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宝的目光看向前方,坚定无比,一往无前,而白兰·戴尔德的紫眸,却一直停留在雄虫俊美出挑,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白兰·戴尔德眸光苦涩又甜蜜,明明他们现在是世界上距离最近的彼此,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怀念。
雄主,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好想,
一直和你这样走下去,
直到宇宙湮灭。
可为什么?
我感觉,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呢?
106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世纪婚礼◎
红色的丝绒地毯从衍生百米,从皇宫的入口,一直到举行仪式的殿堂台阶下,天空中飘舞着彩色的绸缎,蓝天高空,皇宫辉煌。
在红毯的两侧,是修建整齐的绿植和花园,场内有一栋栋虫族历史中的石雕,还有配合布局拜访的餐桌,餐桌上放着彩色的蛋糕架,澄澈清香的酒水。
围绕在餐桌周围,站着虫族举重若轻地贵族,军团长,新晋军官,各大世家的继承虫,此刻都停下了交际的声音,而是目光严肃,郑重地看向一个方向。
[出来了!出来了!]
@海绵宝宝星盗:
[真的是血翼的疯子首领和查图查尔家的家主吗?]
[我原本在星网上看到这则热搜,是坚决不肯相信的!]
@贫困虫:
[天呐,主星好繁华,三年前才发生过大战,这么快就修复了?]
[本虫是偏远落后星球的一只低等雌虫,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能去主星,连雄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没想到,真的能看到这些?]
@政治阴谋虫:
[楼上的贫民虫,我劝你冷静一下,没看到三天前明辉虫帝的开战宣言吗?]
[两大政权互相僵持不下,开战总需要一个大义名分,而白兰·戴尔德虽然主张雄雌平权,近年来吸引大量军雌的支持,可他过去残害雄虫,谋害雄主的嫌疑还没洗清]
[如今又大肆举行世纪婚礼,明显又是一场政治作秀罢了!]
[说不定那什么查图查尔家的雄虫,都是找虫假扮的,三年都没消息,怎么这么巧,明辉虫帝刚一宣言,他就出现了?]
[明显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哆啦美:
[楼上的你叫唤什么?]
@政治阴谋虫: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好惨绝虫寰的帅啊,透过屏幕的冲击,要让我的心脏爆炸了!血瞳,白发,真的是查图查尔家的雄虫——]
[需要我提醒你,你一周前,还指着一只带美瞳的虫,说他有可能是虫神遗落的血脉?]
[屁话!]
@政治阴谋虫:[你们都没长眼睛吗?都不会看吗?]
[这才是真正的查图查尔家雄虫啊!虫神遗落的血脉,他就是古历上传说的虫神之子!这血瞳,这冰冷残忍的目光,精致完美的容颜,不输于雌虫的身高,高贵疏离的气场啊啊啊啊啊]
[雄父雌父,我又要出生了!]
[去死吧!星网管理虫呢,我举报@政治阴谋虫,给他禁言啊!不要用你的大脑肥料来玷污雄虫!]
巨大宽阔的皇宫内,
因为是面向全宇宙的世纪婚礼,所以每个角落都有放置研究院研发的圆滚滚直播机器人,就连天空中,都有闪动小翅膀的圆筒机器人。
所有直播机器人,都转动着自己的内置摄像头,将直播的重心放在缓缓走过红毯上的虫。
雄虫一袭黑色的礼服包裹修长有力的身躯,长腿走动间,即膝的下摆飘动,礼炮上闪烁着金色的古老繁复花纹,肩宽窄腰,笔直的右肩上缠绕着红色的丝绸,沿着胸口系在腰间,然后红丝在身后飘舞,像是流动的鲜血。
但是更吸引虫的,则是白色发丝下的血瞳。
双瞳冷入天山血,眸光血色比血鲜。
那双血瞳远看就像一汪搅动的血池,可眸底的冰冷冲散了血腥气,更多了几分澄澈剔透的光泽,堪比红色的宝石,该高居金色的王冠之上。
这时,
所有虫,都回忆起来沉静历史课上的一堂课,当时只当是古老的传说,但是现在所有虫族,都下意识增添几分可信度。
旧历传说,每当虫族迎来存亡危急之际,虫神之子都会从遗落的血脉中诞生复苏,带领虫族跨越黑暗,迎来新的纪元。
虫神之子,亦是虫族的无冕之王。
他无需用金色的王冠证明自己,因为那双血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所有虫见到,琦宝·查图查尔的时候,即使没有证据,即使没有任何前例,可所有虫都不在怀疑旧历的传说。
漫天彩旗飘舞,琦宝·查图查尔无视周围关注的目光,只是回头,静静看向身侧落后半步的白兰·戴尔德,微笑着伸出手,道:
“走吧,雌君。”
白兰·戴尔德心头一颤,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光明正大的一次,琦宝·查图查尔这么呼唤自己。
他眼眶微红,但是没有丢掉在外的礼仪,面带微笑,将手放在雄虫的手心,回答道:“好的,雄主。”
[我去~传言不会是假的吧?]
[说他们是装的,我都不信啊!]
[你看看血翼首领的眼睛,这是爱惨了的样子啊,说他谋害自己的雄主,打死我也不信!]
[呜呜呜所以我是没戏了么,查图查尔家主的目光看起来也是真的,他们一看就是一对彼此相爱的雄雌啊。]
[我去,虫粮要撑坏我的眼睛了!]
接下来,无非是一些重复的惯例和仪式,在全宇宙的见证下,星网上的评论再度创下历史新高,密密麻麻的撒花铺满整个屏幕。
现场的虫也无不内心郑重,居然多出了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若是血翼联盟,真的能在这对雄雌的带领下,虫族的未来真的就不用愁了,有的时候,一个种族是需要一个象征和寄托的,就像迷雾中的灯塔,指引大家未来的方向。
而就在此时此刻,
所有虫族,都看到了前方光明的未来和前景。
“啪啪啪——”
就在所有虫满心憧憬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道突兀的鼓掌声,打断了和谐的场面。
“恭喜恭喜!”
“新婚快乐啊。”
琦宝脚步微顿,转身遥遥看去,一只黑色的皮鞋先踏过红毯上的鲜花何彩条,鲜花被踏碎,彩条上留下一道黑色的脚印。
奥利维尔·明辉面带微笑,三年前还是一双瑰粉的眸子,此刻变得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血色幽潭,搅动着无数尸体和鲜血一般,嘴角的微笑似死神的镰刀,再也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恶意和杀机。
[我去!真的是明辉虫帝,他真的亲自前来和谈了?]
[他的眼睛颜色怎么变的!以前不是温柔的粉色吗?怎么如今变得像恶魔一样怕怕!]
不同于现场的一片死寂,星网上确实瞬间爆炸开来,密密麻麻的信息和评论闪烁在画面上。
“雄主”
白兰·戴尔德眼底闪过担忧,下意识想要挡在琦宝面前,却被后者抢先一步。
“白兰,去吧。”
琦宝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异常,目不斜视道:
“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
白兰·戴尔德见此,眼底闪过一抹狠绝,转身离去,而随着他离去这一信号,潜藏在虫群里的个别虫也目光冰冷,按照计划离开,布置下面的事情。
[怎么回事,不是世纪婚礼吗?]
[血翼首领怎么离开了?]
星网上面,立刻吵闹成一团。
[楼上是哪家的傻白甜虫,不会还有虫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世纪婚礼吧!]
[这分明是两大政权,前明辉虫帝和血翼解放联盟的开战信号!]
[听说过“王虫不见王虫”这句话吗?]
[原本的意思就是指旧历的时候,虫族只有一只王虫,就像前任明辉虫帝和查图查尔阁下,究竟谁才是虫神遗落的血脉,只能有一只!]
[以往查图查尔阁下未二次觉醒,哪怕明辉虫帝血脉不纯粹,只是粉瞳,整个虫族自然不会有异议,可是入境查图查尔阁下不知为什么,已经觉醒归来,甚至作为血翼首领的雄主,不论是血脉,出生,地位,权力,比明辉虫帝更有资格继承虫族的王位!]
[如今两只王虫见面,大家且看吧,自然是不死不休——]
画面里面,
不过是两只虫隔着三米的距离,在闲谈罢了,可是不知为何,原本距离他们足有十米的宾客虫,渐渐在远离他们,彻底留出足有三十米的包围圈。
所有强悍的雌虫的脊背被汗水浸透,额头青筋暴起,忍住下跪的冲动。
因为在琦宝和奥利维尔·明辉对峙的中心,在星网画面里看不见的地方,有两股强大的精神力在对冲,以一股厮杀的劲头,不死不休。
“查图查尔,新婚快乐,不对因该是二婚快乐,我记得你当初新婚,我已经奉送过贺礼。”
奥利维尔·明辉一身洁白神圣的王袍,头戴金色的皇冠,通体都是王权的象征。
“是啊,那次的贺礼我永生难忘,所以这次有准备贺礼吗?”
琦宝双手插兜,眸光闪烁一抹红光,“如果这次的贺礼让我满意,我放你离去。”
贺礼
黑眸和血色的眸子彼此对视,皆是眸光冰冷,饱含杀意。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个贺礼是什么
生命巨树的本源!
琦宝方才那句话不是作假,如果奥利维尔·明辉真的将生命巨树的本源交出来,琦宝会放他一命。
可惜
“不好意思”
奥利维尔·明辉笑意变大,毫不掩饰眼底的疯狂何挑衅,他缓缓道:“我这只虫有些洁癖,属于我的东西,不喜欢给别的虫。”
随这句话落下,对面的奥利维尔早已举起袖袍里面掩藏的金色权杖,身形闪过一道弧光,直接朝对面攻击去。
琦宝眸光微眯,手腕上的圆环也化为一柄通体银光的长剑,格挡对面的攻势,冷冷道:
“那不是你的东西!”
“交出生命本源,我饶你不死!”
‘哄——’
随着一道清脆又沉重的兵戈鸣击声,裹挟着两只雄虫不俗的精神力,激荡出一股威势不素的风暴,席卷足足百米的场地。
彩旗飞舞向天空,席卷的风波卷起地毯上的花瓣,方才还喜气洋洋,一片享和的宫殿,此刻天空被阴云压顶,地面的雌虫迅速原理这张精神力交锋的中心。
这等雄虫的精神力,叫那些等级低一些的虫控制不住自己,纷纷虫化,失控朝周围攻击去。
好在皇宫内有早有准备的虫,将备好的药剂打入失控雌虫的身体力,并且迅速撤离会场内部的雌虫。
“快撤!”
“肃清所有雌虫,远离正殿!”
[啊啊啊啊啊——]
[发生什么了啊!]
[打起来了吗?]
星网里面的画面,一度黑屏。
电流的噼啪声隔着屏幕都能听到,接着一道刺刺声闪过,等飞行着的摄像机器人飞到安全的地方,原本黑屏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恢复正常。
一片席卷的沙土,和狼藉的现场,两只雄虫身如电光,不停的交锋,即使看不到精神力,可是他们周围被摧毁的瓷砖,桌椅,还有大理石的雕塑,全都像豆腐一般被劈砍得不成样子。
足以窥见其中得力道和杀伤力。
琦宝的剑锋劈开最后一道攻击,身形稳稳站立在一座雕像顶端,遥遥睥睨对面的虫,黑眸深邃闪烁,最后彻底被红色的血色染红,眸光炽盛。
他举起右手的剑,冷冷道:“不交,那你就去死。”
“噗!哈哈哈哈”
奥利维尔·明辉的笑声不断加大,圣洁高贵的面容都隐隐狰狞,他大声笑道:“早这么说不就行了!琦宝·查图查尔,你和我之间,从来就只能活一个!”
同样是血眸,但是琦宝和对方的血瞳,给虫的感觉却完全截然不同。
琦宝的血眸更像是熊熊燃烧的耀眼太阳,闪烁着剔透的光泽,明亮刺目。
奥利维尔的血眸则幽深血腥,像是漂浮着残肢断臂的血池子,阴暗诡谲。
两道身影不断冲撞,刮起一股精神力的飓风,然后又分开,期间速度之快就连链接星网的飞行机器虫都捕捉不到,要缓慢放帧才能看清。
“不愧是虫神之子啊”
奥利维尔用王杖反手挡开对面袭来的剑风,接着浑身萦绕一股暗灰色的沙尘暴,托举着脚心,整个人慢慢悬空在碎石上方。
他低头俯视对面的虫,居高临下道:“看你能不能跟得上我!”
然后仰起头颅,整只虫化为利剑,一举冲天而去,划破云层。
琦宝眯着眼睛,微微仰头,他收回右手上的横剑,化为手环又严丝合缝回归右手腕,凝聚精神力包裹全身,也化为一抹黑色的风刃,划破天空。
身边裹挟的气流,叫擦过的胖嘟嘟机器虫,都在半空反转了好几圈。
[我去!什么情况——]
[雄虫会飞?]
[我眼睛花了,还是疯了!]
星网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叫原本直播的画面都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下方战斗过的场地,一片废墟,就像是有两头异兽在地上蹂躏过好几圈的样子。
[快快快!画面怎么没有了!直播机器虫快给我跟上去啊——]
[我要看实况直播!]
【回归倒计时:45:03】
白兰·戴尔德站在皇宫最高处的一抹建筑,脚下是破碎一角的彩色玻璃,他紫眸遥遥望去,眼底满是担忧和一抹孤注一掷的疯狂,喃喃道:
“雄主”
107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虫神之子——◎
厚厚的阴云上方,电闪雷鸣,紫色的电芒就像劈开天空这块儿幕布的刀斧,宛若末世之前的预兆,有像虫神降下的神罚。
叫每一只虫,哪怕是最强大的雌虫,都难免心生敬畏,担忧地看向天空,以及云层中模糊的影子。
“雌父,我害怕”
居民区里面,一只小虫瑟瑟发抖,躲在自己身穿军装的雌父怀中,湿漉漉的眼睛不安地看向天边的阴云,听着天空中时不时沉闷巨大的鸣响。
“云朵怎么都黑了,看起来像是一块儿铅石,我们会不会被砸死啊?”
小虫嘴巴一瞥,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身穿军服的雌虫,大掌轻抚小虫的脑袋,安慰道:“不会的,万一发生了什么,雌父也会保护好夏尔。”
“可是夏尔也不想雌父受伤”
接着,小虫担忧的眼睛忽然一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虫神之子!”
“虫神之子会来保护我们的!”
“对吗?”小虫激动地看向自己地雌父,笃定道:“就像昨夜的睡前故事,每当所有虫遇到了危险,虫神之子都会降临,保护每一只虫。”
就在雌虫不知道怎么回答小虫的时候,之间一抹黑色影子宛如坠落的巨石,穿破厚重的云层,朝下方砸落,砸穿一道道厚重的墙顶,然后发出一声巨响,地面颤抖。
‘砰——’
巨大的砸地声,叫周围居民区的虫都是一愣,好在虫族除了被养废的雄虫外,雌虫都是好战且不怕死的,纷纷煽动翅翼,眺望声源地。
而在远处皇宫中的白兰·戴尔德也是心头一震,“雄主!”
他迅速张开黑紫色的翅翼,快速朝着扬起碎石和尘土的居民区赶去。
“雄主”
白兰·戴尔德慌乱的盘旋在碎石堆的上方,以为是琦宝被压在了下方,直接降落在地面,双膝跪地,一块一块砖头搬开,洁白的礼服上沾染灰尘,脸上全是汗水和一些灰色的灰,没有了丝毫往日里的优雅和体面。
双目赤红,一只喃喃着一句话:“雄主。”
突然,地面下方,传来震动,被砸穿的建筑下方,仿佛有更强大的存在。
一道暗红色的光柱先穿透碎石的缝隙,接着一道一道光柱闪烁,那些看起来沉重巨大的石块,瞬间被轰开,连带着白兰·戴尔德也被这股庞大的精神力震开。
就像一只断翅的蝴蝶,就要朝远处的墙壁上砸去,一只胳膊稳稳搂住他的腰部,身后传来一抹滚烫的温度,还有熟悉的气息。
白兰·戴尔德先是一愣,随即剧烈狂喜,扭头看去:“雄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
脸色微微苍白,精神力消耗不少的琦宝,只是遥遥看向红芒下的坍塌碎石,表情凝重,
“白兰,你带着皇宫内的军雌,现在立刻疏散这里的居民虫。”
说罢,琦宝松开了揽着白兰的胳膊,吸收了生命本源的奥利维尔,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这件事情不好办了。
【倒计时:33:09】
就在琦宝思考最后一步该怎么阻止奥利维尔的时候,突然,身前的虫猛地抱住自己,肩膀抖动着不停。
琦宝一愣,原本欲离去的脚步一顿,就像水泥深深陷入地面,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天空中灰色的阴云密不,天色也逐渐昏暗,耳畔漂浮着冰冷窒息的阴风,时不时夹杂着一些虫的吼叫,慌乱声。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两只虫紧紧地拥抱着。
“白兰去吧。”琦宝的声音很轻,眼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三秒过后,
白兰·戴尔德头也不回的走了。
琦宝紧紧看着那抹张开翅翼离去的虫,神情淡漠,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空气中冰冷锐利的冷空气吸入肺腑,大脑彻底冷静下来。
再也看不出任何弱点和其他杂乱的情绪,唯有肩膀上的布料湿漉,晕开一抹比黑色布料更深的颜色。
“琦宝·查图查尔虫神之子虫神之子!”
碎石从琦宝的侧脸飞驰而过,他微微偏头避开对面被震开的坍塌巨石,看着对面一只明显疯狂的虫。
奥利维尔·明辉,浑身浴血,周身萦绕着暗红色的光泽,原本被刀剑所伤的身体居然在不断复原,随着他的瞳孔眸光越发光亮。
本来被琦宝砍去的一只手臂,居然从伤口的横截面处不断长出血肉,可是细细看去,却又与他原本的四肢大小不一。
那些血肉就像红色诡异的活线,不断缠绕,最后缝制成一只足有头颅那么大的手臂,五指尖锐,青筋暴起,覆有虫盔,那是只有虫化的雌虫身上才有的虫甲,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只雄虫身上。
琦宝眸光一沉:“对自己的身体都能做这种实验,你已经不择手段了。”
下一秒,他右手一闪,一柄银色的横剑握在手心,五指用力,下一秒就能收割对方的头颅。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奥利维尔胳膊一甩,右侧的建筑被轰击成飞灰,原本在建筑里面的虫立刻被压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哭喊,血水从石头缝隙中流出。
“我追求力量有错吗?”
“不是每一只虫像你一样,赋有与生俱来的力量,我追求力量,改变这个世界有什么错?”
“改变世界?”琦宝脸色苍白,却迟迟站立原地没有攻击过去,反而有意和对方多说几句话:“研发令雌虫上瘾的信息素,将雄虫养的暴虐无知,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你懂个屁!”
"虚拟信息素可以令雌虫忘记精神暴虐的痛苦,引来真正体面的死亡,雄虫脆弱无知,本就该如脆弱的花骨朵养在温房里。"
“如今整个雄雌比差距越来越大,为了虫族的未来,为了文明的延续,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保护所有雄虫,并且减少雌虫的数量!”
周围原本被精神力轰走的摄像机器人,不知不觉又慢慢飞舞在两只虫的身边。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十几个偷偷摸摸的飞行机器虫,亮起红色的探头,尽职尽责地开始自己直播的工作。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
直播画面里,宇宙中所有虫,最先看到的是一只诡异拼接虫的虫,原本协调的肢体,突然长出一只巨大的虫爪,面目狰狞,血瞳诡谲。
若非还穿着之前的白色王袍,依稀能看清原本的面孔,所有虫都不敢相信,这是奥利维尔·明辉。
[这是明辉虫帝?我眼睛没瞎吧?]
[先是雄虫冲天而起,又是雄虫长出雌虫虫化的手臂,所有画面都在挑战我的世界观?]
[是这个世界被恶魔入侵了,还是我的生物老师,历史文明老师,乃至所有虫都在欺骗我,之前都是虚假的世界,现在才是真实世界吗?]
“你的意思是”
而在废墟中对峙的两只虫,都没有在乎那些偷偷摸摸的摄像头。
琦宝沉思片刻,也理解了对方的思路,缓缓道:
“为了虫族文明的延续,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先解决雄雌数量差距,”
“所以你刻意保护所有雄虫,抬高雄虫的地位,甚至默许雄虫虐杀雌虫。加上虚拟信息素的潜移默化,雌虫的数量不到白年就会锐减,只要达到了和雄虫差不多的数量,你的目标就算达成了。”
此话一出,原本密密麻麻飘着弹幕的星网直播,立刻死寂一片。
“没错!”
奥利维尔·明辉原本狰狞,布满杀意的面孔,忽然一喜,甚至都有喜极而泣的冲动,他激动道:
“你终于理解我了吗?”
“这是一项伟大的计划,这是一个伟大的改革,我将会创造新的虫族历史,你要加入我吗?”
“只要有了你的加入,我将会事半功倍”
[什么!]
[暗中谋杀所有雌虫,直至达到和雄虫差不多的数量,那这个文明才会延续下去?]
星网上有虫迟疑道:
[可,可雌虫生来保护雄虫,死亡也许是我们注定的归途,但是这种死亡,被虫计划的死亡我,我]
道理上能理解,可是真的能接受吗?
星网上,所有虫都吵作一团,但是怎么吵闹都没个定论。
“琦宝·查图查尔,你要加入我吗?”
奥利维尔·明辉再一次问道。
在屏幕里面,所有虫的目光都落在一只虫身上,心脏纠起,呼吸停止,仿佛在等待死神的宣判,又像在等待虫神的降临。
皇宫内一块儿巨大的直播投影仪器面前,白兰·戴尔德孤零零站在一处角落,眸光死死盯着屏幕面前的琦宝,拳头捏紧,浑身狼狈,但是唯有一双紫眸坚定异常。
琦宝眸光沉思,微微侧头对着一架扑闪着翅膀的迷你机器虫,缓缓道:“我的回答是”
“我拒绝你的提议。”
明明是回答奥利维尔·明辉的问题,但是是对着全宇宙的虫族回答。
什么!?
所有虫目露震惊,因为思绪太过复杂,居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奥利维尔·明辉的面孔沉了下来,结合头顶阴云密布,一股无心的威压落在每一只虫身上,心生压抑。
“为什么?”奥利维尔·明辉咬牙道。
琦宝在屏幕面前,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轻笑,不亚于穿透阴云的一道阳光,一字一句裹挟着威压道:
“因为你没有资格代替全体虫族!”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奥利维尔·明辉。
“查图查尔!”
他大吼着,脊背居然生出两道骨头般的翅翼,宛如一道巨大的锤子,朝着对面冲击去,原本完好的右手此刻也膨胀变大,彻底炸开一股血水。
而在血水的飞溅中,又诡异的拼接成一只巨大的虫化手臂,两只虫爪都朝琦宝的面门攻击而去。
琦宝眸光锐利如亮剑,左手反转,又一柄银色的长剑出现在手心,他剑尖交错成十字,划开一道十字交叉的剑刃,抵挡住了对面袭来的尖利虫爪。
[好险好险!]
就在星网上的虫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瞳孔凝固。
只见两只虫爪上,忽然爆炸开一股粘稠的血流,化为道道红色的丝线,瞬间穿透了琦宝的肩膀,手臂,脖颈,腹部,密密麻麻穿透身体。
琦宝面色一便,反手用剑芒斩断这些丝线,然后快速朝后跳开。
但是那些红色的丝线,就像活物一般,追赶着琦宝的身影。
雄虫面色惨白,两手迅速翻转,剑刃密密麻麻砍断那些丝线,红色的丝线包围下如同天罗地网,但是琦宝还是快速找出一处薄弱点,突围了出来。
身上失血过多,好在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即使鲜血浸透,隔着屏幕也看不太出来。
“你也太弱了,虫神之子就这点程度吗?”
奥利维尔·明辉不急不徐朝前走着,忽然夸张道:“哦!我忘了,你现在,顶多算半个,没有和生命巨树链接生命本源的虫神之子,又怎么会得到自己真正的力量,但是很可惜”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飘动着的血线,瞬间汇聚成一柄尖锐的武器,化为一抹利刃朝琦宝的心脏攻击去。
奥利维尔说的没错,他的力量是没有全部恢复,甚至为了保持琦宝·查图查尔的人格和情感,都没有彻底和那些千年的记忆融合。
而吸收了生命本源,又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吝惜进行改造的奥利维尔·明辉,如今可以吊打自己。
“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琦宝想扯出一抹笑容,但是浑身无力,嘴角动一下都很疲惫。
就在他心底一狠,微微抬起右手,指尖闪烁金色的光芒之际,面前忽然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暗紫色的虫翼一甩,将对面袭来的尖锐武器拍打到一旁。
看起来很轻松,但是琦宝没有错过对方暗紫色虫翼上一抹深深的血色划痕。
“白兰·戴尔德?”
奥利维尔·明辉看清面前的虫,诡谲的血色目光在琦宝和白兰身上转了几圈,他忽然捂着嘴巴,爆发出一道尖锐的笑声:“噗哈哈哈哈!”
“你们,还真是一对有趣的组合啊,有趣太有趣了!”
白兰·戴尔德看到琦宝身上的伤,尤其是雌虫本就对标记过自己的雄主的血液很敏感,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和厌恶。
“作死的虫子,上一次叫你从主星逃走,这一次,你就没有那么辛运了。”
光是杀了这只虫子难以消他心头之恨,必须放到油锅里面煎上好几天!
而琦宝看到奥利维尔不怀好意的眼神,心底一个咯噔,面色紧绷。
果不其然,对方忽然张开两只骨架翅膀,飞到半空中,对着所有摄像机器虫,宛若在对着全宇宙说到:
“高高在上的虫神之子,恐怕整个虫族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
[啊啊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真面目啊?]
[话说,血翼首领和查图查尔真的好配,要雄雌混合双打吗?]
“琦宝·查图查尔”
“旧历那场血腥的黑暗历史,屠杀雄虫,精神奴役雌虫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
“是你一手打造了如今的虫族!”
“先推我们入地狱,然后再以虫神之子的身份出现,解救我们,你才是虫族最该消失的存在,你才是万恶的源头——”
“琦宝·查图查尔”
“你去死吧——”
108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欢迎归来——(终)◎
[什么罪魁祸首,什么万恶之源?]
[有虫听懂了吗?]
[旧历那段黑暗时代,历史书上记载:
因为接触了宇宙中的未知病毒,雄虫开始生病数量锐减,雌虫则陷入了狂躁,最后是虫神之子带领我们,抵御了虚空中的病毒,解救了虫族啊!]
“白兰·戴尔德,你自诩是血翼解放战线的首领,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雌虫永不下跪,你想过没有,最初提议雄虫精神奴役控制雌虫的第一只虫是谁?”
“就是你现在的雄主,琦宝·查图查尔啊!”
“哈哈哈哈哈你活得就像个笑话!”
而奥利维尔·明辉还在不断刺激两只虫。
“虫族的未来交由一只虫来判断,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你如果真的清醒的话,就随我一同杀了琦宝·查图查尔,便是你想要成为全虫族的掌权虫,我都可以赐予你权力,地位!”
白兰·戴尔德金色的发丝下,紫眸晦暗不明,似乎在剧烈挣扎什么,最后他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接近琦宝,走到对方面前,缓缓抬起一只奋锐的虫爪。
琦宝眸光澄澈,就这么静静看着白兰·戴尔德的虫爪朝自己抓来。
“对!杀了他!”
“白兰·戴尔德,你我个人的恩怨和虫族千万年的文明延续比起来,根本就不重要”
话音截然而止。
只听‘哄’的一声,面前扬起一抹尘土,弥漫的尘土遮掩了外界的目光。
而白兰·戴尔德用虫爪迅速划开地面,抱着琦宝就下坠飞去,迅速在居民区一栋栋楼层的遮掩下,快速飞翔,拉开身后的距离。
奥利维尔·明辉嘴角的笑意一凝,眼底布满恐怖的杀意,冷笑一声。
一处偏僻的负一层,停满了一辆辆飞行器。
白兰·戴尔德小心翼翼地将雄虫放置在地面,指尖被温热的血水染湿,仿佛被烫到一般,心脏刺痛,“雄主”
“白兰,我没事。”琦宝拉住对方颤抖的指尖,靠在一架飞行器的门上,缓了一口气。
“雄主,奥利维尔我会去杀!那只虫三年前就该死了。”白兰·戴尔德看着雄虫虚弱苍白的面孔,眼底划过一抹狠绝,“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叫医护虫过来照顾你。”
“问题不是他”
琦宝抿了抿唇,忽然看向白兰·戴尔德,问道:“白兰,你相信他方才说的话吗?”
白兰沉默片刻,不带对方回答,琦宝直接道:“他说的没错,旧历的黑暗时代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白兰声音加重道:“那是千年前虫神之子的决定,和雄主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
琦宝眸光定定看着白兰难堪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我一直相信,宇宙中所有种族,所有生命,都都是由记忆构成的。”
“就像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过往的经历和记忆,而如今的我继承了虫神之子千年的记忆,那些事情,恍若昨日鲜明,如何和我没有关系。”
白兰·戴尔德紫眸闪过悲痛,很快被他压下,他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那么雄主,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琦宝看着白兰·戴尔德微微握拢的拳头,似乎在发抖,他沉默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我记忆中,最特殊的存在”
“够了,这就够了。”白兰·戴尔德轻轻抵着琦宝的额头,紫眸一瞬不瞬盯看着面前的血瞳,仿佛要将其刻在心底。
“白兰,送我去生命巨树那里吧。”琦宝笑了笑。
一切都该有一个结束了。
“好。”白兰狠狠闭目,一滴滚烫的泪从脸颊滑落,他正好偏头,灯光昏暗,没有叫琦宝看见。
【倒计时:14:10】
生命巨树下,白兰背着气息衰弱的琦宝,一步一步朝着巨大漆黑的树木下走去,地面延申着手臂粗的树根,铺盖在地表,深扎入地下。
不管是虫族旧历的记载,还是奥利维尔方才的言论,其实他们都弄错了一个概念。
虫神之子和生命巨树,本就同根同源。
虫神之子是虫族记忆的载体,而生命巨树亦见证了虫族的繁衍,某种意义上,他们其实就是一种存在,又哪里来的什么生命之源。
奥利维尔·明辉,以为自己夺走了生命巨树的本源,可只要有虫神之子在
虫神之子才是真正的生命之源!
只要琦宝·查图查尔燃烧自身的生命,融合于生命巨树里,他就是生命之源。
琦宝从白兰的后背下来,一步一步朝生命巨树靠近,衣袍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干枯焦黑的树根,无虫注意,那些鲜血化为金色的光点,融于树木之下。
“琦宝·查图查尔——”
就在琦宝的手心刚搭在干枯树皮上,远处传来一道怒吼,裹挟着巨大的精神力朝他后背攻来。
“找死!”白兰·戴尔德立刻挡在琦宝的身后。
暗紫色的虫翼化为武器,整只虫像利剑一般朝半空中冲去,就在他要和奥利维尔·明辉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股磅礴的精神力。
弥漫着金色的光芒,光柱冲天而起,叫阴云密布的天空驱散开来。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有生命本源!”
奥利维尔·明辉面色一变,明明生命巨树的本源都被他夺走了,琦宝·查图查尔是从哪里又变出
等等!
谁说生命本源只有一个了?
“是你!你才是真正的生命本源!”
奥利维尔·明辉面色狰狞地看向巨树下的虫,他浑身被金色的光柱包裹,血色的眸光逐渐被金色弥漫,充满着无边威压,神圣的光芒。
仿佛在昭示,他才是真正的虫神之子。
而不断吸收雌虫力量,甚至做了诡异试验的自己,就是一只畸形的怪物!
“啊啊啊!”奥利维尔·明辉双眼泛白,怒吼道:“什么虫神之子,什么旧历光辉,今天我偏要弑神!”
“你可以试试。”琦宝面无表情。
他浑身的伤口在金色的光柱下不断愈合,链接了生命巨树的记忆和力量,他感觉自己如今特别强大,就算是整个宇宙都不会再有比自己还强大的生灵。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自己的某些情感在消失。
这才是真正的虫神之子。
一只无情旁观,只关心虫族繁衍的存在,为了全体虫族的利益和未来,他可以毫不犹豫牺牲少部分虫的利益,不被任何世俗的观念所桎梏。
琦宝瞬间闪身,隔空出现在奥利维尔·明辉的面前。
“下去吧。”
他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对方的额头上,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瞬间将后者拍到地面,凹陷一块儿巨大的深坑,尘土蔓延。
“雄主?”白兰·戴尔德愣愣看着这一幕,尤其是当他看向那双熔炉般的赤金瞳,心底彻底冰冷。
他的雄主,
不见了。
而琦宝则无视了身旁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整只虫俯冲下去,又是一脚将刚要起身的奥利维尔·明辉提到一旁,后者骨骼尽断。
这是一场全方位碾压的战斗,一场优雅又暴力的美学。
又是一个飞踢后,琦宝金色的眸光微闪,看着有些虚化的左手,喃喃自语道:“时间不够了么”
“那就结束吧。”
【倒计时:3:52】
“为什么,明明当初你也是这样做的”
奥利维尔·明辉浑身狼藉,他从地上艰难爬起,吐出一口鲜血,那些拼接的肢体早就被琦宝泄掉了,而他自己原本的肢体则过于纤细脆弱。
“为了虫族的未来文明,哪怕舍弃大部分虫,不是都被允许的吗?”
“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全体虫族的利益”
奥利维尔·明辉越说越狰狞,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着声带大吼道:“舍弃他们我有错吗——”
“没错。”琦宝面无表情道。
奥利维尔:“???”
“不过,”琦宝右手用精神力幻化一柄利剑,遥遥指向对面的虫,“这不该由你决定。”
奥利维尔:“*&56$##$5^”你他妈千年前自己一只虫决定了虫族的未来,如今却不让他来决定?
这他妈有这样的道理吗?
是不是太过无礼专横了!
琦宝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右手一抬,一柄利剑划过,在奥利维尔·明辉地脖颈上旋转了一圈,一颗头颅滚滚落地。
“所以,我正打算把选择权”
“还给他们。”
琦宝其实隐隐赞同奥利维尔·明辉的一句话:
整个虫族文明的未来,寄托在一只虫身上真的合理吗?
哪怕这是一只被神话的虫。
琦宝自己也不知道,将虫族未来交换给所有虫族,是否合理,是否正确,是否能令这个文明繁衍不息。
正确的答案,没虫知道。
就连他这个虫神之子都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确,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被任何和现实裹挟前进的普通的生命而已。
而挣扎前行,是每个文明都该有的勇气。
天边阴云散去,原本瑟缩在家中,或者被这场风暴波及的虫,皆抬头望去。
[发生什么了?]
[我只看到一道金色的光柱]
[有虫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是虫神之子,这种神迹必然和虫神之子有关]
[可是刚刚明辉虫帝不是说虫神之子才是入境虫族即将灭亡的罪魁祸首吗?]
[放屁!一只阴暗拼接怪物说的话,你也相信!]
琦宝·查图查尔是不知道星网上的舆论,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不断恢复生机的生命巨树下走去。
期间,路过站在一旁,傻傻盯着他的白兰·戴尔德,金色的瞳孔目不斜视,视若无物。
“雄主”白兰·戴尔德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雄主。
却被一道强悍的精神力给弹开,连一丝衣角都没有碰到。
白兰·戴尔德不死心,从地上爬起来,朝前追去,又是一道磅礴强大的精神力,宛如一块儿巨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整只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狠狠被砸入地面,他咳出一口鲜血。
“雄主,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白兰·戴尔德又朝前冲去,想要抓住那抹黑色的身影,又被一道精神力推开。
如此反复,便是一只强悍的S+雌虫,也遍体伤痕。
白兰·戴尔德拖着残破的身体,朝前爬去,用虫爪扣着地面,挪动自己的身体,身下一片血痕。
“雄主,求你,”
“求你看我一眼!”
哪怕只要一眼,他的雄主一定会记得自己的。
面前的黑色身影脚步一停,白兰·戴尔德紫眸中狂喜,“雄主!”
【00:10】
【00:09】
【00:08】
可是,下一秒那道黑色的虫影继续坚定超前走去,浑身融于金色的光芒中。
漆黑古朴的巨树,干枯的树皮不断脱落,露出它原本赋有生命力的金色,干枯狰狞的枝桠上长出了金里透红的叶子,密密麻麻覆盖全部的树枝,宛若一把遮天打伞。
接着地面颤动,整颗生命巨树从土地里拔除,连带着长达几十米的深入土地的根系。
生命巨树漂浮向天空,带着一抹黑色的身影。
最后,那抹金色的光柱不断变大,不断衍生,几乎到了整颗星球的虫都能感受到金色耀眼的光柱,下意识闭上眼睛。
就连漆黑的宇宙里,都能隐隐看见一颗星球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生命巨树瞬间炸开,每一片金里透红的树叶化为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就像青天白日里的流行,划过天际,坠落到每一只虫族的上方,亦一种无法躲避,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融化于他们的精神海里。
“发生了什么?”
“我的精神海怎么消失了!”
“不对!是我原本狂乱的精神力彻底平息了!”
哪怕与远隔万里,就算是隔着遥远的宇宙,每一只雌虫都感觉自己狂乱的精神海彻底平息下来,一股玄妙的感觉划过他们的心头。
仿佛有神迹,
彻底抹除了他们饱受千年的病痛。
而这,
就是虫神之子燃烧千年的生命和记忆,让生命巨树做的事情。
自此,
选择权交换给虫族。
每一只雌虫不再受精神暴动的影响,不必再受雄虫的奴役。
白兰·戴尔德闭目,泪水从双颊滑落,他也感受到了脑海中,琦宝留给他的标记彻底消失,整只虫彻底悲鸣出声,咳出一口鲜血,彻底晕倒在地面。
意识的最后,
他死死盯着天空中渐渐消失的金色光芒。
“雄主”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而在白兰·戴尔德彻底昏迷过后,他没有看见,随着生命巨树的消失,两颗金色的星星从天边坠落,一颗是包裹着小树苗的星星,另一颗
里面是一只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洁白的虫蛋,虫蛋上面隐隐有一道金色王冠的纹路。
【00:00】
【欢迎七号系统超额圆满完成任务,星际空间站欢迎您的回归——】
【作者有话说】
会有一个番外,过几天写完出[橙心]
矜贵腹黑心机学霸攻+狂傲不羁心软校霸受
109 【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被我陷害的前男友他出狱了◎
古都山区,
一座年代久远却占地破广的监狱坐落在山顶,天色乌云密布,寒风习习,干枯泛黄的秋叶拍打在沉重的狱门上,碎了几片徒然落地。
【四号系统开始融合30%】
鸟兽都嫌的监狱门口,
停着一辆孤零零的黑车,样式简单,颜色低调,车型却流畅,漆黑无尘,就连玻璃都一尘不染,一看就属于市面上价值顶尖的豪车。
【四号系统开始融合60%】
驾驶座的透明玻璃,倒映着一个青年的侧脸,轮廓颇为俊美不俗,依稀只能见里面的人蹙眉闭目,一只手扶额,闭目蹙眉。
【四号系统开始融合77%】
“咚!”
黑色监狱门口最右侧的小门打开了一个口子,发出陈旧的铁门摩擦声,穿着警服的狱警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递给出门的一个男人,还在嘱咐着什么。
“1140恭喜出狱,好好做人,重新生活,希望后会无期。”
“记住在里面学习的内容,以后再也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了,知道吗114号!”
骨节分明,皮肤偏小麦色的手拿过黑色的袋子。
监狱小门里走出一个身材精瘦却挺拔的寸头男子,面容沉笃,轮廓分明,一双漆黑的眸子透着狠厉和幽邃。
穿着不合身小一号的黑色短袖和长裤,看样式是好几年以前的款式,贴身紧绷的衣服却勾勒出男人的身材,虽精瘦却肌理分明,浑身都是结实弹性的肌肉,露出的手和臂膀上是愈合的伤痕,不致命,但是不少,一道最新的伤口就在脖颈三寸下方。
魏明提着手里的黑色袋子,掂量了一下重量,嘴角勾了勾,划过一抹讽刺。
入狱十一载,少年大好的时光全给了身后这萧瑟监狱,还有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十一年的错付,自己浑身的上下拥有的,只有这不足一公斤重的行李吗?
身后的预警苦恼道:“这里不太好打车,往常会有班车来接,不过上午班车因为老化,送去检修了,这会儿还没来,不太好办啊”
“从山上往下可都是山路,靠脚得走上一天一夜,1140号要不你今天还是在监狱待一晚上,明天我轮休的时候送你下山怎么样?”
“谢了,不用。”
看着魏明毫不犹豫出门的脚步,狱警到底还是负责道:“或者有接你的人吗?需要我联系吗?”
魏明脚步一顿,继续朝外走去。
狱警也有些头疼了,1140号的资料上写他自幼双亲早亡,唯一的亲人也在他入狱一年后病故了,1140号如今在世的亲人一个也没有。
【记忆融合开始融合,进度89%99%100%,融合成功。】
四号系统缓缓睁开了双眸,或者说隋年睁开了双眸,带着点儿浅棕色的眸子毫无人的感情,就像冷冰冰的冷血动物一般,叫人心底一颤。
隋年余光注意到监狱门口出来的人,眸光微动,立刻带上了一点儿人的温度,整理了一下熨帖的白色领子,打开车门,双脚踏上地面。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和对面的寸头男人对上了视线,他扬起微笑,轻轻挥手,动作敷衍。
“接我的人来了。”魏明瞳孔一缩,嗓音暗哑。
他提着黑色袋子的手捏成了拳头,骨节嘎嘣声响起,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如果不去看他漆黑幽深,恨意滔天的眼睛的话,这幅画面可真是故友久别重逢的温馨画面。
年轻的狱警一愣,他也注意到了马路对面的青年。
一身熨帖的白色手工西服,过耳凌乱的黑发却很有艺术造型,配上如玉铸的俊美面孔,神情冷峻,哪怕带着微笑都不妨碍对方高高在上,就像从电视里面走出来的人物一般,刚参加完金碧辉煌的酒宴。
这里与对方格格不入,更不像是会认识114号的人物。
这两个人,一个身穿纤尘不染的白西服,一个身穿地摊上不合身的体恤,云泥之别,根本不像会有交集的样子。
“这是你”狱警迟疑道:“朋友?”
“仇人。”魏明咬牙道,目标明确朝对方走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取人性命。
【怨气值99%!请四号系统快速应对,小世界有崩坏的趋势,请四号系统快速应对!】
【警告警告!】
隋年听着耳边尖锐的警告声,不为所动,还有闲情逸致靠在车门上,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人,仿佛一头恶狼下一秒就要咬断自己的脖子,他微微挑眉,还有闲心回顾脑海里下载的小说资料。
《砒霜和黑糖》——
这原本是一个校园纯爱故事,硬生生因为原主的骚操作,在后期变成了血腥的半部刑法。
原主名隋年,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公子,父亲是古都白手起家的上市公司老总隋无道,母亲长孙熙则是世家大族的名门闺秀。
他父亲隋无道有钱,奈何却无名望和根基,母亲长孙熙出生的长孙家是古都有名的千年望族,奈何随着时代的变迁,徒留名望,家底早就被祖上挥霍空了。
两家人,一个求名,一个求财,一拍即合。
家族婚姻,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虽说现在的年轻人讲究恋爱自由,可是这世间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规则,讲究门当户对,战略婚姻。
而隋年则是两家人寄予厚望诞生的继承人,这世间从无公平,大部分人的命运或许从一出生就被注定了。
隋年将作为隋家的继承人,继承他父亲的公司,亦将作为公孙家的后代,继承公孙家的名望,还肩负振兴公孙家的责任。
得益于两家毫不吝惜的资源倾斜,无论从教育、前途、礼仪、甚至于各方面,隋年早已是同龄人里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可就在他十六岁那年,准备在家族的安排下出国深造,却得知一惊天噩耗——
他的母亲公孙家的大小姐公孙熙和野男人私奔了!
隋无道到底是白手起家的狠人,虽然是战略婚姻,他对自己的妻子知之甚少,经过一番调查,得知公孙熙年少时早有钦慕之人,却碍于公孙高峰,也就是隋年的外祖父的威压,不得已和隋家联姻。
长年压抑的生活,在公孙家的大小姐公孙熙看来宛如牢笼。
就在她老爹,也就是隋年的外祖父去世那年,公孙熙彻底放飞自我,与年少相好的一起私奔了,还卷走了隋家不少钱财。
隋无道察觉了什么,妻子早已出国行踪不明,他直接押着隋年去做了亲子鉴定,最后的结果是
亲缘概率为:0.000000%。
隋年居然不是隋无道的儿子!
经过隋无道找的专业人调查,一分详尽的资料摆在了他的桌子上,原来隋年居然是公孙熙和那个野男人的血脉。
得知这一消息后,隋年被隋无道关在了家里整整一个月,等再隋年踏出房门后,隋家已经有了新的的女主人。
隋无道不愧是一名合格的商人,懂得及时止损,懂得审时度势。
自己被妻子带了十六年的绿帽子,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容忍,但家丑不可外传。
名义上隋家和公孙家因为夫妻感情淡漠和平离婚。
再过了一个月,隋家新的女主人怀孕了,隋家新任妻子肚子里还未出生的胚胎立刻成为隋无道认定的新继承人,而隋年则被安排去了一个偏远的县城读书。
隋无道本就看隋年为继承人大于亲情,或者说他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隋家和公孙家财产分割后,所有公孙家的财产就剩下一座祖宅和祖传的古董字画,堪堪够隋年生活。
而隋年和魏明的故事,正开始于古都下面平野县的高中。
隋年本就是鹅立鸡群般的极致人物,自幼接受的都是顶尖教育,入学考试自然位居第一名,当“学霸”和“校草”这两个标签汇聚在一个人身上后,自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魏明也是第一高中的风云人物,不过作为隋年的对照组“不学无术擅长打架斗殴的校霸”
如此差距深大的两个人,之所以纠缠在一起,是因为一场“金钱交易”。
“隋年,你是真的不怕死?”
就在隋年沉思的时候,面前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面庞袭来一股冷风,骨节分明的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抵在车门上。
隋年抬眸,对上了那双冷厉阴鸷的黑眸,还有赤红的血丝,脖颈上的力道是下了死手。
魏明是真的想掐死他!
110 【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前男友想掐死我◎
【警告警告!怨气值99.999%!请四号系统快速做出应对,小世界崩塌在即!】
隋年没有挣扎和反抗,因为小说资料里说,魏明坐了十一年的牢狱都是因为自己,换任何人都不会让原生主这个“渣攻”好过。
他眼前闪过黑色的光点,这是意识在逐渐消亡的表现。
隋年目光平静,窒息的痛苦叫他微微蹙眉,他没有反抗,只是用最后的力气,一只手轻轻覆在魏明青筋毕露的手腕上,光滑温暖的指腹力道很温柔。
“魏明”他薄唇无声道。
就是这一抹微不可计的力道,叫浑身戾气宛如入魔的魏明浑身一震,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无力后退了几步。
明明被掐着脖子的人是隋年,可是魏明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不上来,额角青筋暴起,神情痛苦,方才那只掐着隋年脖颈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1140号!住手!你在做什么!还想入狱吗?”
对面见情形不妙的狱警朝他们跑来,手里还拿着警棍,表情警惕,似乎魏明稍有动作,他就会打开警棍的电击功能。
“滚!”魏明此刻如同一同受伤的孤狼,见谁咬谁,嗓音狠厉道。
年轻的狱警也被男人漆黑狠厉的眸子吓得后退了一步,他看向一只手抚着自己脖子的隋年,问道:“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你们真的认识吗?”
“需要我们介入吗?”
隋年一只手抬起,表示自己没事,笑容无可挑剔,就是带着一分疏离和高冷:“多谢这位警官的关心,不过是情侣之间吵架而已。”
年轻的警官懵逼了:“情侣?”
“嗯,怎么,犯法吗?”隋年反问。
“当然不是!”年亲的警官立刻摇头,现在恋爱自由,拒绝歧视,只是任何人都不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魏明也瞳孔一缩,他不明白隋年是怎么有脸说这两个字,原本布满熊熊恨意的眸底,此刻划过一抹诧异,显然他的大脑也空白了几秒。
【滴!怨气值99%98%96%98%!】
怨气值下降了好几个个位数,最后稳稳停留在98%。
“不相信?”年轻狱警的表情太过明显,隋年反问道。
然后他学着魏明的动作,也一只手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不过是勾着后脖颈,直接一个翻转,将还在愣神的魏明抵在车门上,带着一抹挑衅和势在必得的眸光,稳稳覆盖上了对方的唇。
唇略微干燥起皮,隋年毫无心理负担的吻了上去,乘着对方愣神,直接撬开对方的牙关,唇舌相接,在湿润的舌吻下,原本干燥的唇也变得湿润起来。
“呜”
魏明愣神过后,眼底划过凶狠和恨意,牙关直接咬上隋年的舌尖,要不是隋年反映快撤离的迅速,只怕半个舌头就没了。
铁锈的黏腻残留在舌尖。
隋年笑了一声,拇指擦了擦唇角渗出的血迹,鲜红的颜色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红白分明,多了几分无法言喻的吸引。
“魏明,十一年了,你的吻技怎么不进反退?”
隋年恍然大悟道:“因为在里面没有练习的对象吗?”
魏明的目光凝在隋年唇角的殷红上,本来因为那个吻起伏不定的心,听到隋年的这句话,拳头瞬间捏紧了。
“隋年!”
然后一股拳风就朝他的面孔袭来。
隋年自然不是被动挨打的性子,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不吃亏睚眦必报的人,就算在小说资料里,“自己”愧对魏明,他也压根没打算上演一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戏码。
不如说,反其道而行之也许会事半功倍?
隋年自幼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剑道、柔道、跆拳道,自然也有涉猎,他的武力值本来就不低,侧头躲过魏明这一拳头,反手就握住了魏明的手腕。
魏明自幼都是从实战里学的街头全角,入狱后更是日夜警惕,学的是致命的杀人技,两个人居然你来我往的纠缠了一会儿。
最后,隋年乘着魏明心神不稳,扣住了对方两只手,将人抵在车门上,唇瓣贴着对方的耳畔,姿态亲昵就像情人间的耳吻。
说出的话却血腥残忍:“魏明,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你看,对面就是一座监狱,你也不想再进去?”
“不如我们先休战,回家你再想如何杀我?”
看着面前的人还在挣扎,隋年干脆来了一剂狠药:“十一年了,你就不想去看看你奶奶,她老人家的墓地还是我亲自挑选的呢,你乖一点,我带你去。”
原本挣扎的魏明动作一僵,面色阴晴不定,后槽牙都咬出一个凹陷,之前他咬伤隋年,自己也没讨着好,口腔里铁锈味弥漫,他生生咽下这口血水。
隋年见人沉默,就知道对方彻底屈服于自己这个人面兽心啊呸!善良的提议下。
“你们”
听到旁边迟疑的声音。
隋年起身的时候,故意用唇擦着魏明的侧脸,引得人呼吸一滞,就像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人说完悄悄话一般。
隋年看向疑惑的年轻狱警,礼貌道:“警官,我和我男朋友已经和好了,我这就接他回家。”
然后在警官怀疑人生的表情下,隋年拉着魏明的手,十分绅士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人进去。
若是十一年前的魏明只怕早就忍不住要报仇雪恨,可是十一年后的这个男人,却能藏住自己心底的戾气和杀意,一言不发的坐到车里。
隋年一只手还抵在车门框上将人送到车里,然后回到驾驶座,开着车扬长而去,从车窗里,还礼貌朝狱警道别:“警官,再见了,或者说再也不见为好。”
黑色的迈巴赫扬长而去,轮胎摩擦水泥地面,掀起一片秋叶,徒留年轻的狱警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青山墓园。
哪怕是在秋季,唯有此处山脉仍旧青翠如竹,一看就是一个风水宝地,在火葬越来越盛行的当下,土葬的价格也越来越贵,能埋在这里非富即贵,从山脚往上,价格也是从五位数不停的上涨。
为了方便祭拜的人,这座墓园专门修了一条上山的车道,黑色的迈巴赫蜿蜒往山顶上去,路过一排排建造整洁大气的墓碑。
隋年还格外贴心地介绍道:“喜欢这里吗?”
“我专门为奶奶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就在山顶上,视野开阔,从东往西眺望,还能看到那座监狱呢,日日都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想必奶奶也安心了。”
从上车后一直闭目不语的魏明眼皮子跳了跳,呼吸急促了几分,垂落在一侧的拳头早就捏紧了。
隋年仿佛没有察觉身旁的杀气和戾气,继续道:“我知道她老人家喜欢清净,所以特地卖空了她两侧的墓地,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选一块儿,等下去了,你们祖孙团聚,也不必绕远路。”
这绝不是威胁。
待魏明百年以后,隋年是真心实意相让他们祖孙在一块儿。
毕竟,他知道魏明自幼无怙无恃,和奶奶相依为命,下去了肯定得尽孝。
‘咯嘣’
骨头摩擦的清脆声传来。
魏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他怒极反笑,黑眸如暗中捕猎的孤狼,刺在隋年的侧脸上,语气有几分渗人的温柔:“隋远梦,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隋远梦”隋年低声默念,闲谈一般道:“好久没听人这么叫我了。”
隋年,字远梦。
这还是隋年的外公,公孙高峰当年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原本该是隋年成年,长辈给孙儿起的字,老人在病房拉着他的手亲自写给他。
风吹历阳树,古城悲秋早。
高堂入远梦,拂袖登吴舟。
不过字号这种东西,在科技化的现代早已成为了课本里的产物,所以知道隋年这个名字的人,除了他的亲人,就只有魏明。
当得知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后,当年魏明便很得意,像小孩子独有的宝物一般,若只有二人,魏明便叫这个名字。
有些东西和习惯,铭肌镂骨,成为骨血的一部分,再难分割。
这个名字一出,车内诡异地沉默了许久,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魏明艰难的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呼吸缓慢又艰难,鼻息间有丝丝缕缕的栀子花香,一如当年。
说隋年绝情,他可以十一年来从未探望过自己一次。
说隋年长情,他独独钟情的洗衣液香永远都是栀子香,永远穿白衬衫,一尘不染。
这十一年来坚定不疑的恨意,明明早就告诉自己要将这个人从心底挖去,可是当隋年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后,他才知道这十一年来的心理准备是多么可笑,不堪一击。
魏明咬牙无声默念:“隋年”
“隋远梦”
这个名字十一年来他不知念过几万次。
“到了。”隋年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人唤醒。
他将车停在路旁,看着魏明孤零零、略微单薄的背影朝里面的道路走去,没有打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