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身份转变, 路回还让明照临问了梁愁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于秋陌看见了什么，让闻远水认定可以不用走领养的路？”

梁愁把于秋陌看到了后跟他们说的内容告诉了明照临，同时还说了句：“闻远水没有跟于秋陌说的事情是, 闻远水自己有一个能力是【王权】, 这个能力是个群体技能，不过特定只能对NPC使用, 他在我们看表演的时候就对院长四人和二十四个孩子使用过。”

“这个能力比较特殊，用起来我们都不会有觉察, 他使用后能够感受十秒覆盖范围内的NPC的意志。”

这个能力, 可以说是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用的，但在这个副本里, 刚好派上了用场。

梁愁说：“他在这十秒里, 感受到的意志只有一个，二十四个孩子和四个大人加起来二十八个人, 只有一个意志——”

“让我们变成圣人。”

路回轻嘶：“……难怪闻远水会觉得领养孩子这件事不太对。”

就算他不知道【圣人娃娃】，也能从副本开头的那些线索里推出来领养孩子这件事肯定和【变成圣人】挂钩。

路回：“他没怀疑梁愁吗？”

明照临：“没有，梁愁跟他说他是核心区的玩家，就算领养这件事是错误的选择, 他也有办法救自己。闻远水信了。”

说到这里，明照临还觉得好笑，轻哂着说：“他居然就这么信了。”

路回倒是不意外：“很多人都觉得核心区的玩家就是很不一样，外加他觉得梁愁手里还有【心愿券】，闻远水对【心愿券】有执念。更重要的是, 梁愁除了掏出了【心愿券】, 肯定还跟闻远水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有偏偏刚好，闻远水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去背叛合作的人……”

路回说：“所以他就会认为别人也都会这么做。”

路回敢说, 闻远水现在都还觉得，他也会。

在闻远水看来，他至今没有背叛过同盟，多半是因为还没触及他的利益。

怎么说呢……

路回自诩自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如果真的出现他无法割舍的利益相关的东西，他会不会背叛同盟。

明照临咂摸着：“这就是所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路回笑：“是。”

他弯着眼，有点想见明照临了。

现在努力在学正常人类之间的一切的明照临……要是在他面前就好了。

.

既然要等，路回他们就只能先等着。

记录、观察……路回还顺便用本子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思路和他的疑惑点，以及再度回到福利院要去得到的线索。

首先，他们在一个莫比乌斯环里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那么现在就是这个莫比乌斯环是代表着什么？是他们注定被困在以湖为中心的这条“带”上，周而复始，不断地在【自己家】和【阳光儿童之家】来回？还是指到日子他们没有达成什么的话，一切就会重置、重头来过？

这一点他们到那一天就知道了。

反正他们被困在了一个【永恒】里是目前的既定事实——莫比乌斯环有一个寓意就是永恒。

其次就是为什么他们自己家里会有【鬼】？

说起来，第一天晚上他带着明照临下楼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人啊。

难道那些人就是鬼？

路回陷入沉思。

好像，和鬼有关的一个东西，叫做鬼打墙的东西，也是走不出去哪啊。

难道这个莫比乌斯环是鬼塑造出来的？

那这样的话，湖、圣教、【阳光儿童之家】在这其中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还有小悦和那个不知道姓名的鬼，甚至是会伪装成二十四个残缺孩子的鬼……校卡，为什么要校卡呢？

有校卡才有身份的话，那为什么他把小悦的校卡还给小悦了，之后还会再次在他身上出现？

纯吓他，还是其实那张校卡也不是那个女孩的？

那么侯香琴在这其中又算什么？

最后，就是身份的转变。

玩家的身份转变…路回到现在都不能说自己是百分百走对了。

说不定闻远水的才是对的呢？

他们根本不用领养【圣人娃娃】，他们只要想办法留在【阳光儿童之家】，然后等到领养日一过，他们就能在【阳光儿童之家】和自己的50%汇合，甚至50%会直接回来，和自己融为一体，这样根本就不需要【圣人娃娃】了。

说不定反而是他们领养了【圣人娃娃】的落入了圈套。

因为……

路回他们在第三个晚上，就发现如果不喂血的话，自己领养的那50%就会变得很虚弱，甚至很人偶，就像是活过来的人偶，没有人的感觉。

所以他们只能喂血。

如果闻远水是对的，路回还是认为于秋陌反正是确定出局了的，毕竟他，或者是有谁，已经杀死了他的50%，也就是闻远水他们三个，闻远水、杨子谈、何鸾镜在走正确的路。

可这样的话，他们的【双生】是什么？

路回想到了明照临提的那个25%的猜测。

不是吧。

这副本一定要玩得这么复杂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们现在是25%，圣人娃娃也是25%，然后他们要先合成50%，再去找自己另外的25%＋25%，而那另外的很有可能是在湖的另一头。

比如说，跳下去后，就能进入另一边了。

又或者和湖没有关系，而是他们打破这个环，就能找到。

这何尝不是【双生】？

路回丢下笔，呼出了口气。

算了。

大不了就和明照临一起死在这儿。

他无所谓。

他死了的话……这整个游戏世界都会陪葬吧。

路回无声地扯了一下嘴角，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疯念被某个疯子带的逐渐解封。

只是在触及的刹那，路回就猛然惊醒坐起来，捻了捻自己的耳钉，冷静下来。

他在想什么呢。

他怎么能这么想。

这个家有一个疯子就够了，他得做那个项圈。

路回想到自己可以用这种手段控制住明照临，又有点愉悦地笑起来。

好吧。

他想。

他承认，他确实也是有控制欲的人。

不能对着世界发疯，那就对着明照临发疯好了，反正对外自有明照临。

路回站起身，慢悠悠地背手走到落地窗前，偏过头，笑着看他现在觉得越来越顺眼了的瓷娃娃。

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多棒啊。

.

在路回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时候，他们也终于等到了周六。

一大早，路回就拿着自己的娃娃让司机开车去【阳光儿童之家】。

这一次，司机没有再拒绝他。

路回已经确定这些人都不是人了，因为他在诞生疑问的时候便在一个晚上拉着明照临在别墅里跑断腿，确认别墅里只有一个人——路回的一半和明照临的一半，刚好一人一撇一捺，就凑成了一个“人”。

由此可得，这些东西，会避让圣人娃娃成人的时候，为什么？

是因为成人也意味着【成圣】？还是……变成人的圣人娃娃会和他们有所排斥。比如说会吃了他们？

后者不是不能怀疑一下啊，毕竟都要靠玩家的血去维系圣人娃娃的存在。

路回他们在福利院下了车，就看见了在停车区等候他们的侯香琴。

路回抱着怀里的娃娃，在明照临转过来找他时，直接就问了：“闻远水他们呢？”

“他们正在布置教堂。”

侯香琴的语气还是那样有几分怯怯的：“正在为等下的仪式做准备。”

路回表示明白，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转变：“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侯香琴摇头：“您是尊贵的领养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该由您动手。”

就目前来看，这个“领养人”的身份还挺高，但路回总觉得哪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