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门一摔,决定不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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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薛流风就带着唐门的人回到了秋原,唐门浩浩荡荡来了许多人,显然是极为重视这件事,谢行当即将所有人召了回来,与唐门中人共同商议,薛流风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根本见不到人。
在外采硝石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到了秋原山庄,然而我却一直没看到小黑,难道他并没有出去,而是一直还在秋原山庄?可这些日子我确确实实没有再见过他,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其他去处。
还未消散的怒意又变回了担忧,我主动去问了许多采硝归来之人,得到的只有摇头,与上次不同,我从他们脸上看到的只有茫然,他们确实都没有骗我。
周满却主动找了上来,颇为关切地问我:“秋少主如此失意,可是有什么急事?若是不介意,可以与我说道说道,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我现在根本没工夫与周满虚与委蛇,他的行径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落井下石罢了,我匆匆别过一眼,却在周满的腰间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之物——是我之前交予小黑的匕首。
那匕首华丽至极,花纹繁复独特,世上绝无二致。
我迅速伸手一把夺过匕首,却被周满提前意料到,闪身躲开了。
“秋少主这是何意?”周满惊诧地看着我,“你若是喜欢,我给你便是,何必要做这种强取豪夺的勾当呢?”
“你把秋墨怎么样了?”我连声质问道。
我怎么会忘了,采硝之事,周满一直都有参与,他在秋原山庄时是安分的,可出了秋原山庄,谁又管得了他呢?
“秋墨?”周满一脸疑惑,似乎并没有想起来这是谁,而后才故作恍然大悟,“那不是秋少主身边的人吗?真是稀奇,自己身边的人去哪里了不知道,怎么还问到我这不相干之人的头上了。”
“周满,别装蒜。”我不想跟他废话,“这匕首你从哪里得来的?”
“哦,原来如此,”周满笑了,“秋少主可真是大方,这么宝贝的玩意儿轻易就送给了一个下人?可真是奢侈,真不愧是秋原山庄唯一的少主,噢,曾经的。”
我抽出了银雪,指着他的脑袋。
周满脸色微变,呵退了身后打算围堵住我的随从。
“秋少主莫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僵,”周满将匕首递给我,“既是如此,我自当物归原主,秋少主想知道的事,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微微一笑,“这匕首我是在松风崖底捡到的,我见周围无人,只当是天降的宝物,也不知竟是有主之物。”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前几日有人说松风崖上有一岩洞,中有不少硝石,不少人本打算去探寻一番,还没等到机会就都被舅舅喊了回来,这位秋墨兄弟说不定先行进洞了,错过了消息呢?”
听到松风崖,我心中涌动着一阵强烈的不安,也没跟周满计较什么,道了声多谢,拿回匕首就快步离去了,这次门口却无人阻拦于我了。
松风崖离秋原并不远,因此无论是我还是小黑,对这里都不算陌生,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听说过松风崖上有什么洞口,小黑也没道理会轻信这无凭无据的消息,更何况这松风崖陡峭得紧,朝下一望就是深不见底,小黑连上棵树都嫌高,怎么会主动跑到那个地方去?
我越想越不对,脚下的步伐也越发快了。
我先到了松风崖顶,那里空无一人,靠近崖边的地面上却有不少脚印,十分凌乱,我的脚步随着目光,渐走渐沉,最后停留在了一处血迹旁,崖顶风大,呼啸携着飞灰,逐渐将血迹吞噬,马上就要消失不见。
我伸出头朝崖底望着,什么都看不见,在崖顶四处找寻无果之后,我还是向着那里走去。
走到崖底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崖下的树林本就葱茏茂密,抬头望天时仿若置身井底,崖壁上伸出的斜枝在雾茫茫中慢慢消隐,像青苔一样湿滑,让人无法上攀。
小黑孤零零地躺在这口井底,没有挣扎,我凑过去看了看,他露出的皮肤之上全是细小的伤口,连衣服都没能幸免于难,深色的衣服已然湿透,不知是淙淙流经的井水,还是身上流出的血水。
我茫然地拿起手中的匕首,在药槽中看见了还没来得及消失的血迹,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只是我迟迟没能发现而已。
我背起这具沉重而冰凉的身体,朝着我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