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江月白直接婉拒道：“多谢师兄，不过就不必这么麻烦了，你来看看我模仿的是否到位？”
武极：？
在他疑惑的视线下，江月白直接起势，使用了修炼辅助系统，下一刹那，他身形随风而动，整个人如同稳坐的台柱，扎扎实实立于原地，竟是跟武极方才的架势一模一样！
武极：？？？
而随着他卸势动作的专业、时机判断的精准性，以及对力度恰到好处的掌握，武极的眼眸则慢慢瞪大，神色也逐渐呆滞，最终变成了瞠目堂舌，怔忪在原地。
直到江月白演示一遍剑法询问他如何时，他才喉结艰难滚动了下，抬手给他……比了个赞。
……
“我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当天夜里，武极拉着无语的燕溪山坐在房檐上，闷头自顾自的喝着酒，语气低沉。
燕溪山无奈地扶额，这月色正好他却要陪个酒鬼说话，可真是太难了：“怎么了，你每日不都跟我抱怨，这群弟子怎么教也教不会，怎么今日好不容易碰见个天才，又开始失落了？”
“你不懂。”武极愁闷的喝了口酒，看他一眼，“我根本没有教他什么，只是给他演示了一遍剑法，他便全都记住了，丝毫不差。这能算是我教了他吗？说是自学成才也不为过。”
“哦？这小家伙真是如此聪慧？”燕溪山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不过他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跟记忆虽然有关，但他对剑法的掌握却是影响更大。”武极摇摇头，“就算记住了，对剑不熟悉之人也无法模仿的一模一样，而他……别说是出剑的角度了，就连气势也变得丝毫不差……”
燕溪山眨眨眼，好奇：“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武极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眼底有着些许醉意，但更多的是装着一片浩然星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天才不足以形容他，他的天赋跟当今天才比，遥遥领先！”
“那是怪物，不讲道理，蛮横立足于所有人之上的，无法理解的存在！”
余光扫到练后山处还在不断挥剑的白衣身影，武极神色流露出几分无奈，却最终也只剩下苦笑：“而且还是个喜欢努力的怪物，这样的存在……注定无人能够超越啊！”
也不知是因为见证了怪物的强大而感到绝望，还是因为感受到了怪物的成长而心中欣慰，武极轻笑一声，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不发一言。
而被留在原地的燕溪山，却凝视着江月白那在月光下勤奋练剑的身影，嘴角越发含笑：
“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小怪物。”
*
江月白此刻却无暇顾及来自他人的探究。
在他眼里，别人的关注是一种激励，而这些激励会更能刺激他的成长。
而经过几日在后林中练习剑法后，江月白便感觉到了此地与在家修炼的不同。
玄天剑宗不愧坐落于海上，周围全是水气，而森林里又添加了不少木气。
再加上本地坐有灵脉，纵使是外门弟子在此地修行，也比其他地方快出几倍。
而灵力一旦提升，江月白在配合呼吸练剑的时候也会更轻松不少，而又因为江月白是五灵根，每一种灵气都能感知，他便越发觉得在此地修炼得心应手。
只不过也因为他是五灵根，所以他的修炼速度比起其他人，简直如同蜗牛在慢爬一般，算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种状态？”
“既能够同时吸纳五种灵根，但又能够确确实实的保证修炼速度的提升。”
看着自己系统面板里那属于白色最低品级的《吐纳法》，以及紫色品阶的《乾元守剑法》，江月白不禁陷入沉思之中，尔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再次浮现《玄天宝鉴》里指引的话语。
或许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剑法……而是一种特殊的心法！
剑法只要每日勤加修炼，便能够学会，但是这心法却如同从滔滔大海中捞一粒沙石那般飘渺无踪，无法触碰。
尽管江月白还有另一门剑道心法，但那只能提升剑法的凌厉程度，可以说主要作用跟《吐纳法》完全不同。
心法的效果其中有多种，譬如说增加剑势，譬如说容纳更多灵力。
而江月白从目前自己的缺陷来看，他目前缺少的便是用于辅助修炼的高阶呼吸法！
对，只有呼吸，以他现在的修为，才能够完全运用，初级《吐纳法》的呼吸已经对他不再适用了，他需要更高阶的呼吸法。
“系统，你有这方面的建议吗？”
“有没有比《吐纳法》更高品阶的呼吸方法？”
闻言，系统见来活了，顿时精神不少，瞬间打开了系统商城的一页。
【当然有！】
然后江月白就看见了那金灿灿的呼吸法后若干个零。
江月白：……
“别闹。”
“我现在连灵根都没兑换了，哪有声望值去买这么贵的东西？”
“有什么最便宜的给我来一本！”
【系统：……唉，最便宜的啊，那就只有这一个了，只需要5000声望值。】
“五千？这么便宜。”江月白眼前一亮。
要知道，除了特效外，江月白就没看过系统商城里这么便宜的东西，连忙忍不住催促道：“我买了！”
【系统：谢谢惠顾。】
下一瞬间，他的声望值减去5000，只剩下七万声望值，而面前又多了一本半透明的书籍。
江月白定睛一看，只见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论各种元素融入吐纳法的合理性》
……？
这是功法？？
江月白有些茫然的打开一页，随即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修炼的功法，而是一本理论指导教材！
理论！指导！！
这什么玩意？！
江月脸白黑了。
【系统无辜的解释：这就是最便宜的东西，你不会以为一本心法用5000声望值就能买下来吧！想桃子呢？】
【把这本书研究透了，你再自己融合进吐纳法里不就是最低成本的高阶吐纳法吗？】
……好有道理。
江月白竟一时无法反驳。
系统根本不让他走捷径，没想到重来一世江月白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读书学习修仙知识。
他叹息一口气，但也知道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道理，更何况他现在很缺声望值，能有这方面的书籍查阅学习就已经很好了。
“算了，明日我再具体研究，子时快到了。”
今日的一千六百次挥剑结束后，江月白这便踏着月光慢慢走回寝室之中。
几乎刚悄悄打开大门，房间里的烛火便啪的一下点亮了，樊明明那双好奇的眼睛看过来，三两步凑到他面前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干什么去了？”
在床榻上无聊休息的贺嘉也同时向他瞥过一枚怀疑的眼神。
“练剑。”江月白言简意赅解释道。
他在练剑的时候需要配合呼吸，心无旁骛，因此一直都选择后山没人的地方练习，无人看见也属正常。
不过听他这么说，樊明明和贺嘉却都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毕竟他们今天可算是领教到了江月白剑术的精妙，他们二人都卡在了第二关，就算进行了一下午练习，也迟迟未能达到第三关的标准。
而江月白却是那唯一一个抵达第四关之人，这一刻，他们才深刻的领悟到了像江月白这些天才与他们之间的明显差距。
“你已经将第四关学的差不多了吧。”
贺嘉实在忍不住，挑眉问道，只不过语气里还暗藏着那么点讽刺：“还要继续练剑？”
“练剑需要持之以恒，哪有一日便差不多的道理。”
江月白也懒得理会他们猜疑，用清水洗去额头的汗珠后，便坐在床榻上继续开始吐纳呼吸。
他这一安静下来，房间里的二人都无话可说，只好该上床上床，闭着眼睛睡觉。
而第二天一早，当他们醒来之时，床榻上的江月白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唯有快要到早课的时候才能看见他平静走回来的模样。
“……你觉得他真的是在练剑吗？”
“每天问他做什么，都是练剑练剑的。”
樊明明忍不住向贺嘉搭话道。
贺嘉不想搭理他，他就自顾自的说：“你看，他每日起的那么早，午休时间亦见不到人影，晚上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哪里去了，有没有一种可能……”
樊明明若有所思：“他偷偷去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才展现出这么强大的天赋？”
“你想想看，他背书那么快，练剑看一遍也能学会，灵根还测不出来……全都加在一起，不觉得有些诡异吗？”
贺嘉原本不太感兴趣，可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迟疑。
他本就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而且内心也相当傲慢，几乎一开始就对江月白存有偏见。
虽说他的眼睛已经明确告诉他江月白确实有剑法的天赋，可是……万一这其中也有什么伪装呢？
“……他的衣服确实从未凌乱过，练剑按理来说是应该沾染不少灰尘了。”
他也列举出了自己觉得古怪的地方，“况且，我们从未看见他练剑的模样……是有些道理。”
箭头感兴趣，樊明明眼前一亮，不禁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不然，我们跟踪他看看？”
“这……”贺嘉却忍不住蹙眉。
他虽然心有疑虑，但也觉得这方法实在是有些下作了些。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的秘密吗？”
“万一他并非是人们口中的天才，而是使用了什么捷径方法的话……我们便可以揭露真相，如何？”
但随着樊明明的话语在他耳边如同诱惑般的呢喃，贺嘉的心中也越发有些动摇起来，他一时半会没有答应，按照往常一样去上早课。
可他在看见其他人还在背《玄天宝鉴》，江月白却已经在燕溪山的指导下开始学习初级的法术——净尘决后，便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而午休时，他几乎一出殿外，便看见了告示栏中，属于江月白的名字那刺眼的高高在上的积分点，仿佛嘲笑下方所有人那般，遥不可及。
“不愧是天才啊……这才刚两三日，积分就累计这么多了。”
“唉，武极师兄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天天夸江月白的动作是怎么标准，加了不少分，我都听麻了。”
“燕溪山师兄不也是？罢了，毕竟是天才，比我们强太多了，不能比啊。”
听见几个外门弟子无奈谈论的声音，贺嘉的眼底更是盛满了不甘的锋芒。
若是江月白并非是人们口中的天才，而他是最有可能揭露对方真相之人呢？
贺嘉在宿寝室中沉思着，犹豫着，最终在樊明明回房里的那一刻，猛然睁开了双眼。
“既然如此，就由我们来揭露真相吧。”
“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第27章 邪门歪道
贺嘉是一个有些藏不住事儿的性格, 下定决心要跟踪江月白后，便乃至上课之时都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想要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
这么明显的目光, 江月白自然能够感知得到，况且前世的他身为有一点人气的明星, 对这些目光还算比较敏感, 他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到底什么是善意的目光，什么是热情的目光, 以及什么是危险的目光。
“而他的目光……就跟前世那些跟踪我的狗仔一模一样。”
江月白余光细微一扫, 便将后方之人的种种神色映入眼帘，尔后在心底露出个饶有兴趣的笑容。
“不只是他，还有一个, 另一个人倒是隐藏得很好。”
“是想从我身上打探出什么？”
【系统：是你的两个室友，难不成是你伪装天之骄子的形象在寝室露出马脚了？】
【江月白：不可能。】
江月白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退一万步来讲, 他最近所展现的几乎都是自己原本的实力，除了灵根可能会露馅外，其他则完美的不可能露出破绽。
“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江月白心中有数，趁午休之时, 故意独自一人朝山下的小径走去，他放缓速度，果然察觉到了背后有人的气息在逐渐靠近。
而当他在墙角转弯之时, 那人的身影便快速追了过来。
尔后身体一顿, 倏地愣在原地：“嗯？”
只见前方宽敞的小径，竟完全没有了江月白的身影。
“人呢？”
贺嘉不可置信地来回寻找着，然而等到急得额头都冒出汗珠，他也仍旧没有半分发现, 发现人确确实实不见后，他只能无奈转身遗憾离去。
他却未曾注意到，在他头顶正中央的古树上，那道躲在树枝后面、正悄声无息地用一双平静的眼眸盯着他看的身影。
确定他什么都没发现，往回走去，屏息凝神的江月白也终于身形一动，转而跟上了他的步伐。
——跟踪与被跟踪者，身份调转！
很快，江月白便看见了偷偷摸摸密会的贺嘉以及樊明明。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樊明明基本上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贺嘉却心情低落道，“一眨眼就不见了，没能跟上。”
樊明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失望了下去，但他也不好多说，只得鼓励道：“那证明他肯定是心中有鬼，所以才躲得这么快。”
“我们晚上再找个时间去跟踪，一定要挖掘出他身上的秘密！”
“好。”贺嘉的眼底也重新燃起斗志，“你晚上记得跟我一起，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樊明明有些迟疑，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好吧。”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都被在一旁窃听的江月白收进耳中，江月白眨了下眼，然后忍不住愉悦地勾起唇角。
“原来如此打的这个主意啊，有意思。”
【那他们白忙活了。】
系统也不知道是有些遗憾还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你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练剑，跟他们解释，他们偏偏还不信】
“他们这些人总是很有意思，我说的每一句肺腑之言，他们都不会相信，但我说的每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语，他们又都会信服。”
江月白无奈摇摇头，但又很快微微一笑：
“不过……若是让他们得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无聊，那他们心底岂不是会非常遗憾？”
听着江月白那似乎带了些许意味深长的声音，系统微微一愣，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系统：……你想怎么办？】
“当然要满足他们的想法，给他们一个想要看到的答案，然后……再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喽~”
江月白眼底的狡黠越来越浓。
“正好，我还缺点声望值，就从他们身上薅羊毛吧，将此事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收获起来可就越丰厚。”
只放下这句话，他便悄然转身，心中已有了对策，而系统听着他的一肚子坏水，也忍不住在心中给两位室友点了个蜡。
你说你们好好修炼不行吗，干嘛要招惹这魔头啊，唉……
*
在决心整治两位室友之前，江月白还需要做些准备。
正好前些日子他看见了【聚灵阵·改】的草图，可惜碍于声望值不充足，才没有购买。
但这不眼见声望值就要嗖嗖上涨了，江月白为了搞波大的，便也不再吝啬了，直接大手一挥用一万声望值购买了【聚灵阵·改】的阵法图纸。
不过改版图终究也只是草图，甚至里面灵石的摆放位置都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全靠江月白自己参透。
而江月白本身就对阵法一窍不通，拿到图纸简直头大，于是他眼睛一转就直接来到了燕溪山面前。
“师兄，你曾经说过积分最高之人会得到奖励，这话还算数吗？”
当江月白抬头用赤诚的眼眸盯着他，认真问出这句话时，饶是经历过各种钩心斗角算计的燕溪山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但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
这年头，还有人这么直白地找他要奖励？
“怎么了小家伙？这是又遇见什么困难了？”不过基于他之前对江月白的了解，燕溪山知道，别看这孩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满脑子想的都是修炼，估计又是这方面遇见了麻烦，才来找他。
“是有些困难，我这里有一张改良的阵法图纸，但仍旧有些捉摸不透，还请师兄指点。”
江月白将【聚灵阵·改】草图递给他看。
“你师兄我什么都了解一点，不过又什么都不太精通，我来看看。”燕溪山随意接过他的图纸，原本没有太大兴趣，但等到定睛一看后忽然眼前一亮，觉得这想法有点意思。
原本的聚灵阵是五芒星，千百年来众人都只用这种阵法修炼，提过改良的人倒是有很多，但也不过是提出了摆放顺序的不同，而这张图纸却是增加了一个相位，变成了六芒星，而这六芒星的顺序又隐隐孕育着大道哲理……
“你从哪儿得到的阵法？”燕溪山情不自禁感慨道，“此人的想法倒是天马行空，不过还真有可能实现。”
“做梦梦到的。”江月白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同一个理由糊弄过去，反正他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就说自己能在梦中梦到仙人，就算一次不信两次不信三次四次……待到他总能证明自己的东西是货真价实时，那必定就会有人信了。
果不其然，燕溪山对这个说法十分怀疑，不禁挑了下眉，但见江月白神色淡定平常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胡说八道的模样，也就搁置了这一话题。
“你想用这聚灵阵修炼？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天赋还需要聚灵阵啊。”
他忍不住调侃。
“配合练剑使用。”江月白实话实说，“每日练剑太久，会令身体感到劳累，需要配合吐纳呼吸。但如果再加上聚灵阵，就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其实还有呼吸法需要改变，但他还没阅读完那本《论各种元素融入吐纳法的合理性》的理论书，一时半会没办法操作，只能从外物入手了。
“哦？没想到这种方法你也知道，倒是小瞧你了。”
这方法一般外门弟子都不能得知，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但大家都心有灵犀，不想外传。
本以为进入内门后，会由他来提醒这些弟子，却不承想江月白竟早就知道了这个方法！
燕溪山再次感慨，天才的头脑果然是不一样的。
“罢了罢了，既然事关修炼，那师兄我就帮你一把。这灵石的摆放顺序我倒是能给你点提点，但是也不完全对，你自己去试试吧。”
燕溪山也不吝啬于这点指点，拿起毛笔三两下给他勾了一下相位摆放顺序，尔后便重新交还给他，还笑盈盈嘱咐：“若是成功了，记得告诉师兄。”
“自然会第一时间向师兄传递喜讯。”江月白慢慢颔首，“今晚我便去后山试一试。”
在与燕溪山道别过后，江月白便按部就班地继续参加了下午的课堂，只不过平日里他下堂后一般都直接去选择一块没人的地方练剑，今日却是跟随着众人先回了寝室。
果不其然，他注意到了一直跟随他身后的贺嘉以及樊明明那明显疑惑的眼神。
而这时，江月白才终于有时间好好观察了一下其他外门弟子。
基本上经过一下午的训练后，大多数弟子都瘫软在床上休息玩乐。
有一些努力奋进之人，会在休息过后抽空进行练剑。
像他这样一天都投身于练剑之中，刻苦努力的倒像是个异类。
不过……想起那日练剑后不小心撞见的叶明风和莫语，江月白的脸上便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还是有跟他同样想法的人在。
其余之人，既然志不同道不合，又何必在意？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久留，在樊明明和贺嘉悄悄打量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而他这般光明正大的离去自然瞒不过对面二人的眼睛，只见江月白的衣角消失在视线后，片刻，那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悄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还在走向后山静寂之地的江月白敏锐感知到了那熟悉的偷窥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发笑起来。
好了，现在鱼钩已经下好了，就看鱼儿会不会上钩了？
*
“小心点儿。”
樊明明迅速拉了一把身侧的贺嘉，那不小心踩到的树枝，让二人都胆战心惊。
不过还好，今日的江月白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未能感受到这边的动静，依旧沉稳地往山林中走去。
二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相互警戒地对视了一眼，又慢慢往前追去。
他们心中有些许忐忑，又有些许期待，今日似乎运气很好，他们的跟踪竟非常顺利。
江月白到底来这寂静无人的后山做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想起这种可能性，他们便按捺住心中激动，继续紧追不舍。
尔后在一片隐蔽的空地中，他们看见江月白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就要回头查看附近是否有其他人存在。
贺嘉和樊明明第一时间机智蹲下身躲在树干后，屏住呼吸，也恰到好处地躲过了那探究来的目光。
于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江月白安了心，便从腰间的乾坤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堆闪闪发光的灵石放在地上。
那庞大的灵石数量让本身根本不缺钱的贺嘉都忍不住有些睁大了眼睛，更别提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里的樊明明了。
二人心头顿时一跳。
这么多灵石必定有古怪啊！
果不其然，随着他们继续偷偷观察，发现江月白已经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又诡异地画起了什么阵法。
那阵法起初看着有些像是聚灵阵，可随后却发现跟聚灵阵有微妙的不同。而且江月白将灵石尝试地放在各个相位之上，时不时眉头紧锁，时不时摇头叹息，又将灵石拿起来，重新按照不同顺序摆上。
在他的手掌下，那灵石不断发出忽明忽暗的光，在逐渐漆黑的森林里，显得越发幽寂而诡异。
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连蹲在一旁的贺嘉和樊明明都开始双腿发麻，要承受不住之时，随着江月白手中最后一块灵石落下，那阵法终于从中赫然凝聚起一股庞大的灵力，浓郁地散发着光芒，几乎将站在阵法中心的江月白全部笼罩。
而江月白眼中倒映着的明月，也似乎同步散发出妖冶的金光。
“成功了。”
贺嘉和樊明明听见了对方一声有些愉快地感慨。
而他们也越发专注地凝视着那不同寻常的阵法，已然开始在心里恶意猜测起来，江月白是不是在搞什么邪恶的阵法用来提升自己的天赋作弊？
不过没等他们开始发散思维，江月白的手中之剑便已经出鞘，竟是在这阵法之中舞了一套外门弟子皆很熟悉的《连环剑法》。
但这剑法已然不再是贺嘉和樊明明心中那熟悉的模样。
只见阵法之中，随着江月白身形灵动游走刺出，竟有一隐隐灵蛇的虚影在剑芒中凝聚。
那虚影随着阵法浓郁的光芒也呈现出了更加恐怖的实体，江月白手中剑尖随意朝空中一刺，那灵蛇便赫然张牙舞爪朝他们所在的方位飞驰而来，张开血盆大口——
啊！！！
眼睁睁看着那毒蛇几乎要咬向他们的所在地，樊明明差点就要吓得张嘴尖叫，他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咬住自己的手臂，努力咽下了声响。
但他仍旧被那阴森的杀气锁定，恐惧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跌坐在了地面上。
而身边的贺嘉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满头大汗，同样是脸色煞白。
二人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不敢再继续久留，便双腿打战地慢慢向外移动离去。
谁也没看见江月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的危险笑容。
“这可是最后的警告哦，要是不到此为止的话，会被反咬一口。”
他喃喃自语着，收敛了方才的特效，到这里他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后续会如何，便不关他的事了。
“好了，阵法已经弄好了，摆放顺序也记下了，然后就是按照理论实践了。”
没错，江月白整治他们也只是顺手而已，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在改版聚灵阵中尝试转换属性的呼吸法，配合练剑。
而此地水气木气比较充裕，正好可以融入呼吸，实施效果。
江月白不再胡思乱想，继续沉浸在修炼之中。
*
“你，你看见了吧！”
“那绝对就是作弊，他在弄一些诡异的阵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刚一离开危险地带，樊明明虽然脸色难看，眼睛却迸发出欣喜的亮光。
“我们终于抓到他作弊的证据了。”
“……是这样吗？”
倒是贺嘉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么做是不是太武断了？”
“难道你没看到从那诡异的阵法中散发出来的浓郁光芒吗，而且江月白舞动的明明是《连环剑法》，却莫名凝聚出了毒蛇的幻影，指不定就是修的什么邪法！”
樊明明信誓旦旦道：“我们应该将此事举报给燕溪山师兄，让他知道这一届第一名的成绩全都是水分，然后江月白就可以被逐出玄天剑宗了，我们也少了个竞争对手，多好！”
贺嘉却还是蹙眉不语，他冥冥中感觉这剑势凝聚的幻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这……太过分了吧。不然我们前去探查一下阵法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怪异。”
“不用，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他肯定是作弊！”
樊明明却等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拉着他就连夜敲响了燕溪山的房门，并且迫不及待地汇报道：“师兄，江月白他作弊，您可要明察！”
“……”
燕溪山刚刚还在屋里思索着江月白是否能够真正研究出那聚灵阵改版的阵法，此时乍一听有人举报江月白作弊，便情不自禁露出个古怪的神色。
“你说什么？他作什么弊了？”
燕溪山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自信举报的孩子。
“你们先来说说理由。”他靠在房门上，随意地问道。
贺嘉却依旧沉默不语，樊明明推了他几下，见他确实不想多说，也就只好自己解释道。
“每日我们都能看见江月白鬼鬼祟祟离开的身影，却不知其做了什么，而且直到夜晚夜深人静时，他才回来，早上我们睁眼之后，他便又不见了身影，日日如此，让人心中起疑。”
“我们二人觉得有些不对，今晚便悄悄跟在他身后，果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只见江月白独自一人在寂静的后山中摆出了诡异的阵法，并且开始自言自语，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樊明明绘声绘色地形容着甚至夸大了不少，丝毫没有注意到燕溪山那逐渐微妙起来的神色。
“而当那阵法终于激活之时，其中便不断涌出了诡异的气息！江月白在阵法里使用出的剑法竟能够提高他千百倍的威力！而且全是不祥之气！”
深吸一口气，樊明明总结道：“也就是说江月白很有可能利用这怪异的阵法，强行提升了自己的实力，从而达到作弊的效果！仔细想想看他的灵根未被检测出来就很奇怪，而且剑法竟然能够连过三关，还是十几年来唯一一个晋升到了第四关的人！”
“师兄，他肯定是修炼了某种邪法，才让自己看上去天赋强劲！”
“还请师兄把江月白驱逐宗门，他根本不配留在此地！”
……燕溪山的笑容已经逐渐消失了。
他沉默无言地看了眼樊明明，那其中深邃的目光令樊明明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不安。
而燕溪山转过头，第一句话竟是忽然向贺嘉问道：“你们确定已经探查了那阵法，真的有古怪？”
随着燕溪山的发问，贺嘉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实话，但樊明明却一拉他袖子，提前抢答：“没错，肯定有古怪，我们敢保证！”
“……”贺嘉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作声。
“他在武极面前，也向你们展现了那三套剑法，你们亲眼所见，仍旧觉得他是在作弊？”
“没错！”
“……”
而樊明明还想要继续补充几句，却被燕溪山一句冷漠呵斥，给吓得直接咽回肚子里。
“好了，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他们感觉燕溪山的反应很奇怪，在听见江月白种种不对后，却没有露出疑惑怀疑的模样，相反却似乎好像在生气。
生的……似乎还是他们的气。
没错，燕溪山确实是在生气着的。
他原以为就算是有人嫉妒江月白的天赋，也不会选择污蔑。
更何况这二人还是江月白的室友。
他自然是相信江月白的，但在脑海中闪过了一堆该如何惩戒这两人的想法后，他最终又觉得眼见为实，无论他说什么也不及那两人亲眼看到真相解释得多。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要亲眼见证一下你们说得是否正确。”
于是燕溪山迅速找到了应对方法，嘴角微微勾起：“这样，你们先按兵不动，明日晚上他若再去后山，你们便汇报给我，届时我将带着全部外门弟子去抓他个正着。”
“到时他便哑口无言，只能乖乖承认了。你觉得如何？”
听到他这一方法，樊明明不禁眼前一亮，这比他预想的实在是好太多了。
他有想过燕溪山师兄会亲自去查探真相，但没想到竟然还能带上所有外门弟子一起。
若是这样的话，江月白就算是表现得再怎么出色，也只能百口莫辩，认罪了！
“好，我一定乖乖配合，明晚再来汇报师兄。”
望着他们开心离开的身影，燕溪山嘴角的笑容收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声呢喃：“有的人不过是按部就班地修炼，却总会招惹一些嫉妒之人疯狂咬紧不松口……这般心性，又如何能在修炼之路上走远呢？”
说完，又笑起来：“江月白啊江月白，此事你是否知晓？”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恐怕都要欠师兄一个人情喽。”
“就是这个人情，倒也不必由你来偿还。”
想起某个傲慢的青年第一次嘱咐他多多关照江月白的那日光景，燕溪山就心中愉悦，白白捡了个便宜。
为此，他暂时选择了默不作声。
就算是发现了樊明明又开始搞些小动作把这些传闻扩散到了每一个外门弟子的耳中，将此事闹大，他也始终是无奈摇头眼底闪过几分遗憾，没有过多干预。
当然他还是有些在意这会不会影响到江月白的修炼，但见江月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练剑，根本都不知道外界传出的流言，他便顿时安了心。
此事一经对比，高低立见。
拥有天分之人在不断往上努力。
而那些嫉妒嗔恨之却只会耍一些小动作，荒废修炼。
就算是一时赢了口舌之快又有何意义呢？
燕溪山面对窗外那巍峨的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玄天剑宗山峰，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道。
＊
“……你听说了吗？”
“江月白作弊了！”
“没错，我也听说了！是他的室友亲自证言。每日江月白都会偷偷摸摸溜出门，等到夜深人静才回归，似乎是在鼓捣什么诡异的阵法！”
“据说的阵法很是邪门，能够暂时增强人的天赋和实力！”
“这么说，江月白所表现出来的剑道天赋都是因为他掌握了一个阵法？”
“嘶，怎么听着这么古怪呢？难不成那阵法来自魔修？”
“你的意思是……江月白也是一个魔修？”
谣言越来越离谱，甚至最后传出来江月白是专修邪法的魔修，利用各种下三烂的手段夺得入宗测试第一！
而得听到此传言，众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虽也有人反驳说这也想得太多了吧，说不定人家就在后山修炼，但还是有大部分人却笃定咬死了这其中必定有鬼：
“雷打不动出门修炼，而且一修炼就修炼到夜晚，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为何没有可能？”
而这时，随着一道隐含怒意的声线传来，众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不由自主扭头看去。
这才发现来人正是那唯一一个虽然身具三灵根，却破格录取的叶明风！
而对于叶明风此人，众外门弟子都抱有很复杂的态度，按理来说能进入玄天剑宗者，都是拥有两个及以上灵根的上等资质。
因而在他们心中，总会有些瞧不起三灵根的叶明风。
甚至无论对方表现得多么努力锻炼，来弥补与众人之间的差距，也从未给他一个平等注视的眼神。
这便是修仙界的诡异鄙视链。
一边瞧不起资质比自己低一等的，一边又暗暗嫉妒资质比自己高出很多的。
而不知怎么了，往常沉默寡言从来不与他们起冲突的叶明风今日却眼睛一眯，瞳孔中流露出愤怒的锋芒。
“他日夜出去，只不过是为了练剑而已，你们为何要如此猜忌他？”
“练剑？像你一样吗？”
樊明明有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天赋卑微，自然要刻苦练剑，否则如何超越我们？”
“但江月白却展现出了强大到无人可敌的天赋，这样的人会像你一样日日练剑吗？”
“笑话！”
听闻他的反驳，叶明风却只是好笑地摇摇头，语气中更多的是对这些人话语的无奈：“正因为他是天才，正因为他如此努力，所以他才值得我们所有人敬佩。而不是像你一样，轻飘飘地把他的种种行径归结为作弊。”
“武极师兄的课程，早就证明了他自身的实力，真相就摆在你们眼前，只不过你们不愿意看，不愿意听而已……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他的话，有些人迟疑，有些人犹豫，有些人却满脸不屑，叶明风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些背后嚼人舌根之人，转身离去。
“你今日倒是有些冲动了。在你没学完老夫的《烈阳心法》前，不要太过引人注目。”
他右手中指上简谱的戒指微微泛起光芒，下一息，何老头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抱歉，前辈。但是听闻他们空口无凭污蔑江月白，我便有些愤怒了。”
叶明风调整情绪，深吸一口气：“他们不了解江月白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却会随意污蔑江月白的努力。”
“而我心中，却是如此的倾慕他。”
“容不得他人半分质疑！”
铿锵有力地说完后，叶明风的眼眸仿佛还倒映着那日、江月白在他眼前一击击杀九阶妖兽的模样。
他几乎是听闻了江月白在江云城的一切消息，自然知晓江月白每日过得是什么样如同苦行僧的生活，而他仰慕着江月白，并不想让任何人玷污。
想到这里，他有些迟疑道：“前辈，我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江月白呢？”
若是没有何老头，恐怕他早就行动了，但活了上百年的老者却眼睛一眯，摇摇头提醒道：“算了吧，这么广泛传播的流言，玄天剑宗的弟子不可能没注意到，除非……他们有别的计划。”
“清者自清，我们稍作观察再说。”
叶明风点头称是，而他也没能想到，就在流言传播的当天夜晚，他们所有外门弟子就都被一道传讯符紧急叫到了大殿。
叶明风才收起剑后匆匆赶来，四处一看，并未看见江月白的身影。
却只听燕溪山负手站在人群中，嘴角微勾，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有人举报，江月白此人在夜间偷偷出去使用邪门阵法增强剑术，今日，我们不如来一起一探究竟！到底是天才还是邪道，自有分晓，如何？”
第28章 实力差距
“近日, 我听到种种传言。”
“据说这一届录取成绩第一之人，成绩有作弊掺假的嫌疑。”
燕溪山双手负于身后，面对一众外门弟子侃侃而谈。
玉盘一般的圆月高挂空中, 那清冷的月光映得他漆黑的眼眸越发深邃。
“而方才，江月白的室友樊明明告诉我, 他确实发现了江月白在使用邪术修炼的证据, 很好。”
燕溪山特意看了一眼身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使得众外门弟子的目光都落在对方身上, 纷纷惊讶地打量起樊明明来。
而樊明明脸上则透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努力挺直后背，听着身侧燕溪山师兄的夸奖。
燕溪山继续道：“据说此刻江月白便偷偷躲在后山之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因而我召唤你们, 便是想让诸位与我一同前去，亲眼揭穿江月白的秘密, 诸位觉得如何？”
一听这话, 外门弟子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些改变，有的人好奇，有的人窃喜，还有的人疑惑, 不过没有一个人会想错过这次对江月白的探查，不由自主颔首：“愿与师兄同去。”
“我不去。”
唯有一道冷漠的声线在众人身侧响起。
这格格不入的话语令所有人微微一怔，扭头看去, 竟发现是同样喜欢独来独往的变异雷灵根天才——莫语。
此时此刻, 莫语的脸上一如既往仿佛冰霜覆盖，没有半点情绪。
但他的冷却跟江月白的冷不同，江月白的冷淡是平静的，不含攻击性的, 可莫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带着刺一般，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可即便是这样，莫语也是人人知晓的天才。
天赋没有那么恐怖，符合一般人向往的天才。
“你难道不想揭露真相？”
樊明明见他不去，便眼睛一转忍不住温柔地劝导起来：“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压你一头，心中感到不爽吗？这可是绝好的机会，为何不去呢？”
却见莫语闻言倏地蹙起眉，那泛着危险和厌恶的眼眸狠狠睨他一眼。
“我确实是不甘心他的天赋在我之上。”
“但是我也不会像某些小人一般，到处去污蔑他的名声！”
“你！”这一赤裸裸的讽刺，顿时令樊明明脸上的微笑挂不住了，瞳孔深处透出几分恼火，“什么叫污蔑，我们可有实打实的证据！你不去就算了，怎么还一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证据？”莫语都懒得理会他，“就凭你们偷偷看见他在后山的阵法里修炼？”
“笑话！那你们可曾去求证过，那到底是什么阵法？”
“这……”樊明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却还是努力反驳道，“我问过他晚上去做什么，他却只是跟我们说是练剑，这就是可疑的证据！你相信他偷偷溜出去，深夜才回归就是为了练剑吗？”
“呵。”莫语嗤笑一声，“我虽然从未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我相信。”
这铿锵有力的话语顿时堵住了樊明明所有解释，让他憋了半天，脸色难看吐不出一个字句。
但随即莫语却话锋一转，应着所有人那不解的神色，不屑开口道：“不过无论我现在说什么，恐怕你们也只会以为是我在为江月白辩解，我跟他不熟，也不想为他说话。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们去一趟，亲眼见证一下江月白到底在做什么。”
说着，他便一马当先往后山走去，只留下外门的其他弟子面面相觑。
“我也相信江月白。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也非常清楚，他绝对不是你们口中使用邪术修炼之人。他是真真正正的天才！”
叶明风第二个追随上去，也坚定地站在江月白的身边。
被接连两个人反驳，樊明明的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忍不住紧咬牙关，相当愤怒地盯着二人的背影。
“呵，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而觉得这场戏越来越精彩的燕溪山也迫不及待地带着众人走去：“走，让我们看看真相到底如何。”
众人一直赶到后山，由燕溪山亲自掐了个静音咒，暂时消除了众人的声音，一点点接近江月白所在的方向。
很快，通过茂密的树丛，他们便注意到江月白此刻正蹲在后山宽敞的地界里、拿着木棍在地面绘制着阵法的模样，显然也是刚来此处不久。
“来得正好。”燕溪山食指竖在唇前，给众人一个噤声的指示。
然后就与众人一起躲在草丛后，默默观察着江月白的举动。
只见江月白将地面的阵法用灵石按顺序摆放好后，从中便涌出了大量灵气，肉眼可见浓郁地萦绕在他身边。
而那灵气浓郁的竟是连聚灵阵都略微逊色一筹，看得外门弟子纷纷惊愕不已，内心确定这是相当古怪的阵法。
感受着众人那怀疑的目光，樊明明心中越发得意，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下巴。
他本想向师兄表明这便是证据，然而燕溪山却递给他一个稍安毋躁的神色，指了指江月白，让他继续往下看去。
樊明明疑惑地蹙眉，不知道为何还要浪费时间，但既然师兄都这么要求了，他就只好继续耐着性子等待着。
而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江月白站在阵心里，右手抽出腰间之剑，尔后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那浓郁的水属性和木属性的灵气，开始配合地呼吸起来。
一丝水气从他的呼吸中缓缓溢出，但却又有更多的灵气被他吸收进腹中丹田。
他沉稳的、有节奏的、慢慢地呼吸着……在呼吸的节奏中，终于高高抬起手中之剑，用了十足的劲力向下挥斩。
唰——
空气中都微微回荡着长剑破空之声。
而这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挥剑基本功，却在他挥剑之时，竟无形当中带起丝丝缕缕的水气。
凝聚得越多，便隐隐便有浪花的异象在剑芒四周显形。
——这是？！
剑势凝象？！
不仅仅是外门弟子看得精神一振，就连燕溪山也陡然睁大眼睛，瞳孔深处赫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比起其他人只是因为看见江月白挥剑时凝聚出幻影的震惊，他则看出了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呼吸……
这呼吸已经不仅仅是吐纳强身健体之作用，而是带上了灵力属性，更好地运用于剑法之中！
虽然以往也有人研究过这方面，并且小有成果，但也只流转于师徒之类的秘法传递。燕溪山从来没想过仅仅只是外门弟子的江月白，甚至才只有十二岁的江月白就已经展现出了这方面的天赋。
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吗？
果然是……小怪物。
他的目光越发专注，紧紧注视着江月白的身影。
江月白完全沉浸在呼吸之中，又因为似乎是初次进行尝试，还不得要领，因此每一次的呼吸都极为缓慢，每一次的挥剑都极为有力。
他完全不知疲倦地一下一下挥舞着手中之剑，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完美，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熟练。
吸收灵气——转换元素属性呼吸——挥剑……
他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就这样时间静悄悄地流逝。
连一直站在角落里旁观的外门弟子都感觉双腿发软，疲惫涌现，可白发少年挥剑的力度却没有半分减少，甚至一刻都不曾停息。
他只是专注地，倾尽全力地练习着剑法。
这一刻，他忘却了很多东西，放空大脑，只存在着对修炼的向往和执着。
多么美丽的集中状态……燕溪山由衷感慨道，仿佛在他的身影里看见了某种让他倾慕的影子。
阵法里的灵气很快就使用完毕，江月白重新用灵石将阵法填补完整，而后又开始专注挥剑。
就这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过去后，时间已到达了子时。
夜越来越深，外门弟子也皆露出了痛苦与疲惫的神色，可他们在看向江月白的练剑身影时，却是无一例外露出了震撼钦佩的神色。
正所谓眼见为实，他们已经亲眼目睹了江月白在后山练剑了整整三个时辰！
那可是三个时辰！他们两日的练剑的次数甚至都达不到三个时辰！
此时此刻，无需解释，所有的谣言都不攻而破，那些质疑的、警惕的、怀疑的声音到最终都转换成了浓浓的敬佩。
在他们经过一下午的练剑折磨，沉浸在享受玩乐之时，江月白正在一刻不停歇地练剑。
天天如此，日日如此。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眼见江月白深吐一口气，似乎就要结束今日的练习，莫语这才终于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早出晚归，不过是为了练剑而已。”
“他来到后山，也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练剑而已。”
“当你们睡觉的时候，他在修炼，当你们享受的时候，他在修炼，当你们质疑他的时候，他也在修炼。”
“这便是你们跟他之间的差距！”
在他冷冷的目光下，一些原本怀疑江月白作弊的外门弟子情不自禁羞红了脸，不敢与他对视。
同样，一口咬定江月白在作弊的樊明明也满脸不可置信，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我如何得知？”莫语嗤笑了一声，淡淡道，“自然是因为他在练剑的时候，我也在练剑。我们亲眼目睹过彼此多次，只不过我很讨厌跟他在一起练剑，因而选择了别的地方练习。”
“难道你们真以为被夸一句天才，我们便可以不用修炼了？”
“难道你们真以为我们现在的实力，仅仅只能被归结一句‘天赋了得’吗？”
“天赋固然重要，但最终能够在修炼之路成就之人，必定是要经历千锤万凿磨炼的！这便是我们跟你们最大的不同！”
……
众人纷纷沉默下来，眼中流露出些许愧疚，今日他们才知晓，他们之前所羡慕的嫉妒的不甘心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才，实际上却比他们更加努力。
而他们却只会在心中埋怨，从不落于行动之中。
他们实在是太过愚笨了。
也太过傲慢了。
见他们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神，莫语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他本就不想替江月白说话，之前就将江月白视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竞争对手被敌人污蔑泼脏水这种卑鄙的手段。
他望着江月白那抹挺拔的背影，也情不自禁攥紧手中之剑。
今日，让他见证了竞争对手的努力，也同样见证了竞争对手的恐怖天赋。
那种锻炼的方式是他从未看见过的，但冥冥却能感知到，对方实力更胜他一筹。
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莫语心中凝聚，他为了复仇才努力修炼至此，若是轻易被对方比下去，这滔天大仇又如何得报！
他，要超越江月白！
“不、不对！”即使见证了真相，樊明明也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因为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他岂不就是成了污蔑室友背后使坏的阴暗小人了吗？
他急得满头大汗，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其余破绽，然后猛然眼中一亮：“那、那阵法又该怎么解释，你们也看见了其中的阵法浓郁到了何种地步！”
“哦，那个呀。”燕溪山此时微微勾唇，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说起来，江月白前几日曾经找到过我说想要改良一下聚灵阵法，让我帮忙出点主意。”
“但他那阵法已经相当完善，我只不过是提点了他两句摆放顺序，并让他亲自试验试试，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
话音一顿，他扭头看着樊明明那瞬间变了脸色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没想到竟是让你误会了……不过若你能够多与我说一说这阵法的模样，或者亲自上前感受一番，就会知道这阵法只不过是聚灵阵的升级版了吧。”
“是谁信誓旦旦地保证，已经检查过阵法了？”
“我……我……”樊明明磕磕巴巴，燕溪山的话语如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头顶，让他瞬间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反驳。
他只能艰难求助地看向贺嘉，毕竟贺嘉跟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蚁，也只有对方能够帮助他了。
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贺嘉却也只是失魂落魄地垂下头，竟没有任何挣扎地承认了下来：“是我们判断错误，过于鲁莽了，还请师兄原谅。”
“此事，并非一句原谅便可了结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他人，敢问师兄，宗门可有法规？”
叶明风的沉稳语气突然从一旁传来，罕见地带着些许锐利。
“这个嘛……”燕溪山摸着下巴，跟叶明风一唱一和道，“我记得是要行鞭挞之刑来着。”
樊明明的脸猛然抬起，瞳孔微缩：“不！师兄！我们只是判断错误而已，哪里会这么严重！你别吓我们了！”
“……”燕溪山却望着他笑而不语，那周身凝聚的危险，仿佛愈发要将樊明明的心脏吞噬。
*
【叮，众人敬佩于你的刻苦努力，声望值+10000】
脑海中突然闪过系统的提醒，江月白见此，稍感意外。
虽然说他确实设置了这个局，但他只是布下了一个鱼饵，然后就一如既往地继续练剑调整呼吸法，鱼儿何时上钩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不过他冥冥中却也有所预料，今日应该是樊明明二人带领众人污蔑他之时，绝不会将时间线拉得那么长。
可他却发现自己还没有出手，甚至还没有发力，事情就突然间完美地解决了，而且获得的声望值也比他想的多得多。
……？
“有多少人在附近围观我？”
他忍不住向系统询问起细节，而系统果真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所有的同期，外加上一个师兄。】
嚯，这么多人。
江月白微微一挑眉，随后又有些了然：“是燕溪山出的手吧，没想到他会选择帮我。”
而他也在心中微沉，燕溪山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要么就是想让他欠个人情，要么就是这背后有更多的隐情，只不过现在的江月白还无从知晓。
是时候该探查下这个师兄有什么秘密了……
江月白心中想着，但也因为目前事件的完美解决而心中愉悦：“此事过后，我目前的声望值也累积到了八万了，还差最后一点就能兑换幻灵根了。”
夜已渐深，他本来是想等燕溪山将人带出来，然后他再装成一副对所有事情不知晓的样子，将这件事完美画个句号。
但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走出来，在原地傻站着又有些怪异，便无聊地开始研究起他最近新设想——元素呼吸法。
也就是将原本普通的呼吸吐纳带上属性，从而加强自己的剑招。
譬如说他的《白虹剑法》属性为水，那么只要他的呼吸吐纳中也带有水属性，便能自然而然地进化成更加强力的剑招。
这是江月白通过《论各种元素融入吐纳法的合理性》的理论依据，所得到的感悟。
而事实上，他今天第一次尝试将水气融入呼吸法中，并且动用了修炼辅助系统，这才终于微妙地入了门。
实验的结果让他很是感慨，理论指导完全正确，配合呼吸法后，他的剑法确实是有明显的提升，而且这剑法竟然能够隐隐凝聚幻象！虽然微弱，却是实打实的剑势凝象！
没错，这可并非是江月白使用特效的效果，而是由水气化入丹田，转化而成的幻象。
基本看见剑势凝象的这一刻，江月白就意识到他修炼的方法没有问题。
因而虽然速度缓慢、仿佛又回到了四岁时他刚接触《吐纳法》的时候，但江月白却没有一丝焦躁，依旧按照他长久以往的修炼方式，静下心打磨。
若不是因为子时已至，会影响明天课堂上课的效果，江月白真想挥上一宿的剑法，体验实力成长的快感。
“差不多了，不管燕溪山那边怎么样了，反正声望值到手了，撤退。”
江月白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般，转身离去。
只是他未能想到，他刚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不久，就收到燕溪山的传讯，请他去大殿一叙。
望着那早已黑下来的夜色，本打算打坐休息的江月白无奈叹息一口气，但也知道对方请他去的原因是什么，便只能做好准备，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大殿。
果不其然，在大殿里等着的便是他所熟悉的樊明明和贺嘉所孤独伫立的身影。
而燕溪山则站在这二人面前，笑盈盈地勾起唇角，对他笑：“过来。”
不过令江月白有些意外的是，待到他进入大殿，才发现在大殿内不远处围绕注视着这里的，正是他所有的外门同期弟子，甚至还有莫语叶明风这些人。而当他的视线无意间对上这些人后，众人却下意识地眼神闪躲，耳根通红，似乎因为之前污蔑他之事还感到羞愧不已。
江月白心中了然，思忖着一会儿的话术，淡定自若站在燕溪山面前。
“师兄，有何要事要这般隆重？”
“江月白，我来问问你，你可知最近有关你的谣言传得满天飞啊？”
燕溪山直白地问出了口。
而江月白顿了顿，竟给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知道。”
他余光扫了眼僵硬的樊明明和贺嘉，一切不言而喻。
“也知道有人在跟踪我，同时又知道是何人在传递消息。”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连燕溪山都不由自主愣住了：“你都知道？？”
“自然。虽然我并不在意外人视线，但是被人跟踪这么明显的事，还是能察觉一二的。”
“再联想到众人的窃窃私语，就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月白淡定的解释令在场所有人都茫然地伫立在原地，甚至连樊明明和贺佳都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既然你知道又为何不揭穿我们？！”
贺嘉几乎是有些暴躁地上前一步质问着，咬唇瞪着他，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被戏耍了。
“第一点。”而江月白只用那倒映着月光的眼睛注视着他，其中蕴藏的清澈和冷静，让他几乎不敢与其直视。
“清者自清，不能陷入自证陷阱。谣言止于智者，我说得再多也不及你们看到的有威力。”
在所有人紧绷的目光下，江月白淡淡解释：“我从不会停下练剑的步伐。每日清晨，每日傍晚，只要你们有心，便可发现我一直在练剑，日夜不歇。我的行动比一切言语都有利，又为什么需要浪费口舌呢？”
“……”这一番话便顿时让贺嘉哑口无言，心中憋着的那股气势也倏地泄了下来。
而燕溪山在微微怔忪之后，也不禁赞许地笑了起来，好一个谣言止于智者，小家伙倒是聪慧。
又好奇地问：“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便是，我不在乎。”
这一次，江月白那突兀间开始冷漠的声线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我来这里，只是想要成为玄天剑宗的内门弟子。”
“我会将全部的时间集中于锻炼之上，为的便是在那三个月后的新生大比中，正式加入玄天剑宗！”
“因此，无论你们对我怎么想，无论你们认为我在做些什么，我都不在乎。”
“你们的话语也无法击溃我的心灵。”
“在我眼里，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无意义的，可笑的，浪费时间罢了！”
他泛着金光的眼底闪烁着对修炼之路的渴望。
从不遮掩一丝他想要上进的欲望。
专注地，不将任何人放在心底，同样，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击败他。
“唯有练剑，才是我心中所愿。”
“甚至就连在这里辩解，也同样在浪费我的时间。”
“现在应该是我们休息的时间，否则很可能会影响明天早课的进程。”
江月白拱手对燕溪山一礼，平静总结：“师兄的问题我已全部回答，是否可以回去休息了呢。”
……
此时此刻，所有在大殿内的人都恍然大悟起来。
他们终于理解了江月白。
而也正是因为深刻地理解了，所以才会如此的震撼，如此的惊愕。
江月白的向上之心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高。
他不在乎身外之物，不在乎自身名誉，一心唯有修炼而已。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单纯而又专注的神色，一众外门弟子在内心愧疚的同时，也仿佛痛苦地在心底点燃了一把火。
那把火烧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备受煎熬，也让他们不断回忆起这几日加入玄天剑宗后，他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不外乎是偷懒、唉声叹气、忐忑不安，却从没有将这些时间用于提升自己的修炼中。
这便是他们与江月白之间的差距。
这便是他们永远超越不了江月白的原因。
江月白拥有一颗金子般纯净又清澈的心灵。
而他们却仿佛陷入泥潭之中，变得堕落、浑浊不堪，甚至一不小心险些就要被人蛊惑，走错道路！
众外门弟子痛苦着，懊恼着，连呼吸都有些不顺起来，自责和愧疚吞没了他们，让他们坐立难安不知所措。
随着燕溪山轻声的一句：“听到了吗，现在你们可还有什么疑问？”
他们便瞬间脊背僵硬，惶惶不安，最终也只能尴尬红着脖子，朝江月白行了一礼。
“对不住了……之前污蔑你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嫉妒你的天分，嫉妒你的成就，因此只要有人对你有一点恶意，我就会如同鬣狗一般，毫不犹豫地捕捉上来表示认同。”
“但是，你真挚的毫无掺假的话语却点醒了我，让我明白了我来此地的意义。”
“从今以后，我会更加专注修炼，保持灵台清明，绝不会让其他小人影响我的判断！”
所有外门弟子发自内心的忏悔此刻都汇聚在了一处。
现在的话还不晚，只要他们真心悔改，将全部精神力击中在修炼之上，就一定能有走上正道挽回自我的机会。
而感受着外门弟子真挚的道歉后，一直观察着这一幕的燕溪山，这时也不禁情感流露，微微叹出一口气。
“……这里好像根本没有师兄我说话的份儿。”
他苦笑起来，第一次想要摸摸江月白的脑袋，却又被那凝聚的冰霜挡下，无奈地收回手。
“你实在是太成熟了，太让人放心了，有你这样的师弟，师兄我的成就感真是挫败啊。”
但他虽然摇头浮夸地说着，眼底却满是欣慰。
江月白是他带过的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赋，还是品行，都几乎完美无缺的弟子。
除了偶尔那会呛得他说不出话的古怪性格，燕溪山都忍不住想要感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难道是因为天性过于淳朴，什么都不想，一心只追求修炼，才会变成这样的性格吗？
他无奈摇摇头，本来想要借助此事好好教育一下外门弟子那些不思进取之徒，但现在教育的目标已经完成得比他预计好上十倍，他也就没什么能做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奖励你积分增加五十点，了结此事。”
说完，燕溪山看了看一点不甘心的樊明明和愧疚的贺嘉二人，又再次询问他道：
“至于这两个跟踪你，污蔑你的罪魁祸首，你想要放过吗？”
“放过？”江月白却突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门内不是有门规吗？我记得《玄天宝鉴》里就有记载，若是同门相残者，鞭挞二十，这一惩罚难道记载的是假的吗？”
“……”燕溪山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根本不计较外物的江月白也自然不会追究两个室友的责任，轻易放过对方。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有理有据说出了正确的惩罚方法。
“你确定要罚他们？”
“这跟我有何关系？”
江月白义正词严道：“犯了门规，受到惩罚乃天经地义。若是人人都不遵守这一法则，那门规还有何意义？”
“对我而言，他们受不受责罚都与我无关，不过是秉公职守，维护正道而已。”
这一句大义凛然之词，又不禁令燕溪山肃然起敬。
每每江月白都会说出一些大道真言，宛如醍醐灌顶一般，令他倍受震撼。
“——哈哈哈，说得好！”
只不过他还未能说话之前，一阵朗笑之声便赫然从空中传响。
众人先是迷茫看向天空，等到看到天空那七彩祥云飘来之时，眼中疑惑越来越浓，最后倏地睁大双眼，磕磕巴巴道：“七彩祥云……这，莫不是宗、宗主？！”
竟然是玄天剑宗宗主不知为何亲自到来了！
别说是外门弟子了，就连燕溪山也吓了一跳，毕竟目前玄天剑宗宗主几乎不理事务，对外门更是不太上心，又怎么会突然降临外门？
江月白更是没料到这一点，有些诧异地盯着上方的人影。
他看到一白须冉冉仙风道骨的老者乘坐祥云而来，一举一动都仿佛身影缥缈，凌驾于世间之上，让人心中充满向往。
而那白须老者身边一熟悉的人影也让他微微凝神，恍惚意识到了宗主前来的原因。
“太华真人竟然也到了！”
果不其然，他听到燕溪山抽气的声音。
玄天剑宗宗主和太华真人几乎是整个宗门的两座大山，共同执掌着宗门内外的事务，却不承想今日这两个重要人物竟都同时降临小小的外门。
到底是何事将这二位引来？
燕溪山眼皮一跳，心中凝聚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难不成这二人皆是为了江月白此人而来？
第29章 卷起来了
仿佛应着燕溪山心中所想, 太华真人和玄天剑宗宗主落到大殿内的第一句话便是：
“此事我们已经通过水月镜知晓了。”
事实上，为了彻底观察江月白，这两人几乎没什么事就利用水月镜观察江月白的行踪。
自然也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之事, 以及对江月白的出言污蔑。
闻言，江月白不禁内心一紧, 松出一口气。
好险好险, 还好他有猜到，应该有人会一直偷偷注视着他, 所以方才的辩解他从未说谎, 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将他知道被人跟踪污蔑之事说了出去。
若是他谎称自己不知道被跟踪之事的话……那太华真人和玄天剑宗宗主就会瞬间看穿他的谎言，发现他的心思其实没有那么单纯了吧。
好在, 他这一步险棋走得不错！
江月白再一次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而从水月镜中看见他言行如一后，太华真人和玄天剑宗宗主便再也按捺不住, 第一次降临到外门。
其一是难以忍受此次同门相残污蔑事件。
其二自然也是因为发现江月白受到了委屈, 过来给江月白撑场子了。
可以说这一事件完完全全打动了玄天剑宗的宗主。
尤其是听了江月白刚才的发言之后，玄天剑宗宗主眼睛简直在发光。
“此子果然如太华所说，心性了得。”
“况且，他有一种能够撼动人心的魅力！”
“当他说出自己的坚持后, 所有外门弟子都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羞愧而感到自责，从而升起了浓浓的上进之心。”
“本座想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能够带领所有宗门弟子前进，迈向更好修仙大道的亲传弟子吗！”
“叶天问很好, 他让本座第一次生起了的收徒之心, 但是江月白却比他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叶天问所没有的东西。”
“江月白此子……很好，非常好。”
“只此一事便能看出他身上的潜力！”
太华真人笑呵呵地摸着胡子听着玄天剑宗宗主的夸赞，心中也不禁得意起来, 毕竟江月白是他发现的人才，宗主夸赞江月白就等同于在夸他一样。
“这小家伙虽说不在意外界评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受了委屈。”
“我们可不能让他对玄天剑宗感到寒心啊。”
听他这么一说，玄天剑宗宗主也觉得事情确实影响不好，便听从他的安排，主动现身于外门。
望着下方弟子齐刷刷跪了一排的模样，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江月白身上，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虽然敬重但却不卑不亢的身姿，慢慢颔首。
若有机会，他倒是真想跟这少年多聊一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事乃同门相残大罪，应按照门内门规惩戒。”
他朗声严厉道，随即话锋一转：“至于江月白受尽委屈，应有一些弥补。”
玄天剑宗宗主沉吟片刻，忽然将袖口中一玉瓶交予江月白。
那玉瓶通身青色，状似琉璃，摸在手中圆润滑腻，一看就是上等之物。
江月白从没想到自己修炼得好好的，竟然会突然得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愣了一下后才恭敬接过：“多谢宗主赏赐，此物是？”
“里面装的是琼浆液，上好的伤药。”
这回是太华真人笑呵呵地解释道，他也没想到宗主竟把这么珍贵之物送给了江月白，看来这收徒之事已经稳了。
“可解百毒，甚至有白骨复苏，起死回生之效。一共只有三滴，关键时刻使用。”
听他这么说，众人不禁都倒吸一口气，纷纷羡慕地看向江月白手中珍贵玉瓶，白骨复苏，这岂不是相当于多了三条命？
而江月白也差点手腕一抖，瞳孔微缩，实在没想到此物竟如此珍贵。
看来宗主这是很青睐他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他深吸一口气，但也只是更加恭敬地行了一礼。
“弟子多谢宗主赏赐，此物自当小心保管，用在得当之处。”
“嗯，不错。”宗主笑盈盈点头，“本座相信你。”
只一句话便可看出宗主对江月白的好感，况且太华真人也对江月白不太一般，燕溪山将此事记在心中，又联想起那个嘱咐他照顾江月白的身影，忍不住频频感慨：
好一个江月白啊，竟然能够轻易讨得这么多大人物的欢心！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自然是因为江月白值得，将此物送给江月白，他并无半分嫉妒，反而心中赞同，这便是江月白最大的人格魅力。
连他也要宠溺起这个小家伙了。
*
此事过后，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众人早已筋疲力尽，困倦不已。
太华真人顺势遣散弟子回去睡觉，隐隐对江月白颔首打了个招呼，随即只留下了燕溪山一人。
哦，还有等待受到责罚的樊明明和贺嘉。
确认宗主也满意离去后，太华真人这才对燕溪山招了招手，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中透出些许深意。
“门内法规之事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不过那是针对内门弟子的，此等心性不足之人，不配进入我玄天剑宗，你知晓该怎么做了吧？”
燕溪山同时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我知晓了，多谢真人指点。”
见此，太华真人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而燕溪山也在这寂静下来的大殿内，慢慢扭过头，面对贺嘉和樊明明而站。
先前被宗主之言吓得不敢说话，此时此刻樊明明已然小脸苍白，惊恐到极点，见燕溪山望过来，忍不住求饶道：“二十鞭？！这、这会死人吧！”
“师兄，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知道错了，还请相信我们！”
反倒是贺嘉虽然脸色苍白，却一言不发，闭着眼睛等待责罚。
燕溪山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转，已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判断轻重责罚。
“确实，二十鞭对你们炼气期来说，无疑与死亡无异。”
望着樊明明陡然亮起来的目光，他微笑道：“既然如此，我有更好的办法，还望你能配合。”
……
不知燕溪山最后是如何处置的樊明明，总之，在江月白打坐清醒后，室内便只剩下贺嘉一人。
樊明明的身影不知所踪。
江月白对此也不在意，反正此事已经了结，跟他再无半点瓜葛。
而贺嘉看起来则似乎整宿都没睡，脸色苍白，紧咬牙关，每动一下都有隐隐抽气之声。
江月白看见了他衣领处那一道红得发紫的痕迹，便知道对方应该领受了鞭挞之刑罚。
那鞭挞可不是一般的鞭子，而是宗门的九阶龙鞭！若不是面对炼气期弟子稍微放轻了一些力度，恐怕贺嘉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贺嘉此刻的状态可以说极差，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看起来像是被蹂躏的小动物。
但江月白却没什么怜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便是应有的惩罚，贺嘉这次总算是能够长些记性了吧。
江月白摇摇头，不再将他放在眼里，一如既往起床练剑。
只是他没想到，昨日明明大家都很晚才睡，这天才刚蒙蒙亮，他便看见了不少人疲惫起床的身影，竟是默契地来到练武场，开始练剑。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之景，江月白饶有兴趣地走近。
而见他到来后，众人不禁眼前一亮，忍不住有些腼腆地对他颔首解释着：“我们……也想抓紧时间练剑，不介意吧。”
“当然。”江月白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跟自己说，只平静点头，“你们早该如此了。”
见他不介意身边有人打扰他练剑，众外门弟子不由得心中更加喜悦，模仿他练剑的方式，也开始一板一眼地修炼起来。
可以说一批一批外门弟子中，鲜少有一届会如此努力刻苦，无论天才还是平庸者，无论差距有多大，都默契地抓紧时间修炼着，只为了冲向那修仙大道。
“真好啊。”燕溪山远远望着这一幕，也情不自禁露出个温暖的笑容。
“还以为他们今日起不来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总之，玄天剑宗的外门弟子从未像今日这般勤劳刻苦。
一开始只有少数人忍耐着身体的疲劳起身练剑，大部分人都因为昨夜太过困倦而倒头睡到天亮。
但一旦被外面练剑之声惊醒，看着那群原本跟他们一样不曾上进的同期，竟然纷纷开始沉浸于练剑之后，他们心中也莫名升起了几丝危机感。
于是众人连忙跳起来洗漱穿衣，也迫不及待地纷纷加入了练剑的阵营。
一时间，晨间锻炼之人前所未有地多。
江月白看见这种难得一见的光景，也不禁在内心微微一挑眉，忍不住感慨：“看来大家都卷起来了！”
“若这时我再不比他们快上一步，岂不是就要被他们所超越了？”
“毕竟，这里所有人天赋都远胜于我，我绝不能让他们有超越我的机会！”
众人的觉醒只会让江月产生更加强烈的压力，也会让他变得更加内卷。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而在课堂上其他人都开始疯狂背诵《玄天宝鉴》之时，还在一对一接受燕溪山教学的江月白便恰到好处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师兄，《玄天宝鉴》里，有讲述呼吸吐纳之法。”
“同时也提出，呼吸吐纳法有种种属性，可以根据灵根自行搭配选择。”
听到他精准说出《玄天宝鉴》里的偏僻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行文字，燕溪山也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这证明江月白并非是囫囵吞枣，而是真正对这《玄天宝鉴》有自己的一定理解。
“你昨日不就已经在尝试配合着属性的呼吸练剑之法了吗？”
江月白若有所思，既然燕溪山见到过他训练的模样，那他的练习内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的训练方法是正确的？”
“不错，虽然愚笨，但你确实是运用出了加入了属性的呼吸。”
燕溪山故意笑着调侃道，可惜他对上的却是江月白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眼见没能调侃成功，燕溪山只能无奈地一摊手，解释道。
“这世界上有很多隐秘的心法，传授的便是融入元素属性呼吸的方法。”
“但一般这功法都是根据特定的剑谱，专门设计改造的。”
“也就是说只有使用此剑招时，他的呼吸心法才能达到最大程度的效果！”
“其他同元素类型的攻击倒是也可以使用此心法，但威力却会大大下降。”
“而你在尝试配合的，不过是最初期的将元素属性融入呼吸中的应用，也就是最基础的心法，这么说你可懂了？”
江月白一点就透，慢慢颔首道：“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初步地进行技术融入运用，正好适合初级剑法，而等到我的呼吸法能够融会贯通之后，再学习一些特定心法，搭配剑法会更好。”
“就是这个意思。”燕溪山赞许道，“现在便按你自己的想法去训练吧，等到熟练后，你可以尝试不在练剑时也进行元素的呼吸吐纳，将其融入进生活中，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平日里也要维持吐纳法吗？”江月白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忍不住眼前一亮，“多谢师兄指点。”
“说起来师兄的灵根是……金属性对吧？”江月白对此事略有耳闻，下意识评价道，“叶天问也是金灵根。”
“金者，原本代表着坚固。却在叶天问的手下变成了无坚不摧，开创了一代先河。”燕溪山眼眸中浮现出对那剑势的微微向往，不由自主回忆起叶天问曾经惊天撼地的一剑，感慨道，“这便是天才，恐怕自此之后都不会有如他那般的耀眼天才诞生了。”
“哦，不……”
话语刚落，他的目光落在江月白脸上，忍不住勾起唇角：“忘记了你也是个小怪物了，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叶天问的小怪物。师兄我可是很看好你哦~”
……被夸作怪物，江月白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又紧接着了解到，单灵根的人虽然只能使用一种属性，但修炼速度奇快，而往往在配合呼吸使用剑法时也如鱼得水，没有什么太大的阻力。
“那若是五灵根呢？”
“五灵根。”虽不知江月白为何要这么问，但燕溪山还是好笑地说：“那必定是千难万险。在这呼吸法的学习过程中也比其他人慢上几倍，便只能刻苦努力才能克服困难吧。”
江月白闻言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不如说他早就已经预料到，因而一点都不惊讶。
无非就是继续内卷而已，他也是一如既往这么度过的。
只可惜，他现在必要使用的灵石眼见又要见底了，每一次氪金修炼都让他的家产更少一些，这不禁令江月白感到头疼。
上哪儿去找一找挣的灵石的方法呢？
江月白若有所思，而系统也贴心的给他了一点温暖。
【新增任务目标：赚得灵石（限时七天）】
【任务奖励：所赚得的灵石数量翻倍。】
“难得你这么贴心。”看着新增的任务目标，江月白心中微动，顿时觉得这是一个赚得灵石的大好机会。
看来这七日内他得认真考虑一下该如何赚钱了！
……
上午与燕溪山师兄探讨完理论方法后，下午武极的课程江月白就用于实践之中了。
武极自然也听闻了昨日傍晚的喧嚣，他为人正直，平日素来讨厌这些钩心斗角之事，也不免为江月白这个好苗子被人污蔑而感到义愤填膺。
“昨日之事我已听说了，你今日还能沉下心练剑，很不错，不要让外物干扰你练剑的决心。”
武极声线越发温和起来，仿佛在江月白面前，他再也不是那个严厉的，高高在上的指导师兄：“我听闻你在尝试运用属性呼吸法，正巧我对此法倒有一番见解，也可传授于你。”
而后武极便丝毫不藏功地将他是如何配合呼吸使用剑招的办法，言简意赅传授给了江月白。
经过他的实战指点，江月白心中更加有所感悟，也对呼吸法的创造有了些许想法。
【叮，您正在锻炼基本呼吸法，目前进度20%】
而修炼辅助系统及时给予他的反馈，也让他知晓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更加坚定内心进行修炼。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当他训练得有些疲惫，坐在原地休息之时，叶明风的身影却悄然出现在他身边。
江月白疑惑地扭头看去，对上他那有些复杂的眼眸，便在心中第一时间便跟系统猜测。
“怎么？他这是要挑衅我，还是要跟我比划比划打一架？”
“不会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他便能够胜于我了吧，是时候该让他认清现实了！”
江月白的双眼紧盯着叶明风，悄然握住手下之剑，只等着叶明风发出挑战之时，他便立刻马力全开，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在他紧紧注视的目光之下，叶明风垂眸凝视着他的脸，唇瓣微动，终于吐出了一行字：“乾元守剑法……有一招我无论如何都学不明白，可否请你教导我。”
江月白一愣：……
再三打量着叶明风那有些尴尬的神色，发现他确实只是对剑招疑惑不解这才来请示自己，江月白这才慢慢收起心中的战意。
“怎么突然要我指点你了？武极师兄呢？”
“武极师兄很忙，指导人数太多，不便打扰。而且……”
叶明风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语说出口，但戒指里藏匿的何老头的灵魂早就按捺不住涌了出来，开始替他叽叽喳喳地解释起来。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是脸皮太薄了！”
“小子，叶明风他是需要用身体记住的类型，我虽然能够指点他的剑招，但是我没有实体，没办法亲自为他演示，而这里剑招最标准学习最刻苦的人就是你了。”
“若由你来指点他，他必定能够修行一日千里，老夫完全放心将他交予你！”
可以说这段时间里，何老头在戒指里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江月白点点滴滴的努力。
就如同所有外门弟子都被江月白的品行所折服一般，何老头也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有眼无珠，这么好的苗子他竟然眼睁睁地放手了。
如今看来，江月白的心性更在叶明风之上！
虽说不太适合他的功法，但若是把握住也是一桩不错的缘分了。
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何老头如今也不再奢想什么了，只能想办法让叶明风和江月白的关系走近一些。
眼见都已经一同加入玄天剑宗十几日了，叶明风竟然连一句话都没和江月白交谈过，这可把何老头给愁坏了。
人家江月白性格冷淡，心无旁骛修炼也就算了，你这个还不及人家实力一半的弟弟还不热心地去巴结人家，在想什么呢？！
因此，何老头便主动撮合，让叶明风去向江月白求艺。
当然，他也暗中使了点小技巧，悄悄在江月白的耳边传音道：“小子，只要你能帮助叶明风纠正他的剑法问题，老夫我可以给你一点好东西。”
“保证让你满意！”
……好东西？
原本对这麻烦了完全不感兴趣的江月白，本想要回绝，却又听说有好东西时，心中一动。
你早说有好东西啊，那这样的话只不过是稍稍指点几下剑法而已，倒也不碍什么事。
江月白当即颔首道：“前辈言重了，我与明风自幼相识，如今对方有难，自然要鼎力相助。”
何老头刚因为他真挚的话语而感到些许动容，感慨世间友情弥足珍贵，又听他继续道：“不过既然前辈非要给我什么东西，长者赐不敢辞，月白先行谢过。”
“所以说，是什么好东西呢？有灵石吗？”
何老头：……
最终，江月白满意地从何老头那里拿到了给予不少宝贝的许诺。
至于为什么只是许诺……则是因为何老头自身的宝物全都埋藏在生前的故居之中，只有戒指上携带的五千灵石暂时可以送给江月白。
因而其他许诺的宝贝都只能等后续叶明风实力进步后，才能一一取来。
这倒也给了江月白指点叶明风剑法的理由，毕竟叶明风的实力越强，他才能越早得到何老头的那些宝贝。
令江月白意外的是，明明他是因为那些宝贝才决定亲自指点叶明风，可叶明风却对他的行为大为感动，还免费给他增加了不少的声望值。
于是当江月白几乎是手把手的指点了下《乾元守剑法》第一式，格挡的手腕运转后，他便听见系统传来的美妙的提醒。
【叮！由于你仔细耐心地教学感动了叶明风，声望值+1000】
江月白：……
不仅能获得灵石，这也能白嫖声望值？
这凡人流天之骄子也太好糊弄了吧！
虽说目前来说一千左右的声望值在江月白眼中就是杯水车薪的效果，但也架不住积少成多啊，眼见声望值嗖嗖增加，江月白便越发有耐心地指导着叶明风剑法。
他的剑法都是自己实打实悟出来的，因此很轻易便明白了对方动作的缺陷。
并且亲自示范转动手腕后，还很专业性地运用数字提醒叶明风转动剑刃的角度。
“斜角四十五度……四十五度就是斜上方的位置。”
“对，不只是手腕的转动，手臂也要尽可能连成一条直线。”
“速度要快，后脚可踏出一步，马步要扎稳，只有下半身坐稳，才能以最省劲的力度格挡住对方的攻击。”
在他的指导下，叶明风可谓是进步神速，他本身也不是愚笨的性格，只不过是在实践中学习更为迅速，现在经由江月白简单的引导，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十分畅快。
“多谢，我明白了。”
而当他彻底学会这个剑招时，也毫不吝啬地给予江月白5000声望值。
江月白舒心不少，甚至觉得还没指点够，若是叶明风不足的地方再多点，他岂不是就能轻轻松松赚得十万点声望值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他刚想要坐回原地继续休息时，天上就有更大的馅饼砸了过来。
只见他身侧有好几个面熟的少年，正团团打转，并且犹犹豫豫、眼睛闪烁地望着他，似乎也有什么事情要说。
“……？有事吗？”
面对他直白地询问，被他注视的少年们脸颊有些羞红，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其实……我们对《连环剑法》也有些不懂的地方，无论武极师兄怎么教都不得要领，又不太好意思去继续打扰他……”
望着江月凡那眼底倒映着澄澈月光，这几位少年连忙慌张解释道：“啊，我们会付灵石，绝不能白白让你指点！你看你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也指导我们一下呗？”
江月白眨眨眼睛，惊讶不已——还有这种好事儿！
他这正愁灵石从哪赚呢，就有人为他解决了这一大麻烦。
而且指点他们不也同样能得到声望值吗？
虽然可能没有叶明风给得多，但只是两句话的功夫，让他对自己的剑道感悟更深，又能水滴石穿积少成多获得声望值，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江月白立刻点头，还不忘贯穿自己的人设冷淡道：“可以，我来指导你们的剑法，就以灵石作为报酬。”
闻言，来求助的少年们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连连掏出不菲的灵石递给江月白，他们基本上都是富家子弟，这点灵石根本不放在眼里。
看着江月白那波澜不惊收下灵石的模样，这些少年心中都忍不住有些动容，江月白从不为外物所动摇，更不会牵挂身外之物，肯定对这点灵石并不在意。只是见他们困扰得很，想大发善心想要指点他们，这才随意应付了一下拿了灵石！
肯定是这样！！
天啊，江月白为人实在是太好了。
别看其冷冷清清的模样，实则心地善良，爱帮助他人。他们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还帮着别人污蔑对方。
一众少年悔不当初心中越发愧疚，将灵石掏得更多。
虽然人家不在意这灵石，但他们也不能少给，就算是他们心中有愧的，弥补之前之事了吧。
就这样，江月白又轻轻松松地进账了几千灵石，眼见系统也是翻倍的赠送给他奖励，他心里简直愉快的不行。
他满意起身，开始指点每一个向他求助少年剑法的不足。
虽说江月白本性冷淡，利益优先，但既然接了别人的交易，他也绝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因此，他的指导都是他发自内心领悟所得，因为五灵根，因为资质不足，他曾经踩过无数的雷，又通过实践一一解决，此时此刻都派上用场。
基本上，他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众人剑法的问题，那简洁明了的指导就算是最愚笨之人都能恍然大悟，更何况这里的外门弟子基本都很聪慧。
“我明白了，我悟了！”
“原来是腰部的动作不对，我说怎么这么费劲！”
“多谢你的指点，我终于理解了这个剑招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被他指点过的人都对他的教学赞不绝口，甚至不断在内心感慨这灵石花得是真的值。
可能你花大价钱，让一些修为高的师兄来进行演讲，他们也听得懵懵懂懂，不知其意。
但到了江月白这里，对方总会将晦涩难懂的剑招拆分出连傻子都能听懂的步骤，巧妙地点拨了他们。
就这样，江月白的口碑在一众外门弟子里越传越广，甚至引得众人都生了些许心思，想要得到他的指点。
【叮！你的指导浅显易懂，获得了外门弟子的赞扬，声望值+300】
【叮！因为你，外门弟子开始顿悟，实力有明显进步，声望值+400】
【叮！你无私耐心地讲解引起了外门弟子的感动，声望值+200】
……
而江月白也看着不断积累着声望值，在内心笑得嘴角都要压不下来了。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果然他运气真好啊。
【叮，您共获得两万三千灵石，灵石翻倍后共有四万六千灵石，请查收！】
同时，他的灵石又积攒到了相当富裕的地步，江月白一鼓作气又开始加大指点外门弟子的范围，赚取更多灵石和声望值！
动静大的甚至就连武极师兄也意识到了他这边的状况。
武极因为要指点多个弟子，每日上课都十分疲惫，有时候费心费力教导弟子，对方就是听不懂，也是让他愁得不行。
但是突然有一天课堂上，武极发现，他竟然没有什么活儿了！
之前小心翼翼来找他指点的弟子们，一个一个扬眉吐气，脸上的喜悦根本遮掩不住，最重要的是，原本迟迟教不会的剑招也突然间就仿佛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学会了！
武极负着手在所有弟子面前走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指点的对象。
他大受震撼，等详细查看才发现原来大部分剑招不懂之人，现在都去找到了江月白进行指点修炼。
而只要经过江月白微微一点拨，他们就立刻明悟，开开心心地练剑去了，进步自然也奇快。
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武极在亲眼目睹江月白平静着一张脸，耐心又细致地纠正外门弟子剑招错误后，这才终于意识到所言非虚。
看着众弟子相处和谐，欣欣向荣，一同向上的模样，他在心中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复杂。
“没想到啊……几日前他们还在传江月白的谣言，今日却已经能够和谐共处、并且打从心底敬佩起江月白了。”
一身轻松的武极终于能在闲暇时间与燕溪山聊出心中所想。
看着他嘴角微微勾笑，显然心情十分美好的模样，燕溪山也不禁笑道：“怎么？前两天还说人家是小怪物，今日你就开始折服了？”
“这不一样。”武极立刻严肃解释起来，“江月白确实是小怪物，但这里我并非指的是实力或者天赋。能在短短几日内扭转众人对他的印象，并且让所有人对他钦佩不已，这种情况我简直前所未见！”
“你不觉得这也是怪物的一种表现吗？”
“而我确实也打从心底地佩服他，他做得比我当外门弟子那时好太多了。”
微微叹息一口气，武极的声线温柔起来：“你说未来的他成就到底会有多高？会不会一眨眼就超越了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远远走在我们前面？”
“呵呵。”想到那种场景，燕溪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也只是道：“无论他未来走得多么远，现在的他还只是我们羽翼下所庇护的弟子，要时刻注意他们内部相处的情况，毕竟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也要尽自己所能啊。”
“你说得没错。”武极附和地点点头。
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宛如守护一般注视着面前的这群努力练剑的少年身影。
仿佛，在注视着玄天剑宗未来的希望。
而燕溪山很快决定，因江月白教导其他弟子有功，减轻了师兄们的压力，将江月白的积分又加上了二十点，使得对方的积分再度遥遥领先。
……
江月白虽然兼职了剑术指导，但他可不会耽误自己的训练。
闲暇的时间赚钱固然没错，但自己的实力却是最为重要的，他一直都明白这一点。
而经过十余天的锻炼，每天一千六百次的挥剑，他也终于开始得心应手地使用元素呼吸法了。
只不过熟悉的只是水属性的呼吸。
经过几次实验，江月白发现每种属性呼吸的方式和效果都有所不同。
像是水属性便以柔和为主，使得整个肺腑都充满水气，自由自在像是浸泡在温泉之中。
而利用水属性呼吸进行的《白虹剑法》，更是宛若每一颗齿轮都涂满了润滑油那般顺畅地运作起来。每一次出剑，每一次剑招都是那么的丝滑灵动，身法也提升了不少。
可一旦他切换到火属性的呼吸，就感觉浑身的肺腑像是要被点燃一般，灼热得难以适应。
“……怪不得，这就跟单灵根修炼速度更快的理由一样，只专注一种属性的呼吸法修炼速度自然有所提升，可若是使用两种相反属性的呼吸吐纳，有可能会两败俱伤，弄巧成拙！”
不过嘛……江月白看着自己迟迟未能兑换的幻灵根，嘴角微勾。
这幻灵根倒是能够模拟五种不同的灵根，且相辅相成，没有克制关系。
尽管当初只是灵机一动想要得到这最强的灵根，但目前的他心中越发清楚，这才是对他最有利的灵根了！
而目前离兑换目标的十万声望值，还缺那么一点点。
只要再来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所有人对他敬佩恭敬，他就能够顺利兑换灵根了。
想想那一刻，江月白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激动。
然而江月白越是渴望着有人能搞个大事儿，让他装逼一把，事情就越不会让他如愿。
很快，日子在平静中度过了一个月，江月白的周身不仅没有发生任何大事儿，甚至连挑衅他的炮灰都没有出现过。
可以说外门弟子同期都被他的实力和人品所折服，无论他何时看去，得到的也只有众人钦佩敬仰的目光。
退一万步讲，江月白还有着指导他们剑法的妙用，他们必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搞事儿啊。
于是本以为能轻轻松松获得最后一点声望值的江月白，最近开始发愁了。
“不对劲啊，按照小说里的套路，一般主角不应该被人处处针对，处处是危机吗？怎么到我这里，连最危险的事件都是别人帮忙解决了，我也就动动两句嘴皮子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打脸事件呢？炮灰呢？反派呢？你们到底在哪里啊？”
不行……江月白越看那还差一点点的声望值就越心烦，眼中逐渐凝聚起一丝危险的光芒。
既然没有人敢跟他作对，那他就创造一个作对的机会，看看有没有对他心怀歹意的人上钩，如何？
第30章 兑换灵根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这是江月白一直信奉的人生准则。
制造一个炮灰薅声望值，便是他的小小计划。
而他冥思苦想之后，才发现整个外门弟子里也就只有两个人, 看起来有可能会有跟他作对的嫌疑。
第一个就是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的莫语。
但对方一心练剑，而且也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想要让他当炮灰没那么容易。
至于第二个嘛……
江月白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放在同寝室的贺嘉身上。
这个贺嘉以前三番五次跟他作对, 都没有得到什么好果子，定是心中对他存了很多不满。
而且贺嘉好像是唯一一个除去天之骄子外, 没有找过他指点剑法的外门弟子, 上次做错事之后更是因为自尊心而没有向他道歉。这么一看，只要经过些许挑衅，对方就很可能会走上反派炮灰的道路啊。
“可以下手！”
系统察觉到他脑子里的坏水, 无奈：
【……你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江月白无辜道：“别瞎说，我只是想要指点他的剑法而已, 前几日我无意间观察了一下, 发现他的剑法有诸多问题。”
【系统：你有那么好心？】
江月白危险一笑：“明面上是指点剑法，实则是挑战他的自尊心。从之前的事件中可以看出，他的自尊心极高，被我当众戳穿他剑法的不足, 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指点，定会让他心中愤懑。”
“只要怒火上涌，他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太过意外了, 不是吗？”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这招真是太损了，杀人诛心，而且还没有任何证据。
若是贺嘉真的被他勾引上钩了，那后果一定相当悲惨。
“他之前与樊明明污蔑我之事, 我都没有怪罪于他，如今只是想指点他两下剑招，我又有什么过错呢？”
江月白微笑地说着，已然心中下定决心。
而果不其然，第二日课堂之时，江月白便直直朝贺嘉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的一举一动早就牵连着所有外门弟子的心，一些人甚至争先恐后地想去花灵石找他指点剑法，现在的江月白时间珍贵得很，不早点去都排不上号。但这时，看见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众人便都下意识疑惑地伫立在原地。
直到发现他竟然寻找的是上一次将脏水泼到他身上的贺嘉，表情立刻古怪起来。
……难不成这是要找贺嘉的麻烦？
虽说江月白看着并非是耿耿于怀之人，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能解释了。
而同样也注意到江月白身影的贺嘉，不出意外地神色慌乱起来，显然也跟他们想到了一起。
他看着江月白的步伐一点一点走近，那平静的脸庞中，似乎倒映着他慌乱的神色，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脏狂跳，那烙印着的鞭痕，仿佛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与江月白作对的可怕。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神色慌乱，险些就要高声怒吼，直到对方在他面前站定，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话——
“错了。”
“……什么？”
“你的剑招错了。”
只见江月白随手拿起剑，给他舞了一套他刚才使用的剑招，动作极为标准，虽然看起来只是多了个细小的转腰动作，但却比他使出的剑招完美了不知多少倍。
“这里要带动腰间的肌肉，并非只用手臂的蛮力。”
见贺嘉一脸惊愕地看着他，江月白微微蹙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有。”贺嘉磕磕巴巴回应道。
然后便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继续听见了更多江月白指点他剑法的话语。
“动作不对，你多了一些小动作，导致出剑速度变慢，速度乃这套剑法的基准。”
“此处也不对，从腰间刺出角度不标准。”
“……不对，你还没有领悟我的意思，再来一遍。”
一遍一遍的否认，一遍一遍的指导，让众人逐渐放下或是担忧，或是看戏之类的心情，反而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果然不愧是江月白啊。”
有人低声感慨，“之前贺嘉都那么对他了，他却主动上去帮对方指点，甚至没收任何灵石。”
“我还以为他是想要找贺嘉的麻烦……哎，我的心思怎么能这么卑劣！江月白人品如此高尚，我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我是大傻子，我真的以为江月白要找贺嘉麻烦，还想看戏呢，我心中有愧……”
“我也是……”
“俺也一样……”
于是，成群结队的大傻子开始在心中默默愧疚道歉。
“这贺嘉倒是好命，做了那么多错事，若是除了江月白之外的任何人，恐怕他的下场都不会很好，偏偏他得罪的人是江月白。”
“对方以德报怨，反而让他白白收获了不少剑道感悟。”
众人不禁赞同地点头，也羡慕起贺嘉的好运来。
但是，因为江月白的严厉指点，以及一遍又一遍对他否认，贺嘉的自尊心也无法控制地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咬牙纠正剑招，想要做到完美，却换来了更多的否认，也不禁心头怒火旺盛，没由来地多了几分烦躁。
这便是江月白想要达到的效果，见目的已经实现，江月白便不浪费时间，终于放过了贺嘉，转身离去。
他在心里偷偷幻想着越想越生气的贺嘉开始决定搞事儿的模样，情不自禁心中愉悦起来。
可他却没能想到，贺嘉虽然自尊心很强，也确实是积累了一肚子火，但当他发现自己苦练没有结果的剑招竟然就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进步飞速之时，那心中的震撼以及复杂程度难以言喻。
他同样没能预料到，其实贺嘉也早就想找他帮忙指点剑招了，也是碍于自尊心和面子问题尴尬的完全说不出口。
每每看见江月白帮别人指导剑招时，他就会羡慕地在一旁偷窥。
以至于今日，当江月白似乎察觉到他内心的复杂，一言不发主动指导起了他剑法时，他的内心遭受了强烈的冲击。
江月白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用宽广大度的胸怀包容了他的一切……可他却做了什么呢？
回忆起以往他所做的种种针对江月白之事，贺嘉心中的愧疚感就要将自己淹没。
分明是他做错了，分明是他还要维持着那可笑的自尊心，将自己隔阂在外界从不道歉，江月白却不计前嫌，主动打破界限走进他世界，改变了他的人生。
这一刻，贺嘉心中唯有对江月白深深地愧疚和感激。
那可笑的自尊心也在这时，烟消云散。
他深呼一口气，决定趁现在、趁他的良心还未曾泯灭之时，要用自己的行动将这件事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于是当天傍晚，他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主动走到了江月白的面前，下意识握紧手中之剑。
看到他的身影，江月白眼前一亮。
要来了吗要来了吗？打脸终于要来了吗？
赶快点，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贺嘉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朝他行了一礼：“对不起！”
江月白：……？
没等江月白从这举动中回过神儿，就听贺嘉真挚道：“多谢你今日指导我剑法，让我受益匪浅。”
“还有……之前之事也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无论怎么赔礼道歉都无法弥补我的行为。”
“但我还是想要当面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说出这一切后，他的表情轻松了很多，整个人也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包裹成浑身带刺的刺猬，认真道：“我欠你很多人情，这些我也全都记在心中……若你之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能为你做到，我便会拼尽全力。”
“这是我的承诺，请你收下！”
………
这是他的剧本吗？
江月白怔在原地，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没有朝他推测的方向发展。
【恭喜你获得小弟的追随~】
系统在他脑海里幸灾乐祸。
【怎么样？你上辈子生活着的地方可能充满勾心斗角，可能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纯粹的情感。】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了，你现在面对的是一群不过十几岁，一心只想修炼的孩子。人心可是很复杂的东西，他们或许会犯错，或许会走入歧途，但是只要你稍加引导，只要你以最诚挚的心对待他们，就能够收获他们最真挚的情感。】
【呃……当然了，就算你的心不这么想，你的动作让他们感动……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最后一句话，系统几乎是复杂地说出来的。
但这些话却牢牢地刻在了江月白的心中，第一次脑海中升起几分迷茫。
他终于意识到，就算他深刻地洞察了他人的性格，就算他拿捏了对方的弱点，他也无法准确操纵对方的行为。
因为他忽视了对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情感！
“……我明白了，我会将此事记在心中。”
他隐隐感悟到了什么，但也没有太多深刻的认知，只是如同陷入迷雾那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至于贺嘉……江月白心中复杂，既然对方真心悔改，那他也没必要追着之前的事不放了。
但是……他的打脸炮灰剧情又该怎么办啊？！
江月白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而看见贺嘉亲自道歉的场景，其他在场的外门弟子在最初的怔忪后，竟不约而同露出了一抹动容。
他们自然知道贺嘉的性格，即使受到宗门惩戒二十鞭后也没有一句道歉，傲慢，倔强。自尊心强。
可现在，贺嘉却抛弃心中的骄傲，打从心底臣服于江月白，听从江月白的命令，这种转变……也只能是因为江月白的人格魅力了吧！
江月白不计前嫌指导贺嘉剑法，甚至不需要一分一毫，只凭一颗真心。
这种真心连他们看了也忍不住感慨不已，就别说贺嘉本人了。
而这样的江月白，也确实值得他人追随！
“江月白是我见过的最完美之人。”
“如果你在江月白面前感到自相形愧，别害怕，这是正常的。”
“哈哈连贺嘉都折服于江月白的魅力之下了，我倒要看看，如今谁还敢向江月白作对。”
“咱们应该把此事宣扬出去，让大家都明白江月白到底是个什么样值得敬佩之人！”
……
于是，当江月白抱着无奈，叹息入定打坐后，第二日清晨，他就被突如其来的声望值提醒给淹没了。
【叮，由于你不计前嫌帮助同期，令所有人感到敬仰钦佩，声望值+3000】
【叮，因为你的多加关照，贺嘉深受感动决定追随你，声望值+3000】
【叮，师兄们听说了你的事迹，对你的人品更加钦佩，声望值+2000】
加加减减算下来，这声望值……竟然就轻而易举地凑够了十万！
望着那累积的十万零一千的声望值，江月白神色呆滞，完全没料到，天底下的馅饼竟然这么少，竟还都让他给碰上了。
他不过就是想设计一个炮灰弄点声望值，结果炮灰没弄出来，反而声望值凑齐了。
……江月白哭笑不得，无奈摇摇头。
这可能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声望值到手证明着江月白终于可以兑换心心念念的灵根了！
此时距离新生大比宗门拜师还有足足一个月，可以说他是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一小目标，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变成了浓浓的欣喜与满足。
而他也从来不是有声望值舍不得花的性格，发现贺嘉不在宿舍之后，他便果断兑换了【伪·灵根果】。
并且模拟出幻灵根的效果！
下一刹那间，他的手中便突然浮现了一颗人形胖娃娃一般的果子，那果子通身呈青白色，晶莹剔透，手感冰润，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凡。
然而江月白的欣喜还不足一秒，就看见这【伪·灵根果】的食用说明书：
【伪·灵根果】：服下灵根果后需经历七天七夜炼化，忍受常人难以忍受之痛苦，方才能够脱胎换骨，改善灵根。
江月白：……
等一下，还要经过七日？？
还要感知痛苦？！
啊？？？
江月白有些傻眼了，人家小说主角改变灵根不都是直接服个药睡一觉就变化了吗？为什么到他这里还要经历这么多苦难啊？
而且这里竟然还有陷阱！
若是他没能提前兑换灵根，等到宗主检查之前才服下，那岂不是直接就露馅，被驱逐玄天剑宗了吗！
想想那种可能，江月白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猛然松了一口气，还行还好！
而系统则自然解释道：
【我们这是真实的修仙世界，不是游戏！灵根乃你生命本源，哪那么容易说替换就替换。】
【想要脱胎换骨，必定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之痛，不要挣扎了，这就是现实~】
“……”江月白深吸一口气，头疼不已，说得也是，从系统之前种种的做法来看，确实也一直在强调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不劳而获，灵根亦是如此。
罢了，这对于五灵根的他也是正常的磨砺，坦然接受就得了。
“不过……七日，目前我的课程还没有全部学完，若是轻易离开七日，一来会引人起疑，二来会扣除大量积分，就算师兄理解我也难免会有人抓住我的把柄，将我一军。”
江月白在脑中快速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将灵根果放进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等到时机成熟会再找机服下，也不必急于一时。
嗯，他最近便加快一点速度努力学习课程，到时候将课程提前学完，再找个借口闭关七日，就顺理成章了。
“系统！”
江月白忍不住宝贝似的抓紧乾坤袋，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时刻监督着我乾坤袋的状况，如果有人敢它的主意，呵呵，我就让那人明白什么叫作后悔终生！”
这一刻，乾坤袋里的东西就是江月白逆天改命的希望，他绝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乾坤袋出手，决定以后无论去哪儿都要第一时间检查乾坤袋是否还在。
而自此之后，几乎每日早上睁开眼，他都会下意识摸一下乾坤袋，甚至在上课之前也先摸摸乾坤袋，确定东西还在后，他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为了加快速度提前结束课程，江月白几乎是全身心都投入学习之中，他牢记着燕溪山对他的提点，在刻苦修炼了十日后，又一次因为呼吸的修炼问题去找对方解惑。
“不错，看来你平日里也开始锻炼起呼吸吐纳了。”
燕溪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状态跟平日完全不同。
以往江月白都是在练剑的时候才使用水属性呼吸法，但现在即使是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喝茶，江月白的呼吸也沉稳，缓慢但却有力。
江月白点点头，他早在几日前就开始听从燕溪山的话，锻炼起呼吸法，但也许是天资不足的原因，每时每刻都觉得很是艰难。
有的时候只要他思考的时间一长，就会自然而然忘记呼吸吐纳，甚至想要保持长时间的呼吸法，也会相当消耗他的精力。
不过最重要的是……
“今日我来找师兄，便想解决心中之惑。”
他微微蹙眉，将自己的困难说出口：“以前练剑之时使用出呼吸法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是平日里呼吸，那股水气的力量似乎会不断在身体里凝聚，无处发泄。一开始还好，但积累得越多越会感觉到身体胀痛，五脏六腑都疼痛得不行，这是正常的吗？”
见他已经遇见了这一步障碍，燕溪山不禁欣慰点头。
“不错，若你使用剑法，则会将这股力量完全发泄出去，可若是持续累积的话，他们就会在你的身体里不断凝聚。”
“那我应该怎么办？”
这便是江月白最为苦恼之事，他现在只不过稍稍剧烈运动就会感到身体无比疼痛，恨不得挥剑一万次发泄这种痛苦。
“你要做的不是释放，而是压缩。”
燕溪山却给予他另一种道路：“我们管这股力量叫劲力！而你凝聚的劲力越多，使用剑法的时候，剑法就会越发迅猛。”
“所以最重要的不是发泄，而是要把这股力量完全压缩在体内控制住，不让它膨胀，等到必要的时候使出来就会增大威力。”
压缩……
江月白眼前一亮，现在他身体里的内劲就如同控制不住的气体，一般乱窜。
可如果压缩成像金丹那样的球体的话，不就可以完美解决了吗？
“我明白了。”
见他心领神会，燕溪山便不再多说，这种东西他无法教导得详细，需要当事人用身体亲身体会领悟才行。
他忍不住感慨道，“其他外门弟子还没有学会呼吸吐纳的概念，你就已经开始到达第三阶段维持平日呼吸了，真不愧是天才啊。”
“对了。”仿佛想起了什么，燕溪山又忽然提道，“外门生涯时间还有二十日便要结束了，而近日，宗门将会派几名内门师兄师姐来检验你们修炼的成果，若是能够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也会增加不少积分……”
他意味深长道：“虽说以你的天赋根本不必担心，但凡事也要心里有个准备才行。”
内门师兄……江月白想起了曾经叶天问来见他时，也提醒过他此事，便认真记在心里：“我明白了，多谢师兄。”
翌日，武极在照常指点江月白时，便敏锐地注意到江月白已经开始尝试控制着呼吸了。
他闭着双眼，每一次的呼吸都有意识地进行压缩，凝聚，将体内的劲力压缩到极致，几乎凝聚成一个圆球状态。
而他在挥剑时，也有意识地只使用些许劲力，将更多的劲力收集储存起来。
这就跟积少成多一样，等到凝聚的劲力越多，当他想要一口气释放的时候，剑法的威力就会越大。
这一幕让武极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脸上闪过几分惊艳，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打扰对方修炼，而是走到了燕溪山的身侧。
“他已经开始呼吸法的第三阶段了，压缩……是你告诉他的？”
“我只是讲述了一些基本，没想到这么快他就领悟了我的意思。”燕溪山勾起唇，也欣慰地眯起眼睛注视着江月白。在他眼中，江月白就如同海绵一般，不断吸收着他给予的知识。
“最近他莫名更刻苦了，一直在快速学习我教授的知识，很快，我就要没什么可教导他的了。”
武极也同样点点头：“他已经将我的《乾元守剑法》全部学会，而且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也没什么好教他的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无奈起来，让他们连知识都没得教的弟子，江月白可是头一个。
“说起来内门弟子的考核就要来了。”武极忍不住谈到这一点，有些忧心忡忡，“往年都有一些弟子会在这里折下去，不知道今年状况会如何，不过这一届也是我带过的最勤奋的一届，应该会给我们一些惊喜。”
话落，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江月白练剑时那美丽的姿势上：“我唯一不担心的便是他了，就算是筑基期的弟子，我相信江月白也能让对方刮目相看，对他心生敬佩。”
“这个嘛……”燕溪山却突然眼睛一转，狡黠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就不一定了。”
“你可知道被派来的内门弟子是谁？”
“是谁？”武极面露疑惑。
而燕溪山望着他，只吐出一个名字：“陆庄。”
武极瞬间眼皮一跳：“是他。”
虽然陆庄只是一位刚筑基的弟子，但是基本上全宗门内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不是因为他天赋，也不是因为他实力，而是因为他看叶天问处处不顺眼，自从进入玄天剑宗后就没少针对过叶天问，甚至闹出了很多事。
而偏偏这陆庄也是一位城主的小儿子，其出生的丰城在天梯榜排名第三，恰好位于沧澜城之下。
同时，其城主对沧澜城叶家曾经有过救命之恩。
因而叶天问就算看在父亲的面子，也要处处忍让陆庄。
不过只要接触过叶天问的人就知道，对方根本不在意什么礼仪法规，做事随心所欲。
一开始他确实听从父亲的要求忍了几次，但在后面他的实力很快超过筑基之后，便在一次对战里狠狠揍了陆庄一顿，从此再没将他放在眼里。
而陆庄也记下了这个仇恨，基本上陆家和叶家也处于对峙的紧张关系之中。
但是武极没搞懂的一点是：“这跟江月白有什么关系？”
“哦？难道你不知道叶天问相当在意这个小家伙吗？”
顶着武极那有些惊讶的眼眸，燕溪山无奈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特殊照顾那个小家伙？当然是我在任教之前，某人特意找到我说让师兄我对其多加关照。”
“也就是说……”武极深吸一口气，“叶天问拜托你照顾江月白？？这、这关系可一般啊。”
“那可不，我可从没见过叶天问这么关注一个人。”燕溪山点头，“不过自从了解江月白之后，我也逐渐理解了为何叶天问对他这么上心。”
“恐怕，是将他当成了劲敌了吧。他们二人的天赋都堪称同龄人顶端，难免会惺惺相惜。”
“说实话，我也开始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
武极情不自禁抖了一下：“算了吧，被你喜欢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说，你觉得陆庄会将此仇发泄在江月白的身上？”
“不错。”
燕溪山却话锋一转，“但事实上，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当年，叶天问能将他揍得说不出话，而如今，江月白依旧能够吊打他！”
他眼中藏着一份冷意，冷笑道。
“就算他是筑基期又如何？江月白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若是他真敢对江月白出手，堂堂正正战斗还好，但要是背地里使些小动作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他明白金丹和筑基之间的差距……”
听出他言语中的危险之意，武极却不由自主地放了心，燕溪山的实力他是明白的，有燕溪山担保，那江月白必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原本他们指导师兄是不应该提前通知外门弟子，内门考核将在何时到来，但为了江月白，武极还是隐晦地表达了三日后，内门师兄将会到此的消息。
而江月白在听见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他哪会知道如今跟他完全没有交集、在山峰上修炼的陆庄师兄，竟然会对他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产生仇恨。
……
此时此刻，万剑锋之上，有一怒意的声音从洞府中传来——
“什么？这一届有一弟子跟叶天问的关系很好。”
“你确定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