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是宋观书给你的药吗
“什么药?”
这让姜菱怎么说, 总不能直说是那种吃了会兴奋的药吧。
徐友兰没干过,不知道什么药,就更不可能承认了,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药, 但是我没有给任何人下过药。”
见她还不承认, 姜菱就直说了,“就是吃了会那……的药。”
徐友兰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 她瞬间心领神会, “你是说那种药?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做这种事。”
“可是宋观书说跟你单独到院子里的时候, 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香味, 回家以后就觉得不对劲。”
这还真是说不清楚了,徐友兰把宋观书叫出门, 是想要跟他单独说话,不是打着下药的想法。
“是不是白天的时候,有人给他下了药,刚好晚上就发作了, 你知道的,宋观书长得好,又有钱,保不齐有小姑娘看中她,就选用这种方式。”徐友兰第一次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徐友兰为了撇清干系, 恨不得化身侦探, 找到下药的人, “再说了,我就算想要下药,也得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啊。那时候你也在家, 就算是我给他下了药,这也没有用啊,你说对不对?”
姜菱摇头,“不对,那天下午的时候你一直单独想要找宋观书出去,跟我问了好几遍地址,我没有把地址给你,导致你的计划胎死腹中,保不齐你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只能说人千万不要做错事,一旦做错了一件事,后面无论再发生的坏事,就会成为被怀疑对象。
徐友兰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她没有下药。她只想着单独相处更容易产生感情,没想过单独相处方便下药上床。
但是这件事说不清楚。
徐友兰承认,“我确实想要单独找他,确实是存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我绝对没有下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打死我都不能认。”
姜菱心底疑惑,徐友兰已经承认存在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什么坚决不肯承认下药,是因为下药更见不得人,还是她果真没有做过这件事。
“再说了,我想要下药,肯定趁他没有防备,而你又不在的时刻,既然我当时没有找到跟宋观书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一定会改变计划,不会继续执行,反倒让你们生出了防备心,你说对不对?”
姜菱摸着下巴说,“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你缺钱,你想要从宋观书身上敲诈一笔,所以你给他下药不是为了成事,是为了让□□难耐对你下手,为了防止你到处张扬,我们不得不只付给你一笔封口费。”
徐友兰要急哭了,就没有遇见这么难解释的事情,“除了电视里,我就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药的存在,更别搞到这种药,再下到人身上了。”
“这样吧,我先不走了,配合你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回老家。”
她本是今天晚上的火车,离开之前跟认识的人道个别,给这段时间的经历画上一个句号。
徐友兰太过笃定,姜菱内心坚定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
她没有干成这件事,徐友兰不一定非要否认的。
不是徐友兰,那还有可能是谁呢?
姜菱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测,徐友兰或许不清楚那种药怎么搞来的,但有人专业对口啊。
不仅专业对口,他一定知道怎么搞到这种药。
想到曾经发生在肖兵和方招娣男人身上的事情,要说没有某种药做加成,姜菱打死不信。
对徐友兰的猜测越发减轻,她开始着重怀疑某个受害者。
“不用了。”姜菱说,“不要影响你的计划,买到时间合适的火车票不容易,你留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就行。”
徐友兰从包里翻出了纸笔,把她家里的地址写给姜菱。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我前一段时间回了下乡的地方。”
她这次回老家可能一辈子不会再回来,下乡那段时间虽然痛苦,说起来还有点不舍得,她回村里想要跟那段日子正式地告个别。
“跟老乡聊天的时候,提到当时一同下乡的知青,村里人同我打听宋观书如今的工作单位。”
姜菱面色平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徐友兰继续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打听,没有告诉他。老乡跟我说,是曾经有个女人打电话到村委,询问宋观书是不是在这里下过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村里人只知道他考上了北城大学。”当初整个公社就只有宋观书考得最好,是他们村里考出去的,村里人说出去都觉得有面子,“村里人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以为我们还有联系,就顺便问问我,村里人很淳朴,没有坏心思的。”
姜菱不信任徐友兰,对她说的话,并未全信,她不甚在意地问道,“是什么人打听宋观书啊,对方有说过身份吗?”
“对方说是宋观书的母亲。”
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打电话过来,村民不会把宋观书的信息告诉他。当初下乡的时候,宋观书人缘好,跟老乡们相处得很不错。
宋观书的妈?
姜菱人傻了,宋观书一直说自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怎么会跑出来一个妈。
这话姜菱没有问出口,实在是疑问太多,姜菱直说,“我回家之后会告诉他这件事,多谢你。”
徐友兰把自己的地址塞给姜菱,“要是有机会去江省,就来我们家找我,我来招待你们。”
“不好意思啊。”离开前,她郑重地跟姜菱鞠了个躬。
徐友兰曾经靠近他们的目的不单纯,别管她现在道歉态度多么诚恳,姜菱也很难跟她亲近起来。
不过既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姜菱真心实意地说了两句话,“只要你改过自新,就是好同志,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你能拥有美好灿烂的人生。”
徐友兰已经转身了,她又转过头说,“我最近看报纸,这段时间报纸上对于家庭作坊的雇工人数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希望你们可以能小心一点,不要被抓到错处。”
姜菱也看到了,她谢过对方好意,“多谢,一路顺风。”
为了不打扰姜菱和宋观书这对新婚夫妻,陈向阳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他们家一起吃饭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是姜菱主动邀请他来家吃饭。
前一天跟李桂出去吃饭撞见了赵广平,李桂说什么都不肯跟陈向阳再一块吃饭了。
陈向阳去菜市场买了块猪头肉,买了半斤炸好的花生米,准备一个人喝点小酒。
姜菱叫他去吃饭,陈向阳带上猪头肉和花生米,还有半斤散篓子。
跟着姜菱回家的路上,陈向阳兴奋地问,“今天是啥好日子,叫我一起吃饭。”
姜菱心中冷笑,“对啊,好日子,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陈向阳傻呵呵地一无所觉。
宋观书虽不清楚姜菱为何突然把陈向阳叫来家里一起吃饭,不过家里的饭菜都是够的。
饭桌上很和谐,前半段听陈向阳讲他昨天晚上的经历,先是跟李桂一起遇见了赵广平,再是差点碰到了仙人跳,多亏跟赵广平同桌的女同志,他不至于被骗。
怎么会有人倒霉成这个样子,“改明儿叫你哥带你去寺里拜一拜。”
陈向阳大大咧咧道,“没事,人不会一直倒霉,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他虽然读过几年书,也只是认识字而已。
宋观书一旁默默补充,“否极泰来。”
陈向阳哈哈笑,“对对对,就是这词。”
姜菱吃晚饭了,她托腮看着还在暴风进食的陈向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向阳嘴巴塞满了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说。”
“方招娣丈夫和肖兵那件事,你是不是参与了?”姜菱单刀直入,不兜弯子。
“咳咳咳”陈向阳刻个不同,“我……”
他不用回答,姜菱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你参与了。”
陈向阳求助地看向宋观书,哥,怎么办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能想到她还会翻旧账啊。
与陈向阳的慌张相比,宋观书就表现得十分镇定,仿佛与他无关。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宋观书与我一起看电影,是你操作的吧,你怎么做的能跟我说说吗?”
“咳咳咳……”
陈向阳看向宋观书征求意见,这件事能跟姜菱说吗。
宋观书却垂下眼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杯,不去看陈向阳。
对上姜菱极有压迫感的眼神,陈向阳就当宋观书是默认了,他一五一十交代道,“本来没想叫方招娣男人和肖兵睡在一起,是想给肖兵一点教训,他不是总去你们家蹲点吗,就想着给他下点药,叫别人看见他丑态毕露的样子,谁承想方招娣男人这个时候回来了。”
事情逐渐朝着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陈向阳都愣住了。
究竟方招娣男人是刚好那时候过来,还是某人故意为之,姜菱不关心这件事。
她好奇地问,“什么药呀?”
这下换成是宋观书咳嗽了。
姜菱不去问宋观书,继续问陈向阳,“什么药呢?”
这让陈向阳怎么跟她说呀。
他支支吾吾,“就是会让男人丑态毕露的一种药,你应该懂的。”
“春药?”姜菱笑眯眯问。
还未入伏,陈向阳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话在他嘴里咕噜了一圈,“你要是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你从哪里得到的药呢?”姜菱摸着下巴,“让我来猜猜,是宋观书给你的吗?”
第82章 第 82 章 不是发烧,而是发骚……
缭绕在宋观书一晚上的怪异感, 终于明了了。
他试探问姜菱,“你今天见了什么人吗?”
姜菱似笑非笑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我今天应该去见什么人吗?”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 彼此不让分毫。
迟钝的陈向阳总算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看姜菱又看看宋观书, 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要是有话要说, 我就先回家了。”
如此有眼力见, 得益于李桂的耳提面命。
宋观书微笑说道,“不急, 吃饱了吗, 没吃饱慢慢吃,没人赶你回家。”
这大概是陈向阳有生以来, 宋观书第一次留他。
想拿陈向阳当作挡箭牌,没门。
姜菱的微笑中饱含着杀意,“我跟宋观书有话要说,你带着饭菜回家吃。”
陈向阳心想, 桂哥说得果然没错,这新婚小两口之间私下里会说不适合外人听到的话。
陈向阳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人留他继续吃饭,另一个人赶他回去。
认真进行抉择,他说, “哦, 那我先回去了, 你们两个不要打架啊。”
为了不给这俩人添麻烦,陈向阳特意选择了走前门回家,走后门的话, 还要有人在屋里上锁。
从前门走,他自己就能把大门锁上。
人走了,姜菱抱着胸,好整以暇看着宋观书,“说吧。”
眉目如画的青年直视她问,“说什么?”
竟然还想装傻,姜菱直截了当地问,“药的事儿。”
“药跟我无关,是陈向阳托人弄来的,你知道的,我是个好人。”
好人个屁,姜菱心中骂了一句,“你是说市面上不流通的药,是陈向阳这个半傻搞来的?”
刚走到拐弯处,还没回家,陈向阳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心里嘀咕,怎么回事,难道是着凉了?
宋观书轻声说,“不要小瞧了这家伙的人脉朋友。”
姜菱冷笑,“要把陈向阳叫回来问问吗。”
她透过后门的窗户玻璃,看向后面,陈向阳他刚好经过他们家后门。
担心姜菱和宋观书打起来,他一直望向家里,跟姜菱视线相对,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
姜菱一副你还不承认,我不介意把人叫回来的认真表情。
宋观书终于松了口,“我会有这种药,也只是为了针对肖兵的权宜之计,你放心不会用在你身上。”
姜菱心里冷笑,是没用在她身上,用在了你自己身上。
姜菱没了耐心,直接问道,“你给自己下药,也是权宜之计吗?”
知道姜菱聪明,她早晚会联想到,宋观书不觉得意外。
他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恰到好处地讶异,“我怎么会给自己下这种药呢?”
“是啊,你为什么会给自己下药呢?”姜菱冷笑,“行了,别装了,我全都知道了。”
今天傍晚,从姜菱一反常态把陈向阳叫到家里来吃饭,他就感觉到了怪异之处。
宋观书想,她的变化是从下班回家之后开始,那就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你相信别人说的话,却不相信我。”他语气委屈,却像是在指责她。
他还有脸委屈,姜菱说,“别人什么都没说,我是基于对你的了解,而进行的合理猜测。”
宋观书眼神微微闪烁,都被她看透了呢。
可是她好像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似乎只是在讨论那一件事。
姜菱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别装了,你刚才的笑容暴露了一切。”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姜菱笑着问,“所以你为什么给自己下药?”
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姜菱,像是被某种藏在阴暗角落的爬行动物盯上。
姜菱非常不理解宋观书这个给自己下药的举动,由于太过不同寻常,她宁愿相信是宋观书在外面染到的药。
没想到就这么被她给炸出来了。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栽赃给徐友兰,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质问她的时候,她表现出多么的莫名其妙。”
姜菱今天果然是去见了那个人,宋观书心头闪过一丝戾气。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了姜菱的小指,他轻轻说,“姜菱,你应该知道,那是个撒谎成性的女人,你不要相信她,你相信我。”
姜菱听得想抽他,宋观书还好意思说徐友兰呢,他又比人家强在哪儿了。
她实话实说,“你俩半斤八两,甚至你还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就这样被姜菱看透内里,他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恐惧。
恐惧于本来面目被看透,惊喜于即便已经知晓了他的本来面目,姜菱目前仍未表现出离开的倾向。
“你不喜欢吗?姜菱很喜欢我中了药时候的样子吧。”
竟然还倒打一耙,捏住他脸的手用上了力气,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指痕。
姜菱自以为说话已经十分口无遮拦,比起宋观书她差多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你那个样子。”
其实姜菱确实喜欢那个样子的宋观书,予取予求,任她掌控。
“承认欲望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我也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再胡说我抽你了哦。”
听到她这声威胁,明显是恼羞成怒了,宋观书才能够确定,姜菱喜欢那个时候的她。
姜菱反应也快,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宋观书带到了他的节奏里,而忘记了她的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给自己下药。”
姜菱紧盯着他,“宋观书同志,请你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不要逃避,逃避是没有用的。”
宋观书捂住了头,“我的身体很难受。”
姜菱十分无语,这是又装上了病。
“你哪里不舒服,我这人最会看病了,我看你捂着头,应该是胃疼吧。”
“可能发热了,头很痛。”
姜菱才不信他说他发烧,目光清明,脸上无发热迹象。
不过他真是糊涂了,选择了一个最不好装的病症,不管说是头疼还是肚子疼,哪怕是上了仪器检查,检查不出来问题,医生都不敢打包票说没有病。
发烧就不一样了,伸出手摸一下就知道有病没病。
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的。
手还不待收回,指尖先被宋观书含住了,一下又一下,他服务得十分用力。
确诊了,不是发烧,而是发骚。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不说清楚原因,你别想了”姜菱推开他凑近的上半身,无情说道。
姜菱打水洗手,靠着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平复心情。
既然徐友兰的嫌疑已经被解除了,她找时间给对方写一封信,告诉她是误会,至于说是宋观书自己给自己下药这件事,就不用告诉她了。
就说是嫉妒他的男同事下的手,为的是让他乱搞男女关系,影响事业。
就平常来说,姜菱的行动力不强。
某人视线正在紧紧盯着她,她决定找点事情做,说干就干,她找出信纸给徐友兰写信。
先写了对徐友兰回乡生活的问候,然后把姜菱想到的说辞写上,最后祝她前程似锦。
这么多内容,堪堪写满了一张信纸。
找出信封,把信纸塞进去,在信封上写上地址,等明天上班的时候,把信送到邮局。
“是给谁写信?是我认识的人吗”
宋观书看见姜菱这一连串的动作,小声问道。
在宋观书把答案告诉姜菱之前,姜菱不准备搭理他。
宋观书宁可姜菱打他,他无法接受她的冷淡态度。
把信塞进包里,她披下头发
他的面色潮红,额头上一层细小的汗珠,最明显是他小腹下非常大的一团突起。
宋观书的这个反应,姜菱最熟悉不过了。
姜菱无声地爆了一句粗口,“靠,你又吃药了!”
真的是要被宋观书给搞疯了,每当姜菱以为很了解他的时候,宋观书就会搞出一些事情刷新她的下限。
“姜菱,我难受,帮我。”
“你不是有过中招的经验,知道应该怎么搞?”
姜菱不准备帮他,他活该难受。
那种药吃多了,难道不会对身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吗。
宋观书这神经病是把这种药当成糖豆在吃吗?
说到糖豆,姜菱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别是某种不好的会上瘾的药吧。
他想要亲姜菱,被躲开,吻最终落在了姜菱的鬓角边上。
宋观书不知姜菱心中所想,他缠着她,高昂的灼热隔着衣服顶着她。
他耍无赖说,“我忘记了。”
姜菱不惯他的毛病,她说,“忘记了就不用管它,总会消的。”
宋观书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低垂着眼帘,看向身下,“可是难受。”
“这简单,我去给你打一桶凉水,你泡在身下。”又那种不是影视作品中不做就会死的药,姜菱认为这更像是一种刺激性药物,时间长了药效褪去,啥事没有。
似乎才发现,姜菱好像是铁了心的不理他,即便是中了药,也没办法。
姜菱不知道宋观书打着这个主意,知道以后得骂一句神经病吧,都知道是你故意吃的药,怎么可能跟帮你。
再说了,才因着他吃药的事情生气,他又做这种事,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微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生气,我错了。”
嘴唇小心翼翼地贴上来,内里却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温柔克制。
他知道姜菱喜欢什么样子的自己,他极擅长伪装,靠着姜菱喜欢的样子诱惑吸引,在她靠近后突然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时候再想逃开已经来不及了。
宋观书着实是个好学生,能够非常好地理解书本上片面的理论知识,进行转化后,能够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应用到实践上来。
第83章 第 83 章 吃多了会不会不举
这厮的技术突飞猛进, 姜菱第一次感觉到了沉溺在欲望中,欲生欲死的感觉。
这一晚上,宋观书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每次姜菱想要叫停的时候, 会被他提前发现堵住她的嘴巴。
天将放亮的时候, 他才停了下来。
姜菱太累了, 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到最后,姜菱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过去, 还是昏了过去。
虽然睡得很晚, 每天早上的生物钟还是让姜菱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她趴在宋观书身上,能感觉到体内的异样。
别说睡前替她清理身体了, 他们两人此刻还处于身体相连的状态。
姜菱使劲锤了一下身下的人, 某人悠悠转醒,与他一同醒过来的还有此刻正在姜菱身体中的那玩意。
即便是刚刚苏醒, 宋观书的脸上也看不出半点的疲态,放空的眼神在聚焦在姜菱脸上的一瞬变得十分温柔。
在姜菱的唇上吻了吻,宋观书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子慵懒劲儿,“怎么了?”
他还有脸问!
姜菱怒目瞪他, “赶紧把那玩意拿出去!然后去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澡。”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诱人,面色潮红,媚眼如丝。
姜菱能够明显感受到,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一瞬间变得十分精神抖擞、
潮湿的吻又要落下来, 姜菱拍开, 终落在了她的掌心。
宋观书抱着姜菱不肯撒手, 缓缓抽动着身体。
昨天才剧烈活动过的部位,酸胀得难受。
他的动作极尽缠磨之能势,“就一次。”
这样的话, 昨天晚上宋观书已经说过了无数遍,姜菱早就不信他的话了。
还知道姜菱今天要上班,他倒是说话算话。
事后,他去打来了热水,让姜菱擦洗身体,清理身下。
尽管已经做过了,姜菱还是很生气。
气宋观书这个神经病乱吃药,也气自己不争气,被宋观书勾了两下,就经不住诱惑。
宋观书就着姜菱用过的水,也擦洗了一下。
他身上只套了一条裤子,裸着上半身做早饭。
昨天晚上的时候,姜菱在宋观书的上半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背后的抓痕,胸前的咬痕。
当时下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下了炕再看见,还觉得怪难为情的。
宋观书从前很保守害羞的一个人,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老老实实扣住睡衣扣子,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
其他时候光着膀子不穿上衣也就算了,现在身上全是印子,万一被外人看见怎么办。
姜菱皱着眉,叫他穿件衣服。
“我不觉得冷。”
“不是怕你冷,你这样子,不好看。”
他的神色无辜,“可是你昨天晚上一直抱着咬”
哪怕没有外人,也不能任由他说出如此□□的话,姜菱眼疾手快地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巴。
已经有过经验,捂完嘴巴,她就快速抽手,尽量不让他亲到。
姜菱绝望地闭上眼:行了,这种话下炕以后就不要说了。
不甘心总让宋观书占便宜,她肚子里还有气没撒出去呢。
他啧啧了两声,“不愧是吃了药,时间就是长。”
宋观书盛饭的动作一顿。
姜菱以为,宋观书之前十分在意这个,多少次拉着她想要再试一次,只为证明自己。
不光是宋观书,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在意这个。
果不其然,在宋观书的脸上看到了愕然。
姜菱觉得这个方法有用,为了防止被说是靠着吃药才有那么长的时间,他以后应该不会随便吃了。
想象很美好,却忘记了宋观书压根不是个正常人。
他的双眼亮晶晶,兴奋地笑了,“喜欢啊,那我以后天天吃。”
姜菱彻底无语了。
姜菱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明明是个好办法,叫他不要随便吃药,放在正常人身上都管用,放在他的身上怎么就没有用呢。
“吃吧吃吧,多吃一点。”姜菱话音一转,“这玩意应该是刺激性神经药物吧,吃多了会不会不举。”
显然,这是个宋观书没有想过的问题,他直接愣在原地。
身体部位是否会照常运转,他一贯是不在意的,不过如果不行了的话,姜菱会嫌弃他吧。
“那时候你要离开我吗?”
姜菱把问题抛给他,“你觉得呢?”
宋观书讨好似的勾住了她的指间,“我以后不碰。”
许是
他又说,“我只吃了两次,不会有影响的。”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姜菱似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姜菱意味深长地说,“那谁知道呢。”
宋观书似乎急了,拉着姜菱的手去摸他,“今天早上,你知道的,没有影响。”
姜菱笑了笑,“不好的影响或许短期内看不出来,长时间就不一定了。”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成功给宋观书添了堵,姜菱满意准备去上班。
“我送你去吧。”
姜菱潇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你还是在家好好查查资料吧,我觉得这才是你当前最急切需要解决的事情。”
离开宋观书的视线范围内,姜菱才伸手扶住了腰,累了一晚上,腰酸腹胀。
这种事,还是少作为上。
上班路上,姜菱一直在想,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跟宋观书说了。
晚上没睡好,脑子迷迷糊糊,乍然想不起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情。
算了,既然忘记了,那就证明这件事不重要。
等想起来了再说吧。
街上已经有少部分行人穿上了短袖,姜菱不仅长衣长裤,还穿了高领的衬衫,严严实实遮住了脖子上恶毒痕迹。
财务科最近又开始忙碌起来,厂长让财务科去跑贷款的程序,说是已经疏通好了,他们只需要按照章程去申请就行。
也不知道厂长怎么申请下来的,厂里还欠着各大银行不少钱。
用一句债台高筑来形容,那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事关重大,程序是老唐亲自去跑的。
他回来还跟属下说,“咱们这位新厂长真是手眼通天,正常像是咱们厂这种情况,去贷款银行铁定不会批,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去银行跟工作人员说是日化厂的,人家二话没说就给盖了章。”
大家闹着让老唐把申请贷款的单子拿过来,本来不信老唐说的这话,没想到竟然真的通过了。
“你说,新厂长既然背景不一般,怎么还会来咱们厂里,咱厂都要快要倒闭了,他来咱厂里镀金,还能落着个什么好。”
日化厂的工人都对厂里没有信心,觉得厂子早晚要倒闭,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国营厂倒闭的先例。
“人家是什么身份,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将来厂子倒闭你我失去工作,人家肯定有更好的出路在等着他,与其操心他,还不如多想想厂子倒闭之后,自己怎么办吧。”
最初,对于厂里空降来的新厂长,大家是持同情态度的,自己厂里情况自己最清楚,日化厂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除了被原单位排挤的倒霉蛋,只有傻子会主动选择来日化厂当厂长。
等到看见过于年轻的赵广平,工人们心里共同出现了一句话,这世界上还真有傻子。
傻子二十出头,这么年轻,能来日化厂当厂长,必定家里背景很硬。
家庭背景再不同寻常,也没办法掩盖这是个傻子的现状。
赵广平自然不知道,他和他爸的一手“秒”棋,落在工人们的眼中,却是傻子。
许是昨晚没睡好,姜菱的右眼皮总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因为没睡好。
上班的时候,她频频打了好几个哈欠,直到午休过后,眼皮跳的症状才稍稍好转。
姜菱对着镜子压眼皮,试图让他安分一点。
于家凤教给姜菱个办法,让她撕一块红纸沾点口水压在眼皮上。
姜菱觉得这法子不卫生,反正眼皮挑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说右眼皮一直在跳,所以让你撕一块红纸压上去。”
姜菱矫情不肯压,李春娇看她磨叽,在老唐桌子上摆着的红纸上撕了一块。
姜菱捂住眼睛,“姐,我不信。”
李春娇嗤笑一声,“想什么呢。”
她从姜菱的杯子里倒出了一点水,粘在红纸上,“谁说一定要用口水了,你们这些人都不会变通的吗?”
知道姜菱爱美,李春娇在往她脸上贴红纸的时候格外认真。
贴完以后,李春娇举起镜子让姜菱检查,“姐这手艺不错吧。”
姜菱照了又照,“姐,放在我这张脸上,你别管怎么贴,都不会难看。”
真是会贫嘴,李春娇举起手指在姜菱头上敲了一下,“这种话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才有说服力,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姜菱嘿嘿笑道,“我这也是实话实说。”
办公室内其他同志看见两人互动,齐声哈哈笑了起来。
财务科内的氛围十分和谐。
老唐抬头看向门外时,发现门外站着个陌生女人。
他出声询问,“这位女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这绝对不是日化厂的工人来财务科办事,这女人生得过于漂亮,只要见过,他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仔细看来,这女同志的样貌又有些眼熟。
听了老唐的话,财务科里其他人都看向了门口方向。
姜菱视线看过去,被门口站着的这女同志惊艳到了,不光样貌出众,也极会打扮自己。
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修长,穿着淡青色的长裙。
长得好,气质好,这是姜菱来到这世界后看到最美的女人了。
在姜菱打量她的时候,仲雪女也在打量姜菱,这间办公室内唯一二十岁左右的女性。
第84章 第 84 章 我是宋观书的母亲
“你好, 请问宋观书的爱人是在这里吗?”
这女同志说话十分有礼貌。
又来了个找宋观书对象的人,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姜菱。
仲雨女也跟着看向了姜菱,这笑容中带着两分的熟悉。
来找她的还是来找宋观书的不确定, 姜菱把眼皮上的红纸拿下来。
“我是宋观书的爱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别又是个徐友兰吧。
温柔知性的姐姐缓缓点头, “我是他的母亲。”
母亲?
姜菱记得很清楚,宋观书说他爸妈都死了, 怎么就冒出来了个妈。
财务科的同事知道宋观书的家庭情况, 当初姜菱跟他结婚的时候,几个大姐还曾经给他分享过没有婆婆的好处, 印象格外深刻。
姜菱只是在心中惊讶, 同事们的反应大多了。
“你是小宋的妈?”
太过惊讶,李春娇没忍住惊呼出声。
仲雨女微笑询问, “我是他的母亲,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春娇心里想的是小宋的妈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话没法说出来,她只说,“想不到小宋的母亲竟然这么年轻, 您跟小宋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弟俩呢。”
这话虽带有了恭维的成分在,却并不夸张,仲雨女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不过宋观书长得也面嫩, 快三十岁的人了, 长得却像是二十出头。
皮肤白就会显年轻, 宋观书天生的冷白皮,怎么晒都不黑。
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长得年轻, 仲雨女捂嘴笑,“过奖了。”
仲雨女手里拿着一只小包,手腕上挂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看颜色和水头便能够知道价值不菲。
她感慨道,“想不到小书都结婚了。”
仲雨女根据老乡的指引,找到了北城大学,学校工作人员看她气质不俗,听说她要找儿子,非常热情地帮忙寻找。
知道是哪一届,哪一个学院的学生,又知道姓名,那就好找了。
老师们对宋观书的印象很深刻,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男孩子,这么多年也只有宋观书一个。
甚至不需要去翻档案,就能告诉她宋观书毕业之后去了什么单位。
许多在校成绩没有宋观书高的学生,都去了更好的工作单位,宋观书却只是去了个小小的日化厂,老师们都觉得十分可惜。
尤其是去年还在报纸上看见北城日化厂破产清算的警告,想起那么优秀的学生,最后可能要跟着北场日化厂一同沉沦,想来便是一阵唏嘘。
仲雨女一路找到了北城日化厂,红气不仅能够养人,还能养厂,这半年来日化厂不好过,直接表现在厂房上,从外观来看,萧条了不少。
她跟门房说要找人,看他衣着打扮像是领导太太,还以为是过来找厂长的,结果只是来找工人。
按理说厂里人员再少,保卫科不一定记得哪个工人在哪个科室。
谁让徐友兰不久之前来厂里找过宋观书呢,“我记得他好像是技术科。”
“确实是技术科,不过他很久之前就离职了,前段时间来找宋观书的那个小姑娘说的,不过他老婆还在咱厂里,是财务科的。”
保卫科是会见人下菜碟的,见仲雪女衣着打扮不俗,对她态度很好,一路送到了财务科。
她看向姜菱,目光和煦,关切问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也像你一样在这间厂里工作吗?”
“他们啊,都是社会主义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搬。”看似回答了仲雪女的问题,实际上啥都没有透露,姜菱反问道,“您如今又在做什么事情呢。”
仲雪女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一颦一笑尽显风流,“我啊,我自从结婚以后,就没有出来做过事了。”
“听保卫科的同志说小书从厂里离职了,他现在又在哪里工作呢?”
姜菱从前没有跟同志们说过宋观书跟人合伙创业去了,主要因为他创业的板块跟北城日化厂的业务有重合的部分。
现在不方便跟这位“婆婆”在同事面前说这个。
姜菱笑了笑,“他啊,自从离职以后,就在家里做全职主夫,我养他。”
仲雪女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有想到大学生的宋观书现在没有工作靠女人养。
“他可是大学生,怎么能……”
姜菱笑眯眯地看她,“说起来,你们母子俩还挺像的呢。”
未尽之言很明显了,你不也在结婚以后就没有了工作,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许是人与人之间存在气场不和,姜菱跟对方相处时,总觉得不舒服。
说起来,她第一次见宋观书的时候,也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假里假气。
要不是同居的时候,宋观书承担了主要家务,还好欺负得很,姜菱还会觉得宋观书假模假样没人气。
她现在不觉得宋观书假了,只觉得他精神的确有问题。
他现在不是没有人气,宋观书现在只剩下了气人。
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宋观书,姜菱看仲雪女顺眼了不少。
没有再出声呛她。
同事们能够明显感觉到婆媳俩的氛围奇怪,都看着姜菱长大,作为娘家人,怕姜菱得罪了婆婆,将来影响夫妻生活。
老唐作为科长最先开口从中调解道,“宋太太是怎么来北城的呀,自己一个人来的吗,来了打算在北城待多久啊,咱北城可是个好地方,现在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间了,让姜菱和小宋带你到处逛逛。”
“这里太过落后,我不打算在北城停留太长时间,我来是想带宋观书回家乡,他离开家里的时间太长,应该回去了。”
听她说要把宋观书带走,同事们面面相觑。把他带走了,那姜菱怎么办啊。
李春娇跟姜菱关系好,她替自己的小姐妹考虑,问道,“是跟小宋商量好了吗,小姜也同你们一起回老家吗?”
“小书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
她语气温温柔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强硬。
李春娇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姜菱,总觉得她这个婆婆很麻烦。
有了这个外人在,大家没法子聊家常,甚至因为她说话有点噎人,而选择假装忙碌。
仲雪女非常有主人翁精神,在魏明曾经的办公位前坐下。
她手头没有工作,想要同姜菱聊有关宋观书的事情。
姜菱告诉她的内容有限,聊了半天,仲雪女知道了宋观书现在擅长的菜系。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总是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高高在上,仲雪女轻声说,“早年间,宋家养着几个厨师,主厨姓孙,据说祖上做过御厨,极擅长做粤菜,被我公公高薪聘回家中掌勺。小书出生的时候体弱,从小吃着人参燕窝长大,他不喜欢吃燕窝,说燕窝有一股子鸡毛味儿,其实那是从马来供应商送来的官燕,用银盏小火蒸煮,绝对不会有异味。”
同事们那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后代,哪里听说过这个啊,现在电视节目也不兴炫富,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才对宋观书的家庭状况,有了个大致的认识,原来小宋家里那么有钱。
燕窝他们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是一种很贵的食材。
那么贵的东西,小宋却嫌弃,这得是多有钱啊。
姜菱按照宋观书的年龄在心中推算了一番,他在很小的时候,应该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应该在他记事以后,家中境况便急转直下,到了十岁左右,家破人亡。
像是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姜菱单纯地问,“是嘛,宋观书他挺喜欢吃鸡蛋的,每天早上都要给我煎鸡蛋吃,其实燕窝和鸡蛋的营养成分类似,都是蛋白质。”
这回答是仲雪女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她以为她会羡慕那样的富贵生活,再不济也是嫉妒或是愤恨自己没有经历。
却没想到她会拿鸡蛋跟燕窝做对比。
鸡蛋怎么配跟官燕相提并论,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一下午的时间,姜菱和同事们通过仲雪女的嘴,深切了解到宋观书家里原先有多么的富有。
姜菱收回曾经觉得他们母子很想的那个想法,仲雪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虽是母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也就是现在大环境变好了,要是在几年前说这种话,那真的是灾难。
她给姜菱留下的印象是不太聪明,不管曾经日子过得有多么辉煌,说出这件事,容易被一些心思狭隘的人记恨上。
日子过得越好,就越应该低调。
同事们都把仲雪女说的事情当作故事听,瞥见了另一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的。
听到下班铃声,仲雪女便催着姜菱赶紧回家。
姜菱也想赶紧见到宋观书,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宋观书他妈真是个麻烦精。
姜菱和仲雪女离开财务科后,还没走的同事们聊了起来。
陆建军摇了摇头,“怪不得要把这群人打倒呢,咱们那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资本家的少爷小姐还嫌弃燕窝不好吃。”
大家都是在心中嘀咕,独独陆建军说了出来。
李春娇她回护道,“别这么说,小宋人挺好的,看起来跟她妈不一样。”
陆建军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接受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然他也跟他妈一样。”
宋观书早上没有送姜菱下班,傍晚的时候早早等在厂门口前最醒目的位置,以便于姜菱出了门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光是想到接下来要见到姜菱,他从内而外散发着愉悦。
下班铃声响起,陆续有工人下班出厂,宋观书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姜菱,下一秒见到姜菱身边站着的人时,他唇角的笑容冷了下来,姜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宋观书。
“你来做什么?”
仲雪女接近二十年未曾见过宋观书,男大十八变,在青年宋观书的身上很难找到那个穿着燕尾西装的小童身影。
“小书,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声音不小,加之外貌出众,迅速吸引了不少下班的工友驻足围观。
姜菱眨了眨眼,宋观书好像不是很喜欢他妈。
而且他们娘儿俩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宋观书步子大快速推着自行车向前走,姜菱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仲雪女穿着高跟凉鞋,还有裙子,走起路来不方便,但她还是稳稳地跟住了。
姜菱心想,也不知道他妈都干了什么事,都把宋观书给气得神志失常了。想把人甩掉,你骑上自行车呀。
在人来人往的厂子门口,一美貌妇女对着小两口喊道,“是不是都是你媳妇,一直在挑拨咱们母子的关系。早知道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给生下来。”
姜菱无语,拜托,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宋观书对外一直说她父母双亡,姜菱就是再颠,也不可能挑拨宋观书和死人的关系。
她现在能够完全确认了,这人不爱自己的儿子。
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有损亲儿子名声的话,这不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宋观书他妈还不如刘老太呢,别管那是个多么奇葩的老太太,她非常疼爱儿子。
刘建设不是个好儿子,但刘老太却是个好母亲。
姜菱拉了拉宋观书的袖子,“上自行车。”
经过她的提醒,宋观书骑上自行车,两人一溜烟地将仲雪女甩开。
回家的路程从来没有这么短过,姜菱能够明显感觉到宋观书的心情不好。
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她有些懊恼地说,“昨天徐友兰去找我的时候,跟我说过有个自称是你妈的女人打电话回你们下乡的地方,询问你当前的工作单位,我回家之后原本想跟你说,但是忘记了。”
他强颜欢笑安慰姜菱,“没关系的,不是重要的事情,忘记也没有关系。”
姜菱很想问问他,之前一直说父母都去世了,为什么突然出现个女人自称他妈。
刚才那人真的是他妈吗,他妈又为什么会突然复活。
姜菱的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她不敢问,这一晚上宋观书神思不属,差点把洗衣服当作糖放进锅里,脸上也没有个笑模样。
她想,如果宋观书想说的话,他一定会主动提起。如果他不说,证明他很在意这件事。
还是不要问了,他愿意说,她就听。他不愿意说,她也没必要问。
睡觉的时候,宋观书的手脚老实,没有黏黏腻腻做其他不合时宜的动作,只是很单纯地抱着她。
姜菱意料之外的,宋观书她妈又非常执着。
前一天下午让姜菱和宋观书给逃脱了,她不知道两人的家庭住址,只能暂时作罢,但她不放弃。
第二天她锲而不舍地去厂里找姜菱。
上班时在魏明办公位上看见仲雪女时,别说姜菱愣住了,就是其他同事都傻眼了。
这位大神怎么又回来了。
仲雪女微笑同大家打招呼,“很抱歉打扰大家了,姜菱并未在昨天傍晚下班后把我带回家中,她找了个机会把我甩掉了,我寻子心切,只能再来单位找她,十分抱歉,打扰大家了。”
同事们集体傻眼了,他们想象不到,乖乖巧巧的姜菱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也想象不到,作为婆婆的仲雪女会把家丑告诉大家。
一直跟姜菱不合的陆建军罕见地没有落井下石,这娘们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脑子有病的事实,他能够理解姜菱把人给甩掉的行为。
甚至想要夸一句做得好。
都是同事,肯定向着姜菱,大家纷纷说道,“误会吧,姜菱不是那种人,应该是他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什么急事,急着回去处理,不得已将你扔下。”
“就是,姜菱平时跟同事领导都相处得很好,绝对不是故意的。”
她笃定地说道,“不是误会,我看她就是嫌我多余,怕我跟她抢男人。我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了。”
明明才认识姜菱不足半天,她坐在位置上数落姜菱的错处,大有能数出三天三夜的架势。
姜菱是同事,大家共事多年,她只是个外人。
说话不吐脏字,但着实刻薄,同事们听得直皱眉。
老唐肯定要维护自己的下属,他客客气气地说,“抱歉,这位女同志,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这里打扰我们工作。而且财务科涉及钱财,不方便让外人长时间停留,你如果想要等人,可以在外面等。”
仲雪女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即便是前夫家落了难以后,她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老唐客客气气地请她离开,在仲雪女看来这是驱逐,是天大的委屈。
“这种破地方,你当我愿意来!”
仲雪女气得拂袖离去。
谁也不知道在离开财务科后她去了哪里,姜菱有预感,她应该某个地方蹲着,会在姜菱下班之后突然冲出来。
按照这人的尿性,她不会轻易放弃、
仲雪女离开后,财务科聊起了她。
“小姜也真是不容易,怎么遇见了这样的婆婆。”
于家凤说,“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说你运气好,没有婆婆虽然没人帮忙带孩子,但少了个当搅屎棍的人,还是很不错的。”
李春娇也跟着附和,“你这个婆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要小心。”
“跟小宋说了这件事吗,他是怎么说的。他回老家吗,还是继续留在北城。”
“没有来得及问。”昨天看他心情不好,就忘记了这件事。
李春娇虚空点了点姜菱,“你可长点心吧。”
大家心中有个共同的疑惑,“不是说小宋父母都去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姜菱又笑了笑,“也没来得及问。”
跟她没啥好聊的了,一问三不知,不如看报纸。
陆建军非常爱在背后讲小话,姜菱还在这儿呢,他毫不遮掩地讲仲雪女的坏话。
这是感觉到了姜菱跟她婆婆不合,所以觉得无须避讳。
果不其然,姜菱下班经过门房的时候,仲雪女从保安室里窜了出来。
宋观书站在大门外接姜菱下班,他没有错过这一幕。
他心中极为恼火,愤怒于这人又来骚扰姜菱。
姜菱无奈地看了眼宋观书。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仲雪女语气诚恳,“儿子,妈妈二十年没有见过你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只想弥补你,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宋观书知道,如果不答应她,按照这人的无耻程度,她会一直去姜菱工作的单位骚扰她。
他淡淡的说道,“想来你就跟上吧。”
宋观书骑着自行车来接姜菱,自行车上只能坐下两个人。最好的选择是宋观书骑自行车,姜菱和仲雪女乘坐公交车回去。
姜菱和宋观书默契的都没提这件事。
宋观书推着自行车,从日化厂一路走到了钢铁厂家属区,姜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不觉得累。
仲雪女跟着走了一个多小时,她这辈子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腿都要走断了。
走到家属区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邻居们已经吃完晚饭,坐在门外歇凉聊天。
陈向阳看见宋观书和姜菱,眼睛亮了,蹬蹬蹬跑过来,“哥,菱,你们怎么才回家啊。”
走进才发现,自行车还跟着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同志,他好奇问道,“这位女同志是?”
没等到宋观书介绍她,仲雪女只能微笑着跟陈向阳介绍自己。
“小同志你好,我是宋观书的母亲。”
陈向阳惊悚的退后两步:“哥的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这是许多知道宋观书“父母双亡”亲戚朋友的心里话,大家有疑问,都憋在了心里。
只有陈向阳这个缺心眼才说了出来。
“跟外人说我去世了。”仲雪女容貌姣好,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时格外惹人怜爱,“你就这么恨妈妈吗?”
陈向阳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好像说错话了。
周围歇凉的邻居纷纷看向宋观书,就差在背后议论他不孝,哪有母亲还活着,却说人没了。
就算当妈的再不好,他也不能这么干啊。
第85章 第 85 章 谢谢姐姐
宋观书垂下眼睫, 看不出神情。
坐在大门口歇凉的翠儿见到情况不对,摆摆手赶邻居们回家,“时间不早了, 都收拾收拾回去睡觉吧。”
且不说时间还早着呢, 人家坐在自己家门口看热闹,
“我说翠儿,你也太霸道了, 我们坐在自己家门口, 又碍着了你什么事。”
翠儿得到过姜菱两口子的帮忙,不想叫邻居们在外面看热闹。
邻居们都不舍得走, 自从刘老太回老家以后, 多长时间没看见热闹了。
“咱都是邻里邻居的,人小宋和姜菱都不在意, 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
“你说谁狗拿耗子呢。”翠儿撸起袖子。
“就说你怎么着吧,人家母子见面,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姜菱还琢磨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婆婆怎么处理,翠儿却跟人差点打起来了。
仲雪女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些疯婆子可真是没素质。
刘建设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完饭以后,他就出来跟邻居聊天。
他不是保卫科的科长了, 却还摆着科长的款, 像往常一样, 邻居打架他最喜欢从中调停。
这次也不例外,他说,“行了, 天大的事儿也得往后稍稍,小宋的母亲第一次来咱们这,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刘建设当了很多年的保卫科长,说话做事有一种领导的派头,即便他现在不是领导了,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质不会变。
这是仲雪女来到北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说话做事比较正常的人,她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刘建设记恨姜菱在他降职一事中的上蹿下跳,也是看仲雪女长得好看,从对方方才短短的两句话中,知道宋观书不愿意与这个母亲相认。
他故意想要恶心他,“小宋啊,哥虚长你几岁,比你更有人生经验。听我一句劝,不管你跟你母亲之间发生过多少的不愉快,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记恨她了,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韩瑞雪原本在家里听收音机,听见外面的动静后,她就出来了。
她跟刘建设同床共枕了有一段时间,最了解他不过,他屁股往哪儿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韩瑞雪轻嗤一声,“别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故意在人家面前装相。”
姜菱跟着笑眯眯说,“刘大哥是个孝顺的好儿子,既然如此你前段时间为何把刘大娘送到乡下呢,你一个人在城里吃香喝辣,留老娘在村里不仅吃苦受罪,还要照顾孙子孙女。”
她啧啧啧地摇头,“所以到底孝顺在哪里呢?”
韩瑞雪永远跟姜菱站在同一反刘前线,她哈哈大笑道,“大概是自己的娘不够好看,想要孝顺别人的娘。”
韩瑞雪从前是个温言细语的女同志,去做了售货员后,被其他售货员大姐影响,讲话大嗓门不说,甚至还能开黄腔。
刘建设被他们俩联合挤兑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跟你们这群娘儿们一般见识。”
男人吵架吵不过女人的时候,通常喜欢说这句话,来表示自己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出于男士风度。
宋观书微笑同各位邻居致意,“我母亲在我十岁之前就与父亲离婚,离开了我们,将近二十年未曾见过她,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她的模样。这位女士一直说她是我的母亲,我实在不敢确认。”
这世界上很少有乱认儿子的事情发生,可能性不大,却不代表没有可能。
大家还有个十分好奇的问题,“宋啊,你一直说自己父母双亡,这又冒出来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同志,你母亲到底去世了没啊?”
问人家儿子亲妈死没死,这实在是有些冒昧,可如果不问的话,心里又太过好奇。
宋观书苦笑道“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我不敢想。”
这话听得实在心酸,邻居们不好再逼着宋观书认亲,姜菱偷偷拉住他的衣角拽了拽,宋观书回握住她的手,以示自己还好。
“对啊,这位大姐,你有什么证据吗,照片啊、信物之类的都行。”
翠儿管仲雪女叫大姐都觉得心虚,这女同志生得比她年轻多了,光看外表应该叫她一声大妹子。
但是她又自称是宋观书的妈。她跟宋观书年龄相当,这女同志能生出宋观书,按理说应该叫婶子。
人家长得这么年轻,她叫不出来婶子。
仲雪女没有照片,她那时恨不得跟宋家撇清关系,又怎么会保留照片。
她指着手腕上起光的翡翠镯子,“这是宋家的传家宝,你应该记得吧,只有当家主母才有资格佩戴的镯子。”
宋观书垂眸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他佯作吃惊说道,“这是祖母的镯子,原应该传给大伯母,家里出事后便失踪了,缘何会落到你的手里。”
仲雪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大言不惭说道,“这是你祖母传给我的,你大伯母没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这个儿媳妇,不传给我又能传给谁啊。”
即便事情发生时,宋观书虽年纪尚小,他记得很清楚,“你与我父亲离婚之时,大伯母她身体健康尚未离世,祖母怎可能将宋家的家传之物交于你手上,你莫不是从哪儿偷到了这镯子,听说了这件事,想要攀扯认亲。”
她拿出放在包里的介绍信,“你看我的名字,我是仲雪女,是你的母亲。”
对于十岁时发生的时间线记得很清楚,却不记得自己母亲叫什么名字,“抱歉,我记不清楚母亲的名字了。”
刘建设这人素来看不得没人垂泪,他表示,“没关系,可以去调档案,档案上肯定会记录父母的名字。”
说到这个,宋观书脸上的神色更加轻松。
调档案吗?
他的档案在记录父母信息是,父亲宋致义那一栏后写着去世。母亲那一栏是空着的,可以理解为母不详,也可以理解为母去世。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对外声称父母双亡没人怀疑。
仲雪女与他父亲离婚后,为防止被连累,让她那个在革委会当主任的新婚丈夫改掉了她和宋家的档案。
那时候混乱,档案很好改。
仲雪女自然也想起了这一出,她来认亲的时候没有想过宋观书会不认母亲。
她以为,宋观书非常缺少母爱,她还愿意认下他,他应该会非常感恩戴德。
去查档案不能证明她与宋观书的身份,她唯一的依仗便是试图唤醒宋观书内心对母亲的渴望。
“当年我与你父亲离婚改嫁他人,是与你父亲商量后的结果,只为能够保护尚且年幼的你才会出此下策,我也不想的啊。”
美人垂泪,令人心疼,刘建设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仲雪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手绢上的汗臭味。
她心中感慨,自己如今真是落魄了,真是什么人都以为能够有机会同她卖好,眼前这男人放在从前给她当马凳都不配。
为了保持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她没有直接拒绝,优雅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帕,“谢谢,不用了。”
刘建设从前也是这般讨好她的,韩瑞雪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那时候怎么会因为这种小恩小惠而心动呢。
“这位女同志,我爱人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现在还没有吃饭,有事可以以后再说,恕我们不能奉陪了。”
仲雪女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地方住,能不能住进到你们家去。”
按理说母亲住进儿子家里十分合理,她跟了一路,就打着这个主意。
宋观书毫不留情拒绝道,“抱歉,我不能够确认你是亲生母亲,原谅我不能让你住进家里。”
求助的视线在周围邻居身上扫了一圈,没人出声帮她。
大家都觉得宋观书说得有道理,不能确认你是亲妈,怎么敢直接把人给领回家,万一是小偷是盗贼怎么办。
除了事,他们这些开口帮腔的人要负主要责任。
也不是没有人帮忙,刘建设十分大方地表示,“大妹子,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上我们家凑合住几晚吧,你放心,我们家有两个房间。我这人老实本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仲雪女掩饰住心中的嫌恶,这人一脸色相,还当她是十几二十岁的单纯小姑娘吗?
韩瑞雪戳穿道,“是指半夜想女人,偷爬进前妻的屋子里,想要□□前妻的老实人吗?”
仲雪女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老实人,听说这件事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但她面上表现得十分客气,她说,“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用了,孤男寡女不方便,住的地方我会想办法的。”
她又看向了其他人,“不知道各位可否给我使个方便。”
仲雪女长得漂亮,女人们不愿意把她往家里领,万一她勾搭自家男人怎么办。
这周围只有韩瑞雪是独居女性,她最方便,但是她不想。
已经知道了这女人对姜菱夫妻别有目的,她不可能将人留下,让她长期骚扰小宋和姜菱。
刘建设不愧是前夫,最先想到了韩瑞雪,“韩瑞雪,你单独一个人住,可以给这位女同志行个方便嘛。”
韩瑞雪翻了个白眼,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大方,把她让出去做人情,他真够不要脸的。
她拒绝的一点都不委婉,“不好意思,我睡觉的时候不仅打呼噜放屁磨牙说梦话,对了我还喜欢梦游打人,我害怕睡觉的时候伤害到这位女同志。”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是托词,仲雪女心中骂她不知所谓,面上表现得一片淡然,“女同志不愿意被人打扰睡眠,我可以理解。”
宋观书干净利落地转身,跟姜菱一起回家。
仲雪女不能让宋观书生厌,为了能够留下好印象,她没有强行跟上去。
在跟周围的邻居又聊了许久后,她终于离开了家属区,她自诩身份不会乘坐公交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前两天居住的招待所。
姜菱和宋观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下班路上没有去市场买菜,家里只有一把昨天剩下的小白菜。
宋观书怕准备其他的菜时间太久,姜菱会饿,就准备煮小白菜疙瘩汤吃。
相较于昨天,宋观书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姜菱托腮看他,“那个女人真是你妈?”
在姜菱面前,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宋观书大方承认,“嗯,是。”
“她对你,很不好吧。”
宋观书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搅好的面疙瘩倒进煮开的汤中,“她对我算不上不好。”
“可是,你很不喜欢她。”
宋观书笑了笑,“就不兴我这人不忠不孝?你也说了,我不是好人。”
姜菱清脆地回答,“当然可以了,但这跟她不是好人并不冲突。”
他不肯说,姜菱不会逼问。
晚上熄灯之后,她窝在宋观书怀中,好奇地问道,“那个女人都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讨厌她。”
连着两个晚上,宋观书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动手动脚,姜菱能感觉到,他虽然表现得极为不在意,心情却很差劲。
宋观书让姜菱躺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语气平静无波澜,“她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我小的时候,家里糟了事,你应该知道的,那段时间家里很难过,我祖父和大伯看到了一些世交的下场。家里也被人闹了几次,想要主动将家产上交,去乡下躲一段时间,城里虽然很乱,乡下却还算和平。她知道以后不愿意去乡下吃苦,便主动与我父亲离婚。”
听到这里,姜菱能够理解仲雪女做出的选择,不愿一同吃苦,这也是人之常情。
宋观书继续说道,“那个造反派的头儿应当曾经认识她,她离婚后跟那人搞在了一起,祖父大伯已经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乡下了,行李都已经装好。祖父伯父父亲还有几位堂兄被带走了,因为公司曾经与外国人做生意,说他们是汉奸,家里的房子不许住,剩下的老弱妇孺被保姆带回家,我大堂兄性子烈,在审查时候跳楼了,祖父伯父父亲被枪毙了。”
“家产被抄没,我们住在保姆家,祖母病死了,大伯母听说丈夫儿子没了,她也跟着自杀了。家里剩下的人病的病死的死,家里最小的妹妹丢了,丢的时候才五岁,现在应当是死了吧。偶然间听到保姆同家里人讨论,说我们家被没收的家产,有一半都进了她二婚丈夫家里。有些事情当时想不明白,长大后就清楚了。”
明明他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语气波动,平静得就像是个局外人,姜菱却听得十分心酸。
越听越揪心,姜菱自己都没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宋观书胳膊上的软肉。
被捏的人正沉浸在过去中,也没有注意到。
黑夜非常方便隐藏情绪,姜菱悄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讲完之后,宋观书一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