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视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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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珍树引着两人出门,蛇尾在见光的瞬间化成青色长裙,裙摆遮住了残缺的肢体。

乐知年跟身侧的方恕生使眼色——见机行事,能跑就跑。

目的呢,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还真是千磋万磨,心性不改,意志长存,企图讨要一个公道,或是挣扎出善心要帮帮别人?

按照这地方的邪性,他很难不恶意揣测,既然杂糅着情欲、食欲以及求生本能,那么那些可供发泄的客体之一——睡梦里分切的尸体究竟从何而来?

想得阴间一点,死亡方式及情绪状态甚至会影响肉质口感……

方恕生不知懂没懂,抓着他袖子点头,“唔”过一声,待有意同姓秦的拉出点距离后,片刻仰头快声说:“我想起来了,之前也不是突然就醒的,要下班打卡,好像这边刚出门,那边就睁眼了。”

乐知年左右扫视过,没见着其他东西,闻言有些牙酸,凑首轻声说:“你们还真是无缝衔接,一份钱抗两份工,好惨。”

方恕生去摸自己的工牌:“好像是这个玩意儿……”

谁知秦珍树在前听得很清楚,这会儿笑盈盈地搭话:“是的,我们讲究弹性工作制。”

方恕生一抖,抓紧短刀,声音虚得不能再虚,讪笑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去……下班吗?”

“不,人怎么可以有下班的概念呢,一般领导说大家今天辛苦了,就是能换个地方工作而已。”秦珍树说。

方恕生觉得十分违和,以及一阵突如其来的怨气。

乐知年感到些许荒诞,心道可我不是你家员工啊,你还要搞我?

秦珍树在候梯间停下,回身笑出一截蛇信,官方又甜美地说:“现在,两位要分开走呢,请小方先跟我来。”

乐知年把姓方的往后排,挤出微笑:“为什么呢?”

秦珍树指指他:“这位先生不是我们的员工,不能走职工电梯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恕生边后退边嘀咕,“她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一套系统……”

“通融一下嘛,秦姐。”乐知年绷着尾音说,“我们回去就上报联会,把狗公司高层和前男友都抓起来,您不是……”

“那些东西也不能拿走哦。”秦珍树笑容淡了,目光落在他装锞子的兜上,“或者,你们可以选择现在吃掉它。”

电梯门上浮雕一亮,两头魇貘从中跳下,乐知年脸色一变,转身推了方恕生一把,喝道:“跑!”

“分开他们!”秦珍树嘶声叫道,“那是神授!”

话音刚落,这片廊道又很有艺术感地黑了个彻底。

“神兽?什么玩意儿就从人打成兽了!”天花板间传来粘腻的爬行动静,乐知年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咆哮,“之前跟我后头的就是她吧!你当时拿什么炸的!还有吗!”

“它好像一直跟着我……”方恕生手忙脚乱去翻身上的兜,一股脑往后头扔,脖子上的祈喜绳和工牌缠在一起,半亮不亮,“要不我们分头……”

他们一前一后刚过某处茶水间,就见工区内窗台上飘着几个黑影,张牙舞爪的。

“我去!”乐知年脚下一个急刹,“前面真分头了!”

“那是松果菊!”方恕生一手护着快报废的眼镜框,吼回去,“你怎么比我还一惊一乍的!”

“你确实不是长发人头吗?”乐知年开始不死心地翻装备,“不行,再跑人要废了,这和年度山地拉练有什么区别……”

“除非是小孩头骨。”那些松果菊居然在逼近,方恕生边说边贴着墙后退,迅速在脑海里勾勒大厦内部构造图,拉了身边人一把,“这边,我记得这里有快速通道……”

“我之前在山洞里还看见了指甲壳大小的人脸。”乐知年说着转身,要去捞人手腕,捞了个空,抬眼见对方已经跑远了,“喂!你不是说要冷静吗!”

“遇见不明状况当然要跑了!哪个傻子第一反应是看热闹啊!”方恕生头也不回。

“你确定认识路吗?”乐傻子本傻深感膝盖中了一枪,提步跟上去,不出十秒,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在廊道间一晃,如同电子设备呲啦闪雪花屏,眨眼就没了,“方恕生?”

怎么又不见了!这年头跑路还得手牵手一刻也不松开吗?!

没办法,他只能凭感觉追,按照以往情况来看,他运气还是挺好的。

但架不住方某运气差。

“呼……呼……”

脚步声像蘑菇似的,接连顶出地面。

“你要相信一名资深社恐的基本技能,躲人和记路,我称第二,没人敢嗷——”

方恕生迅速撬开隐形门锁,扶着墙,急喘下楼时和踏跺上潜伏的蛇状物小小贴了个脸。

他惊声后退,差点崴脚,脱口蹦出句蠢话:“你不是在后面吗?!”

“您不该垂怜我吗,不该搭救我吗,不该赐我血肉,以告清晏吗?”秦珍树直起上身,嘶声靠近,蛇尾轻轻抚上他的镜片,獠牙张合,“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求求您,让我出去吧,我会好好忏悔的,我选错了,求求您,让我吃一口吧……”

“我很抱歉,秦、秦女士,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方恕生结巴着,一脑门冷汗,双手握刀对着她,指节碰到了祈喜绳的纤维。

——“这是什么?护身符?”

——“你要这么叫也行,这东西每股纤维辅以金银,基可重创任何一只异端。”

——“金银?造价还挺高。”

——“只是大体概念,一般锐器都行。”

——“那它能伤害本宗吗?”

——“你是指白狼一族吗?当然,对待我这种半血,四股就够了。”

方恕生强压住恐惧,回想着人体脏器的位置——比如心脏,话说异端的心脏和人类心脏位置一致吗?

他抓紧短刀,在对方张口咬来时,用尽全力朝她左胸四五根肋骨间扎了进去,感到手指稍稍濡湿后才想起来高声问:“乐知年!我!我!能这么杀吗?!”

颤声之外,无人回答。

楼道在旋转,空气里有什么介质在波动。

方恕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眩晕,他惊疑不定,在松懈的挟制下,没忍住后退了半步。

短刀拔不出来,卡在豁口碎骨里。

刀口带出一点翻卷的肉,不,似乎不是肉——青白的,很细腻的纹路,均匀成片,如同云絮。

方恕生鬼使神差盯着它,手指打颤,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而后眼睁睁看着那片青白转出一轮极小但诡异的涡旋来。

接着他才听见锐器插进搅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锵的一声,但不是在他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