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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下一幅。”

松松垮垮的轻薄红纱,被骨节分明的手扯下。

飘飘然,颤巍巍地掉落在了黑黝黝的地砖上。

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许易水忽然变得很有攻击性。

而苏拂苓却并没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性吓到,反而更兴奋了。

兴奋得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缩弯曲。

紧绷,又松弛。

呼吸之间,许易水只感觉到自己的肺腑全都是暖梅香。

原本是寒梅枝头雪,怎么就吹落到了她的怀中呢。

于是一只手揽住苏拂苓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几乎是半掐半握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苏拂苓的唇有些粉嫩,带着微微水润的光泽,又因为许易水的举动而微微张合着,还能隐约看见舌尖。

看上去很柔软,还有些惑人。

许易水的大拇指抬了抬,直接按了上去,轻揉。

苏拂苓粉白的唇一下子红艳了起来。

的确柔软。

也的确惑人。

清晰的感觉到许易水大拇指上的薄茧,苏拂苓还有些迷蒙。

也不知道许易水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许易水凑得离苏拂苓好近,那双山精树怪一般清澈的眼,此时此刻,也被她染上了欲念,沉沦里又混杂着清醒。

苏拂苓真的爱惨了许易水这副模样。

说不出的勾人。

有那么一瞬间,或许就是这个瞬间,苏拂苓觉得自己才更像是被引诱而堕落的那个人。

被她在贫瘠的草棚厨房装点的美味饭菜所引诱。

被她虽孤身一人扔干净利落劈柴担水安稳平静的生活所引诱。

被她在危机时刻里的沉稳靠谱果敢气魄所引诱。

被她温暖有力令人着迷的怀抱所引诱。

自然,也会因为最原始最普遍的冲动,而被她强健的肢体所引诱。

贪财好色,慕强凌弱。

乃是人的四大本性。

所以她好色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面对许易水,她可能有点色过头了。

一定是扶桑叶挑起来的,感觉来势汹汹,难以招架。

苏拂苓缩了缩,想掩盖几分自己的狼狈。

可是四周都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能为她挡一挡羞意的位置。

“躲什么?”眼见着苏拂苓躲闪的目光,还要微微偏开的头,许易水不满地加重力道,扣紧了后脑勺把人扳正。

再也克制不住,许易水俯身将人稳住。

先前已经-苏拂苓这会儿没什么力气,倒还不算太累,就是气息不稳,整个人也软绵绵的。

床又铺得软,人就有点往下滑,矮了几分就低了一些。

亲起来不是很顺手。

于是许易水原本扣着苏拂苓后脑勺的手微微下滑,拖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头仰起来了些。

如此,亲吻起来就要方便上许多了。

房间里的蜡烛点得委实是有些多了,烛光亮堂堂得,照得殿内犹如白昼,一切都清晰可见。

外衫没了。

在许易水伸出手,顺着那根挂在脖子上细细的绑带轻挑后。

苏拂苓极其浅薄的小衣也没了。

“唔——”

缩了缩,苏拂苓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要去遮挡。

又因为嘴还被吻着,说不出话,于是只有模糊不清的哼声。

不过已经有另一只手,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替她遮住了。

“嗯……”

许易水的吻一如既往,带着熟悉的入侵感和很强势的进攻性。

恍惚之间,苏拂苓总有种在被拖着往深渊下坠的感觉。

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是甘之如饴的。

万丈深渊又如何?下去,又何尝不是鹏程万里呢。

于是,仿佛是陷入了某种迷幻的梦,苏拂苓想要沦陷,想要放纵,想要让自己完全打开,接纳更多更多。

可是。

感受到许易水身上的肌肤传来的惊人的滚烫,苏拂苓心跳一滞,莫名感到了慌乱和惶恐。

那来源于想要的即将到来,和未知却可以预见的满溢。

她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但此时的许易水已经不会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层薄茧,慢慢摩挲,所到之处激起一片颤栗。

缠吻的同时。

微凉微润。

许易水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吞咽下一团带着热的空气,想以此来缓解。

关于情爱这回事,理论上的印象她是有的,但实践基础基本为零。

所以没什么经验的许易水有点莽。

……

梅花和稻谷,一个要傲雪凌霜绽放,一个要弯垂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代表品性的不屈,一个只是最基础的温饱。

她俩没什么关系,也几乎不会有人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可此时此刻,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就是在一起了。

还很融洽。

很快乐。

很刺激。

苏拂苓受不住地往后仰,许易水却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伸手从苏拂苓的后背往怀里抱。

造物主真神奇,怎么会有这么毫不沾边,又这么契合的两个人呢。

“唔——”

苏拂苓的身子还在颤。

许易水:“舒服?”

苏拂苓答不上来。

没有空。

许易水也没一定要听到个答案。

因为她的表情说明了答案,看起来就爽极了。

不过她见过苏拂苓更快乐的模样,就在刚才的温泉池边。

只到这个程度的话,倒显得她这个被金屋藏起来的“娇”,不够称职了。

这可是花烛夜呢。

苏拂苓谋算来的,许易水没有任何商量和反抗余地的花烛夜。

想着,许易水舔吻的唇齿移动开。

苏拂苓的嘴终于得了空,却只能发出一点气声。

脖颈。

锁骨。

肩头。

一朵又一朵的红梅,凌霜傲雪,如苏拂苓曾期待的那般开始绽放。

印象里许易水的手很好看,也很有力量感,很有存在感。

苏拂苓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腾自己的鱼尾,渴求空气,又渴求水。

而掌控一切的许易水好似没感觉到似得。

她很凶。

越来越狠。

来来回回。

反反复复。

苏拂苓慢慢撑了起来,人好像变成了僧尼口中的那座蜿蜒的青石板桥,要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才能等到心上人从桥上经过。

思绪模糊成了一团乱麻。

“许易水……”

苏拂苓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几天怕是不能轻易善了了。

又期待,又有些惶恐。

她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细细想来,还是期待占据了更大的位置。

苏拂苓并不算是个要强的人,但在某些方面,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于是拖着颤抖,苏拂苓仰起头,抬起手勾住许易水的脖子,将人拉了下来,也借着力支撑起了自己,而后猛地一口咬上了许易水的肩膀!

许易水的肩牵连着她的锁骨,柔和的弧度线条里,带着一股子内敛的力量感,口感有些韧。

太轻的话,和亲吻没区别。

若是咬得太重,苏拂苓又舍不得。

也就是在这种游移之间,犬牙开始发挥起了它与生俱来的作用。

“……”

许易水被咬得一抖,痛感蔓延开来,爽爽的,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第三次。

堆折起来,苏拂苓整个人都在抖。

没看见因为她的啃咬,而变得愈发深邃的许易水的眼。

也就不知道,许易水在暗自打量她的一切。

越看,许易水就觉得心里发麻。

爽得发麻。

“你——”被折腾着,苏拂苓的思绪短暂的捋出来了一点儿,见自己被摆弄成的模样,眼睛都瞪圆了。

“第二幅。”许易水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苏拂苓看屏风。

“不,不行。”看清楚那副图上画了什么,苏拂苓吓得赶忙道!

为了阻止许易水的想法,苏拂苓甚至在手底下使了真力道,刮得许易水腰腹都出了细长的红痕。

许易水却无动于衷。

苏拂苓:“!!!”

……第四次。

“下一幅。”

许易水声音喑哑。

第102章 皇帝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第五幅是在镜边。

本来屏风上绣的是铜镜,只是温泉行宫修筑时,那位宠妃很是善舞。

据说其人身轻如燕,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流云追月,弱柳扶风。

喜爱至极的帝王,将房间的另一侧,近乎半山墙壁,都嵌上了能工巧匠细细打磨出的银镜,照出的人影,比夜色下的绿湖水面还要清晰逼真。

许易水看见了那半壁银镜。

素雅的颜色极尽奢华,细腻的镜面清澈透亮,毫无瑕疵,堪称纤毫必显。

只是烛光落在银色的镜面上,就泛起了寒光,看上去有些冷。

但当苏拂苓出现在镜面里时,便骤然成了另一副模样。

那样的场面,是无论如何也冷不起来了。

反而是银光撒在她的麦色肌肤上,让她都白了几分。

苏拂苓更是不用说了,真真化成了羊脂玉。

只是这玉有些过分的。

温。

软。

香。

滑。

作为金枝玉叶的七殿下,苏拂苓还真会,便是看那些宴席歌舞,耳濡目染,也记下了几个动作。

所以在许易水深望着她时,苏拂苓还真拖着软塌塌的身体,给她舞了一小段。

银镜里的人,全身只有瀑布般垂落及膝的乌发遮挡,白皙的腰臀若隐若现,轻盈的脚步动得很慢,却也很美。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所以许易水在苏拂苓的身后站定,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间,还要用唇舌反目磨蹭她的侧颈。

她还是颤抖起来最漂亮。

“看镜子。”许易水的声音很轻柔。

却强势地不允许苏拂苓歪头,不允许苏拂苓闭眼,只让她看镜子。

不止是苏拂苓小看许易水了,她似乎也小看苏拂苓了。

反应和动作都大道没边,她以为是到极限了,苏拂苓却总能给她惊喜。

竟然还能跳舞,是她不够努力了。

失职失职。

两个人好像变成了四个人,身影交缠在一起,成了令人脸红心跳,血脉偾张的又一副屏风画卷。

哦,那是双生的她们。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看其他地方。

要看镜子里。

低头不能看见的地方,都在抬眼的半壁银镜中,被展现得细致入微。

所以要看镜子。

看镜子里的人每一个极细小的表情变化,看她贝齿探出咬住下唇,看她眼神飘忽迷离混沌,看她眉头微蹙的陶醉神情。

看她的羞耻与兴奋。

看她身体渐渐瘫软,只有依靠着她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镜子会忠实地映照出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神情、每一点反应。

很奇怪,这样赤罗罗的亲密让苏拂苓几乎不敢直视,可她又无法移开自己的眼。

慢慢的,许易水才发现,镜子,还是要贴上去才好看。

在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时候,许易水不再支撑苏拂苓,而是伸手去触摸镜面。

那镜子实在太细腻光滑了,人影也惟妙惟肖,苏拂苓就只能看着她的手在镜面上游移,明明是在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身上。

却不是自己。

明明身体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心里却犹如山洪过境,巨浪滔天。

许易水的浓重的呼吸喷洒在镜面上,银色的镜子在极小的范围罩上了一层细密朦胧的雾气。

这雾气却好像凝结在了苏拂苓身上,使得她震颤连连。

许易水才是那个真正的妖精!

这些狐媚子手段,她简直就是浑然天成!!!

看看镜子里的许易水,再看看镜子里的她,多么惨烈的对比!

又一次。

晕过去前,苏拂苓在心里为自己愤愤叫屈。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落在金殿上的时候,细碎的琉璃瓦每一片都像是宝石打磨成的,十分耀眼。

而当太阳升到半空,变得炽热而浓烈时,金殿的影子就消失了,变得有些神圣起来。

其实最好看的,还是太阳西沉的时候,当檐角的最后一抹光消失的时候,再是耀眼,再是神圣的金殿,都要一并被拉入混沌里。

就像殿里的两个人。

管她是天高还是地阔,管她是北雁还是南雀,管她是皇帝还是农女,管她是醒着还是晕了。

都要一并被拉近欢愉快乐里。

有人感叹,这就是扶桑叶的威力吗?

真的只有扶桑叶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有那两个人最清楚。

也可能,那两个人也不清楚。

就是纯粹的,遵从本心。

等第七幅屏风画勉强完成的时候,许易水将她被用红色小衣绑起来的双手解开。

绿洲碧水似得苏拂苓,这会儿像是已经被炙热烘烤干后的沙漠了。

仅有的水源被许易水占据,她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嗓子干哑得像被砂纸反复摩擦过,想发出声音,都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

浑身都又酸又软。

“不……”

许易水解衣服的时候,苏拂苓还在不安地发声,只是太过微弱。

“要、要死了……”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死了。

她认输。

她错了。

然而,许易水侧脸侧身,也不知是在看外面的天色还是在看其他什么东西,给了她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才一天。”

皇帝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许易水看向床边矮几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的水,两个天青色的拳头大小瓷杯,和五个合掌大的茶壶。

温热的清水,带着些微的甜润。

许易水给自己灌了一口,却还没顾得上自己,先把双眼紧闭,瘫成软泥似的苏拂苓捞了起来。

纤长有力的手臂拖住她的后背,让人半靠在自己的怀里。

苏拂苓的头无力地仰倒在许易水的肩头,发丝湿了干干了湿,这会儿是被汗水润湿贴在脸上的。

许易水低下头,带着水润的唇靠近苏拂苓的唇边。

像一只慵懒又虚弱的小猫,苏拂苓一点一点轻舔着许易水唇缝中送来的水,这已经她第三次给她喂水了,熟练得很。

只是,她们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扶桑叶的情潮还没有过去。

许易水将杯子放回矮几上。

目光微顿。

嗯……这个矮几好像还没试过。

第103章 “我很想你。”

日升日落,金殿的的屋檐下,太阳光从晨起到暮落,就这么已经走了三遍。

三天了。

整个宫殿里都弥漫着一股暖香暧昧的气息,床上原本的铺设已经不能看了,新换上的也已然皱巴巴得不成样子了。

趁着两人间歇的空荡,宫女们步履沉稳,动作轻快地将一切收拾妥帖。

帷帐被拉了起来,隔绝掉不必要的视线。

许易水也终于知道了这一道又一道,堪称漫天的红纱帐到底是什么作用,原来不单单只是装饰啊。

苏拂苓泡在换过一遍的温泉活水里,歪着脑袋正在打瞌睡,周身依然是一片坦荡地靡靡艳艳。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许易水也坐在温泉池边。

掌事姑姑从帷帐下递进来一个托盘,说是能缓解酸胀的药,就是这药是外敷的而不是内服的。

许易水手里揉着一个有些冰凉的软玉,正在琢磨要怎么给苏拂苓把药敷上。

这软玉是用扶桑树的果胶做成的,可以用手暖热后塑形,捏着最贴合的形状,再在软玉上涂了药,让苏拂苓含着,会好的很快。

许易水先在捏圆的部分,三只粗细的长条状应该最合适,太细效果不好,太粗又会适得其反,按照她的手指来预估,应该是最好的。

内里还好,苏拂苓最红肿的部分在外侧,于是顶端*可以捏成半弧的杯状。

圆上抹药,杯上也得盛满,这样贴上苏拂苓,才算面面俱到。

只是想象固然美好,现实里却总容易有所出入。

微微俯下身,许易水将人从水里捞起来。

“不……”累极的苏拂苓半睡半醒,嘴里喃喃着,又明明白白地往许易水怀里钻。

也看不出到底是在抗拒,还是在推拉。

“不动你。”

任凭扶桑水再厉害,这么三天下来到底是解了不少勾馋,的确还是想的,看苏拂苓的身体也是,但许易水还不至于这会儿都忍不住。

只安抚:“给你擦药。”

许易水把人捞到了玉石上,苏拂苓嫌凉,要靠在她身上贴着。

动作倒是没问题,只是靠在她身上,视线受阻,难免就不方便擦药了。

想了想,许易水还是让她往玉石上靠。

“我不。”苏拂苓皱着眉又追黏了上去。

她脸上还残留着红晕,偏生一副明明已经受不住了,却又仍然离不开的模样。

看得许易水想笑:“娇气。”

也的确是笑了出来。

只是在看到那处泛着红,还有些许的肿时,难免有些心疼。

微微俯身,许易水的手轻轻搭了上去,动作柔软得像羽毛,十分小心翼翼。

“唔——”

苏拂苓颤了一下:“疼。”

药抹在软玉上后,有些黏滑,许易水看了看,深觉不能前功尽弃。

“能忍吗?”

忍倒是能忍的,但苏拂苓不想忍。

飘飘然抬起眼,朝许易水瞧了过去:“你——”

只是刚要开口,眼前就黑了下来,什么话都被堵进了肚子里。

这是这三天以来,许易水最温柔,最细腻的一个吻。

烛光摇曳,满腔的情谊在许易水的眼眸中流转,最后凝望进苏拂苓的眼底。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许易水在这世间最珍惜也最珍贵的宝物,是许易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因为她是谁,只因为她爱她。

因为动作急促,所以许易水其实是先直接稳上了她的唇,轻轻咬了一口,又用温热的舌勾了几下,然后才稍稍推开了些许。

仰头,嘴唇从额头滑到鼻梁,一路落下轻柔又细碎的吻,那股缠绵的劲儿轻易地就融进了苏拂苓的骨头里,明明许易水都已经这般温柔了,她却更激烈,更喘不上气了。

左手轻轻拖住苏拂苓的背,许易水给她借力。

苏拂苓能清晰的感觉到,带着稻香和太阳暖意的鼻息在脸颊上匍匐而过,几乎是瞬间,她就沦陷进了这种温柔里,两只手不自觉就搂住了许易水的脖子,弓着身体往她靠,一副要献祭的姿态。

许易水不需要她的献祭,只需要她好好的就行。

所以,在苏拂苓没注意的地方,她右手的软玉已经快要靠近目标了。

温热的唇先是蜻蜓点水似得印在苏拂苓的唇角,背后的手轻轻地半抚摸半拍打,来舒缓她汹涌情热带来的颤抖。

嘴唇右移,便吻上了唇瓣。

若即若离的轻啄,用舌尖去细细描摹她的唇线,不着急,只缓慢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像是试探,又像是在安抚,带着令人战栗的十足耐心。

“唔——”

异物入侵,苏拂苓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短暂的就要清醒时,又被许易水加深了这个吻。

“没事的。”

一边啄吻,右手要稳着敷药的软玉不让它掉,许易水一边柔声去哄苏拂苓,玩得一手即为妥帖的注意力转移:“我在呢。”

“不怕,我陪着你。”

“不疼的。”

“之前不是嚷着难受吗?”

“没事了没事了。”

“过一会儿就好了。”

过一会儿真的会好吗?

苏拂苓不知道。

当她仰起头时,许易水放在后背的手便摩挲着去按压她的尾骨,分担那处引起的酥麻。

怎么……她分担的方式,会是制造更多的酥麻呢?

怎么会有人这样?!

苏拂苓分神的想,但很快的,她连分神都无暇顾及了。

已经失神了。

许易水的唇舌牢牢的锁定住了她的气息,追缠着,势必要把她的每一个细微颤抖,没一丝欢愉喘息,吻成最隐秘的情动。

苏拂苓整个人都被绷紧在了名为欲望的弦上,满足感随时都可能将她撑断,没有力气,只能靠在许易水身上,迷离地细细喘息。

“这两个月,”许易水的下巴轻轻贴在她的头顶,声音又低又哑,柔得像是错觉,“你有没有想我?”

“贾真的事情,你原谅我了吗?”

许易水在问,但没有听见苏拂苓的回答。

苏拂苓现在无力回答。

软玉的药效很好,就是有点费人。

谁会在这种时候,还有精神用话语咬字,来回答那么缠绵的问题?

“我很想你。”

许易水道。

我也很想你。

苏拂苓闭了闭眼。

你想我,是要跟别人议亲。

而我想你,则是把你抓过来,永远和我绑在一起。

第104章 “去取扶桑水过来吧。”

“吃饭吧。”

掌事姑姑拎了食盒进来,就放在温泉旁边的矮几上,许易水看向苏拂苓。

那药起效快,软玉已经吐出来了,只是她人双颊还有些红,懒洋洋地躺在玉石上,看着是半根手指都没力气动弹。

“抱~”苏拂苓的娇声里带着些许委屈和哑涩,听得人头皮发紧。

“别撒娇。”虽然这样说着,许易水还是站起身,走向了玉石。

可苏拂苓不乐意了,见她手伸过来,反而扭过了头去:“哼。”

许易水明白过来,是自己刚才那句“别撒娇”把人给惹到了。

“不可以么?”她为什么不能撒娇?

苏拂苓理直气壮地不高兴。

“可以。”

亲密的伴侣之间,互相撒娇是很正常的事情。

许易水点了点头:“只是我容易忍不住。”

“你!”苏拂苓僵住了。

脸比先前烧得还红。

许易水现在脸皮也变厚了,居然会说这种浑话了。

“好了,”许易水伸手捋了捋苏拂苓搭在肩上的头发,“先吃饭。”

说着,而后长臂伸展,将苏拂苓抱了起来。

可被她抱起来的苏拂苓却抗议:“我不要这种抱!”

哪儿有人是一手捞大腿,一手护着后背,面对面抱起来的啊!

“我要那种好看的抱!”

许易水现在这个动作显得她像小孩子一样。

只是矮几的距离是在太近了,她话还没说完,还来不及换姿势,许易水就已经将她抱到了目的地,放在了坐垫上。

这人松手还挺快。

肢体触及了坐垫,和许易水的距离自然就没有刚才抱着那么亲密了,苏拂苓撇了撇嘴:“不是忍不住么……”

“是容易忍不住。”许易水突出强调了容易二字。

苏拂苓挑眉,抬脚蹭了蹭她的小腿:“那不就是还能忍住?”

白皙晶莹的腿肉上还带着深深浅浅的红痕,最用力的地方,甚至有一点紫色,涂了药也还没见好,但就是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人觉得更欲。

扶桑叶带来的花烛夜还没过,几乎是瞬间,空气里就开始浮动起危险的暧昧味道,许易水眯了眯眼:

“你不想吃饭了?”

“吃!”相处了这么久,苏拂苓已经能够充分判断出许易水有没有在说假话了,见她要来真的,立马收回脚,做出一副规矩的模样,“吃,马上吃!”

答应的倒是好好的,只是等许易水真的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摆出来后,苏拂苓又不动筷子了。

“先喝汤吗?”

许易水询问着,已经拿起汤勺,从放在桌子靠她这边的青花瓷大碗里,盛出了肉丸汤。

说是肉丸汤,但这肉丸又和她从前在筵席上吃过的肉丸很不一样。

宴席上的肉丸一般都是帮厨们抡着菜刀甩开膀子剁的,又赶着时间,都不会剁得太细腻,她们也很喜欢那种肉丸里吃起来有肥有瘦的颗粒肉感。

但宫里的丸子十分细腻,几乎看不出肉的存在,一颗一颗,完全是粉玉,点缀在嫩绿的小青菜尖儿里,味道如何先不谈,光是这卖相就已经胜出一大截了。

还有红烧肉、水晶虾饺、碧玉菜心……

清蒸的鲈鱼放在印着牡丹纹样的银碟子里,鱼身划着整齐的刀花,从乌青的鱼皮里裸露出白色细嫩的鱼肉,又铺上了翠绿的葱丝和另一种红色的丝。

这色相味道,连不太饿的许易水都被额外挑起了几分食欲。

“这是什么?”许易水夹了鱼放进勺子里,没看出来那是什么。

苏拂苓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两口汤,其他的东西一概放着没理,扫了一眼:“辣椒丝。”

许易水:“……”

这东西总让她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但有错和纠葛的终究是人和人在当时环境情况里做出的决定,食物何其无辜。

想通得很快,而想通了的许易水用象牙筷将勺子里鱼肉的几根小刺完全挑了出来,这才递给苏拂苓。

“啊。”苏拂苓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张开了嘴。

“呵……”许易水微微叹气,将盛了鱼肉的勺子喂到了苏拂苓的嘴边,她这才肯赏脸吃了几口。

只是等她再弄好一勺鱼肉的时候,苏拂苓又不吃了。

“不好吃?”

其实许易水大概能感觉得到,苏拂苓在闹脾气。

但她确实没有想到苏拂苓在闹什么脾气,又是哪个地方不称心如意。

“好吃,”苏拂苓道,“但我不想吃。”

许易水: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算了,她是皇帝,混账就混账吧。

苏拂苓撑着脑袋,看许易水为她为难,猜她心思的模样,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有一种她对她很重要的感觉。

“你是想换个吃法?”许易水猜测着。

但这么多饭菜,按照苏拂苓平时的饭量的话,全部喂饱只怕是个大工程。

嘴不想要了?

以前在上河村也没见她这样啊,哪次不是一说吃饭就把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

瞄了眼许易水的神色,苏拂苓就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了。

苏拂苓:“……”

“说吧,”许易水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预警了一下心理准备,“怎么才肯吃饭。”

看身体里感受到的情况,这花烛夜指不定还得多长时间呢。

苏拂苓却给了许易水一个令她有些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想吃蒸蛋了。”

皇宫里堪称满汉全席,要啥有啥,唯独没有那道猪油蒸蛋。

听到她这样说,几乎是下意识的,许易水的身体微微端坐了些许,蹙眉直直地望向对面的苏拂苓。

矮几不大,精致的餐食在两人之间还冒着袅袅热气,饭菜的香味十分充盈。

苏拂苓的视线与许易水的视线就这么对上,眼里是毫不退缩的坚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此时此刻,许易水无比确定,苏拂苓是想要支开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不是她强求的花烛夜吗?

而且许易水能够感觉得到,扶桑叶的作用还没过,她们随时都有可能再生出难以克制的痴缠之心。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饭菜的热气互相凝望,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沉默蔓延开来,因为怀疑,因为考虑,那些原本拉丝粘黏的暧昧情动,都好像一并被削减了去。

“奴领您过去。”

侧角的小门悄无声息的拉开,掌事姑姑不徐不疾地走了进来,越走近声音就越大,最后跪在了阻隔视线的帷帐前。

“温泉殿后有小厨房。”

温和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安排。

然而,许易水关心和想到的却是另一桩事:“你们听得见我们说话?”

不然怎么苏拂苓方才那么随意地说了几句,这掌事姑姑都立马走了进来。

“莲心服侍我多年了,”苏拂苓仿佛知道许易水在担忧什么,安抚道,“放心吧,她们不会乱说什么的。”

也不敢乱说什么。

许易水:“……”

她们会不会乱说是一回事,但有没有听见又是另一回事啊喂!

回想起这三天里和苏拂苓的各种动作还有说的各种话,罕见的,许易水麦色的皮肤,竟然也能烧出几分红晕来。

苏拂苓轻笑:“你要习惯。”

莫说宫女,这皇宫里到处都是暗卫,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秘密。

许易水顿了顿,跟着莲心姑姑出去了。

行宫修得很气派,但若是从小角门去往厨房的话,走的是一条蜿蜒僻静的青石板路。

因为夜深的缘故,掌事姑姑莲心拎了灯,亦步亦趋地为许易水引路。

“都警醒着些。”

更深处忽然飘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又有些耳熟的声音。

许易水停住脚步,往那个方向看去。

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身穿藏青色宫装长裙的女子,身形挺拔优雅,步履急促但又不失端庄,手里稳稳地提着一盏琉璃灯,领着四五个看上去品阶比她低一些的宫女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那是谁?”许易水收回视线,疑惑道。

“是寒雁姑姑,”莲心姑姑道,“专司行宫的礼制器具。”

果然是孟寒雁。

“礼制器具……”许易水似乎什么都不懂,“是礼部的官员吗?”

“并非,”莲心姑姑摇了摇头,“是陛下身边的近臣。”

内侍。

尽管莲心姑姑说得很好听,但许易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孟寒雁曾是她在上河村见过的最有本事的一个人。

当时苏拂苓临走前,名义上还是孟寒雁把她叫走的,许易水还以为,苏拂苓会让孟寒雁做官。

莲心姑姑好似知晓了许易水的考量:“寒雁姑姑本是岳家的家生奴,岳家遭难时,也一道被贬为罪奴了。”

“幸而陛下微服出巡期间,寒雁姑姑帮了不少忙,这才破格入了宫,掌礼制器具。”

岳家许易水知道,大贪官。

五年前贪墨赈灾粮,致使饿殍遍野,生灵涂炭,严重的地方,易女而食者,不在少数。

只是……微服出巡,原来京城里是这么理解苏拂苓在上河村的那段时日的么。

“立春。”

莲心忽然停住脚步,叫来了另一个宫女。

“这是立春,”莲心向许易水介绍,“小厨房就在后面,您需要什么,吩咐立春便是。”

看来,这位姑姑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许易水垂眸,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和苏拂苓把她支开有关。

不得不说,有时候许易水的直觉的确敏锐得离谱。

“莲心。”苏拂苓的确是在支开许易水,也的确找莲心姑姑有要事。

“去取扶桑水过来吧。”

望了一眼对方的神情,莲心意识到苏拂苓没有在开玩笑:“陛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苏拂苓抬起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我能感觉到,扶桑叶的时间还没过去。”

“可我已经三天没临朝了。”

这本来是苏拂苓给自己腾出来的时间,上一世的花烛夜就是三天,可这一次,明明比上一世还疯些,怎么这花烛夜的悸动还没有半点儿要消下去的意思。

苏拂苓也恼得很。

先前倒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只能用扶桑水了。

扶桑水能催化透支扶桑叶带来的情潮,让花烛夜快些渡过。

只不过……会有怀孕的风险。

苏拂苓想到了许易水赤罗的身体,还有她亲自捏塑出来的,完全和她贴合的擦药用的软玉。

这个风险有点大啊。

“再备一碗避子汤吧。”

没有哪个皇帝喝避子汤的道理,莲心下意识想跪下劝,忽然想到也没有哪个皇帝会吃阴叶,顿住了。

然后她听见苏拂苓又补充了一句话:

“别让她知晓了。”

别让许易水知晓她喝避子汤。

第105章 “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猪油蒸蛋是和许易水一起回来的。

这道菜做起来其实很轻松,行宫的小厨房没找到米汤,许易水直接用温水代替了,所以用时其实并不久。

嫩黄色的蛋羹卧在碗里,表面油亮亮的,看起来很润,吃起来也入口即化。

蛋香味儿并不算多么浓烈,恰到合适才是佳品。

苏拂苓吃得很开心。

见她肯吃饭了,许易水垂下眼,又给她夹了些新送来的热菜:“我方才见到孟书吏了,行色很匆忙。”

“嗯,她现在负责礼制器具。”

苏拂苓将菜都一一吃了。

“贾真后来怎么样了?”

正挑着鱼刺,许易水冷不丁听见苏拂苓问了一句。

“死了。”顿了顿,许易水的表情没什么异常,平静得很。

“我知道,她就是我杀的。”

想起先前许易水问她,是不是还在因为贾真的事情生气,苏拂苓喝了口汤:“我是问之后。”

“没有曝尸荒野,喂野狼?”

这话说得堪称狠毒,恨与厌恶在这样的话里被暴露的一览无余。

苏拂苓离开的时,最后见许易水的那一面,并没有掩饰自己带着血的匕首,所以她其实很确定,许易水是知道她杀了贾真的。

也不得不承认,她当时是有些心浮气躁的,所以没忍住,故意让许易水知道她杀了贾真。

说实话,她那会儿这样做,是有些挑衅和赌气意味在里面的。

她想让许易水知道,你看,你救了这么个烂人,救了一个你根本就不该救的人。

那又如何。

我还是能杀了她。

只要我想。

许易水其实也能感觉到苏拂苓当时的这份挑衅,这份气笃,她甚至理解苏拂苓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苏拂苓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情。

再一次强调,贾真就是她杀的。

是为什么。

“没有,”许易水还是如实回答了,“村里的人发现她死了,给她裹了草席子,挖了坟,立了冢。”

虽然贾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祭拜她了。

而村民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人,也大概率不会再祭拜她。

“真遗憾,”苏拂苓轻嗤,“她竟然还能有座坟。”

“竟然还能落叶归根,埋进土里。”

想到这个,苏拂苓的胃口都不大好了。

许易水不置可否。

“你还在意贾真的事情吗?”这话是苏拂苓问的。

她之所以主动提这件事情,是因为想起来了之前许易水问她的问题——是不是还在因为贾真的事情生气。

“你觉得我狠毒吗?”毕竟杀了一个她救下的人。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许易水摇了摇头。

那就好。

尽管人是一定要杀的,但苏拂苓也并不希望在许易水心里,觉得她是一个狠毒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贾真吗?”

想了想,苏拂苓还是决定告诉许易水从前的事情。

“我有一个表姐,她叫岳岚月……”

岚月……很耳熟的名字。

许易水想起来了,贾真的第一位妻子,就是一位罪奴,贾岚月。

和孟寒雁孟书吏关系很好的一个人。

“我的表姐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礼乐射御书数,样样都能在国女监拔得头筹……”

伴随着苏拂苓带着些许怀念和遗憾的叙述声,许易水却大概想到了这位叫岚月的罪奴,大概是所犯何事了。

岳岚月。

姓岳,又在五年前的话,那就只有那一桩惊天的贪腐案了。

贪腐赈灾粮啊。

想到当时听闻的惨状,许易水桌下的拳头紧了紧。

“……可就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最后却死在了贾真手里,以你所听闻的那种方式。”

苏拂苓牙齿都在打颤,没说一个字,那种恨意又翻滚了上来。

可目光落在许易水身上时,却发现她并没有流露出想象中应该有的神情,怜悯、同情、惋惜,什么都没有。

反而垂着眼,称得上有些平静。

并不能与她共情。

此时此刻,苏拂苓有些痛恨许易水的这份平静了。

“你觉得我不该杀她吗?!”

“……该的。”许易水点头。

这话不合适现在说,说了会很麻烦。

可能苏拂苓会更生气,也会更难过。

还是不要说了,挨过扶桑叶的这些天,以后的事情还不知几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你后悔救贾真了吗?”可苏拂苓还是在问。

许易水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没说后不后悔,良久,只道:“我做不到看着一个活人在我面前被洪水冲走。”

死一般的沉默。

苏拂苓的手里还攥着蒸鸡蛋的勺子,用力得已经有些颤抖起来。

“那陛下知道,”许易水还是没忍住,将之前的问题问了出来,“因为岳家的贪腐死了多少人吗?”

举国震惊的大贪官岳家,当时判的是满门抄斩,祸首嫡系五马分尸,填城门压阵石,世代受千人踩万人踏,以平民愤。

许易水不知道岳岚月是怎么做到还能以罪奴身份活到上河村的,甚至如果不是遇上贾真的话,她现在还能安稳的活着。

尽管可能这种她眼里安稳的活着,在苏拂苓和这位岳小姐眼中实则是一种苟且偷生和耻辱。

的确如苏拂苓所说,岳岚月是一个非常骄傲又非常优秀的人,只是许易水难以共情,因为在知道岳岚月身份的那一刻,许易水就只觉得,岳岚月的每一份优秀和骄傲,都是用她们这些人的骨血堆积出来的。

如果硬要说,那贾真和岳岚月,都该死。

苏拂苓明白了。

当她听到许易水这个忍了又忍的疑问时,明白了许易水的想法。

女人抬起手抹掉了眼角渗出的泪,眼里流露出一种许易水难以看懂的悲戚和死寂。

“……你不懂。”

苏拂苓摇头。

“许易水……你不懂……”

深吸一口气,奋力收拾好所有难堪的心情。

苏拂苓决定回答许易水最开始,也最浅薄的那个问题。

“我已经不生气了。”

“坦白来讲,我当时是很生气的。”

“但后来孟寒雁告诉我,在危急的情况下,救任何一个人都是小事也是常事。”

“我就不生你气了。”

事实上孟寒雁说得要更多一些。

她说:

【“殿下,你我其实都明白,罪魁祸首不是贾真。”】

【“一个贾真而已,能救就能杀,许易水又能改变什么?”】

【“她们这样的人,除了平庸的善,什么都改变不了。”】

是了,如果不是有些更该死的人,像贾真这样的人,本来一辈子都见不到表姐的。

她好像该说点儿什么。

许易水张了张嘴。

却又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许易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却又不知道这种不对劲到底来源于何处。

静寂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有些突兀和突然的,属于扶桑叶的火气感觉又燃起来了。

“都过去了。”

苏拂苓放下碗,垂着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她的脸上还带着一道方才没能擦掉的泪痕。

都过去了。

她们的事在她们那儿就了了。

别让她们,影响到她们-

“许易水,我们生个孩子吧~”

起初许易水本来以为这只是苏拂苓用来挑逗她的方式之一,毕竟这三天里她也不是没说过比这更过火的话。

“吃好了吗?”没有太在意她这句话,许易水还在一本正经地学着先前吃饭时她教的,将边上用来漱口的茶递给苏拂苓。

“吃好了。”苏拂苓接了茶水,有带着微微红艳的唇抿着茶盏,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许易水。

她的双颊还透着粉,雪白的手撑在小矮几上,整个人懒懒地站了起来,朝许易水身边儿歪:“继续?”

苏拂苓的眼睛里带着撩人的火。

许易水有些惊讶于苏拂苓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又懊恼自己竟然真的也被勾了起来。

但她的自制力比苏拂苓好一些,所以许易水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眸子,没有动。

也就忽略了,苏拂苓眼睛里藏着的另一些,极为幽深的,不属于扶桑叶,也不属于爱欲的另一种渴求暗芒。

“刺啦——”

微声的瓷器和木头摩擦的声音,并不怎么响亮,但在安静的大殿里,一下就落在了人的心上。

白皙的脚抬起,轻轻用力,放在矮几上的碗便被刨开到了将坠未坠的桌沿边。

看着对面还一副正经模样的人,苏拂苓踩上了桌,一天一件新衣,但新衣和旧衣相比款式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颜色不大一样。

今天是一件俏粉色的薄纱。

这个颜色很挑人。

但苏拂苓这个人没得挑。

沁出的水液胡乱涂抹,苏拂苓明晃晃的腿肚上还有尚未消散的斑驳红痕。

将自己瘫软在桌上,苏拂苓直接伸脚,千娇百媚地踩上了许易水的大腿。

青丝拂面,偌大的桌案在初秋的天里,盛满了盎然的春光。

许易水的鼻子长得很好,脖子上传来轻微的不适感,是许易水的鼻尖软骨碾压过她的脖子导致的。

有一点微微的窒息,好像随时都会被咬破,吸干她的骨血。

只是一瞬间,苏拂苓就被拉入了那种目眩神迷的欲望里。

大腿的动作被许易水的手臂挡住,苏拂苓觉得难受,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失控的感觉会有些惶恐,可又因为这份感觉是许易水带来的,她又莫名的有底气。

渴望感越来越强。

好奇怪。

她甚至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在渴望什么,但就是很想很想要。

想拥抱,想紧贴,想接吻。

对。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接吻过。

整个人像是正在被烧干的顶罐,从里到外散发着热。

这样的情上,苏拂苓并不像许易水那样强横,她更柔软,更引诱,更爱蹭。

许易水的衣服也不多,本就松松垮垮的,轻易就被苏拂苓撩得一团乱,麦色的肌肤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露了出来,下一瞬,就贴上了苏拂苓的某一处。

苏拂苓还很喜欢嘬她,轻柔挑逗,有一搭没一搭。

等她受不了的时候,还要换上一遍,美其名曰:两边都要!

许易水:“……”

是你两边都要还是我两边都要?

抬着下巴将她脑袋拖起来,许易水很认真地看着苏拂苓,问:“你*不想要了吗?”

“你说什么?”原本沉迷嘬嘬嘬的苏拂苓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猛地抬起头,那双圆溜溜的眼里,润泽的水光都凝成了震惊和疑问。

“我,我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苏拂苓缠着许易水要她再说一遍那糙话。

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许易水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嘴,任凭苏拂苓再怎么钓,都不远再开口了。

只是那麦色的肤,像是晒熟了似得,从脚后跟红到了后脑勺。

“怎么红了?”

苏拂苓还要故意笑她:“敢说不敢认?”

“再说了,你有那个本事——哎——!”

激将法才用一半,苏拂苓的世界便天翻地覆起来。

陌生的酸涩感觉从瞬间炸开。

许易水当真是搅弄风雨的一把好手。

就是有些太温柔了。

这样的温柔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苏拂苓了。

她想要不自控,想要整个人都变得奇怪,想要彻底沦陷,思绪被烧焦,整个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个掌控自己的人。

想要被快感俘虏。

想要更用力。

想要更快。

麦色的手臂。

暖白里带着粉色的皮肤。

“许易水。”

“许易水……”苏拂苓近乎气息不稳,“我们生个孩子吧……”

“我们生个孩子。”

苏拂苓喘息着,眼神痴迷,却不带一点下,流,淫,邪,尽是要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恋。

“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她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

“她会继承大统。”

“我不会让她像我一样,我会给她最好的,我会好好培养她……”

“她会是大夏的下一任国主。”

“许易水……我们的孩子,会是大夏的皇!!!”

几乎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提议。

万人之上,权力之巅。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当幔帐后真的出现用青色半透明琉璃盏装着的扶桑水时,许易水才意识到,苏拂苓不是在调情。

她在说真的。

“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余韵中,苏拂苓的声音又娇又沙。

第106章 “帮我准备一份避子汤。”

许易水也拒绝不了这样的提议。

扶桑叶,花烛夜。

这样的情潮里,扶桑水的出现,驱使的是每个动物最原始的本能。

人也有这样的本能。

“怎么了?”

苏拂苓躺在新换的红绸里,好似没有察觉到床尾半跪着的人思绪的游移。

其实许易水停了有一小会儿了,这样的停顿在她们的欢畅事里并不多见。

许易水端起琉璃盏。

带着微声的啧,苏拂苓能够清楚的听见,许易水将扶桑水含进了嘴里。

扶桑水需要让食阳叶的妻主为妻子口渡。

运气好,遇上厉害的妻主或易孕的妻子,一次就能成事。

尤其是在花烛夜期间。

可能性大增。

酥麻感从脊柱攀升而起,来势汹汹。

那是最为酣畅,最为淋漓的,属于灵魂的契合。

头皮发麻。

苏拂苓很爽。

地上,床上,桌上,一片狼藉,红绸凌乱一片,湿得像温泉里捞出来似得,不像话。

许易水也很爽。

看一个人的情绪全部被自己掌控,为她而沉沦。

欢愉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极度的快乐,极致的渴求。

她可以尽情地拥有、摆弄和操控这个人。

这个人还是苏拂苓。

这个人还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