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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装货

61.

韶景戈:“……”

韶景戈表情灿烂,眼神却凉,“你想玩‘韶景荻’?”

安蔓眼波流转,踮起脚尖,不动声色地将人狠狠一踩。

对方皮鞋硬,身体好,被这么踩了,表情都没变。

她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愿意安慰我吗?”

韶景戈维持着弟弟一贯的表情,眼神凉凉地审视她,她用冷淡漂亮的脸,说着轻浮放荡的话,一边踩他,一边紧紧搂着他的肩膀,非常用力,指尖都要掐在他的肉里,简直像是蓄意报复。

韶景荻不会拒绝这种提议

新奇的体验,刺激的感觉,只要足够有趣就会无条件配合。

他也一样。

不过韶景戈更克制。两个人虽然是双胞胎,他出生了早几分钟,成了哥哥。

韶景荻出生晚,身体很差,全家都纵着他,所以性格更加无法无天。家庭优渥,所有人综容,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触手可及,导致容易倦怠,一旦出现有意思的东西,便会迅速沉迷,从不考虑后果。起初是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到现在是人。

他习惯了照顾弟弟,韶景荻也同样在意他,两人从小审美一致,宠物,衣服,身份,都是共享的。

但是,人无法共享。

哪怕更早发现安蔓身上的变化,注意到她。

在发现弟弟第一次在安蔓身上投注目光后,他也谨慎地保持距离。

幸好安蔓颇为无趣,放弃了,也不可惜。

安蔓感觉韶景荻今天怪怪的,忍不住又踹一脚,踩在他的小腿质问:“你今天怎么没来啊。”

韶景戈语气活泼,“今天是一个意外,公主殿下。”

安蔓更烦了!她现在听不了这个字眼,眉目冷了下来,心情烦躁,冷冷淡淡说,“这里好冷。”

韶景戈想看她要做什么:“到车上说去吧。”

这是一辆纯黑的超跑,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拉风的地方,配饰简单,没有装饰,甚至没喷香水,真不像韶景荻的风格,反而像他那个哥哥,一个字,装。

不是江赫那种冷若冰霜的淡,而是那种虽然外貌俊逸,斯文有礼,看起来亲切体贴,其实骨子里什么也看不起的装。

车门关上了,室内室外却一个温度。

安蔓摸着自己的胳膊,娇滴滴说,“还是冷。”

韶景戈开了车载空调,调了热风,滴的一声,伴随着出风口的轻微嗡动,温度上升。

安蔓又不满意了,用手扇着风,“热起来了。”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确认了一遍,“你和别人没有发生过关系吗。”

虽然书里说过,这些男主都是干净的,没有经验,但是她总担心有意外,膈应。

韶景戈的表情浮现出一点错愕,简直像是被这个问题羞辱了!“……你在说什么?”

“那就好。”

安蔓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回答,终于满意了,她脱掉鞋子,雪白的小腿踩在沙发上,脚趾微微弓起,脚背上透着淡淡的红,热气氤氲,出风口正好对着吹,让她脸颊也红了起来。

她不耐热,体质又弱,怕冷又怕热,温度一上来,皮肤红的很快,白里透粉,像是熟透的樱桃,带着一种糜艳潮红的色泽。

额头上也有点出汗,她有点生气,一脚踹过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韶景戈第一次和她正面接触,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眉间压了压,握住她的小腿往下拽,“好好说话!”

他看了眼温度,确实调高了,但他穿的比安蔓多,也没感觉有什么,没见过这么受不了热的人,真不知道夏天该怎么过。

安蔓小腿颤了一下,没有收回,对方身上倒是冷的。

她主动握住对方的手,体温凉凉的,正适合降温,娇滴滴地拉着他的手盖在胸口,“太热了,帮我降降温吧。”

韶景荻今天也是一样,带着一股做作劲,总而言之就是装,让人很不顺眼:“自重。”

安蔓烦了:“装什么,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屈起膝盖,故意向前,恶意向下碾了碾,“装货,藏都藏不住了,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资本。”

第62章 第62章玩

62.

黑色跑车停在风纪会楼下。

午夜时分,学生三三两两,成群走过,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隐隐约约飘来的说话声,在夜色中清晰无比,也让一切显得更加刺激。

空调被调低了,车内温度平稳下降。

但安蔓还是出了汗,她略带水汽的手指按在玻璃窗上,脸颊嫣红,轻咬嘴唇,洁白的手指攥紧了,在单向可视窗上留下一个湿印。

安蔓不是很舒服,“停!”

对方从一开始就装腔作势,欲拒还迎,什么都不肯做。

口里先是说要“自重”,又让她“别乱动”,最后甚至按住她的肩膀,微愠地深吸一口气,灰色瞳孔里燃着反感,似乎想要继续制止。

安蔓没什么耐心,按住他的手指,娇滴滴地让他给身体内部降降温。

最后他终于肯了,但动作还是非常勉强。

折折腾腾半天,让人不上不下,卡在半空。

特别是那副神态,搞得像是安蔓在强制他一样!

她吐出一口气,轻轻踹了人一脚,有点不满,“你行不行啊。”

韶景戈衣领微微松开,外套铺在皮质沙发上,领口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头发微乱,额头出了汗,轮廓俊美的微微发红。

他按着额角,表情空白,像是被什么事冲击到,“……”

安蔓懒得去理解他的心路历程,不悦道:“算了,你太烂了。把衣服脱了。”

这人终于有了反应,“……什么?”

安蔓盯着他,这人衣冠楚楚,灰色高领毛衣,深色西装大衣,戴着银色机械表。垂着浓密的眼睑,气质斯文俊秀,带着股高高在上感。是很适合脱衣服的长相。

但凑近了,先察觉到的却是一股淡淡的烟味。

并不难闻,带着草木气。

不是廉价烟,气味也不重,但是安蔓对一切烟都反感。

她捂着鼻子斥责,“你怎么还抽烟啊,真讨厌!”

韶景戈额头跳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按了按。

大脑眩晕,头昏脑胀,温度大概是调的太高,将他的五感冲昏了,将一切搅的乱七八糟。他已经开始感到后悔,根本不该让安蔓进入车内。更准确来说,应该让她自生自灭,不该经不起弟弟的要求,答应在这个夜晚开一个小时的车来到学校。

本来只是好奇安蔓会怎么样做,却不知不觉被带着走。一切都进入车内开始变得乱七八糟,最好的选择是在现在停下,开门通风,让冰冷的夜风将两人大脑吹醒。然后停下,让她把衣服穿上,把人完整地打包给弟弟。韶景荻会很乐意接收。

韶景戈深呼吸,收回手,瞳孔冷静下来,“你又想干什么?”

安蔓理所当然:“接吻啊。”

韶景戈微微一愣。

安蔓轻轻哼了一声,故意放慢动作,舔了舔嘴角。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唇角上泛着鲜艳湿润光泽,带着湿红潮气。

声音娇娇的,甜甜的,像在撒娇,“抽烟了,就不能接吻了。我讨厌烟味。”

韶景戈:“……没抽,只是点着,沾上一点烟味。”

安蔓眼睛眨了眨,眼角弯的更深了,抬脚踩在他的大腿上:“那你把衣服脱了,扔出去,我讨厌烟味儿。”

韶景戈按着额头,更感荒谬,神态愠怒,捏着她的脚踝,刚想呵斥,“够了。”目光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她的大腿压在黑色的皮革座椅上,腿根处在座椅边微微挤着,白肉颤巍巍的,被挤压出一抹极为莹白肉感的腿肉,黑是黑,白是白,颜色对比极为鲜明。

他不受控制地眨了下眼,迅速移开目光,深呼吸。

安蔓楚楚可怜:“我很讨厌烟味,真的不能拖吗。”

“……好。”

他感觉自己疯了,一边脱下外套。

黑色西装外套,全手工缝制,质感极佳,只是刚刚点烟时染上了点气味。他捏在手里,想也没想扔出窗外。

关门时窗外灌入的冷风,让他稍稍冷静一点,大脑清醒起来,觉得一切简直莫名其妙。

他忍了忍,想说自己不是韶景荻。

背后却突然贴上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

“技术真差。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你能做什么。”

安蔓轻哼,“这不会那不会,吃奶总会吧。”

“放心,我不玩你,不会让你哥哥知道。”

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钻到耳朵里。

韶景戈身体僵硬,额头绽开青筋,眼带愠色。

耳边却突然传来衣服落地的声音。

安蔓慢吞吞解开衬衫扣子,“真难伺候啊韶小狗,这样都行了吧。”.

车内温度冷下来。

又重新变热。

这次对方的技术,总算好了一点。

安蔓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头,压着喉咙里闷哼,鲜红的蓓蕾被碾入唇齿,夸奖,“身上没有烟味了,真乖。”

“你以前不是这么害羞的,韶小狗。不过害羞起来也很可爱,尤其是学习能力很强,这点最值得称赞。”

韶景戈垂着睫毛,俊美的脸颊已经红透了,耳朵通红,喉结上下滚动。

他没有说话,现在也说不了话。

不远处走过的学生,细细的议论声,偶尔传来。

忽远忽近,几次让人错觉几乎在耳边。

所以听到电话声响时,安蔓愣了一下,才发现声音来自座椅上的手机。

安蔓蹙着眉,微喘着,勉强捞起电话,点了接通,“嗯……谁、谁啊…!”

对面稍微停顿了一下。

接着传来一道清晰的男声,低沉悦耳,音质动听,如山间流淌的涓涓细流。

很陌生,不是她认识的人。

“我找韶景戈。”

安蔓这才发觉自己拿错了电话,她脸更红了,勉强压着声音,“呜……他不在、不,这里只有韶景荻。”

电话的对面又停顿了一下。

几秒后,才重新开口。

依旧清澈悦耳,非常好听,令人耳朵带了一些不自觉的痒,“那我找韶景荻。”

韶景戈意识到是找他的电话,开始躁动起来,不太安分,想要来争夺电话。

安蔓抓着他的脑袋,往下按,让他老老实实继续吃,一边艰难回复,“他、他在……忙。”

这次对面又迟疑了几秒,男声慢腾腾的,咬字十分清晰,还带了几分优雅的腔调,“那么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有人来找过他。”

“好——好的、!”

“谢谢。”不知道是不是意识什么,对面很识趣,没有纠缠,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安蔓闭上眼睛,将手机放下,手指穿过韶景戈毛茸茸的黑发。

耳边却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系统战战兢兢,特别小声的在耳边突然开口了,“……不知道方不方便,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别怕。”

安蔓:“不太方便,很不方便,非常不方便!”

她有点不高兴了,在这种时候被打扰,简直让人兴致大减。

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现在好不容易愉快一点了,被系统一提醒,她又不高兴了。

安蔓:“你最好保证是重要的事。”

系统的声音迟疑又坚定,支吾几声,鼓起勇气道,“绝对重要!我刚刚翻遍了整本书,发现一件事情……男主三四这对双生子中,弟弟是从不抽烟的,但哥哥偶尔会抽。”

安蔓:“?”

系统:“而且他们两个,非常喜欢互换身份。”

安蔓一时失言。

整句话在她脑中迅速的过了一圈,被快感迷惑迟钝的大脑缓慢旋转,终于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论,“你是说这个是哥哥?我被骗了?!”

她手指用力,将胸口的脑袋拽了起来。

韶景戈耳朵红,眼睛也红,嘴唇更是红艳艳,嘴唇还连着一根透明的银丝,

“……怎么了。”他问。

这两兄弟从上到下,几乎一模一样。为了让人分辨,他们自己在外表上做了区分。

弟弟有刘海,唇红齿白,显得更青涩顽劣。

哥哥没有,整张脸完全露出,更加英俊沉稳。

现在,韶景戈的刘海完全散了下来,灰色眼睛深黝黝的,嘴唇红艳,透着一股欲色。

他大脑昏沉,微微恍惚。

今天的事彻底乱了套,本来早该阻止,后面却鬼使神差,一错再错。

他伸出手,手背拼命擦干净唇边的水渍,耳朵都红了。

安蔓却莫名其妙,一下子生起了闷气,拉起胸衣就狠狠踩了他一脚,“混蛋!”

韶景戈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安蔓怒气冲冲,膝盖恶意碾了下去,故意用力,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冷了下来,眼睛怀着一点微妙的恶意,轻飘飘地在他耳边撒娇,“不好意思,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哈,你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哥了。”

“我觉

得他更英俊帅气可爱,我们三个,能一起玩吗?”

韶景戈绷紧了身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已经变凉,“荒谬。”

“有一个还不够了,你想要兄弟通吃!”

安蔓微微用力,眉毛微扬,突然笑起来,眼中冷淡,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灿烂,伸手捧住他的脸,亲密的贴吻,“没办法呀,喜欢就是喜欢。嘬嘬,小狗狗,你说你哥哥喜不喜欢我呀。其实刚才我就在幻想,你的保温杯是粉红色的,他的呢,是不是一模一样。”

“他和你一样嘴巴薄,微微上翘,牙齿尖,舌头又热又红,很适合接吻和……舔。做起来应该会很舒服吧。”

“你哥哥那张脸,气质太好,稳重又性感,我好喜欢。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软了。”

韶景戈被用力踩着,一边听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绷紧身体,汗毛战栗,一阵眩晕。

他眉毛皱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难堪神色,皮肤一阵一阵地战栗,身体紧紧躬起,“住口。”

“住口什么?”安蔓雪白的脚尖,踩在黑色的布料上,恶意道,“你说他喜不喜欢我?”

第63章 第63章眼瞎英

63.

黑色西装裤,垂感佳,触感好,随着形状变化,能够完好的凸显轮廓,严严实实包裹着,使它狰狞的表象如同蛰伏的怪物,呼之欲出。

安蔓悠悠说:“真不错啊。”

韶景戈:“……闭嘴。”

安蔓不太高兴,“装货,也不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

她不高兴,自然也不想让别人高兴,脚尖往下踩,故意用力,把那块黑色的布料踩的乱七八糟,表面上凸起了褶子。

她真的很烦,这个两兄弟,说不定背后悄悄把她当猴耍呢,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互换过多少次身份

他们两个互换身份也容易,把刘海一变,神态一变,任谁也不会怀疑。谁叫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唯有神态气质附带的一点差异。

兄长沉稳,弟弟顽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故意交换身份,多半是带着什么坏心眼。稍微想一想就更让人生气了。越想,越觉得不能放过他!

安蔓单手撑着下巴,垂眼,浓密的睫毛扇子似地抖了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唇扬起,语气天真又好奇。

“真厉害啊,哈尼,没想到你这么有本钱。真想看看,你和你哥哥是不是所有地方都一样。你们不是双胞胎吗?能给我看看?”

韶景戈身体绷紧了,黑色布料被狠狠碾下,头皮一阵紧一阵麻。

他开口,声音都带着咬牙,“你想看,自己,问他!”

安蔓好奇:“我问了,哥哥他会同意吗?”

韶景戈说:“不会。”

安蔓更用力了,微微歪了歪头,好奇,“真的不会吗?”

韶景戈的身体躬得更紧,表情变得更加难堪,手指一下攥紧了裤腿,把那一小块布料捏的皱巴巴的,喘息着说,“……不会。”

安蔓不高兴了,“为什么!”

韶景戈被她弄的不上不下的,斯文扫地,眼尾有点红,眼神甚至有几分凶:“因为我会不高兴。”

这是什么回答?到底谁不高兴谁不同意?!

得了答案,安蔓还是不开心。先是冷笑了几声,后面又轻轻一哼,随即动作越发恶劣起来。

让你装!

韶景戈有点恍惚,他了解自己,在常规的身份下,他绝对不会罔顾弟弟的感情,做出这么……这种事。

他和韶景荻一起长大,两人感情非常好,他还记得小时候弟弟的样子,他五六岁的时候,穿着睡衣,在半夜脸烧红了,被送进医院里。父母佣人都围着他转,长吁短叹,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守在病房里,直到他退烧。

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现在是例外,两个人交换身份的时候,通常会全情演出。

这次……只是配合身份,做出恰当的反应罢了。

黑色布料湿了一块。

韶景戈一阵闷哼。

安蔓的声音软绵绵的,“哎呀。”

“嘬嘬嘬。小狗真丢人。尿裤子了。”

“韶狗狗,怎么办,这里没裤子给你换。”

“住口!”韶景戈直起腰,拉开她的腿,双脚并拢,感觉一阵深深的头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平静下来,伸出手,立刻打开窗户。

午夜时风,风大,冷冰冰的往里面灌,将所有温度和旖旎吹得一干二净。

韶景戈脸上挤出一点假笑,斯斯文文道:“玩够了吧,公投结束了,该回去睡觉了。”

“就这?唉,你是第1次吧,时间是快了点,但是可以理解。没关系,我不怪你。”

安蔓皱了皱鼻子,脸上笑容灿烂,上下端详他,目光足以让所有人都不自信,不太高兴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最后定格下来的,还是那种略带玩弄的目光

“你技术挺烂的,说真的,回去练练吧。而且缺点太明显了,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我希望你下次改掉。”

韶景戈的额头跳了跳,她还挑肥拣瘦上了!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好歹做久了大少爷,养气功夫十足,没让自己被气笑出声,“我还得谢谢你提出意见?”

安蔓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不然呢。”

韶景戈很想让她滚出去!但他不能用弟弟的身份开口,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绝不能让她发现。

他荒谬地忍耐着,“还有呢。”

安蔓弯起眼睛:“还有,车里没有套,下次见面的,我希望你买了,能用得上。”

“……”见他不回答,反而深深沉默了。安蔓又是忧愁又是担心,只能困惑说,“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

她不死心,“真的不能和你哥三人行吗?”

“……”

安蔓叹气,“至少下次带套好,好吗?”

“……好。”

话说完了,安蔓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不再停留,转身便潇洒离开。

等她下车了,韶景戈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晚上的一切荒谬透顶,从头到尾让人瞠目结舌,他必须彻底忘了!手指握着方向盘,余光却不由自主瞟向后视镜,看着她纤细背影。

脚步不紧不慢,简直像是知道有人在背后看她,扭着腰,步伐不疾不徐,慢吞吞。

不像是走路,倒像是走t台,姿态非常好看,走了老半天,才终于走出了路灯尽头,消失在视野。

韶景戈猛然收回视线,目光却瞥过了车镜,看到自己的脸色。通红的,头发还湿了一点,简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他靠着座椅后背,手背挡住眼睛。视野黑了,其它感官却更加清晰,裤子里黏腻腻的,她皮肤白,脚趾也白,动起来却非常恶劣。

一旦靠近了,才发现这是个麻烦人物,道德感很低下,没有廉耻心,故意用各种刺激性的话语

和动作引诱人,按下他的脑袋,最过分的是他却莫名其妙上了钩!

他机械地动着舌头,吮吸着,喉头滚动,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的大力起来。

对着橡皮又捏又揉,把它揉捏成各种形状。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手机震动了一下。

韶景戈注意力猛然收回,他头痛欲裂,伸手接了电话,手机里却突然传出韶景荻的声音。

“在吗在吗,喂喂,玉泽有给你打电话吗……喂,听得到吗?是不是电话掉线了!”

韶景戈喉咙堵着,喉结滚动着,“听到了。”

“听得到吗哥?我终于被放出来了。玉泽那个神经病!我总算问清楚了,他故意把我们拦下来,就是听说我们学校,出了个“校花”。然后好奇心大作,拦下我们,想看看后果。”

韶景荻的声音闷极了,“连阿朗那里他也掺了一脚。怎么会有这么神经病啊,他的好奇心用在其他地方不好吗!要不是他跑得快,我真想揍他一顿。”

韶景戈:“你没事吧。”

韶景荻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事,你那里遇到了什么吗?”

“没有。”韶景戈皱起眉头。

夜风猛烈吹拂着,彻底让脸上的温度降下。韶景戈正了正领结,这个晚上的事还是在这个晚上结束就好……没必要节外生枝。

他不自觉有点闷,从喉咙里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一边和弟弟聊天,一边接着给助手发信息。

[景荻要回家了,你准备一下。还有,帮我买条裤子。]

助理的作息和他24小时同步,答应了之后,又问:[好的,请问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什么都没发生吗?”韶景荻拖长了声音,懒洋洋的,声音大概是混杂了夜风,显得有些低。

“一切正常。”韶景戈回神。

他愣了愣,发现手指在和助理发消息,[你去买一盒t]

最后一个字还没打出来,他已经触电般松了手,用力按住额头。

疯了!.

安蔓跳下车,关上车门。

夜风猛然灌入,让她身体一冷,跳下车的时候,正好踩到了韶景戈扔出来的衣服。黑色的大衣留下脚印。

她不解气,故意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特地多踩几脚。

刚刚入春的时节本来就冷,现在又是午夜身体的温度,一出车门便迅速流失,她没怎么停留,加快脚步向寝室走去,顺便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任务。

狂欢日靠作弊完成,但公投遥遥无期。声誉远远不够,这样下去肯定要失败。

还有让男主角做狗的任务。

江赫,不用说了,这个死男人小三都不愿意做,根本不喜欢她!

崔英朗,更是不知道在干什么,废物一个,居然被关起来。

还有这对该死的兄弟……他们居然敢耍她!

这对双胞胎肯定知道她不是本人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揭穿,而且反而放纵下去。把柄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非常糟糕。

安蔓踢踢踏踏地踩着地面。

她穿着小皮鞋,踏在地上的时候,哒哒作响,会有非常清晰悦耳的声音。

本来今天晚上纯奔着发泄来的,结果发泄也没有发泄好,心情更糟了。

这群人,真麻烦,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做狗呢!

特别是这对双胞胎让她很有危机感。

一点也不可信,还疑似知道了她的秘密。

虽然就算知道了,肯定也猜不透她的身份。顶多往精神分裂,或者人格方面这里去想,但这也足够让人心烦意乱。

想到这里,安蔓有了危机感,她立刻回到房间,找了一面镜子,好好的打量自己。

仍然是未施粉黛,没有任何装饰的情况,镜子里的影子,却比起之前的样子,更加眼熟了。

漆黑的眼睛,苍白的嘴唇,柔软的黑发,还有那种因为疾病,带带的对一切都感到无谓的厌倦神态

……脆弱而敏锐,感官清晰,身体却无力,只能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生命渐渐流失。

比起最开始的情况,更像了。这样下去,简直不像魂穿,而是连身体也一起带了回来。

安蔓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甚至惊悚发现,自己小腿上有一颗熟悉的痣,“系统!!!你给我出来!”

系统刚刚在不可描述时,一直保持沉默,除了中途提醒,接着一直老老实实,突然被喊还有点茫然,“怎么了宿主。”

安蔓有点惶恐,她掀起睡裙,按着自己的小腿,捏了捏,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这腿上好像没有这颗痣的,脸也不长这样!”

系统打哈哈:“啊,什么呀?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啊,我们可是正经系统。不可能关注宿主的身体状况的。”

安蔓放下裙摆,如果系统有实体,现在她该掐着他的领子扇脸逼问了,“别给我插科打诨,这是不是就是我自己的身体!”

系统:“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崭新的,我是新手,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安蔓不高兴了:“说好了健康的身体,新的人生新的未来和数不尽花不完肆意挥霍的钱和超好攻略的任务呢!”

系统装傻:“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呢。哈哈,不知道啊。”

安蔓:“废物!要你何用。”

她知道自己逼问这个废物也问不出来什么,又头疼又有点烦,准备做个身体检查,还有什么,是比检查最可信的?.

狂欢日的第二天,周围的氛围好像更加热烈。

安蔓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视线跟随着。

直白的,隐晦的,耿耿于怀的……各种各样的视线,缠绕在她身上。但没有人搭话,也没有人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不识好歹的打扰她。

无论是男生和女生都是一样的。

氛围有点奇怪,具体表现在一个奇怪的方面——没一个人敢和她说话。

“请假。”安蔓把假条按在监理的桌子上。

监理女士这次的态度好了一点,看她通过了考试,勉强有了点好脸色,“唔……请假三天,有什么事吗?”

安蔓随便找个理由,“有。我昨晚受了点惊吓,想休养一下。”

监理女士愣了愣,声音软了一点,理解道,“这个……是该请假。”

狂欢之夜里,所有学生像是发了疯一样,在学校的每个角落肆意妄为,简直像是把它耕了一遍。

昨晚受伤的人,是往年的三倍多,好多人请了病假,其中甚至有贵族学生。

“去吧,假给你批了。”监理说,“注意一下时间。”

安蔓点了点头,道谢了,走出办公室。

她走下楼,打算去医院做个检查,想了想,在手机里翻出一个电话,“陆珈,你应该住院了吧,你在哪家医院来着?我去看看你。”.

医院。

上午,三楼单人病房。

病房十分干净,一层不染,早晨,医生为陆珈做过了检查,调整一下位置,让他坐得更加舒服。

陆珈嘴唇发干,一身病号服,表情却十分兴奋,眼睛充斥着激动,从安蔓手上接过了一束康乃馨,感动道,“你居然还记得我,我好感动,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安蔓环视一周,陆珈住的和崔英朗一个医院。不过,一个是3楼,一个是顶层。

小富和大贵,位置的对比极为鲜明

安蔓毫不心虚,打着哈哈:“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你昨晚上还救了我。”

陆珈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没关系,我伤的不重,江淮盛才严重呢!哈哈!”

安蔓:“我记得崔少爷也住这里。”

陆珈爽朗一笑,有点不好意思,“是的,毕竟,这里是首都最好的私人医院。”

安蔓敷衍地点了点头,试图从他这里,打听一下情况,“你知道,我追过韶家两个少爷吧。”

“嗯嗯,我知道。”

他的眼睛简直是闪闪发亮,目光专注,笑容腼腆羞涩,手指在白色的床铺上揉了揉,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高兴,“我很高兴你今天来看我,我真的特别开心……狂欢日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是江淮盛帮你作弊了吗?放心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安蔓试图往韶家两兄弟身上扯,得到一点情报,却被他反反复复的往自己身上引,扯了几句,失去耐心,直接道,“我感觉,我也有点难受,想在这里做个全身检查,可以为我帮帮忙吗?”

陆珈有点疑问,“当然。”

他有点好奇,安蔓完全可以找任何一个人帮他,但对方选择了他帮忙,无论如何还是让人感到开心。于是立刻叫来了医生,“拜托您给这位小姐做个检查。”

医生走了进来,“小姐,请跟我来。”

安蔓跟着医生,离开这里,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她有点心不在焉,对医院环境应激,但是却不得不来,所以全程都不怎么在状态,跟着医生的指示照做。

做完了,医生说,“结束了,小姐。结果您可以自己来取,也可以留一个地址,等报

告出来让我们给你寄去。”

安蔓:“请问,报告要多久才出来。”

医生带着她往外走,“通常是三天到一周,有些结果出来的快,有些项目要慢一点。如果您着急的话,请留一个电话,我们方便通知您。”

安蔓道谢了,留下电话。

她检查完了,心情也不太好,还是觉得烦了,顺便看了眼崔英朗的好感。

[崔英朗当前好感:80]

[崔英朗当前好感:-200]

[崔英朗当前好感:0]

安蔓:“???”抽风吗。

好歹来了一趟,她不想空手而归。

想了想,翻到崔英朗电话,播了过去.

病房里,气氛僵硬。

电视上,浪漫的爱情剧里,男女主依依不舍的站在悬崖边告别。拥抱、亲吻、热泪。

狗血烂俗的片段,在电视里一幕幕上演,却是静音的,像是无声的哑剧。

崔元戴坐在床边,穿着大衣,戴着围巾,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将杂志放在膝盖上,一页页翻着,没有说话。

崔英朗双手抱胸,半坐半躺地靠在病床上,黑色的发丝有些杂乱。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纱布已经换了几次,甚至连眼睛部分也罩上了白纱。

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听着旁边的翻书声,“死老头,还不去工作吗?快滚!”

秘书在旁边紧张擦汗,这对父子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严重时,崔少爷开着车,差点把爹撞死在客厅。

最后,大概是父子情深,车头没有对准,只是从旁边狠狠穿过,玻璃碎片掉了一地。就这样,也只是关了半个月的紧闭。

但那以后,两个人的关系越发剑拔弩张。

崔元戴还是在不紧不慢,翻着杂志,动作没有任何迟缓,他推了推眼镜,盯着财经杂志里的内容:“看书也是我的工作。”

崔英朗烦的要死,他之前头受伤了,医院检查出淤血可能压迫神经,于是又动了手术。最后说愈合的很好。

后面因为擅自出院,不得不回来修养,没想到一到医院,就被这个老不死的关起来!

崔英朗暴躁,“滚,我又不是瞎了!”

“你瞎了。”

“那是视野模糊!”

崔元戴依旧和气,一页页翻着杂志,在原地坐稳了,身体一动不动,“医生说你昨天又想偷跑,结果被拦下来了,还发了大火,是吗?”

“关你屁事。”

崔元戴合上杂志,终于抬起眼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你是为了那个女生,才闯出病房的吗,就那么喜欢吗?”

崔英朗烦躁的要命,他眉压低,五官深,表情阴森森的,不懂这个老不死的到底闹什么!崔家从小就没什么父宠母爱,老不死的从来不管他,现在却来假惺惺的。

他眉头拧起,金色的眼睛睁开,里面饱含戾气,伸手摸住床头插着鲜花的白瓷瓶,看也不看往旁边狠狠一扔,发一阵哗啦巨响!

“滚,别在这里烦我!”

崔元戴点了点头:“看来我说对了。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生,甚至一定要到现在跑出医院?”

崔英朗:“和你有关系吗。”

他头更加痛了,剧烈运动加上大脑受损,休息不足,以及情绪波动大,让他从那天开始,头部就一直剧烈疼痛,甚至影响了视觉,不得不住院休养。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好转了,又被关起来,哪个人心情会好。

而且……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焦躁。安蔓那种薄情寡义,又爱说谎又会糊弄人的疯女人。发现他消失了,说不定转眼又糊弄别人去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万分不甘,凭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要一无所有,让江赫那种人,甚至韶景荻摘了桃子。

“死老头子,不要因为我妈那里给你施压,你就在这里假惺惺的表演什么父慈子孝,真的很无聊,而且太恶心了。”

崔英朗耐性告罄,拧着眉毛,声音冷了下来,还没人敢一直忤逆他,眼睛又失明,只能耐着性子骂人,“傻x,赶紧跟你小情人去鬼混吧,别来管我了。”

说到这里电话突然响了,他抬了抬手,示意秘书,“给我。”

秘书不敢拒绝,见崔元戴也没表示反对,赶紧拿了起来,念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安蔓小姐。”

崔英朗一下子挺直了,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脸,一摸,却摸到了自己眼睛上的纱布,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支起一口白森森的牙,“接了。”

“让他接。”崔元戴,“我也听。”

崔英朗懒得搭理,让人接了电话,接着对面清甜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柔软好听,“崔少爷,你在医院吗?”

“在。有什么事吗。”崔英朗本来想多说几句,但是想到旁边他爹在,咳嗽了一下。

忍不住拧着眉毛,压低着嗓子回了一句。

电话那边,突然开始伤心的哭诉起来,“崔少爷,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你不在学校的时候,我好惨。遇到还有好多神经病,特别是昨天晚上,我真的好害怕,呜呜。”

崔英朗:“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昨天晚上,真的吓死我了,如果你在就好了,你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那么倒霉,好多人想要来狩猎我,害得我东躲西藏了好久,真是太可怕了!”

安蔓娇娇说,“你在医院吗?我好想来看你。”

“我在。你来,我让人来接你。”

崔英朗忍不住往崔元戴的方向看了看,他视线有些不太清晰,还需静养,但是勉强能看出对方表情,不算是很好看。

但这人越不开心,他就越开心,嘴唇翘了翘,恶劣笑了,“……算了,你先别来,不方便。”

秘书挂了电话。

手机过一会儿又响了,安蔓发来两条消息。

病房里一片寂静,他不太敢说话,迟疑,“要念吗?”

崔英朗:“念。”

秘书犹豫了一会,“内容……”

崔英朗不耐烦,“让你念。”

秘书犹豫地念了。

“崔少爷,如果不让我来看你的话,我真的会非常、超级、极其难过的。”

“……”

秘书,“对了,说到机,可以发两张机……腹肌照给我看看吗。”

第64章 第64章看笑话

64.

发完消息,安蔓又打开TEL。

里面静静躺着,备注为“大韶”“小韶”的两个账号。

与游戏一样,账号和小韶有过生疏的聊天,但和大韶,从添加后没有说过一句话。

书里说,这两兄弟一切都是共享的。

安蔓怀疑这“一切”里,或许也包括账号。也就是说,当她和韶景荻聊天时,有可能是在和账号背后的两个人同时聊。

——而且,他们有可能知道她不是本人!

安蔓有种微妙的,被戏耍的恼怒感。

她蹙着眉,盯着小韶的账号看了一会,点开,发过去一句话。

[昨天,谢谢你的帮助(心)。]

[我很开心,和你渡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希望你再接再厉,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这样等下一次见面时,我们能更加愉快。]

对面没有动静,或许是一时半会还没收到消息。

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不错。两个人一起看到更好。

安蔓摁灭了手机,轻轻哼了一声,刚准备离开,手机震动一下。

她停下身,点开。

来自崔英朗的消息。

[崔英朗:过来。].

医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走道很长,门口,走廊,电梯口,楼梯间都站着保镖,层层护卫。

越往上走,那股刺鼻的味道变淡,到了顶层,大约是专门被处理过,气味变得清新起来。

安蔓一路被查问,脸色不太高兴,按照记忆里的指引,来到上次的病房前。门没关,半敞着,轻轻一推彻底开了。

白色病房里空空荡荡,不见崔英朗的身影。倒是病床前,坐着一个看书的男人。

他穿着大衣,食指将杂志翻到了最后一页,气质沉稳,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亮着灯的手机,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崔英朗极为相似的脸,“来了。”

安蔓停下脚步。

她呼吸微微一顿,手指不自觉地摸索手机,目光在空荡荡的病房里转了一圈,脸色有几分困惑:“崔先生。请问,崔少爷在吗?”

崔元戴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合上书,彬彬有礼,“阿朗去复查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坐,我们聊聊天吧。”

安蔓没有动,崔元戴笑容并不高傲,气质甚至还能算得上亲和,但和他对话很不愉快。

他身上带着某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即使再怎么故作亲和,也让人沉甸甸的不自觉在心里升起警惕。

安蔓:“我刚刚收到了崔少爷的消息……”

“我用他的手机发的。”

崔元戴目光在安蔓的身上绕了一圈,轻轻笑了,“真是小孩子,这有什么好警惕的,瞎担心。”

他将杂志扔到床头柜上,饶有趣味的盯着安蔓。她站在门边,手指扶着门框,穿了一条浅紫色的长裙,衬托着皮肤惊人的白皙,浓密的睫毛微抖着,掩盖住眼中灯光璀璨的倒影。生涩、美丽、戒备。

她浑身上下保持着镇定,姿态却微微向外倾斜,两人始终拉开一截距离。并不是欲拒还迎,而是像是来自身体本能的、不自觉的警惕和抗拒。

崔元戴摇了摇头,“胆子这么小,怎么和崔英朗相处?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安蔓字斟句酌,“抱歉,请问你叫我来是?”

崔元戴莞尔:“你可以理解为你来自一个父亲的担心,崔英朗一直很想你,为了你连住院都不踏实。”

安蔓不说话,微微绷着脸。

和几个男主不一样,这种老登,全身上下都夹杂着那种历练过后游刃有余的气息,她不喜欢被压制的感觉,睫毛扬了扬,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等着下文。

崔元戴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体贴、温和,无比周到的长者,说出的话也贴心:“所以我想聘请你,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陪伴他。”

安蔓睫毛动了动,表情为难:“但是我……还要上课。”

崔元戴道:“你可以和他一起线上听课。”

安蔓还是摇头:“恐怕我并不能胜任。”

崔元戴看了一眼腕表,站了起来,明明是相似的脸,气质却比崔英朗更加的儒雅温和,从容自若,“没关系,这并不是很难的事,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老男人气场强大。

但是很有病。

安蔓听明白了,他需要崔英朗待在医院里,觉得他不安分,又不听话,于是想将她留下来做那颗吊在驴前的萝卜。

安蔓还是摇头,有点为难:“……这件事,我想应该先征求一下崔少爷的意见。”

崔元戴叹气:“再拿乔就没意思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跟助理说,他会跟你谈。”

安蔓:“……”这种人真的好烦!

崔元戴确定了时间,大概自觉已经商定完毕,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商议的事,“暂时就这样吧。时间差不多了,他也快回来了。”

安蔓很烦他,脸上努力挂着甜甜的笑容,“是吗,崔叔叔。”

他看着她,饶有兴致地笑笑,“上次我留给你的名片还在吗,如果你觉得他难伺候,或者是等他厌倦了,可以来找我,领取报酬。毕竟我儿子我还是挺了解的。”

话音刚过,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病房门被重重踢开!

咚的一声,猛然撞到墙面又弹了回来——

崔英朗一回来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其中一道尤为耳熟,他踹开门,眉目压了压,“老头子,你又做了什么!”

崔元戴不以为意,声音不疾不徐,“看你不老实,给你送个安定剂。”

“关你什么事,滚。”

崔元戴:“我可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子,你应该感谢我。”

他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儿子这种大不敬的态度,对旁边走进来的助理叮嘱几句,“照顾好他。”

随后向安蔓微微点头,拍了拍大衣上的灰,稳重优雅,转身走了。

崔英朗后脑勺蚯蚓型的狰狞伤疤,被严实地包裹住,眼睛缠上了白色纱布,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下巴,嘴唇微干,没有什么颜色。

他抿着嘴唇,看都不想看那个死老头一眼,有些懊恼,怎么会这个时候见到安蔓!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碰了碰额头,只摸到了厚实臃肿的纱布。层层叠叠,把脸遮了个大半。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

安蔓这个疯女人,本来就说喜欢他的脸,之前他破相的样子被她看了,现在脑子都快裹成猪头了,又要被她看到,不知道这女人又会怎么想!

他抿着唇,大步走向室内,想要找个地方坐下,脚尖却不小心踢到旁边椅子,僵硬一下,忍着闷哼,伸手把椅子拽了过来。

椅子拖拉发出沉闷刺耳的噪音。崔英朗就近坐下,背对几人,把脸朝向另一边,压低声音,暴躁道,“都滚出去!”

安蔓目光转向助理,小声问:“怎么了?”

助理也只敢小声开口,生怕哪里触怒了这尊大佛:“……崔少爷上次伤口血肿,压迫神经,影响了视线。最近手术清除了,需要静养。”

安蔓若有所思,“这样啊。”

助理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医生说要避光、防碰撞、禁止揉眼,不能剧烈运动,严格休息,还要保持情绪稳定。”

更多的,他没说完。

但是很显然,崔英朗现在完全最做不到。

崔英朗性格本来就差,现在受伤了,眼睛不好使,每时每刻在忍耐不适,更暴躁了。

本来想让助理把人打发走,结果听到这几个人居然聊上了,他更心烦了,“都出去。”

助理为难道:“崔少爷,你的手机……”

崔英朗:“滚。”

助理顿了顿,“好的,有事请随时喊我,我就在门口。”

崔英朗听到了关门声。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跟着出去了。

他松了口气,心里却越发堵着,凭什么在意她的想法,就该让她眼睁睁看着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逼她好好看看。

而对方就这么来了一趟,又走了,居然连声问候都没有,电话里说的那么黏黏糊糊,还要看他的腹肌照,还要跟他求情,结果真见面了,一句问候都没有。

崔英朗心烦意乱,额头微微刺痛,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眉目充满戾气。就不该让她就这么走了,拖也要拖着!

他下颚紧绷着,胸口憋着气,嘴唇被气的发干,眼睛被遮住了,但能勉强感觉到光线,回忆了一下病房的构造,站起来,想要去拿杯水。

手指比起玻璃杯,却更先触碰到软绵绵温热的肉.体,惊的他把手甩了出去,“谁!”

安蔓笑眯眯的声音,“是我。”

崔英朗站定了,眉头紧皱,声音不悦,“你怎么在这。”

安蔓双手抱胸,站在旁边,施施然道,“我一直在呀。”

崔英朗的眉目阴沉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开口。”

安蔓拿起玻璃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你要喝水吗?冷水还是热水。”

崔英朗难以忍受,胸口起伏几下,阴森森道:“回答我!所以你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

他最讨厌自己狼狈

的样子,被人看见,他甚至怀疑安蔓故意不开口,就是站在旁边,想看他笑话!

第65章 第65章坏种

65.

崔英朗没耐心等她回答,准备把人轰出去,喊道,“助理!”

他想起助理刚刚被他赶出去了,准备按铃,眼前却漆黑,伸手摩挲一下,按到了桌子,水杯,还有皮肉温热的皮肤。

手指触电般收回,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已经响起安蔓的声音。

声音拉长了,软绵绵的,带了一点黏,“崔少爷,崔先生明明跟我说,你一个人很寂寞,为什么见到了我却要把我赶出去?”

崔英朗恼怒,伸手,“出去。”

安蔓叹气:“别动,刚刚碰到了我的手臂,再伸手,说不定又会碰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崔英朗手指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和脸颊忽然红了一片,唾骂道,“疯子!”

他不想理会她,食指揉了揉额头,换了个方向,就听到了旁边的人,忽然迈开脚步,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手指又细又软,指腹光滑,手指纤长,没有一点茧子,没用一点力,却让他在原地停住。

手掌被抓住,她的手指滑动一下,钻入掌心,与他十指交握。然后牵引着,领着他一步步向旁边走去,停在一边,将他的手放在按铃边。

安蔓:“按吧。”

崔英朗手指不自觉的蜷缩,反倒有点迟钝,“……你?”

安蔓叹气,很是无奈,“崔少爷,本来呢,我是想留下来好好陪你,但你既然这么讨厌我,那我走就是了。”

她抬手按下响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后,病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助理将门开了一条缝,识趣地眼睛一点也没往里瞄,低声道,“崔少爷,有事吗?”

安蔓扬声道,“他找你有事。”

然后转头,楚楚可怜开口,“既然你不想我留在这里,我走就是。”

她将刚刚自己特地倒的冷水,塞到崔英朗手里,轻轻哼了一声,这人只配喝冷的。

然后无视有点迟疑的崔英朗,扭头,就往屋外走去,转眼就走出病房。

崔英朗握紧了玻璃杯,手心的热冷了下来,他喝了一口,冷冰冰的,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我爸走了吗?”

助理走进来,为他拿了手机,放在手边:“走了。”

崔英朗握着那杯冰水,又喝了一口,眉头被水冰的拧了起来,嘴唇发白,略带失神,有种阴森的俊美,“今天他为什么突然来了,是皇室那里给他施压了?”

崔英朗是皇室和崔家结合的产物,是崔母独生子,崔家的唯一继承人,身份金贵,不容闪失。健康情况更是重中之重。

助理为难,费力想理由:“崔先生应该是办公时路过,特地来看你。最近中心区出了一群暴徒,到处搅乱秩序,他忙碌中特地抽空……”

崔英朗嗤笑,“算了,我知道了。”

助理松了口气,这位大少爷脾气坏,性格糟,这份工作大部分的难度都来自于他。要是能老实配合,他们会轻松很多,“……外面吩咐过,在你病好之前都不许离开医院,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通知我。”

崔英朗置若罔闻,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突然道,“安蔓怎么来的这么快。”

助理怔忪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口里的名字指谁,连忙回答,“安小姐今天,好像本来就在附近。”

崔英朗抬手喝完水,眉头拧得更紧了,指腹被玻璃杯压的发白,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声音点闷闷的,“你,等会查一下她今天来医院干什么。然后……”

助理专心听着,等待下文。

这位少爷,却停顿了足足有五六秒,才别扭开口,声音低低的。

“……然后去看看她走了没有。”

安蔓走出病房,放慢脚步,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翻了一下。

陆珈兴奋地回了很多消息。

[安蔓,你走了吗?]

[我听说你去体检了,我会帮你时刻注意结果,一出报告就通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保密的。]

他大概没什么人陪伴,兴奋无比,发来了好几张照片,还抱着她送来的花,比了个剪刀手,拍了张自拍发过来。

安蔓翻了一下,没什么心情,敷衍一句,[谢了。]

然后才打开聊天框,查看他人消息。

韶景荻回复了一条信息,像是群发。

[生日邀请(电子请柬)。]

论坛上也有人开始兴奋透露,自己收到了韶家的请帖,吹嘘这次将会大办特办。

此外,就没有下文了。

安蔓无聊地关上手机,放慢脚步,看崔英朗是临时决定,没来得及再买束花做做样子,只能加倍发挥一腔真情。

走廊很长,脚步又放轻了,短短一路,走了五六分钟,中途还和来往的医务人员打了几声招呼,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她刻意停顿几秒,终于听到了后方急促的脚步。

助理赶了上来,礼貌叫住了她,“安小姐!别走!崔少爷找你!”

安蔓手指按下电梯,慢半拍转了过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找我?”

助理成功拦住,松了一口气:“是的,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安蔓有点为难,还是轻轻点头,“好吧。”

她跟人回到了病房,站到刚才的位置,房间门再次带上。

崔英朗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眼不能视,虚弱惨白,表情恶狠狠的,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好欺负。

安蔓挑了挑眉,感觉现在就算把他踹倒,狠踩几脚,也完全做得到。

她故意加快脚步,掐着声音,甜腻腻的靠近他,“崔少爷,我就知道你不会赶我走。”

崔英朗身体一等靠近,便僵硬起来。

安蔓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肌肉警惕隆起,硬邦邦的,垒块分明,触碰到哪里,哪里就变硬,十分有趣。

崔英朗压低眉毛,摸索着按住她的手,放在怀里,他此生最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弱势,一阵汗毛竖立,“停!”

安蔓故意靠近他,踮起脚尖,“怎么了崔少爷,你好硬啊。”

崔英朗拧起眉毛,耳朵像是被清风拂过,又痒又软,古怪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竖。

没有镜子,眼前漆黑,他看不到自己的耳朵红的滴血,干脆恼怒的将她抱在怀里,死死搂着,恶意道,“这样也硬吗?”

安蔓感受了一下,对方的体型大了她一圈,因为紧张,全身肌肉都死死的绷着,“崔少爷,你怎么全身都硬,好硌人啊。”

崔英朗耳朵红的吓人,大脑嗡地一声,理智弦断,忽然低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安蔓皮肤嫩,脖子这个地方更脆弱,又接近脉搏,贴近时能听到一下一下,鼓噪、平稳的心跳。他不敢用力了,只能用牙齿,轻轻碾着一块皮肉,刚一下口,又听到她喊“痛!”

于是不得不又松了口,把整个头埋在他身上,额头抵着安蔓单薄的肩骨,压低声音说,“不许说了。”

她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什么都往那个地方扯,但凡他状态好一点,根本不会放过她!

这个疯女人,怎么那么注重□□,色相,以前也是这样,离了这些就不会说话了,都不懂好好开口。

崔英朗额头在肩膀上蹭了蹭,声音嗡嗡的,“你正经一点,今天老头子给你许了什么条件。”

安蔓手指被他握住了,动不了了,只能软绵绵地搭在他的手心,笑了一声,“就这些。”

崔英朗浑身莫名燥热,喉咙滚动了几圈,声音压着,压下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以后离他远点,知道吗!那个老东西不好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崔元戴从来没有洁身自好的习惯。

他很懂享乐,在与妻子分居之后,便过上了花钱如流水的生活,眼光高,挑食,身边却从不缺情人。每次安蔓和他单独相处,就会让崔英朗打心里不爽。

安蔓赞同道,“没事,我也讨厌他。”

“老头子就是趁我没法打他。”崔英朗嗡声嗡气,恶毒说,“现在把我

锁在这里,趁机报复我。你讨厌他更好,等我出去了,帮你好好整他一顿。”

安蔓歪了歪头,好奇:“你不担心崔先生停你卡吗。”

崔英朗无所谓,“反正我不缺钱。气死他继承遗产算了。”

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抱太紧,又咬牙,想通了,不管她喜不喜欢,就要抱着!

崔英朗埋在她的肩头,恶狠狠地把人抱住,咬牙切齿,“对了,慕玉泽你认识吗?”

安蔓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认识,他是谁啊。”

崔英朗皱眉:“算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认识就好,听到这个名字,你记得离远点。”

抱了一会,助理又敲门进来,“少爷,安小姐,吃饭了。”

他扫了一圈,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知道少爷默认安蔓留下,松了一口气,让人进来摆盘。

一边菜色清淡,但丰盛,有牛肝,海鱼,炖盅,都是有利病人的清淡饮食。

菜色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两份。助理问,“安小姐也留下来吃吗。”

崔英朗抱了一会就松开了,“她留下来。你去隔壁给她收拾一间房,这段时间她留下来陪我。”

助理点头,“好。”

安蔓笑眯眯地,“谢谢崔少爷了。”

崔英朗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好好吃,别说话。”

用完了餐,他已经接受安蔓要留下陪他的事实,让人把东西全部撤出去,关上门后,停顿了一会,别扭地坐到一边。

他还病着,脑子里闷闷地发痛,脸上不肯露一丝端倪,“既然是你自己说好了,要留下来陪我,就好好陪,别叫苦!”

安蔓眨着眼,“我要怎么陪呢,陪吃陪喝不够,还要陪睡吗?”

崔英朗恼怒,“谁在说那些东西,你过来!”

安蔓慢吞吞走过去,又被他一把抱住,声音低低地,“就这样陪我,不许挣扎……我好痛。”

可恶,显得太好欺负了,真的很难让她忍住,欺负人的欲望!

这狗东西这么脆弱,让她特别手痒,只能勉强找东西转移注意力。

系统在旁边冷不丁开口,“宿主,我知道这个朋友是谁了。”

安蔓还没反应过来,“谁?”

系统在书里检索男主朋友,没有查到人,刚刚获取名字,重新查找,终于发现为什么一开始没查到。

它吐槽道,“离谱,这个角色在书里根本不是以朋友身份出场的,而是作为原著大反派,要被消灭驱逐的对象,到处腥风血雨。”

安蔓被崔英朗像是小熊一样抱着,挣扎不得,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他怎么了。”

系统继续查,越查声音变得越飘忽,像人类的情绪一样不稳起来:“这人,这个简直脑子有病啊,他做了多非常莫名其妙,很癫的事情,难怪是反派!”

安蔓终于有了一点兴趣,“怎么了?”

她分出一点心神,和系统一起探究这个原主大反派。

慕玉泽和其他几个男主一样,出生顶级,家境富贵,作为金枝塔顶尖的存在,自小顺风顺水,养尊处优,从未遇到过挫折。

因故休学,四处旅游,在外探险,热衷极限运动。

在剧情后期出场,却一回学校,就掀起轩然大波,成为女主对头。揭发她的身份,将她家的往事揭穿了,公之于众,而后驱逐她,贬低她,碾碎她。

倒也不是说他故意和女主作对,从书里看来更多的是顺手。

比起韶家双生子,这对纯粹的乐子人,还要更纯粹一点。

他做事不为享乐,就是纯坏。

系统咋舌:“宿主你要小心这个人,这纯有病啊!”

安蔓看了一会,不禁赞同,“这人脑抽吧。”.

韶景荻握着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他感觉到兄长在做事的间隙中冲他看来一眼,于是抬头,与兄长对视,脸上露出灿烂笑容,“怎么了?”

韶景戈平静的喝了一口茶:“有什么事吗?”

韶景荻摇了摇头,慢吞吞地翻了翻手机,声音拉长了,若有所思,“没有,只是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韶景戈轻缀一口茶,在文件最末尾签上名,盖上公章,将文件夹合上,站起来,坐在韶景荻身边,低声说,“不管是什么事,你都没必要对我隐瞒,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韶景荻犹豫了一下,有个片刻,他的笑容消失了,眼睛定定看着他,“真的?”

韶景戈没有犹豫:“真的。”

韶景荻叹气,伸手挠了挠头,有点纠结,最后还是耸了耸肩,释然道,“我刚刚看到了个消息,本来不想问你的,但是现在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玉泽说要过来。”

韶景戈一顿,“玉泽?”

“Surprise!”韶景荻笑嘻嘻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前,握住把手,猛然打开,“他刚刚就跟我发消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哈哈!吓到你了。”

韶景荻笑容灿烂,站在门边,看了一眼时间,“来了。”

第66章 第66章探病

66.

助理把安蔓安排在隔壁的陪护间。

陪护间比病房小一点,设置的更为温馨,像是一间小型公寓,卫生间、电视、床,除了厨房,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暖色调打底,旁边还摆了一束鲜花,十分舒适。

助理知道,这位小姐应该是崔英朗的心尖宠了,不敢怠慢,十分小心的将她带了进来,一一介绍,“衣柜是空的,请您将尺码发给我,稍后会有人采购一批应季的服装,将衣柜填满。”

安蔓转了一圈,蹙眉,“这里有监控吗?”

助理迟疑,“监控?”

安蔓心有余悸,还记得上次翻车:“我希望能有个人隐私。”

助理不知道上次的事,只当她是担心私密,连忙让她安心,“请放心,医院只有病房和休息室有监控。在其他地方对隐私的保密十分严格,如果你不放心,我等会让人再来检测一遍。”

安蔓勉强点头了,“我还没请假呢,德川旷课是会被开除的。”

助理:“安小姐,这件事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请假。”

安蔓想不出来还要问什么了,“谢谢,你先出去吧。”

等人离开,把门一关,她踢掉鞋子,跳到床上。

很软!非常舒服!不愧是顶级的医院,用料扎实,跟酒店没什么两样,连空气中都充满奢侈的味道。

再这样,连她的医院恐惧症都要治好了。

安蔓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半夜,隔壁。

崔英朗睡得不好。

他头痛,眩晕,躺在床上,怎么调整姿势都无法入眠,只能在半夜坐起,轻轻喘气。

夜半,身边没人,医院更是死寂一片,他按着额头,开了电视。这个时间,电视上只有烂俗的爱情电影。男女主分手六年,再次相遇,男主发现女主身边,居然跟了一个6岁的小女孩,而且身边也有了丈夫。

这种情况下,男主的反应居然不是质问、追求、纠缠,而是窝窝囊囊地看着女主老公孩子热炕头,释然祝福,“你幸福就好。”

女主转身,眼角划过一滴泪:其实这是你的孩子。

崔英朗被这个剧情气的头疼,恨不得把电视砸了,换台把新闻作为背景音,辗转睡着了,梦里都是安蔓牵着没脸男人说:“崔英朗,我要带着你的孩子和他结婚。”

废物!那个男主就是废物,有老公了怎么样,墙角都撬不来吗!

崔英朗勉强睡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精神不济,脸色阴阴沉沉,“安蔓呢。”

助理看了一眼时间,“安小姐还在睡觉。现在吃早饭吗,少爷。”

崔英朗压了压眉头,“几点了?”

助理道,“九点了,要去叫安小姐吗?”

崔英朗摇头,“算了,等她睡醒了,再一起吃早饭。”

崔英朗吐出一口气,安蔓答应了陪护他,甚至还厚着脸皮,不顾他的拒绝也要留下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知道自己脾气差,性格火爆,但至少第一天,还是想勉强挽回一下印象,一起吃饭。

崔英朗:“你先不要上菜,拿点面包过来。”

助理答应了,端来了一碟面包。

崔英朗拿了一块,在口中咀嚼。面包柔软,口感不错,吃起来有些干。他没吃多少,就放下了,只是垫垫肚子,等待安蔓起床。

等待途中,无聊到开始学习,听了一卷听力。

这一等——居然等到了下午三点。

不说早饭,甚至连午饭的时间点都过去了,她都还没起来!

崔英朗深呼吸,饿到胃痛,被自己气笑了,“你去叫她起床!”

他又等了十分钟,安蔓终于被敲门声叫醒。

她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之前在学校里一直心惊胆,在特招生宿舍里多人寝室睡不好,在原主的公寓里又不习惯,反而是在这里睡饱了,不小心睡过头。

安蔓被叫醒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发生了什么?”

系统忧心忡忡,“崔姓男主等你一起吃早饭,等到了现在,他好像很生气,宿主你要不要快点去。”

安蔓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才三点,不急。”

她没有第一时间出门,而是慢吞吞到衣柜,选了一条裙子。洗漱完,再不紧不慢地打开门。

等她一出来,周围人全部视线一亮,就连助理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太漂亮。

衣服其实就是普通的衬衫、包臀裙,搭配了雾蓝色的领结,领结袖口处别了珍珠,设计的简单雅致,但是架不住她有一张非常出彩又漂亮的脸,平时冷淡的面容气色极佳,眼角浮出一点浅浅的嫣红。

助理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种漂亮的大美人,不管干什么都让人忍不住选择原谅,难怪少爷喜欢。可问题是,现在再好看他也看不到!

安蔓撩了撩头发,施施然走进病房,“几点了?”

崔英朗臭着脸,生着气,不说话。

助理连忙道,“快4点了。”

安蔓摸了摸肚子,嘟囔道:“难怪我饿了,吃饭吧。”

助理忙不迭点头,悄悄看了一眼崔少爷的脸色,“好的。”

晚餐被一道一道的布置上来,还是同昨天一样的菜色,清淡,营养,健康,乏味。

安蔓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眼中浮现一丝为难,“有其他的吗?我好饿,想吃点有油水的。”

助理:“有的,请稍等。”

他出去片刻,接着,一桌更丰盛的菜色被摆了进来,牛排、羊腿,甚至还有盐局海鲜。

一丝丝香味传了过来。

安蔓声音软绵绵,笑盈盈道,“谢谢,我好喜欢。”

助理:“不客气。”

崔英朗脸色阴沉的滴水,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把他撂开了。

他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面包,一心等安蔓起床,谁知道她起来了,连问都不问候他一句,就这样自顾自吃了起来,有这样陪护病人的吗!

崔英朗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没什么食欲,大概是已经气饱了。

而旁边那两个,居然还聊起天来了!

“助理哥哥,今天的螃蟹真好吃,但我想吃帝王蟹,下次可以吃到吗?”

“羊腿真不错,不过量太多了,吃不完,好可惜。”

“唔,牛排不想吃,助理哥哥,你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吗?”

助理是个年轻人,被她一声声哥哥,叫的耳朵都红了起来,硬着头皮,一一回答,“可以,明天我让他们做精致一点。”

“想吃什么随便点。”

“都是附近的酒店大厨刚做的,很新鲜。”

哐当一声!桌上的碟子倒了。

瓷白的碟子,连同面包一起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助理猛然回神,赶紧闭了嘴,不敢回头看崔英朗的脸色。

崔英朗脸上凝聚风暴,一字一顿,“滚出去。”

他被气得头痛,这两个人当他是死了吗?他还在旁边呢,就这么打情骂俏,连装都不装一下了。

他重重把银勺扔在地上,按着桌子就想掀翻了,又突然想起安蔓好像还没吃完,愣了愣,抬手就将自己桌前的饭菜全部扫在地上!

“都滚出去!”

“少……”

“滚!离开我视线。”

助理低头,不敢应声,转头出去,叮嘱其他人进来打扫卫生。

其他人打扫完卫生,又自动退出房间。

只剩两人面对着面。

安蔓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地捏着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对崔英朗令人噤若寒蝉的脸色仿佛毫无察觉。

“干嘛那么生气嘛。”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还带了一丝慵懒,面色红润,如同熟透了的樱桃。

“我都还没有生气,我睡得好好的,被你突然叫起来,一进来就面对你这副臭脸,我也很害怕呀,不要发火嘛。”

崔英朗按了按额头,不禁冷笑,“我记得你是来陪护我的,这就是你的陪护,在我面前和别人调情!”

安蔓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脸色红润润的,嘴唇微微扬起,“我故意的。”

崔英朗声音一顿,胃更痛了,“你故意的,你——”

安蔓看着他被气的狰狞脸色,眼睛弯得更深了一点,撒娇,“我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嘛。”

崔英朗不吃这套,他想到半夜看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视剧,男女主长了嘴不说话,最后以一种荒谬的理由分手。

他代入不了其中任何一人,却想起了那时候的心情,指尖用力地顶额头,“你别以为我暂时失明了,就能在我面前肆意妄为,我……”

安蔓打断他:“我今天穿了短裙。”

崔英朗话说一半被截断,不上不下,“什么?”

安蔓说:“是一条灰色的包臀裙,很短,只到大腿,有点紧身,还配了黑色丝袜。今天穿出来的时候,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崔英朗眉头拧起,想让她滚出去,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构思起了具体的画面。

灰色的包臀裙,黑丝,勒着大腿颤巍巍的皮肉,太紧,勒出一点细细的红痕。

裙子太短了,只能勉强遮掩着,黑色丝袜将她纤细的腿勒的浑圆,肉感十足。

安蔓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摆,“衣服是一件紧身的衬衫,也很紧,穿着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紧身的衬衫,特别凸显身材。

这种风格,他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但莫名觉得一定合适。她那张脸那么好看,穿什么都合适。

反正她又漂亮身材又好,虽然性格烂了一点,但人长得确实好看。

崔英朗的耳朵更红了,伸手忍不住揉搓了一下,耳尖滚烫,摸一下才发现热的吓人。

脑子不受控制,随着她软绵绵的讲述产生了更多的画面,眼睛看不到,其他感官才更加灵敏。

“这身衣服走路的时候真不方便。”安蔓抱怨,“不过谁让你喜欢呢。”

崔英朗脱口而出,“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安蔓拉长了声音,有点困惑的歪了歪头,漂亮的眼睛,直视他突然面红耳赤的脸,“真的不喜欢吗,我还以为是你喜欢,衣柜里才会出现这种衣服,特地穿来给你看呢。”

崔英朗恼怒,“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买的!”

他本来就没睡好,现在被刺激了一下,又气又怒,脑子里乱糟糟的。

各种黄色废料把大脑堵得严严实实,脑子里只剩安蔓雪白的脸,微红的嘴唇,嘴唇微张,脸颊像是熟透了的樱桃,丰沛多汁。

安蔓走到崔英朗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微微俯身,心里嘀咕这也太好欺负了,这样就熄火了。

一边笑眯眯地端详他的红透的脸,“崔少爷,别生气了,我来给你道歉了。这身衣服怎么样?”

崔英朗耳朵发红,嗤笑:“我又看不到。”

安蔓为难,“那怎么办呢。”

她握住崔英朗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腰,“只能辛苦你的手,亲自摸一摸了。”.

中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