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独孤鹤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近乎不可置信面前看到的一切。
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男人的竹马爱上了他的宿敌, 还在他面前接吻。
独孤鹤面色惨白怔然看着,突然大步上前,一下扼住陆煜行的衣襟, 一拳就打了上去。
“唔——”
他这一拳突兀, 直直打在了侧脸上, 陆煜行还因为刚刚的吻而痴狂,自然没有料到他会直接上手。
一瞬间,青紫一片。
独孤鹤的嗓音嘶哑,低吼道。
“你爱他你还让他随你来襄州是吗?!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你不是在逼他爱你吗?!”
“卑鄙小人,无耻至极, 恶心透顶!穷追不舍,用尽手段, 你根本配不上十七卿!”
独孤鹤浑身都在发抖,双眸都发红。
“唔……”
陆煜行感受了一下口腔里的腥甜,扯了扯唇角感受着侧脸的顿痛,他舔去了唇角的血渍。
“独孤鹤!”
随后二人一同制止住了白御卿的动作,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血, 嘶哑着嗓音道,“卿卿,这是我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
随后,他的视线饱含泥泞的恶意看向紧紧攥着他衣襟, 额角暴起青筋的独孤鹤,哑声说。
“我会治好他,让他长命百岁。”
“……而且他不爱你, 他爱我。”
他近乎嗤笑道。
“你!”
独孤鹤又是一拳要打上去,陆煜行却猛然伸手扼住他的手腕,双眸冷戾阴森, 讥诮道。
“人主喜怒,不可轻发,殿下忘了大理寺少卿的告诫了吗?”
就在二人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白御卿猛然伸手扯住二人的后衣襟,扯开了二人。
“……你们闹够了吗?”嗓音压低,表情冷凝。
独孤鹤神色破碎,而陆煜行摩挲了一下侧脸的淤青,拇指拭去了血渍,略微挑眉对独孤鹤嗤笑。
“咳咳……”白御卿轻咳了一声,唇角溢出血丝,近乎是一瞬间,陆煜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
独孤鹤想要上前却不知什么身份。
独孤鹤惨白着脸,忽然扯了扯唇角,“十七卿,你识人不清,他是条有野心的疯狗。”
“……你不该打他。”
白御卿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指尖擦拭去唇角的血,陈述轻声道。
“他不论是好是坏,亦是我所选的,我对他心动了,仅此而已——鹤奴,你没资格打他。”
“后果如何我一人承担,我只是现在心动了,要随他一起而已——无论这爱来的在你看来有多卑鄙,他穷追不舍、用尽手段、卑鄙小人……”
白御卿轻声陈述着刚刚二人的争执,“可结果就是……我爱上他了。”
哪怕是陆煜行夜里的爬床占有,哪怕是他穷追不舍的猛攻与占有欲,哪怕是他一次次宣泄翻涌思绪般的爱意表达。
这些手段激烈吗?
对白御卿这般寡淡的人来说,很激烈。
与他接吻、与他交缠、把他掰弯、向他表达爱……
可无奈又令人讥诮的就是,他就是因此爱上他了。
这种冷淡克制之下想要逃离,又沦陷的现实,白御卿看得很清楚,他目前也知道这个事实。
像是一个漩涡,被恶鬼放在手心,扯入地狱。
……不该溺进去。
偏偏就是溺进去了。
所以他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向前一步,伸出白玉一般的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
“十七……”
在独孤鹤因为凉玉一般的温度和香气愣神之时——
猛然便是一巴掌。
“啪!”
“……还给你,鹤奴。”
他嗓音薄冷淡色。
独孤鹤瞪大了双眸,瞳孔骤缩,近乎不可置信,他感受着侧脸火辣辣的刺痛,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太子。
今后是九五至尊的天子,是帝王,是世间最尊贵之人。
被,扇了一巴掌?
这个认知让他的薄唇颤抖,思绪也僵硬一般不可置信看着白御卿。
白御卿凉如玉一般修长冷白的手指还覆盖在他火辣辣的侧脸上,他垂着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宛若振翅的蝶。
眉眼悲悯又平静,“反正臣只有几个月可活了,殿下是杀是剐,皆随意。”
就连陆煜行也因为这样的变故浑身僵硬怔然在原地。
他略微歪了歪头,像是一条狗在嗅着面前发生了什么,带着不可置信的触动和小心翼翼。
晦暗的双眸一瞬间湿漉漉的。
空白的茫然之后,近乎狂热虔诚看着白御卿。
……卿卿,为了他,打了太子?
他咬住舌尖,渗出腥甜的血才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和颤抖。
“好……这是第一次,有人打孤。”
独孤鹤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刺痛的侧脸,颤抖道,“好……十七卿,你,为了他如此……好……”
他甩开深深看了白御卿一眼,随后转身离开,背影踉跄又颤抖。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之后,白御卿才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咳出一口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人死死扼在了怀里。
“……卿卿,卿卿……”
陆煜行呢喃着道,死死抱着他,近乎融入血肉里。
陆煜行小心翼翼为他擦拭去血渍,指尖安抚他的脊背,依旧在浑身发抖。
压抑不住。
……好想将他融入骨血里。
他的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