氛,“标印记?那应该往这儿亲。”

食指在他自己的脸颊上轻点两下。

江听雨翻了个白眼,低头查看刚刚弹出来的微信消息,才扫了一眼,她顿时觉得还不如和徐洲野扯皮。

“怎么这个表情?”

“有个亲戚国庆结婚,给我发了喜帖。”

电子请帖下边还有一条显眼的消息:要是有事无法到场,线上转礼金也可以哟。

这意图再直接不过,江听雨暂时没管。

国庆出游的人本来就多,上路都要消耗掉不少时间,加上她和对方虽是关系比较近的亲戚,但凭心而论,关系算不上亲近。江听雨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到场,这礼金也就没给。

本来打算下午下班的时候把礼金转过去就作罢,但小舅中午就打来了电话,劝她有时间就回家住两天。

江听雨外婆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最大的就是江听雨大舅,然后是一个幼年夭折女儿。常好排第三,底下还有一个年龄相近的弟弟。

大舅年轻时外出打工小发了一笔,娶了一个家境还算不错的妻子。他有点势利眼,平时没少对别人说教,常好的婚姻关系常常被他拿出来说事,连带着年幼的江听雨都被唠叨。后来他做生意失败,先前赚的钱基本都赔了进去,最后还是回到月港定居。

江听雨大学毕业后才正式开始工作,刚开始工作的第一年她连生活都艰难,过了两年才有能力逐渐把之前妈妈和外婆生病欠的医药费还清。

钱这种东西,就算是亲人碰上都难免伤几分亲情。

她和大舅一家的关系不是很好,但和小舅还过得去。小舅没离开过月港,和她家走动多,关系更近一些。小舅妈也是月港人,常好和外婆去世后,他们也在别的地方多有照顾江听雨。

他开口劝她回去,不管里面有没有大舅的意思,江听雨都犯难。

徐洲野看出她在纠结,晚上开车回去的时候直接劝她不想回就不回。

“那倒也不是……我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小舅的女儿,她的表妹常蕊。

常蕊还有个龙凤胎哥哥常钰,两人都在读高一。小舅成家晚,有孩子的时候江听雨都已经十岁了,小舅家本就不是很殷实,两人出生时早产花了不少钱,因此当初大舅要卖铺面和老房子还债的时候他也很犯难。

“表姐,堂姐她下个月结婚,你回不回来?”

“还在计划,怎么了?”

“我也是听大人讲话说的,他们也没背着我,我就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来给你通个气。就堂姐他老公,他们家是做建材的,有点小钱。

表姐你到时候回来记得穿上最贵最好看的衣服,最好领回来一个又帅又有钱的姐夫,不然大伯肯定要叨叨你的。”

结婚的是江听雨大舅的女儿,比她小几个月,也就是她的表妹,两人年岁相仿,做什么事都会被拎出来比较。读书的时候比成绩,上班的时候比工资,现在更是比起了谁先结婚。

江听雨和小姑娘打电话的时候没戴耳机,没有外放,但坐在驾驶位的徐洲野也能听见。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江听雨,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脸上染出淡淡的绯红,她瞪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人精。人家结婚,我搞这一身行头,到底是去喝喜酒还是去砸场子的?而且——”江听雨没忽略掉最大的细节,“你不是上学吗?又自己偷偷带手机了。”

常蕊尴尬地“嘿嘿”干笑两声,讨好道,“姐姐,你可不能出卖我啊!”

“知道了,别多玩,也别让老师发现了。谢谢你的通气,我要是回去的话会给你带礼物的,挂了啊。”

电话挂断,徐洲野问她:“带我回去吗?”

江听雨回答的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带。”

第48章 C48

“真的不带我一起回去?”

临行收拾行李时, 徐洲野从江听雨身后揽住她的腰,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现在订票还来得及。”

她在徐洲野家小住了一个星期, 出租屋的天花板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她也就顺理成章搬了回来, 只有晚上加班太迟的时候才去徐洲野那儿住一晚。

“我大舅事情很多的, ”

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绵延的吻不断落在江听雨后颈, 她自觉这不是一个把徐洲野介绍给他们的好时机, 于是缩着脖子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结婚好歹是件大事,还是等下次吧。”

回去三两天,要带的行李其实不多,江听雨很快就把行李收拾好。她刚把行李箱拉起来,徐洲野又跟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半推半抱地把人压到床上。

吻技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没几下就把身下的人亲到腰软。

江听雨喘息连连,双眼湿润和他对视,黏糊的语气不像拒绝,倒让人听出来邀请的意味,“明早我还要赶车……”

“不会很晚的,”徐洲野摸了进去,揉弄打转的同时又顶胯磨了磨。

他手指长,能到的地方多, 更清楚哪里最让她舒服。

趁她迷糊, 徐洲野亲上去,彻底击败她最后一道防线, “之后有好几天都见不到,疼疼我,宝宝。”

胳膊攀上他的肩膀,徐洲野就知道这事儿成了。生意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有了一就能有二,他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一次,更是哄着江听雨把朋友圈的权限给他打开了。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开了,但没完全开。等给江听雨清洗完身体,得到她的同意之后,徐洲野就抱着她裹在被子里看之前的内容。

这个微信号是她九年前离开南淮时用新办的手机号注册的,再早的内容自然没有,关于她新生活的朋友圈也不多。

她不爱发动态,大多数内容都是关于工作,等到了大学阶段才多了些生活照。

“没什么好看的,以前的照片都好丑。”

“不丑,宝宝很漂亮。”

他在床上的时候格外喜欢叫这个称呼,声音就贴着耳廓往里面钻,听得江听雨的耳朵都发烫。

房间内旖旎的氛围还没散,臀下还能感觉到一点异样,她往外挪了挪屁股,结果被徐洲野拉了回来。

感觉更明显了。不久前她才亲身体验过他有多烫,挨这么近,就怕火一下窜起来。

“你……”

“自然反应,控制不了。”徐洲野神色自若,两指放大其中一张照片,指着其中一个面孔问,“这人是谁,好几张照片里都有他。”

他要是不指出来,江听雨都不记得照片里还有这号人物。毕业这么多年,很多人都从生活中淡然离场,变成了列表里沉默的存在。

她想了想,这才借着照片的来历回忆起来,“参加活动认识的一个师兄,后来他给我介绍了社团,还有很多活动都是他告诉我的。”合照里有他在所难免。

“他喜欢你,”温热的吻再一次落到后颈,江听雨不可遏地微微颤栗。

徐洲野边亲边说:“我是男人,我能看出来。很多人都喜欢你,你聪明、能干、漂亮,哪里都耀眼,有他一个,还有公司里的其他人。”

手机被抛弃到一边,被子窸窸窣窣响,江听雨艰难吐出口气,抱住怀里的脑袋,朦胧的双眼聚焦不到他那双漆黑的眼上,“可是我不喜欢他们啊……别咬。”

“我都看到了,你们项目组有个男的经常跟你搭话,你说我要不要找个理由把他调走?还是把你调到我身边来。”

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目的,也是江听雨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混沌的意识一下清醒不少,她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连亲两下安抚,“只是工作上的事……平时我们都不讲话的。”

重心被带偏,江听雨全然没意识到又开始了新一轮厮磨。胳膊抱不住徐洲野的脑袋,取而代之的是夹上又拉开的腿。

徐洲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更卖力的同时幽幽道,“你答应我的,别让其他男人靠近你。”

夜晚任他放纵的下场,就是差点错过隔天早上的高铁。

高铁站的人本就多,进站检票上车,每一步都是掐着时间做完的。江听雨气得直接忽视掉徐洲野所有的信息,直到抵达月港,小舅来接她,她都没有回复他的任何一条消息。

“表姐,这里这里!”

“这孩子,一直吵着要跟过来。”小舅提走她手上的行李,亲切招呼她往外走,“这一路坐过来很累吧,你舅妈已经在家做饭呢,就等你到了。”

有一段时间没见,小舅的背好像又弯了些,两鬓间的白发也更多了。他在江听雨心中的形象多年未变,也是为数不多能给她带来一点家的感觉的亲人。

“舅妈下厨,肯定都是硬菜吧?”

“那当然,我妈她说要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

“行啊,我好久没尝舅妈的手艺了。”江听雨勾住常蕊的肩膀,顺手掐了一把她脸上的胶原蛋白,“常钰呢,好久没听见他动静了。”

“他跟他同学打球去了,等我们回去他肯定也到家了。”

回到小舅家,果然是常钰来开的门。估计刚进门没多久,他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汗意,见到人,礼貌喊了一声“表姐”。

这个时期的少年跟竹子拔高一样似的,直接高出了江听雨一个头。明明上回见到他,两人之间的身高还没差这么多。

江听雨吃惊,“都长这么高了。”说完又打趣地看向常蕊。

看出她眼里的调侃,小姑娘不满,用从小说到大的话术反驳,“还不都是他,在肚子里的时候把我的营养都给抢光了!”

门口过于热闹,把厨房里做饭的小舅妈都给吸引了出来。他们一家都是面善的人,看着就很亲切。舅妈在围裙上抹了好几遍手,应了江听雨的声后牵着她看了一圈,“更漂亮了,也更瘦了。”

长辈都这样,见到孩子就喜欢说瘦了的话。江听雨前两天上称还发现自己胖了,让徐洲野晚上不要煮太好。

“先坐一会儿,还有两道菜。蕊蕊,你把姐姐带到沙发上休息去,记得倒水。”

“需不需要帮忙?”

舅妈谢了她的好意:“都是青菜,很快就熟了。”

江听雨坐到沙发上,终于给徐洲野发了条信息:到家了。

那边回复得很快,几乎是刚把信息发过去,他的消息就弹了回来:好好休息。

小舅家有专属江听雨的水杯,常蕊端了温水过来,顺势就黏在了她身边。江听雨快速将手机息屏,将注意力放在聊天上。

毕竟是男性长辈,小舅问的多关于江听雨的生活和工作,譬如在南淮过的好不好,工作忙不忙之类的话题。

他在加油站上班,很多项目上的专业术语未必能听懂,江听雨尽量用浅显的话跟他说。

男人话不多,听见她说生活还不错的时候也只是放心地点了点头,说着“这就好”。

常钰的性子随父亲,沉稳,大人讲话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安静听着。

常蕊则是跟个小喇叭一样,九成的气氛都是她活跃起来的。尤其是江听雨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时,整个屋子里都是她哇哇的叫声。

小姑娘喜欢拍照,她给常蕊送了一套拍立得,给常钰的则是学习用得上的翻译笔。

舅妈抱着崭新的羊毛大衣,既心疼又感动,“这么好的衣服,花了不少钱吧?”

“贵不贵的无所谓,主要是你们要舍得穿。舅舅,您也试试那鞋合不合脚。”

“合适合适。”小舅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看样子也是满意的。他把鞋换下来,重新放进了鞋盒里,又把鞋盒放回了房间。

“他就这样,甭理他。”舅妈嫌弃舅舅,自己也是把大衣小心地收进了房里,出来后提醒众人,“别聊了你们,洗手准备吃饭了。”

在小舅家吃饭,江听雨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动手的地方。位置有人帮她拉开,饭菜也不需要自己盛,她要做的只是把碗里的饭菜夹进嘴里而已。

每次她回来,小舅在餐桌上都是要喝两杯的。舅妈帮他把酒拿出来,小声唠叨他,“别多喝,孩子们都在呢。”

“你聊你的去,我心里有数。”

舅妈坐下来,边给江听雨夹菜边问:“你表妹的对象,你见过没?”

她说的那人当然不可能是还在读高中的常蕊,江听雨一下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明天婚礼的新娘新郎,“前两年见过一次,高高瘦瘦的。”

“不是那个,”舅妈一顿,继续道,“没事,反正我们也没见过几次,明天在现场认识一下就好了。”

话锋一转,舅妈又问:“在外面这么多年,啥时候带个对象给舅妈舅舅看看?”

一直在旁边沉默喝酒的舅舅也开口道:“你妈和你外婆走了十年,在下边等的也着急,有对象了就赶紧带回来去见见她们。”

常蕊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江听雨,最后还是选择用饭菜堵住自己的嘴。

晚上她和江听雨一块睡,没有旁人在,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知道的所有情报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大伯嫌弃堂姐之前的那个对象穷,让他们分手,现在这个是大伯介绍的,他看中的女婿,结婚当然快喽,生怕堂姐去找之前的对象。”

“这你都知道?”

“那当然,我可是我妈的小棉袄,小棉袄都是要贴身带着的,她们聊事情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

常蕊别提有多机灵,跟邀功一样凑到江听雨耳边,“而且我告诉你哦,堂姐她都怀孕了,再不办婚礼肚子就大了。”

江听雨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事儿,她眨眨眼睛,慢慢消化这件事。好歹是自家人,有些话自己人知道就行,“别往外边说。”

“我知道,我就告诉了你。”常蕊撇嘴,想起什么,又戳了戳江听雨的胳膊,“姐,其实你谈对象了是不是?”

她摆出了证据,表明自己不是空口无凭:“你脖子上有吻痕,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江听雨不回答,恰恰证明她说的是对的。常蕊来了劲,在被窝里蛄蛹,“姐夫帅不帅,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嘛!”

被小姑娘这么一说,江听雨才想起来她和徐洲野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合照。高中的照片都是班级集体照,而且存在以前的旧手机里,重逢之后两人没有一起合过影,她手机里也没有他的照片。

要是在浏览器搜徐氏,相关人员里倒是会有他的照片,但江听雨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妹妹。

她刚摇头,又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有一张他的照片的。

“这是姐夫以前的照片吗?我靠好帅!”

校庆那天,江听雨在展厅里鬼使神差拍下了徐洲野的入学照。

他这个长相,在当年的女生中格外受欢迎,到了现在还是一样。可惜只有这一张,在常蕊的软磨硬泡下,她这才答应以后有照片再给她看。

没什么要说的了,姐妹两各玩各的手机。她给徐洲野发消息,叫他给自己发几张近照。

这个时间点不算晚,但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久久都不回复。江听雨刷了一会儿软件,正准备睡了的时候,几条图片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她没多想,直接点了进去,待看清徐洲野发的是什么之后,她猛地将手机屏幕倒扣,呼吸急促,脸红得不成样子。

第49章 C49

按照习俗, 江听雨和小舅一家早早就得抵达大舅家。

接亲前的事宜昨晚就准备好了,她和常蕊既不接亲也不堵门,等男方来接亲后就可以去酒店。

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免得被人诟病, 江听雨客气叫了人, 大舅还有的忙, 见到她之后难得没唠叨。

脸熟的脸生的亲戚叫了个遍, 姐妹俩无事可做, 一人抓了一把瓜子到外边去等接亲车队的消息。

月港不比南淮热, 这里一年四季分明,早晚温差亦然不小,早上出门前就已经带着层湿漉漉的雾气,现在站在楼下还真有点冷。

常蕊跺了跺脚,往地上啐了两口瓜子渣,又从江听雨手心里捞了几颗瓜子出来, 边嗑边含糊不清地问, “姐,你给堂姐封了多少礼金?”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江听雨朝下睨了常蕊一眼,伸手去拿回自己的瓜子。

小姑娘嘴快得很,嘴皮子一碰仁儿就没了。瓜子没拿到,她抬手轻敲常蕊脑袋,“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么多干嘛。”

“哎呀我这是关心你嘛。”

力道不重, 但常蕊还是抱着脑袋装模作样, “你肯定往大了包,早知道我就劝我爸叫你别回来了, 这一趟回来花了不少钱吧。”

总算是没白疼这个看着长大的妹妹,江听雨狠狠蹂躏几番她的脸颊,肉不像小时候那样又多又软,小妹妹确实长大不少。

“我给她包,之后她也要还回来的,这就是人情。你现在有爸妈在,不用管这些。再说你姐有钱,没钱我就不会回来了。你不是想去隔壁市的游乐园?我待会儿问问你陈媛姐,我们租辆车过去玩。”

“真的?!姐姐你太好了!小的愿一辈子追随您!”

聒噪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江听雨被她吵的耳朵疼,忙拉开距离保护自己的耳朵。

那头的常蕊还处于激动的情绪中,抱着她的腰承诺等她和姐夫结婚的时候一定包一个大红包。

“我上班听领导画大饼,现在还要听你这个小鬼画大饼。你年轻跑的快,跑两步看看接亲的来了没有。”

常蕊喜滋滋跑远了些,回来就嚷嚷着“人来了”。

两人跑上楼给堵门的伴娘团通气,之后就找了个人相对少的地方看热闹。伴娘堵门的方式层出不穷,礼花彩带飘得到处都是,江听雨扯着常蕊的衣领躲在其后,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挡箭牌。

“好意思吗你,哎呀别躲了,新郎找到婚鞋了!”想到接下来的美好生活,常蕊也只是嘴上说了一句,没有要闪开的意思。

婚鞋找到了,接下来就是给女方家长敬茶。

大舅舅妈坐在主位,嘴角就没下来过,嫁女儿的喜悦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听雨看见这一幕不免联想到常好,如果她妈妈还在的话,估计会哭得梨花带雨,还得她反过来安慰她。

“还要看吗,这里人多,不看咱就去车里等着,一会儿也准备要走了。”

小舅从人群里朝她们走来,他远远看见了江听雨的神情,知道这种场面对爸妈离开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便上前询问两人的意见。

常蕊随意,江听雨没有想继续待下去的意思。小舅也就带她们下楼,等接亲车队开走后跟在后边去酒店。

还没开席,两家亲戚都坐着聊天。

江听雨常年在外地,认不出几个亲戚,只有小舅提到她时才叫人,但大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从男方亲戚那边得了空,大舅就坐到了他们这一桌,问江听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放几天假?”

“按国家规定的时间放。”

“回来待几天?”

“就这几天。”

两人说话一板一眼,还有来有往,乍一听还以为在商量什么正经事,实际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提,都是江听雨这些年练出来的。

“还在之前那里做?做了这么久,升职没有?没有上升空间的工作有什么用,耽误时间,你表妹都结婚了,回来了就收收心,这两天让你舅妈给你介绍几个对象,你那工作哪里能遇到条件这么好的。”

这话听着就扎耳,江听雨不想坏了气氛,咬牙不语。

偏偏她大舅妈还要来掺和一脚,搭着丈夫的肩膀,“不经意”露出崭新的金戒指。

“是啊,咱们这些普通人就少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做人还是要坦坦荡荡才行。你妹夫认识的那些合作伙伴,个个都是实在人,比你的条件好多了,人家忙得很,你想见人家还不一定有时间。”

提到助理秘书,很多人都喜欢戴上有色眼镜,把这个职业当成老板包的二奶,江听雨在职场上听惯了风言风语,何尝没听出舅妈话里的阴阳怪气。

她不耐烦地搁下手里的筷子,力道大了点,大舅的眼刀子立马就扫了过来。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小舅赶紧出声打圆场,“说的什么话,听雨的条件也不差。这都是孩子自己的事,她自己有打算。”

“什么有打算,”大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餐具都抖三抖,他一急眼就容易吹胡子瞪眼,语气不见得有多好,“你看她这样子,能有什么打算。”

“好歹我也靠自己念完了书,欠的那些钱也是我还清的。不走关系,光靠自己也能年薪几十万,现在做项目负责人,这样在大舅你这里也算是有打算了吧?”

“你这是怪我当初没给你钱?”

牛头不对马嘴,跟这样的人多说两句话就容易吵起来。

江听雨还拿他当长辈,说话留了情面,“不敢,我可没这样说,谁说的谁挂记呗。婚礼还没开始,舅妈你也多劝劝大舅少喝点酒,免得到时候上台自己说着说着就急眼了。”

对于这个姐姐的攻击力,常蕊一向是认可且佩服的。她爸说话老实,但她可不是这样,“那边坐着的都是堂姐夫的亲戚吧,都在往这边看呢,大伯你赶紧招待一下吧。”

大舅横眉竖眼刮了江听雨一眼,这才换了副笑脸走过去。大舅妈的眼神不时瞟向这边,她全然不理,自顾自夹前菜吃。

常蕊跟江听雨嘀咕:“大伯烦死人了,每次见到我都唠叨个没停,选专业也要吵,开玩笑,说得有多牛逼一样,他自己读过高中上过大学吗?”

小舅听了声音,递给她一个眼神,不是责怪,而是示意她们动静别太大。

“他就这样,只会在自己亲戚面前找面子。”

江听雨往嘴里拣了颗花生米,嘎嘣嘎嘣嚼着,“他要是说你,你也别反驳,你越反驳他越来劲,你就冥想,我之前都是这么干的。”

“还有,好好读书,你成绩好了,他就只能拿你结婚生子说事,我自己有钱了,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还重要吗?年纪大没人要又怎么了?我一个人就能赚他们一家赚的钱,甚至还要更多。有本事他就说,反正我有钱,去哪里都行,他还能念叨我一辈子?”

常蕊深以为然,恭恭敬敬给江听雨夹菜,一副狗腿做派,“我听你的,你是我偶像!”

“你姐姐读书厉害,要多向她学习。”小舅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这话不仅是跟常蕊说的,也提醒边上的常钰。

“学习精神可以,问我题目就算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江听雨随了两千礼金,她以后办不办婚礼另说,至少现在是要把份子钱吃回来的。

跟小舅他们遛完嘴皮子,接下来的时间该鼓掌时鼓掌,该吃吃该喝喝,她吃的肚子都撑,跟小舅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席去了洗手间。

刚才光顾着吃饭,没注意到徐洲野十几分钟前给她发来了消息:婚礼好玩吗。

她回:席挺好吃的。

消息发出去不过一分钟,他就打来了电话。那头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随后是钢笔尖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

“结束了?”徐洲野开口问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嘶哑。

他打归打,她愿不愿意接都行,他能通过电话判断她目前有没有时间。

电话接通说明她有空,徐洲野也就把电话挂了,转而打起了视频。

背景是他的办公室,男人西装革履坐在镜头前,亲身验证了江听雨心中的猜想。

“婚礼不好玩?表情臭臭的,嘴都撅到天上去了。”

“哪有。”江听雨凑近,观察了一下镜头里的自己,“婚礼太累人了而已,一堆不认识不熟悉的亲戚要应对,我还不是婚礼的主角。”

徐洲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脸怎么这么红?喝酒了?”

“喝了一点,里面还在走仪式,我出来上个厕所。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忙?”

“你不在,我只能回公司跟其他董事吵架呗。”徐洲野开合笔帽,故意逗她,“你猜我吵赢没。”

“不猜。”

非要猜,她猜他应该会在会议上阴阳怪气其他股东。江听雨轻笑,眉眼微弯,“早知道带你一块过来了,我大舅妈说话可阴阳了。”

徐洲野挑眉:“夸我还是损我?”

“一半一半。”

两人正在说话,镜头这边忽然传了声“姐姐”过去。徐洲野还没看清状况,江听雨就已经把镜头挡住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

“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我爸怕你迷路,叫我过来找找你,新人准备敬酒了——你在打电话呐?”

江听雨思索几秒,没有继续遮挡镜头,而是让常蕊入镜,向徐洲野介绍,“这是我妹妹常蕊,花蕊的蕊,你叫她蕊蕊就行。”

“这是你姐夫”未免有些难以启齿,江听雨也不知道怎么跟常蕊介绍徐洲野好。

好在常蕊是个上道且嘴甜的,不等她介绍徐洲野,她就已经识趣地喊出了“姐夫”。

昨晚还在夸人好帅,今天就在镜头里见到了,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闪出镜头之外,捂着嘴无声叫了两下才站回去,上来就是一顿夸,“姐夫你好帅啊,比照片里还帅。”

没想到照片背后的缘由是这样,徐洲野想到昨晚给江听雨发的照片,不由看向她,表情明显带了些许僵硬。

她觉得好笑,幸灾乐祸看回去。

徐洲野看出她眼里的戏谑,也通过她的神情明白照片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很快调整过来,神色如常跟常蕊讲话,“蕊蕊你好,你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嘿嘿那当然,姐夫你放心吧,有机会你和姐姐一块回来呀。”

“一定。”

“我们要回去了,不跟你说了。”江听雨最后跟他打了声招呼,很快挂断了视频通话。

他还是发来了消息,是一条语音。江听雨极有先见之明地选择转文字。

X:带坏小孩不好,下次还是打视频看。

神经。

常蕊还在叽叽喳喳夸两人郎才女貌,江听雨搂住她的肩往厅里走,刚想让她别到处声张,就听见大舅妈喊她的名字。

“听雨啊,过来过来。”大舅妈扭头跟旁边一个矮矮的男人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外甥女,你们加个微信,好好发展发展。”

别说江听雨还没发表意见,就连常蕊都嫌弃对方的长相,更何况她刚刚才见过徐洲野。她扭头看向江听雨,两人对视一眼,朝座位走去。

“不太方便,联系方式我就不加了。”

大舅妈张大嘴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舅妈的面子你可以不给,你表妹夫的面子你也不给?”

“那不是,我这不是怕妹夫和大家伙误会嘛。交个朋友可以,交个男朋友的话不太方便,毕竟让我对象知道了他会生气。”

别说大舅面上挂不住,就连小舅听了都诧异。

堂妹对上丈夫不太满意的视线,讪笑着问江听雨,“你谈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可不能乱说啊,闹了误会就不好了。”

“表姐刚刚出去就是和表姐夫打视频呢,我都跟表姐夫打了招呼。”

“真的?”

常蕊这小丫头片子打小就只和江听雨亲近,有什么事都是站她那边。堂妹带了几分不可置信,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骗你们干什么,表姐夫在公司呢,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穿着西装,签字的时候唰唰唰,可帅了。”

常蕊“孩子”般天真无邪开口,一点不在乎堂姐夫黑下去的脸色,“我还跟他说,叫他下次和表姐一块回来,他也答应我了。”

点到为止,多的不用细讲。

“滴”的一声,江听雨扫了对方的二维码,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公司在很多领域都有涉及,希望以后有机会和你合作。”

第50章 C50

婚礼一结束, 回到家的江听雨就受到了小舅和舅妈的“拷问”。

老两口提前操心起了孩子找对象这件事,跟查户口一样盘问对方的信息。

家里几口人、有几个兄弟姐妹、他自己是做什么的,你们两人怎么认识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问了个遍。

江听雨把这事儿说给陈媛听, 后者笑了好一阵才缓过气。

“开公司?到时候他们知道是那么大的一家公司, 不得把心脏都吓出来!诶, 你敢不敢跟舅舅舅妈说其实你俩高中就谈恋爱了。我敢打包票, 两人一定惊掉下巴, 多乖的孩子居然早恋!”

“牙花都笑出来了, 你就少说点风凉话吧。”

江听雨往陈媛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提醒她,“这些你可别往常蕊那边透露啊,这小鬼头嘴巴松得很,过不了多久就全部抖出去了。”

“知道知道,咱两认识这么多年了, 我的嘴严不严你还不知道吗?”

江听雨故意撅了下嘴, 摸着下巴反着她的意思道,“还真不好说。性格不错,人品不详。”

“讨打。”

为了避免和大舅见面,隔天江听雨就按说好的那样租车去了隔壁市的游乐场。

常钰提前跟同学约了去图书馆,因此来的只有三人。几人专挑刺激的开始玩,太阳西沉才轮到那些中规中矩的设施。

常蕊特地带了江听雨给她买的拍立得,第一张就是拍的江听雨。她皮肤白,画个淡妆就足够好看, 加上相机特带的氛围, 拍出来的效果谁看了都说好看。

“姐,这张你拿走, 剩下的都留给我。”

“可以啊。”

江听雨用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相册里还有不少游玩时拍的合影。陈媛要发朋友圈,回到酒店澡也不洗,坐下就开始修图。

拍照这事儿可谓是百里挑一,一眼扫过去整个屏幕都是一样的照片。江听雨和她边选边删,“入选”的收藏起来再抉择。

数量太多,以至于江听雨忘了哪一张才是最开始拍的,手指一划,看见照片内容的陈媛直接爆发出惊天的尖叫声。

“你们!你们!原来你好这口!”

她瞪大了眼睛,里面的情绪丰富多彩,一副“你玩这么花”的模样,“江听雨,你吃这么好!”

江听雨的睡眠时长不定,有时候醒来恰好碰上徐洲野锻炼完。

他有个奇怪的习惯,进浴室后喜欢先脱掉上衣再关门。手臂牵拉着衣服下摆高举,运动T恤包裹之下的每一块肌理都被牵引,隐约可见体内蒸腾散发而出的热意。

光是看着,困意都会被完全驱散。

而胯部能传递的意味亦然不少。突出的骨骼轻轻磨蹭,随之而来的是骨头的酥麻和颤栗。

照片里的人未露面,喉结上还残留着一滴水珠,精壮的身体上流淌着水流的痕迹。浴巾要滑不滑,隐匿在下面的线条引人遐想。

陈媛匆忙的那一瞥已经足够令人神情飘忽,而江听雨不仅看过摸过,更无数次体验过胯骨相贴的感觉。

腿被抬起来的时候,恰好能盖住他胯骨上边的一颗小痣。

“他天天坐办公室,加上喝酒应酬什么的,居然没有大肚腩!啧啧啧,晚上睡觉爽死你了吧呜呜。”

常蕊还在洗澡,江听雨生怕她动静太大,吸引了浴室里面小姑娘的好奇心。

陈媛口无遮拦,她被说的面红耳赤,干脆捂住她的嘴,“菩萨,你可小点声吧。”

陈媛在她掌心的夹缝中呜呜啊啊:“你再给我看一下。”

于是修图的时间被迫拉长,等到江听雨发朋友圈,时间都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她极少发关于自己生活的动态,但发了一般都不设分组,内容谁都可见。

照片刚发上去,没过几秒就有了红点。生意上有联系的人点了个赞就离开,相熟的人则是在评论区蹦跶。

宋玉珩当属最活跃的一个:你潇洒快活,我流放外头。

后面还接着好几个【大哭】的emoji。

他现在羽翼未丰,原先做的那些事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大老板发话,他再怎么抗拒最后还是被送到了国外。然而有得必有失,最大的好处就是更加自由,况且徐洲野还给了他不少便利。

至于是什么样的“便利”,江听雨只能从他那比自己更潇洒的朋友圈内容里了解一二。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淮?”

江听雨回复宋玉珩一个【抠鼻】的黄豆脸,从手机屏幕里抬头看她,“明天下午,早上我把你们送回去,把车还了就走。”

“这么早,假期还有好几天呢。”

“没办法啊,婚礼上把我大舅惹毛了,他现在又闲,随时可能一个回马枪跑到我小舅家里找我的不痛快。小命要紧,我还是先逃为敬。现在好歹还有票,再晚两天估计想走都走不了。”

陈媛点点头,她是见识过江听雨大舅的威力的,常阿姨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碰上他都会不耐烦,更何况年纪小的孩子。

小时候她在楼下喊江听雨出去玩,后者只要趴到阳台,在脑袋上比两个牛角,得了消息的陈媛就会放弃和她玩的念头,转头找贺敬森玩儿去。

“你也挺不容易的。”陈媛煞有介事地轻拍江听雨的肩膀,注意力很快被新发来的信息吸引过去。

江听雨也重新看回自己的手机。

她正回复评论,余光往上一瞟,一个字母就这么跳了出来。

每个好友都有备注,只有徐洲野在她列表里是独一份的存在。

她没给他备注大名,特殊的备注也没有,单是他的微信昵称。不光是这一点,就连不记得什么时候设置的置顶都彰显他的特殊。

她点进两人的聊天框,没有发送关于朋友圈的任何事,只是把明天返程的车票截图下来发了过去。

X:好,明天我去接你。想回我那还是你那?

SHEN;回我那吧。

回哪边都没差别,徐洲野回了一个好,大概是知道她不方便,所以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给她发信息。

另外两人已经玩累了,房间里能听见细微的鼾声。除了从阳台洒进来的朦胧月光,就只有江听雨的手机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冷光。

X:今天还没玩累?

累是当然的,脱下鞋子的那一刻,脚踩在地上都没有实感。江听雨不知为何丢了睡觉的感觉,眼中一片清明。

她回:玩过头了,睡不着。你怎么还不睡?

X:董事会出了点事,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处理完。快去睡觉吧,不然明天我就会看见肿肿的小猪了。

董事会出了问题,那问题肯定不止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

作为底下的员工,江听雨没办法提供什么帮助:那你忙吧,明天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时断时现,她停留在屏幕前没有离开,得到的是一条两秒的语音。

将音量调到最小后还觉得不够,江听雨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在风声中清晰听见熟悉的声音:“明天见。”

至此,江听雨不再提任何关于路程的事。

回到南淮已经是八点,她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很快就在指定的一圈区域找到徐洲野。

刚下过一场秋雨,夜里的气温还带着寒意。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原本就挺拔的身形更显得出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上,紧接着步子不由自主朝彼此间迈开。

徐洲野将手机放到兜里,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江听雨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快要走到他身边时却又慢了下来。

剩下的距离被徐洲野三两步压缩至零。

“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到没多久。”徐洲野像是许久未见那般一直盯着她,抬手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理了理,顺势捧着她的脸,旁若无人地吻了下去。

周遭的视线纷纷投过来,江听雨没有躲开这个吻,而是拉开他的风衣把自己埋了进去。

属于他的气息也更加炽热,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牢牢将她罩在里面。她感受到了他风衣上沾染的寒气,于是抱着他的力度更重几分。

万幸他的怀里再温暖不过。

徐洲野勾起一边嘴角,捏捏她的耳垂,“饿不饿?先带你去吃饭?”

江听雨摇头,解释小舅妈特地让她吃了饭再走,常蕊还在她包里塞了好多零食。

徐洲野接过她的行李箱,又把她肩上的包勾下挂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你那个妹妹挺有意思的,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她。过年怎么样?”

听出他话里藏着的意思,江听雨赶紧上车,将脸偏向车窗,嘟囔了一句“还行”。

他笑,打开后座门放包。

“诶,我手机没电了,你帮我在包里找一下充电线,我应该放在里面了。”

“没有。”徐洲野没找到充电线,反倒是在夹层发现了那张拍立得。

她发在朋友圈的同张照片他早已保存,但既然碰到了原版,那最好是收入囊中。

“这张照片留给我?”

徐洲野搭在副驾车窗,右手夹着照片伸进里面。江听雨也喜欢这张照片,于是伸手去抢,“不给。”

“你知道男人的钱夹里必备的是什么吗?女友的照片。”

论嘴皮子功夫谁都比不过他,江听雨败下阵来,推着他的手腕往车窗外边挤,“给你给你。”

车窗外霓虹闪烁,玻璃上倒映出她的脸。在车厢里待的时间过长,她颊边还飘着绯红,亦或是刚刚逗她时漫上的,总之格外可爱。徐洲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自觉勾起嘴角。

“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不了,晚上要睡不着了。”

她给家人发信息报平安,小舅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打来了电话。

那头传来的是舅妈的声音:“阿姜啊,你到了是吧?舅妈给你带的那些东西你回到家要记得放进冰箱里……”

分门别类,甚至因为江听雨不会做饭,大多数东西都已经处理好了,调个味道上锅蒸熟就能吃。

舅妈还在跟她讲着做法,江听雨眉心一跳,她就算记下了也会忘了做,干脆打开免提让徐洲野一块听。

“没记住就算了,舅妈到时候写下来,叫蕊蕊给你拍过去。你到家之后好好休息啊。”

江听雨应好,又叮嘱他们照顾好身体。眼看电话就要被挂断,小舅这才徐徐出声:“我们心里有数,你自己才是,一个人在外面更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啊,过年的时候把你那对象带回来掌掌眼。”

“我到家了,不跟你们说了啊。”

她含糊搪塞过去,一扭头就看见徐洲野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目光触碰上,他还意有所指地轻挑一边眉毛。

“……看什么,拿行李啊。”

她动作潇洒,打开车门后就直接朝楼上走去,步子却不算快。

刚走进玄关,徐洲野的唇舌就追了过来。他护住江听雨的后脑,一手护腰将人抵到墙上。

开关被触碰到,刚打开的灯又被摁灭,大掌落到她的大腿,腾空感也追了上来。

江听雨轻车熟路把双腿绕在他腰间,手指在他后脑的黑发间穿梭。腿间有道炽热清晰地顶了上来,她瑟缩一下,却不是拒绝的意思。

然而还未有别的举动,徐洲野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不理睬,就任由手机一直这么响着。

“电话啊……”

声音刚冒出来又被堵了进去,徐洲野空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清来人后把手机塞到了江听雨手里。

意思再明确不过,选择权在她手上。他则是追着她不断索取,湿漉漉的吻从嘴角蔓延到脖颈。

“出来打麻将,我都已经把局组好了,就差你一个主角。上次的好货还没用上,再不吃就酸了。我很有预感,今天手气肯定很红。快点啊,老地方等你。”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好货”和“麻将”联系在一起,江听雨拉扯男人的头发,将人从自己胸口拉出来,好奇地晃了晃手机,用口型问他,“‘好货’是什么?”

她每次抓他头发都没省多少劲,尤其是做/爱的晚上,床单上一定会留下几根他的头发。

徐洲野无奈地让她别抓,又问,“想去吗?”

声音没藏着掖着,宴绥那边能听见他的声音,但没听见另一人,不免发问:“你在跟谁说话?”

徐洲野专注看着她,直到看见她点头,他才回答宴绥,“女朋友,跟她一块到。”

说罢不管宴绥在那头怎么嚎叫,他直接挂了电话,将江听雨放下来,亲亲她的眼尾。

“我去厨房放东西,你回房间拿件外套,带你去磋磋宴绥的手气。”

这话说的时候有多潇洒,招架不住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江听雨故意使坏,抬膝碰向他正敏感的部位。

本就禁不起更大的刺激,压力一施加,快感就加倍往脑门上涌,听见他闷哼一声,她的笑意再也藏匿不住,调侃道,“你就这个样子去?”

徐洲野喘出口气,双手扶上她的腰,指尖不急不徐从衣角钻入,在腰间不上不下吊人胃口。

他慢慢摩挲那一片软肉,幽幽反击,“我们一个小时后再出发也可以。”

揪着尾巴毛转一转是情/趣,惹火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江听雨哪敢真的扯他尾巴,从他手臂下钻出就往房间跑,“我去拿外套!”

徐洲野忽然有些后悔接了宴绥的电话,事到如今也只能靠别的方法平息躁动。

他把行李箱带回房间,见她还在衣柜前挑选,便从身后圈住她,自己挑了一件薄外套。

衣服没有递到她手里,而是凑到鼻下轻嗅。

有一股柑橘花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听雨以为他高中时拿她的外套只是单纯为了蒙着脑袋睡觉,殊不知他那时在病态地闻上面残存的馨香。

衣角严实地掖在手臂下,暂时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脑袋闷在里面,直到空气逐渐稀薄到快要窒息、温度上升到快要融化才会舍得离开。

再掀开衣服时桌面都有一层明显的水汽。

“带这件,那里不会很冷。”

徐洲野把行李箱放平,打开后终于切实知道为什么箱子会这么重。

衣服只占了箱子的一小半,剩下的位置全被封好的东西占据。

“舅舅舅妈是真挺疼你的,就是有点高估你的动手能力和食量。”

光她一个人吃确实不用这么多,江听雨没说里面还有他的一份,是舅妈叮嘱她带回来的,让她拿给他。

舅妈的本意是让徐洲野自己煮来尝尝,谁知一周的时间里他们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一起吃住。

“他们养我表弟表妹确实很不容易,买房装修加上小孩早产借的医药费,家里可能到现在都还剩点借款没还清。”

妈妈和外婆生病的那段日子,小舅东拼西凑借来了十万块钱。后来江听雨连本带息还了回去。

大概是拿孩子的钱让小舅心里过意不去,夫妻俩在之后的日子变着花样给她贴回来。

江听雨不愿多说,帮忙把东西转移到冰箱。

冰箱在徐洲野来了之后终于不再是摆设,等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完,他的躁动也平复得差不多了。

他们一伙人有常去的棋牌室,因此发不发地址都无所谓。徐洲野说了会去,没人会发信息催他。

已经过了晚高峰的时间,路上不堵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棋牌室没有招牌,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徐洲野随手拿着江听雨的外套,牵着她进去。

环境意外很好,都是一个个包间,走廊上没有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也没有出现想象中一帮光膀子的男人抽烟喝酒吹牛的场景,偶尔才能在路过某个包厢的时候听见洗牌的声音和玩笑声。

“圈里人开的,谁有时间都可以来玩玩,就当捧个场。”

江听雨了悟,来玩的不外乎都是那些人,兜里不差钱,就图一个打爽了。

徐洲野面子大,包厢都是固定的。他推开门,两人一走进去,里边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们看。

其中一人是宴绥,这江听雨认识,但另外两人是生面孔,看样子还不怎么放的开。

她没在高中时他周围的人里见过,也没在自己以前查过的权贵名单里有印象,基本可以排除掉是哪个公司的小老板,估计只是他们手底下的人。

“徐总。”

“别紧张,这不是谈生意,放开玩就行,都坐吧。”

一高一矮站起来,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也坐实了江听雨的猜测。

他们不认识江听雨,自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徐洲野也没有把她介绍给他们的意思,背后基本有两种含义。

一是不重要,二是没必要。

她偏向于后者,和徐洲野对视一眼,看出他嘴角淡淡的弧度,江听雨就知道他属于后面那一层含义。

看来今晚还不仅仅是打个麻将这么简单。

“我说谁呢这么大腕儿,连门都不敲。来这么晚,我扑克都赢了五把。”

宴绥说的是真扑克,他手里还攥着两张牌,麻将桌上则是杂乱无章散着一大叠。

见到两人,他把剩的牌混到牌堆里收起来,清理牌桌,“来来来,打麻将打麻将,江听雨你会玩不?”

“暂时不会。”

有了进门时基础的判断,江听雨心里也有了底。她来这儿就是玩的,更何况徐洲野就在身边,没有她值得担心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牌堆里,宴绥最后只剩一张黑桃三和一张梅花五,暂且不知道玩的是什么局,但结局基本都是输。

“你们先玩,我看几局先。”

“先说好,不打房不打车,赢了没什么奖励,输了嘛就得火热一下了。”

宴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辣椒酱,瓶口一打开,辛辣的辣椒味立刻充斥整个包厢。酱的颜色深厚,一看就是腌制许久的。

江听雨诧异地看向徐洲野,他扬眉,“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好货’。”

机器哗哗洗牌的时候,牌桌上另外两人暗中多看了江听雨几眼。她能和徐洲野牵着手出现,连宴绥都能用这种口气熟悉地叫出她的名字,身份肯定不只是女伴这么简单。

那边还在虑周藻密,这边的徐洲野已经扯了把椅子到自己身边,开始教江听雨牌规。她刚才在车上搜索了一阵,但具体要怎么玩还得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

徐洲野认真教她,想猜他心思的人无从下手。

反倒是一旁的宴绥,看似随心开了口,“徐总从十多岁就打得一手好牌,身边不知道打走了多少批人,你们可都得走点心。”

江听雨难得在学习的时候分心,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这么早就会打麻将了?”

“不止,三四岁就开始看我妈打,打的最猛的一段时间在高中。”

“说到这个,我当时成绩差还有你一份啊,经常拉着我打通宵。”宴绥打出一张牌,“碰!”

徐洲野但笑不语,他那时哪都不想回,把校服一换,扯着宴绥往麻将馆一坐,跟一帮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能打一晚上。

去多几次,里边的熟客就脸熟他俩了,有的人甚至还要约他们下次继续。

“腿长在你身上,你要走谁还能拦得住你。我看你当时打的不也挺起劲吗?”

这个话题只能他们聊,两个男人插不上话,偶尔奉承两句就作罢。第一局很快就结束,徐洲野成了赢家,面上却没有赢了的情绪。

他和宴绥交换了一个眼神,皮笑肉不笑道,“又不是生意场,玩就好好玩,喂牌就没意思了。”

他坐的这个位置,宴绥是对家,上下两家分别是高矮两个男人。

高个男人讪笑:“果然逃不过徐总的眼。”

“我说我怎么挣不到钱,原来是你小子搞鬼。”宴绥勾唇,拿出那罐辣椒酱,分进四个一次性碗中,“怎么着也都作数,自觉点,一人一勺。”

仔细看,才发现碗里不止一种辣椒。鲜红混着艳红,粗细辣椒面不分彼此,被一层红而透的油包裹着。光是闻到味道,江听雨嘴里就口水直流。

“尝尝?”

徐洲野用勺子给她沾了一点,一入口尽是香味,然而还没来得及回味,辣椒带来的痛楚就迅速在唇齿间蔓延。

“宴绥搞手段的歪门邪道可不少。”

徐洲野把提前拧好的水递给她,看见她辣到湿漉的眼眶觉得好笑,“尝一点就好,你容易肚子疼,这个吃多了不好。”

他用指腹抹掉江听雨鼻尖冒出来的细汗,调换两人的位置,“你来打,我在旁边看。”

这次辣椒酱的效果比以往都烈,宴绥被辣的眼泪鼻涕直流,另外两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个个咳得面红脖子粗。

他吸了吸鼻子,提醒徐洲野,“不带帮的啊。”

徐洲野没直接回答他,只是微抬下巴,示意江听雨可以开始了。

她刚上手,整牌慢,更要思考怎么打。明明坐的是软椅,脊背却挺得笔直,神情认真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举手回答问题。

徐洲野收起手机托腮看她,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转,瞥见她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颈,手就这么摸了上去,轻轻揉捏着。

“你别打扰我。”

“有点冷,把外套穿上。”

江听雨不领情,但分心之后还真觉得有点冷。她囫囵套上外套继续打,徐洲野没辙,只能由着她,手搭在她的后颈帮忙整理衣领。

没有指导,她的牌技明显不如徐洲野,坐她上家的男人打起来迎刃有余,反倒考虑起要不要给她喂牌。

但看到徐洲野搭在牌桌上的手,手指敲动的频率将心跳都同化了,喂牌的想法只能打消。

江听雨连输了两把,也意味着她要吃两次辣椒酱。

刚舀起一勺,还未送进嘴里,徐洲野就把勺子接了过去。

他喜欢吃辣,但这样强度的辣还是太大了些,更何况还在接连不断地吃。

辣度和热度交织再一起,他额头上冒出的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流,眼里都红了,脖子上的经脉更是暴起。

徐洲野将风衣脱下搭在椅背,袖子也折了起来,起身准备往外走,“我要出去一趟,要一起吗?”

“不了,你去吧。”

徐洲野看了宴绥一眼,这才离开。

他一走,包厢里的气氛好似轻松些许。新的一轮开始,江听雨继续按自己的节奏理牌。轮到宴绥,手中的麻将打出去的声音又脆又响,“你们挺会打,经常玩?”

江听雨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复又垂下眼皮,对发生的事显得毫不在意。

“逢年过节跟家里人搓两把。”

“挺好,”宴绥撇嘴的同时点点头,“麻将局我组了不少,都是跟你们徐总一块打的。从十六七岁开始,上麻将桌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十个,可惜现在没剩多少。遇到合得来的牌友难得,没办法,打麻将,眼睛要盯着牌,哪有一直盯着人的。你们说是吧?”

有心之人都能听出这是在敲打,宴绥的语气却像是在追忆往事。

“之前都是一块上下学的哥们,谁知道是徐家派来盯着阿野的。那段时间是真煎熬啊,做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人心叵测,现在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发展了,估计以后是没机会一块玩牌了。”

“不像我们,以后说不定还能在牌桌上聚聚,不是么?”

他毫无征兆地拍向矮个子男人的肩膀,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张牌就这么被碰倒。

“小心一点嘛,看牌这游戏就没意思了。”

男人冷汗涔涔:“是,宴总说得对。”

话音刚落,江听雨这边的牌就全倒了下去。她看向门口进来的男人,认真问道,“你看我是不是胡了?”

徐洲野走上前,看见她的牌,眼中既诧异又得意。

“清一色翻杠上花,全杠了单吊一张牌,如果我没说的话应该是这样吧?”

江听雨继而看向上下两家,笑眯眯开口时才让人觉察她并不是什么一心扑在牌上的新手,“得亏他们不玩真金白银,要是动真格的,这个番得让你们输到找不着家吧。”

赢了场大的,她显得兴致缺缺,仰头寻找徐洲野的眼睛,“打麻将还挺费脑的,事情交代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徐洲野拿过椅背上的风衣,搂着她往外边走。走到门口,江听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身后的某两人:

“说来也是,以前的老面孔很久没见到了,希望以后还有和你们在牌桌上碰面的机会。”

“还有,辣椒酱别忘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