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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我没失忆,但我不是你的雄主◎

当琦宝·查图查尔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到了闷热和窒息,他微微低头,腰腹上死死扣着一双臂弯,被一只虫严丝合缝的拥抱着,肌肤相贴。

这种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欲的动作,就像是恶龙盘踞在自己的宝藏上,不容许他人丝毫的觊觎,否则定然迎来雷霆的攻击。

不过

琦宝已经长大了,其实比白兰·戴尔德还要高一些,用拥抱这个字眼不太合适,更像是被一只八爪鱼死死缠着。

而且,除了热,嘴巴还有些刺痛,果不其然衣服也换了。

琦宝微微扭头,撞上一双眼底青黑,但格外炙热激动的紫眸,面部表情冷冷道:“松开。”

只见那双紫眸微顿,仿佛有什么碎裂开,随后又被很好的克制住,白兰·戴尔德一只手轻轻覆盖在那张变得冰冷锋锐的俊美容颜上,眼底痴迷,心脏抽痛。

“雄主,你不认识我了?”他嗓音沙哑。

白兰·戴尔德从那双黑眸里看不到丝毫的过去的依恋和澄澈,只有一片冰冷。

见琦宝不说话,白兰·戴尔德嗓音颤抖,“我,我是你的雌君啊,我们在虫神教堂举行过婚礼,这是我们的戒指,就在三年前”

琦宝一把抽回自己五指空白的手,冷冷道:“白兰·戴尔德,我没失忆。”

还不等白兰·戴尔德松一口气,琦宝又道:“《雌虫婚姻法》第102条规定,若结婚超过一年,雌虫还未能被雄虫标记,则婚姻自动作废,都三年了”

“我不是你的雄主,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然好像该做的都做了,但还有最关键的一步没做,所以白兰·戴尔德从未被琦宝·查图查尔标记。

空气一片死寂,长久的沉默。

白兰·戴尔德嘴角的笑意镶嵌在脸上,静静看着雄虫,显得有些诡谲危险,他轻抚雄虫的白色的发丝,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声音温柔道:

“雄主,你睡了两天,肯定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琦宝看着白兰·戴尔德动作僵硬、缓慢离开房间,眸光深沉。

他从床上走下来,认真环顾这个房间,熟悉的布局,柔软米色的地毯,落地的飘窗,窗外明亮的天空,绿茵的草地,一切都是那么得熟悉。

这是他们之前的婚房,一切都没有变化,仿佛时间从未流失,中间也没有三年的空白。

琦宝朝前走了两步,脚腕上传来清脆的鸣响,他低头看去,嘴角抽搐。

脚腕上缠绕着金色的细链子,因为材质上乘,而且被绒布包着,所以刚刚在床上没有丝毫的不适,可是现在他哪里不清楚,自己这是被白兰·戴尔德给锁起来了!

这是什么展开?

又是什么脑回路?

“雄主,”门口走进来一只端着盘子的虫,白兰·戴尔德眸光微暗,然后又挂着温和的笑容,“在床上吃还是矮桌上吃早餐?”

“桌子。”

琦宝·查图查尔大步朝茶几前的沙发走去,金链子的长度也很妙,长度刚好够在卧室内活动。

“好,”白兰·戴尔德脾气很好,也朝桌子前走去。

他就像是一位贤妻良虫,将丰盛的早餐一碟一碟摆在桌面上,厚蛋土司,烤奶,莓果酱,颜色鲜艳,味道清香,令虫食欲大振。

琦宝·查图查尔静静审视着对方的动作。

金色的长发比三年前要长了许多,半跪在桌前的雌虫温顺恭敬,居然多了几分柔和静谧的气质,玻璃窗外是洒下的金色阳光,房间内气氛温馨,充满家庭温度的早餐,一切都是那么的温和美好。

如果他两天前,在混沌星球,没有见到那个浑身阴郁血腥气的血翼联盟首领的话。

如果他脚腕上,没有金色的链子的话。

“雄主,我服侍您用餐?”

白兰·戴尔德就像没有看到对方黑眸下冰冷的审视,切了一小块儿蛋挞,亲自喂到雄虫淡色的唇前。

“白兰·戴尔德,你想要什么?”琦宝避开对方的投喂,直接问道。

白兰·戴尔德的紫眸静静和那双黑眸对视,眸光微闪,温和避开了这个问题:“雄主,先用完餐后,我们再谈以后的事情好吗?”

如果这么恨他,这么想离开他的话,

起码等最后一次,

他们心平气和用完这顿早餐以后。

琦宝静静端详对方,然后说:“好。”

说是早餐,其实也只有琦宝一只虫在吃,他吃饭的速度本来就不快,旁边还有一只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若是别的虫,早就吃不下去了。

可是琦宝接受良好,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这顿早餐,餐具落在碟子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我吃完了,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琦宝当着白兰·戴尔德面,指尖附着精神力,亲手捏碎了脚踝上的金色链子,动作毫不迟疑,起身朝门外走去。

白兰·戴尔德也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他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琦宝走的不急不徐,但是没有丝毫迟疑,他听着对方下楼梯,静静数着对方的步数,1,2,31524,25。

就在琦宝落下第25步,刚好下到一楼的台阶之际,他身形一顿,‘咚’的一声,单膝跪地。

站在房间里的雌虫动了,白兰·戴尔德平静诡谲的面孔,慢慢扬起一抹笑容,走到楼下后,扶住琦宝肩膀,温和的吐息暧昧洒在耳畔。

“雄主,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

琦宝头昏脑胀,同时腹部传来燥热,同时大脑里冷静传递一道信息:中药了。

只能说不愧是反派,前一秒自己说不曾标记白兰·戴尔德,他后脚就敢下药!

这行动力和决策力,简直令虫叹为观止,五体投地!

可是诡异的是,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愤怒,仿佛这件事情由白兰·戴尔德做出来,一点儿也不稀奇。

冰凉的手,宛如游蛇,解开琦宝衣领最上面的扣子,他紧紧扣住对方的手腕,制止了露骨的动作,黑眸幽深,又问了一句重复的问题:

“白兰·戴尔德,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雄主就会给我吗?”白兰·戴尔德却反问。

不等琦宝回答,对方却幽幽道:“没关系,雄主不给,我自己拿也是一样的”

“雄主,我一直想要的,只有你啊。”白兰·戴尔德贴着琦宝的侧脸,温柔缱绻道。

琦宝:“”你别后悔。

客厅里明亮的光线,被智能窗帘遮蔽,氛围一下变得昏暗起来。

一件一件衣服丢在地上,缠绕在一起,浅浅的呼吸逐渐加重,时不时传来几道夹杂着愉悦的痛呼。

突然,空气中爆炸开来一股火焰玫瑰的信息素,还有一道闷哼声。

“雄主请标记我。”

白兰·戴尔德面颊赤红,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赤果的长臂勾住一道脖颈,滚烫的吻追逐着对方的呼吸。

黑眸逐渐加深,最后闪过一道红色的眸光,倒映着雌虫失控失态的表情,眼底一片冰冷。

最后标记成功的时候,

琦宝无声叹息。

为什么?

黑化值还不降?

【滴滴滴滴!】

【警告7号系统,黑化值已经连续三年居高不下,鉴于您的任务时长过长,现在通报最后期限!】

【给与您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任务被判定不可能完成,则自动返还星际空间站!】

【此世界将被放弃!】

巨大凹陷的浴室里,不亚于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水面飘洒着泡沫和花瓣碎,腾腾蒸汽里,两道交缠的虫影互相亲吻着,水花四溅,水面最后拍打一片激烈的波涛,渐渐归于平静。

琦宝抽身离去,脊背靠在浴池的边缘,他右手从水下探出,抹了一把脸,把潮湿的发丝朝脑后缕了一把,露出精致立体的面容,饱满的额头,锋锐不少的眉眼,神情冰冷冷酷。

若非唇角有细微的破皮和牙印,完全看不出他才结束一场标记。

“雄主,长大了”白兰戴尔德缓了缓酸软的腿,将自己埋在雄虫的胸膛前,温柔又不容拒绝的贴着琦宝。

琦宝:“”

就说这句话要不要这么诡异。

他静静瞥了眼白兰·戴尔德眉眼潮红,满含情.欲的面孔,一双紫色的眸子在方才蒙上一层水雾,又急切又难耐又动情的时候,真的好看极了。

琦宝·查图查尔睫毛微颤,移开视线,冷玉的声音带着点磨砂的质感:“南图·诺尔,我要见他。”

缱绻暧昧的温度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

琦宝自己本虫意识不到,这种刚标记完就提要求的样子,非常像一只渣渣虫。

白兰·戴尔德嘴角一僵,脸色都白了几度,他维持着自己的表情:“雄主,见他做什么?”

“不论雄主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代劳。”

白兰·戴尔德将下巴静静抵在雄虫宽阔不少的肩膀上,在琦宝看不见的地方,眼底一片杀机和狰狞。

南图·诺尔,这只阳奉阴违的虫,三年前就该死了!

他还没有忘记这只贱虫做的事呢!

一直修长的手,曲起拇指骨节,抬起雌虫的下巴,琦宝静静却不容拒绝道:“我说,我要见南图·诺尔。”

白兰·戴尔德静静对上那双黑眸,暗夜般的黑眸宛如危险神秘的虫洞,将人吸食进去,他好脾气地笑了笑,追逐着雄虫的指尖啄吻上去。

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道:

“好,只要雄主的愿望,我总会满足的。”

琦宝·查图查尔冷冷收回指尖,白色发丝下的耳尖却红了几度。

南图·诺尔,考思特·爱拉

当这个名字被提出,再也不能对三年的空白视而不见。

就像有一股危险潜藏在温和水流下,两具温热的身体严丝合缝般亲密,可他们都知道,隔着皮肉下的那颗心,再也不是三年前的温度了。

他们都默契避开三年前的话题。

尤其是白兰·戴尔德早已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却偏执地拥抱面前的琦宝,填补他内心的空洞和痛苦,还有一丝酸涩的甜蜜。

102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你不是琦宝·查图查尔◎

“开门!”

通体幽暗的牢狱里,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混合药水的味道,潮湿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上像冰冷的蛇鳞片,让人身心不适。

一处紧绷的黑石门口,白兰·戴尔德亲自命令戍守的军雌。

身穿黑色制服的军雌表情冰冷如机器,严格执行着这颗星球上最高权力虫的命令,只是余光瞥了眼披着黑袍,帽檐遮蔽面容,气度冰冷森人的虫,心下微微好奇谁能让首领亲自带路。

只能看到黑色帽檐下半张精致冷酷的下巴,还有淡粉色的薄唇,莫名有股吸引虫的气质。

其实不过是出于正常虫好奇的探究心理,可是军雌对上了首领瘆虫的警告目光,头皮一麻,立刻低下头颅,再也不敢乱看。

“我在外面等你。”白兰·戴尔德朝身后的虫说到,态度是明显的不舍和关照。

黑袍虫没有回答,独自一只虫缓步走了进去。

别看白兰·戴尔德现在老实,琦宝心知肚明,对方绝对留有后手,不可能这么老实放任自己进来,不做任何二手准备。

看着对方冷漠离去的背影,等到黑色的石门彻底关闭后,白兰·戴尔德微笑的表情瞬间冰冷,朝身边的虫吩咐道:“去把备用的针孔摄像头打开。”

黑色的石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闭合。

琦宝先适应了昏暗的视线,下一秒,头顶特地安装的不符合石牢氛围的白炽灯,照亮下方昏暗的牢狱。

打下一道惨白刺目的光束。

一只满是荆棘围绕的黑色铁笼子里面,关押着一只浑身血痕的虫。

对方身上新伤有旧伤,旧伤又覆盖新,但这对于一只雌虫而言,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还是那穿透他脊背后虫翼的弯刀,并且沿着胸腔从胸口穿透出来,刀尖上附着着血肉,无时无刻不令虫痛苦,生不如死。

“三年来,你都不腻的吗”

沙哑枯槁的嗓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嘎嘎讥讽道:“又没有找到他吧”

牢笼里的虫头都没抬,这么多年南图·诺尔早就习惯了。

白兰·戴尔德这只疯虫,每每心情不顺,不论时间,都要到这里来折磨他一通。

刚开始南图·诺尔还解释几句,后来发现那只疯虫根本不能沟通,直接摆烂了,反正他知道白兰·戴尔德只要一天找不到那只雄虫就不敢杀他。

或者说,整个虫族,南图·诺尔才是最理解支持白兰·戴尔德的虫。

因为他说过一句话:

琦宝·查图查尔一定没有死。

虫神之子怎么可能死亡呢?

他和考思特·爱拉堵上了一切,才好不容易将虫神之子觉醒啊。

“枉你聪明一世,哈哈哈哈被那只假王虫遛了这么多次还不长记性,愚蠢,愚蠢!”

牢笼里浑身狼狈,表情狰狞的虫,完全没有三年前的包容和悲悯,宛如一只垃圾星球上最粗鲁的低级混混虫,暴着粗口,谩骂着污言秽语,大吼道:

“你有时间来折磨我,还不快去找他啊——”

“那可是虫神之子!”

南图·诺尔瞪着狰狞的双目,猛地抬头,突然呼吸一滞,倒吸一口气,然后不顾肩胛骨上的弯刀,扑向牢笼面前。

“你,你”他不敢置信,一度发出气音:“是你吗?”

缓步进来的虫,修长的五指缓缓拉开黑色的帽檐,白色的发丝,墨色冷漠旁观的瞳,立体锋锐的面孔,熟悉的面孔。

“南图·诺尔,好久不见了?”琦宝·查图查尔冷冷道:“看来你还记得我,那我们就长话短说。”

黑眸下一片平静,甚至有一种旁观的冷漠。

南图·诺尔激动过后,目光飘忽一瞬,声音很低:“你”

“你不恨我?”

“恨?”琦宝不解道:“恨你?还是考思特·爱拉?”

“当初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旧历古书上记载,虫神之子的血脉就潜伏在你这一族,可你迟迟不曾觉醒,甚至还是个先天信息素残疾的虫,虫族雄雌比越来越危险,再这样下去就会濒临灭绝”

南图·诺尔闭上眼,有些不敢面对面前的虫,自然没有看到琦宝眼底的异样,一口气吼出:

“我们也是为了文明的延续,为了虫族的未来!”

说完后,两只手死死攥着冰冷的黑色笼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一片土地。

沉默片刻,对面响起一道轻笑。

‘噗——’

压抑的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幽暗的牢狱里回响,最后彻底变为朗声大笑。

南图·诺尔差异看去,终于发现了异样,当他对上那双冰冷,高高在上,脱离世界的黑眸,心底一凉,有一个逐渐加深的猜测,颤抖道:

“你不是琦宝·查图查尔?”

琦宝·查图查尔笑声一停,嘴角却挂着微笑,他缓缓鼓掌,深深道:“为了文明的延续,为了虫族的未来,说的真好。”

“虫族的历史不会铭记你们,但我会记得。”

这句带有深意的话,充满了某种讽刺和冰冷。

南图·诺尔瞳孔瞪大,自言自语着什么:“记忆融合是真的,虫神之子的复苏万年前的记忆,你已经记起了所有的虫族历史?”

“好了!废话少说!”

琦宝·查图查尔冷冷打断,眸光睥睨,问道:“这具身体二次觉醒不完全,到底有些后患,不能发挥我全盛时期的力量,我需要重新连接生命巨树。”

“现在告诉我,生命巨树的本源在哪里?”

南图·诺尔迟疑一瞬,闭上眼睛道:“在明辉·奥利维尔的体内。”

琦宝·查图查尔冷笑一声,对此毫不奇怪:“我就知道,想来你们最先做的实验虫,是明辉·奥利维尔吧?”

黑眸锐利如刀剑,南图·诺尔无言以对,只能道:“是。”

琦宝了然:“毕竟,和一只天生残缺,未能二次觉醒的雄虫相比,明辉·奥利维尔更像是虫神之子的血脉觉醒者。”

“是。”

南图·诺尔脸色煞白:“可是我们失败了,虫帝不,明辉·奥利维尔根本没有觉醒虫神之子的力量!”

“甚至还觊觎起了巨树的力量,偷走了本源之力,近年来更是行事疯癫,迫害雌虫就算了,暗地里更是谋害雄虫,吸取他们的精神之力用来自我的提升,再这样下去”

南图·诺尔说不下去了,琦宝直接打断道:

“所以,你们猜测被虫帝盯上的我,更有可能是虫神之子的继承虫。”

南图·诺尔叹息道:“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还未觉醒力量的虫神之子被虫谋害,再等下一个继承虫,虫族恐怕真的等不起。”

琦宝·查图查尔面无表情,朝门口离去,该知道的消息已经确认了,他和南图·诺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像他自己刚才所说

恨?

多余无用的情绪,他从来不恨任何虫子。

某种意义上,还要感谢南图·诺尔和考思特·爱拉。

若非他们,琦宝·查图查尔还是之前愚蠢天真的小虫,是他们让自己二次觉醒,也记起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琦宝·查图查尔!”

身后响起一道迫切的声音:“他,真的不在了吗?”

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这个问题,连本虫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是,琦宝·查图查尔离开的时候,余光微瞥,有一抹微红的小点,在昏暗的缝隙里发着淡淡,急促的红光。

古老巨大的苍天树木,直插云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琦宝站在树木下的时候,总觉得那些干枯褶皱的树皮上渗出淡淡暗红色的血迹。

失去了生命本源的树木,就像一具失去记忆和灵魂的躯体。

琦宝·查图查尔将手轻轻搭在干枯粗糙的树身上,额前发丝被风吹拂飘起,闭目的眉眼多了几分温和和悲悯,他说:

“再等等”

“这一切马上就结束了。”

不论是虫族,还是自己,当一个故事开始,总会伴随着结局。

而现在,这个结局,要由自己亲手书写。

“你都听见了?”

琦宝没有回头,朝身后的虫说道。

“雄主”白兰·戴尔德声音颤抖,带着气息不稳的喘息,周身萦绕着潮湿和血腥的味道。

想来在自己刚一离开地牢,白兰·戴尔德就冲进去了,至于南图·诺尔如今的下场,琦宝也能猜到

生不如死。

“我不是你的雄主。”琦宝冷冷打断道。

白兰·戴尔德脚步虚浮,声音提高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觉醒了虫神之子的力量,可你仍旧是我的雄主”

“白兰·戴尔德!”

琦宝·查图查尔猛地转身,一个呼吸,便瞬移到雌虫的面前,几乎近在咫尺,黑眸如刀,一字一句问道:

“看着我的眼睛!”

“直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

剔透的黑眸中,宛如一面澄澈却锐利的镜子,能将心底最隐秘的真相倒映出来,包括白兰·戴尔德这只虫隐隐破碎的心房。

“我刚刚问清楚了,虫神之子的觉醒,确实会继承历史的记忆,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回忆就会消失啊,只要雄主你还,你还记得我,那,那这一切就”

白兰·戴尔德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从那双冰冷的黑眸里,看不到丝毫温度,只能窥见自己纠缠不休的狼狈和失态。

“雄主,求您”

最后,他慢慢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拉住琦宝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您,三年来”

“一千多个日夜,我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也从未天真的认为您永远都不会有变化,甚至,甚至都想过您会不会恨我”

可却绝不是这样,一个冷漠冰冷,对自己没有任何情绪的雄主。

“雄主,不要,不要让我再次”失去。

“好啊。”琦宝缓缓道,将白兰·戴尔德颤抖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收拢在自己得怀里。

白兰·戴尔德惶恐不安的心,冰冷颤抖的身躯,就被这短短的两个字瞬间安抚,他从大悲直接到大喜,立刻抱住琦宝,两只虫亲密的相拥,脖颈相贴。

他两只手死死抱着雄虫,浑身颤抖,滚烫的热泪浸透了肩膀上的布料,激动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两个虫重修旧好的话。

耳畔传来低缓温柔的声音:

“夺回翅翼,恢复荣光,以血和爪重现旧历荣耀。”

今日的阳光正好,微风也温柔,可白兰·戴尔德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了,他的心瞬间被撕成了碎片,大脑也像被刀斧劈砍,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不,不”

曾今的荣光,如今成了反噬自己的刀剑。

他缓缓从琦宝的怀里退出,脑袋僵硬地转动,在那双静静审视的黑眸下,溃不成军,落荒而逃了。

所以,白兰·戴尔德没有看见,当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那双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温柔和怀念。

“白兰”

“这么懦弱的样子可不像你啊”

【怨气值下降10%20%45%60%!】

琦宝眸光微闪,一只手微微抵在额头上,遮盖眼底的情绪,低声笑道:

“我说呢,时隔三年,原来关节在这里啊。”

看来不论是作为虫神之子的责任,还是作为007系统,为了完成星际空间站的任务,最后一步总是避免不了,就是有些对不起白兰·戴尔德了。

103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我保护你,可我好弱◎

‘哄——’

自从三年前大战胜利后,旧日的虫帝被赶出皇宫,新的领导虫以铁血的手腕统治了整颗星球,施行一系列对雌虫有力的政策,皇宫内部更是裁撤了许多冗杂无用的虫员。

所以,这三年来,不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政权相互碰撞,整个皇宫内部是少见的安静,不如说用死寂来形容更合适。

当剧烈的轰炸声从皇宫一角传来的时候,所有军雌以为是明辉帝国的余党又杀回来了。

“怎么回事?”

“是旧帝国的叛党入侵皇宫吗?”

整个皇宫内部有专门的应急系统,而在一栋紧闭的宫殿门口,一直身穿白色制服,头戴黑沿军帽的雌虫,在门口反复踱步,走来走去。

维克多急朝聚集来的军雌下达指令:“叫所有虫回到自己的岗位,通知下去没有入侵!让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轰——’

紧闭的金色雕花大门内部,又传来剧烈的碰撞声,还有隐隐痛苦的嘶吼声。

所有军雌皆面色一变,他们都熟悉,这是雌虫精神暴动,控住不住外放的精神冲击,唯一不正常的是这股精神力量太强大了,叫所有精神力不稳定的军雌都有虫化的波及。

“还愣着做什么!叫周围百米内的军雌都离开这里!”

“还有!”维克多扶了扶眼睛,额头渗出汗水,却冷静下命令道:“叫军医过来!”

所有虫面色一变,能有这么强烈的精神波动,而且是维克多亲自守在门口,里面的虫是谁不言而喻。

在离去的军雌中,有一位面色普通的军雌眼底划过深意,将帽檐压低,压下眼底的异样,跟随军雌朝门外离去。

就在所有军雌快速有序的离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直一只白发黑衣的虫,走廊里席卷的微风,吹拂他的衣袍和白色的发丝,一双黑眸宛如神秘的深夜,威压浓重又引虫探究。

不输于雌虫的身高,严丝合缝的衣领,精致俊美的面孔,叫这只身份不明的虫一下成了所有军雌关注的对象。

而这只黑衣白发的虫,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维克多的面前:“这种情况多久了?”

“半,半个小时。”只见一向精明冷静的维克多,此刻目光微微呆滞,直勾勾盯着琦宝,仿佛看到了什么鬼魂一般。

琦宝沉思片刻,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我知道了,开门吧,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看来方才说的话玩脱了,不小心把白兰·戴尔德给吓到了。

对方三年来估计都没有进行过精神梳理,又常绷着情绪,这一次是真的濒临奔溃,居然彻底精神暴.动,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该虫化了。

维克多没动静,只是十分不礼貌且惊愕地盯着琦宝这张脸。

“开门。”琦宝微微蹙眉,黑眸闪烁红光,语调中裹挟了一点精神力。

只见维克多立刻像一只提线的木偶,四肢僵硬但十分有效率,给琦宝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一直到琦宝走进去,然后门彻底关闭,才恍然大悟般醒来。

“我刚刚,做了什么?”

维克多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迷茫,然后惊愕又恐惧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宽阔精致的寝宫内,

雕花的墙皮上留下了道道深入三分的虫爪印子,头顶上的水晶灯半吊在空中,一□□就能把它吹下来,上号的红木家具一堆废墟,墙壁上两米高的书籍也成了一页页废止,此刻静静躺在地上。

不愧是大反派,这拆家的水平堪比地球上的哈士奇了。

琦宝刚一踏进门内,就感受到空气中狂躁的精神力,不断冲刷着自己释放出来的精神屏障,若换一只虫进来,只怕早就没命了,但是它步履徐徐,朝着大床后面的一处角落里走去。

“雄主,对不起”

角落里,传来窃窃私语,夹杂着崩溃的哭泣:

“不要离开我”

“不!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我的雄主”

琦宝朝前一步,从床沿的拐角处,静静看着那道蜷缩的虫影,哪里还有掌权者的风度和威严,就像一个彻底崩溃又委屈的孩子,一只虫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白兰”

琦宝顿了顿,半蹲下身,一只手缓缓朝对方接近,想要镇压这股狂躁外泄的精神力。

突然,白兰·戴尔德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兽,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尖锐的虎牙咬住琦宝的指尖,鲜血顺着指缝留出。

琦宝看着白兰虫化锐利的瞳孔,充满着野兽的残忍和冰冷,他眸光平静,也不制止白兰的动作。

白兰·戴尔德如今精神陷入崩溃的边缘,估计也认不出他了,所有的举动都出于野兽的本能。

当滚烫的鲜血,流入舌尖,充满信息素和精神力的能量也一并透过舌尖,流入白兰·戴尔德的喉咙,他虫化的竖瞳闪烁过紫眸,似乎接触到格外亲切的气息,周身的攻击性彻底淡化。

只是舌尖还在本能的舔舐着琦宝的指尖,一寸寸舔舐白皙指尖上的鲜血,连指头缝隙都没放过,像一只吸了薄荷的猫咪,又像一只舔骨头的小狗。

喉咙里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琦宝见白兰·戴尔德似乎稳定下来,直接将虫横抱起来,缓缓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拍着对方的脊背,无声安抚。

“没事的”

紫色的瞳孔闪烁过迷茫,但是又舒服得眯起眼睛,尤其是琦宝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全方面的包裹着雌虫,这种时候不发.情都是对雄虫的侮辱。

白兰·戴尔德舔舐指尖已经不能够满足了,他看着雄虫白皙的下巴,好亲的薄唇,还是淡淡的樱花粉,迷恋地沿着下巴,亲吻唇角,柔软甜蜜地触感叫雌虫欲罢不能。

琦宝正好双手抚住白兰的脸颊,和他额头贴着额头,这是梳理精神力最有效率的办法,可是对面的虫总是想着占自己的便宜,他微微蹙眉道:

“别动。”

这句话裹挟着高等雄虫的精神力。

白兰·戴尔德明显不悦,委屈的哼了一声,可是却也不敢再乱动了。

紫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好看又好亲的雄虫,想把他藏起来,只能自己看见,只属于自己一只虫就好了。

明明精神力陷入了狂躁,暂时没有理智,但是紫眸里的占有欲和偏执,倒是和往日里如出一辙,不如说反而更加露骨了,因为他现在反而不会掩饰自己。

琦宝闭目,将自己的精神力和雌虫狂躁的精神力链接在一起。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域,蓝色的大海上乌云密闭,海水席卷翻滚,海水是黑色的,海面上到处都是雷霆和烈焰。

足以窥见拥有这篇精神域的主人,精神世界有多么疯狂和狂躁,按理说,白兰·戴尔德是么时候失控发狂都不足为奇,而且这种情况非一日之功。

难为对方强撑了整整三年。

琦宝记得三年前,白兰·戴尔德的精神力不至于如此糟糕。

他从白兰·戴尔德的精神域里退出来,冷眸下眸光复杂。

这种情况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只能先简单的安抚一下,等自己和到生命巨树的本源之力彻底合二为一后,才能彻底根除。

就在琦宝沉思的时候,唇瓣又传来湿漉漉的触感,还有轻微啃咬的力道,他微微抬眸,就对上了一双警惕又心虚的紫眸。

就像在偷吃零食的小虫突然被别的虫发现,又想护住自己的零食又不想被虫发现的心虚。

看见那双黑眸没有愤怒和不悦的情绪,白兰·戴尔德胆子又大了起来,凑着脑袋过去,讨好的亲了亲琦宝的下巴,朝琦宝身上贴贴,真就像一只吸薄荷的紫瞳猫。

琦宝薄唇微抿,看到雌虫脖颈后面亮着淡金转红的虫纹,也不再扭捏了,他扣住雌虫的脖颈,直接加深了这个吻,撬开牙关,剔透的黑眸下,是雌虫逐渐动情潋滟的面孔。

窗柱上的沙曼随风落下,一件件衣物从里面凌乱的丢出,暧昧的声音在低沉回响,明媚的阳光折射下,依稀能看见亲密相拥的影子。

琦宝又做梦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自从三年前继承了虫神之子的力量和记忆,那些复苏的记忆或者说回忆,总是会时不时在梦中回放,就像走马灯一样。

“小宝,你不要怪舅舅,舅舅都是为了你好”

“这里你是不能再留下了,不要让任何虫,尤其是帝国的虫知道你的踪迹,知道吗?”

“去不死社吧!不死社流亡宇宙,你只有在哪里才能安稳活过觉醒期”

天色早已昏暗,

琦宝的双手握拳,揪住身前的被子,眉头微微紧蹙。

那种刚二次觉醒时期,日日夜夜骨骼生长的痛楚又传来了。

即使如今觉醒完毕,可是每每入睡,精神力薄弱的时候,那些沉湎的痛楚仍旧在回忆里复苏。

“舅舅,好痛”

“我好痛”

昏暗的房间内,微弱的声音惊醒了身旁的虫。

白兰·戴尔德猛地睁开眼睛,虫瞳的视力在黑暗里也灿若白昼,之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里,他的精神力和身体从未这般轻松和敏锐过。

“雄主?”

他第一时间看向身旁的虫,一只手轻轻覆盖在琦宝汗湿的额头上,替对方擦拭额角的汗水。

“哪里痛?”白兰·戴尔德喉咙哽咽,恨不得能替雄虫承担所有痛苦。

“疼”

可是琦宝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疼,眉头紧蹙,而且这种疼也不是大喊大叫的疼,是十分细弱压抑的疼。

白兰·戴尔德眸光湿润,一只手揽着雄虫,另一只手快速检查对方的身体,发现没有任何表皮上的伤痕,他也焦急的满头大汗,神情痛楚。

琦宝的睫毛微闪,似乎察觉到身上的力道,缓缓睁开眸子,瞳孔还有些涣散,神情不清晰。

黑眸空洞挥散,红芒时隐时现。

“白兰?”

否则他也不会用这么虚弱亲切的语气叫这个名字。

“雄主,我在。”白兰·戴尔德拉着琦宝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眼神担忧,又有几分压抑的喜悦。

他就知道!

他的雄主没有忘记自己!

也不会离开自己的!

“白兰我保护你,”琦宝迷迷糊糊间,断断续续道:“可,我好弱。”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轰隆——

说完这句话,琦宝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黑暗的房间内,一片死寂。

唯有一道越来越重的呼吸。

白兰·戴尔德的心被这一句话,戳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寂静的黑夜里,他仿佛能听见什么坍塌破碎的声音,无声的惊雷劈开心脏。

滚烫的泪珠,一颗颗砸在雄虫的脸颊,留下一片泪痕。

104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这只雄虫怎么是白发黑眸?◎

新历1345年7月2日,

针对混沌星球大范围白雾湮灭的宇宙灾厄,退居第二星球的明辉帝国,公开发表宣言:

血翼解放联盟全联盟上下,都存在迫害雄虫的企图和行为,为了虫族的未来,为了文明的延续,明辉帝国将正式向血翼联盟宣战!

这是一则宣战布告。

同时,两大政权,将在主星进行第一次的战前谈判。

谈判的内容由雄虫数量的归属权,到雄雌平等等律法,乃至虫族所属各大星球都有涉猎,期间讨论内容有一千多项。

主星的议员如今炸了锅,整整七天彻夜不眠,通明的灯火内部,都能听到剧烈的争执声音,还有打斗的声音。

就在今天傍晚22:23分,

经由明辉虫帝本人的视频宣言,如今传递到整个虫族和各大星系,他的发言内容如下:

“各位亲爱的族虫们,本帝抱着万分沉痛的心情,向全宇宙揭露三年前一件可悲可耻的虫族旧事。”

“事关查图查尔家的荣耀和尊言,本帝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爱拉家族的考思特·爱拉,戴尔德家族的白兰·戴尔德,也就是如今的血翼联盟首领,于三年前就共同谋划谋害伤害雄虫。”

“而这只可怜的被害雄虫,就是琦宝·查图查尔!”

“想必近年来,宇宙中皆有传闻,白兰·戴尔德大肆囚禁伤害雄虫,对雄虫极其厌恶,甚至涉嫌谋害自己的还未二次觉醒的雄主,他和研究院里的研究疯子考思特·爱拉达成共识,暗地里抽取雄虫的血液和毛发组织用来做神秘黑暗的实验。”

“研发出能够操控雌虫精神的虚拟信息素,用来操控雄虫,搬弄权柄,实是危害了虫族社会的安稳和安定,这是绝对不容许也不能原谅的行为”

“现在,我代表虫族和明辉帝国向血翼联盟下达最后的通牒,交出琦宝·查图查尔!”

“否则,为了虫族的未来,雄虫的利益,我将代表明辉帝国向血翼联盟”

“开战!”

这则视频就像蝗虫过境,如今在各大宇宙星系和各种通讯画面上,疯狂传播。

尤其是,明辉虫帝温和但坚定的‘开战’二字,让所有虫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平静,这片宇宙继三年前,将要引来范围更光,波及更大的战争!

血翼联盟的独立议会殿里,

十几层的圆桌上,坐满了身穿各种制服的军雌,此刻都面色难堪,压抑着愤怒。

“荒谬!”

一只肚子滚圆,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雌虫拍桌而起:

“可恶的虫帝!心思歹毒啊!这是将我们血翼联盟钉死在虫族的耻辱柱上了!”

“什么谋害雄虫,这都是没有的事情!”

“我们明明是将他们集中安置,再进行教育而已!”

中年雌虫是新任的雄保会会长多伦特,他眼神飘忽,在一张张虫的面孔上掠过,最后死死定在一张蓝发蓝眼,身量娇小的亚雌身上。

“灰虫!”

“若说最近有雄虫伤亡,也多是出自你们研究中心的手笔吧!”

“好好的雄虫交到你们的手里,到底是怎么被你们看顾死的,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全虫族都不会放过你!”

面容清秀的灰虫子,一只手把玩着自己水蓝色的马尾,心不在焉的样子,此刻成为议会殿里的中心,才扬起一抹灿烂不达眼底的笑意,笑嘻嘻道:

“各位大人们不必惊慌,我保证在研究中心里的雄虫没有一只是我们的虫害死的,都是他们”

“自己作死啊~”

灰虫子格外惋惜,还有几分头疼道:

“让他们看书学习他们拒绝,给他们清淡饮食他们要闹绝食,让他们尊重雄雌平等的观念,他们还是对中心的护士雌虫大打出手,我们也是很头疼的”

“最后是他们自己要从中心里逃亡,结果被宇宙里的星盗给掳走玩死了,这怪不到我们吧?”

“毕竟,没有一只雄虫是死在主星里的啊~”

随着最后慢悠悠的一句话落,议会殿里死寂一片。

“你这算是解释吗?”

“说来说去,那些雄虫的死亡,还是和你们整个研究中心脱不开关系啊喂——”

灰虫子慢悠悠坐下,还翘着二郎腿,哼着轻松的歌曲,满不在乎道:“有这么重要么,几只肥蠢的雄虫还能成为开战的理由了。”

“啧!”灰虫族小声抱怨。

但是在场都耳力惊虫,场面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吵作了一团。

“够了!”

一头红发的烈焰军团长,安德烈徒手撕开一张桌子,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上,不就是开战吗?理由都是狗屁,那半死不活的虫帝要开战,我们就战!”

“三年前就把他从主星上像落水狗一样赶走!三年后还怕他?”

有和平派的虫主张道:

“现在不是三年前!我们核心的军雌军团将近有八成都陷入了精神狂躁,而且令虫上瘾的信息素成分还没有研制出来,解毒剂更是在研究中,如今开战,胜负难料啊”

财务大臣悄咪咪看了眼中间的方向,低头道:

“还有,近年来,首领不计其数的动用星舰和能源,乃至虫力,大肆于宇宙中搜寻”

当感受到头顶死亡的视线后,财务大臣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道:

“这也是一笔花费和开支啊,打仗是要花钱的!”

“再加上,近年来我们血翼联盟再宇宙中的风评,虽然大部分雌虫都是支持我们的,可是雄虫几乎都去了明辉帝国。”

“毕竟那里对雄虫更加优待,主张雄尊雌卑,星球上的雄虫数量越来越少,能接受真正信息素安抚的军雌只会更少,如今我很担心军队们的心理问题”

最后,一位头发花白,军队中颇有资历的军务大臣站出来,视死如归道:

“请首领恕罪,我们不能将一群毫无准备的军雌投入站场。”

所有虫朝中心最安静冰冷的位置看去。

一只闭目养神,身披红色披的雌虫,缓缓张开眸子,紫眸睥睨冰冷,像是盘踞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冷冷看着自己的猎物。

白兰·戴尔德嗓音温雅却不含任何温度:“老将军的意思是?”

他知道军务大臣说了这么多,肯定早就有了腹稿。

果然,军务大臣尼尔·波托上前一步,大声道:

“按照明辉帝国的宣告,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全宇宙中拨乱反正,重塑血翼联盟的正当正义性!若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得到的消息不假”

尼尔·波托深呼吸一口气,在所有虫屏息的目光下,一字一顿道:

“请首领让查图查尔家家主站出来,说明三年前的真相,让全宇宙都知道,真正得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几乎话音刚落,一道毫不掩饰自己愤怒的声音响起:

“老东西,你找死!”

白兰·戴尔德拔过身后悬挂的议会殿装饰品,朝老军雌甩过去,裹挟着破空声和杀起。

他小心翼翼,拼尽全力避开三年前的伤痛和梦魇,雄虫夜晚的呓语,至今还在刀割白兰·戴尔德的心脏。

别说别的虫提及,光是自己默默地想,都是一片千疮百孔。

这只老东西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那是一柄箭矢,真正开锋的箭矢,毫不留情,直击老军雌的眉心,裹挟着SSS级军雌的力量和杀起,整个虫殿里都没有虫能抵挡这道攻击。

尼尔·波托必死无疑。

就在所有虫都这么认为的时候,先听见音速的尖锐破空声传来,然后以尼尔·波托为中心,席卷而来一股炙热的精神力波浪,叫所有虫忍不住跪地俯首。

精神力飓风散去,

所有虫都看清了。

尼尔·波托跌坐在原地,怔怔抬头仰视前方的一道挺拔如松的黑色背影。

白色的发丝,漆黑如夜的星眸,长眉入鬓,俊美不似现实存在的面孔,仿佛是宇宙一切审美的尽头。

不知什么时候凌空挡在前的琦宝·查图查尔,一只手轻轻松松扣住了半米长的箭矢,锋利的剑尖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一寸,他目光远眺,和十几米远的紫眸对视。

“雄主!”

白兰·戴尔德惊愕到失声,哪里还有掌权者的风度和威严,从座位上慌忙地下来,跌跌撞撞跑到议会殿堂的中心,一把夺过琦宝手里的箭矢,随意丢在地上。

两只手捧着雄虫的脸颊,然后从肩膀,到胸口,到腰部,乃是膝盖和脚踝都检查了一边,心有余悸道:

“太危险了!”

“谁准你突然冲出来的!”

“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雄主?

白兰·戴尔德叫这只虫雄主,可是琦宝·查图查尔不是早就死了吗?

周围的军雌也是大惊失色:

“首领的意思是,这就是查图查尔家家主?”

“不对啊,查图查尔家的雄虫不都是黑发红瞳吗?”

“可这只虫怎么是白发黑瞳”

琦宝无奈扣住在自己身上乱摸来摸去的手,冷质如冰的嗓音无奈道:“白兰,我没事,你先冷静一下。”

大庭广众的,收敛一点。

白兰·戴尔德不知怎么居然从琦宝的黑眸里,看到了一丝丝安抚的情绪,连带着慌乱的心也冷静下来。

“我们先走!”

感受到周围好奇关注的视线,白兰·戴尔德神情一冷,反手扣住琦宝的手,不容置疑就要拉着他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白兰,先等等。”琦宝脚步没动,反手拉住了白兰冰冷的手,捏了捏,带着一点安抚的力道。

即使白兰不明白琦宝要做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他能接受的事情,可当对上那双剔透又神秘的黑眸,也许这个世上无虫能拒绝琦宝·查图查尔。

“诸位议会的大臣和各大军团的团长们,想来以如今的样貌,我们该是初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琦宝·查图查尔走到议会殿的中心,在无数道探究、好奇的视线下,不卑不亢道:

“我是琦宝·查图查尔,查图查尔的现任家主。”

此话一落,殿堂内安静几秒,立刻哗然起来,所有虫在窃窃私语。

至于他们在讨论什么,琦宝的耳边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用裹挟着精神力的声音传递到殿里的所有角落。

“至于我的眸色问题”琦宝扬起下巴,闭上眼睛,静默几秒后,再次张开眼睛,扫视了一圈,“诸位现在还有疑问吗?”

闭目张目的瞬间,漆黑的瞳孔如同被鲜血染就一般,瞬间变得剔透血红,那是一种粘稠的鲜血,又拥有红宝石般剔透的瞳孔光泽。

所有虫与那双红宝石般的血瞳对视,无疑大脑一震,有一种血脉被压制,恨不得俯首下跪的冲动,不敢再对视。

“尊敬的查图查尔阁下,在场没有虫怀疑您的身份,只是关于”

琦宝冷冷打断这只虫的话,却不显得无礼,仿佛天然如此一般,他说:“关于明辉帝国宣告一事,三年前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做出任何的解释”

殿堂内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因为!”

琦宝冷声道:“回顾过去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我们该专注的是未来的走向。”

“敢问阁下,您的想法是?”有虫看出了琦宝的未尽之意。

琦宝低头沉默片刻,然后在众虫的目光下,面向白兰·戴尔德,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

“三天后,我将在全宇宙的见证下,和血翼联盟的首领白兰·戴尔德,举行一场全虫族见证的世纪婚礼!”

什么!?

三年前那场郊区偏远教堂的婚礼,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虫知道。

所有虫乃至如今,都认为查图查尔家族和戴尔德家族的联姻,是出于利益,甚至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结合。

实在是草率之际,就连三年前的琦宝和白兰,也许都不明白那场婚礼的意义。

因为,他们当时都抱有别的目的。

一片死寂后,忽然不知道哪只虫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手道:

“好主意啊!”

“不用任何回复,我们只用在全宇宙直播这场世纪婚礼,展现新虫的甜蜜和幸福~”

“关于首领迫害雄主,乃至囚禁伤害雄虫的舆论,自然不攻而破了!”

其他虫也附和道:

“是啊!”

“而且还能表明我们的态度,不论明辉帝国在打什么主意,虫神血脉的三大继承家族之一,就站在了血翼联盟这里,正义和公立也是我们这边的!”

“血翼联盟才是虫族的未来!”

议会殿堂内,所有的虫站立起身,表情激动,举起双手热烈鼓掌,仿佛在提前恭喜这场世纪的婚礼。

可是会场中心的两只虫,却眸光冷静,没有丝毫喜悦幸福的表情。

“白兰,你会支持我的选择对吗?”琦宝右手举在腰前,摊开掌心,红眸带着残忍的冷静。

白兰·戴尔德久久凝视着那双许久不见的红眸,扬起一抹温雅温顺的笑容,缓缓抬起手放在琦宝的掌心,心底一片苦涩和疼痛,他喉咙嘶哑,挤出两个字:

“当然,雄主。”

【怨气值下降5%下降9%】

白兰·戴尔德,也许从见到三年后的琦宝以后,他心中再无怨愤,只有一腔不断涨潮的爱意和悲苦。

他不再怨恨这个世界,只怨自己

为什么当初没有保护好雄虫,为什么要令事情发展到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琦宝超前走了半步,缓缓靠近白兰·戴尔德,一只胳膊轻轻挽住对方,唇瓣轻贴对方的侧脸,轻声道:

“白兰,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虫的错,更不是这个世界的错”

“只是我们每只虫都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而我,早该长大了。”

白兰·戴尔德死死抱住面前比自己还要高几分的虫,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泪流满面,声音闷闷的:“雄主,我陪你。”

105 【虫神之子:无冕之皇】

◎雄虫,你一定恨死我了!◎

新历1345年7月5日,日朗风清,

W311迎来了一年之中最温柔舒适的季节,夏秋的过渡期,总是云淡风轻,春风温柔,阳光灿烂。

一向冰冷死寂的皇宫里,格外的热闹,来往穿梭的虫侍,身穿礼服的贵族和军雌,还有来自其他星系的各大种族都前来祝贺,带上了一份份价值不菲的贺礼。

而在这场热闹的中心,一栋金碧辉煌的高层寝室里面,静静站着一只穿戴整齐的雄虫。

通体黑色的礼服,绣着金色繁复的丝线,一头白发柔顺干净,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金色的光泽,周身笼罩着金色的光圈,不似现实中存在的虫,倒像是古老神话传说里的虫神殿中的虫。

当白兰·戴尔德走进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背影,他呼吸都放轻了几度,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原本还在屋内布置装饰的虫侍立刻低头行礼,轻声离去。

“雄主”

白兰·戴尔德轻声走到雄虫的身后,缓缓从身后抱住琦宝,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再次感慨到,雄主已经长大了,比他还要高了几分,原本瘦弱的肩膀,居然也宽大了,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总是缩在自己的怀里,而是能独自承担如山岳般的责任。

可他宁愿琦宝·查图查尔永远都是三年前的样子!

“雄主”白兰·戴尔德的心酸酸涩涩,仿佛有针在扎,密密麻麻的疼,他问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琦宝目不斜视,看着落地窗前投射的光影,还有光影里重叠的影子,他一只手覆上腰前颤抖冰凉的指尖,嗓音冰冷问道:“怎么?”

“首领的意思是,不愿和我在全宇宙的见证下,缔结婚姻吗?”

“看来首领大人在这三年里,也许有了更好的选择,如果你不愿意的,那就算了”

“我愿意!”感受道雄虫疏离冰冷的态度,白兰·戴尔德慌乱打断道。

耳畔传来低低的吟笑声。

白兰·戴尔德对上那双剔透清澈的黑眸,眸底藏着清浅的笑意,才察觉道自己被虫戏弄了。

“雄主”白兰·戴尔怔怔道。

被虫戏弄,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心口滞涩,因为那双黑眸里是少见的温柔,那层之前覆盖着的薄冰,终于融化了伪装,露出一丝丝柔软的温柔。

这一丝丝温柔,足以让白兰·戴尔德踮起脚尖,吻上雄虫柔软浅色的唇瓣。

刚唇上触及到那摸柔软冰凉,感受到雄虫没有拒绝,他大起胆子来,缓缓撬开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紫色的眸子微微眯着,观察着雄虫,当触及到黑眸的时候。

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白兰·戴尔德的后脑勺,一个转身,将他抵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主导和略显生疏的力道,吮吸着舌尖。

黑眸倒影着雌虫略微惊讶,随即热烈回应,逐渐沉溺的表情。

两只虫此刻都恨不得吞吃对方入肚,一场漫长的接吻结束,都大脑缺氧,互相拥靠着彼此,微微喘息着。

也许终于窥见雄虫一丝丝放下伪装的柔软,又或许是最后的机会,白兰·戴尔德微微喘息,嗓音沙哑问道:

“雄主,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琦宝沉默片刻,轻声道。

“骗虫”白兰·戴尔德一瞬间泪如雨下。

一只手覆上雄虫的脖颈,那里曾有一道长约十厘米的疤痕,即使用刺青,或者什么手段给覆盖了,可是亲密接触过雄虫的白兰,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痛吗?”指尖颤抖着抚摸上雄虫的后脖颈。

琦宝拉住了那只冰凉的手,扣在自己的手心里,那只锋锐能虫化的手,此刻格外乖顺,收敛了所有锋芒,任凭雄虫握着自己。

“不痛,早就不痛了”

琦宝重复了两遍。

又骗虫。

白兰·戴尔德,这只冷酷无情,满腹谋算的虫,此刻仿佛用尽了一生的眼泪,喉咙滞涩,仿佛被塞了一团海绵,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不断留着滚烫的热泪。

雌虫不会哭,流血,战斗,哪怕被拔除虫翼,都不能触及他们的痛点。

可白兰·戴尔德光想起那间惨败狭窄,满墙鲜血的地下实验室,想起雄虫夜晚压抑的痛声,他的灵魂仿佛在撕扯,心痛到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白兰·戴尔德额头抵在雄虫的肩膀上,泪水洇湿了肩膀上的衣料,哽咽到呼吸短促,最后痛声道:

“你一定恨死我了!”

“白兰·戴尔德!”一道冷厉的嗓音加重道:“看着我的眼睛!”

琦宝用力扣住白兰·戴尔德的下巴,叫醒了险些失控沉迷痛苦的虫,抬起那张满脸泪水和痛苦的面孔,黑眸坦荡清澈,坚定地一字一句道:

“我从未恨过你”

“琦宝·查图查尔从未恨过任何虫和事!”

如果,真的要恨,

他只恨过自己。

当然,这个没必要给白兰说。

“雄主,你怎么能”不恨呢?

白兰·戴尔德原本迟疑痛苦的心,当对上那双坦荡又坚定的黑眸时,彻底停止了心跳。

他知道琦宝没有说谎,他真的不恨任何虫,哪怕是曾经伤害过他的罪魁祸首,然后是密密麻麻逐渐加重的疼。

心疼

白兰·戴尔德心疼琦宝·查图查尔。

最后,

白兰·戴尔德抱住了雄虫,轻轻抵着对方的额头,紫眸下一片潋滟,像成片的紫色花海,藏着无尽的汹涌浪潮,他说:

“雄主,”

“我爱你。”

对于,虫族而言,爱是一个从来被遗忘的命题,因为他们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雌虫追求强大的实力,煊赫的权势,然后是雄虫的信息素以求存活,雌虫也许只需要雄虫的信息素和白液,

他们不爱雄虫!

雄虫沉溺于虚假的繁荣,空中楼阁的地位,然后是以鞭笞凌驾于雌虫之上的优越病态心理,雄虫打心底里刻意不将雌虫与自己平等,

又怎么会爱雌虫?

【怨气值下降5%,当前怨气值只余6%】

【恭喜007号,距离任务圆满完成,胜利在望,请接下来,再接再厉】

【星际空间站等候您的佳讯!】

琦宝一向冰冷沉静的黑眸,此刻仿佛被外物强硬撞开一道裂缝,浑身笼罩的坚冰被这句话,砸碎一角,当裂缝产生,距离全面坍塌还用多久?

“琦宝·查图查尔,我爱你!”

白兰·戴尔德眸光坚定,紫眸带着一股热烈,燃烧自我献祭般的诚挚,再次重复道。

黑眸瞬间凝滞,然后带着一股慌乱,避开了那道热烈的紫眸,仿佛害怕那道炽盛的光会将自己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冰屋融化。

琦宝微微低垂眼皮,浓密纤细的长睫在眼睑投下一片月牙的阴影,盖住了眸光,也隐藏了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琦宝声音沉沉道。

他欺骗了白兰·戴尔德,他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他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现在的自己不能给白兰·戴尔德任何的回复。

耳边传来系统冰冷无机质的恭喜声,也彻底让琦宝的心回复冰冷和理智。

“没关系,”

白兰·戴尔德眸光湿润,捧起琦宝的脸,目光认真地一寸一寸打量着面前的面孔,仿佛确认了什么,带着一股释然和包容的笑:

“雄主”

“我不会用自己的爱逼迫和绑架你,你只要知道,白兰·戴尔德很爱很爱琦宝·查图查尔,”

“这就够了。”

【怨气值下降2%4%6%!】

【恭喜恭喜,当前怨气值彻底归零,007系统圆满完成任务!】

【星际空间站等候您的回归,现在开始抽离系统能量】

“等等!”

黑眸中闪烁过一抹无机质的蓝芒,琦宝在心里冷冷道:“给我一个小时,我还有最后的使命没有完成。”

【已将您的意愿传达等候星际空间站的回复滴滴滴!】

【主系统回复如下,准许007号系统在小世界停留最后一小时,倒计时开始】

【59:59:01】

【59:56:04】

‘嘟嘟’。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屋内暧昧独特的氛围。

琦宝·查图查尔黑眸瞬间蒙上一层坚冰,眸底一片冰冷,而白兰·戴尔德也从雄虫的怀里退了出来,紫眸恢复成睥睨威严的状态,冷冷道:

“进来。”

门口身穿燕尾服的虫侍,恭敬打开门,低声道:“回禀首领和家主,各大军团和使者都到场了,举行仪式的时间到了。”

“知道了。”白兰·戴尔德冷声道。

他看向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雄虫,走到琦宝的身前,亲自为他打理衣领还有胸口被自己打湿的泪泽,眸底带着只有对方能看窥见的痴迷和爱意。

“雄主,这个您要带上吗?”

白兰·戴尔德迟疑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

是查图查尔家主的传戒,银色镂空雕花的戒指,通体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白兰,帮我带上吧。”琦宝顿了顿,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白皙,手指修长,阳光下的皮肤隐隐能看清青色的血管。

可是当白兰·戴尔德摸上雄虫的指尖,不出意料摸到了指尖厚厚的茧子,手心上道道纵横的伤疤,无疑不证明雄虫这三年来从未过一天舒坦安宁的日子。

手心上的疤痕和茧子,战斗过的虫都知道,这是勤勉锻炼,或者浴血奋战的象征。

白兰·戴尔德喉咙哽咽:“好。”

缓缓将戒指套入雄虫的食指,这是权力的象征。

雌虫的紫眸微不可察在雄虫光秃秃的无名指上停留,那里本该有一枚他们订婚的戒指,可是

就在白兰·戴尔德松手的瞬间,面前突然伸出另一只手,雄虫说:“还有这枚。”

雄虫的手心里,紧紧放置有些古老的素戒。

正是他们当初在虫神殿订婚的那枚戒指,因为婚礼很匆忙,所以戒指都是随意选择的一对。

当时的白兰·戴尔德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会对那枚光秃秃不怎么起眼的戒指示若珠宝,以至于在深夜里无数次摸索,成了唯一的慰藉和寄托。

“雄主,你,你一只留着这枚戒指?”

白兰·戴尔德心口酸涩,然后是密密麻麻的膨胀,仿佛被虫塞了一团棉花糖,甜甜的。

琦宝微笑,没有回答,但手心里紧紧躺着的戒指,早已说明了一切。

“好,我给你带上”白兰·戴尔德连忙道,指尖颤抖着将那枚素戒指,套在雄虫的无名指上,此刻的内心从未如此安宁过。

仿佛,不论未来发生什么,哪怕山崩海裂,他都能坦然和雄虫一起面对。

“白兰,我们走吧。”琦宝反扣住那只激动到颤抖的手,拉着白兰·戴尔德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