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郁江倾说开了关于肌.肤.饥.渴症的事情, 凌衔星觉得自己跟大郁同学的关系一下子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飞跃突出表现在,他觉得郁江倾变粘人了,话也变多了。
还不学好了。
他几乎每天都要被对方咬一口。
有时候是咬耳朵,有时候是咬脖子, 有时候是咬手腕。
凌衔星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 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
比起肌肤饥渴症, 他觉得郁江倾更像是小狗症。
对方总是前一刻还一本正经的,穿着高定西服,神情清冷, 一副生人勿进的禁欲样子。
下一刻周围没人了, 就把他一把拽过去抱住, 随机在他身上某个部位咬上一口。
而且对方从来不面对面抱,一定让他背对,弄得他每次都不停猜自己这次又会被咬哪里。
说起来,今天好像还没被咬过......
“星哥, 在想什么?”许辰疑惑看着眼前突然开始走神的人
凌衔星回神, 笑了一下,“没什么。”
“刚才我们说到什么了, 哦对了,合作。”凌衔星将合同递给许辰, “你看一下。”
许家除了医疗方面以外, 还有有一部分产业的方向跟郁江倾给他的这家公司很接近,所以凌衔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许辰。
跟朋友合作总比跟陌生人合作好,所以两人这会儿就在凌衔星的公司谈合作。
许辰没有看内容,握起笔就要签名。
凌衔星连忙拦住对方,“你干嘛啊,合同内容还没看呢。”
许辰笑笑, “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啊,难道星哥还会骗我不成?”
“这不是骗不骗的问题。”凌衔星拍拍许辰肩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小辰子你这样单纯天真以后很容易被人坑的。”
凌衔星一副教育小孩子的样子,许辰突然问道:“那郁江倾呢?”
“嗯?”凌衔星一愣,“郁江倾?”
这跟大郁同学有什么关系?
许辰看着凌衔星,“星哥你现在跟郁江倾住在一起,公司也是他给你的。”
“我知道,整个凌氏都是你给郁江倾的,这些不算什么,但如果换成是别人接手了凌氏,你还会这样毫不犹豫收下吗?”
这些天,许辰也试过想要送项目给凌衔星,或者送资金,但凌衔星全部都拒绝了。
许辰一直都知道,凌衔星是一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
对方坚持依靠自己,坚持到甚至有些偏执,明明才十八岁,可凌衔星在某些方面的原则比大人坚定多了,简直像是有谁将这些原则一个字一个字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许辰想,如果什么时候他能让凌衔星十分自然地接受他给的一切,是不是他们的关系就会不一样了。
可他努力了一整个高中,也没能做到,现在也做不到。
凌衔星就像是一轮挂在天际的烈阳,不管他怎么追赶,怎么努力想要与对方并肩,也无法靠近,最后还是只能沐浴在对方的光芒下。
受其照耀,却无法照耀对方。仰望对方,却无法看见全部的对方。
不止郁江倾心知肚明,许辰也很清楚,凌衔星的内里其实很淡漠,他与每一个人都能处好关系,朋友走到哪交到哪。
但也仅仅是朋友,从没有人能真的被凌衔星深深放进心里。
就算他与凌衔星从初中就认识了,也是这样。这么多年,他从未能见过凌衔星其他的模样,出现在他眼中的凌衔星只有耀目张扬,完美得不似真人。
许辰以为自己能够接受的。
可为什么,对方对郁江倾就不是这样了?
凌衔星思考了一下许辰的问题,“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干嘛还要想那么多呢。”
就像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又为什么会来回穿越,但不妨碍他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总是抓着过去不放,是对未来的一种枷锁。
“没有那么多如果啊......”许辰垂眼,眼底划过自嘲。
可他只能靠“如果”来安慰自己。
安慰自己,如果自己能在高中就变得坚强,变得有能力,说不定还能追上凌衔星的脚步。
安慰自己,还有机会超过郁江倾。
门当户对有时候不止是家世,更有两人之间能力的差距。
郁江倾跟凌衔星两人就像是高山,无法逾越。
许辰当年有并不太逊色于凌氏的家世,有父母的帮助,有朋友的支持,有庞大的人脉。
而郁江倾呢,出身糟糕,除了一个内部分立的凌氏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最后,在A市一手遮天的是郁江倾,让凌氏高高矗立的是郁江倾。
这一切逼迫着许辰承认,他就是不如郁江倾,跟什么所谓的醒悟得太迟没有任何关系。
凌衔星眨眼,他敏锐察觉许辰的情绪很低落,但他这一次愣是没能猜出来对方为什么情绪低落。
以前许辰不开心,无非是因为没好吃的,又胖了,或者要上体育课。
现在......总不能是因为想要给他送钱被他拒绝了吧?
于是他决定给许辰说点开心的,“你知道吗,我又穿回去过了。”
许辰一愣,“嗯?”
“而且我已经成功把十年前的你劝上了减肥的道路嘿嘿。”
凌衔星笑眯眯喝了口郁江倾做早饭时候顺道给他准备的巧克力牛奶,“你肯定能早早瘦下来,到时候高中的校草也有你一个!”
许辰失笑,“那还......挺好的。”
两人谈完了合作,见许辰还是笑意勉强的样子,凌衔星把牛奶一饮而尽,“来,我们出去走走。”
大郁同学在凌氏总部忙,他就先不去调戏人了。
许辰依言站起来,“去哪啊?”
凌衔星想了想,“陶哥的酒吧吧,正好去见见陶哥。”
时间还是上午,不过也有一些人在,数量甚至比以前陶邬自己管理的时候的晚上还多。
陶邬这会儿就靠在吧台,百无聊赖玩着一杯酒。
有顾客来搭讪,被他前言不搭后语气走了。
凌衔星咋舌,“不是,他这是什么新型的经营方式?”
嫌自己顾客太多了,要消灭几个是吧?
陶邬目光随意一晃,突然看见了凌衔星,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星星!”他几步小跑到凌衔星面前,“你来看我啦!”
跟凌衔星打完招呼,陶邬这才又看向许辰。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凌衔星跟郁江倾相认的那晚,许辰赶回了酒吧,但那时候凌衔星已经跟郁江倾离开了。
陶邬抱着酒杯在吧台鬼哭狼嚎,许辰花了很大的功夫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然后也跟着喝了几杯。
陶邬总算是知道了许辰的白月光是谁。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要是竞争对手是许辰,他还能争上一争,可是换成郁江倾,陶邬真的不知道他该拿什么去争。
论产业比不过,论颜值逊色一丝,论气质被压一筹,论能力更是一败涂地,唯一的优势在他话多。
但小星星话也多,好像跟郁江倾更互补了。
陶邬从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居然这么快就失恋了,喝得天昏地暗。
他想到郁江倾那个白月光的传闻,还特意发了消息提醒凌衔星,郁江倾是把他当替身,让凌衔星小心。
结果凌衔星回了一句他知道。
他知道!
被郁江倾威胁完,陶邬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这种事情还得看凌衔星喜欢谁。
但凌衔星的回复彻底让他崩溃了。
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凌衔星对郁江倾的特殊,他就真成傻子了。
星星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那个卑鄙无耻阴险狠辣不择手段毫无下限的魔鬼给盯上了啊!
三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两个大人喝酒,凌衔星捧着牛奶喝。
郁江倾长这么高,他也不能认输,多喝牛奶,他要长得比郁江倾还要高,他要长两米。
凌衔星一边喝牛奶,一边说了说自己的发展想法。
他没有在这里跟郁江倾产业分立的想法,他真正的时间线还在十年前。
而且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不想在这里弄出第二个凌氏来。
那种感觉跟他说,这条时间线的主角是郁江倾,而一个世界不需要有两个主角。
真的是越来越魔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许辰温声问道。
凌衔星摇摇头,“没有喔,郁江倾还没忙完呢。”
听见郁江倾的名字,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许辰笑了一下,“那不如跟我——”
话还没说完,许辰发现凌衔星的目光已经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了。
顺着目光回过头,一个吸引了满场目光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凌衔星乐了,抬手就抛了个浮夸的飞吻,“哎呦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郁总嘛。不是很忙吗,怎么跑来酒吧玩了?”
郁江倾完全没有分注意给另外两人,垂眼看着凌衔星,“你不也来了。”
“喔——我懂了。”凌衔星歪头,“你又视.奸我。”
郁江倾:“......”
“这次是谁啊,是杨大哥还是罗哥,还是又换人了,是我哪个好兄弟?”
“......”
“哎呀你别不好意思嘛,视.奸就视.奸了,我又没说不让。”
凌衔星一把把郁江倾拽到身边坐下,把自己的牛奶递给对方,“来,喝牛奶。”
郁江倾沉默半天,挤出一句:“我不会让其他人盯你。”
他自己就是躲在角落窥视太阳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再让其他人分去太阳的光芒。
“真的?”凌衔星凑近。
郁江倾嗯了一声。
下一刻,凌衔星突然朝他贴近,嘴唇只差分毫就要落在郁江倾的耳廓。
郁江倾身体紧绷,压抑着呼吸,少年哪怕压低了也能听出满满笑意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难道是我们郁先生又想要抱抱了?”
“好可爱哦,郁宝宝。”
两人的互动旁若无人,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人.插.进.去的空隙。
不管是谁看见了,都只会觉得那么融洽。
许辰怔怔看着人都变得更鲜活了的凌衔星。
片刻后,苦笑了一下。
又聊了一会儿,四人道了别。
凌衔星坐进郁江倾的迈巴赫后座。
“杨大哥。”他跟当司机的杨安易打了招呼。
杨安易也笑着回了一声。
在郁江倾的授意下,升起了隔板。
他已经从罗学那里知道了凌衔星究竟有多迟钝,不禁在心里为先生叹了口气。
凌衔星是不是真的凌衔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他们先生真是情路坎坷啊。
杨安易不知道,被他感叹情路坎坷的先生这会儿正抱着凌衔星缓解病情。
“你就非要背对着抱我吗,我的脸很丑吗,看着我的脸你抱不下手?”凌衔星窝在郁江倾怀里,吐槽了一句。
这些天凌衔星已经很习惯这种亲密的姿势了,甚至觉得人肉靠垫挺舒服的。
郁江倾垂着眼,不让凌衔星瞥见哪怕一分一毫他眼中的欲.望,淡淡道:“我丑。”
话音落下,笑声爆发开,凌衔星笑得东倒西歪,“这位郁先生......我怎么感觉你说话越来越逗了,不会是被我传染了吧?”
“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感觉不是回去的路诶。”
“去A高。”
回答完这句,郁江倾抱着人的手渐渐收紧。
凌衔星只感觉有呼吸落到身上。
这、这个是!
又要被咬了!
每次郁江倾要咬他之前,都会有这种氛围。
凌衔星当即坐直了身体,他这次不猜了,忍不住直接问道:“你要咬哪啊?”
郁江倾却说:“你猜?”
我就是猜不到啊。
凌衔星想了想,昨天郁江倾咬得是他的耳朵,给他痒得眼眶都红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对方答应暂时不咬耳尖了,手腕的话前天才咬过。
于是他猜道:“脖子?”
猜完,凌衔星才意识到这段对话有点傻,简直就跟两个人在打电话石头剪刀布一样。
出了剪刀的人问对方你出了什么,对方说石头,然后出剪刀的人说他出了布。
现在他就是那个说石头的傻子。
下一刻,湿热的呼吸落在颈侧,打断了凌衔星的思绪。
郁江倾用的力气实在是太轻了,一下一下用唇齿触碰着他颈侧的皮肤。
凌衔星甚至觉得这已经不能够叫做咬了,因为对方的齿尖只是不停磨蹭着他的皮肉,痒得他不住颤抖,却并不用力咬下去。
而且比起齿尖,接触更多的反而是对方的嘴唇。
很软,湿湿的,有点奇怪。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一举动。
只在痒得不住瑟缩间听见郁江倾低低的夸赞:“猜中了。”
......
迈巴赫在A高门口停下。
凌衔星一下车就跟撒欢的小狗一样往里面冲,结果被门卫拦下了。
“几班的,为什么不穿校服?”
凌衔星一跺脚,捏着嗓子:“郁哥哥你看他呀!”
郁江倾眉心一跳。
杨安易:噗!
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音,杨安易连忙板正表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门卫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郁江倾。
郁江倾门卫是认识的,校长给他们都发了照片,告诉要是这个男人来,千万不要拦,直接放行。
据说是给学校投了好多好多钱。
凌衔星就这么抱着郁江倾的手臂大摇大摆进了学校,一路走姿昂首挺胸。
突然,他绷不住了,“感觉我像是小说里那种狐假虎威的小跟班鹅鹅鹅......”
“对了,我们来学校干嘛呀,我好不容易穿越了不用上课的,一来这里我就又想起月考了。”
郁江倾没抽回被抱着玩的手臂,只回道:“整理寝室。”
凌衔星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在这条时间线的出生点,“我就说那间寝室明明那么久没住人了,怎么还挺干净。”
“我当时在抽屉里看见我挂掉的新闻,狠狠吓了一跳呢。”
郁江倾垂眼,“是我的错,不该把报纸放那里。”
凌衔星乐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又不知道我会穿越。”
郁江倾只庆幸自己当初封下了那间寝室,不然凌衔星穿越来,甚至没有一个安稳的落脚地。
也庆幸经常夜不归宿的自己在那晚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回家。
正是下课的时候,周边有不少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生。
凌衔星支着耳朵一听,有几个学生正在嘀咕他们班上某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