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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搜寻与落地无序星球 阿德莱特说……

阿德莱特说不出话来, 在此刻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他的雄主,明明精神力已经濒临崩溃了, 却还要端着雄主的可靠气势。

可能他的疼痛已经模糊了他的认知, 忘记了精神链接是可以感受对方剧痛的, 就像他那时分担他的苦痛那样。

落在他精神观里的小蔷薇已经耷拉着脑袋, 花瓣都蔫巴的失了光泽和生气。

可是他的精神力本就是一团糟,根本给不了南书瑟尔任何安抚。

甚至于他的□□都不能完全护住南书瑟尔,让他伤痕累累。

南书瑟尔道:“别担心。”

似乎是感觉到了阿德莱特的愧疚, 南书瑟尔冲他温柔的笑了笑,那勉强一笑阿德莱特如何能不担心。

之前的阿德莱特还在犹豫他要不要虫化,毕竟有多少雌虫在被雄主看了虫化后的模样被厌恶、被抛弃的,他也担心。

可是此刻他不想想那么多了,即使被抛弃, 他也想让南书瑟尔活下去。

那种鲜活,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的温柔与爱, 他希望一直都在。

……

南书瑟尔在黑洞之中惊鸿一瞥,看到了阿德莱特完全虫化的形态。

他的翅翼在剧痛中展开, 原先身上消散了不少的虫纹又弥漫开来, 像是攀爬在雪白瓷器上的裂纹。

蓝色的大海里泛起一抹金色,这是雌虫完全虫化的征兆。

其实他的虫化也不是最标准的那种,坚硬的甲壳包裹全身却不显臃肿, 是呈虹彩釉质的,抱着他移动的时候,甲壳边缘流转着星砂一般的微光。

肩胛延伸的弧形骨刺锋利,明明不动的时候好像冰雪雕刻的装饰品,可是当他们周围有杂物飞过时, 骨刺暴起将杂物直面砍断。

南书瑟尔的大脑疼痛更加剧烈,感觉不是很清晰了,好像是感觉到阿德莱特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耳朵清晰听到阿德莱特的心跳。

昏迷的前一刻,南书瑟尔看到了阿德莱特的眼睛,瞳孔是一片银蓝色的大海,而虹膜则是无数的六边形晶状体,好像深空的漩涡般神秘。

一点儿也不丑陋,还有点好看。

但是这种感觉也可能是爱的滤镜,因为唯有在爱的眼里,你就是你,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突然安静下来的黑洞如同永夜降临一般,死寂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德莱特看见了一个小型黑洞。

深邃的眼眸此刻更加冷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疯狂,毕竟与其在黑洞里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准就拼出一条命来。

阿德莱特虫化的复眼里,黑洞在其中排列组合,在不远处,一处扭曲的引力编织着螺旋状的漩涡,其中还微微透露着光。

虫族身体强悍,可以在宇宙中短暂停留,可这里是黑洞,不稳定还很残暴,重点是他还有南书瑟尔,他不该无声消失在这片黑洞里。

阿德莱特又将南书瑟尔抱紧,长时间扇动的翅翼也开始渗血,越是靠近小型黑洞,越是感受到身体的不堪重负,但是那又如何。

他的全身都做着南书瑟尔的最后一道防线,然后向那处漩涡奔去。

死亡亦或是生存,我都陪你。

……

还在混乱地带的菲尔特没有像南书瑟尔那样任性,对阿德莱特全权托付了信任,一个护卫都没有带。

菲尔特不一样,他不仅仅是一只雄虫,他更是帝国太子,他的安危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甚至于在南书瑟尔现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的安全简直被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毕竟帝国皇室只有他们两只雄虫。

在星兽发起进攻后,隐藏在周围的护卫队便倾巢而出,护在菲尔特身边,至于其他虫民。

说句不好听的,在他们眼中,没有谁比菲尔特更重要的。

不过菲尔特倒是没有这么想。

霸主消失之后,剩余的星兽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不用护卫队出手在场的虫民就能消灭的差不多,虽然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阿德莱特消灭了相当多的星兽。

菲尔特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派遣大部分的护卫队去清剿扫尾,整顿秩序,在拍卖场趋于稳定后,菲尔特用终端通知了他们大哥。

科蒂安,一只致力于自由虫生的雌虫,有时候菲尔特还会羡慕他,毕竟那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肆意。

有时候雄虫和太子的身份就是一个枷锁。

虽然在雄父和雌父眼中科蒂安就是不务正业,不过这也不妨碍当初对于他们爱情第一个结晶的爱护。

终端投影展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刀阔斧的坐着,在他的一旁是只软糯娇小的雄虫,高大的身影是科蒂安,而那只雄虫就是科蒂安的雄主。

科蒂安只是淡淡一扫,不用菲尔特说话,他就道:“发生什么事了?”

菲尔特摸了摸耳垂,有点心虚,毕竟南书瑟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不过也是有一点犹豫,“…阿书掉进黑洞了。”

他们谁都懂黑洞的严重性,也知道南书瑟尔在虫蛋的时候就是在黑洞里度过的,甚至他训练的目的都是为了抵抗黑洞射线的辐射。

不过他们谁也没告诉南书瑟尔,有些事情不是非要知道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雌父和南书瑟尔从黑洞里脱离过,所以他们都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南书瑟尔可以再次逃生。

科蒂安眉眼压低,气势凌厉,“通知雌父和雄父了没?”

菲尔特苦笑,他怎么敢通知雌父和雄父呢?他们都知道黑洞那件事对雌父的冲击。

“没有。”

科蒂安在玻璃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微微思索,“嗯,先不通知他们,我会通知福迪威让他压下这两天的文件。”

即使出去玩,作为虫帝的曼德安也是需要处理文件的。

菲尔特通知大哥,是因为他手上掌握了一股极大的不正规势力,科蒂安也知道,在和菲尔特说话的时候已经通知下去了。

“我会让他们去找,你也通知各军区让关注一下,尤其是偏远地区的星球。”

菲尔特点头,“已经通知了。”

“先调上三千台深空探测器,以拍卖场为中心辐射扫描。”

“然后在各边缘星球投放抗辐射和营养液胶囊舱,维持三十天基础代谢就行。”

“过几天我会告诉雄父,至于雌父…交给雄父吧。”

确定了详细的计划后,他们挂断了通讯。

诺顿也没有休息,除了一些需要深入调查的东西,他已经将这次的事件已经整理出来了。

“雄主,文件整理好了。”

菲尔特捏了捏眉心,接过文件,“辛苦你了。”

诺顿应了一声,然后给菲尔特按摩头部,他手法极好,菲尔特烦乱的大脑终于清爽了一会儿。

【追光星混乱地带拍卖场黑洞事件

一、黑洞类型:能量过载型的临时黑洞,由星兽霸主多次施展空间天赋形成空间裂缝及攻击能量过多形成的黑洞,直径初始为150米,结束时为500米。

二、坠落黑洞事件分析

T+00:00:00星兽闯入拍卖场。

T+00:03:15阿德莱特调动虫民,场内开始交火。

T+00:15:54星兽霸主下场。

T+00:54:18阿德莱特与霸主打斗,霸主生成空间裂缝,加之能量冲击形成黑洞。

T+01:01:33场内持续攻击,空间裂缝再次出现且与黑洞融合,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被吸入黑洞。

三、黑洞生存预测

一天内存活率98%,100%清醒。

七天内存活率74%,63%清醒。

十五天内存活率41%,9%清醒。

三十天未知。

以上数据基于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顺利进入黑洞。】

……

阿德莱特不知道这处漩涡的背后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没有什么比黑洞的环境还要恶劣的了。

阿德莱特极力圈着雄虫,没有抗拒黑洞的吸力,钻了进去。

强光吞没阿德莱特的视线,他们通过黑洞的喷流逃了出来。

……

从黑洞逃离似乎并没有比被卷入黑洞来的轻松,依旧像是被甩入风刃与窒息的漩涡,在无数次绞灭中循着一丝生气逃了出来。

一出黑洞,他们是被摔在地上的,不过阿德莱特反应机敏,抱着南书瑟尔一个翻滚减去了些冲击。

阿德莱特并不能确保外面是否安全,所以依然是虫化状态,他好像荒原里独自狩猎的狼,警惕凶悍,可落在地上却悄然无声。

翅翼的边缘透着凌厉,但是和肩胛骨连接的地方正在渗血,甚至有断裂的痕迹,虫化的甲壳有些被黑洞里的射线腐蚀穿透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一片,好像是蜂窝一样。

在黑洞中坚持太久了,阿德莱特早已濒临极限,就剩一口气撑着。

他扫视着四周,高大的植被,茂密的森林,没有被开发的原始气息……都表明了这是一颗无序星球。

阿德莱特松了口气,这样挺好,比落在混乱与战争的星球好太多了。

确认所处地点没什么危险后,他低头看着南书瑟尔。

怀里的雄虫轻的好像一片羽毛,苍白的脸贴在他的颈侧,若不是他感知力强,怕是都察觉不到那微弱的呼吸。

不过那信息素却如同粘人的小猫倔强的缠绕着他,本是竹子的味道,此刻却混杂了血腥和森林的气息。

“瑟尔?”

第37章 发烧 银色长发被黑洞里的风刃削断……

银色长发被黑洞里的风刃削断了几缕, 冷白的肌肤异常苍白,长发伴随着无序星球的风在他染血的衣服上作舞。

阿德莱特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雄虫。

时间在黑洞中早已没了定数,但必然超过了一天, 注入体内掩盖信息素的药剂也褪去了它的作用。

雄虫没有掩盖的竹叶清香正溢散出来, 甜美又引诱的蛊惑, 勾的他的信息素也蠢蠢欲动。

虫化的身躯此刻也有些褪去, 头顶的触角忍不住在乱窜。

诉说着他欢喜又沉醉的心情。

没有抑制器束缚的阿德莱特喉结滚动,作为SSS级的雌虫,他应该对雄虫的信息素有着绝对的抵抗。

虽然南书瑟尔显示的等级是C级, 但是他感受过雄虫的信息素,也知道南书瑟尔的身份。

所以很大程度上南书瑟尔是与他同级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灵魂与身体都是100%的契合,就好像是独属于猫的猫薄荷,是命运的安排,他们能在彼此身上中找到归宿。

这样激动也是正常的。

解除了虫化形态, 在黑洞里受的伤也反馈在阿德莱特的身体上,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雄虫苍白的唇近在咫尺,微弱又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锁骨上。

信息素的味道太过浓郁, 此刻的阿德莱特也有些失了往日的理智。

平日里他不会如此失态, 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陷入南书瑟尔的信息素里。

眼看着阿德莱特将自己的唇贴在南书瑟尔的唇上。

可就在此刻,精神力在脑海里翻涌,青筋在阿德莱特额头凸起。

他的步伐也不由得踉跄起来, 阿德莱特尽力保持平稳,信息素的痴迷也在此刻消退。

他不知道雄虫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有些不对劲,他绝对不会这么没自制力。

阿德莱特搂着南书瑟尔,微型掩盖器早已在进入黑洞时便被破坏, 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孔。

无序星球的阳光穿透枝叶斜射在他脸上,完美的五官泛着冷光,跃动的光点被瞳孔深处的风暴吞噬,银色长发被吹成漫天的银河。

空间纽被破坏,装在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没了。

在衣服上随身携带的营养液也抵不过黑洞的摧残,早就化成了碎片或是粉末,他们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必须先找一个居住地,阿德莱特抿了抿干涩的唇。

踏过蜿蜒的藤蔓和茂盛的杂草,阿德莱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洞穴,雌虫极好的视力让他瞬间看清了洞穴的结构。

那是一个纵深十五米,顶部垂落着蓝晶矿脉,地面长满绿草的洞穴。

排除了洞穴里的危险后,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轻轻放在这个山洞里最干燥的岩壁凹陷处。

阿德莱特太过疲惫,银蓝色的眼眸都有些迷茫失神,他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然后在洞穴里安装陷阱。

陷阱一共用了七分二十四秒布置完成。

当最后一道陷阱安置在洞穴门口时,阿德莱特终于踉跄的跪倒在地。

强悍的感知让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断裂,内脏破损……还有身上数不清的伤。

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让身上的伤愈合,可愈合的速度又比不上黑洞射线的辐射和风暴的破坏,所以这些伤就是在不断的破损和愈合中循环。

此刻终于到了他承受的极限,或者说极限早就到了,只是他还要保护雄虫,不敢倒下罢了。

最后一刻,阿德莱特用南书瑟尔还算完好的斗篷将他裹紧,然后抱住南书瑟尔,贴上对方的额头。

他们双手紧握在一起,说不上来是谁的手更冰凉。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他好像感觉到了雄虫指尖那细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

阿德莱特布置好陷阱后就昏睡了过去。

即使昏睡过去,阿德莱特都不敢卸下心神,他担心雄虫。

心中有牵挂,即使头脑昏沉的厉害,没休息了一会儿,阿德莱特就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更何况身上的剧痛和精神观的刺痛也让他睡不着。

阿德莱特睁开眼,本能的翻身把南书瑟尔护在身下,银蓝色的眼眸里划过警惕,随后看到南书瑟尔后神情才稍缓了一些。

除了头顶的蓝晶矿石散发着浅蓝的光芒,另一侧的岩壁上也长着荧光苔藓,这个洞穴其实挺明亮的。

观察了一下陷阱没有被触碰,阿德莱特这才注意到怀里的雄虫有些不对劲。

他在发烧。

南书瑟尔向来莹白带着暖色的皮肤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颤抖的阴影。

阿德莱特伸手触摸他滚烫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南书瑟尔忍不住贴近。

舒服。

精神力过载的反噬、黑洞的寒冷、没有能量摄入、过度疲惫……南书瑟尔发烧有多方面的原因。

“瑟尔,瑟尔?”

阿德莱特叫着南书瑟尔的名字,可是南书瑟尔呼吸急促,眉眼也微微皱起,只有手无意识攥住他破碎的衣服。

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华般流淌在他们身上。

生病的雄虫实在太脆弱了,他不能这样干等下去,要是病更严重那就麻烦了,他得出去找点东西。

阿德莱特扫视着周围的陷阱,思索着这些陷阱能不能坚持到他回来。

虽然觉得可以,但阿德莱特还是不放心的又布置了两道陷阱。

之后,阿德莱特也没有犹豫,将南书瑟尔用衣服和斗篷裹紧后就离开了。

拖延可是要不得的。

……

和苍林狼的打斗惊飞了树冠上的鸟群,衣服被血黏住粘在身体上,阿德莱特将衣服扯开,肩膀果真是命途多舛,一道从锁骨处的狰狞抓痕又划过那里。

不过也不算是命途多舛,毕竟肩膀就是一处露在外面的破绽,苍林狼攻击那里也是必然的。

割下几块苍林狼的肉后,阿德莱特又找到了一处水源。

不过因为担心南书瑟尔,他也没有过多停留,其他的武器都没了,可藏在腿部的军刀还在,踹倒棵树用刀做了个大容器,阿德莱特往里面装了些水。

找了一些枯枝,阿德莱特用藤蔓将它们捆绑背在身后。

准备回去的时候,阿德莱特在这条溪流旁生长的灌木丛里看到一片浅色的光点,那是一丛白色和黄色相间的密密麻麻生长的花,出挑的花蕊,绿色的叶片,是鸳鸯藤。

阿德莱特冷峻的神色一喜,有了这东西,南书瑟尔能更快的好起来。

他大跨步走了过去,摘了好多才收拾东西回去。

此刻已经深夜,气温相比白天又降了许多,洞穴外的风好像是某种远古凶兽在呜咽。

回了洞穴里的阿德莱特把东西放好,指尖感受着洞穴,这个温度,还是先生火吧。

阿德莱特出去的时候在河床上专门找了会儿燧石,幸运的是他找到了。

所以生火用的体力大大减少,阿德莱特在南书瑟尔不远处将枯枝堆叠,军刀擦过燧石迸溅出细碎的火花。

顶部的蓝晶矿石幽光摇曳,将雌虫紧绷的脊背轮廓投射在洞穴的墙壁上,形成一道破碎的剪影。

第三次擦过燧石时火星才引燃枯枝,跳跃的火光里,他看到自己蔓延到手腕的虫纹。

他现在的身体,不只是精神观的千疮百孔,身体也是。

阿德莱特攥了下手,想起之前和苍林狼打斗时都有些吃力。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灵巧的手又做了几个碗,两大两小,用的是之前带回来的木材。

“哗啦——”

水倒入碗里的动作惊醒了沉睡的荧光苔藓,头顶的细碎蓝光顺着鸳鸯藤的叶片攀援。

阿德莱特做了个支架将倒满水的大碗架上,小碗倒上水然后把鸳鸯藤放进去,找了一片叶子洗净盖上,叶尖伸出,鸳鸯藤的蒸汽顺着叶脉滑在叶尖。

叶尖悬垂的水珠坠入小碗里,不多时后便汇成一碗鸳鸯藤的蒸馏水。

阿德莱特将水端到南书瑟尔旁边,把他扶起一些靠在自己身上。

“嗯…”昏睡中的南书瑟尔发出呓语。

隔着衣服和斗篷,阿德莱特都能感受到南书瑟尔滚烫的肩胛。

阿德莱特摸了摸他的头,还是很烫。

碗边缘放在南书瑟尔唇上,鸳鸯藤的蒸馏水将雄虫苍白的唇浸的水润嫣红,但是他却始终紧抿着。

阿德莱特用拇指推开南书瑟尔的下唇和下颌,食指和中指抵住上边的牙齿。

嘴张开了,可是正当药碗倾斜的时候,南书瑟尔突然将抵在他嘴上的手指含入口中。

阿德莱特还没有反应过来,指尖就陷入雄虫口中那潮湿的炙热。

随后是雄虫的牙齿无意识的咬合,细密的刺痛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阿德莱特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咽下闷哼。

一侧的火光漫过南书瑟尔浸着水光的唇,被咬破的指尖渗出血珠,在南书瑟尔口中晕开了血腥的铁锈味。

似乎是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南书瑟尔皱着眉头将阿德莱特的指尖推了出去。

阿德莱特顺着雄虫张开的嘴将水喂了进去。

……

披在身上的斗篷早在一次次的战斗和黑洞风暴中成了碎条,阿德莱特把斗篷洗干净。

南书瑟尔的身体需要降温。

雄虫衣服上的纹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只有刚刚喂药时水砸在衣服上晕染的深色水痕。

阿德莱特此刻也顾不得僭越什么的,解开衣服上的纽扣。

脸一侧的灼伤已经愈合成一道疤,落在阿德莱特脸上却掩盖不了他绝美的容颜,反而更添了几分破损的惊艳。

第38章 哼唱的曲调 阿德莱特解着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解着南书瑟尔的衣服。

苍白的手指解开他浸血的领扣, 暗红色的血迹顺着雄虫流畅的腰线蜿蜒,他也在黑洞里受伤了。

军雌睫毛颤抖着诉说着无声的心疼。

胳膊和后背最严重,其他地方也有, 这伤落在白嫩嫩的雄虫身上格外狰狞。

阿德莱特肩膀上的伤太过严重, 不过他也没在意。

那伤口有些溃烂, 本是没有流血的, 但是和苍林狼的打斗让伤口裂开的更深。

这是以雌虫的强大恢复力都没能治愈的溃烂,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在雄虫的锁骨上。

热水浸泡的斗篷碎布擦拭着南书瑟尔的前胸后背,南书瑟尔舒服的哼唧着。

阿德莱特不禁笑了一下。

惊艳的外表下, 小心的举动让阿德莱特多了几分柔情。

可能是在刚刚七曜星石滑落在脖颈的另一侧,所以阿德莱特没有看见,现在七曜星石在南书瑟尔脖颈一侧泛着莹莹紫光,闪现着细碎的银色。

阿德莱特擦拭南书瑟尔身体的动作顿住,指腹无意识的摩挲过七曜星石的表面。

虽然没有变成碎末, 但是在它原先光洁的表面也留下了破碎的裂痕。

“还没碎啊。”

阿德莱特垂眸,他还以为它早就在黑洞里被破坏湮灭了。

不过若真是碎了, 也太可惜了。

右肩受伤太过严重,阿德莱特尽量少用, 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摸了摸雄虫的脸颊, 南书瑟尔习惯性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阿德莱特笑的温柔。

又用温热的碎布给南书瑟尔擦了许多次,把沾染在他身上的血迹擦去。

剩下的碎布倒是正好能当做绷带,不过即使阿德莱特洗干净后还湿着, 一瞬间也干不了,不能马上用在南书瑟尔身上。

刚刚阿德莱特出去,在接水的路上他还抓了两条银麟鱼。

银麟鱼刺少肉鲜,在溪流里处理好,顺手扯了在草丛里生长的百辣草和留兰香, 一个去腥提味,一个祛寒清香。

洞穴里,阿德莱特将军刀洗净,把那鱼肉切成薄片,那薄度可以看到光线穿透的痕迹。

薄一点熟的快,阿德莱特将鱼放到水里煮沸,然后小火慢炖,把留兰香剁碎放进去,等到肉软烂的时候就好了。

火光照着阿德莱特认真的面孔,勾勒着他的俊美。

汤煮出香气,阿德莱特把汤端走,就顺手把割下来的狼肉切块,找了块石板冲干净,把肉放上去,扯了两根百辣草就一起放在火上烤。

肚子不重要,但是雄虫很重要,阿德莱特怕自己倒下没虫照料南书瑟尔。

放上去也不管火大火小,阿德莱特就端起鱼汤走到南书瑟尔旁边,让雄虫躺在他的腿上然后喂他。

昏迷中的南书瑟尔喉结艰难滚动,有时唇边还溢出一丝汤汁,顺着身体的线条没入衣领。

不过比之前喂药好多了。

阿德莱特用拇指擦过那片湿润,指腹下的肌肤烫得惊人,仿佛都能把寒冰融化。

火堆在一旁噼里啪啦作响,南书瑟尔枕在他的腿上,睫毛在火光和幽蓝中投下细碎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勾着温柔笑容的唇此刻褪尽血色。

喂完之后,阿德莱特又拿着碎布给他降温。

“不要…”昏迷中的雄虫突然挣扎,滚烫的指尖精准的握住阿德莱特的手腕。

阿德莱特动作停滞,南书瑟尔突然睁眼,黑色的眼眸蒙着潋滟的水雾,倒映着跳跃的火光。

阿德莱特还以为南书瑟尔要说话,结果下一秒雄虫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也不知道刚刚梦见什么了。

狼肉的焦香混着百辣草的鲜香在夜色里浮沉。

阿德莱特顿了好一会儿,发现南书瑟尔就是没动静了,才将雄虫裹进还带着体温的斗篷里。

囫囵吞枣的将狼肉吃到肚子里填补能量,喝了些水,将南书瑟尔剩下的鱼汤解决了。

又往火堆里放了些木头,挑大了些火,阿德莱特注视着洞外的夜色,眸光暗沉,这个时候,这些木头够烧到天亮了。

然后阿德莱特又回到南书瑟尔身旁。

他将雄虫抱进怀里,南书瑟尔蜷缩起来,被发热出汗弄得湿漉漉的头发蹭过他的颈侧,呼吸裹着灼热喷洒在耳根。

夜晚鸟兽的三两声啼叫分外清晰,握惯了武器的手贴着雄虫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南书瑟尔身形有些单薄了。

黑夜里,阿德莱特清晰的数着南书瑟尔每一声紊乱的心跳。

昏睡中的南书瑟尔难受的一会儿扯开斗篷,一会儿又裹紧。

发烧就是这样,忽冷忽热的,阿德莱特将他的身体与雄虫贴靠,用着最原始的方式为雄虫维持体温。

当南书瑟尔冷到发颤或者是热的哼唧的时候,他就轻轻哼唱着幼时流淌在他耳边的曲调。

声调变得沙哑,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藏在其中的温柔。

后来雄虫还折腾了许久,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才稳定下来,那时阿德莱特松了一口气,朦胧的睡着了。

……

深夜到黎明的时候。

南书瑟尔的睫毛突然颤抖起来,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还没有聚焦,手指却摸上了阿德莱特的肩膀。

他侧了侧头,失神的看着阿德莱特,他记得这里伤的最重。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如同柳条一般舒展开来,试探着触碰阿德莱特的伤口。

精神力好像温热的水流划过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冰冻已久的身体带入温泉。又如同初春融雪的气息,轻柔的包裹着阿德莱特那千疮百孔的精神观。

精神观的突然舒适惊醒了阿德莱特,他不禁叫着雄虫的名字。

“瑟尔?!”

呼唤被鸳鸯藤的苦涩堵在喉间,阿德莱特怔怔的看着南书瑟尔,银蓝色的大海里翻涌着温柔的海浪。

阿德莱特眼皮像是灌铅般的沉重,大脑却像掉入云端般舒适,忽然听到雄虫说:“睡吧。”

意识相信了雄虫,阿德莱特睡着了,这一觉异常香甜。

后来他们谈话,南书瑟尔却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可能是他在冥冥中感觉到了阿德莱特的痛苦,专程的特意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