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工作挺好的，岁数也正合适，真喜欢人姑娘，就把事儿定了吧。”

“别总瞻前顾后的，作为男方，你得主动点，哪儿能总等女方先开口啊？”

“现在外面都说皮相好的靠不住，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谈恋爱嘛，总是想的多，琢磨的也多，你得给出态度，让人家安心呀。”

“妈这么说也不是催你，就是以过来人的角度多说几句……这方面，你真得学学你爸！当年你爸追我，那死皮赖脸的，才认识两个月就拎着烟上你姥爷家去了！吓的我……”

印澄边听边乐，乐过之后，心里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敖乐盐每隔两分钟就会发来条消息，实时转达自己的忐忑。

为保证晚上坦白的时候有人拉架，他已经悄悄把事情透露给母亲了，眼下正在努力劝老太太接受现实。

目前敖伯母正处于五雷轰顶的状态，连点反应都没有。

敖乐盐很崩溃，怕父亲看出端倪，准备把母亲拉回屋里详谈。

印澄见过敖伯母，平时非常宠溺敖乐盐，对他做直播也没有意见，不懂的新鲜事物也很愿意接触，是位比较开明的人。

敖乐盐原以为母亲很快就能接受，未曾想会在这里碰上难关，心里愈发没底。

不知怎的，盯着那些文字，印澄觉得连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擦去掌心的汗，绞尽脑汁给对方出主意，希望那两人能顺利过关。

“澄澄啊，怎么干活还一直玩手机？看什么呢？”楚桂芝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探头看了一眼。

“嗖~啪！”窗外倏然有爆竹炸响，震得印澄一颤。

他手忙脚乱按灭屏幕，嘴里说着“没事”，心虚地观察母亲的神色。

“看看，还不好意思了……”楚桂芝打趣道，显然是误会他在和对象聊天。

爆竹声接连不断，似乎没有穷尽。

印澄心乱如麻，攥着手机，忽然有种想冲破一切的烦躁感。

真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连母亲都劝他要有担当，大不了像敖乐盐一样，直接做好最坏的打算……

早说晚说，不都是说么？

他这辈子一定要和宋屿在一起，没有第二种可能。

干脆趁着这次机会，他也……

“妈，”印澄喉咙发紧，把手机揣好，一边摘豆角，一边试探道，“你听说过‘丁克’么？”

“听过，就是一辈子不要小孩儿呗！”楚桂芝点起油锅，准备炸牛肉丸子。

“其实，我们也是丁克，我和他。”印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盖过煤气灶和抽油烟机的噪音。

楚桂芝愣了愣，扭着头看他：“你们……不打算生啦？”

“嗯。”印澄用力点头。

其实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要是能生……

印澄想象了下那画面，露出抹苦笑。

“哦，也、也行啊，生孩子是挺遭罪的，”楚桂芝缓过神，伸手靠近油锅表面，试好热度后，用勺子刮出第一颗肉丸，“那实在不行，就领养一个呗！”

“暂时没考虑过。”印澄知道母亲还是很想抱孩子，但他实在给不出任何承诺。

宋屿的排外感很严重，只喜欢二人世界，应该不会想填新的成员。

最多，能再养一条狗吧？

小狗，小孩，不都能抱么。

厨房一时陷入沉默。

印澄仍旧摘着豆角，楚桂芝则娴熟地用长筷子搅和油锅里的肉丸。

两人各自忙活着，仿佛刚才那场对话从未发生过一样。

豆角摘了满盆，印澄也和肉丸一样，被热油用小火慢慢滚炸。

再炸，就该糊了。

楚桂芝关掉炉子，长叹一声。

“这日子啊，终究还是得你们自己过，妈是想抱小孩儿，但也不能为着这个就难为你们。”

“想清楚就成啊，妈就怕你们年轻时贪玩，到老了再后悔。”

印澄走到母亲身边，主动帮她把肉丸端走：“妈，我不后悔！”

“真认准了？”楚桂芝瞟着自家儿子。

“认准了！这辈子，就他！”印澄眼眶湿润，唇角却不自觉溢出幸福的笑。

见儿子回得如此斩钉截铁，楚桂芝绷了一会儿，也没忍住，跟着抿嘴笑起来。

“臭小子，就因为这个才不让我见儿媳妇的？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早说不就得了！”

“跟我说这么坚定有啥用？有本事，你就去把人家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