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灵根测试
只见玉简浑身萦绕金色光芒, 竟一时间璀璨至极，笼罩四周，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四周在客栈之人皆被这光芒吸引, 忍不住投来视线。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江月白也有些茫然。
但是见多识广的掌柜却突然眼前一亮, 拱手对江月白道, “哎呀，都怪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这可是天阶的身份玉简啊, 刚才这位公子不是想要上房吗，有！必须有！在下这就给您准备！”
这陡然改变的态度别说是江月白了，连其旁边的傲慢少年也是一愣, 率先反应过来一拍桌道：“你什么意思啊！这不是有上房吗，莫不是嫌弃我来自穷乡僻壤, 这才不给我？凭什么只给他啊！就因为他染了发色比较时髦？”
比较时髦的江月白：“……”
要是上一世, 江月白高低得撸起袖子让这少年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染发！
但现在，他只平静的看着对方，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有的人叫嚷得越大声, 最后反咬在身上就会越疼！
倒是掌柜不乐意了，他也是修真者，并且隶属于玄天剑宗, 怎能容忍小辈如此污蔑。
“嘿！这位公子, 话可不能乱说！我给予这位公子上房，是因为他的玉简是天字阶的，按照我们客栈世世代代遵守的规矩，天阶玉简就是要以礼相待, 别说是上房了，就算这位公子在这期间想吃家乡的美食，我也会给他弄来！”
“什么？！”傲慢少年蹙起眉，无法理解他的态度，“天字阶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譬如说你的玉简。”掌柜接过他的玉简，用神识同样感应了下，这玉简别说是放光了，就连变化都没有，普普通通一寻常玉简。
“贺嘉，男，年龄十二，出身西坞城……哦原来是最西边的城池。”掌柜将他的信息录入后，才笑着道：“你看，你这便是玄阶玉简，事实上大多数前来测试之人都是玄阶。”
“每隔五年，从八个城池中将各挑选五十名孩子前往宗门测试，这些孩子便会给予玄阶玉简。”
掌柜将这些信息娓娓道来，江月白也听得很是有趣。
“而除了这些人外，一些不惜历经千辛万苦，度得大海来到此地之人，因兢兢业业有上进之心，故而特此批准录入玉简，此为最低等的黄阶玉简。”
“天地玄黄，玄阶玉简再之上的地阶玉简，被各个城池有名的天资卓越之人持有，其名声受到玄天剑宗肯定，特此发放玉简。”
“地阶玉简也可拥有上房，不过也就只有这种特殊待遇了。”
“至于这位小公子手中的玉简嘛……”掌柜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说话说半截的模样让听得正入迷的其他入住之人纷纷露出不满神色，甚至催促道：“快说啊！”
“这地阶都是天才了，那天阶玉简得什么样啊！”
傲慢少年贺嘉更是蹙起眉，余光打量着江月白，也没觉得这个又矮又瘦的家伙有什么特殊的。
却听掌柜道：“这天阶玉简，可能百年都用不到一次，不过巧了，上一次令玄天剑宗不惜动用天阶玉简的，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才师兄——叶天问！”
听到叶天问的名字，江月白忍不住眉梢动了动，而周围人却更加夸张，甚至传来了吸气的声音。
“叶天问，人称百年难遇的金系天才，被玄天剑宗宗主破格收为大弟子的那个叶天问？！”
“传闻其七岁炼气，十一岁进入宗门，短短几年便以一重剑挑翻了各个宗门的天骄！获得了当之无愧的天才之名！”
“那等只可让我仰望的天才，才能获得天字阶玉简吗，那这样的话……”
众人的目光统一看向面色平静伫立原地的江月白，一时间睁大眼睛，都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位公子，很有可能就是第二个叶天问！
所有修仙之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大能的朋友，就有一份生命保障，可若是多了一位大能的敌人，那么性命都要危矣！
而任何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天才都不能招惹，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天才就会蜕变成大能！
于是，在场所有人看向江月白的目光都热络了起来，这可是媲美叶天问之人，不论如何也应该结交一番。
唯有江月白无奈在心中感慨，唉，他本来是想要低调来着，奈何他高贵的气质根本遮掩不了啊。
而在这群羡慕的人群里，贺嘉那狐疑的目光则显得异常明显：“就他？第二个叶天问，开玩笑的吧，人家叶公子的剑我两年前只见过一次就毕生难忘，这人看起来又瘦又弱，怎么可能跟叶公子并肩！”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听着听着也觉得有点道理。
毕竟叶天问实在是太妖孽了，太逆天了，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在秘境里历练仿佛在游玩，随随便便就能戏耍其他宗门的天骄，这两年间对方的诸多传闻都让他们直呼惊艳。
因而在他们的印象里，叶天问就是值得崇拜仰慕的存在，而江月白此人……他们目前还没什么感觉。
不过有些细心的人却发现，即使江月白被陌生人随意贬低，对方却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反而眼底平静，处之泰然，光是这份平稳的态度，就足以让众人觉得此子非同寻常。
可惜有些蠢货不能明白这一点，还在找碴道：“这什么天阶玉简肯定是搞错了，除非掌柜能够拿出说服我们的理由！既然有上房为何不拿出来，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此处，连个好点的房间都得不到吗？”
“就是就是！”有的人也同样附和起来，“凭什么只给他上房，我们需要一个说法！”
眼见面前这几人开始起哄，甚至吆喝着让其他人加入，掌柜的面色逐渐转冷，眼底透着几分阴沉。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便想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点教训，让他们深刻领悟什么叫玄天剑宗，绝不可欺！
而玄天剑宗的判断，也绝不是他们能够质疑的！
可没等他动手之际，却忽见那霁月清风的银发公子开口道：
“让给他们也无妨。”
“我只要有一间普通的房间就足够了。”
“……”
掌柜的手掌微微停顿，而刚才还在叫嚷之人也瞬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那般，愣在原地不动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银发的少年，眼中含着惊愕和一丝不解。
“哎哟小公子，你不必因为在意他们，而委屈了自己啊。”掌柜回过神，连忙劝阻道。
谁知江月白却平静摇头，淡淡道：“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对我而言，无论是上房还是茅草屋都并无区别。他们若是在意便让给他们吧，我不过是想要找个地方打坐修炼而已。天大地大，纵使没有房间，哪里也都能修炼，不是吗？”
“……”掌柜的眼神陡然变换，心中肃然起敬，忍不住拱手对他一礼，“这位公子说的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此乃大道真理！在下佩服！”
真不愧为天阶玉简，其人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清瘦柔弱，一举一动却温和有礼，心性更是上佳，怪不得能够获得众长老的青睐啊！
掌柜这时才真正打心眼里佩服起这少年，感慨过后这才看向贺嘉，只不过语气便多了几分讽刺：“既然如此，那就给这位公子上房吧。”
……
然而此刻，刚才还在叫嚣着上房的少年们却因为这番话而哑口无言，羞愧不已，就连贺嘉也涨得满脸通红。
……说得没错，他们是修行之人，不是哪里来的富贵少爷，也不是来游山玩水享乐的，什么上房不上房的，修行之人只要有个地方打坐度过一夜，不就是幸事了吗？
而现在，对方都如此谦让大度的将房间让给他们，若他们再斤斤计较，又与小人有什么区别？
“……我们，不需要了。”于是，沉默片刻后，众人忍不住拱手向掌柜道歉，羞愧道，“麻烦给一个房间就好……我们心中有愧，刚才对不住了！”
说完，又向江月白一礼：“感谢公子提醒，身外之物，何足挂齿，我们已经醒悟了。”
“受教了！”
看着他们脸颊燥热掩面而走的模样，江月白表面平静颔首，实则在心底微微勾笑。
如果这些人都是薄脸皮的话，那这上房……可就只能归他所有喽。
上房，他是真的不在意，但是也不会那么憋屈的让给别人，而只是短短一番话就能够解决麻烦，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看向唯一一个没有表态的贺嘉，故意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公子呢？”
却见骑虎难下的贺嘉红着脸被架在那里，一时间是道歉也不是，接受也不是，最终也只能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狠狠瞪了眼让他丢脸的江月白，便径直走向客栈之外，竟是不准备在这里入住了。
“看来那位贺公子去别家客栈了，那便不用理会他。”掌柜倒是一点也不急，还笑眯眯地恭请江月白道，“看来这上房还得是公子所有，请吧。”
“多谢。”江月白迟疑颔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便在那些羞愧羡慕敬佩等目光下，起身去了上房。
扭过头的一瞬间，江月白心中越发愉悦。
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是否能让那些背地里偷窥此地的玄天剑宗长老们满意呢？
在得知测试已经开始之时，江月白便已经开始注意起自己的一举一动。
要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长老们，应该怎么做呢？
江月白只需略微思考，就知道了接下来的日子他该如何行动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内的那一刻，玄天剑宗的几位长老便一挥衣袖，收起了面前的水月镜。
“哈哈哈果然太华真人的眼光不错，此子确实心性可嘉！”一看起来有些臃肿的男子斜靠在座椅上，随意吃着瓜果，啧啧点评着刚才看见的影像。
“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何又要动用这天阶玉简了！”
漂亮的女子穿着优雅，肩膀游走着一雪白的小蛇，微微笑道：“据说此子六岁炼气后便开始练剑，每日练剑一千多次，从无停歇，如今已经获得剑道稀有天赋——剑罡护体，确实是我玄天剑宗的好苗子！”
“怎么，太华相当看好他，是想要收他为弟子？但他并不擅长剑法吧。”有一满脸胡子的粗犷大汉疑惑道。
“那倒不是，太华真人虽然喜爱这孩子，但是更惜才，特意将此子介绍给了宗主，希望宗主能收为弟子。”这回说话之人容貌儒雅文质彬彬。
但他的话却引起了诸位长老的惊讶：“宗主又要招收弟子了吗！”
“我还以为他之前破例收了个叶天问，就已经打算闭门不收了呢。”
“宗主招收弟子，必定心性和天赋都是了得，当然还要看之后对方的几次测试结果再定夺。不过光看方才的表现，就知道此子应该能入宗主法眼。”
“确实如此，这人说不定是继叶天问后又一天骄。哎，生在同一时代，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呢？”
唯有漂亮女长老突然感慨道：“若不是溯回仙君还未出关，我真想看看此子拜入仙君门下，将会如何？”
这一句话不由得令众人发散联想，也情不自禁点头称是。
“确实，他们两人给我的感觉都很像，都是那么冷，都对剑道有独特的感悟，甚至还都拥有剑罡护体，多有缘。”
“只可惜啊可惜……”
众人不再多言，继续打开水月镜查看其他前来测试的弟子行迹。
*
江月白彻夜入定打坐，呼吸吐纳，待到天微微亮，便自然从入定状态清醒。
就算在外面也要坚持不懈地修炼，才是卷王的日常！
想到自此之后，将会遇见更多天之骄子，江月白便一边警惕又一边又暗中期待着。
他本想出去适当逛逛欣赏美景，然而刚一下楼，就碰见了昨日在场的少年们，看见他，众人瞬间眼前一亮，便有人径直走向他面前自我介绍道：“这位……江公子，我乃琅琊城月氏弟子，因心生钦慕，也来拜访。”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人强硬地将他挤下去：“江公子，我来自沧澜城！之前咱们还在猎妖大会上见过面呢！你记得我不！”
“我是望舒城的李四，没见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可以认识！”
“还有我还有我！”
“诶别挤，别挤！”
……
望着面前这忽然围上来的人流，江月白还有些茫然，他怎么一夜之间忽然变得这么有名了？
倒是有人好心解释道：“这间客栈只提供一些粗茶淡饭，但是独独为江公子你提供了丰富的妖兽盛宴，吃上一口对修为大有好处。”
江月白想到天阶玉简，便有些悟了，但还是疑惑：“这又跟他们有何关系？”
“很简单。”那人哭笑不得，“因为掌柜说谁若是能结识江公子，这大餐便有他的一份，面对这么多美味，这谁不眼馋啊？于是，这不纷纷巴结你来了？”
“……”江月白沉默看向柜台后，只见掌柜笑盈盈地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巴结他的模样，还得意地对他眨眨眼，似乎为他做了什么特别不错的事情。
然而江月白只想说……给爷爬！
他只想好好地散个步而已，被这么多人打扰他还哪里有散步的心情。
再说，还想跟他分享食物？
不可能，这些都是他的，为何要分给别人。
难不成这也是考验的一种？
刹那间，江月白神色一抹冷意闪过，腰间之剑忽然出鞘，在空中迅速划过之时，竟宛如卷起惊涛骇浪，猛然拍打向前方的人群。
少年们只觉得一道洪水汹涌上涨，像是要将他们全部吞没，席卷而来！
这诡异的异象带着剑芒的震慑，立刻令他们惊恐不已退避三舍，将江月白周身留下一大片空地。
等到冷汗溢出额头，众人再定睛一看，眼前哪有什么海浪，哪有什么洪水，这分明只是少年的剑法！
只此一挥，便凝聚成象，震惊四座！
众人屏住呼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原本看戏的掌柜更是惊愕地张大嘴：“剑势……凝象！”
“传说中的剑势凝象！！”
“这……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竟然能掌握！”
一片鸦雀无声、头脑空白之际之时，银发少年收起剑，终于抬起清冷的金眸，朝他们微微颔首，“借过。”
仅仅两个字，便让众人哗啦啦地无声让开一条通路，根本不敢再往他身边凑近。
就这样屏住呼吸，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客栈内。
“……不得了啊。”掌柜更是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这江家少主确实不得了，并非只有品行值得称赞，“这年头真是……好多妖孽啊。”
想到上一个获得地字阶的少年那浑身危险的气息，掌柜越发觉得这一届新生卧虎藏龙，值得关注！
【叮，因为你强大的气场俘虏了在场之人，声望值+2000】
而江月白只是随意在外面走了走，就觉得麻烦，回到了房间，他让掌柜将一日三餐送到自己房门，这两日便不再出门，选择在房内精心修炼。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宗门测试这一日，随着一声传音遍布天地，江月白猛然睁开了双眼。
“玄天剑宗入宗测试正式开启，还请诸位持玉简前往山下进行灵根测试！”
江月白敏锐地感到在这传音结束后，所有房间的门便迫不及待地被推开，一个接一个的少男少女恨不得第一个冲到山下进行测试，给玄天剑宗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断鱼贯而出。
唯有江月白并不着急，仍旧在闭目凝神打坐，但其实，他只是在心底与系统对话。
【系统：你怎么还不起身？】
江月白淡定道：“别急，压大轴往往是最震天撼地的一个，当然要最后出场。”
【系统：你的声望值还没办法兑换伪灵根果，真的胸有成竹？】
江月白却是笑了：“说实话，一半一半。”
“不过以我的资质想要进入天才云集的宗门，自然需要一些豪赌。”
“而赌博，又伴随着强大的风险，谁又能够保证，我真的能够赌成功呢？”
【系统有些疑惑：那我怎么没察觉到你的紧张？】
江月白却是一撩衣摆潇洒起身，推门而出：“紧张又有何用，我一直游走在钢丝线上，不知何时便会掉落万丈深渊，这种危机感紧绷感一直激励着我，让我无坚不摧，让我金石可破！这测试灵根，我必定要成功！”
他走到客栈一楼，却见客栈早已空荡荡的，唯有掌柜一人伫立在柜台后懒散地打着哈欠。
江月白对他行了一礼，他才连忙回礼，然后笑盈盈道：“提前祝公子顺利加入玄天剑宗，公子请！”
“多谢。”江月白刚要走出门，却见一七彩祥云停在脚边，他微微一愣，回眸看了眼正对他微笑的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拒绝对方的好意踏入云中。
下一瞬间，七彩祥云慢慢载着他在天空飞舞，所到之处皆留下颜色绚烂的虹芒。
其特殊的模样吸引了无数前往山脚的少年，皆用羡慕疑惑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身影。
很快，江月白便超越无数人，竟是第一个来到山脚下，一抬头，便看见几个身着蓝白祥云纹样服饰的青年笑着注视着他，似乎在与他打招呼。而他们身边则有几根古老的台柱，每根柱子上各放着一琉璃般美丽的球体。
【系统：那就是测试灵根的法器——琉璃宝光！将手放上去注入灵气便能够显露灵根！】
江月白若有所思，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调整思考时，第二名到达的少年已经额头冒着汗，呼吸不稳地出现了，显然是运转灵气飞奔过来的。
看见已经有第一名的出现，那少年握紧手中的剑，天生凌厉的眼眸看了江月白一眼，似是要将他深深记在心中。
而第三名第四名也随之急速跑来，果然也得到了玄天剑宗师兄师姐的颔首认可，江月白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也是一项简单的测试，谁来得最快证明灵气的运用或者身体素质都在前列，自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没想到他随意落在后面走，还能捡了个大漏第一个到达，倒是运气不错。
不一会儿，人陆续到达了，江月白还在其中看见了叶明风的身影，也算是在中前排到达的。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眼前一亮，但却仅仅微微点头，并不上前，江月白也就没兴趣演个朋友的戏码，继续观察其他人。
他发现有的时候，单单从外表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大概实力，有的孩子瑟瑟发抖，有的孩子强装镇定，有的孩子说说笑笑，有的孩子鹤立鸡群不与人交谈，江月白陆续找出几人他一眼看着有些不错的，在心底记录下来。
他甚至还看见了贺嘉，对方看见他后便忍不住瞪他，冷哼地别开头。
确定孩子们差不多都到了，玄天剑宗的师兄师姐掐着时间，忽然甩出一浮尘，山脚附近的范围便被结界所笼罩，其他未到的孩子便不再录取。
粗略一数，在场总共四百三十二位弟子，玄天剑宗师兄师姐对视一眼，每个人分别站在一颗琉璃珠前，朗声道：“排名前十者不动，持天阶地阶玉简之人不动，其余人按照顺序分别排成五列，一一测试灵根！”
少男少女们愣了下，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调整顺序，而江月白所在的十几人则稍显疑惑地停留在原地，等待着自己的安排。
却见最年长的师兄对他们点点头，示意道：“你们来中间一个一个进行测试，就按刚才抵达从后往前的顺序，谁最后到的，上前来。”
眼见中间那仿佛鸵鸟蛋一般的琉璃珠静静放置在柱子上，显然比别的法器品质更高，江月白明便白了这师兄如此安排的意思，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名少女上前。
他在心底跟系统聊天：“看来玄天剑宗也懂得压轴的道理，我是最后一个上场的，正合我意。”
少女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将手放在琉璃珠上，显然家中已经告知了该怎么做，闭着眼睛释放自己的灵气。
于是，从琉璃宝光内顿时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辉，那原本毫无颜色的白光在几息之间陡然转换，变成了蓝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的光，又仿佛拥有生命那般，在琉璃珠内漂浮游荡。
光辉并不刺眼，但也不算弱。
玄天剑宗师兄见此点点头，拿起少女的玉简记录下来：“朱苗苗，十二岁，水木双灵根，中品，恭喜师妹被录取了。”
少女瞬间惊喜地睁开眼睛，接过玉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紧接着下一个人又走上前，紧张地搓着掌心前去测试。
江月白仔细观察着琉璃宝光内光辉的转换，若有所思，他很快发现，他们这边的小队果然录取成功率很高，而其他队伍里有起码一多半的人全部落选。
“嘶——”
忽然，江月白听见有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扭头看去，却见自己这队伍中的一少女得意地将手放在琉璃宝光上，里面木属性和火属性竟交融在一起，发生了异变，融合成了极为耀眼的光芒，宛如风一般在琉璃球内游走。
“变异风灵根！中品！”随着玄天剑宗师兄欣喜的话语，所有测试的人皆震惊又羡慕地看向琉璃宝光前的少女。
“那是洛合城的城主之女，荷露！洛合城天梯榜上排名第一，财力雄厚，定有手段提前测试灵根，估计早就知道是变异风灵根了吧！”
人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语气中充斥着羡慕和向往。
而荷露得意又优雅的走下台，高高扬起的下颔让她相当享受众人的视线，然而她的傲慢还没坚持几分钟，排在第二名的冷脸少年便走了上去，一声更为惊叹的赞美便从玄天剑宗师兄口中发出：“莫语，变异雷灵根，上品！”
围观之人又是倒吸一口气，刚才投向荷露的目光这一下又投到那个冷脸少年身上。
这下众人似乎都明白了，看来中间这支队伍最为特殊，容易出各种各样的人才！
单灵根的天才本来就稀少到不足总人口的10%，而变异灵根，那更是总人口的3%以下，这一下子就出了两位，今年的弟子资质可真不错。
冷脸少年被登记名字便走下台，全程没有一丝稀有灵根的兴奋，他的眼底仿佛燃烧着黑暗，浑身散发着危险又冷漠的气场。
江月白看得有趣，忍不住在心底跟系统猜测：“我猜他肯定是父母双亡，一心想要复仇的人设，太明显了。”
【系统：恭喜你猜对了，顺便一提，这两位变异灵根都属于天之骄子，而这位复仇少年便是拿了自幼满门惨遭屠杀，背负血海深仇的剧本，除此之外。其实他还有天生剑骨，可惜现在被废了。但按照命运轨迹，他会复仇成功，实力在修仙界横着走，达成被众人仰望的地位！】
“……”江月白眉梢微微挑起，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他深深看了眼复仇少年，却恰巧对上了对方投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之时，总有一种诡异的暗流在二人之间流转。
“先不管他之后怎么样。”江月白嘴角微勾，自然流露出一丝傲慢，“起码现在，我会压他一头，无论是实力，亦或者是……风头！”
“到我出场的时间了！”
江月白沉稳迈步，在许多双眼睛下，朝那台上缓缓走去。
第22章 琉璃宝光
“今年的好苗子真多, 一下来了两个变异灵根。”
玄天剑宗的师兄此时此刻正心情很好地与身边的师妹传音交谈，感慨着，“要知道每十年能找到一个变异灵根就相当不错了。”
“是啊, 师兄那边还剩最后一个人了吧。”师妹笑盈盈地看了眼最后上台测试的银发少年，忍不住羡慕道, “看来师兄的任务就要到此为止了, 可以去交差了。”
“也不知道长老们目前有没有观察到其他灵根虽然有所不足，但可以破格录取的弟子。”玄天剑宗师兄随意感慨了一句, 便笑着说, “结束这孩子我就可以去汇报了，顺便打听下消息，一身轻松。”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正要伸出手的江月白的身上, 眼中也含着几分期待：“听说这是这次参加测试赶过来的第一名，应该也有点本事, 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变异灵根？”
说出后, 他自己都忍不住笑着摇头，真以为变异灵根是萝卜白菜遍地都是吗，他真是想太多了。
“放松，注入灵力就行。”眼见少年似乎迟疑了一下, 迟迟没能将掌心贴在琉璃宝光上，玄天剑宗师兄还以为他是紧张，便开口安抚了一句。
“多谢师兄提点。”却只见少年回眸朝他看来, 眼底竟散发着浅淡的金色光辉。
那双眼中古怪的月牙形状令见多识广的玄天剑宗师兄都不禁愣了下, 还没等猜测出对方这眼睛是怎么回事，下一瞬间，就眼睁睁看见自少年贴在琉璃宝光的手掌中，突然绽放出来一圈强烈刺眼的光芒。
——这光芒如同日晕扩散, 刹那间笼罩四方。
在它周身一米半径内的所有事物，都仿佛被囚禁在了这强光之中，耀眼到外界根本无法直视。
同样被笼罩其中的玄天剑宗师兄倏地呼吸一滞，本能地就想要攻击自保。
可他很快就停住动作，微微蹙眉神色透出些许古怪，意识到这光其实并无任何危险，甚至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光而已！
他迟疑地退到一米范围外，这才将光球全貌映入眼帘。
许久，才怔忪地仰视着那根本看不清内部的光球体，嘴巴不断张大，喃喃道：“这、这难不成是琉璃宝光所发出的光芒？”
“但就算是超品的灵根，最多也只是在掌心下发光啊。这光怎么会这么大！这不对劲啊！”
别说是他了，这附近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强烈的光辉，一个个面面相觑，惊奇异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连每一届都负责测试弟子灵根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没见过这种状况。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神，球体里的光辉终于慢慢减弱，将笼罩在其中的江月白的身影逐渐显露。
可下一瞬间，一股更为庞大的浓郁灵气，竟又从那琉璃宝光内赫然迸发，猛然溢散四周。
玄天剑宗师兄离得最近，下意识吸进一口灵气，只觉得心旷神怡精神一振，竟是只有在稀有的秘境中才能感知到的高纯度灵气！
等等，这等程度的灵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瞳孔微缩，被这闻所未闻的异象所惊住，但身体却诚实地开始吸纳天地灵气，每吸一口气都仿佛能够品味到无尽的好处。
而在灵气溢出之地，那琉璃宝光内部，竟又开始不断转换起了颜色，从红色变成蓝色，从蓝色变成绿色，从绿色变成金色……总之，它开始不断地变换，不断地融合，融合出越来越古怪的颜色，最后更是种种颜色凝聚在一起，绽放出宛若彩虹一般的光泽。
七彩虹光？？
“等等，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灵根融合！这七彩的颜色是什么鬼啊？”
“不可能啊，灵根最多只能两种属性融合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属性！”
“师兄！师兄呢，快去检查一下琉璃宝光是不是坏掉了！！”
玄天剑宗负责测试灵根的弟子们彻底混乱了，纷纷没有目的地围绕着琉璃宝光一顿乱转，险些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他们在玄天剑宗生活这么多年，也从未没见过这般古怪的场景啊！一时间不由得手足无措，只能本能认定是不是法器坏了。
可事实上，众人都很清楚，这法器怎么可能突然就坏了，其中必定有隐藏的内幕。
“不行，先让那少年下去，我们检查一下。”玄天剑宗师兄在混乱中强行镇定下来，蹙眉决定道，便准备走向那正在测试的少年。
然而他刚刚迈出一步，便突然感觉到鞋底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冻结，难以移动。
他疑惑地低下头，下一刹那，瞳孔一缩。
只见地面上竟悄声无息地布满了一层亮眼的冰霜，那冰霜呈六角形雪花的形状，自银发少年的脚下绽开，每一层晶莹的霜雪上，都透着纯净的颜色，泛着漂亮的纹理。
而天，也自这一刻，气候突变。
烈日被乌云遮盖，有什么银白之物慢慢从天空坠落。
那美丽的、洁白的、晶莹的东西，引起了所有人抬头的仰望。
有人接住一片，疑惑地看去，才惊奇地发现：“是雪……下雪了！”
漫天飞雪，齐降玄天剑宗的山脚，这诡异又美丽的场景，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对啊，玄天剑宗不是有护山大阵吗，怎么会突然改变天气？”
“这雪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别说是山下这群没什么见识的少年了，就连感知到什么的玄天剑宗弟子，也都纷纷从山上踩着剑飞下，惊愕地打量着那一片雪景。
“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在玄天剑宗生活百年，也从未见过这等奇景！”
唯有脚下踩着冰霜的师兄恍惚一阵，看向江月白那挺拔的背影，忽然发散起了自己的联想：冰霜，下雪，琉璃宝光内七彩的光辉……
——难不成，这少年觉醒了连琉璃宝光都无法预测的灵根！
这才引发了天地异象？
玄天剑宗师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这世上定没有连琉璃宝光都测不出来的灵根啊！
可目前这种种神奇的景象又该如何解释？
思绪杂乱间，他踢开脚下的冰霜，咬牙走到那银发少年的身侧，警惕又疑惑地拍向他的肩膀：“这位弟子，你……”
可他的手还没落在对方身上时，从少年的身上竟忽然又凝聚起恐怖的冰雪，那暴风雪一般的寒霜拍打在他手背上时，一瞬间浮现的刺骨的寒意便直直涌上他的后颈。
而他的手背上，也快速覆盖了一层晶莹的冰霜，跟地面的冰霜一模一样！
玄天剑宗师兄内心大骇，条件反射地迅速往后退去，等到退离少年的身边，那隐隐带着震慑力的寒意才消退。
可还不等他松出一口气，随着银发少年缓缓转过头，那白净的脸庞上，狭长眼眸中弥漫着冷意的月华，也猝不及防映入他的眼帘——
仿佛天神降临，又仿佛霜雪覆盖。
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是高高在上的、毫无情感的俯视，冷漠至极，蕴藏着极度危险的目光。
只一眼，就宛如凝聚起一条无形锁链，猛然捆住了他弱小的心脏。
玄天剑宗师兄：“！！！”
玄天剑宗师兄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手掌覆盖胸前，紧紧抓着衣料，急促呼吸着。
“你……你……”此时此刻，这位已经快到达结丹境界的师兄在面对眼前这一连弟子都算不上的少年时，竟是连话也说不出口，打从心底地感到了浓浓的畏惧。
没错，就是畏惧！
他在畏惧这个十二岁的孩子！
只因为对方冷漠的一瞥！
……
看着他那满脸惊骇的表情，江月白的心中却忍不住勾唇。
不枉他斥巨资一万五千点声望值弄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特效，看看，这不就全都唬住了吗？
觉得表演得也差不多了，他思索片刻，便移开了还没碰上琉璃宝光的手，同时解除了系统商城里的特效。
灵气特效解除、冰霜寒地特效解除、雪花特效解除、彩虹之光特效解除……
一顿操作后，刹那间，脚下冰霜碎裂，天空乌云飘散，阳光重新春回大地。
一切都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
但所有聚集在山脚下的人，却都已经久久陷入愣神之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对不住了，师兄。”江月白表面眨眨眼，故意给玄天剑宗师兄行礼道歉，“我自小冰霜附体不可随意触碰，还请师兄莫怪。”
“那冰霜……是你的天赋？”玄天剑宗师兄声音喑哑，似乎隐隐找到了出现异变的真相。
他连忙给师妹行了个眼神去检查琉璃宝光，而检查后的结果让他们纷纷陷入沉默——琉璃宝光压根没坏！
唯有在碰到眼前这少年时才发生天地异变！
这一刻，众人也随之领悟到了什么，瞪圆眼睛打量着江月白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是这小子身上的天赋？”
“他的天赋是太强悍了吗，琉璃宝光没办法检测，便幻化了异象？？”
“啊？不是，也从来没听说过琉璃宝光还能这样啊，这合理吗？？”
其他测试的孩子们这时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隐隐知道，这令他们瞠目堂舌的种种景象，似乎都是那个银发的孩子弄出来的，纷纷或是惊讶，或是好奇，或是羡慕的表情看过去。
而这其中，那冷漠的变异雷灵根少年也在深深注视着江月白，神色似有警惕。
而变异风灵根的女生因为被江月白突然抢了风头，也露出嫉妒的神色。
“我知道他！他之间在客栈拿出了天阶玉简，而且还拥有剑势凝象！特别牛掰！”
这话被传到玄天剑宗师兄耳朵里，令师兄神色一凛，“天阶弟子！那必定是长老看重，亲自选择之人，灵根或许真的无法预测，我们现在将此事报告长老，由长老定夺！”
闻言，玄天剑宗弟子们这才松了口气，遇见这等棘手之事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好师兄想出了个好办法，把麻烦推给长老吧。
于是默契点头，纷纷传音给长老。
他们这边还在费劲心思的想着如何传递消息，殊不知正在用水月镜旁观的几位长老完全目睹了前因后果后，也陷入了惊奇之中。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儒袍的长老率先打破寂静。
“不知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这场景啊。”紫衣女子耸耸肩，“只是知道这小家伙天赋很好，刚才那些都是天地异象吧。”
“或许是经由琉璃宝光引导而凝聚的异象。”
众人忍不住赞同地点头，但其他的也就说不出什么了，皆面面相觑沉默在原地。
毕竟，连他们也没经历过这种状况啊！
“呃……”似乎是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点，有长老忍不住干咳一声道，“这等异象十分罕见，我等无法做出决定，不如请示太华真人吧！”
其他长老顿时眼前一亮，对啊，他们搞不定还可以推给太华真人啊，反正这是太华真人所看重之人，由对方做主准是没错的。
于是，长老们仔细一合计，又将果断此事推给了太华真人抉择。
就这么层层往上反馈，最终到达太华真人这里之时，太华真人正在跟玄天剑宗宗主在峰顶喝茶闲聊着。
正巧提到测试之事，太华真人心神一动，便接到了来自其他长老的传音，感知片刻后忍不住笑起来：“我跟你说着说着，那边的小家伙就弄了一场大动静给我，这不，无人能解决，只好来求助我了。”
“哦？”玄天剑宗宗主虽然看起来须髯飘飘一脸威仪，但却总是乐呵呵地笑着，性格慈悲又温和，他一边喝茶一边问，“就是你看重的那位每日挥剑的少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般欣赏一个人，又发生什么了啊？”
“据说连琉璃宝光也测不了对方的灵根，弄出了很多天地异象，下面已经闹翻天了，倒是有趣。”
“据说此子是冰灵根，可若是连琉璃宝光都测不出来，这其中的奥秘可就深了……”
话到此处，太华真人心中一动，故意问，“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是想让我收那孩子为徒吧。”玄天剑宗宗主无奈笑起来，他本来破例收了个叶天问便不想再收其他徒弟了，不过既然是太华看重的孩子，定是天赋悟性和定力都很不错……令他又生起了一点心思。
但无论如何……这次收徒也不可鲁莽，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还是先让我看看，他在接下来的测试里究竟会有如何表现吧。”
下定决心后，玄天剑宗宗主便直接传音给长老们，“让那小家伙继续参与后续测试，若是能够入我宗门顺利拜师，他的灵根本座会亲自探查！”
……
“是宗主！”
长老们听到消息，相互惊讶地对视一眼，“没想到竟是宗主亲自开口，看来此子真的让宗主心动了。”
不过既然宗主出手，那他们更加不用再操心了。
“好。我们速速告诉下方弟子，对方不用再测试灵根了，届时宗主亲自出手，无论是什么灵根，都能查验出来！”
*
当玄天剑宗师兄温和告诉他这一关通过的时候，江月白的心还没彻底放下来，就又被宗主亲自探查一事弄得心中一僵。
不过江月白也没觉得这特效带来的影响能够持续多久，只要能够渡过眼前这一关，就已经很好了。
在宗主探查前集齐十万声望值兑换【灵根果·伪】，便是他这一阶段迫切的目标！
【叮，由于你神秘莫测的灵根测试惊艳了所有人，声望值+20000（因为人很多，还有天之骄子）】
两万声望值！这应该是获得最多声望值的一次了。
江月白心中一动，抑制住喜悦朝玄天剑宗师兄行了一礼。
“是，多谢师兄。”
他看见玄天剑宗师兄在他玉简上刻下：【江月白，男，十二岁，灵根：未知。品阶：未知，暂且通过。】
“师弟，能够被宗主看重，前途无限啊。”玄天剑宗师兄虽然这么刻下了字，但却打心底羡慕佩服地望着江月白，心中早就相信了对方的天赋惊人，连琉璃宝光都测不出来。
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江月白已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被所有人注视。
但江月白却气定神闲，再次向师兄道谢后，就伫立在通过的那一支队伍里，对其他人的目光熟若无睹。
这般淡然的态度，也令师兄师姐们心中感慨，果然有的人，天生是主角！
“今年能够招收到两个变异灵根，和一个未知天赋灵根，果然收获甚大。”
玄天剑宗师兄美滋滋地想着，人群中这时竟然又爆发惊呼，有人测出了三灵根，但天赋却是上品中的上品，是继江月白那恐怖光辉后，绽放出的最强的光辉。
“叶明风！木火土三灵根，资质：超品！破格录取！”
而今年破格录取至宗门之人，也终于诞生了！
江月白的目光立刻锐利地看向叶明风，却见叶明风面色沉稳站在原地，并没有被破格录取的欣喜，只是微微颔首波澜不惊。
但当他第一时间对上江月白的目光后，嘴角却悄然勾起个弧度。
江月白：“他在挑衅我！果然是匹难驯的烈马，得时不时让他知道，他的马鞭掌握在我的手中！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系统：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向你打招呼呢，庆祝你们能够一起进入玄天剑宗……】
江月白冷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他嘴角上扬弧度，以我活了两辈子的经验，他绝对没安好心！”
“等到进入宗门后，我一定要找个机会揍他，将他揍服，让他明白谁在勒着他的马绳！”
【系统：……】
算了没救了，埋了吧。
系统已经被他恶意看待世界的态度弄得绝望了，看来想要让他交朋友是不太可能了，只得在心底为叶明风点了个蜡，便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灵根测试中，陆陆续续有人被录取，但是更多的人却被遗憾淘汰。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哭泣有人痛苦。
江月白静静望着这些人，眼眸渐深，他知道，若是自己有一步的差池，便会跟那些失声痛哭之人一样，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宗门失之交臂，然后化为平庸，成为天才的垫脚石。
每每想到这种情况，他的胸口就燃起了一团火，一团足以烧毁他理智的火。
他咬紧牙关，手掌攥紧，眼中闪过坚定的意志，更加在内心中下定决心要刻苦修炼！
就算被录入玄天剑宗，就算得到了个好的师父，也绝不能停下脚步。
他要一直走，向前走，比所有人都走得更远！
……
待到第一轮测试结束后，已经半日过去了。
一共四百多名参加测试的少年，最终被录取者只有八十二人。
而在这八十二位少年中，还要通过后续的种种历练才能真正加入玄天剑宗，可以说历来能成为玄天剑宗弟子之人屈指可数。
“第一关测试通过之人跟我来。”
玄天剑宗师兄这时高声传音，让那八十二人来到他面前。
江月白最后看了眼那些落选的哭泣的身影，心中牢牢铭记那些不甘的脸庞，尔后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们，朝玄天剑宗师兄走去。
接下来的测试，他也一定要通过！
“下一关测试为——问心路！”
见人差不多到齐了，玄天剑宗师兄终于宣布了第二关的测试。
望着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他指着玄天剑宗唯一一条由山脚通往山上的、大约有万阶阶梯的石路，示意众人道：“诸位从现在起，便开始走这问心路，只要走过千阶，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第一层外门大殿，便算是通过。”
“只是走路而已吗？”有的孩子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这么简单的测试还能叫测试吗？
却见玄天剑宗师兄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并非是普通的阶梯，每走一步都难如登天，甚至还会考验诸位的心性……我在此不便详说，诸位一试便知道了，时间为三个时辰，傍晚落日降下为止。”
“顺便一提，这场测试会有长老在观察，还请诸位好好表现。”
“请吧——”
他侧过身，露出身后阶梯便不再言语，而听他这么说，仅仅十几岁的少年们眼中便含着忐忑和紧张，望着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阶梯，纷纷在这问心路前犹豫不决，迟疑起来。
谁也没敢第一个往上莽。
甚至有人觉得只要不在前面走，就能吸收前者的经验，让自己顺利通关，于是更没人敢轻举妄动。
但这些讨巧的小心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便是根本不需要的。
譬如像冷脸少年莫语、叶明风，荷露甚至是陆续几个表现淡定的孩子，只犹豫一瞬后便打算抬腿上前。
反正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们都有能够被录取的自信。
然而在他们还没来到阶梯之前，只是稍微迟疑一会儿的工夫，一白衣少年的身影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脱颖而出，第一个一脚踏入台阶之上。
——正是那灵根神秘，令琉璃宝光都测不出来的银发少年，江月白！
第23章 问心路
问心路, 看似走路，实则问心。
当江月白踏上阶梯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问心路的含意。
此心非彼心, 而是道心。
测试你的道心是否坚定，测试你的意志是否强大！
因而无形中你的肩膀上就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起初那山没有多重, 也没有多高, 就像是背着一块石头，但当你越往上走, 就会越发感到那石头的分量沉沉的压在你的肩头, 甩也甩不开，让你步步维艰，步履艰难。
直到成长为一座你难以跨越的山峰。
对于普通人来说, 这山峰简直如同愚公移山，光是看着便有种绝望蔓延心中, 宛若根本无法跨越。不过若是对于炼气期踏上修仙之路的人来说, 则会变得轻松简单不少。
而且修为越高，越觉得行走自如。
所以，对于炼气七阶的江月白来说，这座山还不足以压垮他。因而他只是微微停顿一下脚步, 便步履平常地往上走去，一步一步，脊背挺直, 泰然自若, 看起来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也正是他这般轻松的表现，麻痹了其他测试者，见此场景，众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问心路也不怎么难嘛。
眼见要被对方甩远，众人便不再多虑，纷纷迫不及待地往台阶上走去。
而余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江月白的嘴角却悄悄勾起，可以说心中凝聚了一肚子的坏水。
【系统：你故意第一个走上来，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
【江月白：这次的测试不一样，之前的测试必须压轴才能足够惊艳，可这一测试考验的却是你的心，因此绝不能犹豫，要第一个走上前勇闯这问心路才行。】
【江月白：当然了，我也存着一些他们看我走得这么轻松，是不是就会放心跟上来的想法？呵呵，果然相当有意思啊。】
【系统：……】
它已经看透了江月白内心恶劣的本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声：腹黑！
果不其然，所有迫不及待登上问心路之人，下一瞬间，脸色骤然一变。
他们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自肩膀袭来，险些要将他们压得一个踉跄。
每走一步，那重力都仿佛会提升一倍，压力如山，实力差的人更是只刚走两步便感到气喘吁吁，呼吸急促，额角溢出大汗。
他们心中咯噔一跳，终于意识到了这并非什么轻松的测试。
可是为何有的人却显得如此轻松？
没过多久，八十二个孩子里在问心路上的差距便逐渐显现。
能走在最前面的，要么是修为高、要么是意志坚定，咬牙不服输之人。而停留在后面的大部分孩子都走得极为艰难，几乎是迈着发抖的双腿汗流浃背，拼尽全力往上走。
不过就算是在前面走路的少年也同样累得呼吸不稳，只能强挺着一口气坚持。
在疲惫痛苦之时，他们不禁抬头看向最上方那个第一个走上去的白衣少年。
在这重重威压之下，唯有那少年呼吸平稳，面色冷静，保持着匀速一步一步往上走着。
那处之泰然的模样都让人不禁怀疑起对方是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重力的威压。
……不过说到底，要不是因为这人表现得太过轻松了，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仓促又迫不及待的登上问心路。
结果呢？这不就被坑了吗！
众人望着遥遥领先的那道身影，眼神里充满了幽怨和不甘，叫苦不迭。就连排在第二名的冷漠少年莫语，也与第一名差了相当远的距离。
这几枚台阶仿佛已经不再是台阶，而是他们实力的差距。
莫语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浓浓的不甘，那锋利的双眸紧紧盯着最前面的那道挺拔的背影，像是要看透那人的本质和实力，绝不移开视线。
而这时仿佛意有所感的。
银发少年的身影微微一顿，忽然侧过头，目光朝他轻轻一瞥。
——莫语的倏地瞳孔一缩。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
平静中散发着淡淡清冷的光辉，可又如此高高在上，如此漫不经心，仿佛神祇俯视着那群卑微的蝼蚁。
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眼神，令莫语仿佛回到六年前，他全家被叔父屠杀，唯有他躲在床下捂着嘴恐怖喘息的场景。
当时，他的弱小，叔父杀人时冰冷的目光，好似与现实重叠！
一瞬间被刺激到的自尊心，让莫语的手掌紧紧攥起，狠狠咬紧牙关。
从那之后他便发誓绝不会再如此弱小，而现在他也绝不甘心臣服于这人之下！
不甘心的火焰凶猛涌上，尽管已经开始变得疲惫，但他心中的动力却越来越强，开始凭着意志力继续往上面爬，每一步都有着绝不后退的决心。
而靠着毅力排在中上的叶明风则根本不需要看见江月白的眼神，他只需望着那道背影，那道一直引领他无法停下脚步的背影，然后在心中默默落下誓言。
他要奔向那道光辉，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停下来。
往上爬！往上继续爬！
而在前面之人越发努力往上爬的背影，也引起了后面那些少年们心中的危机感。
于是众人开始一鼓作气，拼命地攀登阶梯。
呵……
而江月白余光扫到他们努力的身影，也忍不住心中冷笑一声。
以为这样就能超过他吗？
那他就继续往前，走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位置，彻底断绝他们的希望！
“悠闲的散步时光该结束了。”
“后半段对我来说也是压力很大，是时候该认真起来了。”
江月白的眉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陡然加快了迈开的步伐，而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问心路可不会这么容易让他通过，很快，江月白练气七阶带来的优势就消散了，他逐渐感受到了那庞大的压力，如海啸，呼啸着朝他凶猛涌来。
他的肩膀上已然扛着一座巍峨的山峰，每走一步都会重重将他压在山下，剥夺他的意志，剥夺他的行动。
他的汗水开始滴落，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后背也依旧不服输的挺直。
曾经每日1600次的练剑，每日扎马步的时光，以及每个吐息修炼的夜晚，此时此刻都化成了坚定的意志，支撑着他的身体。
这对于每天都在内卷的江月白来说，不算什么困难，不过是疲惫了一些，身体痛苦了一些，对于他这一心求道的意志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如同古树扎根的念头，拼尽全力抬起脚，往上狠狠迈出一步。
——下一刹那，后背那巍峨的山峰却突然消失了。
江月白还来不及诧异，面前就浮现了一片云雾。
那云雾将他笼罩其中，让他看不见外界玄天剑宗的环境，而在迷雾的深处似乎还在盘旋扭曲着什么东西，影响着他的意志，让他的眼前陡然一花。
“怎么回事，系统？”
江月白很确定他不是累到出现了幻觉，而是这问心路的其他测试。
系统给了他明确的回复。
【没错，这是幻境，问心路的第一阶段是磨练你们的意志，而第二阶段则是叩问你们的内心！】
【按理来说你会在这幻境中体验你最不想回忆的过去，然后突破痛苦，重获新生。】
江月白左右打量着迷雾，到底也没看出这是哪门子让他所惧怕的事情。
“那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无奈道：因为你获得了破魔之眼，能够看破事物的弱点，再加上这是一个非常低阶的幻境，也就只对你们这些炼气期的孩子有效，所以……你直接把这幻境给看破了。】
【幻境它就根本凝聚不出来呀！】
江月白：……
万万没想到啊。
还有这种好事！！！
“这么说，我能轻松破了这一关？”
他的双眼忽然凝聚起无数红线，每一根红线都充斥在这迷雾之中，错综复杂，而有一根最耀眼最鲜艳的红线，在他的视野里直达秘境漩涡的深处！
“就是这里！”
江月白眼眸猛然一凝，手中之剑赫然出鞘，那白虹之光便精准的斩入漩涡之中。
下一瞬间，他周围的云雾悄然消散。
他眨眨眼，眼中红线消退，而此时此刻，他仍旧站在那问心路的台阶上，左右的环境也变成了熟悉的景象。
但下方的所有孩子却都在原地伫立，紧闭双眼，面露痛苦，似乎被囚禁在幻境之中，迟迟无法解脱。
江月白渐渐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离开了幻境，不由得轻松了不少，甚至还能开玩笑道。
“要趁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人捅一剑，那这届录取的弟子也就只有我了吧！”
系统：……
江月白：“别紧张，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长老们肯定都在看着，我做出这种事岂不是自毁名声？”
系统：……所以如果没有人看着，你就真的会下手了是吧？
天啊，他到底遇见了什么样蛇蝎心肠的宿主，可可怕怕！
江月白继续往上走去，没有了压力，他显得分外轻松，再次恢复到了游山玩水似的态度。
而他所做出的种种表现也确实被水月镜收录，映入了长老、太华真人以及玄天剑宗宗主的眼眸。
“不错！”这一回，玄天剑宗长老可谓是对江月白赞不绝口，“太华真人的眼光果真没的说，这小家伙不仅修为已达到炼气七阶之高，还能保持道心坚定，勇往直前……这已然甚好。”
“而且历年来，这第二段幻境，几乎无人像他一样，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冲破，真是不可思议！”
长老们纷纷点头，就连最天才的叶天问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摆脱幻境，不由得又是赞叹又是好奇。
倒是玄天剑宗宗主一眼就道破了玄机，有些新奇道：“他这天赋有点意思，竟然能看破幻境，导致第二段测试直接结束。”
他用眼神询问太华真人，然而太华真人却微微一愣，只是苦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虽知他身上有诸多天赋，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这看破幻境的能力我是不知道的，你若感兴趣不如直接问问他。”
“剑罡护体……冰霜环绕……剑势凝象，凡尘污垢不近其身，甚至引发天地异象。”
玄天剑宗宗主忍不住一一念出对方目前已知的天赋，纵使他见多识广，却还是被惊艳到了。
“只拥有其一就足以引发众人的敬佩，这孩子却能够集齐这么多天赋，实在是古怪……果真是天道钟爱啊。几乎能预见到，他以后将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
“再加上修炼之刻苦，从不骄傲自满，又可见其品行尚佳……”
玄天殿宗宗主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茶杯，含笑道。
“我确实动了些许收徒的心思。”
太华真人眼前一亮，刚要说什么，又听他补充：“不过还需进一步的考量，此子是必定要进我玄天剑宗的，只不过我不想再继续涉入师徒的因果还有些迟疑而已……这样，便让他先度过三个月的外门生涯，根据其平日的品行，最终进入内门拜师时，再来决定！届时若是有更好的选择，岂不皆大欢喜？”
“这……”太华真人有些迟疑，按理来说这等天才其实可以破例，根本不需要在外门历练，而是一进入宗门后就直接被人抢着收徒。
但宗主既然如此决定，那必定有其道理。
“也罢！”
相信不过三个月的外门历练，那孩子也定会做得更好。
“好，不过为了防止不公平，这一届所有弟子都将在外门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培养，再统一拜师，如何？”
“理应如此。”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敲定了江月白的后续之路。
眼见江月白已经踏过千阶，拿到头筹的好成绩，他们便不再观看，开始期待着谁会第二位冲破这幻境，抵达终点。
结果意料之外的是，冲破幻境的并非是他们所看好的变异灵根，也并非是那些天赋绝佳的单灵根。
而是一位看起来外表相当坚毅的少年。
“叶明风，三灵根，但是天赋却是超品，比上品还要高一级，没想到竟能这么快突破幻境，此人也非比寻常啊！”
太华真人忍不住感慨道：“说起来，这位便是你那徒弟的弟弟吧。”
“是啊，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本身天赋不好，与他兄长无法相比。”
玄天剑宗宗主惋惜道，但见其第二个通过问心路，又忍不住笑道：“但也无妨，有这毅力此子必定会在未来闯出一番天地，说不定还不会输给他的兄长呢。”
太华真人含笑附和，继续观察水月镜。
第三个从幻境里挣扎出来抵达终点的是冷漠的少年——莫语。
第四个抵达终点的是傻乎乎笑着的一阳光少年。
然后是第五位……第六位，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关卡，来到外门大殿后，不出意外看见了之前通关之人。
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在场之人，明白这些人将会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而当落在那正在盘腿吐纳的银发少年时，他们的目光却也都纷纷一变，除了如临大敌的警惕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在他们看来，这位名叫江月白的少年，将会是他们在宗门里的最大劲敌！
【叮！因为你在测试里接连排名第一，引起了他人的重视，奖励声望值+5000】
正盘腿冥的江月白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不枉他一直坐在这里装云淡风轻，果然还是有成效的！
之前用大量浓郁灵气和特效兑换出了一万五声望值，此时此刻，反倒增长了两万五千点，这么加加减减算起来，他现在一共有七万五千的声望值，距离兑换【灵根果·伪】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就在这时，随着山顶的钟声响起，宣告着问心路彻底关闭。
江月白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八十二名少年，此时此刻也只剩下了五十人。
算了算之前的四百多人，这几乎10%的录取率，可以说是相当苛刻了。
但江月白可没时间为那些落选之人惋惜，因为很快他才发现，测试其实并没有结束，前面的种种测试也只是初步的筛选，真正的测试甚至才刚刚开始！
*
“诸位师弟师妹，恭喜你们过了这问心路一关。”
这时，玄天剑宗一蓝衣师兄走进大殿，含笑望着他们，鼓舞般地点了点头。
那双狭长的眼睛笑着时微微眯起，莫名有些像灵动机灵的狐狸。
“通过此关，就证明着你们已经成功加入了玄天剑宗。”
眼见下方的孩子们都开始雀跃起来，浑身散发着喜悦的气息，他微笑着，却在某一瞬间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但是，只是暂时性的。”
……
此话一出，顿时令所有孩子都愣在原地。
就连江月白也不由自主怔忪了下，随后才恍惚意识到，怪不得世人都说玄天剑宗选拔弟子最为严格，看来前面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恐怕接下来的考验才是重点。
“诸位现在暂时成为的是玄天剑宗外门弟子。”
只见师兄侃侃而谈：“想要成为内门弟子拜师学艺，则要在外门经历三个月的历练，并且在之后的新生大比中取得不错的成绩。”
“若是表现不合格，便有可能会被除掉弟子名额！”
他尖锐的语气，以及冷漠的话语令在场以为被录取的少年们都纷纷面色一变，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经历千辛万苦，本以为终于加入了心心念念的玄天剑宗，结果还要进行三个月时间的考验！
这条路实在是太漫长，太艰辛了，之前的问心路就已经让他心力憔悴，这三个月力，又要经历什么呢？
众人一直咬着牙坚持到现在的道心，又一次面临着挫败。
“不过若是你们成绩好的话……”
玄天剑宗师兄却又忽然语气温和起来，刚才的阴冷感瞬间消失不见，带头鼓舞道：“将会有机会拜入心仪的长老门下，我玄天剑宗长老最低也是元婴级别，而且还有无数资源供你们挑选。最重要的是，成为我们玄天剑宗的弟子，将会受到宗门的保护，出门在外也是一种保障。”
“况且这三个月时间里我们也会派人亲自教导你们修炼，给你们提供最专业的指导，甚至你们还有机会见到那位天才——叶天问的修行方法，这可是其他人都体会不到的，能够一举增强你们实力的方法！”
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玄天剑宗师兄看着呼吸已经完全变得急促了的少年们，微微一笑，“现在，如果有人想要退出的话可以告诉我。”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孩子们的脸，见没有一个人出面，才继续道。
“很好，那么请诸位跟我来，现在开始分配房间，从今日起你们将住在外门临时搭建的寮舍中。房间为随机分配，当然也会有室友，每三个人将住在同一房间。”
玄天剑宗师兄将他们带到一处简陋的房屋地带。
粗略一数，这里大大小小总共二十几间茅草房，而每个茅草房里又摆着三张床和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具。
众人本以为山脚下的客栈条件就已经相当简朴，可当看见眼前这场景后，顿时又被震惊到了。
“这，这是我们的房间？”
江月白隐约觉得此声音有些耳熟，扭头一看，微微一挑眉，没想到竟是老熟人——贺嘉！
哦？此人也被录取了，看来有点本事。
【江月白：看来这人是真的大少爷了，每次都对破败的房间有剧烈反应】
【系统：你没什么感想？】
【江月白：感想？这里又小又破床又硬，鬼才想住在这里，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柔月让我带上床铺了，若不是我的人设是随遇而安的天才，我真想现在就铺上】
江月白在心中无奈叹息，修仙者为了磨炼意志非要弄个什么又小又破的茅草屋，可真无聊。
这叫什么？
——没苦硬吃！
真以为换个床榻，那些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就能够吃苦了？
不过显然，这是玄天剑宗历来的传统，听到贺嘉的惊呼，玄天剑宗师兄眉梢微扬，笑眯眯看过来：“这是你们的房间，怎么，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随时离开。”
贺嘉顿时被说得耳根通红，退回去，不敢再多说半句话了。
见众人不再有异议，玄天剑宗师兄颇为遗憾的收回目光，继续道：“今日早些休息，每日清晨当钟声响起之时，诸位记得要准时起床，换上外门弟子服饰，尔后统一来到大殿，听从传业师兄的教导。”
“还请诸位不要迟到。”
“哦对了，每七日可领取一次外门份额，有一些辟谷丹还春丹之类的辅助丹药，如若不及时领取就得等到下一个七日，莫要忘了。”
江月白若有所思颔首，开始思索着这三个月考验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显然他获得的情报还不够多，真正能够探查情报之人，便是……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呼唤玄天剑宗师兄道：“多谢师兄提醒，还未请教师兄大名。”
“我吗？”玄天剑宗师兄笑了笑，“师兄我叫燕溪山，之后一段日子，还请诸位师弟师妹多多指教了。”
江月白默默记下这名字，看着燕溪山远去的背影，心中有诸多盘算。
他忽然听到背后有一阵骚动传来，似乎听见‘燕溪山’几个字后就开始窃窃私语。
江月白竖起耳朵，只听有人小声道：“燕溪山？！哎呦，我兄长是上届被录取的外门弟子，却被淘汰了，兄长说因为外门传教授业师兄实在是太严格了，而且能通过对方考核的外门弟子特别少！而我听我兄长所说的那位师兄的名字……就是燕溪山！”
“你兄长也是？十年前，我小叔也暂时成为了外门弟子，当时哭着回来说就是燕溪山给他淘汰的！只能与玄天剑宗失之交臂！”
“啊？这么严格？？完了完了，我们也太惨了吧！！”
“他到底会怎么折磨我们啊！”
……后面的议论，让江月白眼眸一凝，越发觉得这燕溪山相当重要，想要通过这三个月的测试，似乎有种种困难。
不过他恰巧听到了系统的结算提醒：
【任务目标：加入玄天剑宗（姑且算完成）】
【奖励天赋——“过目不忘”】
【新增任务目标：三个月新生大比取得头等，成功拜师】
【完成任务后随机获得天赋词条】
虽然是用特效钻空子暂且加入了玄天剑宗，但系统还是尽职尽责的发放了奖励，江月白对这个辅助性的天赋词条也很满意，顺势检查了下自己拥有的天赋后，这才左右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要进屋内看一看详情，一人影也一头冲进房间，差点跟他撞在一起。
江月白心中蹙眉，抬头看去，正好与一旁的贺嘉四目相对。
“……”
见到贺嘉那错愕的眼神，江月白内心微微挑眉，这可真是……缘分啊。
看来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将会热闹不少了。
第24章 外门弟子
一间茅草屋内能住三个人。
其中之一就是曾经有过一点渊源的贺嘉。
江月白越看越觉得, 无巧不成书。
贺嘉只是跟往常一样瞪他一眼，像一只乱发脾气的小狗，随后就迅速进屋选了个床位一言不发坐下。
江月白便也随意地选择了一个床位, 他倒是并不介意跟对方住在一起，毕竟贺嘉在他眼里一点威胁都没有, 时不时还能够逗逗人玩, 排忧解闷倒是不错。
正巧这时，第三位室友也走了进来, 这是个见到人就先笑起来的少年, 发丝软软的还有些微卷，似乎性格颇为友好。
“你们好，我是来自洛合城的樊明明！你们就是我的室友了吧, 怎么称呼呀？”
见到他热情开朗地打招呼，江月白和贺嘉也同时站起来, 准备交换彼此的信息。
不过还没等江月白开口, 樊明明就立刻兴奋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之前的所有测试都稳居第一的天才！据说你的灵根神秘的连琉璃宝光都测不出来，实在是太强了，没想到竟然能跟你住在一起, 我好幸运！”
“……谬赞。”倒是省了江月白自我介绍的麻烦，于是他便仅淡淡一颔首，“江云城, 江月白。”
这般冷漠的态度令贺嘉投来了更加不爽的视线, 不过樊明明却没有任何异样，依旧态度友善。
“哦你是那个……”尔后，樊明明将目光落在身侧的贺嘉身上，也随之欣喜地露出笑容。
“那个谁来着？”
“没想到你也跟我一样这么幸运地来到这个房间, 幸会幸会啊！”
贺嘉：“……”
“西坞城，贺嘉。”贺嘉几乎是黑着脸进行的自我介绍，又狠狠地睨了江月白一眼，“有什么好幸运的，跟这种人一个房间，我们的风头只会被盖过。”
这句话就显得尖锐过头了，樊明明微微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不过不等他打个圆场跳过这一话题，就听身边的江月白带着淡淡疑惑地问：“出风头？那你说说看你能有什么风头，被我盖过？”
“凭你几次测试，都偏后面的排名吗？”
贺嘉：“……”
望着江月白实话实说的眼神，霎那间，贺嘉被怼得面红耳赤，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了：“什么？！我的排名明明在中排……不对，你在讽刺我？？！！”
“我可没有。”却见江月白那双倒映着月牙的双眸无辜地看过来，平静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罢，还看向对面的樊明明：“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樊明明：“呃……”
这一刻，压力来到了樊明明的肩膀，就算是刚才通过的问心路，也从未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一面是正在咬牙切齿气得要死的贺嘉，一面是面露无辜仿佛完全不懂自己在讽刺的江月白。
说实话，樊明明确实有怀疑过江月白是不是故意的，可当对上对方那双清澈地散发着光辉的眼眸，里面的一片纯净和无辜就立刻让他否认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是吧，这种心无旁骛的天才他见过，无非是高高在上性格简单，肯定没有那么多心眼。
樊明明深吸一口气，然后拉着贺嘉的手臂来到一边，努力安抚道：“别生气，江月白肯定不是在嘲讽你，人家是天才嘛，或多或少性格有些怪，你忍忍就好了。”
“天才？”贺嘉听到这个词就烦，“这里只有叶天问才能被称之为天才，他不过就是测试成绩好一点而已，还妄想着与叶天问相提并论？”
闻言，刚才还在心里冷呵呵腹黑一番的江月白此刻终于听出了些许名堂，似乎上一次也是因为他跟叶天问都持有天阶玉简所以对方才找茬的，这么看来……这人是叶天问的狂热粉丝？
哦？那事情可就太有意思了。
江月白心底陡然划开一道恶劣的弧度，而恰巧这时，窗外还真就正好传来了有关叶天问到来此地的传闻。
江月白和贺嘉几乎是同时竖起耳朵倾听。
“叶天问？你确定是叶天问，他怎么会来外门？！”
“不清楚，一向沉迷于修炼的叶师兄竟然放弃修炼来到了外门，这是来见什么人啊。”
“他就快要到了，我们赶紧来迎接，能见到叶师兄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可真是太好奇了。”
“叶天问？！”贺嘉瞳孔一缩，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加快速度跳了起来，想到心心念念崇拜的天才就在不远处，他就既紧张又激动，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
“叶师兄？”
“叶师兄来了？！！”
越来越多听到风声之人不由得推门前去迎接，对于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来说，叶天问便是他们心中所期待的模样，这两年关于对方一剑挑三宗的事迹络绎不绝，谁都想要成为第二个叶天问，名震四方。
贺嘉更是想要第一时间前去围观，可屋子里的其他两个人都没动，他若是动了反而显得有些急迫，因此，他面露纠结，余光扫了樊明明和江月白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而出。
樊明明没察觉到他复杂的情绪，而是踮着脚尖从窗户处往外查看：“听到了吗，叶师兄要来啊！不过他作为玄天剑宗首席弟子按理来说日理万机才是，怎么会有工夫来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住处呢？”
江月白负手而立，闻言忍不住勾唇道：“或许，他是来见我的呢。”
“……”
此话一出，顿时令贺嘉和樊明明猛然回头看他。
樊明明张大嘴满脸惊讶，贺嘉则是被气笑了，毫不犹豫地讽刺：“就你？你不要以为在入宗测试上表现得好了些，被夸两句天才，就真以为叶师兄会对你刮目相看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江月白眨眨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那你确实说得不错。”
轻飘飘地落下这句话，江月白抬腿就往门外走，根本不打算去听贺嘉的反驳，一肚子怒火的贺嘉立刻追了上去，却发现这人竟直直朝叶天问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手中拿着一折扇，看起来风流倜傥的金衣公子正迈步在这鲜花繁茂的小径之中。
周围人不断涌到他的两侧，面带欣喜和激动地注视着他，却不曾有一人敢挡住他的脚步，像是蜜蜂围绕着花儿边不断地打转。
他就这般风度翩翩地迈开步子，走过蜿蜒的曲径，待到两侧房屋显露之际，嘴角稍稍扬起个愉悦的笑容。
尔后，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径直朝他走来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眼里只有专注的月光，脚下笔直地往前走着，即使见到他面色也没有丝毫波澜。
但叶天问的嘴角却更加露出喜悦的弧度，甚至将折扇啪的一下收起，以示尊重。
然而在其他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眼中，看见的便是一个不长眼睛的少年竟敢直接朝着叶师兄撞过去，根本不打算避开！
身后紧追不舍的贺嘉看见这一幕更是咬牙切齿，忍不住怒喊道：“江月白！你做什么！”
这一声‘江月白’倒是让其他人想起了这银发少年的特殊身份——传说中连琉璃宝光都测不出灵根的又一个天才！
据说都能跟叶天问比肩的天才！
可是人家叶天问都快要结金丹了，而这银发少年却仅仅是个炼气期，就算是有天赋也不可能与叶天问相比啊！
这是内心太飘了，都忍不住去挑衅叶天问了？
众人保持沉默站在两侧，纷纷决定站在原地看好戏，看看叶师兄到底是如何教训对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瞧瞧，叶师兄都把折扇给收回了，必定已经怒了！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叶天问和江月白在相距一米距离之时，同时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彼此。
银发少年用那冷淡的声音率先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叶天问却是笑了，笑容中多了几分许久不见的喜悦：“自然是来见你。”
“月白，你终于来到了玄天剑宗，这两年我可是想你想得紧。”
面对这般亲昵的话题，江月白仍旧面色冷淡，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起，只是说：“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走。”
“很好。”叶天问快速走到他身边，亲自为他引路，“你初来乍到，对此地不太熟悉，我来帮你介绍一番。”
正走两步，叶天问便差点撞上了愣在不远处的贺嘉。
眼见贺嘉几乎是有些茫然地注视着他们，傻傻伫立在原地挡着路的模样，叶天问的眉宇微微一挑，眼神中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和漫不经心：“你挡着我的路了。”
“……抱、抱歉！”
贺嘉陡然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避开身子，望着叶天问那亲昵带着江月白走远的背影，脑海中只能浮现出一句话：
……叶师兄，还真就是来找他的啊！！
这时，也被眼前场景惊愕到了的众人终于慢慢反应过神，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等等，叶师兄竟然亲自为他引路，还专门来见他？？”
“我的耳朵没出问题吧，那个高高在上的叶师兄何时这么亲密地对待一外门弟子了！！”
“这江月白，到底是什么人啊！！”
*
叶天问虽然对除了修炼比试以外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但他却愿意为了感兴趣的人而折腰。
因而，他还真就认认真真地帮江月白介绍起来了这外门的种种事宜。
“此处是大殿，每日清晨研读之地，在这里外门弟子需要学一些基本的修炼知识，并且还会时不时默背抽查。”
“那边是练武场，午后，将有传业师兄教导外门弟子剑法，据说可以亲自纠正你们的剑招错误，应该能够受益匪浅。”
“还有那里，是演武台。三月后的新生大比将会在这里举行……不过月白你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叶天问笑着说道。
江月白将他所介绍的信息一一记下，不过重点还是放在叶天问这个危险人物身上，直言道：“听说你快要结丹了。”
他十岁那年，叶天问筑基，如今他十二岁，短短两年间，叶天问便又要结丹了，这般迅猛的速度顿时令江月白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不愧是当前第一天才，叶天问。
只要一日不超越对方，他便永远无法站在所有人的顶端！
“只是有所感悟，还尚且不能突破，若无契机，恐怕还得半年。”叶天问对自己结丹一事兴趣缺缺。
修炼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只有找到一个好的对手，才是让他兴奋起来的秘诀，正巧，眼前人便是他为数不多感兴趣之人。
“待到加入宗门后，经历各种秘境，与各种人战斗过，无论是经验还是修为都会迅速上涨，等到月白你正式加入宗门，便知道了，以你的天赋，必定不会在我之下，我可是一直期待着。”
说罢，叶天问深深看了江月白一眼。
那含笑的眼眸中似乎包含着期待，像是精心呵护花儿的农民，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收获他养大的花朵。
现在还不行，花儿还太小，虽然知道盛开后必定妖艳百倍，但还需要耐心地浇灌。
暂且忍耐。
可这朵花却似乎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娇艳，并且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他发起了挑战。
“若有机会，我想要再次与你比剑。”
“这次，不必你压制修为，我会追上你，堂堂正正打败你，这一日，必不会太远！”
“……”望着江月白那铿锵有力坚定的话语，叶天问在微怔后，忽然嘴角划开一道兴奋的弧度。
就是这个，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无论何时，对方眼中专注的战意，以及层出不穷的天赋实力，都让他心潮澎湃，克制不住胸中欲望！
“我由衷期盼着那日的到来。”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接下了这一邀战。
而他也不会在原地等着江月白，他会继续修炼，尽快修炼，等着江月白来追赶他，超越他！
临分开之前，叶天问认真道：“……我不会再来看你了，因为你一定能够加入玄天剑宗，从现在开始我要继续闭关修炼。”
“外门弟子生涯无非是学习、修炼，对你并无难点……可能唯有两个月后宗门会派内门弟子指点你们剑法一事，有些棘手。”
他露出一点微笑，最后留给江月白一个潇洒的背影：“不过，我期待你的表现，月白。宗门内见！”
江月白久久伫立原地，望着他的身影在云层中消失，情不自禁握紧手中之剑，叶天问已经向着更加广阔的天地出发，而他才刚刚开始。
他要时刻铭记这种紧绷感，这股危险感，在这三个月内努力修炼，尽快完成今日之承诺。
只要打击败叶天问，以自己的实力获得胜利，他才能真正成为‘第一’！
这是他的对手，这是他命中注定要超越的对手，下一次，堂堂正正，以凡人之名，挑战天才！
……
当江月白回房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相当诡异的景象，贺嘉仿佛生气的小媳妇似的躲在床上，时不时用幽怨不可置信的眼神睨他，倒是樊明明满脸笑容，厚着脸皮凑了过来，问：“江月白，你、你真的认识叶天问师兄啊？”
见贺嘉也猛然绷直后背看过来，江月白心中勾起一点狡黠的笑容，面上淡淡道：“自然，我不是说过，他是来找我的吗？”
“这不是以为你在……”樊明明小声嘀咕起来，后半句‘吹牛’两个字说得无比轻。
于是江月白忽然板起脸，面对他而站，正色道：“我从不说谎。”
说罢，不再看两个人尴尬的神色，盘腿坐在床上闭眼准备修炼了。
【系统：你是从不说谎，但你也从来不说真话！】
【系统：最傲慢也最谦逊，最真诚也最狡猾，最努力也最讨巧，你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人！】
江月白在心底挑眉；“是吗？那你见识的人可真少，我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庸才罢了。”
因为平庸，所以才不断挣扎，掩盖自我，佩戴完美的假面，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爬到顶峰罢了。
“说起来，在寝室里用不了聚灵阵也挺麻烦，修炼速度很慢啊，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不，江月白已经就开始思考起修炼的事情了。
【系统：不如你自己打开商城瞧瞧呢，我这里好东西可多了，只要你有声望值买】
闻言，江月白便下意识打开系统商城进行浏览，倒还真让他意外的看见一个叫【聚灵阵·改】的阵法图纸。
【聚灵阵·改】：记载着提升聚灵阵威力的草图，似乎能够凝聚更多的灵气，售价：一万声望值。
“倒是个好东西，不过现在暂时用不上。”
“而且我的声望值目前也不好浪费。”
江月白遗憾的说道，到底还是将此事暂时放在心里，待到关闭系统页面后，他不再多想，集中注意力沉浸在修炼之中。
而第二日，天蒙蒙亮，其他同期还沉浸在梦乡之时，江月白已经习惯性地早起，先去外面做了一套基础的剑法训练，等到身上微微冒起热气，溢出汗水，他才收起剑往寝室里走。
没想到没走多远，便看见了同样拿着剑似乎准备离去的莫语，也就是那位冷脸少年。
对方同样额头布满汗水，胸口微微起伏，仿佛与他相似，也是刚刚做完训练。
只套着黑色的衬衣，让他抬手时小臂上那覆盖着的一层薄薄的肌肉，恰巧映入江月白眼帘。
“……”瞧他这身形，江月白就知道，对方一定平日里练剑很刻苦。
不愧是复仇流天之骄子吗，意料之中。
江月白与其深深对视一眼，二人几乎都明白了彼此方才在做什么，尽管什么都没说，又似乎在沉默中什么都说了。
而莫语率先转身冷着脸打算离去，却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又遇见了小路尽头正用毛巾擦拭着汗水的叶明风。
三个人注意到了彼此的状态，都在心中有所明悟，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发一言朝各自的房间走去。
倒是叶明风微微朝江月白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江月白看着他那身越发锻炼得结实的肌肉，不由得在心底冷哼一声，一股想要内卷起来的欲望蠢蠢欲动。
看来这地方遇见的人太多了，烦得慌，他得选个偏僻的地方练剑才行。
“你去哪了？”回到房屋，基本已经到了前往大殿的时间，樊明明二人早都穿戴整齐，见他回来，不由得关心地询问。
“练剑。”江月白只说出这两字，便服下一枚辟谷丹与他们共同出了门。
来到外门大殿内，里面早已准备了不少案几以及蒲团，都分别隔了一段距离，前方则是立着一讲台。
外门弟子来的差不多了，皆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友好进行交谈。
而他的出现也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有人放出了风声，到处都流传着他与叶天问相识并且很熟的消息。
不过也有沧澜城的人解释道：“江月白是江云城的少城主，而江云城又与我沧澜城交好，叶师兄这才认识他的，他们之间并无什么交情。”
毕竟见过叶天问对江月白亲昵态度也就只有江家和叶家之人，沧澜城的外门弟子也只是说出心中推测。
而这一解释，也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众人的内心，想到江月白并不是因为实力而被叶师兄注意到，他们顿时觉得这才更加合理。
“说的也是嘛，不就是问心路时侥幸第一个上去，他才最早到达，哪有能让叶师兄另眼相待的实力，我们不用怕他。”
“就是，之前的测试都过去了，他要是实力超众的话，接下来的课堂也拿个第一来看看啊。”
“还故意拿与叶师兄相识之事显摆，哼。”
种种议论声回荡在大殿内，众人看向江月白的眼神也各有不同，有的人谨慎，有的人不屑，当然还有的人有浓浓的敌意，江月白没想到跟叶天问打个招呼就引起了这么多不满，也是有些好笑。
不过他倒是也知道，应该是这些人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才故意挑刺。
江月白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嫉妒，保持云淡风轻的态度随意坐在边缘的案几前。
余光扫到贺嘉和樊明明时，发现这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得离他远了不少。
江月白垂下头，发现案几上摆着一本从未读过的书，不由自主拿起来念出这书的名字：“《玄天宝鉴》？”
“不错，今日你们学习的课程便是这《玄天宝鉴》。”
一人影从门口走进，那笑眯眯的模样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正是昨日引领他们的师兄燕溪山，“请诸位师弟落座。顺便一提，课堂上根据你们的表现也会相应地进行加分减分，如若扰乱课堂顺序几次，那可就要被请出宗门了！”
此话一出，顿时令一众外门弟子心中一紧，乖乖落座。
“《玄天宝鉴》记录着我们玄天剑宗的门规，也基本解释了修炼的意义，修炼的方法，可以说是被无数大能用心血编制而成的珍贵书册，诸位可要专心听讲。”燕溪山拿着《玄天宝鉴》悠悠地说着。
闻言，外门弟子不由得更是对这本书多加看重，几乎都扬起小脸，认真等待着燕溪山师兄帮他们讲解这本书。
然而只见燕溪山一挑眉，却是笑容收敛：“愣着干什么啊，我都说了这本书很重要，怎么还不背下来，需要我手把手教导你们怎么背诵吗？”
“……背？”有人望着那整整一厚本的《玄天宝鉴》，声音都要颤抖了，“这么多，都要背下来？”
“当然。”燕溪山嘴角的弧度危险地上扬，“这可是基础中的基础，若是你们不在七日内背下来，那么……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对不对？”
“这？！”没想到他竟然突然用此事威胁，外门弟子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呼吸一滞，僵硬在原地。
每个人都在脑海中绝望地升起一个念头：七日？
他们真的能够背诵完吗？
而在众人神色凝固之时，却忽然听到书页翻动之声，恍惚地扭头看去，却见坐在最偏角落里的银发少年正捧着书本，默默阅读着，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手中翻页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看出来确实有在迅速地阅读。
“看看，还是有聪明人的。”燕溪山满意地看着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听从他的指示背书的江月白，点点头。
果真孺子可教。
“你们还在等什么，七日的时间难道不够？”
他看着那些还傻在原地的外门弟子，压低声线缓缓道。
大部分人恍然大悟开始读书，但也有一小部分人真的傻，比如说贺嘉，就忍不住举手耿直道：“七日……实在是太短了，我们下午还要练剑……”
此话一出，殿内各种眼神都忍不住向他投去，有钦佩的有鄙夷的有赞许的，也有冷漠的。
倒是也有一些人下定决心帮他一把，附和起来：“是啊，七日太短了，怎么也得半个月吧。”
“是啊是啊。”
“哦？”燕溪山嘴角含着笑，负手在众人面前走着，目光缓缓扫过反驳的这些人，看着这些人心惊胆战，不由得低下头。
最终他来到江月白面前，故意问，“那么你来说说看，七日的时间到底足够你背下来吗？”
被他打扰读书的江月白抬起脸，额头的一抹红色异常鲜艳。
只见他平静着一张小脸儿，淡淡道：“七日的时间，不算长。”
闻言，众人忍不住眼前一亮，下意识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够说动师兄。
而江月白也在所有人、包括燕溪山那玩味的视线下，继续开口：“不过，如果是我的话……”
少年的眼里唯有坚定和认真：
“——半日。”
“只需半日，我便能够把它全部背下。”
“半日，足矣！”
话语一出，震惊四座。
第25章 课堂测试
半日？！
一众外门弟子听着银发少年口中铿锵有力吐出的时限, 不由得都瞳孔一缩，满脸愕然。
这么厚的书本，他们连七日都不一定能背下, 而对方却说只需半日！
……怎么可能呢？这是在开玩笑吧！
所有弟子都觉得匪夷所思，或是蹙眉, 或是迟疑, 或是钦佩地看向江月白，不管怎么说, 江月白这句话可以说是一鸣惊人, 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哦？半日？你倒是很自信啊。”
而师兄燕溪山更是感到十分有意思地挑起眉，手指慢条斯理地敲击着案几边缘。
很快，他做出一个决定。
“巧了, 我们这堂课的时限也是半日。”
“这样，便给你足足一节课的时间, 让你去背下这本《玄天宝鉴》, 如何？”
燕溪山期待地看向江月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会给他怎么样的惊喜。
然而下一瞬间，却见江月白疑惑地抬起脸，一本正经问道：“师兄, 你不觉得这要求有些古怪吗？”
“别人的时间足足有七日，那么我为什么要偏偏半日背下呢。虽说我确实可以做到，但是这对我而言又没有任何好处, 何必呢？”
“……”他说得有理有据, 倒是让燕溪山一阵哑口无言。
望着江月白那只是单纯质疑的眼神，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怼到说不出话的体验。
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好好，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倒是挺聪明，一点都不肯吃亏。”
他思索了一阵, 然后决定道：“这样，若你真能在半日背下这《玄天宝鉴》，那么师兄我便再送给你一份礼物，你待如何？”
江月白平静道：“我不缺丹药。”
……望着这完全不肯吃亏的主儿，燕溪山只能无奈扶额：“并非丹药，而是一件法器，这总行了吧？”
“成交。”
下一瞬间，江月白极为迅速地点头同意，立刻始阅读《玄天宝鉴》，心无旁骛。
这般迅速应下，倒是让燕溪山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摸了摸下巴，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坑了呢？
错觉吗？
——这当然就是江月白故意为之的喽～
能为自己谋利的时候，江月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谋利，你看看，简简单单一策划，就由必须完成的任务变成了能够得到奖励的任务。
他果然是天才啊。
江月白心中忍不住发笑，又集中注意力开始默背《玄天宝鉴》。
若是以往他定不可能有自信在短短半日背下如此厚的书本，不如说连七日他都觉得够呛。
然而他刚巧得到了一个必要的天赋——过目不忘。
这不就巧了吗？只要看过一遍江月白就能将它牢牢记在脑海中，并且绝对不会忘记。
因而，江月白只需要阅读一页，然后翻下一篇、阅读一页，然后又翻下一篇……几乎是不加停留思索，眼珠上下扫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阅读着。
其他外门弟子都背得头昏脑胀，翻书翻得极慢。然而耳边却不断响起他的接连翻页之声，便越背越烦躁，越背越郁闷，忍不住幽怨地盯着江月白看。
江月白却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人的视线。
直到午时的钟声终于响起，其他人只背下十余页，江月白却恰到好处地合上了整书籍，平静道：“我背完了。”
“啥？？？”
听他这么说，外门弟子更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实际背诵下来，他们才发现这书中的句子生涩难懂，阅读下来都是磕磕绊绊，想要背下来更是难如登天。
他们心中笃定江月白必是在说大话，因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只在半日背下这么难啃的书本儿，都还在等着对方闹出笑话看。
可没想到……江月白还真就背完了！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在逞强！
“哦？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好好考考你。”燕溪山露出个久违愉悦的表情，眼中凝聚着仿佛止不住的坏水，“另外，午休时间到了，其他人若是想要休息，便可自行离去。”
……没有人动。
众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证江月白到底是自食恶果，还是真的有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记忆力，纷纷坐在原地，等待结果。
于是，在他们期待的视线里，燕溪山开始抽查道：“三十六页第五行。”
江月白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几乎在对方话语落下的一瞬间，他的头脑中便迅速浮现对应文字，一幕幕文字在哪行哪列都相当清晰，正是过目不忘的好处！
他吐字清晰地背诵道：“……若有同门相残者，重罪，行鞭挞之法，鞭长四尺六寸，其身有倒刺，每人二十鞭。”
一字不差！
外门弟子翻到三十六页，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一口气，还真能背下来呀？？
这，巧合？
“第九十九页第六行。”
江月白几乎没有反应，时间立刻背诵道：“立志言为本，修身行乃先。修行之道，在于道心坚定，在于磨练意志。”
再次全对！
这一次抽气的声音更加巨大。
巧，巧合？？？
“第五十八页第三行。”
“夫剑道至臻者，非独筋骨强健，更在气脉通达。”
“第一百五十页最后一行。”
“天道酬勤，勤者不取巧径；修行如锻，千锤隐星，百淬藏月。”
“……”
眼见江月白都能精准地背出原句，并且快到极致，完全没有停顿。这一刻，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燕溪山，看向他的表情俨然发生变化。
那是掺杂着震惊，敬佩以及崇拜的眼神。
质疑之声早就在江月白背诵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江月白是真的背下来了全文！！！
这一刻，虽然皆是录取到外门，但所有同期之间的差距，尽显！
“……怎么可能？”
“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还真是天才啊……”
课堂上，外门弟子忍不住小声议论着，夹杂着震惊的抽气之声。
而燕溪山也是眼中带着赞赏，合上了书卷。
“还真就半日能背下来呀，我倒是小瞧你了，小家伙。”燕溪山有些心疼自己的法器，无奈摇了摇头。
但他很快又愉悦地看向其他外门弟子，悠悠道，“看来有人已经提前通过了背诵这一关，可以直接学习下一个知识了。”
“那么你们到底是想七日背完呢？还是半月背完呢？”
“由你们自己决定，师兄我绝不插手。”
……
然而就算他不再逼迫，之前叫嚣之人也没有一个开口，就连贺嘉也咬紧牙关，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
江月白已经向他们展示出了半日背诵完书本的实力，而他们若是还需要半月才能背完的话，岂不是输了个彻彻底底？再也追不上对方了。
“七日！七日内我们必定背完。”
于是所有外门弟子内心都燃起熊熊的战火，恨不得往死了背书，尽快追上江月白的步伐。
【叮，众人惊艳于你的才华，声望值+2000】
这样的勤奋倒是让燕溪山点点头，没想到有个名叫江月白的催化剂，竟能有这么好的效果，这点倒是可以继续利用了。
往常的外门弟子可没有人有如此突兀的实力，燕溪山还是头一次品尝到手下有利刃的快乐。
他眼珠一转，忽然勾笑，或许，他之前头脑冒出来的积分制度想法，可以开始实行了……
只不过他还得时常送一点东西讨好一下这利刃，不然的话对方可不会轻易为他所用啊。
下堂后，燕溪山便主动找到了江月白，将自己腰间悬挂的玉做的一把小剑递给了他。
“这是我师尊送给我的防身法宝，据说里面封印了元婴期大能的一剑，能够保你性命。”
“今日转赠给你，至于什么时候使用，你如此聪慧，便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江月白眼前一亮，到底也没想到燕溪山会给予他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相当于他有了面对元婴级别人物偷袭的机会，就算没办法伤害到敌人，也可以趁机逃跑。
这么好的东西，必须要收下啊。
“多谢师兄。”完全不推辞，江月白立刻将这玉剑挂在胸口处，随后才忍不住好奇问道，“不过为何师兄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个嘛……”燕溪山笑了笑，“因为你太招人恨了，我怕你偷偷被人给干掉，拿着保命去吧。”
江月白：……
【系统给他翻译：他应该是感觉你天赋不错，怕你被心肠歹毒之人陷害。】
【系统：不过除此之外，他倒是还与你挺亲近的，你们之间可能还有其他渊源。】
【江月白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得，就跟说了话一样，什么都没解释明白！】
他确实能够感觉到燕溪山对他有那么点不一样，不然的话燕溪山也没必要故意同意他的激将法，还真的给他了法器……但他们二人之前从未相识过，自然不可能有交情。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魅力大，招人喜欢吧？
江月白对此答案嗤之以鼻。
【江月白：不管他如何想法，反正此事有利于我，礼物嘛，来者不拒！】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玄天宝鉴》本以为就是本讲基础和门规的书籍，没想到这其中也藏着一些秘密啊。”
回忆起《玄天宝鉴》的种种内容，江月白不仅知道了玄天剑宗对弟子的看管有多么严格，也明白了最基础的修炼方法。
“不许弟子起内讧，也不许天才骄傲自满进行炫耀，而是欣赏踏踏实实练习剑法之人，倒是跟太华真人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江月白喃喃自语：“除此之外，虽然玄天剑宗以剑为主，但也有各种各样的派系，比如说太华真人就是主修灵根，还有一些擅长炼器炼丹之人。待到拜师之时，可以自行选择，而在三个月中成绩优异之人则会有可能被选择为亲传弟子，地位自然比其他人高上一截。”
“至于宗主之弟子，便是所有弟子中地位最高者，也可以称之为‘首席弟子’，嗯，就是叶天问。”
江月白呼出一口气，一想到叶天问他便有种浓浓的危机感，要想超越叶天问，第一步就要在三个月的外门生涯中以强势第一的成绩走出来，随即用灵根惊艳所有人，成功拜宗主为师。
方才第一节课上的表现，他应该还算不错吧。
江月白收敛心神，又联想到了《玄天宝鉴》上的修炼方法，其中最重要的概念便是……呼吸吐纳！
不过他早就懂得如何配合呼吸吐纳进行剑法训练，所以这对他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
让他心神微动的是书中随意提及的一句话——
“这呼吸吐纳法……竟然也有属性之分吗？”
江月白眼前一亮，顿时对此事有了兴趣。
*
午时，外门弟子确实配有食堂，但也就是粗茶淡饭填饱肚子而已，防止那些没有辟谷丹的人饿死。
江月白并不打算在这里用餐，他的辟谷丹多的是，虽然味道也只是跟糖豆一样，不算好吃，但起码吃一粒就能顶大半日。
待他午休独自在寝室打坐吐纳后，才发现外面有人在吵吵闹闹得似乎在讨论什么东西，他出门一看，竟是外门大殿外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记录着所有外门弟子名字的表格，似乎是按照问心路的名次顺序排列的，并且按照排名各自拥有着对应的基础积分点。
而独独位于第一行的江月白的名字后面，又多了50点分数。
【江月白：基础分：100点。积分+50点——理由：以半日背诵完《玄天宝鉴》全本，特此奖励】
“这是什么啊？”
“积分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未听燕溪山师兄说过？”
站在告示栏前的外门弟子开始窃窃私语，而江月白也微微挑眉，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辅助的助教师兄解释道：“此乃燕溪山师兄设计的积分榜，类似于天梯榜，每当外门弟子有表现好的事迹或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后，便可以获得积分，位于积分榜前排之人能换取诸多好处，而位于最后排之人则要小心，达不到一定积分，就会从外门弟子除名。”
“除名？！”外门弟子顿时心头一跳，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
燕溪山师兄来真的，若他们七日无法背诵《玄天宝鉴》获得不了积分的话……岂不是真的很可能被除名了？！
而且越是排在最下位，也就是基础分数越少，就越容易被淘汰！！
想到此事，众人都心中沉重，惴惴不安起来。
而江月白了然地看向积分榜，他稳居第一，冷漠少年莫语排在第二，荷露排第三，至于叶明风的话，意外地排在第十五位，倒是还算前排。
不错，有了这积分榜，他的所有名字就会高高挂在所有人之上，提醒着众人他的强大，此事正合他意！
只看了一阵，未时，江月白便准时来到练武场听课。
见到他那白衣身影，附近所有望过来的外门弟子，竟这时都下意识让开步伐，给他留出了一人宽的小路，让他得以顺利通过走在最前面。
江月白内心挑眉，望着这些外门弟子那颇为忌惮的目光，便知道积分榜的震慑已经有了效果，有些人已经在心底对他与其他弟子划分了一条清楚的界限，界限的一方是高高在上绝对不可侵犯的天才，界限的另一方是平平无奇的庸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遵循这条界限，就像是莫语，此时此刻正用一双锐利的眼眸盯着江月白，眼中似乎浮现出强烈的竞争意识，要与他一决高下。
而叶明风同样如此，虽然他沉默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但那双漆黑的双眼中却藏着一如既往不易被察觉的战意。
那一双双眼睛与他对视，江月白便打从心底也燃烧起一团火焰，一股势必于凌驾于他们之上，将他们的气势彻底打压的火焰！
那让些敢直视他的眼睛，变得畏惧，变得不甘，变得退缩！
这便是他内心最大的欲望！
“诸位弟子倒是很准时啊。”
一道熟悉的声线从众人后面传来，让几乎所有外门弟子心中都咯噔一跳，眼角抽搐地扭头看去，果然又是那个可恶的燕溪山师兄！
上午的课程逼得他们要疯也就算了，怎么下午的练剑课程还是他！
众人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着，却谁也不敢将想法说出口，只唯唯诺诺地打着招呼。
“师兄，怎么又是你？剑法也是你来教授我们？”
然而这时，一道天籁之音竟忽然穿透层层阻碍，在他们耳边响起。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在心底大赞：勇士啊！勇士！！竟然有人敢这么跟燕溪山师兄说话，是不想好好活了吗？
然而当他们投去佩服的视线时，才发现说话的竟是他们之间公认的天才——江月白。
此时此刻，江月白扬着白净的小脸儿，满脸平静地问着，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
众人一边在心中感慨天才果然勇敢，一边在心中窃喜不知道燕溪山师兄又会如何整治这个天才？
“哦？这么说你很不想见到我呀，小家伙。”
燕溪山果然一挑眉，语气中带着戏谑，笑盈盈地问。
却只见江月白只沉思一秒，便果断回答：“确实，因为每次见到师兄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
“真的有人会想见到师兄吗？”
……
在一片寂静中，外门弟子仿佛看见了燕溪山师兄笑容凝固的表情。
那前所未见的尴尬神色令众人实在忍不住，有的人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又连忙捂紧嘴，惊慌失措地后退。
而燕溪山的脸也在笑声中越来越黑，完全恢复不了平常那嬉笑的表情。
只能说天然，克腹黑！！
“哈哈哈，没想到啊燕溪山，你也有今天！”
却听一声更加嚣张地大笑，从不远处传来，其笑声震耳欲聋，中气十足，惹得众人都震惊地往后看去。
但迎面走来的并非是哪位不长眼的外门弟子，而是一位穿着蓝紫色外袍的师兄。
那张坚毅的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三两步走到燕溪山的面前，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被一个外门弟子说得哑口无言，你这次可总算是遇上了克你的人了，真不错。”
那人雪亮的目光落在江月白的脸上，不断颔首赞扬：“我听说过你，这一届测试第一。原以为你只是天赋比较好，没想到性格也这么有趣。”
“哦，对了，我叫武极，接下来三个月由我指导你们剑法，还请诸位多多配合。”
见他性格爽朗热情，众外门弟子不由得放松了很多，可算教导之人不是燕溪山师兄了。
而故意怼了燕溪山一下的江月白也默默打量着武极，心中暂时不作评价。
他算是发现了，能够在外门教授弟子之人基本上都有些特色，而越是这种看起来有善无害之人就越有可能反差感极强，他得多留个心眼。
燕溪山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位武极师兄，随意拍开对方放在肩上的手，便神色自如地解释道：“武极负责你们五十个人的剑法有些吃力，因此我会在旁边负责监督，若有问题也可问我。”
“当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燕溪山勾唇微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月白一眼：“我也不介意你们来找我探讨人生，毕竟你们超级喜欢跟我在一起，对吧？”
……
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话题，只能低下头做鹌鹑状，祈祷燕溪山师兄不会将那些小算计落在他们身上。
而江月白却是装得仿佛什么言下之意都听不出来的样子，面色自若，平静看向前方。
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该反击的时候反击，这便是江月白的生存之道。
“接下来我会演示一套剑法，你们记下来并且向我展示。”
插科打诨过去后，武极便变得严肃了起来，正色道：“若是动作标准，便可模仿下一套剑法。若是动作不及格，则一段时间内都只能练习此剑法，什么时候通过了再学习下一套。”
见众人也认真起来，点点头表示明白，武极便二话不说，手腕一动便随意将剑出了鞘。
江月白认真注视着他，神色稍微紧绷，不知他会使出什么样的剑法。
而当他定睛一看，却面露几分古怪，只见武极剑法确实扎实，一招一式都标准的宛如教科书，但他却只是使用了最基本的剑功，也就是点、劈、刺、斩等等，根本不算是连贯的招数。
直到他演习完毕，也的的确确就是基本功法，不仅是江月白，就连其他外门弟子也放松了不少。
“师兄，这不就是基本剑功吗？”
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语气中充斥着对此简单基本功的不屑和轻蔑。
武极倒也不解释，只是说：“现在你们谁来演示一遍？”
众人完全不带怕的，都不需要武极抓人，纷纷自告奋勇地上前，甚至还警惕地看了江月白一眼，害怕对方再抢自己风头。
江月白也没兴趣上去表演，他站在最后面看着那些同期表演着基本功，看着他们手拿着剑模仿着武极师兄的动作，但却越看越觉得有些怪异，不由得沉思起来，半晌，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怎么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樊明明忍不住搭话道。
江月白顿了下，不知道上午还想跟他保持距离之人怎么突然又想着拉近距离了，但江月白也不在乎，便解释道：“剑招最重要的便是基本功，没有基本功，任何剑法都无法学精。”
樊明明好奇道：“可是谁都学了基本剑法啊，不然也不可能进入玄天剑宗了。”
“有些人只是学了，却没有学会。”江月白看向最右侧的贺嘉，便直接拿他举了个例子，“比如他，下斩的角度不对，力度便无法充足使出来，与同样动作标准之人比试，便会被人直接挑飞。”
周围没上去演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他的言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贺嘉身上，本来自信的贺嘉感受到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顿时心中升起几分紧张，使出的剑招就更加潦草了，不仅没有凌厉感，反而多了几分……古怪。
众人若有所思，纷纷觉得江月白说得有理。
只要偏差一点，这基本功就会被演示得不伦不类，确实很考验人剑功的扎实程度！
而果不其然，武极在看过演示之人的基本功后，瞬间将几乎一多半的人提出来列队，面露威严，大声呵斥：“你在演示什么？！你那是挥剑？这软绵绵的力度算什么样子！”
“还有你，下斩的速度为何如此之慢！没吃饱饭吗！”
“你还有时间偷笑？挥剑的角度根本不对，这种挥剑方式只会让你的剑越发磨损，跟着你受罪吗？”
这一瞬间，在外门弟子的眼里，武极仿佛变成了从地狱爬上来的冷酷无情的大魔头，高声呵斥着众人的不足，并且将人骂得狗血淋头，那双危险的眼睛里闪过不可置疑的锐利锋芒，任何对上视线之人都下意识瑟瑟发抖，无比畏惧。
……这人，怎么感觉好像比燕溪山师兄还可怕啊！！
刚才什么爽朗，什么热情都只是假象，外门弟子的心都要碎了。
将有问题者拎到一处，武极就立刻将目光移到下一批弟子身上，继续毫不留情地斥责。
唯有在面对冷脸少年莫语时，他才面色稍缓，微微点了下头，“不错，还算扎实，看来你有刻苦训练过。”
第二个让他有好脸色的人是叶明风，虽然叶明风境界不高，但却自幼勤奋练剑，因此基本功也甚是扎实，武极赞赏地点点头，夸赞一番后便直接让他去通过的队伍里站着。
接下来，武极看向站在最后的江月白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个被所有人夸赞的天才，据说在燕溪山的课堂上也表现出了极佳的天赋，不知是否在剑道上也会让他惊艳。
“江月白，上前。”
听闻他呼唤着江月白的名字，所有外门弟子无论现在正在做什么，都下意识地停住动作，朝江月白的位置看去。
他们也都心中好奇这位天才到底有没有极限，玄天剑宗以剑为本，在这最重要的剑道上，对方是否也会表现出远超他们的天赋呢？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方的天赋也太逆天了吧。
现在他们之间就仿佛隔着一道天堑，而越是靠近越是了解，这天堑就仿佛越加遥不可及，让他们根本看不到能够跳跃的希望，只能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影。
于是，在众人的猜忌忐忑中，江月白持着剑缓缓走上前来——
第26章 标准剑法
如果说之前的灵根测试或者是问心路, 江月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话。
那么这一次的剑招测试，江月白是完全不带怂的。
很简单，他这六年来每日都在练剑战战兢兢, 从没有一日偷懒之时，再加上购买的辅助修炼系统, 能够完美的纠正他的姿势和剑招。
可以说, 绝对的内卷和天赋奇差让江月白内心充满了自信，认定在场之人没有任何一个能比他的基本功更加扎实。
只见他抬起手, 看似随意地那么一挥, 手臂的线条却与剑身自成一线。
以腰为轴，后背挺拔，肩膀微沉, 力从足起，整合劲道传递剑身, 再配合呼吸吐纳之法, 剑随身走，以身带剑，游刃有余，行云流水。
再加上其一丝不苟的神态, 沉稳有劲的挥臂，看着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那般让人赏心悦目。
“好！”武极的眼中头一次迸发出欣赏的光芒，不由抚掌赞叹道：“非常好！这是我看过的最标准的剑招！”
他用力颔首, 情不自禁感慨道：“不愧是人人称颂的天才, 这才是标准的剑招，想必你一定每日都在练剑，而且还有专人为你进行修正姿势，才能达到这种炉火纯青的状态！”
“看见没有, 他的姿势很完美，诸位也应该像江月白学习！”
“……”
众外门弟子沉默的站在原地，仔细看去脸色都有些僵硬。
虽然隐隐有些预料到了，但是真正发现他们与江月白之间明显差距的时候，众人的心态还是有些崩溃的……不是，江月白踏马的怎么连剑法也这么强！！不活了！！
“咳咳。”
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燕溪山竟突兀干咳了两声，眼底含着笑意，余光轻轻一瞥。
于是武极瞬间一拍脑门，想起来道，“对了，最近新弄出来个积分榜来着，我想想，所有通过第一关者奖励10点积分，江月白加倍20点。”
“没有通过第一关的人全都给我继续锻炼基础剑法，通关之人则来模仿我的第二套剑法！”
五十名外门弟子有将近一半人晋升到了第二关。
而第二关的难度自然也比第一关高出一些，这回武极演示的是一套初阶剑法，虽然以江月白的眼光来看，这仍旧是很简单的剑招，但起码不像是基础剑招那样没有连贯性了。
不过纵使是这样，也依旧有十来名弟子没有合格。
“重心在双腿，你的重心不稳，马步没扎好吧，重来。”
“怎么了！反应慢了半拍，根本衔接不上，重来！”
“不对，你完全没有记住我的剑招，重来！”
“重来！”
“重来！”
……
一遍遍重来，险些让那些没度过第二关的外门弟子崩溃。
而那些还卡在第一关的外门弟子本来还心中有点羡慕不甘，结果一看到第二关这种堪称地狱式的折磨，瞬间就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的练基本功去了。
这一关完美通过的，也仅剩下了八人。
而武极演示出的第三关剑法，更是比第二关的难度还要高上一倍。
恰巧系统觉得此剑法可以收录，便在江月白的脑海中做出了提醒。
【叮，检测到蓝色品阶剑法《连环剑法》，已录入修炼辅助系统中！】
蓝色品阶剑法！
江月白点了点头，这品阶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此剑法似乎以快而著名，身形微晃，便连续刺出五六剑，别看这剑刺得轻快，但却考验修炼者的整体力劲、手腕的灵活性以及对剑招的理解应用。
果不其然，一到了第三关，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卡在这里，就连之前表现的比较好的叶明风以及莫语几人都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说到底还是完整的使出了剑法，但动作角度都略显僵硬，惹得武极摇摇头，却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这第三关通过者基本上少之又少，在他任教的这十几年来，他从未看过一个完美通过之人。
眼见江月白便要上前展示，他的眼里仍旧划过一丝期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给他一个惊喜？
武极的剑法虽然说不上有多么高深，但却以沉稳扎实为主，他之所以被长老择定教导外门弟子，也是跟基础功做的好有关。
因而武极也清楚的知道基础功到底有多么重要，就算之后你学会了绝世剑法，但若基础功做得不到位，也发挥不出剑法的100%实力。
而以他的眼力来看，江月白无疑是其中锻炼得最扎实的一个，虽不知对方每日如何训练，但光凭那挥臂干净利落却十足标准的动作，便知此人经历了稳扎稳打的锻炼，而不是大家口中一句轻飘飘的天赋好就能得到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对江月白抱有无尽的期待。
“轮到你了。”
他对江月白点点头。
这时，所有外门弟子也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对剑法的训练，注视着江月白一举一动的身影，情绪莫名。
在这灼灼的目光之下，江月白并无一丝紧张之感，相反心中充满了愉悦。
现在不正是可以让他们亲眼见证，他与其他人之间的巨大鸿沟吗？
彻底粉碎他们的希望，让他们认清现实的差距。
没错。
唯有他，才能站在顶峰！
【要开启辅助修炼系统吗？】
“不必。”
江月白却一口回绝了系统的提醒。
他轻蔑的在心底嗤笑一声，眼底只有熊熊燃烧的战火，和吞噬一切的欲望。
“只有这种程度的剑招，根本不用动用系统。”
“因为……我的努力，绝不会背叛我。”
心中话一落地，他手中之剑已然出鞘，身形如游蛇一般在地面游走，步伐交替，剑身与小臂仿佛连成一体，灵巧在空中挥舞、刺出。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武极的动作，过目不忘的天赋让他牢牢记住了那些细节：那每一次挥臂的角度，那每一次高抬的膝盖，还有每一次手腕的运转。
同时，曾经挥剑千万次的记忆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身体里，血液里，令他无需思考，便自然模仿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剑招。
随着足尖点地重心下移，他手腕轻盈一转，泛着雪亮光辉的剑尖便直指武极的喉结。
就此，将这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剑法落下帷幕。
“献丑了。”
江月白平静收其剑。
但周围之人却无一人言语。
众人皆沉浸在那灵动的身姿上，不由自主睁大双眼，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就连武极也微微睁圆了眼睛，好半天后，才从喉咙中用力挤出了一个字：
“好！”
他一声高喝，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静，众人这才从那精妙的剑法中回过神，表情逐渐变得复杂，但却遮掩不住的从中透出的几分敬佩。
他们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亲自领略到江月白的剑招后，众人此时无一不明白了……他们跟第一名……跟江月白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有的人发自内心止不住地鼓掌，有的人忍不住敬佩的喝彩，还有的人眼里也同样迸发出了想要超越对方的渴望。
第一天才，名副其实！
【叮，众人敬佩你对剑法的掌握程度，奖励声望值+5000】
江月白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剑法里，通过方才他以自身的实力去运用剑招，让他冥冥中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
系统的辅助修炼确实能够带他轻松入门，但他对剑道的见解，对剑招的运用，却是通过他本身的累计实打实在增长的。
刚才的剑法便明显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剑道的进步，他情不自禁地握紧手中之剑，眼底迸发着兴奋的光辉。
或许，他现在才终于正式踏上了剑之大道！
或许，他现在才终于对剑有了那么点兴趣！
剑法，果然相当有趣！
而乍一听到系统的提醒，江月白心中顿时升起了一抹疑惑，怎么声望值会涨这么多，难不成是天之骄子……？
他余光一扫，果然看见了莫语脸上那不甘心的怒火，此时此刻，少年额前的碎发投下的阴影遮挡住对方的双眸，只微微从瞳孔深处流露出那么一丝危险的光芒，对方注视着他，像是注视着前方路上阻挡他的山峰，势必要超越的山峰。
江月白却忍不住在心底笑了。
初次看见莫语时，对方那傲慢的，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以及居高临下的神情，都让他感到十分的……不愉快。
而现在，对方已经褪去了傲慢的外衣，将他记在心里，或者说是将他看做了类似于竞争对手般的存在。
这很好，江月白不喜欢别人站在高处与他对话，他要亲自将人拉下泥潭，那他们只能跪着崇拜自己。
下一步，就是彻底碾碎这些‘天才’的抗争之心，让他们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绝对没办法超越的！
江月白的心中有了更深远的目标。
“很好，第三关只有江月白通过！”
武极这时也终于从欣慰感慨中回过神，难得露出温和的态度对江月白颔首：“其余人继续练习自己的剑招，江月白，你跟我来，我来传授你第四关的剑法。”
江月白平静点头，没有一丝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傲慢，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下，与武极去了不远处学习剑法。
其他人还想看看第四关是何等精妙的剑法，然而燕溪山却忽然往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视线，嘴角缓缓勾起腹黑的微笑：“既然所有测试都已经完毕了，接下来就由我来指导你们的剑法，可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在偷懒哦。”
望着他唇角越来越深的弧度，外门弟子皆觉得浑身一抖，莫名感到头皮发麻，连忙专注练剑，再也不敢东张西望了。
而此时，武极也已经将一套剑法演示给了江月白一人看。
“你是我执教十余年来，第一次通过第三关之人，我观你心性、剑法的基础、对剑道的理解都为上乘，此套剑法倒是可以教授与你，希望你能认真学习。”
武极略带感慨的吐露心声之后，便拿起剑，眼眸倏地一眯之时，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变得沉稳有力，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
“此前剑法皆以进攻为主，但我这次教你的却是以守为主！”
“此乃我创造之剑法，以守为攻，可解决危机之困！”
“你来斩我。”
以守为攻？
江月白心中好奇，不由分说尝试一剑斩去，但下一瞬间，他便眼前一亮。
只见武极每一块肌肉都调动得当，脚步垮出，似是古木一般稳稳在地面扎根，而剑身倾斜，身体以腰为轴心自然转动，手腕划过半圆弧度，便成功阻止了他的攻击。
卸势的同时，又借力极为快速地反攻冲击，便让他身形不稳，不由自主退后一大步。
“这剑法名为《乾元守剑法》，要点在于‘剑立则地固，不动于泰山’，方才那便是第一式——移山倒海，也为卸力式。你可愿意继续随我学习？”
“自然愿意！好厉害的防守！”江月白几乎一眼就看出了此剑法的绝妙。
没想到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助教身上竟有如此绝妙的剑法，他也是倍感惊讶。
【叮，紫品阶剑法《乾元守剑法》，已录入至修炼辅助系统，可以随时进行学习！】
见江月白眼中发光，毫不遮掩欣赏之意，武极心中也有些得意，虽说他不算是天才，但这半生心血研究出来的功法却是他最得意的事情，只可惜就算靠这剑法，他在与叶天问对战之时也没能取得胜利。
那个时候他便心想，若是有人能够到达第四关，他便将这剑法教授对方。
既然他赢不了的话，便让他的学生替他赢下。
用他创造的功法，堂堂正正打败叶天问！
一想到此种景象，武极的眼中就迸发出强烈的决心，二话不说便点头：“既然如此，我便一个姿势一个姿势的教导你，此剑法总共有六式，你可以慢慢学，不必拘泥于外门时期的三个月。”
他确实是有很强的耐心，但是江月白可忍不了修炼的如此缓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