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人滚了一下，翻转得更上：“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

是啊。

明天他们再去湖那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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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回做了个梦。

他也终于再做了个梦。

梦里，他到了一家虽然有些败落，却收拾得算是干净的福利院。

福利院里有许多小孩在等待人的领养，孩子们被安排做了许多表演，不算多么好，毕竟福利院残缺儿童太多。

路回参观完福利院、看过表演后，就在庭院里瞧见了一个没见过的孩子。

他坐在秋千上，却没有将秋千荡起，只是那么坐着。

路回看见他的时候，就被那张脸给惊艳到。

小孩还留了一头快到腰的头发，大概是自己剪的，参差不齐，却恰好形成了看着就很野的狼尾。

好漂亮的小孩。

路回偏头问院长：“这个孩子是？”

院长就面露为难：“先生，这个孩子…不太好领养。”

路回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多有缺陷，所以他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院长看了眼小孩，路回也跟着看了眼。

就见他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这儿，那双眼睛没有半点笑意和光亮，黑沉得像是深渊，叫人无端心里发怵。

院长明显是怕的，小心地扯了扯路回的衣袖，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

其实路回也觉得这孩子的眼神让人瘆得慌，和他对上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过强的攻击性，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暴起来要了他的命的感觉。

可是……

路回就是觉得这样的食人花很吸引他。

比起脆弱的，可爱软萌的，这样的小孩才叫他的灵魂震颤。

他和院长转到了别的地方去，也就听院长小声跟他说了几句。

孩子有反社会人格、和院里所有小朋友都动过手、稍微一点不如他意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跟人动手……

“…之前就是一个老师叫他也把一个玩具让给其他孩子玩一玩，他直接拿着铅笔就冲了上去，要不是他人小加上那个老师反应快，嘴巴只怕要给他扎出个洞来！”

院长说：“但就算是这样！那个老师也给他毁容了！这孩子我们处理不了，他又没满十四岁，送少管所都不行，只能先在我们这儿耗着，我们现在是谁都不敢跟他搭腔，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君先生，您慎重考虑啊。”

路回第一时间没说话，而是抬头看向了楼梯间。

没有人，也没有人影，但是……

那如同毒蛇一般的视线让他脊背发寒。

路回笑起来：“挺可爱的不是吗？”

他说：“很有个性的一个孩子。”

院长用惊悚的眼神望着他，路回也不介意，只是问：“他抢的那个玩具是什么？”

院长提到这个，就说：“说来也是巧！是您之前送来的那一批益智玩具里的孔明锁，有一个我们老师都解不开，但那孩子很喜欢，拿着琢磨了十几分钟就解开了，又自己拼回去，不断地玩。”

院长本来一开始还有点抱怨这位君先生怎么送这样的玩具来，但看见混世小魔王能被玩具哄住，不到处找乐子了，她又很感激了。

路回：“这么巧？”

他示意院长：“那你让我和他聊一聊吧。”

“那您去会客室等等，我…”院长深呼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我去喊他。”

路回也没有揭穿某个偷听的小狼崽子，就笑着跟院长说好，院长便离开了。

他看着院长走远了，才往后一靠，像极了猎人：“出来吧？”

不算出乎意料的，小孩也没有藏，就这样慢慢走了下来。

他站在台阶上，小小年纪，居高临下的睥睨倨傲就十足：“你想领养我？”

路回歪头：“是有这个想法，不愿意吗？”

小孩扯了下嘴角，路回都没有想到，下一秒他就像是一头年轻的猎豹一样飞速朝他掠来。

明明牙都还没有长齐，爪子也不够锋利，气势却已经有狼王的感觉。

路回第一时间避开，同时也是翻手就要去擒他。

小孩力气比他想象得大，第一下路回还真给他溜走，甚至被他带得手腕拧了一下。

他轻嘶，眉眼却来了更多的兴味。

路回到底是大人，虽然小孩的路子刁钻，力气还大，而且找找奔着他命门来的，但路回和他你来我往十几招后，在他第四次想要挖掉他的眼睛时手疾眼快地五指扣住他的指缝，然后用力将人一扯，猛地往墙上一砸、一按！

小孩还要用脚锁住他的腰身将他翻转，路回率先抬腿一把压住他的双膝，呼出口气，笑容难免有几分兴奋的血腥味：“有意思。”

他看着明明挣扎不了，但似乎还在寻找出路的小孩：“这么不想被我领养？”

路回：“你不想被我领养直说就好，这么凶干嘛？还要挖我眼睛？”

他低下头，凑近小孩，歪了歪脑袋对上人凶狠的眼睛，却又觉察到他眼底深处的火和亢奋，就像是找到了目标和对手一样的那种激昂。

没由来的，路回想，这样的小崽子，不扼杀在摇篮里，只怕以后会成为他的灾祸。

但是……

路回没有松手：“你想杀我？”

他笑：“你要是不跟我走，可杀不了我，要不要跟我走，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孩心动了：“……你有病吗？”

他扯起嘴角：“我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

路回莞尔：“那多巧啊，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小孩盯着他的眼睛：“好啊。”

他那双黑黢黢的眼眸终于亮起了明烈的光，像是火焰，顷刻就能够将人吞噬烧毁：“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路回：“？”

这是为什么？？？

就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小孩勾起唇，他们谁也没有觉察到，他们的笑容在某一刻有多么重合：“很漂亮，所以我要挖出来。”

他说：“还有你的痣也是。”

……

路回醒来的时候，头有点胀。

大概是因为昨晚大半夜折腾了那一下，他轻呼出口气，被太阳刺杀到往明照临怀里埋了埋。

因为知道明照临必然醒来了，所以他嘀咕：“好像做了个梦。”

明照临懒懒应声：“我也是。”

路回：“但我不记得我梦见什么了……就感觉似乎是个不错的梦？”

明照临：“1。”

“……你再简略一下试试？”

“啧。”

明照临习惯性轻哂，却没有多少烦躁：“怎么天天脾气这么大？”

路回还没说什么，他就自我总结：“惯的你。”

至于谁惯的…嗯，不需要说也不需要问。

而且有人话是这样说的，但还是道：“我不记得我梦了什么，不过感觉不错…大概和圣人娃娃有关。”

昨晚那一遭，他们只怕不少灵魂都被分了过去，因为……

明照临敲敲路回的手背，瓷器碰撞的声音再度传来，但又确实是血肉的触感。

他笑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你是小孩子吗。”

路回无语：“起来了。”

早点去湖看看，早点出去。

路回的想法很好，所有玩家也都是这么想的，但他们起来后往外走，还在讲怎么分配坐车的事，毕竟有驾照的人也不算多，就姚皜皜、梅庭、冷渡、应澄桦、海棠有。

而海棠不在。

路回他们下了楼，就见到了侯香琴，他刚张嘴要问湖的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就见她怯怯地站住脚，低声打了招呼：“领养人先生、领养人女士…早上好。”

路回一顿，所有人都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然后下一秒，就见院长从转角处转出来！

她就跟没事人一样，笑得还是那样慈蔼：“诸位早上好，正好早餐做好了，过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