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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主动 听着南书瑟尔的回答,科蒂安……

听着南书瑟尔的回答, 科蒂安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的弟弟他自己清楚,一定是想好了才去行动的。

他挑眉看了门一眼, “回去吧, 别让阿德莱特等久了。”

他这也算是打了场翻身仗, 不管怎样也是压了阿德莱特一回, 辈分怎么不算呢。

只是想着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的眉眼都浸润着温柔,“嗯。”

不过南书瑟尔倒也没先回去, 怕是现在回去军雌还有些恼羞成怒。

“多尔哥呢?没和你一起吗?”

毕竟大哥和伊莱多尔总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么陡然看不见搂着大哥胳膊的伊莱多尔,南书瑟尔还有点不习惯。

和南书瑟尔相比,科蒂安也不遑多让,或者说从他们的雄父曼德安开始, 恩爱与专宠的血脉就在他们血液里流淌。

“有些闹脾气呢。”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科蒂安眉骨上的伤疤都诉说着餍足。

不过是玩了点儿新花样, 就盖着被子不理他了,等会儿还得回去哄哄。

……

晚饭是被灰毛送过来的, 眼看着灰毛鼻青脸肿还张嘴就问:“你真的是老大的弟弟吗?你真的是雄虫吗?……”

一堆话还没说完, 门就在他眼前关上,雄虫还不忘拿上灰毛端过来的饭。

灰毛摸了摸鼻子,其实他也没有多话唠吧。

“莱特~起来吃饭了。”

阿德莱特装着没听见, 翻了个身子,雄虫怎么能在科蒂安在房间外面的时候那样。

虽然雄虫用精神力屏蔽的空间,但是只要是个虫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都有点没脸见科蒂安了。

南书瑟尔将军雌蒙在头上的被子拿下来,他的吻落在阿德莱特的脸上。

“好莱特, 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先起来吃饭好不好?”

……

软话是一句接着一句,阿德莱特终于被雄虫的话和吻融了脾气。

从床上坐了起来,璀璨神秘的蓝钻挂在阿德莱特脖颈,那抹幽蓝比星空还要好看。

自从南书瑟尔把这颗蓝钻送给阿德莱特后,军雌就很宝贵这颗蓝钻,还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南书瑟尔绝对不承认自己有点吃醋,毕竟自己都没一整天的和军雌贴在一起。

“以后不能这样了。”阿德莱特认真的看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点头,“嗯嗯。”

然后用筷子夹了阿德莱特喜欢吃的肉递到嘴边,“来,尝尝这个。”

而在暗星要塞的另一处,科蒂安也以差不多的方式哄着伊莱多尔。

……

虽然昨天已经知道科蒂安做了星盗,但是再次见他,阿德莱特还是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割裂感。

昔日帝国的大皇子如今带着星盗首领的徽章,总归是有种诡异感。

不过阿德莱特也知道这必然不是叛逃,可能是他的不羁灵魂的自由追求或者是承载使命的责任与担当。

毕竟军部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过和星盗有关的征讨行动了。

他们在一处极大的场地里见面,科蒂安背后的翅翼肆无忌惮的释放,暗金色的翅翼闪耀着璀璨。

科蒂安的胳膊上被一只雄虫搂着,仿佛是挂件一般贴靠着科蒂安生存。

他们相互之间打了招呼。

科蒂安也不在意星盗老巢的秘密让阿德莱特知道,他有这个自信阿德莱特不会说出去。

因为只要阿德莱特看到,他便会理解。

震动突然从脚下传来,阿德莱特看见整座要塞正在解体重组。

蜂窝状的穹顶翻转成星舰的甲板,一些平台也聚合成指挥舱,在平台上巡逻的队伍此刻也整齐的列队向科蒂安行礼。

阿德莱特有些想扶额,大皇子这是要干什么?拥兵自重还是要攻打帝都。

一个星盗,需要这样吗?

虽然根据这些年星盗出现的比例断崖式下跌的情况,大概率是科蒂安做的,但是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欢迎参观真正的帝国暗刃。”

只是听着这一句,阿德莱特便懂了。

科蒂安弹指,星图就在他们眼前展开,无数的光点正在星系里闪烁。

“许多年前我就想说了……”科蒂安的目光从阿德莱特挪到了南书瑟尔身上,“你选择的这个雌君,眼光不错。”

南书瑟尔十分自然的揽住阿德莱特的腰,雄虫的体温透过作战服仿佛火苗般点燃他的神经。

“那当然,毕竟我家雌君这么优秀。”

然后他还偷偷和阿德莱特咬耳朵,“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已经被我锁死了,元帅大人。”

阿德莱特的手覆盖在南书瑟尔揽着他腰的手上,“我怎么会后悔。”

说完无视旁边站着的科蒂安,在南书瑟尔的唇上落下一吻,“你应该对我和你都有自信,我的…雄主。”

说完,军雌便趁着南书瑟尔愣神松手的瞬间身展翅翼飞向远处。

南书瑟尔大笑着追着阿德莱特,空间里混着科蒂安无奈的叹息,大可不必这样秀恩爱。

然后他便吻了搂着他胳膊的雄虫,直到雄虫喘着气,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在暗星要塞里待了两星日,他们相处颇为和谐。

将心比心,若是科蒂安那时遇上伊莱多尔的家虫,他也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

只是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眼中,科蒂安的存在感是一点儿不强。

暗星要塞本就不是婚假旅途的必经之处,他们也没待了多久,便告辞离开。

南书瑟尔走的时候还顺便拐了不少器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

昨晚他们来到了边缘星,这是一颗远离帝都的星球。

上面的生活节奏很慢,慢到仿佛天长地久都融入了岁月流转。就连生活气息都保持在一个偏久远的时代。

晨雾在雕花的木窗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军雌银色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面,好像是银河坠入了墨色的绸缎里。

南书瑟尔修长的手指拂过阿德莱特的发梢,温柔的呼吸在军雌的后颈喷洒。

这些日子,仿佛懒意都融入了骨髓,阿德莱特嗜睡的很。

“别装睡,你眼睫毛刚刚抖了。”南书瑟尔的牙齿轻轻叼住雌虫的耳垂,白玉般的耳垂瞬间红的像熟透的果子。

“昨天你说要去市集买桂花糕的,再不起来可就收摊了。”

阿德莱特藏在被褥下的指尖蜷缩起来。

军部档案里那个在星际战场上单枪匹马摧毁三艘军舰还能毫发无损的帝国战神,此刻却被雄主的信息素缠的不得动弹。

竹叶清香里混着天山雪莲的甘甜,顺着他的脊骨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

阿德莱特睁开眼睛,银蓝色眼眸里蒙着水雾,无奈得很,明明昨夜是雄虫欺负得他意识不清半哄着他说是今日要出去的。

哪里是他要买桂花糕的,不过自己的雄主自己哄。

阿德莱特起身,一如既往的问安,“早安,洛先生。”

“早安~我亲爱的雌君。”

起床洗漱,刚擦完脸准备转身离开,阿德莱特就被南书瑟尔吻住了嘴角,修长的手指穿过如同月华般的发丝。

“今天编个新发型,怎么样?”

阿德莱特眼眸里蕴着水雾,呼吸急促,吸着新鲜空气。

他的唇都被雄虫吻的发肿,明明他已经学会在亲吻的时候换气了,可是雄虫吻的凶狠,根本不给他换气的机会。

那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毫无威胁的瞪着南书瑟尔,根本看不到身为元帅的威慑力,只有那痒意顺着那眸子钻到雄虫心里,好像无数只猫在心里挠痒痒。

“莱特…”带着丝丝哑意的声音钻入耳中。

阿德莱特听着这声音,心里突然一颤。

视线聚焦在南书瑟尔身上,滚动的喉结,炽热的视线,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雌虫,甚至在与雄虫的相处里说的上是身经百战,但是他仍然被雄虫的举动烫的心里发慌。

看着阿德莱特垂下眸子,南书瑟尔突然轻笑,“嗯?在躲?”

即使这样,南书瑟尔也没有放过阿德莱特,他们撑在浴室的洗手台上,雄虫搂着军雌的腰,粗重的呼吸就在阿德莱特耳边喷洒,军雌的耳垂红的鲜艳。

阿德莱特抵着雄虫的胸膛,不是他不让雄虫亲,只是雄虫的吻太狠了,亲的他嘴唇发麻。

也不知道雄虫是忘记还是故意,还总是在亲吻的时候在他身上揉捏挑火,比寻常虫敏感的身体难受得劲,虽然最后雄虫都会帮他解决。

“我来。”

发情期过后的南书瑟尔面孔虽然依旧精致,但是却多了几分凌厉与攻击性。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占有欲简直不要太强。

不过对于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永远纵容,军雌的主动很是少有,雄虫也很期待。

阿德莱特现在的身子抵着洗手台的边缘,虽然有南书瑟尔的手挡着,但还是不舒服。

尤其是在亲吻雄虫的时候,阿德莱特也有自己的小恶劣,他想要站在高处去亲吻,去低头俯瞰雄虫。

阿德莱特的心思南书瑟尔很了解,不等军雌开口,南书瑟尔就把阿德莱特抱上洗手台,然后仰头看着他。

这种带着无限纵容的眼神,让阿德莱特不禁失了神,捧着雄虫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阿德莱特的每一次亲吻都像是新手在学习,他会描摹他的唇形,舔舐着唇瓣,最后打开牙关,勾着舌头起舞。

不是很高超的吻技,但是南书瑟尔对此总是欲罢不能,或者说有种来自心灵的满足。

那是一个全身心都只有他一个的阿德莱特,即使南书瑟尔迫不及待的想要反攻城池,也还是忍耐着。

他喜欢军雌,喜欢阿德莱特。

喜欢他带着青涩的吻,充满爱意的炽热的吻。

第72章 糖画 晨光爬上梳妆台,镜子里倒映……

晨光爬上梳妆台, 镜子里倒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阿德莱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不敢睁眼,谁让雄虫刚刚趁机作乱, 他们亲完, 衣服都乱了。

当然, 主要是他还不小心把雄虫的唇咬了个小口子。雄虫可是使劲炫耀, 就差把那个小口子发到星网上了。

就刚刚坐到梳妆台上的时候,雄虫还张扬着那小破口,明明他被咬破的时候都没那么张扬。

看着阿德莱特掩耳盗铃的模样, 南书瑟尔从匣子里拿出梳子,带着不知名的木头香气的梳齿穿过银色瀑布。

南书瑟尔轻声询问:“我在书里看着个新发型,今天编这个好不好?”

虽然阿德莱特让南书瑟尔欺负的耳红,但是对于编发军雌向来不会提意见,就算雄虫弄的一团糟, 阿德莱特也能夸出花来。

毕竟在虫族,能为雌虫动手的雄虫简直罕见。

“好。”

雄虫的指尖在发丝里灵巧地穿梭, 编发的技术也越来越熟练,只是手还时不时的碰着军雌敏感的耳垂。

“瑟尔!”感觉到雄虫不安分的手, 阿德莱特有些恼羞成怒。

南书瑟尔这才没再逗军雌。

感受着发丝被分成好几股, 阿德莱特放松地往后仰了仰。

清晨清新的气息从敞开的窗户吹来,混着雄虫身上安心的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怎么阿德莱特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军雌又陡然清醒,他睁开眼睛, “你会觉得一直给我编发很烦吗?”

军雌的发梢微微飘动,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

南书瑟尔低头,细碎的黑发随着俯身的动作落在阿德莱特的肩头,“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是我们的情趣, 就像每日你问我早安一样,它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它不会枯燥,我也不会厌烦。”

梳子又在梳着军雌的长发,“怎么想着问这个了?”

“只是突然想到,想问问。”阿德莱特微微摇头。

既然聊开,南书瑟尔也开了个话题,“昨晚数星星的时候……”

阿德莱特瞬间伸手捂住南书瑟尔的嘴,耳尖泛起了薄红。

他们住的小院的后院里有处露天温泉,他不过是被雾气迷了眼睛,雄虫非要说他眼睛里进了东西。

他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抵在岩壁上,南书瑟尔才吻着他的眼睛。

说他眼里的流星好看,然后……

“你又取笑我。”银蓝色眼眸在晨光里流转,冷峻的神情都被窗外开着的绣球花柔化。

“我哪里敢啊!”南书瑟尔求饶。

然后小声道:“我可没想温泉的事。”

阿德莱特白了南书瑟尔一眼,既然没想,又怎么会说,肯定还是想了。

南书瑟尔笑着将最后一缕银发收进绸带,阿德莱特看着镜子里专注的侧脸,只觉得此刻的温柔让他余生都有了支撑。

“好了。”南书瑟尔突然俯身,将下巴支在阿德莱特的肩上,“我的元帅大人,还满意吗?”

银发编织然后挽起了一半,斜插着昨晚在夜市里买的琉璃簪子。

阿德莱特正要开口,突然瞥见了雄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咬痕,那是刚刚他气急了咬的。

军雌的视线注视下,锁骨泛起了细密的痒。

南书瑟尔顺着阿德莱特的目光眉眼带笑,指尖抚过自己的锁骨,“某只虫刚刚可凶的很,说好的只咬一口……”

话还没说完就被军雌用手堵住,眉眼带着羞恼。

雄虫顺口在军雌手上亲了一口。

南书瑟尔喜欢这样的军雌,带着勃勃的生机。

收拾好了,他们就去吃饭,总归是赶不上早上的市集,他们也就慢悠悠的品尝。

今天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挑了件白色衣服,军雌总是穿着黑色衣服,这次换上月牙白的长衫,乍一看,还以为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清冷公子呢。

……

边缘星有种未被科技污染的纯粹。

根据调查,边缘星军雌精神观暴动的污染度要远远低于其他任何一个星球。

来过的虫民也多是好评强推,唯一的缺点就是地方太过偏僻了。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总归是胡闹了些时候,出门的时候日头偏上。

他们住的地方离着市集不远,走个十来星分就到了。

阿德莱特的银发编织的精致,配着琉璃簪子,发尾坠着流苏,好看的雄虫只想把他揣兜里。

这时出门,他们确实没找到那家卖桂花糕的摊子。

南书瑟尔也不遗憾,侧眸看着阿德莱特,“虽说桂花糕口感清香,但是我觉得给你挽发更重要一点。”

“或许明日的桂花糕要更好吃。”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他们胡闹是一点儿不说。

在边缘星,甜食便是幸福,游走的虫民裹挟着点心的香甜在街巷里游走。

阿德莱特被温暖包裹的手突然紧了紧,南书瑟尔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黑色的眸子里映着这条街巷的甜食。

“要草莓糖还是蜂蜜脆饼?”

“听说这里的糖画也非常厉害,能拉出个立体星舰来。”

阿德莱特低头望着他们相扣的十指微微愣怔。

上一次这样走在来来往往的虫民里,是什么时候?

有虫握着他的手吗?好像没有。

这样愣神,南书瑟尔轻轻挠了挠阿德莱特的掌心。

“莱特,放轻松一点。”

南书瑟尔突然凑到阿德莱特的耳畔,“今天只有我们,只有南书瑟尔的阿德莱特。”

温热的呼吸扫过阿德莱特发尾的流苏,上面的银饰带起了细碎的叮当声。

“你可以尽情享受。”

阿德莱特回过神,眉眼散了清冷,“只有今天吗?”

南书瑟尔:“当然不是,我的每一天都为雌君的享受做准备。”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牵着手走到糖画摊子,仿如琉璃的糖浆在老年雌虫的手里拉出花的轮廓。

“麻烦了,要两只蝴蝶,浅蓝色和金色翅膀的。”南书瑟尔将星币放进竹篓。

这颗边缘星就是这样,带着一丝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平静,他们专门换了一些现金星币,不然都没法子付钱了。

“翅膀能做成那种能颤抖的吗?”

得到老雌虫没问题的回应南书瑟尔挑眉。

只是在那里站着等候,南书瑟尔都没空闲下去,不是让老雌虫将翅膀拉得更薄,就是在那里研究军雌的手。

老雌虫做糖画还是老手艺,糖丝在铜勺里融化成琥珀色。

手腕轻轻转动,南书瑟尔也没看清动作是什么,竹签上就绽开两枚透明的蝶。

浅蓝的那只翅膀边缘还有些初雪的颜色,蜜色的糖浆在薄薄的翅翼上流淌,好像将春夜冻进了琉璃般的翅膀里。

金蝶的翅膀更像是流动的麦田,折射着阳光,边缘有些细碎,仿佛是凤凰木燃烧时飘落的火星子。

南书瑟尔接过两枚蝶,它们的翅膀在光线里轻颤,空气里浮动着麦芽糖的清甜。

南书瑟尔将浅蓝色的蝶放到阿德莱特唇边,“尝尝?”

阿德莱特就着南书瑟尔的手尝了尝蝶翼,浅蓝色的糖壳在阳光下四散成金。

突然军雌嘴角一热,南书瑟尔的舌尖卷走唇角沾着的糖渣:“果然很甜。”

银发下的耳尖瞬间通红。

南书瑟尔就在军雌的眼神下,慢条斯理的咬碎浅蓝色的蝶,好像不是在吃糖画,而是在吃…他。

“嗯,没有你信息素甜。”

南书瑟尔吃完糖画,才将自己手上的金蝶递了过去。

“莱特的我吃,那我的只能勉为其难的让雌君吃了。”

阿德莱特接过糖画,明明只是只会颤动翅膀的金蝶,可落到雄虫嘴里……

阿德莱特报复似的咬着糖画,此时南书瑟尔正举着终端在给军雌拍照。

月白色的长衫袖口被卷起,南书瑟尔看到昨晚自己留在上面的痕迹。

“瑟尔!”阿德莱特向来冷冽的声线有些慌张,银蓝色的眸子也生着波澜。

“这张要设成终端屏保,嗯…战损般的金蝶糖画,真可爱。”

……

今天他们逛了许多地方,来来往往的虫民都是慢节奏的,仿佛到了这里就该享受这样的悠闲。

他们去挑了衣服,是情侣装,还互相夸赞对方眼光好看;去了饮品店,因为都不是很爱喝甜的,他们只点了一杯果茶;傍晚街巷的夕阳格外好看,他们手牵着手在看落日的轨迹……

或许温馨和甜蜜才是他们生活的主色调。

只是看着阿德莱特,南书瑟尔就会有一些文青的想法,其实他的许多举动都算不上好,可是怎么说呢,全靠同行衬。

那些贵族的晚宴,雄虫的特权,即使取消《雌奴法》依然在精致牢笼里豢养雌奴的镣铐……

在这片雄虫恶劣当道的淤泥里,只是一些正常人的做法便值得军雌倾覆所有来爱他,他为雌虫不值,却也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

让他能够寻觅到一个全心眼里都是他的伴侣。

月光像银色的海洋漫过地面,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挺拔的背影,即使是淡雅的服饰,雄虫都感觉到军雌翅翼在蓄势待发。

他的雌君永远像一柄在火中千锤百炼的刀,一举一动都透着凌厉。

他走在军雌身后,似乎想试试守护的滋味。

忽而军雌一声轻唤,“瑟尔?”

阿德莱特的尾音在冷空气里微微发颤。

“嗯。”

南书瑟尔抬眸看去,此刻阿德莱特正在路口等他。

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军雌身边,裹着竹叶清香的披风从身后覆了上来,他自然的握住军雌泛凉的指尖。

“别总站在风口,手又冷了,我给你捂捂。”

军雌那带着些微薄茧的手,此刻正乖巧的蜷在他掌心里。

一轮明月渐渐升高,拉得他们的身影交叠且绵长。

第73章 边缘星的小甜蜜 夜晚必然带着点别……

夜晚必然带着点别样的韵调, 不然许多韵事不会在夜晚里发生。

南书瑟尔的手陷进阿德莱特的腰窝,越是轻柔,阿德莱特越是能感受到那种颤栗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在大脑里肆意蹦跳。

“放松一点。”感受着军雌紧绷的身线, 南书瑟尔含混的低笑, 顽皮的精神力已然探出身子, 缠住军雌直立的触角。

身上软的厉害, 阿德莱特推攘着雄虫,南书瑟尔挑眉,慢晃晃的起身, 军雌才缓了口气。

“今天裁缝铺里,那老板说这衣服衬你,你猜一猜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南书瑟尔拎着今日买的衣服在阿德莱特身上比划,指尖无意识的滑过阿德莱特的喉结落在胸膛。

“要不要试试?我帮你……”南书瑟尔非常感兴趣。

阿德莱特拒绝雄虫的帮助,然后接过衣服。

今天换了许多店, 最后一家他们还没试衣服,雄虫就像是被店家的好话夸昏了头, 挑着一样的情侣装就买了,根本没试。

阿德莱特让雄虫转过身子去, 新衣服刚刚挂在身上, 阿德莱特就被抵在了背后的雕花屏风上。

雄虫的信息素突然变得浓烈,竹叶清香也异常扑鼻,混着军雌被激起的天山雪莲被吸入鼻腔。

“刚刚我就想说, ”雄虫温热的唇贴着军雌的耳廓游走,然后在那通红的耳垂上轻咬,“其实你束发的样子……特别想让我弄乱。”

就好像是虫的劣性根一样,南书瑟尔也止不住的去挑逗军雌,若是哭了, 必然是好看到他心尖上的美。

阿德莱特抓着南书瑟尔的衣服:“会弄脏衣服的。”

“脱掉就好。”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的唇,然后低头咬开他领口的盘扣,在军雌露出的锁骨上咬下红痕,配上昨夜的痕迹,正好成双成对。

……

这颗星球温差极大,清晨刚醒便看到玻璃上凝结的霜花。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躺在床上,在室内暖气的烘暖中,他们看着那些晶莹的花在日光下融化。

南书瑟尔喜欢和阿德莱特这样,慢晃晃的过着这车马慢的日子。

今天他们赶早,早早便去了市集。

这时市集的青石板上还沾着晨露,清晨的风裹着炒货的甜香在这几条街巷里游荡。

他们可算是吃上前天说的桂花糕,味道确实不错。

当正午的阳光洒落在街巷的青石板上时,他们停在了一家装饰温馨的店前。

他们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店家的吆喝。

“手链一起编,情意永绵长。”

“欢迎两位,我们店里的好多手链都很受欢迎,可以先进来,随便看!”

他们进了店,南书瑟尔握着阿德莱特的指尖划过了各色丝线,“莱特,你说哪个颜色的好看?”

阿德莱特抿了抿唇,“我不擅长编这个。”

他说的是实话,他对于编手链是一头雾水,可能会编的不尽人意,戴在雄虫手上,怕是拿不出手的。

“可是我想和雌君试试。”

南书瑟尔很会把握自己的优势,听着军雌婉拒,他那双黑眸突然泛起了水光,用鼻尖蹭了蹭阿德莱特的脸。

“好不好吗?”

阿德莱特自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的。

找了合适的丝线和珠串,店家便邀着他们去了后院。

阳光像是金箔,顺着槐树的枝桠缝隙流下来,在阿德莱特的膝头流淌成粼粼的水色。

丝线似乎是在阳光下沉浸久了,不止有了暖阳的热烈,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样行吗?”南书瑟尔忽然轻声说着,手指悬停在阿德莱特手腕上方。

阿德莱特这才垂眸看着手链,刚刚他只顾着看雄虫了。

垂下的睫毛颤抖,投在雄虫掌心里的影子都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南书瑟尔食指的第二指节有道新鲜的勒痕,是刚刚抽紧绳结的时候被丝线划下的。

蓝色和金色的丝线在雄虫指尖游走,恍若是子夜与正午在刹那间分野。

南书瑟尔打结的时候,小拇指总要勾上一段绳尾,往日不曾注意的腕骨此刻凸起的弧度格外清晰好看。

金色的丝线泛着细腻的光泽,璀璨到能与骄阳争光辉。

可是这明明该是他做的事情,雄虫总爱在这些小细节上给他惊喜。

“喜欢吗?”

南书瑟尔忽然开口,声音比生长在槐花上的花蕊还要轻。

阿德莱特坐在椅子上,低头看雄虫的时候,他闻到了风里浮动着的草木清香。

天气有些热了,雄虫鬓角的细汗顺着脸颊滑落,滚落在阿德莱特的手背上,渗入了他的心脏。

槐树花里藏着许多不知名的发光虫子,似乎是被什么惊飞,那些碎光般的光点掠过军雌有些泛红的耳垂,然后消失在另一侧的花丛里。

“喜欢。”

“那就好,我还担心我的手艺入不了你的眼。”南书瑟尔笑着,满是开心。

阿德莱特摇头,“编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我可得编好看一点。”

三个小时后,有些偏斜的阳光从树叶间隙里斜穿了进来,阿德莱特看着彼此腕间缠绕的金蓝丝线,指尖在上面小心触摸。

那折射着蓝色的金线随着军雌抚摸的指尖游走成发光的长河。

阿德莱特欲言又止。

低头时散落的银色长发扫过雄虫垂落的眼睫,像是搭在眼上的雪。

“还没完,再等一会儿。”

南书瑟尔说完,就专注的把某种发光的颗粒吸附在编织的丝线纹路里,黑发凌乱的垂落,却有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矿石在吸附进手链时不时触碰着皮肤,是那种如同玉石般冷硬的触感。

“这颗粒是帝都之前发现的共生矿石。”

雄虫突然抬起头,指尖却托着军雌的手腕,泛着细碎光泽的手链被捧到阿德莱特的眼前。

“现在,只要戴着这个,就算远隔星海你都能感受到我的心跳,我也一样。”

心跳穿过手腕上的皮肤,顺着脉搏抵达大脑,他清晰的感知到雄虫的心跳。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久后他们的心脏突破□□和时空的束缚跳动着相同的脉搏。

前后院的分割屋檐上挂着风铃,风吹时风铃响起,阿德莱特才发现自己的耳尖发烫。

或许是熟悉多了,雄虫总爱记录一些他们的日常,说他的好看,说他们的适配,说他如何幸运才能碰到这样完美的雌君。

雄虫又握着他的手在拍照,金蓝丝线的手链正好遮住军雌手腕上的疤痕。

他们举着手,雄虫让他冲着终端笑,阿德莱特熟练的一笑。

光线勾勒着他们的面孔,原先不甚熟练的笑容此刻张扬着肆意与爱。

付了星币,他们又走到一处茶楼。

当落日西斜,余晖散落着晚霞时,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正坐在茶楼的露台上看着晚霞的绚烂。

南书瑟尔把桂花糖芋圆舀到青瓷碗里,突然叫着阿德莱特看向天空,“看,有流星!”

流光划过绛紫色的天幕,与黑夜的流星还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阿德莱特抬眸看着,却突然感觉嘴上一甜,雄虫咬着芋圆吻了过来,甜糯的芋圆在他们唇齿间化开。

有点好吃。

南书瑟尔揽着阿德莱特的腰,“刚刚你看流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看。”

“要是亲一亲就更好看了。”

在阿德莱特尚未察觉的时候,驻空式拍立得在悄悄为他们拍照。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雄虫咬住了雌虫的耳垂。

而在照片的定格里,素来冷峻的阿德莱特泛红着脸埋在爱虫怀里,发间的琉璃簪子和流苏摇晃着碎光。

南书瑟尔对这张照片很满意,“这张裱在我们卧室怎么样?”

“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怎么能,只能放在相册里。

阿德莱特伸手去夺照片的时候被握住,十指相扣时,他们无名指的蓝色戒指相撞,就连手链都忍不住缠在一起。

似乎就在一瞬间便到了夜晚,市集里的灯笼依次亮起,仿若星河般在他们交缠的衣服里蜿蜒流淌。

暮色四合时,他们回了院子。

洗漱完雄虫坐在床上。

阿德莱特忽然俯身,半挽的银发如同月光倾泻在他肩头,呼吸在雄虫耳畔带起细微的电流。

“瑟尔,我真的抓住你了吗?”他觉得有点假,或者说虚幻。

南书瑟尔哑然失笑,吻在军雌脸上安抚,他觉得吻是最能表现情感的,“嗯?胡思乱想什么?”

他抓住阿德莱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没有衣服的阻隔,贴在掌下的温热和那怦然的心跳,都在告诉军雌,“我是你的,整只虫都是你的。”

“我的心跳在说我爱你。”

他低头吻了吻阿德莱特手腕内侧的抑制环残痕,那是这个世界给他们统一佩戴的枷锁。

不过他给军雌编织了可以放飞的手链,只是军雌太喜欢了,都不忍心让手链沾水。

“不要慌张,该慌张的是我,你这么好,我也在患得患失。”

边缘星里遍地是风铃,即使处处都能看到也不会觉得俗气,只会有种置身事外的悠然。

院子的屋檐角风铃轻响,阿德莱特的翅翼在光影交错中无声的舒展。

半透明的蓝色翅翼上流光四溢,微微合拢,将他们包裹在这私密的防护之中。

这是军雌最为隐秘的求偶姿态,南书瑟尔曾经在虫族的古籍里看到过——当雌虫愿意将他们的致命弱点坦露,他们的灵魂也自愿的捧在爱虫面前。

“要接吻吗?”南书瑟尔笑着去触碰阿德莱特颤抖的睫毛。

“要永恒的吻。”

阿德莱特的回答被淹没在他们相触的唇齿间。

夜色流淌的月光漫过翅翼下的光影,将他们的爱意勾勒。

第74章 登记进行曲和跳舞 或许是边缘星太……

或许是边缘星太过舒适, 也或许是帝都的生活有些枯燥无味,他们在这里居住了好些日子。

他们偏爱暮色,也喜欢在那夕阳斜落时坐着闲聊。

当檐角的风铃叮铃作响时, 他们搬了一台今天新淘来的老旧的唱片机放在卧室里。

店家还好心的送了许多唱片。

阿德莱特的指腹在黑胶唱片的边缘摩挲, 南书瑟尔泡了两杯热茶, 远处升腾的雾在军雌眼中织成了纱。

“雄主。”

阿德莱特忽然开口, 那声音轻柔又隐隐带了一丝欢快,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您听说过远古时代末期的登记曲吗?”

那个时代据说雄虫与雌虫同欢舞, 共庆乐,那时的虫族身上无需背负延续种族的枷锁,那时的爱意还很纯粹。

在众虫共欢的时候一起跳舞,篝火中的曲调便再一次次演变中成曲。

这就是登记进行曲,又称欢歌, 后来逐渐演变成交际舞专用曲。

茶水放好,南书瑟尔还在翻动着自己的空间纽, 闻言抬头,无名指的蓝在暮色中闪过细光。

对于虫族的历史, 南书瑟尔可以说自己是虫族那十分了解的少部分之一。

毕竟当初眼睛好了之后, 南书瑟尔可是可尽查寻了一番虫族历史,就是为了了解这个社会的进度和历史演变。

当然也有他的一点小心思,比如…他能否再这个世界找到那颗水蓝色的、他魂牵梦萦的星球。

虽然没有找到, 但是对于虫族史也是了然于胸。

所以对于登记进行曲,南书瑟尔也是知道的。

他看到自家雌虫站在唱片机旁,银发如同华般流淌。

修长的手指悬停在唱针上方,仿佛在等候命令,开启某个隐密的开关。

军雌的不安是刻在骨子里的, 或者说烙印在虫族的每一只雌虫身上。

这种走出半生的不安,南书瑟尔也只是奢望自己能在阿德莱特的余生里去治愈他。

用他此生的温柔与爱。

“那…要跳舞吗?”南书瑟尔浅笑着直起身子,黑色的高领毛衣裹着他有些清瘦的腰线。

窗外似乎飘起了细雪,仿若是他们品尝过的桂花糕的朦胧的甜霜。

阿德莱特按下唱针,齿轮发出悦耳的咔哒声。

在窗外的风雪伴奏下,灯光将唱片机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泽。

在登记曲奏唱出旋律的瞬间,南书瑟尔已经握住军雌有些冰凉的手腕,带着他在木制的地板上转了个圈。

南书瑟尔的掌心贴在军雌腕骨内侧的淡青色血管上,他感受到阿德莱特瞬间紊乱的脉动。

阿德莱特没有想到南书瑟尔会带着他起舞。

边缘星的服装偏飘逸,银蓝色的衣摆随着他们的舞步洒落一地的星辉,惊起一片浮动的光尘。

“瑟尔你怎么会…”

阿德莱特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以雄虫独自居住、星网上查无此人的状态,他还以为南书瑟尔不会跳社交舞。

可是此刻雄虫却精准的踩踏着许多年前的节拍,黑色的眸子里盛着狡黠的光。

“我其实也不打算去学,只是那年见你跳过,后来便学了,现在想邀你跳一曲舞。”

他们脚步未停,阿德莱特却听见雄虫的询问。

“我的雌君…你愿意吗?”

风携着雪吹起水晶坠饰,它们相互碰撞,叮咚作响。

“你偷看过那年的训练营结业舞会?”阿德莱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登记曲交际舞也只会出现在训练营结业舞会上,那是军部对于军雌仅剩的一点美好祝愿,保留下的一点净土。

毕竟以雄虫的脾气,这种不符合雄虫身份和气质的舞蹈和音乐若不是要留存历史,早就被雄虫删去了。

他只跳过那一次,军部的舞会也不外传,不过以雄虫的身份还是可以看到的。

今日军雌的眼尾描摹了淡金蝶纹,南书瑟尔用拇指摸开,纠正道:“是光明正大的看。”

唱片恰好在此刻跳针,发出轻微的爆音,阿德莱特的脚步突然错乱,不知道是因为音乐还是雄虫的话。

南书瑟尔趁着这个机会将阿德莱特抵在雕花的墙壁上。

雄虫的手掌垫在军雌脑后,却顺势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

“我只是有些后悔,和你第一个跳舞的不是我。”

那年混乱,照着训练营往常的规矩是所有军雌围着圈轮流转着跳。

可是阿德莱特不愿意,科蒂安也不愿意,提前就伙着其他军雌定了对象,最后就剩他们两个,两只虫只好冷着脸跳了一整个晚会。

这也是科蒂安唯一没有交给南书瑟尔影像的地方。

不过不亏,南书瑟尔是看到了的,在舞会的一角。

隔着两层衣料,即使没有手链,他们也能听到彼此错拍的心跳。

“你犯规,舞还没跳完。”阿德莱特偏头轻咳,耳尖泛起了薄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们的倒影在雪里氤氲成暖调的水彩画。

他喜欢军雌耳尖泛起薄红,就像那恍若隔世的话在这一刻击中他的心脏,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①。

他觉得军雌的耳红也是。

看着军雌像是蒸腾了热气的脸,南书瑟尔笑着退开半步,指尖却勾着阿德莱特的一缕银发,“那你也犯规,这曲子可是你先按下播放键的。”

阿德莱特抬眸看他,黑眸在看向他时泛起了温柔的浅金。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被温柔包裹,军雌的触角忍不住乱动,其实每次看到乱动的触角,南书瑟尔都会有种反差感。

那种表面一本正经的军雌其实情绪全体现在了触角上。

活跃的很。

其实阿德莱特不弱,不只是武力,口才也是,在战前不说口若悬河,但也滔滔不绝令军雌誓死拼命,可是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许多,在南书瑟尔面前并没有展现出来。

那个在生死面前都不曾畏惧的军雌,现在缩进雄虫的颈窝,雄虫的信息素安抚着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耳边说着他很温柔。

阿德莱特垂眸,其实他也一样。

……

雪未下大,还不等在地上积雪就消融的差不多了。

第二星日,晨雾还未散尽的时候,南书瑟尔被厨房的叮叮当当声惊醒。

他赤着脚踩过原木地板,看见军雌站在氤氲着水汽的厨房里。

雄虫不知道多少次的挽发,温柔又细心,阿德莱特也看会了一些,银发被随意的绾起,他现在正在研究老式的竹制蒸笼。

“早上好,洛先生。”这是军雌惯常会说的话。

“要再睡会儿吗?”

阿德莱特换回了自己的衬衫,外面套着碎花的围裙,违和的有些可爱。

“马上就好了。”

南书瑟尔倚着门框在轻笑,伸手拂开军雌肩头的面粉,顺便把下巴搁在上面。

“不睡了,和你一起。”

蒸笼在此刻腾出热气,阿德莱特慌忙的去揭盖子,同时被南书瑟尔从身后环住腰身。

晨光穿过蕾丝编织的窗帘,在腾腾热气中描摹着他们依偎的轮廓,那种感觉,像是老旧电影里被定格的特写镜头。

……

午后他们去了森林,边缘星的季节不是很分明。

明明昨夜还下雪,可森林里却是秋分的时节。

阿德莱特背着登山包走在前面,军靴踩碎满地的金黄枯叶。

南书瑟尔忽然快走几步跳到阿德莱特的后背,黑色的风衣下摆扫过灌木丛。

“瑟尔!”阿德莱特反应迅速,急忙托住他的腿弯。

“小心。”

即使雄虫莽撞,阿德莱特也没有责备,一个任性一个纵容,或许他们早有了相处之道。

白桦林在他们的头顶编织着金色的穹顶。

阿德莱特沉默的调整呼吸,却在某颗古树前突然驻足。

粗粝的树皮上歪歪扭扭的刻着星际通用语,字迹早已和树的生长融为一体,是某个远古时代的旅行者留下的“到此一游”。

南书瑟尔感受到雌虫的肌肉突然紧绷,然后自己被轻轻放下。

阿德莱特伸展开翅翼,搂着南书瑟尔飞到一棵大树的上方。

阿德莱特拿出军刀,在树皮的空白处刻字。

金属与木屑的沙沙声里,树皮上渐渐显出了“阿德莱特终身忠于南书瑟尔”的字样。

“雌君在破坏环境?”南书瑟尔用指腹抚摸着那些凹痕,可是话语中却没有责怪。

“根据《星际环境保护条例》第137条…”阿德莱特收起军刀,带着雄虫落在地上,银蓝色的眼眸里不只是斑驳的树影,还有南书瑟尔的的面孔。

“这是婚假期间的特许行为。”

不过许多特许行为只有雄虫会用,不过条例里却没有明确指出特许行为的对象是谁,倒也不能说他犯错。

“那我也留一个。”

阿德莱特带着南书瑟尔又飞了上去,在树上刻下了一行奇怪的方块字。

军雌询问,南书瑟尔也只是用星际通用语解释,“我将是你的忠实爱慕者。”

而刻着树上的也是,南书瑟尔将是阿德莱特的忠实爱慕者。

归途飘起细雨,南书瑟尔将手插在阿德莱特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物。

他从兜里掏出来,是一枚枫叶形状的木雕,是从那颗树上取下的木料。

……

今天夜晚的风吹声格外刺耳。

南书瑟尔第三次翻身的时候,阿德莱特的手掌覆盖在雄虫微微颤抖的腰腹。

军雌偏低的体温透过丝绸睡衣,稍稍镇住脏腑间翻搅的疼痛。

“瑟尔要呼叫医疗队吗?”阿德莱特声音绷紧。

这颗星球上没有随时为雄虫服务的医疗舰队,悬浮在空中随时待命。

有一支随时应急的雄虫医疗队已经是极致了。

月光漏过窗户,和床头的灯光一起照亮了雄虫额头的薄汗,那些细碎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脸颊滑落。

第75章 营养不良 南书瑟尔疼的抽搐发汗,……

南书瑟尔疼的抽搐发汗, 蜷缩成了一张被蹂躏的弯弓,但是在军雌询问他的时候却顾左右而言他,埋在阿德莱特的脖颈里闷声道:“你是不是…没…门了?”

没关门?

冷汗浸透了雄虫的头发, 贴在阿德莱特颈侧, 随着军雌的动脉而跳动。

军雌冰凉的皮肤像是一块薄荷玉, 冷淡清爽, 南书瑟尔贪恋地蹭着那片冷源。

齿间溢出的喘息和蜷缩的姿势让这句话变得支离破碎,尾音也淹没在张嘴时发抽气声里。

阿德莱特好笑又心疼,话都说不清了, 扫了一眼关着的门,军雌直接掀开被子。

绸被突然被掀开,南书瑟尔本能的蜷缩的更紧。

他呢喃着:“没事的。”

可是阿德莱特却不相信南书瑟尔的话,“乖,让我看看。”

阿德莱特喉结滚动, 小心的揭开雄虫被汗水浸湿的睡衣,他闻到了浅浅的血腥味。

南书瑟尔已经疼的不知道军雌在干什么了。

灯光洒落在凝脂般的腹部, 线条流畅如同山峦般起伏,汗水在沟壑间蜿蜒, 疼痛显露相互淡青色的脉络。

暗金色的虫纹上渗出殷红的血珠, 像是绽放在雪地的朱砂似的梅花和枝干,仿如暮色与朝霞的缠绵。

可是阿德莱特却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美景,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雄虫渗血的腹部。

当看到南书瑟尔的腹部浮现虫纹, 并且虫纹上渗出血珠的时候。

军雌背后的翅翼不受控制地刺破睡衣,残帛被暴动的信息素激得在空中悬浮,银蓝色的瞳孔也变成竖瞳,跳动着危险的暗火,这是军雌陷入战争状态前的征兆。

可是却被雄虫突然拉拽他睡衣的举动僵在了半空中。

南书瑟尔在混沌中攥住阿德莱特破烂的衣服。

“只是肚子疼。”

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搂在怀里, “别咬嘴唇。”

雄虫止不住,在阿德莱特的肩膀处留下咬痕,“嗯…拿点儿止痛药就行。”

阿德莱特将掌心覆盖在雄虫痉挛的腹部。

虽然疼的冒冷汗,但是雄虫的皮肤触感滚烫,仿佛藏着岩浆一般。

血腥味混着双方的信息素在卧室里翻涌,阿德莱特的喉结重重一滚。

《雄虫寻常病症对应法》里也没有说过腹部现痕渗血是什么情况。

“唔…别碰…”

“疼!”

南书瑟尔突然剧烈抽搐,血珠顺着阿德莱特的指缝滴在蚕丝床单上,绽放开一朵朵艳丽的花。

阿德莱特将雄虫额头的汗轻轻擦拭。

他从空间纽里拿出医疗仪,医疗舱太过庞大,所需能源也多,他们也就没备下。

这是阿德莱特也有些懊恼的地方,他总是做的不够好,总是准备不完善。

医疗仪是他们所购买的最好的,功效也最强。怕是整个帝都也只能找出几台。

医疗仪悬浮在空中,蓝光从医疗仪底部射出,垂直扫描了南书瑟尔三遍,这是虫族的设定,对于雄虫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阿德莱特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他看到雄虫腹部的虫纹在蓝光扫描时变得赤红。

在医疗仪出检测报告的时候,阿德莱特用柔软的医用棉擦拭着南书瑟尔腹部上的血迹,小心的像是在擦拭易碎的琉璃器皿。

“没事…”南书瑟尔试图扯着微笑去安抚军雌,可是冷汗却顺着苍白的脸滴落在阿德莱特身上。

他让军雌担心了。

终端的全息投影突然在卧室里炸开,四道身影叠在通讯警报的红光里。

即使还没有说话,所有虫紧张的神情都被阿德莱特收入眼中。

帝都的时间与边缘星的时间不一样,曼德安和景淮已经开始工作了。

正在处理文件的他们突然收到了雄虫生命健康监测的红色警报,这是上次他们从黑洞里出来,专程从帝都送来,让菲尔特给带上的。

也因为这个,他们的度假提前结束了。

南书瑟尔原先在帝都是不需要,主要是虫崽不愿意,他们也就没强求,哪知道一出帝都就碰上事了。

这下不带也得带。

曼德安胸前的胸针急迫的都要穿透屏幕,景淮刚倒好的茶杯也掉在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脆响。

科蒂安和菲尔特也同样焦急。

他们目光紧紧盯着南书瑟尔,没有出声,直到看着医疗仪报告单出来了,才急忙追问:“怎么了?”

“严重吗?”

“我已经派最近的医疗舰队出发了。”

不同的声音在此刻齐声说着。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医疗报告上的文字,喉咙滚动着咽下血腥气。

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曼德安他们可等不了,菲尔特直接发话,“你们立刻登舰返航!”

“阿书的生理数据半个星时前就触发警报,越来越严重,你们…”

阿德莱特这才将报告单抵在家虫们面前。

【南书瑟尔医疗仪检测报告

异常指标(红色警报)

血液虫晶浓度5.8下降69%

雄虫正常阈值>15。

胃粘膜提前15星日出现非正常蜕膜,缺乏植物素催化酶。

凝血因子活性跌至安全线以下,胃部出血。

营养分析图谱…

脏器损伤评估…】

曼德安他们也没细看,视线直接落在了智能诊断上。

【智能诊断

雄虫长期未进食蔬菜,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M39,导致凝血因子活性下降,产生腹部出血现象。】

医疗报告的最下面还有虫族小贴士。

[雄虫不具备雌虫的金属胃结构,其消化系统接近远古生物,需定期摄入维生素。长期缺乏维生素,将会导致雄虫胃部退化。]

不管过了多久,雄虫本质上就是一种被娇生惯养的虫子。

这种情况即使不用智能诊断意见,阿德莱特也知道该怎么做,直接灌一瓶雄虫专用营养液就可以。

他们的药箱里也没有维生素M39点补充药片,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

阿德莱特半跪在地上,掌心托着南书瑟尔的后脑,营养液的透明玻璃管抵在南书瑟尔苍白的唇瓣上。

阿德莱特询问:“能自己咽下去吗?”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小口吞咽着。

雄虫的睫毛垂下,喉咙吞咽着最后一口营养液,唇色终于从苍白变得泛起浅粉。

当南书瑟尔喝了营养液后才渐渐清醒,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简直要顶着锅盖逃跑了。

怎么可以这么社死。

面对周围爱人家虫如同审讯一般的场景,雄虫悻悻的讨好的在笑。

阿德莱特睡衣的下摆还有南书瑟尔意识不清时攥起来的褶皱,此刻南书瑟尔躲在阿德莱特身后,攥着的力道也在加重。

他飘了一眼报告单,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又营养不良了。

他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他通常是根据身体所需摄入最低的蔬菜,睡觉前就该准备半个星月一次的素菜摄入。

然后……

南书瑟尔低头想着晚上的蔬菜让他干了什么。

他说自己想吃喝粥,配点儿翠菜正好,但是南书瑟尔习惯性的把菜放到最后,然后…

南书瑟尔眨了眨眼,好像是给窗外的编成草团了。

不好意思见自己家虫面的南书瑟尔捂住了脸,就连雄父叫他都充耳不闻。

“阿南!”

又叫了好几次,南书瑟尔才抬起了头。

“清醒了?”

曼德安的那双眸子里少有的折射出寒芒,雄父生气了。

可是南书瑟尔一垂下眼睛,只留下一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他们便生不起气了。

这是他们捧在掌心里哄着长大的虫崽,怎么舍得凶他。

“雄父,雌父。”

“大哥,二哥。”

南书瑟尔躲在阿德莱特身后,军雌不放心,将雄虫抱在怀里。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怀里翻个身,只是皱眉,军雌便立刻用翅翼包裹住他半身。

翅翼本该是战场上锋利的武器,此刻却柔软的垂落成保护的屏障。

南书瑟尔借助着阿德莱特起身,手指在军雌的掌心捏了捏。

“昨天忘记吃蔬菜了。”

曼德安快被气笑了,“这情况只是昨天没吃蔬菜吗?”

虚拟的指尖快怼到南书瑟尔的头上,最后却化成了温柔的抚摸,“回家!”

景淮的身影也异常靠近,深邃俊美的容颜满是关切,“雌父雄父都不放心。”

“乖。”

此刻他们没有责备,只有满心的担忧。

这么弱的虫崽,一出家门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怎么能放心的下。

“我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