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留下,我想要奖励。”
……一群人零零散散地商量好几分钟,但最后没有任何一人开口,也没有任何人离开。
“很好,大家都很有勇气,这是好事。毕竟——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
江淮盛见状,满意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其次,是我们的狩猎者白队,大家欢迎。”
人群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悠扬空灵的小提琴音适时响起,和钢琴的演奏声一起,营造出雅静的氛围。
大厅内的白面具,基本上都还没带斗篷,此时穿着制服礼裙、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们,还能通过身形大致彼分辨彼此,轻笑着互相打趣。
“欢迎。”
“……欢迎。”
“欢迎!”
“最后是我们美丽的校花小姐!”江淮盛忽然提高声音。
啪嗒。
不知哪里忽然打来了一束灯光,将安蔓的身形笼罩住。
安蔓下意识闭上眼睛,睫毛颤动着,整个人在刺眼的光线下,近乎失真。
她穿着普通的黑色大衣,裤子,黑皮靴,仿佛要与夜色相连。皮肤却是雪样清冷的白,黑发逶迤,丝丝缕缕贴在雪白的领口,如同花枝般蔓延。
整个人白是白,黑是黑,色泽的对比极为鲜明。
清冷,干净,脆弱。
如同折不断花枝,脆弱强韧,却更容易诱使他人产生扼断的欲望。
这并不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她,却是在场大部分人,第一次这么靠近而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看她纤细修长的脖颈,没有血色的嘴唇,和微微蹙起、显得厌恶又冷淡的脸。
安蔓闭上眼,只能听见栗纯剧烈的心跳和喘息。
她声音受惊,炸了毛的兔子,快速往旁边避开,“……抱歉,安蔓。我、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
旁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安蔓蹙起眉毛,后退几步,重新睁开眼。
栗纯已经离开身边,戴着面具混入人群,只能通过衣服辨认。她不自在地整理衣服,扣着面具,竭力往人群深处走。
而周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看她。
目光意味不明,充满晦涩和难言的意味。
【叮。】
【当前声誉:你吸引了一些视线】
【今夜之后,将有人为你彻夜难眠。】
安蔓脱离了光线,才发现不远处有个戴面具的红衣男生,对着她十分恶趣味地用手电筒打了灯。见到她,还特地挥了挥手
人群隐隐骚动,安蔓厌烦地移开目光。
江淮盛的声音,及时将场内大部分人的是注意力夺回。
他走下高台,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扬了扬手,提高音量介绍道,“本次狂欢,采取传统的狩猎模式。分为狩猎方—白队,和躲藏方—红队。在今天结束前,如果红队全部被抓住,那么白方胜。反之,哪怕只剩一人,红方胜。败者必须答应胜者一个要求。”
特招生人群里,发出一阵细细的议论声。但还是没有人离开。
明显,大部分的人,都是提前了解过规则的。
“不过,这次唯一的例外点,是我们新增了一位猎物。她的优先级置顶!所有人——无论是红队还是白队——只要有人率先抓住她。”
江淮盛脚步不紧不慢,脸上带着笑容,穿过人群,停到安蔓面前。
他将左手按在胸口,彬彬有礼,鞠了个躬。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介绍,“都将获得胜利!亲手抓住猎物的人,还能要求安蔓小姐
,无条件答应一件事。”
他将重心放在“无条件”三个字上,说完后,刻意停顿了一下,
随着他的讲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
江淮盛没有讲清,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潜台词:比起对抗,红白两队最快的获胜方式,是抓到安蔓。
这个策略,无疑是将她立于所有人对立面,那是一种极端糟糕的境地,无论是那些贵族,还是特招生,所有人第一目标都是抓到她!
“这不公平吧。”人群里,刚刚那个故意用手电筒照射的红衣小少爷,突然开口了。
江淮盛抬了抬头,“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太刻薄了。”红衣少爷摇摇头,“万一她熬到午夜胜利了怎么办?”
江淮盛:“那么她也能获得相应的报酬。如果胜了,安蔓小姐能对红白两队,提出任意要求——包括无条件推举她渡过公投。”
红衣少爷闭嘴了,看上去只能算勉强认同。
“还有问题吗?”江淮盛问,“大家还有五分钟讨论。”
安蔓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她平静地注视全场,大部分人僵持一会儿,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但也有人不同寻常,比如刚刚发出声音的红衣服小少爷。
他忽然从人群中走出,停到安蔓身边,对她热情地打了招呼,“你好,安蔓小姐,好久不见,我是陆珈,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安蔓平平淡淡开口。
“别这么冷淡,可以吗?”
陆珈笑了笑,将手按在胸口,抽出胸口别着的玫瑰,放在她手边的桌上,“我很喜欢你,我们有个群……你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都喜欢你。”
安蔓面无表情地,从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端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下去。
陆珈被冷落了,也不心急,他仿佛微微笑了,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还有我很擅长捉迷藏的。我会抓住你——”
他隔着面具笑了一声,随即弯腰,将玫瑰放在她手边的桌上。
这个举动仿佛一个信号。
在他带头下,不断有男男女女,步伐优雅踱在到旁,一朵一朵的将玫瑰放在她的手边。
玫瑰转眼将桌面堆满,娇嫩的花蕊簇簇挤挤的挨着,仿佛一道微妙的信号。
“看来大家已经选定了自己的目标。”五分钟后,江淮盛再次开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请红队与猎物离开会场,自行躲藏,狂欢6:00正式开始。请大家好好把握时机。”
特招生互相看了一眼,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下,簇拥在一起,一个个离开了会场。
转眼间大厅变得空旷起来,里面只剩下白队和猎物了。安蔓稍稍等了一会,特地等所有特招生都走完了才起身,迈开脚步选了一个方向从大门离开。
江淮盛放下话筒,拿起一支香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喝了一口,立刻有人聚了过来,质问道,“这次的条件怎么这么苛刻,连那群特招生也加入进来,他们凭什么?”
旁边穿着深蓝色礼裙的女生,也跟着皱起了眉毛,厌恶斥责,“大家一起玩玩,关他们什么事!”
“我这就让人去警告一番,看那些特招生,有谁敢抢面前,染指我们的猎物。”
江淮盛将香槟喝尽了,把杯子扔到一边,“我只是遵从大家的意见罢了。”
他只是最近太倒霉了,想要把事情尽可能完善周到,做到最好,就比如说上次的生日会,明明万事俱备,他甚至做好了江赫来搞破坏的应急预案,唯独没想到,会遇到崔少爷遇袭这种事。
事件的主人公之一,还是在生日会上大放异彩、声名狼藉的“校花”。而最近的崔少爷掀起的“抢女友”大战,又恰好将“校花”、江赫,拼凑在一起,让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将江赫踩下去的机会。
红衣服的小少爷又踱步过来,手里也多了一杯红酒,将面具掀起喝了一口,表情有点遗憾地看向门口,打听道,“你说的那几位今天晚上,都不会出现是真的吗?”
江淮盛认出了他,陆家的小少爷,家世尚可,家里非常宠爱,因而有些性格娇纵。平时崔英朗在的时候,还算老实,现在听说人不在了,整个人都抖擞起来。
他低调地应了一声,“嗯,我新收到的消息,说是‘去旅游的那位’回来了,将他们喊去聚餐,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大家要抓紧了。”
周围戴着面具的男女,听闻传言确认,瞬间一片低低地哗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转眼几位少爷不能到达现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所有人。
兴奋和蓬勃的狩猎欲交织着,彼此间默契地私语。
“她真可爱,我喜欢她。”
“真好,本来我还有点担心的,这下可以放开手脚了,不用担心其它事了。”
“我要抓住她。我会抓住她的!”
“我先确认一下他们逃跑的方向……该死,德川为什么这么大,这么好藏!”
江淮盛冷眼旁观,围观这群平时高高在上、金贵不凡的少爷小姐们,因为短短的一句话就开始躁动。
这群天之骄子,天潢贵胄,此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虽然姿态仍然自命不凡了,本质上却和关久了,被终于放出、对着鲜肉垂涎三尺的恶犬。
一群有钱有势的人,露出那种兴奋姿态,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他们有什么好看的人得不到?
“各位。”江淮盛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竭力不暴露自己鄙夷的姿态,“大家都知道,我和这位校花小姐有点过节。上次生日会的事,直到现在,还在影响我。”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收获了一片同情的目光,“所以本次狩猎我也会参与,届时大家各凭本事,好吗?”
一片沉默。
然后是一声懒洋洋的,“随便。”
这次狩猎,难得几人都不在,无论如何,是个好机会。
江淮盛歉意一笑,眼中露出勃勃的野心。他看了眼时间,重新拿起话筒,“6点了,学校的监控关闭了,大门也锁了,请大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抓住这个好机会,肆意妄为,开启这个夜晚的狂欢吧!现在让我重申以下规则。”
“规则1,在午夜时分,请大家回到这里,进行结果统计。”
“规则2,请大家把准尺度,严守红线。”
“规则3,请尽情享乐,尽情恶作剧吧——”
他再次停顿,举起手,注视着机械表的秒钟一秒一秒的转动,等它绕过半圈即将回归起点后,才缓缓吐出喉咙里堵着的那口气。
他抬起头,盖好面具,扫视全场人员。
所有人都抬头望他,凝神静气,无声等待。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甚至有人用笔在上面进行彩绘,汇成扭曲狰狞的恐怖主题,一眼望去白茫茫,黑洞洞一片,冲击感十足,它们无声无息地看着他等待。
“时间到,现在——”指针归零,江淮盛喉咙里的声音提了起来,声音变得高,连同窗外的钟声一起骤然炸响,震耳欲聋。
“我宣布——狂欢开始了!”.
可恶,一群神经病天龙人。
到底什么人才会喜欢这种无聊透顶,幼稚中二的游戏啊!
安蔓走出主厅时,一时间有点茫然,天色渐晚,只剩最后一些余晖,正缓缓沉入夜色。
现在学校里的人剩下两派,一是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到处找地方躲藏的特招生;另一种,则是狂欢日活动刚刚结束,正见鬼似的像外逃的教授和外校生。
安蔓避开所有人,选了个藏身地,屈起一根手指,点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打开手机。栗纯躲在人群里,正偷偷给她当间谍。
[开始了,他们决定先从最近的教学楼搜起,派10个人把手就入口,其他人从1楼往上搜。]
[开始搜第二栋教学楼,抓到了6个特招生,有女生去特招生宿舍搜了。]
[抓了20个特招生。他们开始分队了,有些
人不愿意吃独食,决定一个人去找……他们不许我跟着了。]
安蔓闭上眼睛,再睁开,看到栗纯的又一条信息。
[……你保重,我给韶会长打了电话,他没接。我听说他们晚上可能没法赶回来……我会努力跟上的。]
可恶,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但是,一个人失约可能是意外。
所有人都不在,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安蔓闭目养生,头疼地揉捏额头,不想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她的情况,才是最要紧的。
她给栗纯打字[好。],刚发过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动,有人在用铁丝撬锁,声音吱嘎吱嘎,难听尖锐。
安蔓瞬间收起手机,放轻呼吸,将头贴在柜子门上,安静聆听。
外面有人橇门。
嘎吱——嘎吱——
他撬开了门。
门被推开了。
哒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
人来的这么快!安蔓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脚步声谨慎而迟缓,在周围转了一圈,停留在窗户前。
哒哒、窗帘被掀开,里面空无一人。
停顿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停留在办公桌前。
他拿起水杯,放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咚声。
办公桌下没人。
椅子下的空隙没人。
大概是担心灯光引起他人注意,进来的人没有开灯,而是打了手电,灯光晃过柜子,透过缝隙,安蔓心脏砰砰乱跳,听见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停在柜子前。
对方蹲了下来,呼吸透过薄薄的柜子传了进来,他伸出手按住柜子,打量了一下,接着捏住柜子的拉手,轻轻向外一拉。
还是没人。
一阵失望的叹息。
哒哒、脚步声失望地向外走去。
安蔓躲在柜子里,屏住呼吸,竭力按捺住极速跳动的心脏,刚想松一口气,可紧接着,向外前进的脚步声倏忽停住,转向。
对方忽然绕了一个方向,将另一边的柜门打开——
“surprise!”
红衣小少爷猛地拉开了门,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记错,这里是双层柜呢,你好聪明啊校花小姐。一般人猜不到这里。”
安蔓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身体缩在狭小的柜子里,“你怎么发现的。”
陆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没有穿斗篷,浑身鲜亮的红衣,伸手把面具摘了下来,表情略带羞涩,对她扬了扬嘴唇,“我推理出来的,毕竟除了你,一般不会有人躲在风纪会的办公室里。而本人不才,正好是风纪会的内部成员。”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笑容十分灿烂,退后一步,伸出一只手,十分有礼貌的请她出来,“你输了,安蔓小姐,我是这次游戏的赢家。”
安蔓表情更冷漠了,她浑身难受地窝在柜子里,慢吞吞的挪动身体,把这个仇全部记在韶景荻头上,钻出柜子,冷淡说,“你打算做什么。”
陆珈摇了摇头,将手电筒放在一边自己在旁边,站好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的白面具,被他送去雕了山水画,远看纯白,近看则面清晰的山脉走向。他心不在焉的摸着上面的纹路,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是你的超级粉丝。”
安蔓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珈露出笑容:“我还在经营你的个人站,每天研究你的日常,揣摩你的日常和性格,所以才能这么快找到你。”
安蔓,“……??你喜欢我?”
陆珈笑容满面:“是的!目前来说,应该算得喜欢。我本来很讨厌你恶意追求韶会长,但是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
安蔓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胳膊,又困惑又毛骨悚然:“什么意思。”
陆珈本来想带她走,直接到主厅,提前几个小时结束这场游戏,但是看她似乎不准备走,反而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他想了一下,起身将门锁上,自己在一边坐着,还颇为绅士地为她推了一把椅子,等安蔓坐下了才开口,回忆道,“你不记得了吗……其实我认识你比宴会厅那群人早得多,我在你入学的时候,就见过你了,不过那时候的你和现在有点不太一样。”
他回忆了一下,安蔓大一入学的时候的模样,他当时刚进风纪会,恰巧选了同一门课,又恰巧坐在一起。
陆珈记得安蔓那时候,也很漂亮,性格温柔似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对彼此的感官都不错,当时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成了偶尔交谈的朋友。
只是他很快发现了一点不对,安蔓似乎并不想跟他做朋友,言辞间老是打探两位会长之间的信息,询问他们的性格,喜好,还有恋爱史等等。他察觉不对,转头将这件事上报给了两位会长。
陆珈简单概括了一下,表情怀念又困惑:“那时候你还是挺讨人厌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可爱起来了呢?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人,是太久了吗,你都不记得我了……”
安蔓被他好奇的目光上下扫视,从颤抖的睫毛,苍白的肤色和没有血色的唇,从衣着到动作没有一个地方放过,最后落在她漆黑的瞳孔里。
他仿佛看见了星星一样,瞬间着迷起来,喃喃,“……真好看。”
安蔓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不光是因为他的目光,还有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内容。
……原主追过韶家两兄弟?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韶景荻那里,完全没有表露出一点相关的迹象!
还有他哥韶景戈,两个人和她初识之初,就是面对陌生人般毫无异样、正常交往。
如果是假的,这个人,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谎,并且刻意提起?
她汗毛倒竖,突然微微觉得冷,忍不住伸手按住冰凉的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在心里大喊。
“系统,原主追过这两兄弟吗?”
系统茫然地钻了出来,研究了一会儿,谨慎的给予答复:“啊,我不知道,书里没说。”
安蔓大怒:“你到底有什么用啊?废物!”
系统沉默地缩了回去,“呜呜。”
这次,即使辱骂系统也没办法,缓解心中困惑的情绪,原主和这对兄弟,曾经到底有过什么关系。
又或者,这个人在说谎?
安蔓皱起眉毛,感觉头更痛了,她忍不住想再按按脑袋,回过了神,差点又吓一跳。
——陆珈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的很近,他兴致勃勃,单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专注的看着她的脸,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不舍得离开。
“真好看。”他咕哝道。
安蔓伸出一根手指,按着他的额头往后推,“够了!”
陆珈不太开心地后退了,他干脆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示意两个人向外走,“我就看看,看看怎么了!算了,我们回去吧,想到待会儿夜长梦多,有人来跟我抢你,那就不好了,毕竟我不擅长打架。”
安蔓想再追问他韶景荻兄弟的事,又不方便追问的明显,在心里组织措辞,跟着他向外走去。
陆珈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将面具扣到了她的脸上,上下打量一番,终于稍稍满意,觉得可以走了,“戴上这个面具,说明你是已经被打上标记的猎物,走吧。”
面具大了一点,安蔓向上推了推,绞尽脑汁,扯上相关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按照你说的,你应该讨厌我才对。”
陆珈心情十分愉快,
声音也飞扬起来,在夜风中轻轻回荡,伸出手,还算绅士的扯住了她的袖口,拉着她向前走,“以前不太喜欢,最近注意到,突然觉得,我说不出来……这需要什么理由吗?”
安蔓:“当然!”
陆珈脑子转了转,唔了一声,“那我想想。”他突然顿住了脚步,伸出手拦在安蔓的面前,身体猛然的警惕起来,举起手电照过去,“谁,出来。”
为了避免遇人,他特地抄了远路,没往灯光多人声鼎沸的地方走,专走人少地偏的小路,此刻两人正好路过一片树林。路灯下,树木安静地伫立在两侧,在黑暗中静默地沉寂着,偶有飞鸟,也不过发出一点扑簌簌的声音。
此刻,在高大的樟树下,憧憧倒影中,却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黑漆漆的人影。他身材挺拔,伫立在树影的黑暗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手电晃过他的位置,才隐约露出一角藏蓝色的衣服。
“我。”人影从树丛中慢慢走出,他身形挺拔修长,藏蓝色西服,鲨鱼皮鞋,白面具下方的位置被人为地勾了一道弧线,看起来像一个惨白诡异的微笑。
江淮盛走了出来,投降般竖起双手,“是我。”
陆珈刚刚听到皮鞋踏碎树叶的声音,才蓦然警惕起来,质问:“你怎么在这,你跟了我们多久了!”
江淮盛:“不,我只是刚好找到这里。”
陆珈:“那你怎么不出声!你在跟踪我们?”
江淮盛耸了耸肩,声音难得有点无奈:“我怎么出声,你手上还拿着弩,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算了算了,我立刻就走好吧。”
陆珈摇头:“不行,你走了,和其他人告密怎么办!”
江淮盛无奈,微微侧过头,摘下面具,对安蔓眨了眨眼,亲切又俏皮,“那怎么办,你都抓住她了,直接去宴会主厅就好,难道还要在旁边守着我防止我告密吗?”他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或者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是主持人,最终结果还是要我统计的。”
安蔓百分百确定他不安好心。
但陆珈这个傻白甜,看着不傻,对人的警惕心却不高,在思考几秒之后,居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而是伸手向前指了指,命令,“你,走在我们前面,不许停。”
江淮盛叹气,把面具往旁边一扔,无奈耸肩,“我都说了你没必要这么戒备,算了,我理解。”
他一边叹气,一边从树丛中走出,一接近两人陆珈就举起了手,瞄准他,只好后退几步,无奈笑了,“行吧,这样可以吗?”
陆珈勉强答应,放下手,谨慎评估了一下,才开口,“算了,这个距离差不多,你再——”话音刚落,前方的江淮盛蓦然转身,握住他的手,往前一拽,接着抬腿屈膝膝盖猛然撞上他的胃部!
“啊!”陆珈骤然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弓成熟虾,脸上迅速窜起痛苦的神色,腹部一阵阵抽搐,刚想反击,又被人击打后颈,身体一软,浑身失力的软了下去。
江淮盛一个手刀将人放倒,在路灯暗淡的光线下,他嘴角猛然上扬,赫然是一个和面具一样狂喜的笑容!
他没想到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刚开始决定和其他人一样寻找,后来发觉效率太低,于是蹲守在必经之路上,没想到真给他蹲到了!
现在猎物就在他手边,此刻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没人赶得及,他完全可以在被发现前,将人带回去,结束这场无聊透顶,毫无意义的游戏!
“别担心。”江淮盛往前走了几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需要你稍微配合我一下。”
安蔓慢慢摘下面具,扔在一边,脸色煞白,表情惶恐,咬着嘴唇倒退几步,“我害怕,你不要伤害我……他家世那么好,你都敢伤害他,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江淮盛几乎想笑,她算什么普通人,要是她算普通,那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只能算得上稀疏平常。
他不是很将陆珈放在眼里,伸腿将地上的人踹了一脚,向前迈了一步,并不着急,这一片树林他确认过,周围完全没人,此刻简直像是探囊取物。
而安蔓的反应,也和真正的猎物别无二致,浑身颤抖着,表情空白,因为目睹暴行而恐惧不安,只能本能后退,又不敢大动作惹怒他。
“没关系,他家虽然还行,但是和江家体量比起来,不如它的1%,顶多能比得上江家一根手指头。”
江淮盛一边放低了声音,轻声诱哄,一边轻轻迈出脚步向猎物靠近,动作不疾不徐,如同他在远郊猎杀兔子时一样,“而你不同,你多重要啊,你是江赫的女朋友,崔少爷为了你受伤入院,韶家的两位少爷对你念念难忘,依依不舍……”
安蔓浑身发抖,咬紧牙关,牙齿却仍然怕的咯咯作响,只能浑身发抖的看着他,拼命摇头,“我好害怕,你、你不要靠近我……”
江淮盛看着她的脸恍惚了一下,突然觉得,那些少爷们莫名其妙的激动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她确实长得非常好看,有让人追逐的资本。
脆弱又美丽,即使在这种惧怕的时候,牙齿用力咬着嘴唇,唇齿中涌出的殷红的血色,有一种让人恍惚的美感。
“别担心……”江淮盛的声音放低了一点,这次是真心实意,柔的几乎能滴水,“跟我走就好,”
谁知他刚一靠近,安蔓突然跳了起来,猛然甩了他一巴掌!
“陆珈陆珈陆珈你快点!”
对于陆珈,她还考虑到想要获取原主的信息,不太方便出手,但是对于这个人她完全没有顾忌!
江淮盛震惊地愣着,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人从背后拽着领子往后一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头重重的撞上石板路。
“唔!”一股巨痛瞬间蔓延全身,霎时间他身体失去力气,从头到脚瘫软到脚底,有什么东西在后脑淌出,湿润滑腻,将他的头发都弄湿了。
陆珈也痛的要命,刚刚被人猛揍了一顿,虽然装晕避了过去,但是到底没有全部恢复过来。恼怒地对人一阵拳打脚踢,几分钟后,又忍不住浑身瘫软起来
“狗东西,还想吓我。”安蔓上去踹了江淮盛一脚。
他浑身抽搐,整个人浑浑一震,根本没法反抗,只能伸手攥住旁边地上湿润的绿化草坪,手指深深的扣入泥里,声音断断续续,痛到扭曲,“你,你怎么能……”
安蔓不爽:“就许你吓我,不许我骗你是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双标。”
江淮盛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哪里,但那一定不轻,让他完全失去了力气,不断抽搐着,手脚失去控制,被迫仰躺在地面,看着安蔓恶毒又漂亮的脸。
她在月光下,清丽美艳,皮肤莹润通透到几乎透明,在月光的倒映下,简直像是全身在发光。
她微微低下头,明明是冷淡十足的脸,垂眼的表情却嫌弃非常,浓密乌黑的睫毛一扬,冷冷地看他一眼。
江淮盛浑身失去力气,“你不怕我报复……”
安蔓:“没关系,我有人罩,而且这也不是我干的。”
江淮盛气笑了,事实上他根本没力气笑,那种抽搐的痛感蔓延,让他声音渐渐变低了,“医院……”
安蔓懒得管,抬腿迈过他,看了看陆珈,他头朝下趴在地上,脸压在草丛里,双手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彻底没什么动静了。
她拽着他肩膀上的衣服,费了点力,把人翻过来靠在草坪上,伸手探了探,呼吸正常,只是晕了过去,整个人的表情显得有几分痛苦。
看完了,才有闲心扭头去看江淮盛的情况,四周的光线也不太清楚,他头下好像湿开了一片水渍。安蔓又踹了他的小腿一脚,“喂,你怎么了。”
江淮盛浑身抽搐一下,喉咙里呃了几声,没有说出完整的话,像是彻底晕了过去。
安蔓有点发毛了,她蹲下身,打着手电筒对着他照了照,江淮盛整张脸因
为痛苦而扭曲,头正好撞到石板边缘的尖锐一角,头顶已经蔓开了一片湿红。
安蔓的手开始哆嗦起来,怎么那么像凶案现场啊!上次崔英朗的事也算了,这次她真的是无辜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好吗!!
最多扇了一个巴掌,不过就是摔了一跤,人怎么就这样了!
第57章 第57章莞莞类卿片场(狂欢日未……
57.
江淮盛头很痛,浑身难受,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他恍惚间,分不清楚何年何月,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下课后,被母亲牵着手,带到了一栋豪华的宅邸外。
他裤子偏短,露出一截脚踝,校服外套紧紧拉着,脖子上裹着围巾,但露出来的脖子和脸颊还是在冷风中冻红了,手指被母亲紧紧的握着,逼迫他看向宅邸门口停驻的黑色轿车,车内走出一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孩。
男孩一身黑色小西装,板着脸,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处境却大不相同。这个男孩明显娇生惯养,被家人捧在手心,刚下车就被人迎了进去。
“痛。”母亲的手掐的更紧了,痛的他叫了一声,下意识想要逃跑却,被摆正了头,死死盯着那道背影。
“看着!好好看!那里的东西本来应该都是我们的!都是因为你不争气,你爸爸才会不认你,给我好好看!”
他被捏得痛极了,指甲掐入手心,眼睛被风吹入,又干又涩,吹出了满眼的泪花,却不敢挪开头,只能死死的看着那道尊贵的背影。
……
江淮盛忍不住闭了闭眼,在睁开时有点恍惚。
黯淡的路灯,坚硬的石板路,还有一只手,在他的裤根乱摸。
“……你在干什么?”
“你手机在响啊。”安蔓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站了起来。
江淮盛:“……”他简直不可置信,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对方放任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被生生痛晕过去,现在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冰凉,似乎是痛到麻木,身体反而好受起来,头顶也不再流血了。
力气恢复了一点,他伸手一摸,外套不翼而飞,头顶被柔软厚实的面料包裹住,绕过后脑勺,粗浅的打了一个结。
江淮盛:“……你就是这么处理伤口的!”
安蔓刚刚费心费力给人包扎了,确定伤口不深,人不会死,才松了口气。
闻言不满地踩住他的胸口,皮靴在胸上恶意碾了碾,留下一个黑色脚印,“我给你止了血,垫了头,还准备给你叫辆救护车,世界上有我这么以德报怨的人吗?”
江淮盛被踩的怒火中烧,气得半死,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够了!”
她却没在意,扭了扭,没挣脱掉,干脆继续踩着他胸,点开了电话。
“江淮盛,你在哪?我们抓住一个内奸,这女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我们身后,被子晟发现了,一把逮住!”
“你猜猜是谁,掀了面具才知道,这不是下午和校花一起出场的那女的吗?我们审了一会,这人居然一直在和校花通风报信!”
“……没问出校花的藏身地,我拿了她的手机,准备等会设个局把校花骗出来,瓮中捉鳖,嘻嘻——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江淮盛的手松了松,安蔓抽出腿,半蹲下,作出口型:“回他。”
江淮盛微微侧头,目光盯着手机,心里有点犹豫,他是主持,只要他不动声色透露几个暗语,就能轻易把人引过来,抓住安蔓。
心中的念头刚刚一动,脸颊忽然被人拍了拍,安蔓歪了歪头,在月光下看着他,清冷皎洁的光线映照着她瓷白如玉的脸。
手指若有若无按在他的头顶,透出一种无声的威胁。
她微微上扬了嘴角,充满恶意,在他耳边悄声道,“说啊。”
这个女人!
江淮盛根本不知道,江赫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她除了好看一无是处,性格里根本没有真善美的成分,对受伤的人置之不理,还刻意威胁……
“快说。”安蔓烦了。
江淮盛:“……我有事。”
“这种机会都不好奇。你是发现了校花的踪影吗?”对方抱怨,“算了,看到我跟你分享消息的份上,有笑话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我!”
“没问题。”江淮盛几句话把人打发走了,结束通话后,安蔓又把手机拿走了。
他憋了一会,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管我吗?”
安蔓在手机上各个软件上点,心里想着栗纯的事,心不在焉,“管,这就给你叫个救护车。”
“不行。”江淮盛却立刻拒绝,“不要叫救护车,既然我现在不痛了,就说明问题不严重,我去医务室就好……不、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安蔓“哦”了一声,继续按手机。
江淮盛没得到想听的回答,却不舒服起来,“我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才会想去医院,但如果没事,哪怕躺都得躺过狂欢日,不然我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会变得更糟。”
安蔓对他的卖惨不感兴趣,淡淡瞥了一眼。
发现这家伙,跟江赫不愧是“兄弟”,真的有几分神似。
英俊,冷漠,但是眉眼间,多出了江赫绝不可能有的阴郁自卑。
她来了几分兴趣,脚尖碰了碰他的脸,“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江淮盛一愣,“什么?”反应过来之后,他迅速黑了脸,难以置信道,“你把我当替身?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他生气起来,黑眼睛炯炯发亮,眉目间那股隐约自傲,和遮不住自卑更明显了。
那股阴郁的气质倒不像了。
安蔓实事求是,掰着手指数,“首先,他比你好看。”
“然后,他背景比你好。”
她想了想,“最后能力也比你强。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有哪里是如他的?”
几句话下来,把江淮盛噎了个不轻,半天说不出话。
安蔓没管,人没死就行。
陆珈也还在那里躺着,她准备一会儿打个电话,让救护车把两人一起拉走。指尖在多个社交软件上进进出出,终于找到一个标记为[K-狩猎]的匿名群。
里面正实时更新消息,屏幕刷新的很快,正在讨论,如何处理栗纯这个“内奸”。
[她说是韶会长派她来的。]
[有可能……]
[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安蔓蹙了蹙眉,用江淮盛的账号,编辑了一条[我是江淮盛,别动她,我有用。]。
刚编辑完,手机主人就在旁边低笑出声。
江淮盛讥笑,“你在嘲笑我是不是?”
安蔓刚把信息发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抬了抬头,“啊?”
“你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
江淮盛和江赫略微相似的脸,抬了起来。暗淡的灯光下,他的发丝凌乱,脸颊蹭上了血,额头上凝着汗,狼狈不堪,咬牙切齿,“你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否定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哪里都不如他,根本不配和他争!”
安蔓:“什么?”
江淮盛讥讽一笑,“所有人都说我不配和他争?可你知道吗,外貌是父母给的,能力,我也有!背景?明明都是江家的孩子,凭什么他有的我不能有,我就那么低贱吗!”
安蔓沉默片刻:“我说的话重要吗?”
江淮盛:“怎么不重要!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他平日里也是这么和你说的,这就是他的想法,可笑!”
安蔓弄清他崩溃的原因了。
她是江赫的“女朋友”,她的想法约等于江赫的想法。
江淮盛的一切行为,都是绕着争夺江家,打压江赫转的,就连今天行为的出发点也是如此。
而竞争对手,这么轻视他,让他难以忍受。
安蔓又觉得他有点意思起来。
她微微低头,仔细端详他那张脸。
漆黑发色,和俊美五官轮廓,和江赫有点类似。其它的则不同,略显斯文柔和的眉眼,淡琥珀色的眼睛,尤其是现在割裂羞恼的表情,让他的气质彻底和江赫分别开了。
特别是这种痛苦而狼狈的表情,是江赫那种体体面面的人,绝不可能做出来的。
可惜安蔓真的还挺想看。
“你现在看的是我还是他?”江淮盛突然定定地看着她问。
安蔓端详着他的脸,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敷衍地拍了一下,“当然是你啊。”
如果江赫能这样狼狈一次,或者哭一次,就好了。
第58章 第58章狂欢日完
58.
江淮盛被她看了一会,忽然移开视线,莫名不自在起来,忽然问,“你在想什么。”
安蔓:“在想给你叫救护车。”
江淮盛立刻拒绝:“不行!”
顿了顿,他试探性开口:“这样吧,你作为我的猎物,一起结束游戏。作为回报,我不会对你提出要求。”
“想的真美。”安蔓不高兴了,“我叫人了。”
“等等!”江淮盛见安蔓似乎正准备打电话,也顾不上刚才那丝恍惚,伸手拽住她的衣摆,提高声音,“你知道今夜为什么那几位都不在吗?因为他们被拦下来了。”
见安蔓一时间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略显困惑,扭头看来,他咬牙继续道,“你别想了!今天午夜前他们都没法脱身——你只靠自己!那群家伙的手段非常齐全,没有我,你考自己躲,肯定会被抓住,你别叫救护车,把我扶到主厅,我有办法让你安全度过今晚!”
安蔓被说的有几分意动,“什么办法?”
江淮盛:“虽然这是一个单方面的追捕游戏,但主持人,总是有几份特权。”.
安蔓确实需要安全度过今晚。
她确认一下对方的状态。
江淮盛的伤口血止了,后脑勺头发一簇簇黏着,凝固成干涸的黑色,他艰难地握住了安蔓的手臂,借力一点点撑起上半身,光是这个动作就让他喘息了半天。
休息了一会儿,再撑着她的肩膀勉强爬起来,只这样就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只能把上半身压在安蔓身上,额头上扎着的外套松松滑了下来。
江淮盛轻蔑的目光,滑过躺在路边的陆珈,喘气说,“走,宴会厅就在前面,不要管我,那里有医务人员。”
安蔓谨慎的确认了一下他的状态,江淮盛的体重不轻,呼吸粗重,两个人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让她几乎都要后悔帮他。
两人脚步一深一浅地到达了宴会厅门口。
侍者看到这对奇异的组合,愣了愣,赶紧迎上来,大喊,“医生!”
一边喊,一边将他从安蔓肩上扶开,将两人一起带到一边的医务室里。
江淮盛被面朝下地按在病床,立即有人为他来处理伤口。
男侍者将门关上,看着这对奇异的组合,轻声询问,“请问这位是……”
“我的猎物。”江淮盛冷冷道,“处理完伤口后,你先出去,把门锁上,管好自己的嘴,等到狂欢日结束再来。”
安蔓想起来了:“在路上还有个晕倒的,你们能去把人带过来治疗吗?”
江淮盛冷笑阻止:“你搞清楚,我在帮你作弊,安蔓小姐!”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有底气。
江淮盛被处理伤口时无法动弹,只有指尖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他的手指还能感觉到安蔓的体温,刚才脱力的时候只能依偎着她,靠的太近,彼此之间的温度清晰,嗅觉也变得灵敏。
她喷了香水,轻盈的果香。
而且,她还是江赫的女朋友。
他的心里有种近乎暴虐的摧毁欲,她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想要催折的气质,清冷高傲,高高在上,想让人将她捏在指尖,寸寸扼断。
他尤为想看,自己当着江赫的面羞辱她时的模样。那一定相当精彩。
“你们处理完就滚,别在这里碍事。”他说。
等所有人把伤口处理好,纷纷听话出去,将门锁住。
他才艰难的稍稍扭头,露出肖似江赫的侧脸,安蔓果然看了过来。
江淮盛嘲讽,“像吗?”
“像。”安蔓打量。
五官是像的,但又不同,他趴在床上不能动弹,头脑裹着纱布。
容貌英俊,气质委顿,像落水狗。
江淮盛满意自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嘲讽,居然只能靠这种方法。
但是无所谓,如果能把人争取过来,同时给予江赫和安蔓一个重大羞辱,暂时当替身,也不是不行。
“江赫那种人,是不是硬邦邦的,脾气很臭,根本不懂得哄人。”
他讥讽一笑,“如果你们吵架了,或者你什么时候想找安慰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帮你对付他。”
安蔓:“……”好可怕的商战。
为了上位,愿意忍辱负重。
他简直就差明着说,自己可以来挖墙脚。
江淮盛原本只是随口一提,说出来之后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行性。
安蔓真的很漂亮,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陪江赫,可惜了。向来美人能者居之。就算安蔓拒绝,如果他真的打败江赫,接手江家。
……也不介意,顺手接了他的女朋友。
安蔓挑了挑眉:“……我考虑一下。”
江淮盛不悦:“你在糊弄我,你觉得我没有资格?”
安蔓打量了他一下,“主要是觉得你这副样子,没什么说服力。”
江淮盛意识到自己狼狈不堪,毫无吸引力的情况,侧过去的头立刻挪了回来,咬紧牙齿不说话了。
……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安蔓借用江淮盛的手机,查看[狩猎]群。刚刚用他账号发的消息,得到了一片回复[???]。
好消息:他们不再讨论如何处理栗纯。
坏消息:他们开始仍然在更新自己的狩猎成功。
指尖一点刷新,群里立刻有人上传了一段视频。
[终于找到这个人渣,也算为民除害了。]
镜头晃动着,有些模糊的雪花,忽又拉近,对准了一个蜷缩在地上惨叫的男生。
他的斗篷被扒掉了,面具掉在地上,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一边向远处蠕动,一边痛叫求饶,“不要,不要。”
他挣扎了一会儿,鼻青脸肿,怎么也躲不过镜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爬起来跑了。跑了两步又被人按着在地上,捏着脸对准镜头。在尖叫的兴奋声中,有人嬉笑道,“跑什么呀。”
下一秒又有人发了一段视频,
一片混乱中,几颗树冒着火光,被人点了燃,火焰从树尾窜上树间,将树林映的明亮如昼。几个白面具优哉游哉地浇水,一边指了旁边捆成一排的特招生,“太没规矩了,居然敢放火。”
几个特招生的脸被火光照的通红,面带羞辱,嘴唇颤抖,“不是……不……”
[?怎么想的,没点自知之明吗!]
[人受伤了没什么,要是损伤了学校的财产,这些人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低贱。]
[那只打了粉色蝴蝶结的鳄鱼是谁的?差点咬到我!]
[今年真热闹,我还看到有人带了只警用嗅探犬。]
[嗅探犬算了什么,还有人带了雷达探测器。]
[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人找到校花吗,她是地鼠吗这么能藏?!有没人提供她今天的穿着,我怀疑她是抢了白方的面具,混入人群中了。]
[谁有她用过的东西?我带了狗。]
[联系我。]
安蔓越看,越皱起眉毛。
群里面开始集中聊起有关她的话题,讨论自己搜寻过哪些地方,抓到了几个人,有哪些角落没被清过,猜测可能藏在哪里。
还有人和陆珈一样,开始分析她的行为轨迹,一群人联合起来,动用各种手段集中搜寻。
甚至,狩猎群实时更新消息。里面提供了她的各项信息,还有照片。从今天走出宿舍,再到进入宴会厅,侧脸、正脸,各个角度……
仿佛有人无时无刻,暗中注视她。
她的皮肤泛起细细的鸡皮疙瘩,忽然有种极强的被窥视感。
“到了。”江淮盛不知何时坐起了,他从床头抓了一大把止痛药,就着水喝了下去,闭上眼睛,“时间到了。”
“什么?”安蔓敛去皮肤上那股微妙的不适感。
江淮盛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缓
了缓,终于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力量,“午夜到了。”
铛铛铛——
凌晨的钟声响起。
十二点到了,狂欢式进入尾声。
江淮盛吃了止痛药,表情放松,用手背擦了擦脸,立刻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我们去主厅。”.
午夜时分。
宴会厅没有开灯,古堡式建筑的各处被点上银蜡,每张桌子被放置了一盏连枝银灯,还有巨型蜡烛被插在墙上的悬浮灯盏中,晃动的火光透过玻璃灯照映入大厅。
氛围湿润、阴森、冷淡,宛若恐怖片里的狂欢现场。
红白两队分开站着,特招生的红面具被全部掀开,所有人被绑起来放在角落里。
他们面色惴惴,惶恐不安,如同待宰羔羊。
戴着白面具的贵族们手持一盏灯,慢慢走进了宴会厅,灯光将他们黑色斗篷影子拉长的,火光森冷的映照在白色面具上。
当江淮盛握着一只白蜡烛,从门外缓缓走路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沉默的注视他……和几分钟后,出现的猎物。
江淮盛重新拿起话筒,走到人群中间,面色坦然,毫无受伤的样子,数了一遍特招生的人数,“果然,就和从前一样,白队获胜。从建校以来,四五百年了,只有过五次特招生获胜的情况,你们还是要加把劲啊。”
一片寂静。
特招生们绷着脸,脸上满是不甘失落。
其他人没有说话,安静等待。
“太安静了,感谢你们的配合。”江淮盛表情不变,“请允许我现在狂欢宣布结果,白队获胜!请特招生遵守规则,向白队兑现承诺。”
所有人没动,等待另一个结果。
他在大厅投射下来的光线中,停顿了一下,“至于猎物,本次猎物,直到午夜也没有被捕获,所以猎物获胜——”
带着面具装着斗篷的贵族骚动起来。
嗡嗡的窃窃私语,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对着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一个贵族男生站了出来,他戴着面具斗篷,只有声音能听出几分本人特点,“不可能!我翻遍每个角落。用雷达探测器,将德川每一个生命迹象都找出来了,还是没有找到猎物,我有充分理由怀疑,她使用了违规手段。”
他不光是自己找,还和别人一起联合,将学校放了个遍,就连躲在课桌抽屉的小猫都翻出来。唯独没有找到安蔓。
一个冷森森的男声说,“赞同……你和猎物为什么是一起出现的?我有权利质疑你包庇猎物。”
“违规。”
“校花小姐,可以解释你这段时间藏在哪里吗?我们真的很好奇。”一个女生说。
“……查定位。”
“违规。怎么能这么草率结束。”
“违规。”
“违规!”
声音越来越大。
人群轻嗤着,涌动着,手里的蜡烛微微晃动,照入面具里黑黝黝的眼睛。
江淮盛皱起了眉毛,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安蔓的影响力,往年的猎物,所有人抬抬手就放过了,但是今年却格外的耿耿于怀和执着。
他们站立原地,静默抬头,白色面具凝视安蔓,无声地施加压力。
江淮盛问:“那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一个男声说,“调取定位,查处作弊。好好的节日,怎么能因为作弊扫了大家的兴致呢。”
“或者……”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再来一次,在她身上加上监控,以示公平。”
一阵低笑。
公平在这里是个贬义词。
江淮盛略感吃力,他虽然帮助安蔓作弊,但是经不起查,也没有获得什么报酬,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牵扯上非常吃亏。
要是改口的话,有利有弊,运营一番,也不是不能收获更多……
他犹豫要不要改变说法,外面,却忽然响起来一道脚步声,一个冒冒失失的女生冲了进来。
栗纯几乎是在看到安蔓出现的第一刻,冲了过来。她没戴面具,表情惊魂不定,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结结巴巴说:“韶会长,韶会长回来了!”
第59章 第59章游戏
59.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宴会厅的寂静。
氛围几乎一下子凝滞了,像即将沸腾的水骤然冷却。
没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次狂欢日,都是一场有权有势者的肆意欢乐,虽然打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名头,但大部分情况下,是高位者占据一切,向下狩猎。
而猎物们狼狈逃窜,四处躲藏,团结、合作、出卖、分裂……失败。
成为被戏耍的一员,被人赏玩、把弄,有时运气好了,施加恩惠,被贵族欣赏欣喜若狂的表情。
但这次……没头没尾,不明不白,让人的心口莫名堵着。几乎不需要证据,他们就可以断定——她作弊了。
她肯定违规!否则不可能藏的毫无破绽。
虽然作弊,也是狂欢日的一项美味,慢慢逼迫也十分美妙,但一切的前提……是没有外力介入。
贵族们一言不发。
作为代言人,江淮盛不得不主动开口,打破寂静:“哪个韶会长?”
栗纯的眼珠子转了转,一一扫过带着白色面具的嘉宾们刚刚倒霉,被抓住,还被逼问的经历,让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阴影,“就是风纪会的那位少爷。”
宴会厅静默无比。
蜡烛融化了,淌下白色的蜡,油凝固在灯盏上,一滴滴堆砌着,凝固成崎岖可怖的形状。
江淮盛也沉默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韶少爷”是谁,狂欢之夜仗着匿名,人群可以肆无忌惮,任性妄为。但是接近结束的现在,就需要考虑更多。
栗纯有了点底气,鼓起勇气说,“韶会长要见安蔓,我要带走她了,可以吗?”
江淮盛的视线划过安蔓。
她平静地站在原地,看起来对一切早有预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轻咬舌尖,面色不好:“当然可以。”
栗纯有点惴惴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拉住安蔓往外走。
安蔓表情平淡,握住栗纯的手,慢慢转身。
宴会厅里的氛围,奇异地沉寂。
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也没人说话,他们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小圈,在明明暗暗,阴森的灯火中,抬起白色面具。
黑洞洞的眼睛,沉默地凝视着她们,立在大厅中间一步步向外走去。
她的每个举止,每个动作,每一丝表情都被人深深注视着,似乎一旦得到允许,就会扑上去将她据为己有,蚕食殆尽。
这种微妙诡异的氛围,让栗纯怕的发抖,只能哆嗦着依偎在她身侧。直到两人走远了,目光还久久没有收回。
啪嗒——
几秒钟——或者几分钟后,有人将灯突然打开了。
所有人一下子从黑暗中被拖了出来,重新站在明亮的大厅里。
良久之后,才有人开口。
“有意思。”
“噗。”
“我还以为韶家那个只是觉得有趣,加一脚罢了,没想到真有那份心,眼巴巴来了,给她做靠山。”
有个戴面具的男生,伸手摘下面具,扔在地上,毫不介意地将一张脸露在大庭广众下,抬脚踏上去碾了碾,轻笑道,“也好,太容易到手的猎物,毕竟无趣,只有这样才更有趣。”
另一个男生解开了斗篷,扔在桌上,走到那张盛满了玫瑰的桌子,手指敲了敲脑袋,冒出个主意,叫来了侍者,笑道,“将这些鲜花包装好,明天送给校花,这可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这件事绝对没完!别让我找到是哪个人帮她作弊的。还有你江淮盛,你这个废物!真没用,猎物都护不住。”另一个嘟嘟喃喃,翘着二郎腿不高兴道。
“真倒霉,让她逃过一劫,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机会。”
“没关系,还有公投。”
“唔……公投啊,真好。真好。”
“各位,那么狂欢日就这样结束了。”江淮盛表情微妙。
这无疑是一场失败的游戏,没有人从
中得到满足,猎物做了弊,狩猎戛然而止,那种心口痒痒的感觉不上不下让人挠得慌。
结束的太草率了。
怒意无从发泄,渴望更加蓬勃。
与其说他们打消了想法,不如说他们因此更感兴趣了。之前只是在安全的情况下稍稍探头,现在,说不定愿意顶着塔尖那几位,私下出手。
“狂欢日的结果是——白队获胜。请各位特招生嘉宾们,好好遵守规则。”江淮盛按着后脑勺的纱布,迅速说完了。
他感觉止痛药在失效,今天的事还要收尾,但脑子里念念不忘的,还是安蔓离开前看都没看他一眼的样子。
漂亮冷漠,近乎无情。
对方完全没把他当个人,只是个有用的工具。
就算是陆珈那个没脑子东西,屁颠屁颠上去倒贴,在安蔓那里也只获得了差不多的对待。受伤、昏倒、无人问津,结果在意的对象转身就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他。
“帮我叫个家庭医生过来,不要声张。”
江淮盛打了一通电话,挂了之后,环顾四周,已经没人在意特招生了。人群三三两两没有散去。
他们彼此交谈,眼睛闪动。无一例外的,充满了恶意满满、兴味十足的目光。
虽然失望,但也不乏趣味。
毕竟——接下来,还有公投.
这个混乱的夜晚,总算要结束了。
栗纯还没从宴会厅里那副诡异的场景回神,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有余悸,“幸好我进去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听说过去年有个人被他们玩进了重症监护室,到现在都还没出院!幸好韶会长及时联系我了。我们现在赶紧去见他。”
安蔓不太高兴:“韶景荻终于来了?”
栗纯听到她直呼其名,吓了一跳,“你小声点!吓死了,不要在我面前这样。我很害怕的好不好!”
安蔓勉强点头:“晚上谢谢你。没事吧?”
“还好……没受伤。”栗纯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兴奋:“没事,我也不是为你,韶会长已经许诺给我想要的报酬了,下次要是有这种事还叫我!”
安蔓稍稍放心:“那还行。”
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又觉得那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努力回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好像还有个被江淮盛揍晕、躺在石板路上的人。
她忘了对方的名字,但还记得他口里说出的信息。
原主很可能……追过韶家两兄弟。
这件事,比狂欢日还让她不安。
安蔓不动声色开口,试探道:“纯纯,你知道我和这两位会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栗纯打了个寒颤,“哎哎,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怪吓人的……”
安蔓:“说重点。”
栗纯搓了搓胳膊:“我想想,我不知道啊,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你和他们相处。”
安蔓按了按太阳穴,换了个问法:“那我以前有过什么反常活动吗?”
“有。”栗纯想了一会,“你有段时间特别爱打游戏,天天捧着手机,如痴如醉,好像从……我不记得了,你现在不玩了吗?”
栗纯声音带了点试探,语气略显疑惑。
安蔓知道栗纯察觉到不对,不过她没义务向她解释,直接了当问:“你知道那款游戏名字叫什么吗?”
栗纯:“我知道。我印象还挺深。”
安蔓问出游戏名,在手机里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游戏图标。
她查了一下,那是一款普通的手游,画面精致,立绘唯美,但名气并不算很大,发行时间也不长,一点进去,就是漫长的加载。
“风纪会的福利真的不错,有不错的提案都会支持,这个游戏好像就韶会长支持开发的,创作者是他朋友。”栗纯表情透露出一点羡慕,眼睛却往她的脸上瞄。
安蔓脸色不太好看。
短短的时间,游戏的进度条已经加载完毕,跳出登录界面。其中原主角色的id一项,赫然标着一个加粗大放大的昵称。
【公主】
……这是韶景荻第一次见面时,对她的称呼。
第60章 第60章对了……
60.
安蔓脸色异常难看,手指点了登陆,进入游戏界面。
这是一款普通的联机游戏,可以交友、聊天,她翻了一下这个账号,总共只添加了两个好友。
第一个好友,显然是韶景戈,没有回复过任何消息。
反倒是韶景荻的号,和原主聊的热火朝天,无话不说。从校园生涯一路谈到生活琐事。
安蔓点进聊天记录,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紧了:“系统,剧情里不是没有这事吗?”
系统非常小声:“可能是有,只是没有记录……”毕竟原主的戏份在书中不多,并不重要。
安蔓指尖翻动聊天记录,“这这看起来,和韶景荻不像不熟的样子。”
她快速翻阅完毕,联系现有信息,渐渐在心里勾勒出一条清晰的线:原主试图接近这对恶魔双生子,却无处下手,只能通过陆珈套取了两人信息,下载了游戏。最终,目的达成一半,在游戏里和韶景荻成了朋友——当然,这只是原主视觉。
陆珈作为风纪会成员,显然,一早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韶景荻。
也就是说,原主一开始在他面前就是赤裸裸的、被送上门来的玩具。在游戏里的示好、聊天,都被视作一种糟糕的趣味。
“所以,韶景荻一开始就喊我【公主】,其实是在叫游戏id?甚至可能是包含恶意,想要故意戏耍一番,让人难堪的。但我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还有韶景戈肯定。”
当韶景荻故意挑起游戏的事,却发现她没有任何记忆情况下,会怎么想……失忆?生病?还是……
安蔓深呼吸,“什么意思,他们从第一次就发现了我不是本人?”
系统试图安慰:“可能没有那么糟糕?”
安蔓:“非常糟糕。”
韶景荻有可能知道她不是本人,知道她是假的,但就是故意装作无知,在旁边看她破绽百出地演戏。
意味着这两个人一开始就把她当猴耍,在旁边看戏,欣赏她的种种反应!
系统演算了一遍,“……确实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极高。因为男主三四号,就是纯纯的乐子人性格。”
安蔓大脑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痛,又惊又烦,思绪搅成一团,最后化成对韶景荻这两兄弟的迁怒。
怎么那么烦,那么多事,那么爱玩,就不能就安安分分一点,好好做狗吗?
好烦,就不能老实点吗!
“到了。”栗纯将她带到风纪会前,楼底已经停了一辆跑车,四周灯光亮起。
韶会长站在车边,单手扶住车门,一副风度翩翩的姿态,目光落在远处,握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模样闲适淡然,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安蔓表情糟糕,心情烦躁,被揭穿身份的不祥预感,让她前所未有的不爽起来。
栗纯:“韶……”
安蔓微笑咬牙:“你先走,别留在这里打扰我们了,我要跟他单独叙旧。”.
咔嚓。
夜色中火光一闪。
韶景戈点了一支烟,夹在指尖,注视着烟草燃烧,在黑暗中亮出橘红的光点,表情漫不经心,淡淡的。
他站在路灯下,衣冠楚楚,眉目俊朗,是那种生活优握,被权力供养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形象,有种养尊处优的文雅。
韶景荻:“你到了?这么快,我这里还没完呢,玉泽那个神经病不
知道发什么疯,就是不让我走,你先替我顶一会儿。”
“好。”韶景戈嗯了一声。
韶景荻的眼睛转了转,笑了出来,“别忘了,叫她公主,我想知道,她到底多久才能对这个称呼有反应。”
韶景戈淡淡答应了:“好。”
韶景荻玩笑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对她不感兴趣~这样也好,你千万别对她出手哦,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两个人今天本来早就该回到学校,却被人突然截胡了,韶景荻一时走不开,便临时起意,让他代替身份,先回学校帮帮他最近很感兴趣的那个玩具,渡过难关。
这是小事,韶景戈和弟弟经常互换身份,从没有人认出来过……问题在于,他不喜欢那个“玩具。”
两人的喜好一向趋同,从未有差,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1次和弟弟产生分歧。
韶景戈手里的烟燃了一半,面带微笑,俊雅的脸上略带嘲讽,他掐灭了烟包在纸巾里,扔到一边的垃圾桶,“不会,我不喜欢她。”
“那就好,希望你信守承诺哦。”韶景荻笑眯眯地挂了电话。
韶景戈挂断电话,脸色沉着,安静地等待,直到弟弟的玩具出现。
安蔓站在离他还有两三米的地方,黑衣黑裤,朴素美丽,脸庞光洁白皙,在灯光下纤毫毕现。
韶景戈淡淡评价了一下,她从外貌上确实是两人都感兴趣的样子。可惜,太无趣了,没意思。
然后熟练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对她招了招手,“你好啊,公主,我在这里!”
安蔓却生气了,她怒气冲冲地扑过来,跳到他的身上,重重勒着他脖子,踹了他一脚,掐他的手臂,踩他的脚,气的半死,“你不是说会帮我吗?你为什么没来!你不知道我今天晚上过的多么担心受怕。”
韶景戈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是发疯,愣了一下,一动不动,皱眉握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安蔓拳打脚踢,踩他的脚,踹他的肚子,扯着他的领带,故意勒他脖子,怒气冲冲,“都怪你,说话不算数!”
她又蛮横又无赖,乱发的脾气,让人火冒三场,摸不着头脑,一股反感直直上窜,韶景戈只能按住她的手扭在身后,狼狈地将人按在身上,掐着她的腰,“好好说话!”
她两条腿都踩在他的皮鞋上,故意反复碾压,在一尘不染的定制皮鞋上,留下两个重重的灰脚印,“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不是你先失约的吗?我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对我发火。我好伤心。”
韶景戈看着自己被灰尘踩脏的皮鞋,压着眉,“……这就是你表达不满的方式?”
她却又突然不发火不泄愤了,就着这个姿势依偎在他的怀里,姿态柔柔的声音又轻又软,呼吸往他的脖子里吐,“可是我真的好生气,好伤心,今晚真的好害怕,你要安慰我。”
韶景戈感觉一簇一簇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脖颈,让他的汗毛微微竖起,身体本能地想要退后,手不自觉的放松了,“什么?”
安蔓抽出双手,握着他的领带,一点一点抽下来,楚楚可怜说,“安慰我一下好吗。对了,你和你哥的共感是真的吗?”
“……什么?”
安蔓如同美女蛇般缠着他,搂着他的脖子,娇柔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我是问,是如果我在这里玩你,他能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