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柜的玻璃门拉开, 原本摆满的Claretglo被无规则地拿空了大半。
印澄喜欢,宋屿就只买这一款红酒。
整个家都空荡荡的,唯独某处会传来响动。
餐桌堆放着带包装盒的食物, 种类很多,每样却只动过几口。
客厅、吧台到处都杂乱不堪, 地面更是积起层薄灰,无人清理。
家政已经很久没被叫上来过了。
大理石地砖的纹路在黑暗中延展, 如静谧的湖水, 无声流淌,直至触到门缝里漏出的一线暖光。
光与影交汇, 纹路的流动戛然而止,时间仿佛也停顿下来。
门缝内, 纸团与使用过的小雨伞随地可见,还有挤空了的各式凝胶。
其中一管,就扔在肥肥鲨抱枕的鱼鳍上。
肥肥鲨已经掉在地上很长时间了, 当时印澄受不住地把它抱在怀里, 没过多久,宋屿就把它拽出, 远远丢掉。
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肥肥鲨的憨笑都不会变。
它仰面, 脑袋正对着墙上的海报,在持续不断的撞.击声中,黑豆般眼睛和当年的宋屿默默对视。
那时的宋屿抱着吉他,神态温柔,与肥肥鲨一样,都定格在美好的瞬间。
一只大手猛然抓住印澄的头发。
他在床.上趴.跪着,吃痛地张.开唇, 被.迫接受宋屿在身后亲口喂给他的红酒。
其实印澄很想喝水。
他曾数次向宋屿恳求过,但每次得到的,仍旧只有酒。
干.渴感减轻后,宋屿抱着他换了个姿势。
这次,他们仰面叠躺.在一起。
印澄虚弱地靠着宋屿结实的胸.膛,浑浑噩噩。
这是难得的休息,印澄的世界不再摇晃。
他盯视墙面上的某处空白,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个位置原本属于挂钟。
印澄不知它是什么时候被宋屿摘下的。
时间被彻底模糊,就连窗外的光线也变得有欺骗性。
黎明和黄昏混淆成一个样子,很多时刻里,印澄都无法判断他究竟该睡,还是该醒。
但这种事也不需要他费心思考,自那天从鹿商县回来,宋屿就全权掌控了他的生活。
宋屿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会在印澄体力枯竭时喂他饭,也会在他昏迷时清洁他的身体。
除此外所有醒着的时间,都是在和宋屿交.缠。
宋屿没有和他沟通的意图,每当印澄想说话,唇.舌都会被堵住。
他能被允许发出的声音十分有限,意义不明的嗯啊是宋屿喜欢听的,还有在狂乱时毫无理智的表白。
但和过去不同,宋屿并未对他的表白做出任何回应,甚至连让他重复的兴趣没有。
宋屿只是默默听着,继续自己在印澄身上做的事。
被摘掉的挂钟不应该有指针,印澄的脑子却还是在顺时针旋转。
稍慢些他才明白过来,让他变成这样的是宋大人。
休息结束,一切又开始了。
印澄闭上双眼,头皮在这轻重适宜的磨中逐渐沉溺。
出于本能,他支起腿,用脚蹬踩,追随那种规律,着魔般一同旋转。
幅度逐渐变大,连樱桃也变得异样,尽管已熟得不适合过度采摘,却还是期待能够被碰。
宋屿没能回应印澄的期待。
他双手稳健地托住印澄,随后便任意起来。
“为什么做不腻呢?”宋屿不断地撞,自言自语。
印澄也很奇怪。
每天重复这种事,按理来讲,总该在某刻变得厌烦才对。
但他没有,宋屿更是如此。
左腹侧的牙印疼得厉害,那是宋屿不久前新咬出来的,当时还渗了血。
如今,多余的血渍早被舔.净,只留下红.痕,被宋屿的大手一掐,痛得印澄直.吸冷气。
宋屿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却依旧我行我素,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留下的烙印加深,把欢.愉和疼痛相互混合,全部刻进他身.体里。
宋屿做到了。
片刻后,那处疼痛无法阻挡地转换为奇妙的快乐,带印澄去往更飘渺的云端。
和往常一样,印澄率先抵达终点。
没有被照顾的小小澄在颤,宋屿却并未停止,反倒愈演愈烈。
印澄失声喊叫。
小小澄仿佛变成了小区门口的女神像喷泉,交出的不是牛奶,也不是脏污,而是种透明的东西。
源源不断,洒向重叠的两人。
印澄用力推着宋屿,又哭又喊,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想阻止这种快乐到令人失常的奇怪现象,即将融.化的大脑催促他赶快做出正确的行为。
离开这个男人,逃走。
立刻,马上。
印澄付诸行动,却未能如愿。
他被那两只大手牢牢地钉在原处,如同挣.脱不得的蝴蝶标本,无论四肢如何摆.动都无济于事。
宋屿在疯狂中发出声闷哼,抱着怀里瘫.软的人,陷入安静。
印澄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了。
他不可能还活着。
意识涣散之际,印澄被宋屿扳过头,又喂了一口酒。
宋大人还留在里面。
印澄没被允许昏迷。
再过一会儿,一切又会换一种方式,重新开始。
那个会哼曲哄他入眠的宋屿,不见了。
* * *
许久没睡到自然醒,印澄抱紧被子,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过了半晌才睁开眼。
窗帘拉着,但从缝.隙中透过的阳光,还是能照亮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