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
于朝一直都知道,时眠是个感情很淡的人。
至少在爱情上是这样。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会优先留给自己、家人和朋友。
而他,永远是被留在最后的。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希望时眠能多黏他一点,希望她有一天能多喜欢他一点点。
可惜直到她提出分手这些事都没能发生。
有时候于朝也会想,是不是他对感情的需求太高、期待时眠给予他的东西太多,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于是听到时眠和贝蕊蕊说出那些话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时眠真的把他排除在她的人生选项之外。
其实并不是他选择了等待。
而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时眠说了算。
时眠那天说:“有时候分开不一定意味着结束,只是暂时的结果。”
他听进去了。
所以他愿意等她退役,等到时眠完成她的全部目标和理想,再愿意回头继续和他谈恋爱的那天。
就几年而已,时间不算太长。
何况他也还在泳队,她想怎样都行。
但现在……
于朝微垂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被禁赛以及开除国家队已经是早晚的事情,到今天以前,于朝都以为自己并没有多热爱游泳。
毕竟小时候父母把他送去游泳,参加各种兴趣班都是因为没时间陪伴他。
从小到大,于朝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他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直到去了潭州遇到时眠,从她口中听到那句:“于朝你会游泳吗?好厉害!那你有空能不能教教我呀!”
他才慢慢走上职业游泳运动员这条路。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于朝就听身边许多人说过,他在游泳上非常有天赋。
或许是有。
但不管天赋高不高,金牌对他来说,并非表面上那般唾手可得。
他在训练上花费的时间和心思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最开始,于朝也误认为是那个夏天带来的遗憾太多,才让他在游泳这件事上一路坚持着走了下来。
可显然他远远低估了游泳带来的影响。
上午那事发生后,他表面冷静地跟着李洵教练接受调查,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那些平时和庞亮开玩笑说过的退役之类的话,此刻真正应验了,于朝意外地感受不到一丝轻松。
也许,他早就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比赛中慢慢喜欢上了这项运动,也许,游泳已经成为他人生之中或不可缺的一部分了。
他不知道今天这事怎么结束。
结束后面临禁赛
处罚又该怎么办。
原本奥运会开办在即,于朝是不想打扰时眠训练的,但他下午独自在家待着实在郁闷,出门散心,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边。
起初,于朝只想和时眠见一面,谁知道等着等着,心里多出了一堆话想和时眠说。
他想挽留,想复合,不想和时眠分手。
他想说他能等到她退役。
还想说他想被她选择一次。
可这么多话,在真正见到时眠的那一刻,除了那两句话其余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于朝知道时眠看重这次的比赛,为今年奥运付出了很多很多的汗水和努力。
可他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他也同样看重今年的比赛,也想和时眠一起参加比赛站上领奖台。
就像时眠理想中那样,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拼搏奋斗,朝着同一方向前行。
而现在,他的人生似乎被劈向了另一个走向……
于朝垂下脑袋,看向脚下他们两人对立站着相隔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觉得这距离会随着时间的迁移变成一条越来越难以跨越的鸿沟。
或许时眠会像当年在潭州那样,随着他的离队。
再次将他遗忘。
于朝一想到这个,心情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看着眼前始终无动于衷的时眠,只得把底线一降再降。
“那让我抱一下你。”
“……”
没两秒,于朝马上又补充,“行吗?”
“……”
时眠望向小心请求的于朝,脑子“轰”一下炸开了。
她印象中的于朝总是一副永远自信强大的高傲模样,从未像现在这样脆弱、小心翼翼。
这一刻,时眠突然有种——
她可能根本就不了解于朝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她之前的所有判断和决定可能都是不对的。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时眠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攥住,将她全身的力气都抽离了,十分不好受。
她顺从本心往前走了一小步,还没来得及抬手。
眼前的于朝腿一迈,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
他圈住她腰的手紧了紧,随即顺从地低下脑袋,把头埋在她的肩颈深处。
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大狗狗寻求安慰。
隔着单薄的衣服面料,时眠感觉到了于朝胸腔内激烈跳动的心跳,还有他笼罩在他身上挥之不散的悲伤与难过。
“没事的于朝。”
时眠不会安慰人,她只好回抱住于朝,轻轻拍着他的背,绞尽脑汁地安抚道,“事情一定还会有回转的余地,我、我们都会陪着你。”
“……”
于朝闻着时眠身上熟悉的气味,浮躁了一下午的心在此刻安定了下来。
“可是检查结果已经改变不了了。”
听到于朝有些沮丧的回答,时眠不得不松开环抱住于朝的手。
她望向于朝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是第一次违规。如果态度积极,再加上能证明是误食兴奋剂,处罚不会特别严重的,禁赛最少能争取到一年。”
这话说出口,于朝依旧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
时眠有些着急了:
“别人的言论你别听,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短暂的沉默后。
时眠看见于朝轻轻点头应了声“嗯”,他似乎没那么丧气了,抬头看着她好半天,才问了句:
“我处罚完回来,还能继续游泳么?”
时眠下意识点头,“当然。”
“就算能争取到一年,等到那个时候我也快26了……”
时眠听着于朝不自信的回答,心里也没了底。
他们跳水队和泳队运动员的平均退役年龄都差不了太远。
由于各种因素,男运动员的退役时间会普遍比女子运动员晚,可就算是这样,游泳运动员上了二十六岁都算老将了。
许多男子游泳运动员到这个年纪后,都会选择退役。
只有少数坚持到三十岁。
于朝禁赛的时间再多几年,等所有流程走完还要个一年半载的,完全是能直接退役的年龄了……
于朝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问出来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退役了。
他本来以为他会直到游不动了再选择退役,结果临时来了这一出,让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都不说。
更不甘心的是,退役之前还要被人质疑之前的成绩。
“26怎么了?”
时眠的声音让于朝从思绪中剥离出来,他听见她说:“还很年轻啊!你游泳这么厉害,让他们一年,他们也游不过你!”
时眠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恍惚间,于朝有种看见她小时候围在他身边,央求自己教她游泳的既视感。
于朝弯了弯唇,一下笑出了声。
时眠看向莫名其妙笑了的于朝,虽然不清楚她刚才说的话哪个字有笑点,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入夏后的夜晚,连风都是闷热的。
树影透过路灯灯光投射到他们脚边,一片斑驳。
于朝笑完之后,又重新沉默下来。
时眠看着打不起半点气的于朝,略一思索,伸出了手指:
“这样好不好,不管你被禁赛几年,我都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
“嗯。”时眠重重地点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站上领奖台,我再退役。”
听到这话,于朝神色怔了怔。
“万一我被禁赛十年呢?”
“……”
时眠就没见过这么诅咒自己的人。
她迎上于朝期待的眼神,不理解,但还是尊重道,“那我就跳水跳到29岁,争取当全球最高龄退役的女跳水运动员,行吗?”
于朝瞥了眼时眠无语的表情,乐了。
他抓住时眠的手腕,和她击了个掌。
“行,一言为定了!”
时眠算是看出来了,“让我吃瘪你就这么高兴么?”
“怎么会。”
于朝笑得眼睛都弯了,大概是心情愉悦,他的嘴里吐出了几句好话来,“我哪舍得让我们跳水队的三连冠选手吃瘪。”
“?”
时眠眼皮跳了跳,“你给我自封的三连冠么?”
“当然不是,我是预言家能提前预测。”于朝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盲目自信,也更加盲目相信她了:“未来跳水比赛的冠军都是你,信我。”
“真的吗?我信了。”
“……”
时眠陪着于朝坐在扶手阶梯旁,聊了二十来分钟。
于朝的心情好转了很多。
为了让庞亮和教练他们安心,中途她抽空拿出手机给庞亮发了条消息。庞亮收到消息秒回了个“好”,然后表示会等于朝情绪好了再带李洵教练来找他。
一个小时后。
庞亮和李洵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
于朝眼尖地捕捉到了两人,他愣了愣,随即结束了话题。
“我该走了。”
“好。”时眠跟着于朝起身。
他朝着庞亮和教练所在的位置走去,只是没两步,于朝很快又回头了,他不确定地询问着时眠:
“你说的等我回来,是真的吗?”
“嗯,真的。”
于朝笑了下,“那我不要了。”
时眠皱起眉,她那句“为什么”都到嘴边了。
下一秒听见于朝一字一句认真说了句:
“你会很累,还是该什么时候退役就什么时候退役,不用刻意等我。”
“我申请换一个。”
于朝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等你退役,你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
第52章 第52章把他当狗耍。
“什么?”
闻言,时眠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她往前追了两步,忍不住想找于朝问个清楚。
于朝却只是挥手,“回去聊。”
扔下这句话,于朝转身跟着庞亮和李洵教练走了。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时眠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上楼。
回到公寓卧室。
时眠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于朝发了条
消息,等了好几分钟,聊天界面也没有新消息弹出来。
转念想起于朝下午出门没带手机的事,时眠只好放下手机,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微信总算收到了于朝回复的消息。
他引用时眠问的那句“你走之前说了什么?”,问道:
【你没听见?】
后头紧跟一句:【还是假装没听见?】
时眠心跳一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决定装傻装到底。
她慢吞吞地打字:
【隔得有点远,你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
时眠十分干脆地把所有责任推到了于朝身上。
【真的?】
见于朝质疑,时眠连忙回答:【当然是真的!】
【行。】于朝说,【那我再重复一遍。】
时眠看到这两句话,靠在床头的背顿时直了直,她双手紧握着手机,耐心地等待着于朝发消息过来。
谁知道下一秒屏幕一闪,于朝的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时眠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顿时紧张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换去阳台当背景,然后——
不小心点击了拒绝。
通话挂断音效在房间里响起的瞬间,时眠僵住了。
果然没几秒,于朝那边礼貌地抛出了一个:
【?】
【按错了……】
时眠还想打字多解释两句,于朝的视频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这回她仔细地盯着绿色接通按钮,按了下去。
视频成功接通。
于朝那边灯光明亮,他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还是分开时那套,估计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去洗漱。
“我晚上说,”
于朝单刀直入,不多废话,“等你退役,你跟我复合。”?
时眠沉默一瞬,忍不住问:“你走之前说的不是这句话吧?”
“怎么不是?”于朝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笑了笑,“你不是没听见么?”
“……”
时眠一噎,“我是没听清楚,但我还是依稀听到了几个字的。你晚上说的那句话肯定不是这个,太短了。”
于朝故作了然地“哦”了一声,“那我说的应该是等你退役,给我一次机会?”
“嗯嗯。”
时眠点头,下意识把话接了过去,“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行,我同意了。”
“……”
饶是反应再慢,时眠这会儿也总算明白于朝在故意给她下套了。
屏幕前的于朝眉梢微扬,笑容肆意张扬。
时眠无奈地扯了扯唇,看在今天这事的份上,决定不跟他计较。
不过时眠很快想到了什么,她装作极其随意的样子,爽快答应道:
“好啊,我追你就我追你。”
手机那头的于朝静默一瞬。
他满脸写着不相信,但身体却往前倾了倾,“你说真的?”
“当然。”
话音未落,视频里的于朝眼睛亮了亮。
时眠马上补充,“是逗你玩的。”
于朝唇边的笑意瞬间垮了下去。
他望着偷笑的时眠,气得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牛逼。”
把他当狗耍。
时眠没想到于朝原来还有这样一面,接收到他“真心”称赞的眼神,不免笑得更开心了。
于朝见时眠笑得越来越猖狂,表情也越来越哀怨。
他的视线在时眠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上停留两秒,正要认命地叹口起,突然想起了之前赌约的事。
“我好像记得,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愿望?”
时眠懵了,“哪来的事?”
她完全忘记了世锦赛的赌约,甚至都快怀疑这是于朝为了回击,从而杜撰出来的愿望了。
“上次比赛赛前你和我打赌,你夺冠了。”
于朝以为时眠又在装傻,他耐着性子提醒完,立马冷哼一声,“想耍赖?”
“没有。”时眠否认,“我真不记得了。”
谁还记得这档子事?
她想着露营那天过后,于朝就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呢。
但现在想来,她肯定误会了于朝那句话的意思。
“我现在要兑现!”
没给时眠想太多的机会,于朝出声打断了她。
听到这话,时眠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于朝马上跟了句:
“等你退役,你必须重新追我。”
于朝说这句话时又靠回了沙发上。
他面无表情的,像是在和时眠探讨什么大事。
时眠看着俨然大少爷做派的于朝,果断遁走。
“哎呀,我这边网不好,有点卡,你刚说什么了?”
“……”
手机那边,于朝似乎被时眠拙劣而又浮夸的演技给气笑了。
时眠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时间,直接把视频给挂了,她捧着手机,预感要不了多久于朝就会发消息过来。
三秒后。
手机震了震,于朝发来了两条消息:
【你好样的。】
后面附带一个熟悉的死亡微笑表情。
时眠耸肩,她就知道。
*
这天之后,于朝的所有训练全被暂停了。
游泳训练馆再也没了他的身影。
于朝在总局短暂地留了几天,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完便走了。
时眠则因为比赛日期临近的缘故,不得不重新投入到自己的训练计划当中。
训练是封闭式的。
没有特殊原因,时眠不能随意离开总局。
碍于兴奋剂的事,于朝也不能经常回总局。
两人见面的次数骤降,只能偶尔空闲下来,通过微信询问对方的近况。
他们交流得其实不算频繁。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时眠问于朝那事的最新情况,或者于朝关心她的训练进程。
别的闲杂事两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
到了六月。
有关于朝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他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误服兴奋剂,之前的成绩大概率不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不过等流程全部走完还需要一些时间,最终处罚结果到底是什么样,大家现在都还不知道。
但禁赛已经是注定的事了。
好在于朝是第一次违规,加上调查期间他态度积极,处罚结果应该不会太严重。
时眠听到这个消息,为于朝担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随着新的一月开启,比赛日也越来越近。
今年的奥运在南美洲举办,所有运动员都需要提前过去适应时差和气候。
因此,训练馆墙上的大屏倒计时已经不足60天。
针对时眠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谭闵蓉对她的计划再次进行了调整。
“新改的训练计划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在新计划敲定之前,谭闵蓉还是问了一嘴时眠的想法。
“没有。”
时眠摇头,“谭教你决定就好,我都听你的。”
谭闵蓉抬头看向最近心情和状态都挺好的时眠,思考了一圈,总算反应过来估计是因为于朝的事。
她无奈叹气,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
“于朝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也该好好收一收心。”
“只有两个月就要比赛了,心思要集中,不要再受到影响了。”
时眠没料到谭闵蓉会这么直白的戳破她,顿时有些尴尬。
尴尬过后,她很快意识到这话不对。
时眠小心翼翼地看向谭闵蓉,见谭教神色坦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大着胆子反驳了一句:
“我很集中了……”
面对时眠罕见的反驳,谭闵蓉意外抬眼。
“你很集中,上个月跳307C还能频频出错?”
“……”
“从今年三月开始,307C这个动作就被你掌握得非常熟练了,中间两个月的训练时间,大失误总共加
起来都没超过十次。上个月于朝出事,你平均两三天就能失误一次,这叫很集中?”
“……”
时眠被谭闵蓉怼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时眠瞟了谭闵蓉一眼,小声确认:
“谭教你都知道了?”
谭闵蓉没说话,只是给了时眠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对不起,谭教。”时眠火速滑轨道歉。
谭闵蓉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时眠一句“对不起”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她也是最近才从薛天赋嘴里听说时眠和于朝的事。
听到的第一反应,谭闵蓉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她气时眠不拿自己的前途当回事,更生气她一直以来被时眠平时乖巧的形象给欺骗了,对她太过放心导致的结局。
谭闵蓉最开始的确想严肃教育时眠一顿,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一切也情有可原。
时眠确实懂事稳重,可同时代表她容易积攒心事,心事一多,纾解不了便希望身边有人能理解自己。
优点和缺点本身就可能相互转换。
倒是她这个教练没有及时发现,做得不够称职了。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谭闵蓉看着埋低脑袋、积极认错的时眠,想了想,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训练有起伏是很正常的,你先去训练吧。”
见谭教没有训斥自己,时眠立马重重点头。
“好!”
说完,时眠转身就朝着跳台走去,只不过走出去没两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顿,转过身来。
“放心吧谭教,这次我也一定能夺冠的!”
时眠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自信和灿烂,衬得她身后的阳光都弱了几分。
谭闵蓉一愣,她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时眠和于朝相处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于朝身上那股自恋的特质,还连带着影响到了时眠。
让时眠现在,对自己有信心了不少。
第53章 第53章于朝怎么又不高兴了?……
或许是一桩心事了结的原因,后来连着两周的训练时眠状态都特别好。
训练成果一度比冠军赛那会儿还要优秀,身体也没出什么岔子。接下来的日子,时眠只需要维持住这种状态,坚持到比赛结束就没问题了。
月底,二十号这天。
时眠生日。
谭闵蓉看在她最近训练得不错的份上,给她批了半天假期。
于是上午的训练完成后,时眠在餐厅吃过午饭就回了公寓。
这几个月以来的高强度训练让她压力山大。
时眠打算趁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半天假,放松放松。
她坐在桌前,先打开手机回复完各种生日祝福,才开始制定下午的休闲计划,花了十来分钟做完计划,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先接到了教练谭闵蓉发来的语音。
语音挺长的,时眠干脆点开了外放。
手机里,谭闵蓉问她:
“小眠,你在公寓吗?我有点事找你一趟,等我忙完这边再来找你,大概四点左右,然后我们晚上一起吃顿饭?”
这段语音发过来,后面又紧跟了一条:“你跟别人有约吗?”
【没有。】
时眠没想那么多,当即输入一个“好”字发送了过去。
等了半分钟,屏幕那边的谭教不再回话。
两人的聊天到这结束。
时眠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充电,她看着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行程表,默默删掉了外出那一项。
坐在床头思考了好半天,时眠最终决定先午睡一觉,起来再说。
睡之前她特意把闹钟全关了。
这就导致时眠一觉睡到快三点,她坐在床上,盯着阳台窗外翠绿的树木发了会儿呆,等脑子足够清醒,这才慢腾腾起身。
估计是因为前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时眠只感觉今天的午休额外满足,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眼见计划被全部打乱了,她干脆把行程表揉成一团扔了。
时眠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又躺回床上,放纵地刷起视频来。
没刷几个,大数据就给她推送了有关南美洲那边的视频。
其中包括天气、文化和习俗等等。
时眠想到下个月的这个时候要去南美洲比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站在衣柜前翻箱倒柜,把所有夏季衣服找了出来。
这次比赛要过去待一两个月。
那边天气炎热。
她去之前得把所有的衣服简单地整理一遍,先看还需不需要网购买点什么。
而且还有一点,夏天天气热,走之前必须要把宿舍里的东西清理一遍,以免回来有什么东西发霉发臭了。
这么想着,时眠就动手开始整理衣服。
等她把床上堆积成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分配好,再放回衣柜,时间离四点只差三分钟了。
时眠连忙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匆匆换鞋出门。
来到楼下时,时眠发现谭闵蓉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背对着公寓门口,右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
好像在和谁聊天。
时眠小跑着跑过去,刚打算叫谭教一声。
谭闵蓉听见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不说了,手机上聊。”
说完,谭闵蓉没给对方反应了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她朝时眠招了招手,“来吧,上车。”
“噢,好。”
时眠没多问,乖乖跟上谭闵蓉的脚步。
两人坐上车。
谭闵蓉看向全程一句话都不问,已然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的时眠,笑她:
“不问问我打算带你去哪儿?万一给你拉训练馆去加训。”
时眠眨了眨眼,怀疑道,“可是……加训不用先绕一圈给我批半天假呀。”
“也就你有耐心钻研细节。”
谭闵蓉打趣着,“这要换成蕊蕊就信了。”
想到贝蕊蕊那单纯的性格,时眠跟着笑了笑。
“所以谭教,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去我家。”
时眠好奇地问,“那下午微信里说的找我有点事,是什么事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见谭闵蓉神神秘秘的,时眠便也不再追问。
长里街离总局近。
时眠在路上和谭闵蓉聊着天,很快车子就开进了小区里。
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谭闵蓉家门口。
门一打开。
礼花随着“嘭”地一声,洒满了整个过道。
谭闵蓉侧过身子,门后的贝蕊蕊和庞亮跟着露出了全脸。
两人旁边还站着庞亮的教练薛天赋,他们手中的礼花筒刚刚放完。
贝蕊蕊则怀里捧着一束鲜花,白绿色系的栀子。
时眠愣了愣,眼里的欣喜藏不住,“蕊蕊?”
“眠眠生日快乐!”
贝蕊蕊乐呵呵地冲过来,她抱住时眠,表情得意道,“嘿嘿,意不意外?你没想到我们带着谭教瞒着你,给你制造了惊喜吧?”
“完全没想到。”时眠十分配合,“你昨天不是还跟我说你最近很忙,没时间回首都么?”
“对啊。”
贝蕊蕊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本来确实是没时间的。这不是我们未来的跳水女皇过生日,我没空都得抽空来给你庆生呀!”
听着贝蕊蕊浮夸的形容,时眠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少吹捧我。”
“好了好了。”
庞亮迫不及待地打断她们,“我知道你们很久没见面了,但是咱们先进去聊好吗?别站在门口呀。”
有庞亮催流程,几人马上转移了聊天阵地。
他们来到客厅坐下,简短地叙旧一番,谭闵蓉看饭点快到了,拉着薛天赋去了厨房,留下时眠她们三个。
下午,贝蕊蕊他们提前去超市买好了菜,还把客厅精心布置了一番。
墙上贴满了丝带和气球,生日氛围很足。
时眠本来也想去厨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刚站起来,就被谭闵蓉强行按了回去,只好靠在沙发上和贝蕊蕊还有庞亮聊天。
“眠眠,你坐这儿。”贝蕊蕊兴奋地举起手机,“我给你拍照。”
“好。”
时眠没拒绝,她按照贝蕊蕊的指令,在沙发
正中央坐了下来。
捧花和不捧花的分别拍了几张。
贝蕊蕊帮时眠拍完单人照,又让庞亮给她们两人拍照。
照片全部拍完,贝蕊蕊才满意地坐回去。
“这张好!我等会儿修完发条朋友圈,嘿嘿嘿。”
时眠看向捧着手机边检查照片边傻乐的贝蕊蕊,跟着笑了笑。
她看了眼手上的花束,放到茶几上。
“这花是蕊蕊你买的吗?”
“不是呀。”
贝蕊蕊答得随意,“那是于朝买给你的,我买的是蛋糕。”
时眠一怔。
庞亮无语了,他瞥着贝蕊蕊,“你个大漏勺。”
“妈呀。”
贝蕊蕊讪笑道,“我忘了于朝想给眠眠准备惊喜来着……”
“算了。蕊蕊你都说出来了,我干脆就把礼物送了吧。”庞亮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阳台。
过了几分钟,庞亮抱着一个大纸箱走了出来。
纸箱看着不轻。
他双手捧着有点费劲,中间还用腿支撑了几下。
“朝哥托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庞亮说,“明天有国际泳联举行的听证会,昨天朝哥就已经提前飞国外了,去之前千叮嘱万嘱咐我,一定要当天把礼物送到你手上。”
“他明天的听证会?”
“是啊。”
庞亮看时眠的眼神有点迷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朝哥没告诉你?”
时眠点头。
庞亮“啊”一声,立马捂住了嘴。
旁边的贝蕊蕊嫌弃地看向庞亮,用口型对着他无声地吐槽道:“你也是个大漏勺。”
“哈哈哈哈哈。”
庞亮谨慎地看了时眠一眼,干笑两声,“可能……朝哥是打算等结果出来再和你说?你别多想。”?
贝蕊蕊疑惑抬头,什么你别多想?庞亮他会安慰人吗?
两人看着神色凝重的时眠,对视一眼,派出了贝蕊蕊。
“没事的眠眠,于朝估计是怕影响到你训练才没告诉你。”
“对对对!”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你马上要比赛了对吧,肯定是以比赛为先嘛。”
“是啊是啊。”
“……”
贝蕊蕊睨了眼庞亮,“你除了附和,敢不敢说点别的?”
“就是啊就是啊。”
庞亮下意识附和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但他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说得好哇!”
贝蕊蕊:“……”
她就不该指望他。
时眠看着绞尽脑汁安慰自己的贝蕊蕊和庞亮,抿唇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没多想。”
“那就好那就好。”
庞亮顿时松了口气,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个大纸箱子还不轻,到时候回去我负责帮你送到公寓门口!”
时眠礼貌道谢,随后问,“箱子里都装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庞亮说,“两周前送到我手上就是这样了,具体装的什么只有于朝自己知道。”
“这么神秘?跟拆盲盒似的,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要不眠眠你现在拆开给我们都看看?”贝蕊蕊一聊到这,来兴致了。
“加一。”
庞亮默默附和。
时眠看着眼巴巴望着她的贝蕊蕊和庞亮,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她其实想回去慢慢拆。
可又有点心软,不想拒绝好奇又期待的贝蕊蕊。
不过没等时眠纠结太久,薛天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抬手指了指庞亮和贝蕊蕊:
“你俩过来,给你们分配一个任务。”
两人齐声“啊”一句,出奇默契地反驳道,“为什么是我啊?”
“不然是谁?你俩今天也是寿星啊?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
“……来了。”
两人心里不服,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晚上六点。
吃饭时,众人在桌上祝福时眠生日快乐的同时,还顺带预祝她比赛顺利。饭后吃完蛋糕,五个人还围坐在阳台上聊了会儿天。
气氛始终温馨而又欢乐。
最后还是考虑到时眠和庞亮明天有训练,才提早结束。
时眠带着大大小小的生日礼物回到公寓时,刚好九点,她把收到的礼物一一摆好,拍了张照。
其中,数于朝的纸箱格外显眼。
正准备拆,手机里先收到了于朝发来的消息——
【回宿舍了?】
时眠笑了笑,【嗯。】
【礼物拆了么?】
【还没呢,才刚回房间。】
于朝:【先拆我的。】
时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也要争第一,但手上还是非常配合地把大纸箱搬到了最前面。
先用美工刀划开胶带。
打开包装后,里面装了整整十一份礼物。
所有礼物都用统一色系的纸盒包装纸包装着,上面都贴了相应年龄的数字,从八岁的乐高积木到十九岁的相机,每一份都很用心。
【这么多?】
时眠惊了,心跳都随着心情加速跳动了。
【多吗?还行吧。】
见于朝又装起来了,时眠笑出了声。
她躺倒在床上,打字问道:
【可为什么是从八岁开始的?】
这条消息发送过去,好半天于朝都没回话。
时眠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屏幕上仍旧没有新消息弹出来,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于朝的头像。
于朝的消息很快进来了:
【你觉得呢?】
消息后头附带三个死亡微笑。
时眠指尖一顿,懵了。
为什么?
于朝怎么又不高兴了?
第54章 第54章“骗子。”
时眠捧着手机思索了好半天,都没能想通原因。
八岁,是个什么特殊的年龄吗?
也不是她刚进国家队的年龄,她初次接触跳水更不是在八岁啊……
时眠想不明白,于是果断退出微信,转头去求助搜索软件。
可惜搜索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无奈之下,时眠只好硬着头皮问了句:
【跟我有关么?】
【自己想。】
时眠原本以为这话后面肯定会跟个死亡微笑的表情,但等了几分钟,手机里都没再传来于朝的新消息。她的视线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上停顿一瞬,意识到于朝有点在乎这件事。
时眠也认真了。
她稍稍坐直身子,服软道:
【要不然你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提醒我一下?】
这条消息发送过去,聊天界面静寂了良久。
于朝才回复一条:
【和我们有关。】
*
直到提前出发去南美洲的前两天晚上,时眠都没想明白礼物和他们有什么关联。也许是看在她即将要比赛的缘故,那天之后于朝也没再提过这事。
微信上,谭闵蓉发来了时眠的飞机座位信息。
确认无误后,她便找出行李箱,打算先粗略地收拾一遍行李。
刚把箱子拿出来摆在地上,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弹出电话接听界面。
听证会结束后,于朝这段时间还算有空,他们两个人晚上打电话就比以前要频繁很多,时眠下意识以为是于朝打来的,连忙两步跨了过去。
谁知道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屏幕上没有名字。
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时眠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最近没有网购后,果断选择了拒接。
挂断电话,正打算继续收拾行李,才转身,手机却再次震动起来。
时眠回过头,发现又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她扫了眼尾号,沉思片刻,最终伸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时眠没着急开口。
她静静地等待了几秒钟,听筒里先是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即响起一道熟悉浑厚的男声。
“喂?是小眠吗?”
“……”
听到声音的瞬间,时眠眼底的情绪立马淡了下去。
她紧抿着唇,好半晌都没能叫出那个称呼,只能“嗯”了
一声。
“小眠,爸爸终于联系上你了!”手机那边的时毅似乎有些激动,他说,“你之前的号码什么时候换掉的,也没跟爸爸说一声。”
“……”
时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手机号码已经换掉好几年了。
在她进国家队的第二年,当时她参加比赛拿到人生中第一块银牌,妈妈担心时家那群势利眼亲戚攀上来,打扰她训练,就帮她换了个新号码。
所以训练的这几年,时眠从来没有被亲戚“骚扰”过。
前些年拿银牌的时候还好,时眠没感觉到什么,可自从去年她在世锦赛上拿到金牌后,网上每过一段时间就出现她的某某家人、某某亲戚出来发表言论。
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时家那边的人。
“是你妈帮你换的吧?”
时毅还在自说自话,他聊到这个显然有些愤怒,“你妈真是太过分了。跟我离婚了就能这么蛮横无理吗?我怎么说都是你和安安的亲生父亲!要不是我从你奶奶手机里翻到你的号码,我都……”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时眠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时毅。
“确实有点儿事。”
时毅骤然被打断,心情明显更加不愉悦了。
只不过怒火被他给强行压了下去,语气关怀地询问着时眠:“你最近怎么样?训练还顺利吗?”
“……”
听着时毅这迟到多年的关心,时眠眉头紧皱,耐心逐渐告馨了,“我还要收拾行李,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
“别挂,别挂。”
时毅顿时急了,“小眠,爸爸今天给你打电话,是真有事找你。”
时眠没吭声。
“我知道你马上要去参加奥运比赛了,”时毅继续说着,“本来这件事不应该告诉你,但爸爸想了想,还是不希望你留遗憾。”
时毅绕弯子的说话方式听得时眠头大。
“您有事直说吧。”
“那爸爸就直说了?”
时毅顿了顿,“你奶奶她上个月查出癌症了,肺癌晚期。”
听到这话,时眠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什么?”
“我说,你奶奶查出肺癌晚期了,情况不太好。”
时毅以为时眠没听清,提高了音量。
他话语里夹杂着伤心和委屈:
“这事我上个月就告诉过你妈了。我想着让你和安安都回来看看,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奶奶的亲孙女,但你妈当时以你训练要紧、安安学业忙的理由拒绝了我。后来我也给安安打过一个电话,才接通没说两句话,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还拉黑了我,我打你的电话又是别的陌生人接听……”
时毅说的这些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
可仔细一琢磨,却是话里话外都在责怪林慧心和时安。
“你看你最近有没有时间,要不要抽空回潭州一趟?”
“……”
时眠沉默了。
要说时毅那个家有什么能让她留念的,奶奶吴素英算唯一一个。
以前,奶奶是家里为数不多对时眠还算不错的人。
记忆中妈妈离婚后,时眠跟着时毅生活的那段时间,每次受到委屈都只有奶奶看得到,也只有奶奶在乎她开不开心。
只是时眠和妈妈回深市之后,基本就没再见过面了。
刚开始她还会经常打电话过去。
甚至换新手机号码都提前告诉了奶奶,但自从时眠离开谭州,奶奶就再也没主动打过电话给她。
而进入国家队后,时眠平时训练比较忙。
这些年的联系就慢慢少了下来。
时眠轻垂眼睫,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样吧小眠。”时毅看时眠一直不说话,话锋又是一转,“你要是实在比赛忙,等你有空再回来,你现在先和你奶奶说几句话,免得以后……”
时毅话音微顿,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话虽没说完,时眠却心知肚明时毅想表达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响起一阵细微的声响,随后手机似乎被时毅传递给了吴素英。
“妈,小眠的电话。”
“谁?”
奶奶的声音很小很轻,时眠不能很能听清楚。
“小眠,你的孙女啊。”
“小眠?”
聊到这,奶奶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
她嗓音颤抖着,显然生气了,“你,你给她打电话干什么?我不是说要你别给她打吗?”
“你别生气,电话已经打通了,你跟小眠聊一聊也好。”
时毅说完,那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时眠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主动喊了句,“奶奶。”
“小眠……”
听到时眠叫自己,吴素英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上些许哽咽,“你晚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吴素英顿了顿,她语速很慢,情不自禁地嘱咐道:
“你平时训练辛苦,要多吃点,我在电视上看你比赛的时候,都太瘦了,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呢。”
时眠心里闷闷的。
奶奶不知道她们跳水运动员需要保持体重,只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多多注意身体,感冒了要及时吃药、看医生,千万不要强撑,冠军都是其次的事情,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嗯。”
时眠哽了哽,“我知道了,奶奶。”
“好,好。”吴素英连着说了两个“好”,听着心情高兴了许多。
“奶奶,您的身体……”
吴素英猜到了时眠要说什么。
她没给时眠说下去的机会,开口打断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听说下个月你要去参加奥运比赛,加油!奶奶不打扰你了,先挂了啊。”
说着,吴素英不等时眠回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时眠坐在床尾,看着跳转的通话界面,心里乱糟糟的。
没过几分钟,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是时毅又回拨了一个电话。
他过来寻问时眠这几天到底要不要回潭州的事。时眠满脑子记挂着奶奶生病的事,随口敷衍了几句,说要问问教练,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
时眠躺在床上想了好久,直到凌晨两点都没睡着。
隔天早上起床后,她还是第一时间向谭教说明了情况,想请假一天回趟谭州。
谭闵蓉在微信上简单地回复了一句,然后趁着时眠吃早餐的时间,来到了餐厅,跟她当面聊这件事。
“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南美,你确定今天请假回潭州吗?”
“嗯。”
时眠点头,她看向眉头紧皱的谭闵蓉,保证道,“谭教你放心,明天飞机起飞前我一定会准时返回的,不会影响比赛。”
“我不是担心这个……唉。”
谭闵蓉长叹一口气,她对时眠家里的情况大致也了解,不得不出声提醒:
“小眠,你父亲的想法未必只是单纯地希望你回去看看那么简单。他之前联系过你的母亲,你妈妈肯定是了解过情况才替你拒绝的。”
时眠没说话,其实时毅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大概猜到了。
“我知道的,谭教。昨天晚上我仔细想过了,不管他的目的纯不纯粹,这些都和奶奶没有关系。等比赛完回国还有一个多月,要到九月去,我不希望这期间发生什么意外……”时眠顿了顿,“我觉得,我能做到的还是尽量做到吧。”
谭闵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心疼地看着神色平静的时眠,还是松口了:
“行吧,你想请假我给你批,但是你要实时给我报平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回谭州的事等会儿一定要和你妈说一声。”
“好。”
见时眠乖乖应下,谭闵蓉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先吃饭,吃完再和我去办理请假。”
“好的谭教。”
时眠加速吃完早餐,马不停蹄地跟着谭闵蓉去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