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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年前的宇宙爆炸,让这片虚空开始诞生出各种各样的族群和文明,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虫族。

虫族在万族中是最为强大、聪敏的种族,为了翱翔星际,挣扎生存,这个族群一开始分化为两种性别。

军雌体魄强健,长出虫翼,肩负着保家卫族,开疆扩土的使命,但据说虫神在创造这一强大生命的同时,月满则亏,总是要赋予他们一些与生俱来的缺点,那就是精神暴乱,越强大的军雌,越需要精神安抚。

而与之对应的雄虫,他们不擅长战斗,身体脆皮,无法虫化也没有翅膀,却天生有能安抚雌虫的精神力和信息素,为那些浴血奋战,精神痛苦的雌虫带来抚慰和温柔。

雄虫与雌虫,多么契合的一对。

他们原本该互相扶持,互相抚慰,雌虫保护雄虫在黑暗宇宙中的安全,雄虫为雌虫带来战后的宁静。

可不知道从哪一段历史开始,被保护的雄虫越来越骄纵残暴,他们鞭笞雌虫,奴役雌虫,并且用精神力控制雌虫。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雌虫什么时候奋起反抗都不奇怪,可旧历过去,新历到来,他们仍旧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病态关系。

仿佛不论雄虫如何伤害雌虫,他们都不会反抗,以保护雄虫为己任。

直到新历1345年,

不知何时一直潜伏在历史暗处的神秘组织‘血翼解放战线’出现了一只军雌,带领‘血翼’踏上明面的政治舞台。

这个雌虫就是7号系统的任务目标,哦不,现在是琦宝·查图查尔了。

“我的婚约对象白兰·戴尔德,是毁灭宇宙的大反派?”

琦宝快速阅读着小说资料,越看心脏越砰砰直跳,里面一行行文字化为画面,仿佛此刻,他面前就站着一位宁折不弯,浑身浴血,眉眼锋锐的军雌,居高临下道:

【雄虫愚蠢废物,却妄图奴役伤害雌虫,都该死。】

【夺回翅翼,恢复荣光!】

【以血和爪重现旧历荣耀,雌虫永不为奴,雌虫永不下跪!我们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是雄虫的鞭笞!】

【旧历已逝,新历到来!】

【虫族的未来,不再需要雄虫这等残次虫,现在开始启动“旧日荣光计划”,就让雄虫成为虫族伟大文明的历史。】

小说资料里,

白兰·戴尔德原本是最忠诚的军人,家族都是以身殉国的荣耀军人,自幼接受皇家帝国军雌学院的教导,按部就班参军,抵御虚空异兽的入侵。

可就在他荣耀归来,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却亲眼见证帝国帝都的雄虫是如何残暴愚蠢,丑恶恶毒,本来以为赚取军功回主星嫁虫的那些战友,却都在被雄虫折磨着,毫无尊严和荣耀。

他按照法律想要帮助战友,却发现帝国不知何时成立的雄虫保护协会,打着保护雄虫的名义,实则暗中迫害雌虫。

就在一周前的庆功宴,他亲眼见到一名贵族雄虫大庭广众羞辱雌奴,手段之恶心残暴,惨叫声不绝于耳,周围虫或麻木或不忍的目光,都让他无法忍受。

他救下了那名雌奴,以失去虫翼和未来的代价。

白兰·戴尔德,6岁全族死于异兽之口,14岁从军,战场上无往不利,30岁被剥虫翼成为雌奴,31岁加入血翼解放战线,32岁成为战线战争大臣,34岁攻入主星摘下虫帝的头颅,35岁解放战线内部政治斗争胜利,36岁成为帝国摄政虫,成立虫族基因研究院,屠戮全族雄虫……

“屠戮雄虫……”琦宝喃喃道,一只手下意识抚摸上自己脆弱的脖颈,咽了口唾沫:“那,那我不是也得死吗?”

他一边哭一边啜泣道:“这个充满虫子的世界太可怕了,我,我要回家,呜呜呜”

琦宝不敢再看下去了,抱头瑟瑟发抖,小说资料里,但凡描写白兰·戴尔德的文字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杀杀杀杀虫子!

“道森,艾莉!你们在哪里啊?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呜呜呜……”

【警告警告!】

【任务目标怨气值飙升,当前怨气值99.999%,请9号系统快速应对!】

“我不要!”

琦宝不顾大脑里面催促他的滴滴滴声,死死捂住耳朵,小脸煞白道:“我才不要接近这只可怕的虫子,反正,反正他6年以后才毁灭世界,大不了我躲他6年,然后叫艾莉姐姐来接我回星际空间站。”

琦宝想象的很美好。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幽幽的机械音:

“温馨提示,作为对大反派白兰·戴尔德见死不救的婚约雄虫,你可没有6年的时间,最多一天,白兰·戴尔德被正式宣判为雌奴的同一天,他忠实的部下就会暗中将你毒杀,作为你见死不救的惩罚!”

琦宝:“!!!!!!”

#还有这种操作#

花园别墅外,

白兰·戴尔德身边最忠实的两位随从官转身离去的时候,脚步同时停顿,身后那扇尘封的铁门缓缓打开。

“吱呀——”

这尘封数年的铁门经久未开,飘落一片尘土,尘土在明媚的虚拟日光下,如同金粉金沙,濛濛光晕中,一抹单薄的身影终于从光晕里走出,仿佛踏着遥远的历史和光年。

一道软糯的声音弱弱道:

“请等一下!”

“我和你们去救虫。”

#求别毒死他#

76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白兰·戴尔德,黑牢里的大反派◎

雄虫保护协会地下监牢,

“白兰·戴尔德,大名鼎鼎的三大军团疾风军团长,啧……也不过如此,得罪了本阁下,还不是像狗一样被吊起来。”

黑暗的水牢里,回响着整整野兽的嘶吼,和舔舐伤口的呜咽。

长长的锁链缠绕着两条修长的胳膊,将矫健修长的身体吊起来,白色妥帖的军服早已血肉模糊,鲜血哗啦啦落在黑色的水面,溶于污水,化为黑色。

金色的发脏污被潮气染湿,贴在虫俊美锋锐的面庞,浓密的睫毛颤动,昭示着军雌此刻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毫无血色的唇咬紧牙关,不断颤抖。

重重栏杆外,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丽到闪眼的雄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拿着金色纤细的牙签剃了剃牙缝里的残肉,重重打了一个饱嗝,咳出一道浓郁的酸臭味。

“尊贵的鲍力阁下,您可是尊贵的雄虫阁下,怎能踏足这等血腥的地方。”

身旁立刻有谄媚的虫递上洁净的绸布,为脸庞肥腻的雄虫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还重重吸了一口气,面目陶醉,饱嗝里多少含着雄虫的信息素,令雌虫迷醉和上瘾。

“您想怎么收拾这等冒犯您的贱虫,直接吩咐我们就好,何必劳累来这里受冻。”

鲍力眼睛一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猝不及防将手里尖锐的牙签戳到雌虫的脸上,冷哼一声:“贱虫!我想来就来,轮得到你来指挥本阁下?真是欠草!”

尖锐的牙签陷入柔软的脸颊,血洞流出鲜血。

可雌虫就像感受不到一样,立刻跪在雄虫脚下,笑道:“对!鲍力阁下英明神武,贱虫就是欠草了~”

鲍力哈哈一笑,仿佛被雌虫谄媚的态度取悦,胖胖的指尖挑起雌虫的脸,忽然面色一变,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脸上都是血恶心死了!还敢祈求本阁下的垂怜,没点儿自知之明的贱虫!”

忽然,鲍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落在水牢里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庞,邪念一动,玩味道:“这么一看,这疾风军团长倒是个硬骨头啊,这都半天了连叫唤都不叫唤,你们不会在故意蒙骗本阁下吧?”

“阁下明鉴!”

谄媚的雌虫立刻眼神真挚道:“一千光鞭对拔除虫翼的军雌绝对能要命!黑水里也洒了化骨药剂,就算军雌痊愈力惊虫,只要泡在这水里,绝对生不如死!”

“真的?”鲍力还是有点不相信,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玩弄。

雌虫立刻明白雄虫的意思,于是亲手打开玻璃器皿,将漆黑不详的液体浇在刚被牙签戳穿的脸上,只见半张脸立刻发出油煎的声音,令听者毛骨悚然。

“阁下,您看,我没有欺骗您。”

雌虫仍旧面带谄媚的笑容。

细看你会发现这笑容像一张假皮,镶嵌在脸上,无论怎样的情况都不能变化分毫,仿佛这点儿痛对于自己而言不过如此,如果忽略他颤抖的身体,和发抖到连玻璃瓶都握不住的手。

鲍力突然一脚踹在雌虫血肉模糊的脸上,一脸嫌恶:“好了!恶心死本阁下了,快把你这张恶心的脸给我拿开!别碍眼!”

雄虫都是脆皮鸡,踹了一脚,鲍力就喘着粗气累了,一屁股坐在身后垫着垫子的椅子上,懒洋洋道:“等明天的审判下来,这只贱虫就是我的虫奴了对吗?”

雌虫迟疑了一瞬,在鲍力凶狠的视线下,才犹豫道:“成为阁下的虫奴简直是便宜白兰·戴尔德了,就该把他丢到垃圾星上,死于异兽之口,尸骨无存才好。”

“遮遮掩掩的,有话就直说!”

鲍力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叫雌虫另外半张完好的脸高高肿起。

雌虫捂着脸,跪在地上,略微尖细的嗓音恐慌道:“不敢欺骗阁下,戴尔德家族和查图查尔家族历来有婚约的关系,除非查图查尔家的雄虫自动转让,否则……”

否则没有任何雄虫能拥有白兰·戴尔德的所有权。

“我当然知道!”

鲍力肉胖的脸颤抖一瞬,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一样,念着众虫都知道的历史,恶狠狠道:

“查图查尔,传说中最接近虫神的古老血脉。”

“没落的旧历贵族,消逝的虫神遗子,可惜啊,现在全族只有一个成了傻子的雄虫,闭门不出都十几年了,连成年的二次觉醒都没觉醒,我会怕他?”

雌虫立刻顺着说道:“阁下明智,就算同为雄虫,也有高低之分,明天的审判会上,审判席一定会站在您这边。”

鲍力心满意足的走了,还不忘吩咐道:“哦!别忘记了把那对儿虫翼送到我的庄园里,好久没有新的标本了哈哈哈!”

水牢里,垂头毫无反应的雌虫,忽然睫毛颤动,眼底闪过一抹紫色的锋芒,带着嗜血的杀意。

跪匐在地的雄保会虫,静静听着雄虫慢悠悠离去的脚步声。

终于等虫走远后,普瑞林慢悠悠从地上站起身,掏出一方洁净的帕子擦着脸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缓缓拔出插在脸上地牙签,带出附着粘腻的血肉,随意丢在地上,眼底划过一抹鄙夷。

哪里还有分毫在雄虫面前谄媚、小心翼翼地样子,这一幕无声昭示着雄虫的愚蠢。

黑牢里,响起一抹淡淡的讥讽,宛如寂静黑夜里的呼声,却带着寒冷的森然:

“血翼解放战线的虫都这么会演戏吗?”

重重栏杆里,方才还奄奄一息到毫无反应的雌虫,此刻浑身气息锋锐冰冷,宛如山巅最凌厉的风刃,可对上他在阴影中暗紫色幽深狭长的眸子,又宛如深渊中绽放、夺人性命的毒花。

普瑞林,血翼解放战线潜伏在雄保会数十年的密探,仿佛丝毫没有看见白兰·戴尔德眼底埋藏的杀意,又挂上了那副假面般的笑容,笑呵呵道:

“军团长,您演的这出戏也挺逼真啊,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超越我。”

“就是不知道明天这出戏,您打算怎么唱?”

白兰·戴尔德眸光一眯,S级军雌的威压和杀意挤压这片冰冷稀薄的空气,叫牢狱外的普瑞林一下子脸色煞白。

他不过区区B级军雌,而且常年从事的都是情报类工作,不比白兰·戴尔德,到底是帝国三大军团军团长,用血肉和尸骸奠定的实力,一目了然。

普瑞林咬牙抵抗道:

“白兰军团长无上尊严,自然瞧不上我一个区区B级雌虫,可只要你愿意加入血翼,我们自有法子能在审判中救你脱罪!”

“脱罪?”

暗夜紫的眸子如同黑暗中劈开的弧光,被弯钩穿透的肩胛骨耸动,传来铁链晃动的声音,令虫耳麻,白兰一字一句道:“我何罪之有。”

普瑞林恍然大悟,眼底划过一抹无言嘲讽,但这抹嘲讽却不是对白兰:“雌虫有罪与否,何时轮得到自己决定了。”

能做这一切的决定从来都是雌虫。

“血翼在上,首领大人素来听闻军团长的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若是您愿意加入我们,我们胜利的把握将大大增加,届时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

“滚。”得到的回复只有亲飘飘的一个字。

“什么?”

普瑞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问道:“军团长您应该也意识到现在的帝国在走向错误,雄虫愚蠢无能,我们更为强大,肩负守护虫族文明的责任和能力,却匍匐在这群弱者的脚下,您难道甘心吗?”

白兰·戴尔德冷眼旁观,眼底划过嘲讽,看着逐渐失去冷静的虫,仿佛早已看清他的小心思,缓缓瞌眸道:“我不和躲在沟渠里的虫子做交易。”

对方想要利用自己,而且被关在黑牢里的这几天,白兰·戴尔德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有虫在算计他!

怎么那么巧?

一只受伤的虫奴冲到自己面前,那么巧撞上新贵族鲍力追捕逃脱虫奴,那么巧有虫攻击自己,这个时候,除了反抗似乎别无他法。

而反抗的结局就是被拔除虫翼,这个时候对方再顺势提出解救自己,一般人肯定早就痛哭流涕上钩了。

先推你入地狱,再救你进天堂。

白兰缓缓闭目,掩盖住眼底惊人的阴郁和杀意。

纵横杀场数十年,异兽他杀过,虚空深渊他进过……

可偏偏有虫找死来算计自己,想到身后血流如注的两个血洞,被拔除的虫翼,他胸口弥漫着粘稠的黑暗和毁灭一切的欲望。

雄虫该死,雄保会该死,自己拼命守护如今却冷眼旁观的帝国该死,还有这躲在阴沟里的血翼解放联盟也该死,都该死!

普瑞林见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不咸不淡的笑了:

“军团长傲骨无双,现在不肯放下尊严加入我们,可知这世上叫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多的去了,你真的知道成为一只没有虫权的虫奴意味着什么吗?”

“还是鲍力的虫奴……”

普瑞林言尽于此,他相信这几天白兰·戴尔德一定见的多了,不用自己多加赘述。

“您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我等着看好戏。”

幽暗的黑牢里,

铁链碰撞发出清脆低沉的声音,耳边是那些因为伤害雄虫,或者各种各样理由被关进水牢的雌虫虫化的嘶吼,有些甚至已经失去理智的思维,只余野兽本能痛苦的怒吼。

白兰·戴尔德低低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有着与清俊斯文外表不符合的癫狂。

他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惧怕,早在被关进水牢的刹那,他就给自己的随从官下了指令,也许艾伦察觉不到,但只要维克多能察觉到他的想法,现在就应该在做准备了。

白兰·戴尔德垂眸,黑暗中徐徐的声音无比虔诚,古老虫族的腔调响起:

“鲜血铸就荣光,荣光成为丰碑,”

“背叛者一文不值,守护者举世无双,”

“戴尔德的荣光犹在,我将以血肉铸就丰碑,成为帝国最后的守护,”

戴尔德家族,从旧历开始就是虫族明晖帝国坚实的盾牌,他们誓死守护帝国,以全族的性命铸就了历史的荣光。

他们是最忠臣的守护者,最光辉的高洁者,是帝国最后的盾牌,亦是帝国最锋利的刀剑。

可到了新历,新贵族的出现,让本就虫口凋零的戴尔德家族变得烈火烹油,宛如寒冬里熄灭的炭火,生锈落灰的宝剑,无虫关注。

伴随着黑暗的幽深,原本虔诚的话语一变,像恶魔在窃窃私语:

“光年轮转,帝国更迭,旧历荣光终将消亡,新历奇迹终将诞生,”

“若你荣光不在,剑盾覆沙,”

“你将铸就你新的未来,掠夺昔日荣光,”

“要么一文不名,要么一鸣宇宙,”

“前方地狱烈火,诅咒加身,”

“戴尔德家族,永远不忘该收的债。”

黑暗里,一双暗紫色深邃的竖瞳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野性,暗紫色的幽光在黑暗里闪烁。

77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我和这只反派虫有婚契!◎

明晖新历1342年,OW11主星,星际审判所贵族审判,

审判所作为帝国三大权力机构,分为贵族审判和平民审判,所谓贵族审判转为那些穷凶极恶,严重践踏帝国律法的虫设立。

没错,违抗雄虫意愿的虫,不管是贵族虫还是平民虫,都罪大恶极,严重者剥夺生命,初犯者剥夺虫身份,没收财产,赶去流浪监狱星。

一只满头白发,三角眼的老雌虫身穿黑袍,胸带金色太阳剑审判徽章,喋喋不休数着白兰·戴尔德的罪状。

“嫌疑虫白兰·戴尔德,身为帝国古老贵族的继承虫,还是一名荣耀归来的军虫,却在主星恐吓雄虫,抢夺雄虫私虫财产,更是有对雄虫大打出手的意图……事后不知悔改,多次意图伤害雄虫,对!就是这个冰冷瘆人的视线!”

“哦虫神啊!这位邪恶的军雌毫无身为贵族虫的礼仪和自觉,简直是罪大恶极,毫无底线!”

“综上所述,请审判长及其陪审团,给予这位罪大恶极的雌虫最严酷的惩罚!”

此话一处,满庭哗然。

现场的虫窃窃私语,大部分虫满脸杀气看向一脸冷漠淡然的白兰·戴尔德,吼叫:

“杀了他!”

“杀了这只胆大妄为的虫!”

“居然敢伤害雄虫,雄虫是帝国的瑰宝,是脆弱的花朵,我们连见雄虫一面都困难,他不知珍惜,居然还意图伤害雄虫!”

部分窥见早已变质真相的虫,有的一脸麻木,有的眼神压抑,皆沉默不语,他们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但阴沉复杂的面容,无不昭示他们心中的不平。

但总有虫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知从何处角落传来一道怒吼:

“疾风军团长战功赫赫,戴尔德家族历来是帝国最后的盾牌,帝国不该羞辱英雄!”

一只冷漠闭目,仿佛这场审判与自己无关的虫,白兰·戴尔德睫毛微动。

“什么英雄,都几辈子的事情了,如今戴尔德早就虫丁凋落,什么帝国最后的盾牌,只怕是最后的累赘吧。”

“又是一个因为精神暴乱不正常的疯虫!”

“放屁!去你的虫屎粑粑!再给老子说一遍!”

两派虫立刻吵了起来。

雌虫本就好战,加之久未得到雄虫精神安抚的雌虫,只会更加暴躁不稳定,现场一片混乱,桌子椅子立刻相撞,传来□□和利刃的搏击声。

“嗯?什么情况……”

角落里头发半黑半灰白,穿着白大褂的虫不知被谁一脚踹飞,他揉了揉黑眼圈浓重的眼角,躺在地上继续睡去,打着瞌睡,不耐烦啧道:“一群暴力虫,研究的进度要加快了……”

“肃静!肃静!”

坐在审判席位上的法官虫拿着金色的法槌拼命敲击,这点儿声音如溪流汇入争吵的洪流中,没有丝毫效果,法官虫对此见怪不怪,抬手挥了挥,立刻有白色的粉末从天而降。

这是帝国研发的雄虫模拟精神药剂,能令躁动的雌虫稳定下来,效果显著,但不能根治,而且造假昂贵,无法普及,就连贵族虫都千金难买。

待现场安静下来,法官冷冷看向坐在第一排身穿红色金线袍的一群虫,还有被这群虫如同众星拱月般瞧着二郎腿,下巴抬到老高的雄虫鲍力,问道:

“接下来请雄保会发言,你们建议的惩罚是?”

一名身穿雄保会制服的虫立刻扶肩,优雅行礼,“尊敬的审判长在上,按照帝国第一律法雄虫的利益高于一切,雄保会历来以雄虫的意愿为最高准则,因此我们建议是……”

提议的虫正式前一秒还提议白兰加入他们血翼战线的普瑞林。

当白天来临,他又是最忠于雄虫的雄保会一员,此刻正不急不徐要将白兰·戴尔德置于死。

会场立刻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下意识竖起耳朵,星网也时刻关注,毕竟这可是新纪元以来,唯一且第一的雌虫伤害雄虫案例审判,不管结果如何,注定记载在虫族律法的古典上。

普瑞林停顿了一下,见白兰丝毫没有接受他的眼神,他眼睛都快挤歪了,哪里不明白白兰这副冷漠无视的态度,已经再明确拒绝他们,立刻冷哼一声道:

“雄保会的建议是剥夺白兰·戴尔德的一切虫权,将终身沦为鲍力阁下的虫奴,等消除被害虫的怒火和精神损失后,流放垃圾星,囚禁终身!”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就连审判虫都沉默了片刻,他混沌的眸光犀利落在雄保会发言人身上,幽幽道:“这就是你们雄保会的提议吗?”

“据我所知雄虫并未受到实际伤害,嫌疑虫的虫翼也被你们拔除了,依我看已经可以算做雄虫阁下的精神损失,成为虫奴有待商议,但按照帝国律法,冒犯雄虫罚为虫奴最多10年有期,期满还是重新回归战场,终身流放就不必了吧。”

“喂!老登虫!”

鲍力一掌拍到桌子上,一脸横肉,鼻孔朝天道:“我的精神损失是区区一对儿虫翼就能赔偿的吗?”

“阁下,需要我提醒您那对儿虫翼来自一名S级军雌,”审判长语气加重道:“您已经得到虫翼了,还不满足吗?”

“谁在乎S级的虫翼,我家里都摆了不下十几对儿了!”

鲍力将桌子拍的哐哐作响,身上抖动的肥肉如同一座肉山,口洒唾沫道:“白兰·戴尔德,让他成为我的虫奴都是高抬他了,快点给我审判!”

审判长虫沉默了。

“我现在就要给这只贱虫打上烙印,好好教导教导他怎么做一只合格的雌虫……”

鲍力伸手一指,身后立刻有一脸麻木,宛如行尸走肉的雌侍从,手里拿着一枚滚烫的火印章,缓步朝跪在中央的虫接近。

成为虫奴的虫要被打上烙印,按照雄虫的喜好和趣味,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进行烙印,可所有虫心知肚明,一天是虫奴一辈子都是。

因为,恶趣味的雄虫往往会在脸上进行烙印。

听着缓步接近的脚步声,一脸冷漠闭目的虫,束缚在身后的手此刻缓缓虫化,指尖变长,变尖锐,顷刻间就能夺虫性命。

白兰·戴尔德,有一个隐藏至今的秘密,他不是S级的雄虫,而是……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重重的喘息:

“住手!”

白兰·戴尔德虫化的手立刻恢复原样,蓄势待发的肌肉也瞬间放松,他听出了这是自己随从官的声音,只是……

出了一些变数。

白兰暗中思考,面色却不动声色。

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按照自己的计划,最合适的时机该是审判结束,他被押送入鲍力私人花园的路上,穿越虫洞,正是脱身杀虫的好时机,而不是如今在帝国的重重防守下。

看来,是出现了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你们无权处置军团长!”

“按照帝国第一律法雄虫至上原则,雄虫的利益高于一切,雄虫的私人财产也无虫冒犯!”

白兰冷漠入冰的面容罕见微讶,嘴角抽搐,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雌虫体能惊人,但此刻的维克多却衣领都是汗,不像是热的和累的,更像是承担了许多的心理压力,他站定在审判所中央,行了一个军礼,一字一句道:

“琦宝·查图查尔是白兰·戴尔德的未婚雄主,早在三十年前家族长辈就为他们定有婚契!”

“按照帝国的法律,任何虫,哪怕是虫帝都不能!在不经过琦宝·查图查尔的首肯下!擅自处置白兰·戴尔德!”

普瑞林为了吸纳白兰·戴尔德加入血翼,早就暗中调查过他的一切信息,他心有成竹道:“婚契?”

“只怕这位疾风团长的随从官只说了一半吧。”

“戴尔德家族和查图查尔却有婚约,可谁虫不知查图查尔家的雄虫自幼精神残缺,不能标记安抚雌虫,闭门不出都快十几年了,婚约早就被取消了!”

维克多冷静反驳道:“婚约只是搁置,但并未文书取消!”

“你居然擅自打着残疾雄虫的名义,果然有什么样的军团长就有什么样的部下,一样对雄虫不敬,冒犯雄虫威严!审判长请您审判他们有罪!”

“什么残疾雄虫,查图查尔家的雄虫尚且在世活得好好的,到底是谁在冒犯!”

两个虫都是思维敏捷,擅长激辩的虫,会场内一时只有他们雄辩的声音,别的虫插都插不上嘴巴。

而在众虫都没有注意的角落,

一个盖着丝绒布、一立方大小的小箱子,被一只高大强壮的虫缓缓推入审判所。

黑暗逼仄但对于某只虫虫来说十分安全的环境内,琦宝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竖起耳朵听着外界的动静,透过专门为自己打开的透风孔,朝外面观察。

“好,好多虫,都好高,好可怕……”

琦宝瘪嘴,心脏狂跳,他的胆子很小的,平常一只小虫子都能吓到自己,更何况这么多高达威猛一拳能打死自己的虫群。

“道森,艾莉,我想回家……”

琦宝又委屈上了,眼眶湿红,牙齿咬着自己的指尖,瑟瑟发抖之际,猝不及防透过小洞孔,对上了一双暗夜般紫色狭长的眸子,心脏瞬间停滞了。

可很快,那双眸子又闭上了,仿佛从未睁开过,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琦宝觉得那双眼睛有些好看,像是星河上闪闪发光的紫微星,又像黑夜里静静绽放的牵牛花,只是花瓣尖锐了点儿。

他好奇心起来,把脸怼在小洞口,一只眼睛透过缝隙看向那抹身影。

此刻,金白色穹顶的大厅里,根根雕花白柱耸立,一圈圈阶梯椅子上坐满了乌泱泱的虫,每个虫子都在吵着不可开交。

只有下方圆台上一只雌虫静默如一尊雕塑。

他修长的脖带银色铁圈,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膝盖跪在冰冷的地上,脊背却如绷紧的弦笔直,暗淡不少的金发掩盖了凌厉深邃的眉眼,只露出紧绷苍白的半张脸,轮廓流畅凌厉,本该洁白的军服上浸着血。

“好惨……”琦宝第一反应是觉得对方很可怜,可很快求生自保的本能又让他有些安心:“都这么惨了,应该没有力气屠戮雄虫了。”

#安心#

可琦宝没有意识到,如今的白兰·戴尔德越惨,黑化值越高,未来报复世界的可能性只会更大。

审判长是一位老虫,看在戴尔德家族悠久历史上,本来就不想过于惩处白兰·戴尔德。

他敲了敲法锤子,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道:“既然你说琦宝·查图查尔是白兰·戴尔德的未婚雄主,那可有得到他要自己处置自己虫的首肯?”

“我,我……”一向言辞犀利的维克多支支吾吾,然后肯定道:“自然是有的!”

“你说有就有啊,证据呢!”

鲍力重重拍着面前的红木桌子,将桌子拍的哐哐作响,“他肯定没有得到查图查尔的首肯,那只残废虫都蹲家十几年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出门!他们在撒谎!”

琦宝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外界拍打桌面的声音,宛如地动山摇,面色苍白。

“我没有撒谎!琦宝·查图查尔就在这里!”维克多面色苍白,咬牙一指。

众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一平方米的箱子,每只虫的脸上都出现了大问号。

“???”

微有白兰·戴尔德面色平静,幽深暗泽的眸子泛着紫色的光芒,眼底带着不动神色地探究,冷冷看向那个小箱子,眼底带着玩味和审视。

琦宝·查图查尔,

白兰·戴尔德的雄主。

真是久违了,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了。

因为,

白兰·戴尔德,不需要雄主。

【怨气值99.9999999%】

78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没有我的首肯,谁都不能处置他◎

黑暗的小箱子里面,

琦宝不清楚外界的反应,而是抱着膝盖,眼神紧闭,不停念着维克多教给自己的台词,就像一只学渣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临时抱佛脚:

“我是琦宝·查图查尔的家主,我代表查图查尔家族宣告,白兰·戴尔德是我的未婚雌虫,没有我的首肯,谁都不能处置他,没有我的首肯,谁都不能处置他,我要求,要求,现在就将白兰·戴尔德交还给我……”

而外界,

现场一片死寂,突然一道嘲讽的笑声爆发出来。

鲍力一把抽出自己永不离身的鞭子,在众虫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朝那个小箱子打去,最尖锐的星兽蛇皮编成的倒刺鞭,带出一大片木屑,发出清脆的响声。

于此同时,

响起的还有一道受到惊吓得啜泣声。

虽然很细微,像是受惊的幼兽,可在场的每个雌虫的身体素质和五感都十分灵敏,怎么会注意不到。

琦宝立刻捂住耳朵,吓得瑟瑟发抖。

“装神弄鬼!誰在里面,还不快滚出来!”

鲍力冷哼一声,眼看要继续朝那个小箱子挥舞鞭子,立刻有一只宛如钢铁般的手稳稳接住鞭子,是身姿如山般魁梧的艾伦。

维克多立刻闪身,挡在小箱子面前,面容不悦道:“回禀审判长!箱子里面的虫正是琦宝·查图查尔阁下!”

“但就像众虫所致,查图查尔阁下将近十几年未曾出国家门,雄虫脆弱敏感,未免雄虫受到惊吓,在阁下的首肯下才不得已将其放置在狭窄安全的箱子,雄虫才会有安全感!”

众虫恍然大悟。

“什么雄虫!我看是你们随便找来一只贱虫装神弄鬼!”

“雄虫高高在上,谁会愿意呆在一个破箱子里面!”

鲍力狠狠拉着自己心爱的蛇鳞鞭子,可这只皮肤黝黑粗壮的军雌仿佛一只石头,丝毫不忌惮自己的威严,突然艾伦松了手,反而叫雄虫像后摔了一个狗吃屎。

“该死该死!你们的眼睛都瞎了!不知道扶着点本阁下!”

鲍力将自己的愤怒撒在身后一排排虫侍和虫奴身上,一时之间空旷洁白的审判所只有雄虫尖锐愤怒的吼叫,还有鞭子道道到肉的破皮声。

虫奴和虫侍都是雄虫的私人财产,在众虫睽睽下,所有虫都只能看着雄虫鞭笞雌虫,血迹一道道溅在光滑洁净的大理石地面。

就连站在雄虫那边,崇尚雄虫的雌虫此刻都目光有些变化,可无虫站出来阻拦。

鲍力打累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忽然他余光一瞥,看向中央一直沉默不语跪地的雌虫,对方仿佛一只都是这个冷漠冰冷的态度,显得自己像一只跳梁小丑。

鲍力无法忘记,那一天白兰·戴尔德看向自己蔑视冷意的目光,仿佛自己是一只随意可以踩死的虫子,没有其他雌虫看向自己的敬畏和尊重,一直叫他如鲠在喉。

“有意思,”鲍力忽然又有劲了,他看看毫无动静的小箱子,又看看闭目跪地的雌虫,一个有趣的念头蠢蠢欲动,“喂,贱虫的雄主不是在这里吗?”

“怎么不出来啊?莫不是不敢出来吧?”

话音刚落,鲍力扬起手,一鞭子打向白兰·戴尔德的后背,绽放出一道血线,蛇鞭是特殊制作的,带着钩刺般的蛇鳞,打在身上,钩刺陷入皮肉,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维克多根本来不及阻止,雌虫是不能违逆雄虫的,他寄希望于审判长:“审判长,鲍力阁下无权惩罚白兰·戴尔德。”

雄保会的虫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是普瑞林笑嘻嘻道:“鲍力阁下无全惩罚,那谁虫有资格呢?白兰·戴尔德的未婚雄主吗?”

“该不会就是这个身份虫不明的小箱子吧?”

“那你就把箱子打开,让我们看看白兰·戴尔德的雄主啊,让他来阻止鲍力阁下不就好了。”

维克多被这句话一噎,一瞬间他真的想把箱子里面的虫拉出来,可想到雄虫瑟瑟发抖的状态,坐个星舰都能晕过去,路边一个飞虫都能吓哭他,他真的怀疑让琦宝·查图查尔来到这里,究竟是救赎还是灾难?

外面又响起了道道鞭笞声,听着就令虫牙酸,心惊胆战。

琦宝捂着耳朵,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他听着外面不断挑衅的话:

"哈哈哈!我就说什么雄虫,贱虫的雄主也是个废虫,躲在箱子里面不敢出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哈哈哈不亏是一对虫。"

“一只被打屁点反应都没有,还什么古老的贵族,我看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废物虫吧!”

道道鞭子落在后背,叫本来就受伤的肩胛骨处两个血洞又重新血流如柱,可白兰·戴尔德除了身子微晃,立刻有挺直脊背,闭目毫无反应,除了脸色越发苍白,连眉头都没有皱过。

“你!”

维克多想要上前阻止,可鲍力身边的虫侍立刻阻挡他向前,他看向审判长,审判长也是一脸无奈皱眉的状态,显然审判长也拿亲自动手的雄虫毫无办法。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一只虫愿意阻止这一切,他的基因和精神被上了枷锁,雌虫无法反抗雄虫。

维克多只能蹲在小箱子旁边,恳切道:“阁下!阁下!请您阻止这一切,就算不敢出来,可最起码说句话啊!”

鲍力一边鞭笞一边挑衅道:“喂,我正在鞭笞你的虫,你的虫流了许多血,对了你的虫的虫翼也被我拔下来了,哈哈哈……”

你的虫,

你的虫,

你的?

我的?

听着耳边的鞭笞声,像在逐渐撕碎琦宝身上的保护壳,他真的很害怕,他怕打雷,怕噪音,怕虫子,怕下雨,基本上超出预料和想象的事情都会令自己受到惊吓。

就算在性格迥异的系统里,他也是一只独特奇怪的统,可是一般情况下,没有其他系统愿意招惹他,除了更多是对他如同看弟弟的宠爱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琦宝·查图查尔,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非常。

我的虫!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点亮后,琦宝猛地睁开眼睛,颤抖的身子彻底不抖了,微有一双如红宝石班剔透的眸子在黑暗里,格外明亮,甚至在黑暗的衬托下,带着点血液般的猩红。

“累死本阁下了,”

鲍力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整张肥胖的脸格外油腻,他一把夺过身后虫仆手里的烙印,面带狰狞朝着中央的虫走过去,还挑衅般朝审判长说道:

“喂,老虫子,看到了吧,这只贱虫的压根就没有什么雄主,所以按照我的意愿,现在这只虫子就是我的虫奴了!”

审判长扶额叹息,只得摇了摇头。

在场的虫,此刻都认为这个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雄虫,只是白兰·戴尔德部下的缓兵之计。

“团长!”维克多心底微惊,却接受到了白兰·戴尔德的暗号,他指尖微动,传达出:

不要暴露。

区区烙印而已,大不了将这块儿皮肉都剜下来,在白兰·戴尔德心中,鲍力已经是一只死虫,他心底升腾着无数钟折磨雄虫将其碎尸万段的法子,面容却越发冰冷。

鲍力面带狰狞和得逞的笑容,就在他举起手中发红滚烫的烙铁时,突然表情一僵,耳边传来皮肉烧焦的声音,所有雌虫都瞳孔睁大,下意识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只见那道小箱子里,不知何时被打开,闪过一道身影,此刻挡在了鲍力和白兰·戴尔德的中央,一只手死死扣住滚烫的烙铁,热血沿着手心和指头缝隙一滴滴滴落。

可比起雄虫手心粘稠的血液,更吸引虫视线的是那双赤红明亮的血眸。

“雄虫?”

“真的是雄虫?”

所有虫迟缓的目光落在那张精致小巧宛如瓷娃娃瓷白的面孔上,漆黑柔顺如绸缎的发顺服贴在面颊,后脖瓷白光滑,无不昭示他身为雄虫的身份。

身量纤细高挑,虽然在雄虫堆里身高较高,可比起步就是两米的军雌,一米七的身高仍旧令虫充满怜爱和保护欲,最重要的是和精致小巧面孔不符的冰冷表情。

“啊!”鲍力爆发出一道尖叫,趔趄着后退,脸色瞬间苍白,指着琦宝仿佛见鬼一样:“血瞳恶魔,血瞳恶魔,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瞳!真的是查图查尔家的雄虫。”

所有虫此刻再不会怀疑雄虫的身份,因为虫族的文明历史里,血瞳就是最接近虫身的古血脉。

如今的虫族除了查图查尔就只有虫帝拥有血瞳,可自从查图查尔家族没落,最后一只雄虫也精神残疾,闭门不出,最近的虫再也没有真正见过血瞳孔。

可见过虫帝的虫此刻都意识到了,就算是虫帝的虫瞳也只是接近一种石榴粉的粉红,远远没有这只小雄虫如血般的猩红。

查图查尔,远古的虫神血脉,没落的古贵族,所有虫都回忆起历史书本的这句话。

琦宝眯着眼睛看向在地面不停后退的肥胖身影,接受到小说资料的自己,脑海里宛如打开了一个锚点,瞬间回忆起来过去的记忆,就像找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和本能。

血瞳?

看着鲍力仿佛认识自己的目光,琦宝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在他记忆里也模糊有这只丑恶肥虫的身影。

所有雄虫自幼都在雄虫花园长大,自幼生活的范围和时间十分安全和狭小,受到帝国精心的保护,彼此之间认识也不为奇怪。

他在众虫惊叹和惊讶的目光下,一步步接近那只如同肥虫蠕动的雄虫,空旷的大厅内一时只有踏在心尖的脚步声,宛如瓷娃娃的雄虫面无表情,反手将手里滚烫猩红的烙铁死死按压在鲍力的脸上,重重碾压,带着一股血红的狠意。

劈里啪啦的皮肉烧焦声,令虫心底发麻。

“鲍力阁下!”

鲍力身边的雌虫立刻就像保护自己的雄主,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对调了,维克多和艾伦阻挡在琦宝面前,拦阻了雌虫的路。

“啊啊啊啊——”安静的审判所,雄虫尖锐的求救声响起:“救命救命啊——”

“好痛好痛好痛!”

敏锐的雌虫鼻尖闻到一股尿骚味。

就像方才鲍力动手,无虫敢阻拦,现在换成琦宝动手,亦无虫敢阻拦他。

鲍里身边的雌虫面色发白,却不是因为有多想保护自己的雄主,而是雄主若有分毫的受伤,身为保护力的雌侍绝对会被雄保会问责,不得好死。

在众虫情绪各异的注视下,只听见一道稚嫩又冰冷的声音,却带着一股血脉压制的威严,一字一句道:

“白兰·戴尔德,我的虫,”

“敢碰他,找死。”

没错,琦宝此刻完全忘记了被教的一长串台词,大脑自动总结出重点内容。

不厌其烦教了无数遍的维克多:“”

所有雌虫:“!!!”

白兰·戴尔德:“???”

白兰·戴尔德,那只一只如同冷漠旁观的看客,此刻终于弛缓扭动他的脖子,朝那只小雄虫看去,这一看,瞳孔一缩。

79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雄主?雌君!◎

“虫医!到底怎么样了?都18个小时了,为什么我的外甥虫还不醒来?”

“还请家属放心,雄虫阁下只是一时受到了惊吓,又是第一次离开B31星系穿梭虫洞,有些不适应陌生的星球环境,哦!瞧瞧这可怜又脆弱的小雄虫,他还未二次进化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耳边响起焦急的对话声。

琦宝好不容易掀开沉重的眼皮子,入目就是一片彩虹色过于华丽的房间,两道身影守护在床边,其中一道身穿白大褂,一脸胡子拉碴,戴着厚厚黑框眼睛的虫,怼到自己面前,一脸担忧。

“虫神在上!”

“我可怜的小外甥,你总算是醒了,天知道我昨天在审判所看见你有多惊讶,不亚于我见到虫神降世,星球毁灭!”

考思特·爱拉,也就是琦宝的舅舅虫,也是他在这个宇宙唯一的亲人虫,此刻难言担忧,一开口如同连珠炮弹,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你从小就身体病弱,尤其是精神力还……”

考思特停顿片刻,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敏感,话语一转,咒骂道:

“该死的疾风军团那些臭虫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为了给他们的军团长脱罪,居然把你拐到主星来。”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雄虫花园,这次可受苦了,你放心,舅舅已经提请雄保会,一定会严厉惩戒那两个擅自拐骗你的臭虫子……”

考思特的声音一顿,因为刚醒的小雄虫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琦宝刚刚醒来声音有些沙哑滞涩,但是却认真道:“舅舅,他们没有拐骗我,我是自愿去救白兰·戴尔德的。”

考思特沉默了,瞳孔微微睁大,眼珠子都快突出来,整个虫都石化了。

琦宝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又重复道:“白兰·戴尔德不是我的未婚虫吗?我的东西别的虫不能碰。”

这句话带着小小的倔强和刻板的坚持。

可考思特却泪流满面,突然嚎啕大哭道:“你,你叫我什么?”

琦宝:“舅舅?”

“十四年了,你终于肯叫我一声舅舅了,呜呜呜呜呜!”

琦宝:“???”

雄虫保护协会的地下水牢。

仍旧是隔着道道黑色的铁柱子,十几平米巨大的牢狱只为一只雌虫准备,不过不同的是,原本束缚雌虫的铁链和抑制脖环却不见了,漠入胸口的黑水也从水渠通道流出。

就像琦宝·查图查尔在审判所,甚至可以说在主星所有虫的面前宣言,白兰·戴尔德是他的未婚雌虫,没有他的首肯,便是虫帝都无权擅自处置白兰·戴尔德。

双手背负身后,身穿红袍的普瑞林缓步走到监牢的门口,缓慢鼓掌,掌声再空旷的牢狱回响,慢悠悠赞叹道:“原来军团长早有底牌,看来首领还是小看你了。”

普瑞林上下扫视了一圈换了洁净新衣服,连伤口都因为有了狱虫提供的伤药一天就愈合八成的虫,啧啧讥讽道:

“瞧瞧这新的衣服,干净的吃食还有伤药,短短一天军团长的境遇大变,只因为一只残疾雄虫的一句话,虫神在上,宇宙总是充满奇迹。”

就在普瑞林还想讥讽什么的时候,脊背靠着厚重的玄墙,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的雌虫,缓缓睁开暗夜紫的眸子,提出了一个令虫意想不到的提议:

“我同意之前的提议。”

普瑞林:“???”

白兰拍了拍身上的浮沉,慢悠悠道:“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

普瑞林讥讽的表情缓缓收拢,眼睛微眯:“什么形式?”

“从现在开始,我将成为血翼解放战线的新首领,我要你们所有血翼的虫,都成为我的部下,听从我的命令。”

普瑞林:“???”

是他脑子不正常还是白兰脑子不正常?

普瑞林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空气死寂许久,爆发出断气的笑声:“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疾风团长居然喜欢白日做梦,还有这么幽默的一……”

“三大军团里面,烈焰军团长安德烈·哈文·和雷霆军团长雷契·尔也是血翼战线的虫。”

白兰·戴尔德仅仅一句话,就让普瑞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面色涨红,表情欲言又止似乎有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可喉咙仿佛被石头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普瑞林声音颤抖,仿佛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知道?”

白兰·戴尔德不亏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宇宙传言外号:

战场上的蛛网,猎物背后的捕猎虫。

他最擅长谋划布局,在猎物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早已有无数杀机埋伏,最后走向死亡的陷阱,迎来如同疾风般凌冽迅速的死亡。

白兰·戴尔德略微狭长的眸子微眯,一双暗紫色的眸子像在阴影中的一缕幽火,闪烁着野心的欲望,居高临下道:“三大军团同宗同源,互为战场上的后背,你凭什么以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策反他们。”

“是你指使的!是你让他们加入血翼!”普瑞林宛如雷劈,脚步都站不稳,差点栽倒。

对,这才对!

一切都有了源头!

他就说一向桀骜不驯的两大军团长,怎么会一前一后加入他们血翼,原来都是在白兰·戴尔德这个阴险毒辣的虫的指使下!

亏他那段时间还得意洋洋,以为首领的暗辉已经影响到三大军团,颠覆帝国,重现旧日荣光的伟大目标将要视线,结果早有居心叵测的虫将他们当成盘中餐,只等待一饱口福。

“你做梦!你这只阴险毒辣的虫!”普瑞林气急败坏道:“就算其余两大军团长是你指使加入血翼,可他们的身份早就不清白了,若是被帝国知道,你以为你能脱身。”

白兰·戴尔德一字一句道:“两大军团长在我的指挥下,察觉颠覆帝国的邪恶势力,暗中加入血翼,从内部摧毁他们,虫神光辉在上,明晖帝国永存。”

普瑞林:“!!!”靠!

好个阴险毒辣的虫,普瑞林都忍不住为他鼓掌了。

合着要么加入,要么毁灭,不管哪头,最后的获利者都是白兰·戴尔德。

普瑞林眸光闪烁不定,在颅内疯狂计算着得失,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妥协道:“不亏是战场上的蛛网,就算是首领在这,也得为你鼓掌,没想到你算计谋划到这等地步,连查图查尔家的雄虫都是你布局中的一环……”

白兰淡然自信的嘴角微抽:“”不,这个不是。

可惜普瑞林没有注意到,反而带着忌惮道:

“想必你对血翼后续的计划和目的也早就一清二楚,若是拒绝你的提议,只怕我们离毁灭也不远了,为了伟大光辉的计划,我们早就置生死于无物,又谈何一个首领之位。”

“不得不说您的计划高深,重新建立和查图查尔的婚约,反而是最接近帝国信息素密钥的路径。”

“要知道那只残疾虫的舅舅考思特·爱拉,正是帝国研究院的首席研究院,在虫帝的支持下亲自主持了无数研究计划,掌握着研究院所有研究的核心,一定也有密钥的密码!”

白兰·戴尔德眸光微眯。

原本他以为血翼是一群准备推翻旧的帝国秩序的暴力组织,正好可以为他所用,他也是此刻才知道,这群阴沟里的虫居然打着虚拟信息素的主意。

“若是您能拿到虚拟信息素的配方密码,不用我说,所有血翼的虫都会自发推举您成为新任首领,届时……”

不知不觉普瑞林已经带上了敬称,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远处传来清脆密集的脚步声,缓步朝最里面的水牢走来。

“普瑞林,你怎么在这里?”

为首上了些年纪,脸色青白褶皱,身穿红袍的雄保会副会长冷眼斜看独自站在牢狱门口的虫,目光狐疑,他总觉得这只虫有些古怪,没有证据,就是虫的直觉。

普瑞林立刻一脸惊慌,立刻将手背在身后,一副心虚躲藏的表情。

“你在藏着什么东西,交出来!”副会长立刻严肃问道。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立刻有两个面容严肃的虫挟持住普瑞林,将他手里藏着的一瓶药剂拿出来,闻了闻后,警惕淡去:“是治疗药剂。”

一个暗探太过完美无瑕不如主动露出弱点,身为一名合格的潜伏虫,这是早就学会的道理。

普瑞林立刻惊恐道:“对不起副会长,我一向敬仰疾风军团长的英勇,曾想加入他的军团,为帝国征战,只是身为亚雌不能上战场,想力所能及为他送点儿伤药。”

“行了,多大点儿事情,耽误我的时间。”

副会长不悦的挥了挥手,却不再怀疑什么了,“审判下来了,白兰·戴尔德团长无罪释放,他的虫权如今归查图查尔家主所有,不用我们来操心。”

“不过,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身为雄保会的一员虫,一切以雄虫的利益为最高利益,看在查图查尔家雄虫的份儿上,今天饶你一命,自己去领100光鞭!”

普瑞林立刻低头,一脸感恩的领命,从通道离去,正好和一位身穿皱皱巴巴的研究服,面容沧桑颓靡的虫擦肩而过。

考思特·爱拉!

他浑身颤抖,差点连激动的表情都忘记掩饰,心底萌生一个疯狂的念头,要是现在抓住了考思特·爱拉,严刑逼供,一定能从他嘴巴里翘出虚拟信息素的配方!

就在普瑞林自我颅内高潮的时候,猝不及防和一双猩红如红宝石的眸子对上,就像被泼了冷水一样,他瞬间冷静下来。

擦肩而过,期间不过短短半秒,却令普瑞林有一种血脉灵魂上的战栗。

他想起了首领曾说过的话,血脉臣服,旧历中曾有记载,虫神的雄子血脉纯粹至上,精神能链接所有虫民,雌虫无不臣服。

“怎么可能……”

普瑞林摇头失笑,眼底闪烁一抹狠绝,不过是历史书上的神话传说,用来塑造雄虫地位的虚假托词罢了。

因为在血翼的未来计划里,不需要有雄虫的存在。

等虚拟信息素的密码解锁,所有雌虫都能获得信息素的安抚,虫族将再也不需要雄虫这一生物。

“阁下,您的到来,简直令雄保会蓬荜生辉啊,我们何德何能……”

只见方才对普瑞林嗤之以鼻的副会长,此刻却一脸谄媚激动的看向考思特·爱拉的身后,那团身披金线黑袍遮盖全身的身影。

琦宝此刻正缩在自己舅舅的身后,一只手揪着前方虫的衣领,眼神飘忽四处环顾,骤然到一个充满血腥黑暗的地方,耳边还是野兽般的嘶吼,都叫他浑身不舒服,特别没有安全感。

琦宝扯了扯舅舅的衣服,不敢大声说话,嗫喏道:“白兰……”

考思特知道自家小外甥虫的意思了,他眼底闪过深深的无奈,但还是拒绝不了自家外甥的提议。

毕竟方才在医院他就要闹着出来找白兰·戴尔德,不让就一个劲儿的苦,眼睛都哭成兔子了,说什么见不到白兰·戴尔德自己就会死翘翘,没几天可活了。

令考思特·爱拉严重怀疑,这只虫是不是给自家宝贝外甥下什么迷药了,不然自己这个一向对别的虫不敢兴趣只喜欢宅家吃吃喝喝睡觉的外甥虫怎么这么执着一个虫子?

没道理啊,就算两家有婚约,可两只虫从未见过。

感受到身后执拗的拉扯,考思特只好道:“查图查尔家主在此,我代表查图查尔家主的意愿,请雄保会将白兰·戴尔德释放,交由我的外甥处理。”

雄保会副会长对待雌虫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虽然仍旧面带微笑,话语却不容商讨道:“哦,应该的应该的,既然是查图查尔家主的雌虫,那是该交还,可……”

“按照帝国律法,两家目前还是婚约状态,我们能归还的只有在帝国婚姻所证明下的雌侍或者雌君啊。”

“不知白兰·戴尔德是查图查尔家的什么身份呢?”

帝国律法规定,一只雄虫可以标记无视雌虫,有无数雌侍和雌奴,可只能有一名雌君,而且一旦娶了雌君,便不得交换丢弃,直到雌君死亡,空出这个位置,才能娶新的雌君。

这也许是雄虫给与雌虫最后的浪漫,也是最后的死期。

因为那些在战场上舍命换取军功,只为帝国给他们分配一个雌君的位置,可成为雌君后,才发觉雌君的死亡率高达89.99%,甚至堪比战场丧命的雌虫数值。

因为雄虫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什么?

不能丢弃雌君,那就去死吧,再找新的就好。

考思特微微蹙眉,按照两家的婚约,和戴尔德家族的古老光辉,白兰·戴尔德自然该成为雌君。

可是不知为何,当看到牢狱里沉默站立,眉眼融在阴暗中,永远看不透他真实神情的雌虫后,考思特心底生出浓郁危机感,他总觉得这只雌虫格外危险,绝不能让他和自己的外甥虫扯上永远扯不断的关系。

“自然是……”雌侍。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雌,雌君。”

像小动物探出他的小小洞穴,琦宝探出他半张脸,好奇又害怕地看向对面水牢里的虫,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立刻缩回脑袋。

妈呀,大反派的眼睛真好看,紫色的,像紫色的宝石,也像星际空间站里的星星。

琦宝喜欢美丽的东西,喜欢一切亮晶晶的东西。

他想多看一眼那双眼睛,于是在考思特和雄保会交涉什么问题的时候,又悄悄探出了脑袋,这一下彻底和对方的眸子对上了。

只见对方朝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善意的微笑,本就俊美高贵的面容此刻更加潋滟,就像夜色下盛开的紫罗兰。

可对反血色淡薄的唇却无声吐露两个字:

“雄主?”

琦宝眨了眨眼睛,以为对方在叫自己,也回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无声回复道:“雌君!”

以后的任务多多指教哦~

什么嘛,大反派现在一点也不反派,明明很好看温柔啊!

#小说资料果然骗我#

可惜,若是距离再近一些,琦宝就能听到,这两个字带着玩味的语气和暗藏的杀意。

白兰:“”

#莫名憋屈#

看来自己想多了,查图查尔家的雄虫真的是个傻虫。

【怨气值下降3%,请9号系统再接再厉呦~~~】

【作者有话说】

80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这只雄虫故意害他!◎

明晖新历1342年,明辉帝国主星球。

主星上的信息传播速度一向很快,中枢星塔就搭载在主星球的虫帝皇宫,以星塔为中心扩散链接到各个星球,而在虚拟世界里有一个星网的虚拟世界,每一只虫都能在里面有自己的分身,畅所欲言。

其中星网上的置顶页面则是雄虫直播页面。

一些雄虫喜欢在网络上发布自己的视频,而帝国也十分鼓励他们在网络上营销,毕竟按照雄雌比1:10000来看,整个星球足足有将近九成的雌虫一辈子都见不到雄虫一面。

这个时候隔着虚拟星网,看看雄虫的照片也是一种精神食粮啊。

而在这个页面,专门有一栏雄虫排行榜单,上面贴着各种各样雄虫的照片和修图,其中一张黑发红眸的侧脸模糊照片,此刻在疯狂登顶,旁边的评论数和热搜在疯狂上涨9999999+

[你们听说了吗?查图查尔家的宅家雄虫终于出门了,不是说这只虫精神力受损智商低下吗?]

[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瞧瞧这红宝石般的眼睛,遥远的虫神血脉,消逝的古老贵族,多么机灵有神,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呆傻啊!]

[小雄虫贴贴香香吸吸!]有虫一脸痴样。

[楼上的!不怕雄保会拔了你的虫翼就克制一点,这只小雄虫还未成年呢!]

[比起这个,只有我注意到了吗?第一只愿意站出来保护雌虫的雄虫!]有雌虫难免激动。

远方的战场未歇,他们心怀的理想就是得到雄虫的抚慰和关注,可却被另外一种声音淹没。

[呵呵,别高兴太早了,或许该庆幸这只虫精神力残疾,脑子不太好,不然等他二次觉醒,伴随着觉醒暴力因子,同样会喜欢上鞭笞雌虫。]

[骗虫!]

雌虫成年的标志是虫翼二次进化,一般在16-20虫岁。

雄虫成年的标志则是精神力的二次觉醒,一般也在16-18岁,不论雌虫还是雄虫,这个时候外形都会有相应的变化。

但不论是雄雌,虫族的青壮年期则从16岁至150岁,150-180就是中年期,超过180-200则是老年期,其中虫族最漫长的生命就是青壮年。

好战残酷的种族,老弱的虫一般不会有他们的社会地位,早早就被社会淘汰,弱小的雌虫要么死于年幼,要么死于战场。

当然,雄虫除外。

而琦宝·查图查尔今年已经21岁了,却还是一副未成年幼虫的外貌和身量。

星网还在吵得如火如荼,而一处安静偏僻的小教堂,日晕闪烁,玻璃彩灯五彩绚烂,红毯铺地,白鸽盘桓在教堂的尖顶,彩色的丝带随风飞舞。

教堂的更衣室里,

两只身材纤细,面容柔和的亚雌低眉顺眼地为一只雄虫穿衣打扮,尽管已经十分克制不能冒犯雄虫,可眼神却控制不住朝雄虫瓷娃娃般精致好看的脸上看去。

这么漂亮可爱的雄虫,如果能成为他的雌虫就好,可惜……

亚雌为琦宝穿戴衣服和饰品,距离近了,却一点雄虫的信息素都没有闻到,可惜是一只精神力残缺没有分化信息素不能标记雌虫的雄虫。

多么令虫感叹虫神的残忍,看来虫神早已离他们远去的预言是真的,就连最后一只古老血脉的雄虫都要绝迹了么。

“舅舅!”

琦宝身体紧绷像个木偶一样,小脸绷着,他很不喜欢穿这么繁复束缚的衣服,脖颈处的衣领即使再柔软丝滑,可对于小雄虫而言,依旧不喜欢,看到门口进来的虫,仿佛找到了解脱的理由,立刻朝门口飞奔而去。

“小宝,仪式时间快到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考思特明显打理过自己,穿了一身漆黑的燕尾服,凌乱的头发也用发油梳上去,虽然还带着厚厚的眼镜框,但也不难看出眉眼轮廓的立体骨感,整个虫都精神焕发不少,心底再不赞同这个婚事,可真到了重要场面,他还是拿出了重视的态度。

“都好,”琦宝扯了扯衣服,奈何衣服领口太过严丝合缝,最后自动放弃道:“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琦宝脑袋朝门口探头探脑,像一只蠢蠢欲动的小动物,考思特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喜欢那只心思深沉的雌虫?”

“?”琦宝只是有些不耐烦,想早早结束回家,回到自己安全的巢穴了。

见琦宝不说话沉默寡言的样子,考思特也早就习惯了,他伸出大手拍了拍琦宝的脑袋,就像一座大山令虫有安全感。

考思特有些意味深长,眼神坚定又悲伤,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但坚定的决定:“小宝,只要你喜欢,舅舅都支持你,舅舅只希望你能快乐……哪怕是一天也好。”

琦宝探头的脑袋一顿,他感受着隔着发丝传递而来的温暖,眨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面前这只面容年轻但眼神疲惫沧桑的虫。

考思特收回手,收回负责的表情,换上轻松愉悦的笑容:“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今天可是你迎娶雌君的大日子,你的雄父雌父若灵魂在星河中得知,也一定会为你高兴。”

刚跨出一步,考思特脚步微顿,因为琦宝拉住了他的手,认真朝他说道:“别害怕,今天结婚,该高兴!”

考思特眼眶一红,眉头微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脸上几乎要冲破掩饰的情绪,最后化为一抹平静的温柔,拉过琦宝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里。

“嗯,舅舅很高兴,我们走吧。”

琦宝有些疑惑,但他不懂考思特,也没有深入去想什么。

可他明白之后,才发觉命运的钥匙,早已为他打开一条注定未知的大门。

当琦宝挎着舅舅的胳膊,踏过洒满金粉的红毯,路过一盏盏点燃烛火的雕花台灯,红毯的两边条条座椅皆空旷无比,仅有几只稀稀疏疏的虫站立在两边,注视着这一幕。

除了几只穿着一袭红袍的雄保会虫,就是几名身穿不同颜色和制服的军雌,这一幕实在太过惨淡,这些虫的目光中也无虫真心祝福。

“这就是查图查尔家的雄虫?”

路过几名军雌的时候,在雄虫看不见的角落,几只虫在窃窃私语。

“查图查尔和戴尔德,哦,多么相匹配的家族,家族虫都死于十四年前的异兽潮,都是孤家寡虫了,希望白兰对这只小雄虫能善良点儿。”

一只红发绿眸,浑身肌肉能撑报军服的军雌,绿色的眸子写满了野心和桀骜,这是烈焰军团长安德烈,众虫都站立原地,只有他毫无礼仪和形象的倚靠在柱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带着怜悯道:

“可怜的小雄虫,你说他能在白兰手底下活多久?”

另一只梳着墨色高马尾,神情略微冷酷的是雷霆军团长雷契·文,他站立的动作与军姿无意,眼底带着目空一切或者漠不关心的态度,淡淡道:

“看白兰的心情,不过就我观察,白兰不屑于对雄虫动手,他没有碾压弱者的癖好。”

安德烈嗤笑一声,惹得对面雄保会不悦的死亡视线,他立刻耸肩,低声玩味道:“你确定?”

“纳德伦家的肥虫,现在的尸体只怕早都凉了,如今该化为宇宙里的灰尘,洒向星河了吧。”

此话内容含量令虫心惊。

鲍力·纳德伦,就是那只在审判所里上跳下窜的雄虫。

如今星际所有虫都知道了,他被琦宝·查图查尔打进了医院,醒来痛苦狼嚎,又疼晕了过去,晕了醒醒了晕,雄虫一向脆弱,全虫族皆知。

可令虫大吃一惊的是,就在一分钟前,鲍力·纳德伦又发狂,不容许任何虫子接近自己,就在无虫注意时候,从医院几十层高楼上不幸坠落,摔成一滩肉泥了。

刚巧附近有巡逻的警犬,部分血肉成为了警犬口中的盘中餐,到底是雄虫,再废物,高等级的虫族血肉足以令智力低下的犬兽大饱口福。

雷契·文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森绿戏谑的竖瞳,本来想要问些什么,突然,手腕上的光脑传来滴滴滴急切地响声,不止是他的随身光脑,所有虫的光脑都齐声滴滴滴。

滴滴滴!

只有帝国发生了什么所有虫都关注的大事才会有这种提示。

雷契·文点开光脑,看到里面关于雄虫死亡的播报,还有打赏马赛克的画面,简直和安德烈口中的叙述一摸一样,可问题是安德烈告诉他这个信息比光脑里播报的还要早几秒。

是安德烈做的?

就在雷契·文下意识这么想,突然意识到,安德烈直来直去,若杀虫就杀了,不会广而告之,还故意泄露雄虫的死亡照片,简直是对帝国的嘲讽和有些报复的恶趣味。

那只有一个可能性:

白兰·戴尔德。

这只胆大妄为,城府万钧的阴谋虫,多么狡猾和大胆,居然在自己进行婚礼的同时,还能设计仇人雄虫的悲惨死亡。

雷契·文以为自己早就认识了白兰·戴尔德,可这一秒,饶是战场上的同盟,他后背仍旧冒出了冷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优雅静静等待着雄虫缓步走来的白兰·戴尔德抬眸,缓缓扬起一抹笑容,定定注视着对面从日光下走来的小雄虫。

明眼虫都能看到他有多愉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此刻有多幸福一样。

可那一抹笑容若结合星网上血腥模糊的照片,则怪诞又诡异。

【怨气值下降8%……】

【当前怨气值84%】

琦宝脚步一顿,对上对面雌虫眯起来愉悦的笑容,立刻心底一松,什么嘛!

光是结个婚,就让大反派这么高兴,那就多结几次,任务妥妥轻松完成!

#机智#

感受到身旁外甥虫猴急的脚步,考思特莫名有一种虫大不终留了,配合着琦宝的脚步,走向宣示台,亲手将琦宝的手放在了身穿白色礼服的雌虫手里。

“戴尔德,查图查尔家主的安全现在就交到你的手上了,请履行自己的荣耀和义务。”

白兰·戴尔德的表情和礼仪挑不出丝毫的错误,就在他感觉自己手心被塞进一个光滑柔嫩,比自己小一圈的手的时候,忽然手腕传来禁锢的力道。

他眼皮微抬,对上一双深棕色严肃犀利的眸子,考思特嗓音低沉严肃,又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白兰·戴尔德,战场上的蛛网,阴谋虫里的阴谋虫,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别忘记,以后由我盯着你。”

白兰·戴尔德眼底精光闪过,面容丝毫未变,挂着一抹优雅温和的笑容:“查图查尔家族和戴尔德家族千年的同盟,我们的关系往后只近不远,您说呢,舅舅。”

这一声没皮没脸的舅舅,叫考思特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呸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黑着脸冷哼一声。

“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琦宝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懂两只虫的眼神交锋,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白兰·戴尔德,从对方金色的发丝,优雅俊美的面容,到紫罗兰深邃的眼睛,似乎想透过皮肉看穿他的身体。

他怎么也无法把这个俊美优雅的虫和小说资料里面那个屠戮雄虫,毁灭宇宙的虫结合在一起。

许是琦宝直愣愣的目光太过炙热,叫白兰·戴尔德想无视都不行,他回眸看去,呼吸一凝,虽然早就远远见过,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琦宝的眸子。

剔透如红色的琉璃,又像腥红的红酒,可那眼底的光太过纯粹简单,又如同透明的琥珀。

他的雄主还真是拥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就是不知道把眼球挖出来做成标本会如何?

一定会更有观赏价值。

琦宝眨了眨眼,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友好又不安地朝白兰笑了笑。

身旁传来清脆的铜铃声。

“虫神在上,请将你的祝福和恩赐赐予这对儿新婚虫。”

身穿黑袍,手持古老发杖的虫神殿虫,此刻面容严肃,拿起一个长长的红色丝绸缎带,交缠到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手上,昭示着两个虫未来紧紧绑定在一起的命运。

“宇宙星河皆为见证,查图查尔家族和戴尔德家族的古语在耳畔回响,两家婚契已定,从此共享荣辱,共担风霜,请新婚雄雌宣誓。”

白兰·戴尔德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虫神在上,让虫神见鬼去吧,如果虫神真的存在,这个世界就不会是这个鬼样子。

可不管心底再如何讥讽,白兰·戴尔德仍旧能面带微笑,以一种真诚的口吻宣誓道:

“我以戴尔德的荣光宣誓,从此我将成为琦宝·查图查尔家的雌君,雄主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雄主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雄主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若有违背誓约者,则虫神共愤,永世在虚空流浪……”

虫神殿主持的虫用手中的古杖重重捣地,严肃道:“跪下!”

雌虫在雄虫面前宣誓,就没有能站着的!

白兰·戴尔德嘴角的笑意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他呼出胸口的浊气,拼命压抑自己的不忿和杀意,缓缓弯下膝盖,双膝跪在地上,发出不重却也不轻的声响,额前的金色发丝掩盖了眉眼里的桀骜不驯,低眉顺眼道:

“雄主在上,从此戴尔德的一切皆属于您。”

刚说完这句话,又听咚的一声响。

在众虫呆滞的目光众,琦宝也一脸严肃地跪了下来,和白兰·戴尔德面对面双膝跪地,要是再来一个鞠躬,就可以夫妻对拜了。

“雄虫阁下,您……这是做什么?”老雌虫不解道。

琦宝目光疑惑,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不是你让我跪下吗!”

#膝盖好痛#

老雌虫身子一抽搐,双眼一翻,感受到雄保会一只只杀虫般的死亡凝视,差点一个仰倒昏过去,他就是吃了豹子胆也没有这个胆量叫雄虫跪下啊!

故意的!故意的!

这只雄虫故意害他!

白兰·戴尔德:“”

原本膨胀的杀意和戾气就像气球,被雄虫这句话一戳,‘啪’的一声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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