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行抬眸看了一眼,瞧到了熟悉的身影,玉狐仙的面色阴沉冷凝,那双宛若远山眉黛的墨眉轻蹙着,薄冷的脸色真真染上了淡色的冷。
“陆煜行——”
他这么道,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少年罪奴迅速跪在他脚边,那张俊脸略微执拗,低声道,“……是他先出剑的。”
倒打一耙,分明是他先想要翻窗的。
他略过了墨玉瞪他的眼神,略微压抑着唇角的笑意,回了他个凶戾的眼神。
然后,被踩住了。
那只脚近乎不加怜惜地踩在他胸膛上,双眸也带了冷的嫌恶与恼火。
“你胆子很大,敢打小爷的护卫……陆煜行,谁给你的错觉,小爷脾气很好?”
陆煜行感受着胸口的力道,略微怔了片刻。
他素来是这样的,外强中干。
那双氤氲着雾凇的双眸总是带着淡色的平静与悲悯,又被那种冷傲嫌恶的神情迅速掩下,高高在上,如仙如玉。
公子许是喜欢这样的,所以他素来借着乖戾凑近他。
可是这次很凶。
陆煜行略微瞥下眸,鸦羽一般的睫毛遮住晦暗深沉的瞳孔,漫不经心思索着,这次是如何呢?
再洗遍全府的马匹、带着嫌恶却嗓音好听的恶言恶语,或是……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玉手猛然俯身掐住他的脖子,病玉一般的脸也漠然到无波无澜。
“陆煜行,你太放肆了。”
“……你觉得小爷对你很好,对不对?”
他问。
不是吗?
陆煜行的眸底没什么情绪,他只感受着那指尖扼住他喉管的灼冷,忍不住呼吸都加重颤抖。
……再重一点比较好。
可玉狐仙只是凑近他,视线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冷与复杂,配着那张惊心动魄的脸,只让陆煜行有些心悸。
他凑在陆煜行耳边,低声道。
“陆煜行,你我不是一道人……”
这句话呢喃一般,尾音都慢慢沙哑。
可陆煜行只是有些贪恋他发尾的余香,略微垂眸嗅了嗅。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丝萦绕在鼻腔的沉水香消失,脖颈的温度也瞬间离去,在陆煜行怔然的那一瞬间。
一道近乎划破虚空的鞭子凌冽地抽过来。
“唔——”
一瞬间翻涌的血涌上喉头,他的瞳孔略微紧缩,哽咽一声压下喉头腥甜的涩意,呼吸颤乱急促,那道鞭子将他抽得皮开肉绽,血滴滴答答流在地上。
就连墨玉也为这样的转变怔然了片刻。
陆煜行的瞳孔素来是灼烧着火的,如今烈得像新酒,只抬眸看着他,唇角控制不住溢出血迹。
他舔去血渍,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白御卿近乎白色的身影,又随着风衣袂飘动,倒映在陆煜行的瞳孔里,像是乘风欲去的仙鹤。
他近乎漠然,又一字一顿,刚刚凑在耳边那句萦绕着香气与几分警告的话语像是不存在般。
“陆煜行,多次以下犯上,殴打护卫。”
“水牢禁闭,十日。”
话音刚落,墨玉似是神情恍惚,咬了咬牙,开口道,“公子,他不过是与属下切磋几招,是属下不敌——水牢十日怕是会消磨半条命,望公子斟酌……”
水牢,权贵人家里总会有。
陆煜行幼时见他爹审讯过卧底,他误闯进去,血湿淋淋了整个牢房,惩罚卧底惩罚暗卫,惩罚——他吗?
那一鞭子着实抽得入骨,就连陆煜行素来紧绷不曾颤抖几分的身影也踉跄几下。
他低低喘息着,口腔里满是腥甜。
“公子……”
随后又抬头,扯出笑容。
牙齿被血浸润了,就连尖利寒光的犬牙也染着血,偏偏他笑得几分张扬恣意,眉梢染血,又肆意挑起。
伸手从胸口拿出被血浸润了的油纸包。
低声哑然喘息着,道。
“翻窗,想给公子……送糖糕的。”
“好在鞭子没抽到……”
陆煜行呢喃着,又抬头看着他,指尖的油纸包染着黏腻的血,他递给白御卿,轻笑道,“现下还是热的。”
白御卿只看他跪着,脊背却紧绷不曾弯曲,归鞘的剑一瞬露出张扬的锋芒,又在此刻扯着笑,给他递着温热染血的油纸包。
血腥味好浓。
他眼里如火炽热,又是难掩的侵略性与灼灼。
像是在说,你我是一道人。
白御卿少见他如此张扬恣意,他该是谦卑隐忍,又在垂眸的时候掩下乖戾。
鼻腔里是陆煜行身上的血腥味,可耳边又回荡着系统颁布的任务。
[如今的您已然与龙傲天男主不死不休,持续因他小招式受挫的您愈发变态阴暗,此时龙傲天男主正好犯了错,您决定先抽他一鞭子,并将他压在暗牢中恶狠狠虐打十日,放心吧宿主,为了避免任务偏离轨道,我被增加了测量任务力度的检测装置,只有到了力度才算任务完成,读者们都说主角如今太爽了没有虐点,也就没了起伏的……]
后面的话白御卿有些听不清,他只觉得此时自己手抖,有些接不住那染血的糖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