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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直播

马蒂厄补充道:在大直雌主义和雌虫弱势论之间,按需反复横跳的臭虫们必须站第一排。

当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虫还在意神教骑士的丑闻,所有虫族都站在自己利益的角度,声嘶力竭地摇旗呐喊,完全没有发现其实双方表达的是同一个诉求——

即雄虫雌侍的数量必须有所限制。

这是一个十分离奇的事实,明明雄虫与雌虫的核心诉求都指向同样的方向,却莫名其妙将星网都撕得瘫痪,而这场骂战最终导致了一个更加离奇的结局——

星网分域。

简单来说,来自不同星系与地区的虫族们,将被星网强制分流,在不同的信号端浏览相同的星网内容,如果想要跨域对话,则必须在防火墙上搭建梯子。

妙啊,彻底解决了不同性别、不同种属、不同阶层的虫族能够轻松对话沟通的问题。

马蒂厄至今都想问问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在各个星系已经彻底融合多年的情况下,再次按地域分流,还嫌这个充斥了矛盾的国家不够乱么。

被称为帝国喉舌的文宣部则始终保持沉默,任由无数虫族撕了又撕,直到星网彻底瘫痪,这场骂战才宣告终结。

连接了全帝国几乎所有大型星球的星网平台,其背后运营方是九大选帝侯之一的勒托家族,勒托把持的各大网络运营公司足以令星网同时登录数亿用户,理论上根本不存在瘫痪的可能性。

星网瘫痪的真相是玛尔斯大帝将这些运营公司叫去盖亚宫谈话,告诉他们见好就收,就算替别虫办事,也别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关于雄虫雌侍数量的争论不仅引发了网络瘫痪,同时在社会上引发了多起恶性事件,多名雄虫被雌虫袭击,雄虫们为了报复也集体发出了拒绝充当精神力电池的号召。

就在盖亚宫已经忍无可忍的关头,勒托家族一举推出星网分域措施,彻底点燃了这位大帝的怒火。

已经投诚神教的勒托,在前者的指示下一次又一次试探着盖亚宫的底线,所谓取消雌侍数量限制,本质上就是在全帝国范围内掀起一场实验,去研究雄虫的精神力到底能被开发到哪一步。

事态最糟糕的时候,玛尔斯大帝的口谕甚至无法通过文宣部对外传播,舆论阵地自始至终被神教牢牢把持。

无法通过语言解决的问题干脆直接用暴力解决,在玛尔斯大帝的指示下,尼普顿一夜血洗勒托家族,只留下艾倪一名直系雄虫,明面上是为勒托留种,暗地里也是留着这个雄虫平衡各方面势力。

看出尼普顿是动真格了,已经达到目的的神教也懒得再为勒托出手,仅仅是象征性地帮扶了一把。

勒托的继任者没敢忤逆神教,星网分域的措施一直被保留至今,普通虫们也习惯了搭梯上网,时不时看看其他星系的虫们最近又在哪发财了。

帝国雄虫的数量分布并不均衡,比如自由度最高的首都星,雄虫数量便远远多于其他星系,而闭塞落后的边陲星系,雄虫数量不仅天然的稀少,他们在成年后也会倾向于前往其他星系。

由此带来的后果便是,对雄虫越不好的星系越没有雄虫愿意留下,越没有雄虫留下则当地雄虫生态越差。

毕竟权利这种东西,永远不可能靠别人来争取。

第96章 送星星 今生:纯爱上大分

当年勒托事件发生的时候, 阿缇琉丝还只有十五六岁,他忙于繁重的学业与各类训练,对星网瘫痪事件反倒是后来才详细了解。

当马蒂厄在群聊里再次提起这件事, 阿缇琉丝才想起来, 他颇有些好奇地询问此刻同样位于星舰里的雌虫们, 在当初的星网瘫痪事件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实在无法想象谢默司或者夏盖在星网骂虫的场景。

前者虽然擅长言辞,但对陌生虫是一个字都懒得说,秉持着能微笑示意就不开口的精神,反倒被第九军团的虫族们认定为礼贤下士的好上级。

后者更不用说了,日常寡言少语, 也就对阿缇琉丝能多说几句话,对其他虫的态度是:虽然不善言辞, 但颇懂一些拳脚。

这两个雌虫有一点共通之处:漠然。

对除了阿缇琉丝和自己之外的虫族,完全没有彼此是同性或者彼此是同族的觉悟,无论雌虫还是雄虫,与他们都没有关系。

谢默司在听到阿缇琉丝的询问后,沉吟后支着下巴道:“那个时候么……我似乎没有关注星网?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网络有意思的东西, 既然已经花费时间娱乐了,当然要做最有意思的事情。”

听上去十分正经的回答,阿缇琉丝却有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对他口中“最有意思的事情”报以怀疑。

对于年轻的雄虫而言, 正经的娱乐活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项,贵族们追求的极致快乐基本都称得上礼崩乐坏,说出来都会被帝国法庭审判的那种。

谢默司察觉到他的目光, 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让敌人俯首称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

俨然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

阿缇琉丝嘁了一声,懒得陪他装, 转头去问夏盖同样的问题。

冷漠的副官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如实相告:每一个入了军籍的战斗职虫族在前往军校报到前,都必须先在前线呆满几个月,而他当时便在某个星系作战,估计也是没空关注星网的。

帝国高度发达的星球只有三百多颗,但它们基本都是其所在星系的中心星球,而这些星系本身就包含了大大小小难以计数的星球。

所以当时的夏盖,大概率正在某个连星网都不一定登得上的星球荒野求生。

其实不仅是夏盖,阿缇琉丝在进入帝国军事大学之前,也恪守军规前往与异族的战斗前线,他在大学里取得的军衔便来源于此。

他和佐伊被分配到天琴星,水深火热的生活让十八岁的阿缇琉丝知道了什么叫雄虫当雌虫用,雌虫不当虫用,他平均每天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都在机甲驾驶舱里度过。

没有一日三餐的说法,饿了就掏出营养剂使劲灌,具备自动清洁功能的作战服让他们甚至不需要洗浴。

这段经历对他日后的军事生涯具有很大影响,让年轻貌美的贵族雄虫向整肃沉静的军官发展,他对于衣食住行的不在意也是从这时开始的。

直到几年后的现在,阿缇琉丝再回忆起那段时光,所能想起的也还是驾驶舱里闷热的气温、干燥起皮的嘴唇、精神力透支使用的疲惫。

他在天琴星服役的三个月里,兰因大公没有派任何虫族前来探望,但他知道效力于厄喀德那的雌虫就在天琴星驻地部队里,只有当他真正面临危险时才会出手。

年轻的贵族雄虫因此得以接触帝国的普通虫们,令他感慨的是,即便雄虫的从军之路十分坎坷,军队里依旧可以窥见这些雄虫的身影。

虽然比起雌虫而言十分稀少,但确确实实是战斗职军虫。

他们喝着和雌虫一样的速食营养剂,接受着和雌虫一样的残酷训练,在种属不同的雌虫训练着虫态时,这些雄虫也同样学着用翅翼作战。

柔软的、敏感的、美丽的翅翼,既是布满了复杂纹路的艺术品,也可以是战场上发动精神力攻击的杀虫利器。

而除了战斗职军虫,文职雄虫的数量会更多一点,他们在后勤、通信与医疗领域有着天然的优势,雄虫的精神力让他们成为这些领域的佼佼者。

配合默契的雄虫们,是可以从彼此的精神触丝中解读出信息与情绪的。

帝国史上唯一一个出身后勤的元帅,便是一名雄虫,也就是佐伊的雄父,但过度使用的精神力却让他英年早逝。

他死后不久,芬尼尔的上任族长,即佐伊的雌父,在佐伊接过自己的担子后,很快追随着雄主前往了朱庇特的怀抱。

和雌虫的精神海崩溃一样,雄虫也会陷入精神力枯竭,而雌虫尚且有雄虫去拯救,雄虫精神力枯竭却只能依靠药物续命。

遗憾的是,虫族始终未曾破解培育龙牙的技术,这神奇的造物无法存活于母星以外的土壤,科学家们得出的结论令人沮丧——母星地核内某种源源不断的放射性元素,是龙牙生长所必须的。

在星网上对雄虫发泄着诸多不满的雌虫,在现实生活里却对前者追捧不已,如同虫格分裂般,一边对雄虫的特权表达不满,一边又渴望得到一个让自己供养的雄虫。

道理很简单,只有想要迈入婚姻门槛的虫族,才会对婚姻法案不满,完全没有结婚念头的虫族,对此根本懒得关心。

虽然依靠推行多年的捐种计划,符合条件的雌虫们都可以申请雄虫精/子,但与雄虫缔结婚姻关系仍旧是大部分雌虫的首选,帝国新增虫口有大半都由这些缔结了婚姻的虫族们贡献。

从结婚率和生育率就可以看出,雄虫与雌虫远非彼此所说的那样不满对方。

至于离婚率,好不容易和雄虫结婚的雌虫,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离婚,这种情况多半是雌虫战死沙场,他们与雄虫的婚姻关系才会随之自动解除。

而从雄虫的角度来说,除非雌虫实在犯了什么无法忍受的原则性错误,否则他们也懒得提出离婚,因为离婚程序异常繁琐。

雄虫如果想要与雌虫离婚,则必须提交各类审查鉴定表,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雌虫精神海健康评估。

如果政务部门认为这个雌虫面临精神海崩溃风险,且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疗养机构/下一任雄虫伴侣,那么大概率无法离婚成功。

因此雌虫精神海健康评估,也被无数虫族开玩笑地称为免死金牌,只要有一张濒危鉴定,那么雄虫就很难摆脱雌虫。

即便有过错的雌虫会受到严厉惩罚,但帝国仍旧倾向于保住他们的精神海。

有些犯了错却又不想离婚的雌虫,便会故意让自己处于精神海崩溃边缘。

种种原因导致离婚在虫族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这不仅意味着两个虫族从此分道扬镳,还意味着一段感情的不死不休,两方社会关系的彻底清算。

再度想到婚姻问题,阿缇琉丝却已经不会联想到自己当初失败的婚姻,那曾持续了三年的婚姻,真的如同一个蒸发后不曾留下任何痕迹的小小湖泊。

他曾在这湖泊里挣扎不已,现在却能平静地将其遗忘。

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天琴星好像就位于符腾堡星系?”

而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谢默司,便是这个星系的主人。

优雅英俊的雌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天琴星位于符腾堡边缘,是一颗中等发达的星球。”

他转而笑问:“阿摩对天琴星感兴趣么?”

只要眼前的雄虫点头,不,不需要阿摩点头,他都会将这颗星球送给对方。

阿缇琉丝却摇摇头,他只是想到曾经在天琴星服役的时光,突然感觉,这颗星球上的景象对于星网如今风雨飘摇的现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天琴星上有着出生入死保护种族的雌虫、身先士卒从不退缩的雄虫,还有在其他千千万万个岗位上尽职尽责的虫族,他们彼此合作、相互协同,共同守住了这颗常年处于战火中的星球。

这样的模范星球,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神教在符腾堡星系的势力真空。

统治着这片星系的尼普顿族长,从未将他人的生死真正放在心头,但客观上而言,他作出的一切决策都无比正确地推动着这片星系的发展。

前世带领虫族进入黄金纪的谢默司大帝,从客观标准来说是一位十分优秀的领导者。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却从未动过领导阿缇琉丝的念头。

这个雄虫不需要任何虫族的领导,他需要的是利刃、权力与荣誉,对此心知肚明的年长雌虫,心甘情愿地成为对方指向敌人的权杖。

谢默司温柔地握住阿缇琉丝的手,在后者手心上放了一枚古朴庄重的戒指,这枚戒指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雾尼神鸟与尼普顿家族的落款。

在阿缇琉丝复杂愕然的眼神中,温和高大的雌虫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阿摩既然对天琴星没兴趣,那么应该会对整个符腾堡星系感兴趣?”

第97章 窄门 今生:换一种涩涩法

康斯坦丁告诉叶菲烈尼的草案消息十分精准, 他和斯堤吉安前脚刚离开,教皇后脚便传唤了救济枢机。

神教最近将在各个教区成立修道院,帮助信徒们理解教义, 尤其是雄虫, 枢机大主教宣称如果他们参与修道院的冥想活动, 将获得显著的精神力提升。

从学习工作到家庭婚姻,精神力等级几乎和雄虫的各项权益挂钩,再加上最近雄虫军役草案的消息,不少雄虫都对神教放出的消息跃跃欲试,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在头上, 没有拒绝的道理。

叶菲烈尼当然知道冥想活动的真相是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他坐在教皇的腿上, 因后者比他高出十几厘米的身高差,所以他的双腿有些悬空,此刻那双纤长笔直的腿正无聊地摆动着。

像一个坐在庞大八音盒里的陶瓷娃娃,无规律地摆动着球形关节连接的素白双腿。

他脚上的主教鞋十分精致柔软,即便鞋跟砸在教皇的小腿上, 也没有给后者带来多少疼痛的触感,反而像被晚风中枝叶摇曳的晚香玉蹭过般痒意难耐。

叶菲烈尼仰起脸蛋,他脑后柔顺长发因此弯曲着垂坠落在教皇手边,被后者无意识地放在掌中揉搓把玩。

好乖。

教皇平淡地想到。

他手指微微蜷起, 接住一捧瀑布般的雪白长发,轻轻捋至叶菲烈尼的耳后,将那张比宇宙更瑰丽的面孔显露出来, 仔细端详凝视。

教皇冕下的目光极其少见地不含有丝毫情欲,他只是沉静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握了十年的雄虫。

他用各种精美的笼子将这只美丽的银脊螽斯关了十年,并且将永远关下去。

他始终透过笼子凝视着叶菲烈尼, 无助、仿徨、扭曲、阴暗,对方所有的情态,都被他冷漠地看在眼底。

冷漠么……?

那只抚摸着叶菲烈尼发丝的手突然沉滞了一瞬。

教皇寝宫里摆着各种不合时节的鲜花,黑丝绒牵牛、重瓣莲、紫扶桑,色彩绚烂诡谲到不似凡尘之物,艳到极致反而显得幽清,教皇本人对这些事物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他已经见过全宇宙最美丽的花,并且成功将这花拥入怀中。

他认为自己在俯瞰着这朵花,他认为自己随时能抽身而去。

但他没想过,为什么他只想要这朵花。

要进窄门,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

他已经在这门里走了几十年,他并不觉得累,亦从未想过何时是尽头,他不考虑永恒也不在意短暂。

世界便是教义所谓的汪洋,所有生活其中的虫族都有着或大或小的罪孽,他则站在汪洋中间,将教廷视为自己意志的同时,他也永远地成为了教廷的意志。

对于所有虫族而言都广袤无边的汪洋,对英诺森来说也是同样的无边无际,但与其他虫族不同的是,他从不迷茫、从不质疑,他是哈提家族的族长,是塔尔塔洛斯神教的教皇,是帝国九大选帝侯之一。

这一连串神圣崇高的头衔已经足以诠释他,他从不思考汪洋的另一头是什么,因为他不需要更多的注脚。

然而十年前看到叶菲烈尼的一瞬间,以及自那以后看到叶菲烈尼的每一眼,他都在看着世界的尽头。

在这一个雄虫身上,他看到了全宇宙最美丽的花和那遥不可及的世界尽头。

可他仍旧维持着冷漠。

他也只能维持冷漠,因为他不愿也不能从这窄门离去。

即便门外就是全宇宙最美丽的花,即便门外就是触手可及的世界尽头。

叶菲烈尼突然往后仰了一下,他靠在教皇的胸膛上,漫不经心地说自己想去首都星教区的修道院。

这本来也正是教皇的打算。

他打算让救济枢机去为那些想要进入这窄门的雄虫洗礼。

门是窄的,想要进去,先削掉半身。

十年前的叶菲烈尼同样是削了半身,才挤进神教的窄门,他便拖着这鲜血淋漓的半身走了十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舍弃另外那一半自己。

这个世界可以面目全非,叶菲烈尼却必须始终如一。

这样炽热昳丽的面貌,吸引了教皇的视线。

热烈、扭曲、鲜活和绝不低头。

这样饱满压抑的灵魂,怎么能不吸引教皇的视线。

他觉得是叶菲烈尼的痛苦吸引了自己,愈痛苦,愈美丽,所以这个美丽的雄虫必须始终痛苦。

抱着这样扭曲想法的教皇,铁石心肠地折磨了叶菲烈尼十几年,却在多年后生命的最后一刻心软,无论如何也无法扣下手里的扳机。

他被叶菲烈尼手中的匕首深深捅入肺腑,无比熟悉的哈提魔毒顷刻间便开始消解他的基因序列,高等级雌虫最引以为傲的优质基因逐渐化为虚无。

威严神圣的金发金瞳,是金狮家族高贵血统的象征,教皇便用那双黄金般的瞳孔死死盯着叶菲烈尼。

直至眼眸充血,直至眼眶撕裂,始终不肯阖眼、不曾和解。

仇恨到无以言表的地步,似乎要拖着这个雄虫一起走进地狱。

手里的扳机却依旧没有扣下。

他混沌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来来去去只有让叶菲烈尼活和让叶菲烈尼死这两种想法。

可后者也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永远不放这个雄虫离去。

那困了叶菲烈尼十几年的笼子,最终还是无力地打开。

那门是窄的,那路是小的。

从这窄门脱身而去吧。

不论是我,还是你。

有些鸟儿是注定无法被关住的,它们的羽毛绚烂夺目到超越一切畸形权力的窥视。

白净如雪,无法直视。

拥有着雪色长发的雄虫玩着教皇手指上的黄金狮戒,将对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摆弄不已,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惹怒教皇。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会惹怒教皇。

小腿突然传来轻柔触感,叶菲烈尼低头看去,发现表面淡定自若的教皇竟然伸出了杀人蜂的尾刺,正悄然伸向他的教袍中。

金光璀璨若黄金的尾刺,长而下弯,随着主人的心情由硬变软,从上到下分为三节,最里端连接着可以瞬间毒死虫族最大甲虫的毒液腺。

而现在这根尾刺的末端软钩已经贴近叶菲烈尼绷紧的腿根,在那块柔软温腻的皮肤狎昵地滑过,来到更为中心的地带。

叶菲烈尼深红的血瞳沉寂了片刻,嘴角却勾出一个讥讽的笑。

在富有韧性的软钩缠绕上他时,几乎是与死亡等同的预警在他脑中疯狂响起。

来自杀人蜂的爱抚,稍有不慎就会让这个美丽脆弱的雄虫顷刻毙命。

鞋面上绣着“救济”二字的枢机,却无法救济自己。

在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与惊悚下,叶菲烈尼没有坚持多久便选择投降,他喘息着表示自己会为神教洗礼那些雄虫。

寝宫里的光屏正好播放到帝国军事新闻频道,光屏中央西装革履的雌虫主播面色严肃地宣布,第九军团已经正式前往帝国北部的海姆冥界,力求一举得胜,顺利平定这颗含有丰富资源的星球。

接下来他开始报道这颗星球的概况与周边星球风貌,当提到符腾堡星系时,摄像画面来到了天琴星,当地记者详细介绍着这颗抵御了异族入侵与叛国者的模范星球。

即便只是一闪而过,叶菲烈尼依旧敏锐捕捉到了镜头边缘一抹深邃的黑色。

黑发黑眼的美丽雄虫在面朝全帝国的直播中,出现了惊鸿一瞥。

隔着一层虚拟的光屏,衣冠楚楚的雌虫主播似乎正直接与观众们对视,叶菲烈尼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不顾还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尾刺,强撑着想要起身关掉光屏。

教皇看出了他的心思,强硬地将他困在怀里,软中带硬的尾刺却已经收了回去。

英俊的雌虫慢慢低头,在叶菲烈尼耳边轻声说着首都星修道院的人员安排,他告诉叶菲烈尼:

你要去向这颗星球上的虫族宣传主的意志,告诉他们朱庇特将两把剑交给了斯堤克斯帝国,其中一把统治着美妙无边的精神世界,另一把则象征着污浊尘世的权柄。

以前的虫族们认为这两把剑分别属于教皇和大帝,即便是千年前神权最为膨胀的时候,虫族们也只认为在大帝犯错时,教皇有权收回大帝手中的世俗之剑。

而现在,教皇英诺森三世要求对塔尔塔洛斯教义研究最为透彻的救济枢机,向帝国的虫族们低语:

这两把由朱庇特赐下的剑,全都属于教廷,所谓世俗之剑,从来不曾存在于大帝的手中。

在窄门中走了几十年的教皇,要将全帝国的虫族都削掉半身,共同踏入这磨去心智的门里。

在圣像前拜倒的无数身影,会成为他手里真正的剑。

叶菲烈尼默然无言地被教皇抱在怀里,温顺地伏在他的肩头,神色倦怠,那种隐忍的、仇恨的、鲜活的、剧烈的情绪,深深藏进血瞳的最底部。

温和的春光顺着漆黑的教袍洒了他一身,使得那及腰长发闪烁着碎银般的光泽,他沉沉闭目,周围鲜花赤黑浓紫的色彩斑驳着残留在视网膜上,最终归于泛着日光的黑暗。

就像教皇本人一样,叶菲烈尼也从未思考过前者递给自己的究竟是爱还是剑。

他永远不会走进教皇的门里,如同教皇永远未曾走进他的灵魂里那般。

第98章 白日做梦 今生:四个雌虫轮流来(bu……

顺应着教皇英诺森三世的意志, 叶菲烈尼来到了已经伫立百年的首都星修道院,秉持着清修俭行的要旨,这里所有的神职人员和教会学徒都不得奢靡享乐。

首都星修道院虽然坐落在帝国心脏, 其中设施却异常陈旧落后, 科技树全点亮在监管措施上。

当救济枢机发现修道院连洗澡水都要自己打时, 雪发红瞳的雄虫彻底无法忍受,暴躁地一脚踢翻身边的水桶。

按照教规,任何一种琐碎的事务都是磨砺心性的过程,神职人员与教会学徒应当被一视同仁,亲力亲为一切自己生存所需之物。

简单来说就是折磨人。

叶菲烈尼顶着乱糟糟的长发, 用终端给教皇冕下发去第一条讯息,他十分言简意赅地表示自己要剪了这头长发。

而在这条讯息发过去没多久, 修道院的供水系统就彻底更新换代,成功实现一键开水,修士们至少不用再重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原始劳动。

怎么会有虫自愿来这种地方?

救济枢机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从新庙带来的书, 仅仅几天过去而已,他富有光泽的长发已经有些枯燥。

他本人对此并不在意,却在发现粗糙的床垫将自己的教袍蹭花后彻底无语。

与投身军队的阿缇琉丝和佐伊不同,叶菲烈尼作为大贵族可以不在意形象, 但必须在意生活质量,只要能过得更舒服点,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剪去一头长发。

来到修道院无疑令他生活质量骤降, 他花了五年时间爬到枢机主教的位置,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天天被关在祷告室,结果只享受了五年好日子, 现在就又被发配到修道院。

唯一的好处就是远离了教皇冕下。

满腹牢骚的救济枢机在愤恨的情绪下,选择翻了个身,毫无形象地翘着腿思考起自己下一步对策。

每天都会有不少雄虫想要加入修道院进行冥想活动,叶菲烈尼全部以这些雄虫资质不够为由,敷衍地将他们打发走,而鉴于目前来的基本都是低等级雄虫,教皇倒也不甚在意他投偷懒的行为。

认真工作是不可能认真工作的,得想办法摸更多的鱼。

想着想着他就开始犯困,没有强求自己保持清醒,叶菲烈尼小小打了个哈欠后就陷入梦乡,在睡前他终于停止了咒骂这个世界的行为。

他怕梦到被自己咒骂的脏东西。

然而有时候真的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贯穿他生命的所有雌虫都在这个梦里挨个出现了一遍。

首先出现的是康斯坦丁。

作为一名精神力强大的高等级雄虫,叶菲烈尼很清楚自己正身处梦境,但他依旧保持着现实世界里和康斯坦丁相处的态度,十分自然地和对方聊起了家常。

康斯坦丁是一名合格的长辈,梦境里的他维持着这个人设,絮絮叨叨地说着已经被念叨过无数遍的话语——

让叶菲烈尼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用极端的方式反抗,全须全尾地活下去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反击。

叶菲烈尼坐在他旁边,双手托着下巴,敷衍地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下一秒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八卦起对方的情感状态。

他知道康斯坦丁是有心仪的雄虫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曾在对方的终端上模糊瞥见一个头发短短的雄虫,发色和瞳色都不是乌拉诺斯家族的白发血瞳。

确认完毕这一点后,他松了口气,想当然地认为康斯坦丁果然也和自己一样反抗着家族传统。

所以他没有仔细去辨认那个雄虫的样貌。

他忘记了自己当初逃离乌拉诺斯时,为了隐藏行踪,曾染上其他发色,还给自己戴了一副美瞳。

而当他问到康斯坦丁关于那个雄虫的事情时,这个高大雌虫的表情突然变得悲伤,用叶菲烈尼无法看懂的神情说:

我没法去爱他,叶尼。

叶菲烈尼不解地晃晃脑袋,出于尊重对方的想法,并没有继续追问。

在说完这句话后,康斯坦丁的身影随风消失,取代他位置的是斯堤吉安。

年轻雌虫几乎是刚出现便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带着野蛮而炽热的温度将叶菲烈尼抱进怀里,毫不客气地将哥哥按进自己宽阔的胸膛。

在这一瞬间,叶菲烈尼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也许是这个世界太过冰冷,也许是对方的怀抱太过炽热,当叶菲烈尼冰凉的脸蛋贴在对方温暖的胸膛,听到那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时,他居然开始思考——

自己是不是对斯堤吉安过于残忍。

然而这短短的良心发现也不过片刻便被叶菲烈尼挥散,他很快便心安理得地埋在对方的怀里,仰头甜蜜地笑着说:

我没有引诱你,也不曾对你说过好话,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而且也不能爱你。

当他说出“不能爱你”时,康斯坦丁那悲伤的表情在他脑海中猝然闪过,他恍惚了一瞬却拒绝深入思考。

梦里的斯堤吉安很识趣,他任由哥哥汲取着自己身上的温暖,清冽的声音缓缓流进叶菲烈尼的耳中:

哥哥不需要爱我,哥哥只要始终如一就好,而对我来说,保持自我就是保持爱哥哥。

叶菲烈尼歪头思考了一下,戳着斯堤吉安的胸膛说:笨蛋,你的灵魂已经堕落了啊。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被自己嗤笑为灵魂堕落的雌虫,将在余生都融入自己的生命,他一辈子都没对斯堤吉安说过一次爱,却最终默许对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这个雌虫用一生证明了爱不仅是性、不仅是婚姻,也不仅是一堆孩子。

随着身边温暖的消失,斯堤吉安的身影也渐渐淡去,叶菲烈尼面色冷淡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枢机骑士长。

他自觉和这个雌虫没有多少交集,更没有什么可说的。

骑士长站在原地,金黄的瞳孔凝视着救济枢机,也不主动开口,好像要和叶菲烈尼对峙到地老天荒。

叶菲烈尼啧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此纯粹的金瞳,原本应该是哈提的象征,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梦里的骑士长当然不会回答叶菲烈尼,他只是尝试着靠近了一步,在被叶菲烈尼擂了一拳后便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叶菲烈尼不是很想看见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个雌虫,却听到骑士长冷淡的声音响起:“转过来。”

被这神经病气笑,救济枢机正想开口咒骂几句,恶毒而刻薄的词汇才蹦出去几个,便被身后伸来的手捂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叶菲烈尼已经对教皇熟悉到光凭这双手,就能认出对方的地步。

他扒开教皇的手:“我现在是真没时间陪你闹了,修道院还有事情要做,咱们就梦外见吧。”

梦里的英诺森照样讨虫厌,他慢条斯理地抓着叶菲烈尼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在自己怀里挣扎,俯首到对方耳边,第一句话就是:“头发怎么不香了?”

叶菲烈尼在自己的梦里无所畏惧,抬手就给了教皇一巴掌,力度之大甚至让对方嘴角开裂,“你自己来这里呆着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臭虫,性压抑的死变态!”

终于骂出口了,救济枢机顿觉神清气爽。

“性压抑……?”英诺森轻声重复了一遍,圈住叶菲烈尼的臂膀渐渐收紧,他完全没有在意脸颊上的巴掌印,这一巴掌对高等雌虫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他看上去在认真思考叶菲烈尼的话语。

他突兀地笑了一下,那双充满威严与压迫感的黄金瞳看着怀里美丽的雄虫,逐渐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而当他的手逐渐变得不规矩时,叶菲烈尼终于成功从这个梦里醒来,他猛地坐起,在床上愣神了一会后,选择忘记刚刚那个梦。

雌虫的话都不能信,更何况还是他梦里的雌虫。

他趿拉着鞋子走到房间外,蔫头蔫脑地准备洗衣服,是的,身为尊贵的救济枢机,他来到这个破修道院后还要亲自洗衣服。

但是当他端着盆走到脏衣篓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物已经清洗完毕晾晒起来了——包括贴身衣物。

他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早知道把身上这件也放进脏衣篓了,真是失算。

叶菲烈尼感叹了一下,短暂思考过后认为应该是斯堤吉安潜入了修道院,毕竟自己昨天刚向对方抱怨过这里的环境。

他回到房间,刷起了星网。

离开新庙后,叶菲烈尼拥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此刻他便急着搜寻关于天琴星的新闻。

当他将几个单词输入搜索框后,跳转出的第一条视频却并非官方新闻报道,而是一条标题为《天琴星生活观察日志》的短视频,浏览量甚至已经突破星网历史播放量排行第一的视频。

他好奇地点进去,却在听到背景人声的瞬间愣住。

如果说有什么声音能让救济枢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么一定是现在这个冷淡悦耳的声音。

“……如大家所见,天琴星虫口参军率已经高达70%,其中雌虫士兵占据94%,这是由天琴星的星系坐标所决定的。那么接下来,请大家和我一起探索天琴星的虫族们,是如何安排紧张有序的战斗生活的。”

背景音乐响起,属于挚友的声音逐渐淡去,叶菲烈尼看到一条醒目无比、来回重复的弹幕——

“好听,想舔。”

第99章 第一个视频 今生:牢牢把握舆论阵地……

“说什么都可以吗?可以给点提示吗?”

画面中间的年轻雄虫显得有些局促, 他穿着天琴星驻边部队的标准夏季制式军服,上身是轻薄的作战短袖,下身长裤被束进短靴, 即便有些羞赧, 他依旧身姿挺拔, 可以窥见十分明显的部队生活痕迹。

伊莱的长相顶多算清秀,但脸颊上的小雀斑让他看上去充满生命力,带着浓厚的生机与灵动。

他拿起桌面上经过简单改造的枪械,修长的手指灵活穿梭在各种零件中,很快就将这支枪械拆解得七七八八:

“雄虫在握力大小和身体结构方面和雌虫有很大区别, 为了发挥更大功效,配备给雄虫士兵的枪械基本都经过一定改装。”

“比如这支M20, 它的枪托比起寻常枪支而言,会更加平直一点,这是为了降低子弹出膛时枪身上跳的弧度。”

随着伊莱熟练迅速的动作,弹幕里质疑其作秀的声音也渐渐减弱下去。

【M20已经属于后坐力较小的标准化武器了……如果这都要改装的话,建议雄虫还是不要参军了, 浪费时间。】

【前面那条弹幕已经举报了哈,我还说你活着浪费空气你怎么不去死?】

【没必要兄弟,M20确实属于比较好上手的,但枪身结构也要复杂得多, 视频里的主播明显是下了功夫的,换我来都做不到这么熟练。】

【不是,没虫注意到主播的腰看上去就很好抱吗, 问一嘴主播有没有雌君?有知道的虫麻烦踢我一下】

【同蹲+1,楼上不优先】

伊莱的讲述还在继续,他端起已经被自己复原的M20,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肘贴身,枪抵肩窝,微微偏头用右眼瞄准几百米开外的靶子。

“改装后的效果十分明显,精准度提供了25%左右。”

镜头一镜到底拉至远处的靶子,可以看见十分精准清晰的弹孔。

伊莱脸上露出十分可爱的笑容,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复杂精准的弹道程序很容易受到干扰,所以在战斗频发的天琴星,能够随时投入战场的传统子弹型武器是士兵们必须掌握的。”

他朝镜头姿势标准地踢了个正步,举手敬礼后庄重地说:“以上全部,伊莱中士向帝国各位问好。”

【好可爱……不婚主义者开始动摇。】

【到底是不婚主义者还是找不到雄虫,你自己心里有数,我都懒得拆穿你。】

【雌虫就是得看这种视频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你们看到主播的虎口和掌心了吗?感觉全都是皮肉磨烂还没完全长好就又受伤的样子。】

【你们有时间心疼雄虫不如多看看自己吧,雌虫士兵的精神海崩溃率比普通雌虫高出整整400%,每年不知道多少退役雌虫被扔到疗养院自生自灭。】

【这两者冲突吗我请问?雄虫过得烂不影响雌虫过得烂,大家就一起烂到底吧。翡翠星域最近又开始强制捐种和义务安抚了,这烂日子就凑合活吧,实在活不下去我会自己悄悄地死。】

【那很有骨气了。等等,翡翠星域?我是黑铁星域的,你能看到这条弹幕吗?我记得星网分域已经有几年了。】

(该条弹幕已被折叠)

【疑似星网后端程序员被拖欠工资后的反抗。】

在第一个网友发现星网不再分域后,实时流动的弹幕顿时以井喷式速度暴涨,然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此事,隔着数个星域开始打探起彼此的生活。

随着伊莱退场,一名从外表看去十分典型的雌虫士兵出现在视频里。

与伊莱羞赧局促但依旧生动活泼的形象不同,这个雌虫呈现出标准的军队士兵形象,沉默寡言而略显木讷,闷声不吭上来就是打靶。

【够了,到底是谁要看他……我看他还不如自己照镜子,这种雌虫不是遍地都有么,扔到哪里都认不出来,简直毫无特色。】

【不管楼上的是雄虫还是雌虫,有必要说话这么恶毒吗?大部分战斗职雌虫之所以呈现出这种状态,和他们紧密的战斗负担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帝国军队近几年才开始重视心理建设,雌虫自杀率已经很高了。劝你给自己多积点口德吧。】

【在这里装什么圣父,我参加过帝国不下10次的北征,你除了动嘴皮子又做了什么?】

【……谨言慎行啊老弟,帝国一共就组织过15次北征,每次都死不少虫,你能参加10次还活到现在,再追踪一下属地星域,有心虫随随便便就能把你开盒了。】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这么刺激的吗,快进到线下单杀!】

视频里的雌虫士兵在进行完一系列战斗演示后,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他语调平静如背诵课文般,一板一眼地开启了自己的叙述:

“比起其他星球,天琴星部队里有很多雄虫,这对于安抚雌虫精神海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草,老子结婚都享受不到的精神力安抚,你是说你们当个兵就有了吗?】

【?楼上在开什么星际玩笑,精神力安抚与灌溉是雄虫婚内义务,怎么可能没有啊?还是说你和雌虫结的婚哈哈哈嗝。】

【……我的雄主是军医,按照帝国军事法,他必须优先安抚军队里的雌虫。他等级不高,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精神力衰竭吧。】

【!!幸好我当初没有报名军医专业,本人灌溉对象精神海都已经累得够呛。】

“但是可能和大家想象的有所不同,这些雄虫主要分布在后勤信息等部门。

“这些部门从传统上而言同样属于雌虫,因为在我们的认知观念里,只有军医等少数岗位应该属于雄虫。”

雌虫士兵的语调逐渐染上一些情绪色彩:“我认为,雄虫并不适合军队。”

【看上去傻得跟木头似的,居然还会性别歧视。】

【天琴星的雌虫这么敢说的吗?】

【我已经找到这个雌虫的所有信息了,扣1发到弹幕里。】

【11111】

【1】

“没有虫族适合军队。”他继续说道,“雌虫同样。如果雌虫适合军队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雌虫士兵自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雌虫对雄虫不参军感到不满?为什么帝国每年都要花费巨款在征兵宣传上?”

“没有虫族适合军队。我们只是适合战斗,但我们不适合军队。这里除了我擅长的战斗,还有我不擅长的高压与死亡,还有我无法决定的军需与后勤,还有我无法面对的挫折与压抑。”

画面里所有弹幕都停滞了一瞬。

平静叙说着的雌虫士兵却没有停下:“但是这里有雄虫——他们在后勤上确实能做得比雌虫更好,除了精神力安抚,他们还有其他优势,他们……让这里不再黑暗。”

【前面那位参加过10次北征的先生,如果你还在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从普通士兵到元帅,我替不下于100个雌虫做过精神力安抚,如果你的样本足够大,你就会发现比起精神力安抚,这些雌虫需要的是某种更深刻的东西。】

【楼上惊现大佬,精神力等级绝对达到α级别了……大佬带带我这个δ级别的小菜鸡军医呜呜呜,年少无知选了军医,结果应付完军虫后完全满足不了雌君,哭了。】

【算不上大佬,只是比你多入行几年而已。给所有萌新一个建议:雌虫的问题未必都出在精神海,用精神力安抚并非首选。据说水蛇和乌鸦最近在推行军队心理建设项目,建议大家都去了解一下,更多的不能再说了。】

【能不能来虫解码一下,水蛇和乌鸦是谁,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帝国吗?】

【水蛇应该很好认吧,但凡了解点贵族纹章都知道是谁。前段时间星网直播的祭神仪式,我记得给了那些家族旗帜特写来着。乌鸦的叫法是有点抽象了,就是现役第九军团那位的家族。】

【忙着看雄虫绕行和雌虫打架去了,没注意那些旗帜哈哈哈。】

【可以理解楼上。但其实那场祭神仪式还蛮有意思的,我是说某些细节。】

“乌鸦?”正在刷星网的阿缇琉丝看到这个称呼,对谢默司扬起眉毛,“他们管你们叫乌鸦?”

第九军团军长本人对这个称呼并不在意,他握着阿缇琉丝的手按在自己脖颈上,全身最脆弱的部分被他主动放在阿缇琉丝掌下。

蓬勃有力的血管跳动昭示着这个雌虫无比强大旺盛的生命。

阿缇琉丝手掌落下的地方,正好是谢默司肩背上神鸟纹身露出一点羽翼的地方,此刻被美丽的雄虫无意识地摩挲着,像落下点点火星子。

疑似性明示。谢默司挑眉。

没有虫族适合战争,也没有虫族天生便该被困囿于战场,当不可避免的战争涌至社会各个层面时,不让普通虫族无谓地死去是唯一的意义,而这便是阿缇琉丝自始至终都为之努力的事情。

掌下的皮肤光滑而富有韧性,正在思考问题的年轻雄虫完全出于习惯性动作,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直到示弱的军长彻底装不下去,强硬握住雄虫美丽修长的手,按捺不住地俯首吻下。

他想要亲吻这只慵懒栖息于自己身边的凤蝶,所以便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他并没有考虑过阿缇琉丝会拒绝自己。

阿缇琉丝也没有。

他甚至微微仰头,带了点笑意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虽然只是出于两人心照不宣的小情趣。

也就是说,他们都默认这个吻会发生。

直到一只苍白、强劲、几乎扼入血肉的手,落在第九军团军长的肩膀上。

英俊优雅的雌虫第一次在阿缇琉丝面前冷凝下神色,他向这只手的主人看去,而在看到夏盖猩红的虫目之前,谢默司已经进入了半虫态。

漆黑狰狞的步足向副官缠绕而去。

第100章 联姻 今生:来点先婚后爱

“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面容清俊沉稳的雄虫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 他左臂戴了一条缝着狼头的黑色臂章,身姿端正挺拔,连一眼都懒得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雌虫。

刚从精神海崩溃中恢复过来的腓特烈同样面无表情, 他随意地双手插兜, 挺括的军服外套因此带上褶痕, 肩部垂下的流苏随着这个雌虫的走动而微微摇晃,拧起的浓眉已经昭示了这名年轻少将的不耐。

“如果不是玛尔斯大帝的命令,我又怎么会留在这里。”腓特烈语气冷凝,“斯库尔离开后,你们需要尽快推出一个能说了算的人, 而我就是被大帝派来和你们商量这件事的。”

然而事实上,玛尔斯大帝的原话远非如此冷酷——

他要求腓特烈在尊重芬尼尔自由意志的基础上, 将尼普顿的态度传达给芬尼尔,并尽可能安慰刚刚失去了兄长的佐伊。

很显然,雷厉风行的腓特烈少将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安慰人是不可能安慰人的,冷酷漠然以至于接近无情的腓特烈公爵,这辈子都学不会温言软语, 也无法共情理解佐伊的悲痛。

他设身处地思考了一下,如果亲哥谢默司死了,自己大概率会高高兴兴、敲锣打鼓地立刻准备继承尼普顿,力求不让家族陷入一天群龙无首的混乱。

不过自己那个兄长, 估计会活得比谁都久。

腓特烈拧眉的弧度又增大了一点,他冷漠地一屁股在佐伊身边坐下,在对方惊诧嫌弃的目光中开始自报家门, 从双亲血统到目前就职、从个虫兴趣到身高体重,只差把裤衩子颜色都说出来:

“腓特烈·策林·尼普顿机甲军少将,继承雌父霍什家族的公爵头衔, 封地是帝国南部的白银星系,截止星历1665年,该星系内有资源型星球45颗、宜居型星球23颗、军工型星球12颗。”

“目前就职于第一军团,日后可能转至第八军团,职业前景良好,已获得包括双剑骑士在内的共27枚帝国勋章。”

“身高数据192厘米,三围数据分别是110、75、95,体重是……”

面色冷冽如雪的雌虫停顿了一下,以他的身高和体脂率,体重自然不可能轻到哪里去,所以他很有心机地先报三围再报体重。

已经目瞪口呆的佐伊没有给腓特烈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愕然跌出失去斯库尔的悲痛:“你在干嘛??这里有谁想要知道这些吗??”

腓特烈以相当无语的表情凝怼了回去:“你以为玛尔斯大帝为什么在这个时点,挑中我来接触芬尼尔?”

失去了核心战力的芬尼尔家族,亟需从外引进强大可靠的雌虫,而联姻对于尼普顿和芬尼尔来说,无疑是首选。

如果佐伊和腓特烈真的结婚,那么后者与其说是前者的雌君,不如说是尼普顿投注到芬尼尔的强大武器,他将成为佐伊最能依靠的战力与保镖。

“不是,哥们。”佐伊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打算就这么服从玛尔斯大帝的命令?你就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白月光初恋之类的?”

“青梅竹马、白月光初恋?”坐在佐伊身边的雌虫重复了一遍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陌生的词汇,“难道你有么?虽然我并不在意你的私生活,但至少别让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腓特烈继续平静地说道:

“这是一场百分百政治意味的婚姻,对于我而言,完成大帝的命令,得到芬尼尔的支持,并不会亏本;对于你而言,得到尼普顿的庇护和一个强大的雌君,也算不上亏本。而为了巩固这个联盟,我们需要尽早拥有虫蛋,鉴于彼此稀薄的情感基础,我会申请辅助生殖。”

“你有病吧?”比腓特烈矮了小半个头的雄虫翻了个白眼,“我不仅有喜欢的雌虫,我还有十个喜欢的雌虫,你趁早死了联姻这条心吧。”

佐伊语重心长地说:“年纪轻轻的不要想着吃软饭,多走十年路怎么了?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被他骂“有病”时都维持着冷漠平静的腓特烈,在听到“吃软饭”时终于忍不住:“你说谁吃软饭?”

“说你啊。”佐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以为芬尼尔的大公头衔被谁继承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佐伊大公,请摆正你的态度。”

“……我们可以申请婚前财产公证。”腓特烈公爵咬牙。

佐伊嘲讽的表情更是加剧:“连钱都和我分得清清楚楚,我怎么相信你是可靠的?”

“那你想怎么样?”

“婚前公证,你名下所有财产确认为共同财产,我的财产依旧是婚前个人财产。”佐伊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陷入沉默的腓特烈看似一脸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实则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总算完成玛尔斯大帝的命令了。

这位雄虫长辈给腓特烈下达了死命令,除了威逼外,他必须想办法用各种手段,让芬尼尔的雄虫点头同意这桩从天而降的婚事。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腓特烈来说都不是问题。

有罗萨蒂亚元帅和谢默司两个前车之鉴,他对一切情感纠纷深感厌烦,时刻警惕成为雄虫的狗,对雄虫打感情牌对于他来说远不如花钱来得方便。

达到了目的的佐伊也还算满意,他当然知道玛尔斯大帝的指示绝不是心血来潮乱点鸳鸯,而是正如腓特烈所说,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游戏而已,那么他在这场游戏里为自己捞点好处又有何不可呢。

各怀鬼胎的一雄一雌,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日后会生出真心,彼此针锋相对的故事还被各自的好友嘲笑多年。

蝴蝶的翅膀再次轻飘飘地振动,前世从未有过交集、没有见过一面,最终死在属于各自的战场上的佐伊和腓特烈,在这一世竟然莫名其妙缔结了婚姻。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如此感叹着的阿缇琉丝正抱臂看着未婚夫和副官的战斗,鉴于办公室再宽阔也还是室内,两名雌虫都克制地仅进入了半虫态。

有生之年也是看到谢默司上将的半虫态了。

他甚至有闲心时不时劝告几句:“不要划脸,君王蛛的毒素还挺难解的,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短时间内毁容的副官。”

谢默司腹部狰狞的巨型蛛腿还真就乖乖听话地换了个地方下手。

“你也是,别总盯着别人的纺丝器。”阿缇琉丝警告副官,“那是蛛类虫族的尊严。”

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纺丝器已经不再具有繁殖意义而仅剩战斗功能,但从象征层面来说,虫族们依旧会把它和雌虫的繁殖能力挂钩,毕竟一个连蛛丝都结不了的雌虫,怎么保护自己的雄主和幼崽。

美丽的雄虫看了一会后就失去兴趣,他确认两个雌虫下手还算知道轻重后便再次刷起了星网,由他亲自拍摄的视频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播放。

【总的来说,我支持雄虫在自愿选择的情况下进入军队,但不一定要以军医的方式,军队体系应该为雄虫开放更多岗位。此外,雄虫也不一定非要进入军队,目前的社会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

【已经被忽悠成军医了,这辈子是有了。】

【不要这么悲观,我听说修道院冥想活动好像对精神力提升有帮助?】

【不知道其他星球的教区是怎么安排的,首都星修道院的院长可是由某位枢机亲自担任的……据说这位枢机来自最神秘的螽斯家族,几年前他的名字还不在公开枢机名单上,结果短短五年就升到了现在的位置。】

【楼上别搞,螽斯和金狮的雄虫你也敢提,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有几条鞘翅够他们拔的?】

视频里雌虫在发表完一番震撼人心的观点后,也和伊莱一样退出了画面,而在离去之前,他将镜头对准了窗外晴朗宽阔的天空。

天琴星正处生机勃勃的夏季,午后慵懒悠远的蝉鸣让这个画面显得格外美好,背景里出现的冷淡声音也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炎炎高温带来的燥热感。

“这是本系列视频的第一期,但不会是最后一期,我希望能将天琴星的一切面貌如实反馈给大家。”

“这里有永无止境的战争、随处可见的死亡、漫长燥热的夏日。”

“但是这里也有全帝国最英勇的雌虫战士、和他们并肩作战的雄虫士兵,以及在每一个岗位恪尽职守、认真生活的虫族们。”

【我做鬼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就是视频开头那个虫族!】

【五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个虫族一切信息。】

【所以说前段时间的祭神仪式很有意思啊,这个声音一听就是水蛇家族那位……不过想想也很合理,如果不是这位的背景,估计这个视频根本发不出来哈哈哈。】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听不懂,想舔还想亲。求问朝哪个方向拜能得到这样的对象。】

【如果你在首都星的话,就朝北拜吧。等晚上夜深虫静了,你就朝北十字星座区里最亮的那个星系拜,其他的你别问。】

【不在首都星的怎么办,来虫指路一下。】

【那什么,北十字星座最亮的星系不是符腾堡星系吗,我记得是哪个家族的封地来着。】

【十分恐怖兄弟们!!再说下去我就要被长官炒了,大家给我个面子,就当我放了个屁!!】

随着弹幕爆炸似的滚动,被无数虫族好奇不已的苏冷声音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天琴星从来不是一个属于童话的星球,但我相信这里会孕育宇宙中最美好的童话,而光屏前的诸位都应该生活在这样的童话里。”

“——因为朱庇特始终深爱着我们,从未停止,并且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