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随氏又给学校捐了两栋楼!】
【这下随安完蛋了,网上直接炸锅了,好多人跑去随氏楼下拉横幅要说法!】
第37章 书房
春城中心,有一栋最高的建筑巍然耸立。
夜色低垂,随氏总部却灯火通明,办公大楼的门口被愤怒的人群围着。
横幅高举着,骂声喧天。
【这是怎么了?】
【随氏大楼?】
【】
一条条弹幕刷得飞快,直播间的信号陡然掐断,欢喜回过神,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有些焦急地握住随安的手。
“这,怎么办?”
手机又响了一声,黄盈发来一张截图,欢喜点开,是表白墙投稿。
【墙墙,好奇。】
【有人知道关于随安隐婚对象的消息吗?据说是我们学校的。】
她的朋友是学校的百事通,向来爱赶热闹,可欢喜没有半分八卦的心思,每一条消息的到来都让她的心又低落几分。
手倏地被反握住,女人轻柔地撩开她额前睡得散乱的长发,轻声安慰。
“别担心,宝宝。”
“那是我安排的。”
欢喜蓦地抬眸,疑惑得很。
“为什么?”欢喜没能理解女人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你的信息我会保护好,不会让人打扰到你的生活。苏落是不敢把你的消息放出去的,即使被逼到这种地步,也只敢放些模棱两可的消息。”
随安轻笑着,并未解释,不想让欢喜为这些事情烦恼,她声音柔和,摩挲着欢喜的指腹。
“宝宝,最近很辛苦吧。”
她的右手食指指节处起了薄茧,空闲时间全都泡在实验室里,重复又机械地练习解剖、缝合,指尖在长期接触消毒水之后有些发干褪皮。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只要专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欢喜抿唇,即使随安如此胸有成竹,她眼里的忧虑并未散掉,眉紧紧皱着。
“我想知道。”
随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冷的指腹抚平怀中人的眉。
“随氏的名声早就在前几年一次次投资失败中下滑,那几年我在疗养院养病,也不想再管这些事。”
人生了然无趣。
女人顿了顿,她那时候不仅是不在意随氏,连生命也不是很在意。
好在,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欢喜,便想着去争一争。
随安轻咳一声,目光落在欢喜的脸上,眼神温柔。
“我既然准备重新掌权,便不想再用之前那套班底,那些人当初选择背叛,我就不会再用。”
“可蛀虫是深入骨髓的,难以清除。”
“只有大厦将倾时,才会为了保命,弃壳逃生。”
“我最近收到的辞呈很多。”随安冷笑一声。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冷漠的,明晃晃地显露出对于背叛者的厌恶,欢喜的瞳孔微微颤动,心跳得快了些。
这样的随安,很迷人。
她呆呆的样子把女人逗笑,弯起手指在欢喜的鼻尖轻轻地刮了一下,低声道:“傻了?”
欢喜恍然回神,摇摇头,又冒出点疑惑来。
“可没有人用,名声也变差了,怎么再站起来?”
“宝宝,网络上的舆论是最虚假的,全看幕后的推手。”
“这世上,最好利用的是愧疚心。”
愧疚心?
“宝宝,等我请你看一场项目发布会。”
“你想靠着基因项目翻盘吗?”欢喜有点明白随安的想法了。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随安唇角勾起,眉眼舒展开,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微微低头,搂住欢喜,轻咬爱人的耳垂。
“到时候要请宝宝帮我个忙。”
耳朵被女人温热的呼吸吹得很痒,她最近越来越敏感,欢喜下意识地咬唇,眼眶染了水光。
“什么?”她没躲开,轻声问。
“抱着宝宝睡一觉,我的精神都好多了。”
“去演戏很不像话,宝宝帮我化个妆吧,看起来很惨很可怜那种。”
“你以为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吗?跟吸血鬼一样。”
随安心脏本就有毛病,常年居家,皮肤白得很,连着熬了夜,都能看到青紫的细长血管,也就是长得好,看起来倒像是活了几千年的优雅血族。
“那宝宝愿意给我咬吗?”
女人轻笑,欢喜能感到她胸腔的震动,在女人的侧颈上轻咬了一口,并未用力,只叼着那块软肉用牙齿摩挲。
随安任她胡闹,手臂收紧,扣住欢喜的后腰,把人圈在怀里。
“宝宝,再陪我睡会吧。”
欢喜松了口,应声。
她闭上眼睛,静得可以听见女人的平缓的呼吸。
发布会一定是一场硬仗,她能想到随安会面对什么样的恶意。
晚风渐起,屋外喧嚣吹不进随安为欢喜搭建的安全地带。
“欢喜!”
“快来快来。”
欢喜刚到教室,就看到黄盈在招手,她走过去,把书摆好。
“你昨晚在干什么,怎么没回我消息。”
“睡觉。”欢喜应声。
“算了算了,你早上看了我发的消息吧。”
“我告诉你。”欢喜抬眸,看着黄盈凑到她耳边,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随安那个隐婚对象,很大可能——”
欢喜翻书的动作停了。
“是艺术系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熬了一晚上,看她们分析的帖子,那个最早在网上公布消息的人说,那个女人长得特别漂亮,跟明星一样。”
“你想啊,随安虽然一直没传出绯闻,但也没说过自己单身啊。指不定谈了很多年,她旗下不是有影视公司,为了小女友的事业才一直没公布。”
欢喜无奈,看着黄盈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低声道:“就算找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人都有好奇心嘛。”
“你知道网上都在骂,说随安比不上她妈妈,也不在意信任她的股民和员工——”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欢喜打断好友的话,语气很冷。
黄盈怔了一瞬,欢喜生气的样子很罕见。
“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在意别人对随安的评价?”
“上次也因为她生气。”
欢喜抿唇,黄盈是敏锐的,她甚至想直接说清楚,可她不能平添事端。
她低声道:“十五岁就接管公司,春城的商业在随氏的带领下发展得如此繁荣,医疗,影视,春城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她做得还不够好吗?”
“我只是觉得——”欢喜的声音很低落,她想到随安曾说过的那句“更喜欢”,心就抽痛得很。
“所有人对随安的要求太高了。”
“哎!怎么眼睛都红了。”黄盈有些慌张地抽出纸巾,递到欢喜的面前,急声安慰。
欢喜反应过来,慌张地眨了眨眼睛,想把泪憋回去,她年纪还小,网络上的言论刷几眼,还是难以承受那些。
手机响了一声,黄盈下意识看过去,急忙拿起。
“没事,做总裁的内心强大的很,不用担心。”
“你看,今晚上就开项目发布会,还是直播,根本不怕被骂。”
欢喜垂眸,漆黑的直播间里,页面显示着项目发布会的字样,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一条条的弹幕,乐此不疲地刷着。
【提前占位】
【】
【不会又是烂尾的项目吧】
【黑心商人】
【】
【这人不是卷款逃到国外去了吗?】
欢喜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好在铃声响起,老师已经来了。
直播间的那些言语,让她一节课都心神不灵。
她给随安发去消息:【你为什么要开着直播间,那些人说话很难听。】
随安没有回复,可能是在准备直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课铃声响起,很多人都没有离开,她们坐在位子上,手机和平板,都挂着直播间。
欢喜的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她微微低头,一只手抵住脸,挡住自己的泪。
屏幕亮起,是随安的电话。
欢喜站起身,走到僻静的拐角接通。
“宝宝?”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欢喜没有说话,却还是泄露出压抑的抽泣声。
总是忍不住一条条地看下去,欢喜想着那些话,心都被切成一块块的了。
她讨厌这些人。
“别哭,宝宝。”随安的声音有些焦急,慌忙安慰着。
“就怕你哭,都没跟你说。”
欢喜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让人骂你呢?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宝宝,没事的。”那头沉默几秒,轻声道。
“被骂算不得什么,这两年,随氏的烂尾项目很多,确实有怨气,让那些人发泄发泄也挺好的。”
“宝宝,你不要看那些话,有的是水军,堆热度的。”
“要把热度堆起来,当人的情绪堆到顶峰,一会发布会的成效会更大。”
“随总——”
欢喜听到那边微弱的声音。
“宝宝,我要去准备——”女人顿了顿,犹豫着。
“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她轻声开口。
电话挂断后,欢喜站在原地待了一会,才缓慢地走回到教室,她看着悬挂在正中央的时钟,指针匀速地移动着。
指针指向正上方,屏幕闪烁了几秒,信号接通后,直播间出现人影。
“大家好,我是随安。”女人倒没真像她说的那样化假妆,甚至穿得简单,开场白很平淡。
“今天我想向各位介绍一下,随氏的最新项目。”
“新生。”
随安调转镜头,实验室的设备老旧,被玻璃罩保护着。
“也许有人还记得,我身后的这间实验室。”
“三十年前,一个生物研究员冒出个疯狂又天才的想法,这个世界凭什么不能为女性独有。”
“她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研发了孤雌生育技术,彻底消亡了劣质基因。”
【回顾历史吗?】
【不会想靠妈妈洗白吧】
【】
随安面色很平静,像是根本看不到屏幕上的恶言恶语。
“很荣幸,我是那位生物学家的女儿,我是孤雌生育的第一个试验品。”
“我是受益者。”
随安沉默几秒,沉声开口:“也是受害者。”
“并不完善的基因技术,会把母体的病症带给新生的孩子。”
“在直播间的人中,一定有和我一样的人,身怀病症。”
“我很幸运,有着还不错的家庭,不用为医药费发愁。可这些年也深受心脏病的困扰,痛苦如影随形。”
欢喜注意到屏幕上出现一些认同的弹幕。
“或许,有人想拥有自己的小孩,但高昂的医药费,甚至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病症让她们退却。”
“现在——”
欢喜眉头皱起,觉得随安的神情不对,唇显出异样的白。
“新生,计划。”她的气息很乱,视线看向一旁。
【怎么黑屏了?】
界面陡然切换,黑了几秒,播放着新生的宣传片,通过筛选,将母体基因中的病因彻底阻隔。
确保每一个新生儿都是健康的。
宣传片播放完毕,界面重新切回,欢喜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人,手指下意识地蜷缩。
【真的可行吗?】
【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假如,真的可以呢?】
弹幕几乎看不到负面的评论了,即使有一两条也很快地被压过去。
“我知道,最近关于我的一些消息在网上传得很广,我已经三十多岁,结婚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的伴侣,是个很好的人,很漂亮,所有人都喜欢她。”
“正因如此,我曾退而远之。”
“她如此优秀,而我是命无定期的病人。”
“我想,如果我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可以直白地去追求她。”
傻瓜。
欢喜把唇咬得发白,看着屏幕上的人,眼眶微红。
“这是新生的来源,我的——”
“爱人。”欢喜的瞳孔颤动着,这是她第一次从随安的口中听到爱。
“她赋予了我新生的灵感,我在此恳请各位不要去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其实随总也挺辛苦的】
【人家确实一直在疗养院,这几年也不是她当家】
【】
曾经怀有恶意的人,有所误解的人,愧疚心催促着,开始发表支持和鼓励的言论。
【难道就我发现了吗?随总表情一直很冷,但刚刚提到爱人,就变得很温柔哎!】
【啊啊啊姐妹。】
【你也磕到了吗?我也,刚刚随总好像还笑了!!】
【对啊,这么正式的场合,还在和爱人告白哎。】
甚至还有歪话题的,欢喜注意到,她的唇角忍不住地勾起,手指停留在这些弹幕上,看了又看。
“四年前,新生项目已经落地,并且投入了大量的研究资金,目前项目生物活体实验成果显著,已经进入临床实验阶段。”
“现在面向社会,征集志愿者。”
“随氏会承担一切费用,包括未来新生儿产生的所有费用,对于前十位志愿者,可以在随氏开发的房产中,任选一处三居室。”
实打实的利益成为点爆这场直播的最后一棋。
舆论顷刻反转,弹幕越刷越快,刷礼物的特效几乎把随安的脸淹没。
【在哪报名?】
【随总看我】
【】
欢喜盯着屏幕上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却有些放空。
怦怦怦。
心跳极速,频率几乎要越过极限。
她忽然意识到随安确如旁人所说,是天生的商人,把控舆论,引导风向,掌握人心。
“很感谢各位观看今天的直播,再会。”
随安的神情依旧平静,好似什么样的消息都不能让她动容。
“你看,白哭了吧。”好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氏哑巴了几天的官博终于发微博了。”
“对外公开招聘,广纳贤才。”
她从来不是在自己面前那般温柔的爱人,是雷厉风行的商业天才。
很迷人,很有魅力。
感谢幸运女神,她能遇到随安,欢喜忍不住地想。
倏地,手机震动的响,她低头,看到屏幕闪烁着“老婆”。
她没有回话,黄盈疑惑地抬眸,看过来。
“又打电话了,真甜啊。”好友笑着揶揄,眼底闪着光。
欢喜有些羞地握紧手机,跑到外面去了。
她看着欢喜的背影,无奈地嘟囔了句:“也不知道随总直播会不会急匆匆给她爱人打电话。”
她的声音落在身后,欢喜已经走到屋外,她接通电话。
“小夫人。”并不是随安的声音,“随总怕您等急了,让我转告您,她今天要去谈投资,通话不方便,晚上争取赶回家。”
“若是没回来,明天也会回来送您上课的。”
欢喜咬唇,压住了眼底的失落。
“我知道了,谢谢你。”电话快挂断时,她急声道:“哎!”
“您还有事要告诉随总吗?”
“麻烦你帮我转告她,注意身体。”
“今天——”她顿了顿,“很厉害。”
“还有”
我爱你。
算是对随安那句爱人的奖赏,欢喜正视自己的心。
不该说爱的,可心却说——
你看,我跳得那么快。
她说的很轻,电话那端疑惑地问:“您说什么?”
“没什么,就这两句。”
随氏的名声触底反弹,股票飙升,巨大的利润市场让资本争先恐后地想联系到随安,想投资这个项目。
“谁能联系到随总啊?”
“随氏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更别说她本人了。”
谁都联系不到随安。
欢喜倒是提前得了消息,有了吃饭的心情,下午又跑去实验室练习。
“注意缝合的间距。”
“太密了。”
欢喜下意识地点头,应声。
“明白了,老师。”
院长轻咳一声,看着欢喜很快地调整好,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弄完就休息吧。”
“快三个小时了。”
欢喜头都没抬,神情专注,低声道:“老师,我想再练练。”
“你这丫头。”院长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也不多说,“就练到八点,手别练废了。”
“好的。”
答应的好听,可歇了一会,随便垫了垫肚子。
时间过着过着,指针就划到晚上九点。
“咚咚。”门被敲响。
“我的小医生,还不下班啊?”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听到这声音的那一瞬间。
怦怦。
欢喜的心就雀跃地跳动。
她蓦地抬头,转过身,看到随安靠在门上,眸子笑意明显。
她第一反应是跑过去,想扑进随安的怀里,跑了几步,看到自己沾了血迹的手,又停下来。
“!”
腰间一紧,欢喜被随安抱起来,她张开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随安。
“放我下来,我要去洗手。”
随安轻笑,却搂的很紧,欢喜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只好任女人抱着。
“随安,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人抱的时间很长,让欢喜有些疑惑,她轻声开口,总觉得女人的情绪不太对劲。
“没事。”
随安摇头,缓缓地松开手,她抬眸,笑着道:“电话里,我听到宝宝哭,就想赶紧回来抱抱你。”
“现在抱到了。”
“有点舍不得放手。”
欢喜被她说的脸热,下意识抿唇,软声道:“那就回家再抱。”
“你等我,很快的。”
即使心情急切,欢喜还是要把手上的练习做完,她从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随安静静地看着她专心致志缝合的模样,似乎窥见了欢喜身穿白大褂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她迅速地眨了下眼睛,手指盖在眼皮上。
“你坐一会。”欢喜没听到回应,疑惑地回头。
看到随安站在门口,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笑起来。
“好。”女人的嗓音有些哑。
欢喜操作娴熟,利落地缝合好,她消毒完,收拾好实验室,看向一直紧盯着自己的人,软声道:“我好了,走吧。”
她看着随安站起来,倏地在自己面前蹲下。
“你做什么?”
“要背我吗?”
“嗯。”随安轻声应道。
“这样不太好吧。”欢喜有些犹豫,但看着女人不动,只好趴上去。
身体悬空,她下意识地环住随安的脖颈。
“又不是没有背过。”随安把人往上带带,步子迈得很稳。
欢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我怎么不记得?”
“因为是小时候啊,羡慕别的小朋友有人背,躲在病房的柜子里哭。”
“宝宝,你怎么小时候就爱哭啊。”随安的声线带着笑意。
欢喜咬唇,反驳她。
“谁说的,我妈妈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笑了,从不哭。”
“而且,而且——”她仔细思索着,轻声呢喃:“没遇到你之前,我真的不怎么哭的。”
随安步子一顿,唇角绷紧,笑容带了点苦涩。
“那是我不好了,我的欢喜就该高高兴兴的,少哭才好。”
欢喜轻哼一声,在随安的耳垂上轻咬。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会高兴啦。”
“别不在意身体。”
见女人沉默,她用了些力气,有些不高兴。
“随安随安,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属小狗的宝宝。”
她这话让欢喜回想到昨晚的情事,鼻腔发出气音,软声道:“我可不像你昨晚上那么用力。”
“不舒服吗?那——”随安笑着反问,故意拖长尾音。
“下次不这样了。”
“也,也不是。”欢喜的声音跟蚊子一般,越说越小,脸开始发热。
“偶,偶尔,也可以。”
欢喜坦然得很,她就是喜欢随安,女人在床事上也真能让她舒服。
随安笑起来,眉眼弯着,她的爱人就是这样的直白又纯粹。
“好,听宝宝的。”
郊外的树梢挂着一轮圆月,月色皎洁,欢喜趴在随安的背上,起了点困意。
“你今天很厉害。”欢喜开口,想把困意驱散。
“好酷。”
她能清晰地闻到女人头发的香味,似乎夹杂着医院的消毒水的气*味,但她没在意,以为是实验室里自己身上的。
“是吗?我很紧张的,但是想到宝宝,一下子就自信了。”
欢喜笑起来,软声道:“又哄我。”
“你今天说——”她犹豫着,很小声地问。
“爱人。”随安步子一顿,接了她的话。
“欢喜。”
“我好像遇到你之后,又成为相信爱情的傻瓜了。”
“那我们就是两个傻瓜。”欢喜的呼吸都轻了一会,她搂紧随安,在女人的耳畔小声地说。
欢她着僻静的小道,心中满是甜蜜,只觉得这路该长点,再长点,她和随安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可路总有尽头。
熟悉的轿车,随安拉开副驾驶的门,欢喜坐进去,又拉住女人的胳膊。
她微微昂首,对着转过来的随安,软声道:“随安随安,你亲亲我。”
讨吻这件事,欢喜很精通。
可熟悉的吻并没有落下来,女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欢喜抬眸,有些疑惑。
随安沉默几秒,还是凑过去,在欢喜的唇角吻了一下。
“你今天涂了口红吗?”即使这吻很轻,欢喜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唇上的异样。
随安微怔,点点头:“也不能真的直播卖惨,补点气色。”
“宝宝是不是不喜欢?”
“我们回去再亲。”随安猜到欢喜对化妆品敏感。
之前她不太清楚现在的小姑娘喜欢什么,就都给欢喜准备了很多东西,包包鞋子衣服,可只有化妆品,从没有被用过。
“谈不上讨厌,我就是对这个气味敏感。”
她喜欢人身上自然的味道,说不清楚,像是妈妈身上,是面包香气,而随安,是很淡的花香。
随安并不化妆,欢喜看着她,眸光闪闪,只觉得这人真是从相貌到性格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她微微仰头,亲过去。
“但可以破例。”
随安呼吸一滞,唇瓣上的红把欢喜的唇也染深。
唇齿相接,晕开的红从唇角印到颈侧,女人微微退开,一把按住怀中人作乱的手,她的呼吸杂乱。
“宝宝。”
“你确定要在这招惹我?”
“我可不会轻饶你。”随安故意压低了声音。
欢喜的眼睛瞪得很大,无辜极了,她看着车窗,虽然四处无人,但——
这是露天的环境。
她讨饶地摇摇头,倏地坐正了,乖巧得很,不敢再有乱来的心思。
随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关上门,坐到驾驶座上。
欢喜的余光小心翼翼地往女人的脸上偷瞄,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唇上还残余着晕开的口红,可见随安吻的力道。
她把窗户降下来,晚风呼呼地吹进来,头发都吹得扬起,脸上的热气散掉些。
“一会吹感冒了。”随安把车窗关小,很不赞同地开口。
欢喜偏头,大胆地看着女人,眼睛眨得很缓慢。
车窗又降下些,随安的唇角绷紧,压低了声音:“听话,马上就到家了。”
欢喜没应声,沉默了一会,风又吹进来,窗户大开。
她笑出声,靠在椅背上,眉眼比天上的月牙还要弯上几分。
随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略微收紧,被她的笑声感染,眼底尽是宠溺。
她总是拿欢喜没办法的。
车辆平缓地行驶着,车速很慢,偶尔从大开的窗户中飘出笑声,很快随风散掉。
月亮缓慢地往上爬,等欢喜洗完澡,快到十二点了。
头发的水珠掉落到地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浴袍的领子。
“咚咚咚。”她敲响随安的房门,没人应声。
睡了吗?
疑惑着,视线落到书房门口,露出些光亮,她走过去,敲门。
“进来。”
门被退开,欢喜露出个脑袋,她看到随安正把一份文件锁进保险箱。
“还在忙吗?”
随安站起身,把桌上的灯熄灭,轻声道:“刚刚在看文件,准备休息——”
她的目光落到欢喜身上,话语一顿。
“怎么头发也不吹?真想感冒。”
欢喜背着的手举到身前,是吹风机,她微微扬起下巴,像只撒娇的猫。
“你帮我吹。”
随安怔了一瞬,随即笑着点头。
“过来。”她拍拍自己的腿。
欢喜顿时高兴起来,她快步跑过去,很自觉地坐在随安的腿上。
随安打开吹风机,对着掌心测试距离,暖风习习,她的指尖插入欢喜的发间,轻柔地梳理。
欢喜感到很舒服,眼睛眯起来,甚至开始犯困。
安静的书房,只有吹风机运行的微弱声音。
直到这声音停住,湿热的触感在耳垂打转,女人的呼吸吹在脸颊上。
她瞬间醒了神,眼睛睁开。
“困了?”随安停了动作。
“回房间去睡觉。”
欢喜站起身,走了几步,身后没动静,她又走回去,盯着女人。
“你不睡吗?”
“我,还不困。”随安故意逗她,拿起桌上的文件。
手倏地被按住,她故作惊讶地抬头,轻声道:“宝宝怎么了?”
欢喜咬住唇,又觉得有点羞,磕巴了半天。
“你,你——”
她还没能主动到那程度。
“随安随安。”她喜欢这样叫女人的名字,软软的,声音连着。
“我困了。”
“去床上吧。”
这是欢喜的极限了。
见女人还是不动,她咬咬牙,轻哼一声,转头就走。
下一秒,手被握住,她偏头,鼻尖都耸起。
“干嘛,我要去睡觉了。”
随安低声笑着,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她靠近欢喜的耳畔,把声音压得很轻:“宝宝。”
“要不要”
她的声音暧昧地拉长,听得欢喜耳热。
“在这里试试。”
欢喜的瞳孔微微颤动着,感受到那抹微凉在自己的后腰打转。
书房?
正经办公的地方,桌上还有文件,她下意识摇头,嗓音有些哑。
“还是,去——”
“!”身体陡然悬空,她被随安抱起来,放到宽大的书桌上。
随安略微抬眼,眸中压抑着情欲,她低声寻求着欢喜的同意。
“可以吗?”
“宝宝。”
欢喜咬唇,看着那双深情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没应声,仰起头,却微微张开并在一起的腿,是无声的邀请。
夜色渐深,安静的书房,流转着暗昧的喘息声,很轻。
浴袍的系带掉落到地上。
欢喜的鼻尖冒出点汗,她下意识地低头,却又慌张地移开视线。
随安穿得正经,衬衫的扣子都扣在最上面一颗。
反观自己——
她的目光根本不敢触碰到侧面摆放的的中古风格的全身镜。
落到地下那点粉白色布料时,更是羞的皮肤都泛着红。
呼吸乱得很,她看着随安的眼睛,宛如深谭,能映照出她乱糟糟的样子。
“你,你别看我。”欢喜颤抖着声音。
女人轻笑着,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引起她身体的颤动,欢喜的手指紧紧扣住桌子的边缘,下意识地往后缩。
“要我把灯关了吗?”
欢喜怔了几秒,慌不迭地点头。
“啪嗒。”
眼前一片黑暗。
“随安?”欢喜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到女人的声音。
下一秒,她倏地咬住唇,压抑住想从咽喉中溢出来的声音。
她开始后悔让随安关灯了,黑暗让她的感官更为敏感,湿热和微冷交织着,一点点侵蚀掉她的理智,情欲彻底让她脑袋放空,爱人的呼吸声也缓重。
女人身上的香气掺杂着甜腻的气味,经久不散。
理智被**燃烧殆尽,她的脚趾蜷缩着。
“宝宝。”像一句开关。
黑暗中,她第一次松懈齿关,任由甜腻的喘息和声音脱口而出。
似乎是奖励她助兴的乐曲,随安更加卖力,一点点地带给爱人欢愉。
这场情事很漫长,欢喜有些脱力地趴在随安的怀里,被抱着,头微微扬起,承接女人的吻。
她被轻柔地放在床上,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一寸寸地滑过她的皮肤,温热滑过的地方,都泛起痒。
她抬手想解开随安的衬衫,却被女人按住,随安圈住她的手腕,摩挲着。
欢喜抬眸,轻声道:“我,我来——”
“嘶——”
柔软的敏感点被咬,又安慰性地舔舐。
她感觉到今晚的随安很奇怪,热情过了头。
“停,停下来。”欢喜的嗓子都发哑,小腿肚子细微地颤。
“随,随安,我渴了。”
女人终于退开,欢喜松了口气,她的目光追随着随安的身影,看着她打开门走出去,过了会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她含在嘴里,又吻上来。
凉意缓解了口腔的干燥,她的呼吸平稳些。
下一秒,陡然停滞。
欢喜微微低头,瞪过去,指尖无意识地抓住床单,皱成一团。
很冰。
根本受不了。
感官的刺激之下,她下意识缩起腿,却被随安扣住脚踝,一点点往自己的身前带。
欢喜想逃,却像被困住的金丝雀,翻不出女人的掌心。
时间过得分外漫长,一分一秒都被拉长,一次次的,极致的欢愉让她的脑袋发晕。
后面欢喜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她扯着随安衬衫,扣子都散开两颗,欢喜抬眸,软着声音骂随安。
“坏人呜呜”
“坏蛋轻点”
她又舍不得骂重了,只会两个词来回转换。
女人轻笑,凑过去吻她的唇,手指在她的腰窝打转。
欢喜的身上都是汗,水里捞出来一般。
“宝宝,看来要再洗个澡。”
去浴室放好水,她把人抱起来。
温热的水流擦过欢喜的皮肤,白炽灯下,她看着自己的胳膊,手腕处都压着片片红痕。
随安像是要在她身上打上记号一般,全身被吻了个遍。
她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半眯着,还有些发懵。
随安倒是兴致很好,她的衣服都整齐的很。
欢喜看着,气得牙痒,恼怒地对着随安勾勾手指。
女人靠过去,被一口咬在脸上,留下牙印。
欢喜哼了一声,挑衅地看她,声音很虚。
“脸上留印子才是宣示主权呢。”
随安轻柔地擦掉她脸上溅射的水珠,柔声道:“嗯,我是你的。”
很犯规。
欢喜的气瞬间消掉了。
洗完澡,随安又把人抱回床上,欢喜被折腾的很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她搂着随安的胳膊,没几秒,呼吸就平缓着,陷入梦乡。
灯光亮着,光线都没办法让她醒来。
“宝宝?”随安很轻地喊。
随安的手指圈住爱人的手腕,像是镣铐想锁住自由的云雀。
她低头,把欢喜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
“欢喜欢喜。”
她的声音很快很轻,眼里满是对沉睡的人的占有欲。
心脏疼到麻木,看着欢喜,随安的唇角难以压抑地勾起。
“我的。”她轻声呢喃。
她被欢喜扯开的衬衣松松垮垮,从上往下看去,白皙的皮肤上,起搏器的痕迹,清晰可见。
最后,她松开手,放走深爱的小雀。
第38章 “阿姨还要陪着你,活很久呢。”
春城的夜,繁花未眠,月光下,花瓣随风摇曳。
欢喜躺在床上,过一会又坐起来,她环抱着双腿,偏头望着房门。
随安还没回来。
视线落到漆黑的手机屏幕上,欢喜轻咬着唇,眼底闪着失落。
“嗡嗡。”
手机震动两下,她慌忙伸手去拿,被子滑落到地上。
【宝宝,今晚有个跨国会议。】
【不要等我,应该睡在公司。】
配图是随氏的会议室,座无虚席,员工都在岗。
欢喜的手指紧紧扣住手机边缘,回了句:【知道啦,早点休息,要注意身体。】
自从那次直播之后,随氏的名声触底反弹,股票飙升,停工的项目在随安的推动下重新步入正轨。
随安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即使欢喜每晚都在实验室练习到快十点,回到家时,女人还是不在家。
欢喜总觉得随安的态度变了,可又真的寻不到错处,女人事事报备,欢喜有早课时,会送她。
欢喜实验晚了,又会去接她。
只不过回家后,待不了几分钟又匆匆赶去公司加班。
作为公司的老板,真的有这么忙吗?
欢喜躺回去,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摇摇头,想甩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她怎么会觉得随安在躲着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的生活很平和,很充实。
她该知足。
欢喜把灯关上,闭了眼睛,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挣扎了几分钟,她烦躁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沉默几秒,打定了主意,欢喜走到随安的房间,门没有锁,她打开门,灯亮起,随安的房间大气简洁的装修风格,床单被套是冷硬的灰色。
欢喜一步步走到床边,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随安回来时,发现门半掩着,眉头轻蹙,正想着是不是清扫的人没经过她允许进了房间。
“啪嗒。”她打开灯,看到自己的床上凸起一个小团。
谁送的人?苏落?
怎么还敢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眉皱得更紧,她快步走过去,手抓住被子,想一把掀开时,顿住。
她的目光落到床边,是欢喜的拖鞋。
随安微微俯身,看到她的爱人用她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鼻尖呼吸。
女人的神情瞬间变得温柔,眉头舒展开。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随安克制住轻点欢喜鼻尖的冲动,无奈地摇摇头,她抬手关了灯,转身去洗漱。
屋子重新陷入黑暗,只有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透出微末的光。
欢喜睡得安稳,周身都是熟悉又喜欢的气味,安心极了。
这气味愈加浓郁,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睡梦中,她似乎听见随安的轻笑声。
屋外,风都困倦了,渐渐平息。
等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清晨的冷意掺和进风里。
“嗡嗡嗡。”闹钟响出了地崩山摇的气势,欢喜被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摩挲着手机,却触碰到柔软的皮肤。
她倏地睁开眼,瞳孔微微颤动,手指还放在女人的脸上。
“宝宝早安。”
随安低头凑过去,在欢喜的额头落了一吻。
“早。”欢喜恍然回神,她垂眸,又抬眼看着女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不是说不回来吗?”
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在被窝里摩挲。
“宝宝,在找这个吗?”女人的声音压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欢喜的耳边,很痒。
随安手里拿了一件衬衫,算是她衣柜里最常穿的衣服。
欢喜的视线飘忽,像是被烫到,磕巴地开口:“你,我找你衣服做什么?”
她无意识地咬住唇,很嘴硬。
“我昨晚上在衣柜里怎么都找不到这件衬衣,没想到被一只偷偷跑到我床上的小猫抱着呢。”女人的唇角勾起,逗她。
欢喜抬眼瞪她,眼睛很大,圆润的很,毫无威慑力。
“小气。”她轻哼一声,“你的床我不能睡吗?”
她说着,声音低落起来,委屈地撒娇:“你都加了快半个月的班了。”
“那我睡不好呀。”
欢喜趁热打铁,她环住随安的脖颈,软声道:“随安随安,你能不能不那么忙啊,我想你陪我。”
她第一次谈恋爱,或者说结婚,定是时时刻刻想和爱人腻在一起的,她喜欢随安,生理性的喜欢,一触碰,一见面,心跳就加速。
甚至女人身上的味道都能让欢喜安心。
随安微怔,她轻柔地梳着欢喜头发,把人搂紧怀里,唇角的笑带着微末的苦。
“快忙完了,等团队重组后,随氏运行步入正轨,以后就不用我再管了。”
欢喜听着就笑起来,下一秒耳垂有些痛,女人的牙齿不轻不重地咬着。
“到时候,你来当老板,只管收钱。”
“有花不完的钱。”
“我才不要。”听起来诱惑力十足,欢喜却把头埋在随安的肩膀上,高声道:“我可是要当医生的。”
“对,宝宝一定会是最厉害的医生。”
“到时候我把你的心脏治好,我们一起活得特别特别久。”欢喜的声音带着笑意,满怀憧憬地期待着。
“随安随安,最近老师还夸我了,说我手稳。”
“我现在能完整地剥开一颗生鸡蛋了。”
欢喜黏糊糊地喊女人的名字,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分享她在学校的事情。
她喜欢这样的时刻,随安就在她身边,呼吸很近,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随安,我能和我的朋友说,你和我的关系吗?”
“黄盈她人很好的,肯定不会乱说的。”
一直隐瞒着好友,让欢喜的压力很大,更别说黄盈还很有兴致地和她分享各种八卦和猜测。
“不行。”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随安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沉默几秒,她放柔了声音解释:“你还要继续念书,应该会读博,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多分风险,到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传出去。”
“到时候走哪里都有人跟着,你的生活会很受影响。”
欢喜听着,想了想那个画面,认同地点点头。
“那我不说了。”
“乖宝宝。”随安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柔声开口,可神情并未变得好看。
这是一种保护,欢喜不会囿于随安隐婚对象的身份,是前途璀璨的医科学子。
也是一种切割。
“那你应该奖励我。”欢喜笑得眉眼弯弯,手指从女人的脊椎骨滑下来。
“嗯?”随安垂眼,“宝宝想要什么奖励?”
欢喜凑到女人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不行。”随安说得斩钉截铁,全然没有商量的可能。
“凭什么。”欢喜咬唇,抬眼看她,“那天,你明明,都——”
她蓦地翻身,把女人压在身下,倒还支撑着身子,只把人围住。
“我也要在,书房。”
那晚上,她可被随安折腾得很,怎么讨饶,眼前这人都不放她,从书房到卧室,嗓子都哑了。
“之前,我让你停,你都不停。”欢喜说着,瞬间眼眶就泛红,水光盈盈,大眼睛看着随安,委屈极了。
“老婆老婆。”她软声喊,跪坐起来,“求求你了。”
随安无奈地仰头,她怎么说得出拒绝的话,几乎下一秒就要应声。
可加快的心跳又在一遍遍地提醒。
“可是宝宝,我受不了刺激。”沉默几秒,她轻声开口,手指擦过欢喜的唇瓣,揉捏着。
她抬眼,眉梢都染着柔情。
“我也想陪宝宝玩。”
随安微微蹙眉,低落的模样,谁看了都心疼。
“医生说,最近不要,剧烈,运动。”
她的尾音压重。
两口子都演技不俗,惯会在对方面前装委屈,装柔弱,看谁更心疼罢了。
显然随安更胜一筹,欢喜哪还有什么旖旎心思,慌张地询问:“你去看医生了吗?”
“什么时候?是发病了吗?”
“心脏疼吗?”
“唔——”一个个问题冒出来,随安按住她的唇瓣,手动静音。
“我没事,别担心,宝宝。”
“是例行体检而已。”
欢喜这才松了口气,心安定几分。
她刚要安慰,又听到随安轻声道:“对了,宝宝。”
“你还记得对新生计划很有助力的那位生物学家吗?”
欢喜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有个朋友,在神经医学上颇有建树,我一直有在向她请教这方面的问题。”
“她说,通过外部刺激,植物人也有清醒的可能。”
“我请了很多次,她最近终于有空回国,我想把她请到家里来,看看阿姨。”
“你觉得可以吗?”
欢喜呼吸一滞,她缓慢地看向女人。
这是她从不敢想的情况,虽然她一直期待着妈妈能醒过来,但很多医生看了之后都说希望渺茫。
至今为止,她无数次地责问上天,为什么她的妈妈要受这样的苦难。
一个普通的胃部手术,因为医疗事故,从手术室推出来就再没有醒来。
“妈妈。”
“还能醒吗?”她害怕希望又落空,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爱人。
随安的眉轻蹙,抬手,用指腹擦去欢喜眼角顷刻蓄积的泪。
“相信我,可以的。”她顿了顿,轻笑着开口:
“阿姨还要陪着你,活很久呢。”
她眸如深谭,笑意不达眼底。
第39章 “当一回旁听生。”
四月末,天气微热。
欢喜听到随安的话,又觉得眼眶泛酸。
她抿唇,头埋进女人怀里,闷声道:“你们都要,陪我活很久。”
随安怔了一瞬,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她轻拍欢喜的背,温柔地应声:“好。”
“都听宝宝的。”
欢喜笑起来,闹钟又响起,她念念不舍地起床,去洗漱。
早上腻歪了一会,车开到学校门口时,快上课了,欢喜慌张地解开安全带,跑下车。
“慢点。”
随安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降下车窗。
下一秒,瞳孔微微收缩,刚跑了没几步的欢喜又折返回来,她探进车里,在女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惯例的告别吻。
“我走了。”
欢喜小跑着,踩着铃声的尾巴进了教室,老师还没有来,她松了口气。
她趴在桌上,小口地喘着。
课堂上,欢喜记着笔记,可小腹隐隐传来轻微的坠痛感,她皱着眉,点开手机的日历,月末,生理期。
“不舒服?”黄盈的眼里满是担忧。
她唇色发白,鼻尖也冒了点虚汗。
“没事,应该是生理期要到了。”欢喜摇摇头,这几年兼职熬夜,吃得也少,生活习惯不好,有了痛经的毛病。
第一节课下,欢喜跑去卫生间,果然来了,幸好厕所门口就提供免费的卫生巾。
“今天满课,要不要请假?”
“不用。”欢喜咬着唇,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跑太快了,头有点晕,腹部更是疼得厉害。
往常忍忍就过去了,欢喜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她盯着手机屏幕,犹豫着点开对话框,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宝宝怎么了?】
随安回得很快,下一秒电话就拨过来。
欢喜慌张地按掉,心跳得很快,她迅速地打字。
【我没事,就是生理期,肚子疼。】
和爱人撒娇很正常的,欢喜想,她现在有了随安,哪怕听到女人说一句多喝热水的关心,心情都会好一点。
【等我】
看到这条消息,欢喜怔住,她眼底闪过几分无措,不太明白随安的意思,她不会是想要过来吧。
心都慌乱,一直到下课,欢喜无数次地用余光看向窗外。
“要不要我去给你接点热水?”黄盈凑近些,询问。
欢喜刚要拒绝,看到手机倏地亮起。
【宝宝,我在外面。】
“我,我自己去就行。”她站起身,往外走。
黄盈疑惑地看着桌上的水杯,喊住她:“欢喜,你没拿杯子。”
脸都发热,欢喜慌张地回过头,手把杯子攥得很紧。
一出门,视线就落到长廊上站着的女人身上,随安身形高挑,穿着剪裁贴身的西装,长发随意地扎起,许是有点热,西装外套搭在手上,衬衣的袖子卷到了手腕。
欢喜注意到行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随安的身上,她大跨步地走过去。
随安从她出教室门就紧盯着她,也走过来,下一秒胳膊被挽住,被欢喜拉到楼梯间。
“你怎么过来了?”
“要是被拍到怎么办?”
欢喜有点担心,最近随氏势头正盛,随安在网上的热度更是久居不下,她怕被人发现。
“我都包成这样了。”随安带了口罩,甚至挂了副墨镜。
“现在的人个个都是名侦探。”欢喜说着,唇角却压不住。
她喜欢随安过分紧张她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被很深地喜欢着。
随安轻笑着,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红糖水,虽然医生说并不治本,但喝点甜的,心情会好。”
欢喜接过,头发被揉了揉。
“很疼?”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欢喜抬眸,下意识摇头,又缓慢地点点头。
她软声道:“有一点点,不过第三天就不疼了。”
“要是不舒服,就给我发信息,我在外面等你,请假回家。”
随安的手落下来,指腹温柔地擦去欢喜鼻尖的汗,轻声开口:“我约了医生在家,晚上给你看看。”
“你不用在外面等我,我今天满课呢。”欢喜急忙拒绝,“公司不忙了吗?”
随安弯起指节,轻柔地在欢喜的鼻尖蹭了下。
“不忙,我也没什么事情。”
看欢喜皱着眉,她话语顿了顿,又开口:“要不,我陪宝宝上课?”
“当一回旁听生。”
欢喜心动得很,但还是有点犹豫:“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上课不好带墨镜的。”
“那就不带。”随安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欢喜:“宝宝,一切有我。”
“你只要告诉我,想或不想。”
“想的。”欢喜没有片刻犹豫,她说完,接过保温杯,牙齿抵住杯口,有些羞。
她想要和随安牵手走在学校,想要随安陪她上课,这是正常情侣会做的一切。
随安已经工作,很忙,欢喜不想给她添麻烦,也就从未说过。
可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了,她不想错过。
铃声响起,随安坐到了欢喜身边。
“?”黄盈看着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人惊讶极了,她碰了碰欢喜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你家那位怎么来了?”
欢喜整个人都僵住,她忘掉黄盈这茬了。
好在老师的到来,解救了她。
这节课的老师很爱提问,尤其是那些爱讲小话的,黄盈瞬间噤声,头压得很低。
欢喜松口气,偏头看了看随安,这人倒是气定神闲,坐得端正,很像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注意到欢喜的目光,女人的眉眼笑弯,凑近些。
“宝宝,很疼吗?”
腹部的疼像是针在戳,一点点地撕开血肉,欢喜的声音有些哑。
“还好。”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白板上,握着笔的手却有点抖。
课堂安静得很,只能听到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声,欢喜的注意力被疼痛影响,开始模糊。
腹部倏地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低下头,看到随安的手,覆在她的小腹。
欢喜的目光注意到女人另一只手紧握着的暖宝宝,暖宝宝很好用,但贴在衣服里持续发热,疼痛误导了感官,每回都会把皮肤烫得发红。
没有人的体温好。
可随安的身体并不好,她的手一向是微冷的,就学了这么个笨办法。
“我在网上学的。”女人难得有些紧张,她并未做过这些事,“会不会舒服点?”
欢喜看着她,慌张地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好点了。”
“看屏幕上这张超声单,病人是什么症状?”
蓦地,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大抵是每个开小差学生的第六感。
“那位戴口罩的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欢喜听到老师严肃的声音。
第40章 但她依旧可以背起欢喜,并且走的很稳。
“法——”
欢喜看着白板上的照片,想提醒。
“咳咳。”讲台上,老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欢喜蓦地噤声,小心翼翼地抬眸,对上老师严肃的目光,又慌张地低下头。
“不会?”老师的语气有些冷,她不喜欢这种不听话的学生。
欢喜匆匆写了小纸条,递过去,手指轻微地勾住女人身侧的手。
她听到身旁人平淡的回答:“法洛四联症。”
“行。”老师轻抬了下眼镜,“那你具体谈谈。”
欢喜心一紧,她这个老师很严格,肯定看到了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法洛四联症作为一种复杂的先心病一般婴儿时期要及时干预,不然在20岁左右病发法洛四联症患者的平均寿命很短”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流利得很,毫不怯场,真像是知识烂熟于心,成绩名列前茅的好学生。
她知道。
欢喜微怔,自己怎么忘了,随安也是先心病。
按随安的性子,肯定对这种病症的情况了如指掌。
“好。”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坐下吧。”
下一秒,看着后排那两个脑袋又要凑到一起。
“都来旁听了,认真听课。”她补充了一句,早认出这不是自己的学生。
“知道了,老师。”随安乖巧地应声。
欢喜的余光忍不住地瞥向身旁,正与女人对视,眼底笑意藏都藏不住。
欢喜不敢再和随安搭话,免得又被盯上。
一节课安稳的过去,下课的铃声响起,她瞬间偏头,凑近些,笑着道:“好厉害的同学,能教教我怎么学习吗?”
随安垂眸看她,眉眼轻弯,柔声开口:“不难受了?”
欢喜摇摇头,刚要回答,肩膀被人搭着,往后带,黄盈几乎将她揽在怀里。
“欢喜,不介绍一下吗?”
“啊,这是我的恋人——”欢喜话语顿住,无措地看向随安。
她看到女人的眉轻蹙着,想到之前随安说的隐瞒身份,便没说名字,打着糊弄过去的想法。
“这是我很好的朋友,黄盈。”
“你好,我是黄盈,请问怎么称呼?”黄盈很热情,她伸出手,目光落在女人露出的眼睛上,只觉得有些熟悉。
“我姓随。”随安沉默几秒,冷声回应,她对待外人向来冷淡。
她的眸光落在黄盈圈住欢喜身体的胳膊上,轻声道:
“过来。”
欢喜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从黄盈的怀中脱离出来,往随安的身边靠了靠。
腰腹被圈住,身侧的手也被女人的指尖扣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随安有点生气。
“随?”黄盈喃喃念叨着,有些讶然地抬头。
她就说这双眼睛怎么那么熟悉,最近天天刷到。
“你是——”惊疑声脱口而出,引得周边同学都回过头。
欢喜倏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双手合十,看向好友。
黄盈抿唇,对着左右笑了笑,小声地问:“随安——”
欢喜有些歉意地点头,又听到好友未尽的话语。
“的亲戚?”
两个人都沉默了。
“放心放心,我嘴很严的,不会乱说的。”见欢喜神情不对,黄盈急忙保证。
恰好课间休息的时间结束,也没再多聊。
欢喜无数次地偷偷看向随安,眼里有些疑惑。
虽然随安没有直说,但显然并不准备在黄盈面前隐瞒身份,她有些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的目光太明显,随安抽了张草稿纸,迅*速地写着,递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女人的字迹飘逸的很,行草兼备。
小腹的疼痛没有之前那么明显,欢喜觉得还能忍受。
她拿过随安手里的笔,写下自己的疑问。
【你不是说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吗?】
注意到老师的视线,欢喜的动作僵住,等那道巡逻线一样目光移开,她才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摞过去。
随安低头看了看,唇角绷紧些。
她有不想暴露的理由,可她更不想让欢喜为难,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让欢喜在好友面前难堪。
【我相信宝宝挑选朋友的眼光。】
欢喜看着纸条上的字,心情倒松快些,她没再深究,虽然好朋友反应有点迟钝,但人真的很好。
课上,复杂的板书写得飞快,欢喜抄得手酸。
这个老师不喜欢用PPT,觉得这样的形式是无用的,她甚至能手画出精细的人体骨骼。
手腕被女人握在掌心,轻柔地按。
随安拿过欢喜的笔,帮她抄写。
大抵随安在身边,枯燥无味的课堂也变得有趣一点,欢喜看着女人的侧脸,心脏加快了几分。
她喜欢这样的时刻,爱人就陪在身边。
她第一次希望上课的时间再长一点。
“终于!”黄盈轻叹一口气,揉了揉手腕,“我手都要断了。”
她看向欢喜,羡慕地开口:“真幸福啊,小欢喜。”
欢喜抬眼笑,很是骄傲地微微仰头,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那当然啦,她的随安最好了。
“你去食堂吗?”黄盈也跟着她笑,又问:“下午是院长的实操课,得早到。”
“我——”欢喜犹豫着,她看向随安,食堂人太多了,况且随安不太能接受外面的食物。
“司机已经把午饭送来了,你可以拿给你的朋友。”
随安倒是贴心地关照到她的朋友,饭盒送过来,菜色丰富的很,住校的学生来说,很好的一餐。
随安看向欢喜,柔声道:“我们先回家。”
和黄盈告别,欢喜跟着人往外走,她的小腹又开始疼,却没说,软声问:“赶得及吗?”
“院长的实操课一般要求提前半小时做准备的。”
“是不是又疼了?”随安敏锐地察觉到欢喜语气的虚弱,她停下脚步,蹲在欢喜身前。
“我背你。”
欢喜倒没扭捏,趴上去。
她左右看了看,好在学生们都急着去食堂,没人注意反方向的她们。
极快地在女人的眼角亲了一口,她在随安的耳畔笑着道:“谢谢老婆。”
随安步子顿了一瞬,又稳步向前。
“宝宝不多奖励我一下吗?”她压低了声音。
欢喜的脸有些热,她不太适应在公众场合和随安亲密。
她掩饰性地轻哼一声,小声道:“你戴着口罩呢,回去再亲。”
随安把人往上送了送,轻声应和:“好。”
“下午我帮你请假好吗?”她柔声问。
做任何事之前,随安都会想征求欢喜的意见。
“其实不是很痛了。”欢喜咬唇,小声道。
“你的进度应该提前她们很多,就算去也是重学一遍。不舒服在家休息,早点把身体调理好,也不会影响后面的课程。”
“宝宝,不要一个人扛着。”
“要我帮你请假吗?”
随安没有强求,还是让欢喜自己做选择。
欢喜紧紧环住随安的脖颈,头靠过去,软声应了一声。
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真真切切地有了随安。
会照顾她的情绪,会关心她的想法。
欢喜能感受到女人的体温,温热的,随安的肩膀并不是那么的坚实,因为常年的挑食和病症,随安很瘦。
但她依旧可以背起欢喜,并且走的很稳。
欢喜靠得很近,她听到随安的心跳声。
怦怦。
和她自己的心跳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