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泛着淡淡墨香交杂着沉水香的信纸被小心翼翼拆开, 陆煜行指尖摩挲了一下信页,又嗅了嗅信,略微餍足眯起眸子。
那双冷狭寒戾的晦暗双眸难得显露出如此餍足的情绪。
若是由他手下之人瞧见了, 也只会胆寒这杀人不眨眼的杀神何时转了性子, 怕不是鬼上身了。
……不对, 厉鬼上身也会被他生生逼下去——
毕竟这人三年里厮杀起来近乎不要命,被枪捅个对穿,还能踉跄爬起来穿透面前人的胸膛。
嗜血残忍,以暴制暴。
还在……战事将休之时造了个骇人的京观,方圆百里不敢有人靠近。
血淋淋的头颅一层层堆着, 死不瞑目,腥气扑鼻, 怨气浓重如云。
地狱挣扎出来的厉鬼也会被这位威名远扬的骁骑将军身上的戾气吓跑。
陆既白,比厉鬼更为恐怖。
窗外的风卷着黄沙,扑打着窗户,陆煜行垂眸,似乎又忍不住嗅了嗅, 才泻出一声轻笑,翻看起信件来。
带着茧子的指尖摩挲着信纸,他这些年手没有当年那般狼狈到冻疮遍布,如今修长又骨节分明, 拿着信的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
入目。
——清儿身体很好。
陆煜行顿了顿。
他原以为,公子会一如此前的每次一样,执笔临摹了他所写的“吾夫卿卿”, 随后用朱笔勾住,三令五申令他下次改了。
“啧。”
陆煜行略微遗憾地“啧”了一声。
他书柜之中,整齐一叠叠的信件, 每个他临摹的“吾夫卿卿”都用细碎的宣纸遮住“卿卿”二字,勉强算得上白御卿在称呼他——
吾夫。
似是想到了这里,心情好了一点,继续眯着双眸看起来。
——
‘清儿的身体好转,已然不用日日吃药,她心情愉悦,交了很多朋友,虽是罪奴身份,但宁国公府在,无人敢看轻……’
白御卿的字迹飘逸又漂亮,苍劲薄冷。
依稀可见那人垂眸修长漂亮又骨节分明的玉手执着笔,在月色朦胧了纤细浓密若蝴蝶振翅轻颤的睫毛,又氤氲了他笔下的字。
一字一句,似乎都有他的味道。
信上记录了不少陆清文的状况。
但……
白御卿的呢?
他素来是开头提笔陆清文,事无巨细交代,又偶尔只在信尾寥寥几句他的状况,或是回复陆煜行的话。
这次的怎么没有……
陆煜行又蹙眉看了一遍,才在末尾看到一个——
‘哦。’
笔迹松散,不似从前苍劲有力,尾勾虚浮,瞧来心绪不宁。
陆煜行墨色碎发因为着急看信被他随意拢到而后,瞧起来凌乱又不羁,他抿了抿唇。
卿卿心情不好吗?
或许……
他晦暗的双眸死死盯着信上的那个“哦”,斟酌着瞥过眸。
或许……公子只是因为他的那句,“梅开三度,待归君侧。”而心绪不宁呢?
公子这三年,想他了,对吗?
陆煜行摩挲了一下信纸,握枪握剑的手此时小心翼翼拿着信纸又看了几遍才放回书柜之中。
他抿着唇,打开窗户,漠然抬头抬眸看着天上朦胧明月。
陇北黄沙遍布,月色却皎洁。
散着清冷缱绻的余晖,陆煜行却也只觉得虚伪。
他抬眸看了许久,月光照在他俊朗冷酷的脸上,如寒剑的墨眉蹙了一下,又舒展,唇角也莫名其妙勾起来。
只是他觉得。
……公子也在像如此望月。
【黏黏糊糊的。】
【舔狗。】
【舔狗。】
【好甜。】
【舔狗。】
【这叫爱老婆,嘻嘻。】
【不是为啥每次给白子哥写信都是吾夫卿卿啊,为什么不是吾妻卿卿,白子哥到底是男是女啊?我翻了好几遍书了,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哭]。】
【夫妻间的小情趣而已,白子哥包女的。】
【……自欺欺人。】
【什么杀神舔狗恋爱脑,恨不得把信上的味吸干净了。】
【哎,我要有卿卿大小姐这个贤妻和小神医这一个美妾便足矣。】
【楼上做梦呢?滚,陆子哥白子哥1v1。】
【陆子哥确实又凶又舔,但是陆子哥就有种让你心甘情愿在出租屋里给他洗裤衩和袜子的气质,冷水刺痛你的指尖,你跪在地上使劲的搓,一抬头陆子哥倚着门框邪气冲你笑,说离他龙王归来还差200块,你说没钱,他不纠缠,出门抢劫去了,路上还捅死了几个仇人,被判20年,你把裤衩和袜子缝在枕头上,枕他的味道等待他出狱,泪流满面但心甘情愿,有没有人懂这种感觉?】
【……】
【……】
【……逆天。】
【不懂。】
【死男同我早记住你了,就你每天往评论区发些逆天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