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愁和谢浮生告别了谢杳杳。
谢杳杳本想目送二人离开,春愁却是笑道:“怎么好让你看着我们的背影离开?你先转身进去罢。”
谢杳杳眼睛一红,才点了点头,拎着裙子,转身走进了别院。
只是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着还在看着她的两个兄长,摇了摇手。
如此才算走了。
谢浮生站在春愁身边,忽而幽幽道:“大哥与我分别时,好似并未看着我的背影走,而是转身就毫不留恋的走了。”
语气中的哀怨,毫不遮掩。
春愁权当没有听到。一个猴一个拴法,对待弟弟和妹妹,有些差别还是很有必要的。嗯,就是这样!
尔后搭着谢浮生的肩膀,送谢浮生回归元剑宗的驻地别院。
春愁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归元剑宗现在对弟子可好?可是比从前公正了些?”
毕竟归元剑宗现在正在走下坡路,这等情况下,对弟子公平,行事公正,才有一丝丝可能挽回些局势。
谢浮生却摇头道:“比原先还不如。不过,我是单金灵根,亲妹子又是神器之主,门中有楼师兄和顾师兄照拂,我自己又结交了几个友人互相照应,日子倒是不难过。”
他说的是大实话。门中即便有苛待弟子的情况出现,也苛待不到他头上来。但是,有些难得的机会,也落不到他头上来就是了。
春愁听了,“唔”了一声,又问起些归元剑宗旁的事情,比如宗门各峰设置,如今的太上长老和长老有几位,都是谁,年岁几何,灵根是什么,其本命法宝是什么。门中年轻一辈里,最出息的都有谁,归元剑宗的护卫又是怎么巡逻的,多久换班之类的……
谢浮生在归元剑宗的后山待着时,对这些一无所知。但他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除了日常修炼,上课,为了多获取些宗门积分,兑换些只有宗门里有,坊市上都买不到的东西,以及看起来和其他内门弟子合群,他还要接宗门任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接的最多的就是在宗门里巡逻和守卫的工作。因此比起其他弟子,谢浮生对于整个归元剑宗的了解,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开始还是春愁问,谢浮生答,到了后来,是谢浮生自己主动将归元剑宗的许多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包括哪位长老,什么年纪修为,名下几位弟子,住在哪座山峰,最近是否在闭关云云。谢浮生都仔细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才算罢了。
春愁见状,颇为哭笑不得。递给谢浮生一瓶的灵酒,想了想,又递了一瓶烈酒,道:“快喝快喝!”
谢浮生懵了一下:“这我都喝了,是要醉的吧?”
春愁道:“你这般晚回去,不喝醉,怎么说得通?”
谢浮生脑筋一转,大约就明白了,“吨吨吨”的就将两瓶灵酒都喝了下去。
春愁又给了他两瓶灵酒。
谢浮生:“……”就只能继续喝了。
等喝了六瓶不同的灵酒,饶是谢浮生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也有些晕了,不过,没有晕的特别彻底,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晕了,但还能控制住自己说什么做什么。
春愁观察了一会,又给谢浮生闻了闻一只香囊。
谢浮生闻完之后,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下来了,压根止不住!
谢浮生:“!!!”所以,是他那里得罪大哥了么?
春愁看着这香囊这般管用,不禁摸了摸下巴,心道,果然有用!且等着,凌无忌下次再招惹到他了,他就让凌无忌闻!看凌无忌一直哭一直哭,珍珠一颗一颗的掉。
倒也有趣。
嘿嘿。
他脑中的恶趣味一闪而过,看着谢浮生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干咳了一声,才拍着小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最多哭两刻钟,很快就不哭了。”
尔后又低声道:“等你回去了,若是没有人问,那就罢了。若有人问,就说你和大哥一起在路边喝酒,但你酒量不好,很快就喝醉了,好似是说了对小弟小妹的担忧,又好似说了些这些年不能得见家人的委屈,但你醉的太厉害,已经记不太清了。现在能正常回宗门,都是因着大哥给了醒酒丹的缘故。”
谢浮生晕乎乎的,此时头脑并不是十分清醒,但还是知道大哥是不会害他的,因此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点了点头:“记、记住了。”
春愁又道:“还有,回去之后,就照常修炼,过日子。依你的身份,过两三年就势必要筑基了,筑基的丹药、灵石,大哥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不要怕花费太多灵石、丹药,尽管用,你根基打的稳固,在炼气期后期大圆满待了好几年了,若是可以,一举进阶筑基中期,如此才最好。”
谢浮生晕乎乎的又点了点头。
春愁瞧着低低傻兮兮的模样,戳了戳小少年的额头,笑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莫要害怕,你是单金灵根,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只是单单如此还不够,谢浮生,好好修炼,只有强大了,将来才能保护自己,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有余力,再来护你想护着的人。”
谢浮生“嗯嗯”的点着头,显见是真的有些醉了,但这些话他还是听进去了,都记住了。
春愁将谢浮生送到了归元剑宗的别院门口时,就推了他一把,谢浮生摇摇晃晃的跟大哥摆手,说话还有些大嘴巴。
“我、我走了啊,大哥!我会再去寻你的!”
春愁笑着点了点头,对他也摆了摆手。
谢浮生的人缘许是还算不错,守门的弟子见他走路都歪歪扭扭了,上前来扶他,口中还道:“我说怎么回来这般晚,原来是喝醉了。”
另一个守门弟子道:“见到亲人,怎么能不喝点酒?诶!这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这眼睛肿的,怕是还哭了。”
“你先看门,我得扶着他回去,还得……说一声。”搀扶着谢浮生的守门弟子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不远处的春愁,小声道,“他毕竟和旁人不同。”
别院的管事长老千叮万嘱,谢浮生虽然可以同旁人一样每日进出自由,但是去了何处,和谁一起,几时去几时回,这些都要记录清楚的。这次谢浮生是跟着他的妹妹谢杳杳一道出去的,管事长老还亲自过来又嘱咐了一回,等谢浮生回来了,要让谢浮生去他那里一趟。
现下谢浮生虽然醉了,但人还是要带过去给管事长老看一眼的。
另一人含糊的点了点头:“你去就是。”
然后春愁就看着那个搀扶着谢浮生的人,走进了大门,自己便也离开了。
他问谢浮生的那些问题,其实是有些太多太杂了,显见是另有所图。
谢浮生可能不知道他问这些问题的目的,但他问什么谢浮生答什么,显见谢浮生对归元剑宗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无论他要对归元剑宗做什么,谢浮生显然都不会在意,并且乐意帮助。
但是,春愁也不能让谢浮生知道的太多,免得谢浮生将来某一天反而后悔了,心生愧疚。就这样让谢浮生知道一点,但不必知道具体的,也就可以了。
春愁已经是金丹期修为了,大半夜的在街上走路,倒也半点不惧。
路过热闹的坊市时,春愁甚至还驻足看了一会,然后给自己遮掩了一番,进去之后,就往最热闹的那条街上去。
显然,在落神城里举办神器认主和气运之比的时候,必然会有与此相关的赌局。
最热闹的这条街上,最受关注的两项赌局,一个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是否还能找寻到神器破天剑的主人,一个就是气运之比的第一名,会是哪一天的轮空者。
第一个倒是很多人的看法一样,这次能寻找到了两件神奇之主,已然是幸运了,不可能再寻到破天剑的主人。归元剑宗这次,属实倒霉。
而第二个的话,春愁看着自己的胜率……好似不太高?
唔,那可以赌!
春愁安心下来,就给自己投了一千块中品灵石,拿了凭证,只等着最后的比试结果。
顿时有人看了过来,想要看看是谁这般大手笔,明明还有五场气运之比没开始呢,就有人直接投了第一天赢的人。
结果这些人还没将春愁给找出来,就又有一人,给第一天轮空的春愁,投了一千块上品灵石。
众人:“!!!”那他们是不是也该跟风投一投这个第一天轮空的人!
而春愁顿觉不妙,正要四下看时,就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搂上他披风下的腰。
春愁袖子里的袖箭尴尬的又收了回去了,小声道:“你等着!下次再这样不打招呼就如此,我就给我的袖箭上涂上让人不举的毒药!”
偷袭成功略有些得意的凌无忌:“……”顿了顿,他到底没忍住,捏了捏少年的腰,意味不明道,“娘子才不舍得。”
毕竟,他为了能“侍候”好春愁,为此让人收集了市面上所有的受欢迎的春|宫图,还特特养了几个画春|宫图极其厉害的画手,让他们为他产出,要求必须有新意,且不能引起双方反感,进一步影响感情……凌无忌心道,他都这般努力“学习”了,就是为了能让春愁越发离不开他,在床事上能感到欢喜,他也的确觉得春愁在床事上是挺依赖他的,每次无论是欢愉还是哭泣,都是发自真心。
故而,凌无忌又理直气壮的重复道:“娘子必定舍不得让我不举。”
春愁:“……”谁、谁说的?他现在不就正在和这个男人禁床事呢?等禁着禁着,他哪一天,估计就当真清心寡欲了。
然后和男人开启真正的“柏拉图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