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内门考核
万剑峰一洞府内。
陆庄正嚣张地坐在椅子上, 一只脚还慵懒踩着前方的桌子，手中随意拿着酒壶，眼底有着醉意。
但听到身边杂役谈及叶天问, 他便瞬间坐直身体，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什么？这一届有一弟子跟叶天问的关系很好。”
“你确定这是真的？”
他身边的杂役连忙开口解释：“是, 有人亲眼目睹叶天问曾去了外门找到这位名叫江月白的弟子, 并且还跟他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应该是关系不错。”
也正是因为他的话, 令陆庄的表情倏地变了。
“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那个叶天问？懒得理会所有人的叶天问？”
“那不是关系不错……是关系相当好了。”
他咬牙切齿地冷笑着, 轻柔念出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就算事情已然过去两年，陆庄仍旧忘不了他与叶天问一同成为玄天剑宗内门弟子的那段时期。
明明他也是从小到大在众人赞扬中成长的，到哪都会得意自己上品的天赋, 可是一旦来到宗门，现实的落差就险些要击垮了他。
人人都称赞叶天问是个绝世的天才, 而他却只能泯灭于天才的光辉之下。
叶天问的光辉十分耀眼, 当时他们二人的实力差距还没有多少，都还是没筑基的炼气期弟子，可偏偏叶天问却总能脱颖而出，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他却只能在背地里成为阴暗的小丑，每天嫉妒地仰视着叶天问站在阳光下的身影。
这股不甘心让他处处针对起叶天问，用讽刺侮辱的言语企图发泄心中的愤怒, 而正好又因为他家族对叶家有救命之恩, 他知道叶天问不能反抗自己，这种心态就越来越旺盛。
然而事情的改变却在叶天问筑基之后，叶天问似乎摆脱了一切枷锁，有所感悟, 回家短短两个月之内就筑了基。
这不禁令陆庄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也是拼了命地修炼，最后在半年后终于也筑基成功，在其他同期中脱颖而出。
当时，他自以为终于可以跟叶天问相提并论。
可是仅仅只是晚了半年的时间，叶天问却在秘境中一战成名，据说以筑基期的实力强势斩杀了金丹级别的妖物拯救了所有弟子，名声源远流长，更多的人开始纷纷夸赞英雄出少年，将这个金衣风流倜傥的少年捧到了最顶峰。
而叶天问也似乎再也不想顾忌两家之间的关系，在他又一次出口讽刺之后，便答应与他比剑。
他原以为都是筑基修为，就算他的实力差上一些，但也不可能输得那么惨。
可是没想到他只是刚刚拔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就被对方凝聚出的重剑，一击狠狠陷入了地面。
周围传来的抽气声，喜悦声，赞扬声，刺激了陆庄敏锐的神经。
所有的欢呼都为叶天问而响起，而对方的那抹强大，那抹不讲道理的强大，也同时深深烙印在陆庄的心中。
——这便是能够在筑基期跨境斩杀妖物的天才！
——这便是与所有同修为之人交手时，以轻松姿态获胜的天才！
再后来，他见证了一个一个被称为天之骄子的人物，都被叶天问狠狠地碾压，同期无敌，乃至跨越境界，叶天问也绝不会输！
他的人生中似乎没有输这个字，而陆庄也从未见过叶天问陷入危难之中。
赢不了的。
他绝对赢不了叶天问。
从此，认清现实的陆庄，便陷入了怨恨和痛苦之中，常年酗酒麻痹自己。
疏于练剑，不再修炼，至今也维持在筑基初期，其他同期弟子也一个一个超越了他。
但他不在乎，他只想超越叶天问，他只想报复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而正当他绞尽脑汁幻想着该如何报复叶天问之时，杂役送上来的消息却让他看见了一线希望。
他猛然砸下手中之酒壶，眼神一点点变得危险起来。
“叶.天.问！”
“上次比剑，你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侮辱我，甚至还打断了我的一只手，此仇……我必定要报。”
“你很关心那个外门弟子？”
“呵呵，没想到吧，今年我正好要去考核外门弟子。”
“江……月……白。”
轻柔又带着杀意地念出这个名字，陆庄猛然踹翻桌子笑了起来。
“我记住你了！三日后，咱们好好来比试一下！”
……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点冷？好像有人在念叨我的名字。”
江月白在寝室里刚刚进行吐纳，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狐疑地左右打量着。
他下意识握紧腰中的乾坤袋，确定乾坤袋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安心。
距离内门师兄考核只剩下一日了，一日过后，他就能找个机会服用这该死的灵根果脱胎换骨。
江月白的心中唯有兴奋和期待，至于内门弟子考核之事，他基本没怎么放在眼里。
只是他未曾想过，在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反派炮灰的时候，有一位师兄就忽然又拿起了反派炮灰的剧本，开始精心设计着复仇的计划。
这位陆庄师兄竟然提前一天来到外门，并且相当恶意的散布着关于他的谣言。
“江月白外门积分遥遥领先？呵，这积分明显不正常，这你们也信？”
“我看，是某人徇私舞弊，给他暗中加分了吧。”
“他品行了得，这是应有的奖励？呵呵，我看是装的吧。”
“给你们点小恩小惠，你们就大为感动了，可真蠢。”
基本上，每个为江月白解释起来的外门弟子，都被陆庄给怼了回去，明里暗里就是贬低江月白，说江月白什么实力强天赋好都是假的，他们被蒙蔽了双眼。
这一本意原本是想要挑拨离间，让众人都孤立江月白，可若是他提前两个月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引起众人的共鸣。
但现在……经历过樊明明贺嘉一事，经历过江月白指导他们剑法一事，所有外门弟子可谓是对江月白的实力和品德深信不疑，赞不绝口，见江月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不知名的师兄如此贬低，首先升起的便是愤怒和不满。
这位师兄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却一开口就污蔑江月白的人格！
是真不知道，上一个泼脏水之人结局如何了吗？！
然而碍于这位是考核他们的内门师兄，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从玄天剑宗外门踢出去，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办……要去告诉燕溪山师兄吗？”
“此事燕溪山师兄也没什么好办法吧，要我说让江月白堂堂正正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再也不敢这么说话了。”
“但是江月白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种事啊。”
众外门弟子们窃窃私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人群中听到陆庄大肆讽刺的叶明风倏地脚步一顿，眼神危险起来。
眼见他就要气势汹汹地朝陆庄走去，何老头吓了一跳，连忙提醒他冷静：“你要做什么！别胡闹，没看见大家都不想惹事吗，就你傻乎乎地想去找人麻烦！”
“前辈。”叶明风眉宇紧蹙，“我不能眼睁睁看见他侮辱江月白，我曾受到江月白诸多恩惠，现在正是到了该帮忙之时。”
“哎呀，你又不知道江月白是不是想让你这么做，万一那小家伙想要自己解决呢？”
何老头的话语令叶明风动作一顿，眼中终于浮现几分挣扎，“既然如此，我便先问问江月白想如何做，若是他并不想理会此事的话……我，绝不会就此姑息！”
叶明风踏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不顾何老头的无奈，朝江月白的房间走去。
却不承想，当叶明风就要敲响江月白的房门之时，却恰好听见里面之人在谈及此事。
“江月白……”
屋内传来贺嘉有些纠结犹豫的声音。
随后便是江月白淡淡一声：“什么事？”
沉默几息后，贺嘉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如果有实力高强之人到处污蔑你的名声，啊比上一次我跟樊明明之事还要恶劣，你会怎么办？”
“虽然上次你说过不会与人争辩，但是如果这一次直接涉及到外门弟子的考核呢？”
话音落下后，叶明风也不禁心情一紧，不知道江月白会如何作答。
是愤怒的讨要个说法呢，还是云淡风轻的完全不理会呢，亦或者是求助师兄呢……
而在他和贺嘉同时用既期待又忐忑地等待对方的答案时，江月白停顿片刻，这才坚定开口。
“我的答案只有五个字。”
“——用实力说话。”
叶明风的心微微一震，随即嘴角便下意识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江月白的回答都能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用实力说话，这才是修真界的真理！
“他不需要我的帮助。”
“他自己能够解决。”
叶明风转身离去，彻底放下此事：“等着看吧，明日的考核，他一定会带给我们期待的惊喜。”
而此时此刻，江月白也通过贺嘉的暗示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这一届的考核师兄是跟我有仇？我认识他吗？？”
江月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并未将此人放在眼中。
虽然说是考核，但是这是历代外门弟子都有的考核，必定不会太难，恐怕也只不过是校验一下他对剑招的熟悉程度之类的。
就算是再为难他一点，以江月白目前对剑招的熟悉程度也完全不惧。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待到第二日考核之时，那位穿着一袭黑袍的师兄，正用一双仿佛怨恨着全世界的眼眸，充满阴森地盯着他，就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然后直直朝他咬了过来：
“我听闻你们这一届弟子有一个跟叶天问一样的天才。”
“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能否跟叶天问媲美？”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将目光落在了江月白身上，眼含复杂。
毕竟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师兄从昨日起就大肆污蔑江月白，今日恐怕也来者不善。
而江月白听他这口吻，也有些内心微微挑眉。
这似乎不像是简单的指点剑招啊。
“师兄有何指教？”他平静地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但这一贯泰然自若的态度，似乎更加刺激了陆庄师兄。
陆庄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跟他一届，无论他如何挑衅都处之泰然的天才的身影，情不自禁越发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于是一个危险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令他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指教，自然得是双方你来我往比划比划才行。”
“正好，让我瞧瞧你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到底学习了什么东西？”
又如何能跟叶天问相提并论！
最后一句话被陆庄努力咽回肚子里，他挑衅地一挑眉：“你可有胆量，天才？”
“这……”原本只是旁观事态发展的武极见状，不等江月白回答，便忍不住蹙起眉上前一步道：“陆庄，往年的考核可没有实战这一项目，你已经逾越了。”
“呵呵……是什么考核一切都由我来做主，在此事上，我记得你作为指导师兄无法插嘴吧。”
陆庄傲慢地瞥他一眼，让他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在考核一事上，陆庄拥有绝对的权力，除非是长老亲自来临，否则无论是谁都没办法阻拦。
武极面露些许迟疑，但还是坚定地开口：“若是长老知道了，也必定会赞同于我的想法，此事不妥。”
“若是在实战上江月白不敌你，你是否会判定他考核不合格，从而驱逐玄天剑宗？”
他故意往前走出两步，压低声线，眯起眼睛提醒道：“江月白可是连宗主都关注的绝对天才，还请你三思而后行，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闻言，陆庄的眼眸微动，冷静下来后却是发现，想要以此理由驱逐江月白这样的天才是有些不太可能，甚至他还会受到责罚。
不过他的境界在江月白之上，若是比试一番，他会输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佳的办法就是他暴打江月白一顿，狠狠贬低这个天才的面子，打击其自尊心后，再取走他最珍贵之物算作战利品，再之后……他就能去找叶天问宣扬炫耀此事了。
想想这样的未来，陆庄就按捺不住那激动的心情。
他的目光上下环顾江月白，眼眸忽然盯住江月白下意识抚摸的乾坤储物袋上，不动了。
然后微微勾起了唇角。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妥协一步，若是江月白输了，我不会驱赶他离开宗门，但是作为代价……”
他的手直直指向江月白储物袋的位置，阴森笑了起来：“这储物袋囊中之物，就会归我所有。”
“你敢吗？”
江月白：……
江月白愣住了。
储物袋？他没听错吧？
他说的可是这个装着用十万声望值购买的灵根果的这个储物袋？
他想要的是装着自己身家性命以及未来修炼希望的这个储物袋？？
是这个储！物！袋！吗？！
……
这一刻，原本根本没把这场考核放在眼中的江月白，眼底猛然爆发出熊熊的烈火。
彻底愤怒了。
——谁敢动他的储物袋，老子就跟他拼命！！
第32章 跨阶对战
不仅江月白没有想到, 就连系统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禁第一次对陆庄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你说你没事招惹他的乾坤袋做什么？
本来没什么事，只不过就是给你点教训就结束了。
这下好了, 现在事情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何必呢？
而眼下, 江月白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正黑着脸, 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陆庄, 眼底宛若淬着冰冷的霜雪。
很显然, 陆庄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挑衅似的扬眉看着他，等待他的比剑回应。
偌大的练武场上, 空气中的气氛紧张而又窒息，如同紧绷的弦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断裂。
“……此事。”武极蹙起眉, 下意识想要站出来继续维护江月白, 可当他刚想开口之前，江月白便忽然淡漠道。
“我同意。”
“不过我在对战时从不与人留手，师兄确定要跟我比试吗？”
这句话令陆庄微微一愣，随即更大的怒火涌上脑海, 令他面容不由自主狰狞了一下，死死盯着江月白那张平静的脸。
这句言下之意仿佛就在说……江月白不会留手，到时候很可能将他打个半死。听起来像是极为善意的劝告, 但其实满是锋利的倒刺！
于是陆庄瞬间就明白了, 江月白在回应他的挑衅，并且毫无畏惧。
这便是天才的底气吗？
此时此刻，江月白那目中无人的眼神竟与叶天问居高临下俯视他时，分毫不差。
潜藏在心底的种种怒火, 便在这一刻赫然爆发。
燃烧着陆庄的五脏六腑，影响着他的理智。
“哈、哈哈哈……你能赢我？我可是筑基期的修士，而你甚至连内门弟子都不是！可笑，这样的你还想赢我！”
“好啊，那我也不会留手，就让我们以实力来说话，到底是谁才能笑到最后！”
陆庄冷笑一声，手中之剑赫然出鞘，一甩下袍：“请！”
面对他凶猛的气势，江月白丝毫不畏惧，同样拔出剑：“请。”
不过是筑基期的实力，无非是境界高了一些，但凭此心性，恐怕剑法也好不到哪儿去，江月白有自信战胜陆庄。
但他要的不仅仅是战胜。
而是碾压！
彻彻底底地碾压。
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向他露出獠牙之人。
打断他的獠牙，掰断他的棱角，以绝对的实力让他再也升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这便是江月白的报复！
“快点撤开这里，快！”
眼见江月白也要动真格了，武极连忙招呼其他外门弟子迅速撤离练武场。
然后紧急张开了结界，防止他二人的战斗破坏场地。
结界一开，便屏蔽了中间二人之间的对话，众人只能远远望着江月白单薄的背影，心中不自觉升起些许担忧和忐忑。
“怎么办？虽然说江月白确实很强，但是对面的可是筑基期的内门师兄啊。”
“是啊。实力差距就已经如同沟壑，而且师兄必定已经学习了强力的心法和剑法！光凭这一点，江月白就处于弱势！”
“不是我不相信江月白，但是这怎么看都是以大欺小，而且陆庄师兄从昨天起就开始到处污蔑江月白，今日又挑衅比剑，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嘛。”
“相反江月白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地接招……这可怎么办？”
众人的窃窃私语、躁动不安一一传入叶明风的耳朵，而一贯沉默寡言的叶明风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
“不必担心，就算对方有备而来，江月白也绝不可能输给那种阴险之人。”
此话一出，顿时令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们发现了只要是江月白的事情，叶明风都仿佛护犊子似的护得很紧，不禁好奇道：“为何你如此笃定？”
“因为……我相信他！”
叶明风的眼眸中充斥着坚定，他深深注视着江月白那拔剑时优美身姿，仿佛被那道强大所吸引，绝不会移开视线。
而仅仅是他这一句话，却瞬间令外门弟子声音一顿，不由自主相互对视了一眼。
逐渐地，眼中的忐忑已然不再。
是啊，那可是江月白。
只会带给他们层出不穷惊喜的江月白。
他们要相信江月白的实力！
见到众人都坚定信念，开始认真地观察比试，武极原本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也重新咽回肚子里，忍不住无奈浅浅一笑。
他只顾着担心，却还没有这些孩子看得通透。
学会了他剑招的江月白，以强势实力获得全方面第一的江月白，怎么可能输给陆庄那样的小人。
他们只需要相信着，并且静静观看这一场比试就足够了。
……
结界笼罩着二人的身影，外界之人便再也听不见内部的谈话。
像是要发泄心中怨恨一般，陆庄没有迫不及待地选择进攻，而是打算先从心理上彻底击垮对方。
他看着江月白那伫立着的挺拔身形，平静又似乎没有浮现任何情绪的金色眼底，心中一瞬间凝聚出想让他眼睛里布满恐惧的冲动，没错，布满对他的恐惧！打破那高高在上的平静！
“你可知我为何要针对你？”
江月白心中微微一挑眉，这师兄似乎也是个肆无忌惮的类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将阴谋诡计说出了口。
不过对付这种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说话，江月白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只是道：“不知，不过听你刚才的言论，大概跟叶天问有关吧。”
叶天问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便刺激到了陆庄的神经，江月白看见他的眉头狠狠抖了下，牙齿紧咬，便知道自己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
“是……我听说你是叶天问第二。”
“有着可以媲美叶天问的天赋。”
陆庄讽刺道，微微颤抖的手臂，证实着他正努力抑制着心中的火焰。
“同期之中只有你的实力最为出彩，想必你很得意吧，能够媲美叶天问，没有人能够赢得了你，你很傲慢，对吧？”
“呵呵，我就是看不惯像你这样的天才……自以为天下无敌，就让我给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一点教训！”
“就凭你，还无法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面对他毫不留情的打压，银发少年却只站在原地，平静地听着。
那眼中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更别提畏惧和害怕了。
这不禁让陆庄微微蹙眉，察觉到事情并没有受他的控制而发展。
“我不必骄傲，也不必自满。”
他听到银发少年用平静坚定的语气开口道：
“因为这就是事实。”
“只有对自己实力不自信的人，才会努力壮大自己，炫耀自己，企图获得空虚内心的满足。”
“越是弱小之人，就越要炫耀自己的强大。”
他倒映月光的清澈的眼底注视着陆庄，毫不留情揭露对方的伤疤：“师兄，是不是也是如此？”
“你！”而陆庄的瞳孔却不由自主地放大，不是因为他戳到了自己的痛处，而是因为他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那是折磨他一年之久的记忆。
当他自信满满与叶天问对战，并且习惯性地出言讽刺：“被所有人夸奖为天才，你骄傲了吗？得意了吗？想必内心还在偷偷窃喜吧？呵呵，天才！”
而当时的叶天问也正如此时的江月白一般，一如既往嘴角含着微笑，但那双眼睛里却平静到映不出任何人的倒影，包括与他对战的自己。
“骄傲？不，这原本就是我的实力，又有何好骄傲的？”
“倒是你，自信满满地炫耀着你这段时间的境界，莫不成是在害怕？”
……尽管二人的容貌，语气，表情都完全不同，可那双眼睛、不曾将他放在眼中，不曾有一丝动容的眼睛，却出乎一致的相似。
这一刻，江月白的身影仿佛与叶天问重叠。
那高高在上的、永远跨越不了的身姿，引起了陆庄胃里强烈痉挛。
他痛苦着、愤怒着，想要毁灭眼前这双眼睛。
想让他永远闭上嘴！
“……真以为你是第二个叶天问吗！”
“你说出来的话，不会动摇我的信念！”
刹那间，陆庄抬起剑，像是再也忍无可忍那般挥剑朝江月白劈去，想要让那碍眼的身影彻底消失。
但江月白却是平静站在原地，手臂与剑连成一条直线，径直望着他的身影。
忽然轻蔑勾唇。
“筑基期……我还以为是很强大的敌人。”
“但是……”
望着那因为疏忽修炼，沉迷酒水之中而生涩停滞的剑招，江月白眼底浮现一抹不屑，这样的剑招连叶明风都能轻易击败，更别说是他了。
就算是再好的剑法，让不经锻炼的人使用，也根本无法发挥一半的实力。
“这般实力……都用不着我尽全力。”
他低语着，眼神微微凝起，在陆庄的剑法即将从头顶劈下之时，这才终于脚尖一转，仿佛游蛇一般轻盈侧过身躲过了一击。
雪白的剑身在他手中好似舞带那般灵巧柔软，刹那间挥起，闪过耀眼的虹芒。
陆庄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消失在了何处，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灿烂的剑光。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朵朵浪花拍打的波动，在他面前清晰涌现。
而下一瞬间，那刺骨的杀意又如同潮水般涌来，浸透了他的心灵，让他猛然脸色一变。
“不好！”
这招数……很危险！
陆庄的脸色一惊，抬手便下意识地去挡，然而江月白的剑却重重砸了下来，那沉重的威力更是让他手臂发颤，竟无法完全接下。
陆庄拼尽全力挡开这一剑，又见江月白轻松伫立于他前方，俯视一般睨了他一眼。
于是更加璀璨的虹芒便迅速刺出，竟一连刺出十三剑，剑剑变换着不同角度，如同戏耍一般，不用全力，朝他周身进攻。
而陆庄就像是被戏弄的孩童一般，狼狈地抵挡，额头冒出冷汗，手忙脚乱，他的身上开始出现细小的剑伤，那是剑气擦过他身体时浮现的伤痕，虽说并不严重，却已让人疼痛难忍。
“怎么可能呢！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期，而我是筑基期，我怎么可能不如你！”
陆庄咬牙怒吼着，浑身狼狈，愤怒蒙蔽着他的双眼，几乎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剑身刺去。
但在江月白的眼底，他就仿佛是一个刚学会剑的孩子，在胡闹般挥舞，一身破绽。
他的眼底自然浮现出一条条鲜艳的红线，每一根红线都连接着恶狠狠挥剑的陆庄的身体部位，满是破绽。
江月白轻盈后退一步躲避那剑尖，下摆在空中划过凌厉弧度，随即手腕一挥，便对着其中一根红线猛然斩下——
“斩！”
随着眨眼间剑尖的深入，那恐怖的杀意便再次涌上了陆庄的脖颈。
恐惧感和危机感比上一次还要清晰地在他脑海中警醒，让陆庄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想跑？
然而江月白却神色一冷，脚尖一踢，陆庄的身影就不受控制地腿脚一软，狠狠踹下。
——脸着地。
疼痛感蔓延陆庄的五脏六腑，令他心中大骇，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实力完全无法施展，自始至终都仿佛再被江月白戏耍！
就如同两年之前叶天问与他对战时一模一样！
可那时，他跟叶天问都是筑基初期。
而现在，与他对战的仅仅是炼气期的外门弟子。
压力沉重砸在他心口，那过大的实力差距令他恐惧，不断呢喃：“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给炼气期的弟子？这么轻易地……甚至还没有发挥我的实力！”
望着他那狼狈地想要躲窜的身影，江月白眼中闪过不耐烦，他就讨厌这种挑衅过后又疯狂不认清现实的小人。
既然不肯认输，那便狠狠地碾碎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作实力的碾压。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
江月白一脚将他踩在身下，力度大的几乎让他呕出一口血。
那俊美的脸上呈现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漠，眼中宛若泛起冰霜，不由分说一剑刺向他肩膀。
满天的虹光仿佛在这一刻炫耀到了极致——
陆庄分明看见了那惊艳的一剑，瞳孔不住地收缩，心头无比震撼。
可他却又不甘心地挣扎叫嚷着：“不可能，我打不过叶天问，还打不过你这小小的炼气期弟子吗！”
“你怎么可能也赢得了我！”
“我们实力的差距这么明显！！”
……
锋利的剑尖挤入陆庄肩膀几公分后，江月白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根据陆庄的前言后语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如此可笑的卑劣的想法。
连让他动手的价值都不曾有。
这一瞬间，江月白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他可以赢，可以碾压的胜利，是为了看对手那臣服的姿态，可现在，就算他打败陆庄，对方看见的也不是他，而是……叶天问！
江月白眼中如同在看垃圾一般，平静地再也生不起一丝波澜，一脚将其手中之剑踢下，拔出插入肩膀之剑身：
“我明白了，因为你永远超越不了叶天问，打从心底感到恐惧，畏惧着他，甚至不敢跟他堂堂正正地比试。”
“所以你才来寻找自以为是叶天问的替代品、而修为还没有那么高的我。”
“幻想着只要把我打败，就几乎算是赢了叶天问，抱着这种卑劣可笑的想法与我对战。”
“……不，不是这样的！”
陆庄痛苦躺在地上，猛然瞳孔一缩，江月白的话语仿佛这一刻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他的心脏，将那血淋淋的可耻的卑鄙的内心挖了出来，展现给所有人看。
“……不是这样的。”
他浑身颤抖地想要极力否认，可是面色却越来越恐惧，几乎要被强烈的自尊心羞耻心所吞没。
肩膀上的血迹散开，他却根本感知不到疼痛，唯有恐惧蔓延。
但江月白却俯视着他，高高在上，宛如从不会怜悯他的神祇。
他只是用最尖锐的言语，冷漠地继续开口道：
“但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叶天问的替代品。”
“我也不是第二个叶天问。”
江月白的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战火，将那在他看来屈辱的不甘的谣言狠狠宣泄，一瞬间仿佛要将周身气势彻底沸腾点燃。
“我变不成他，也不会是他！”
“我只会超越他，以绝对的实力让他臣服于我脚下！”
“没错——”
他垂眸看了陆庄一眼，仿佛在看那微不足道的蝼蚁。
“就如同你现在只能仰望着我一般。”
他有些怜悯却又讽刺地开口：
“你已经没有勇气去直面他，战胜他。”
“但我不同。”
“我势必要挑战那个天才……然后，超越他，超越叶天问！”
“什么？你要战胜叶天问？”听到这句话，陆庄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同龄之人、甚至是比叶天问还小一届的弟子，竟然能够生起勇气去挑战叶天问。
叶天问是何人啊？单凭这两年他在宗门的种种事迹，就已经打击了所有人的自尊心。
走出秘境不吹灰之力获得天地异宝，修为以绝对的速度嗖嗖上涨，所有慕名挑战之人都被他一剑挑飞……
他便是普通人难以逾越，只能仰望的存在。
陆庄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有人敢向叶天问拔剑了，就连他上次挑战叶天问失败之后，也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可现在一个连筑基都不到的人竟然想要挑战快要金丹了的叶天问。
陆庄本来是想笑的，想要放声大笑，讽刺江月白的荒谬。
但他想起了江月白的剑，想起了那惊鸿的一剑，也想起来了……江月白那坚定不屈的双眼。
他笑不出口，只能怔怔地望着对方：“你凭什么能够赢得了叶天问？”
银发少年注视他，只淡淡说出五个字：“就凭我的剑。”
“就凭我不屈不挠的决心，以及平日刻苦的练习。”
“……只有这样？”陆庄被他语气的决心所惊得微微一颤，这一刻，心底似乎凝聚了微弱的光辉，点亮了他的眼眸，但又咬紧牙关不愿承认，“……你赢不了的。”
“没有人能够赢得了那个恐怖的天才。”
“呵，这是谁认定的？”江月白嗤笑一声，便令他的话语全部咽回肚子里。
“是谁决定了没有人能够赢得了天才？”
“既然你并非天才，那你就应该明白，凡人仰视天才时那胸中不甘的怒火。”
“你也应该明白，凡人是有多么想要彻彻底底击败天才的野心。”
“在叶天问之下，一切天才都恍若凡人，亦不敢生起攀比之心。”
“所以，我跟你们最大的区别，便是即是位于天才之下，却始终保持挑战天才的决心！”
“我势必要打败叶天问，超越他的成就，超越他的强大。”
“我要以自身的实力，彻彻底底地击败他！”
陆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神色却也越来越迷茫。
他是如此向往着江月白的回答，但他甚至害怕到根本不敢去想象那样的未来，同时，他更羡慕着江月白的野心！
“你根本……没有畏惧之心吗！”
“自然有。”
没想到的是，江月白竟坦然地承认了，这答案又是让他忍不住一愣。
“我每时每刻都在畏惧着，每时每刻都在紧绷着神经，来自前面的压力，来自后面人的追逐……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宛如行走在钢丝之中，一刻都不敢停歇。”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时刻鞭策自己，我才能每一日都咬牙坚持修炼，兢兢业业，从不停息。”
“这些压力和恐惧燃烧了我的决心，正因为有恐惧的存在，我才能每一日都变成更好的自己。”
像是已经懒得再跟他说这些口舌之言，江月白收起剑，平静地最后注视他一眼，那一眼宛如在看一只废物，根本不配让他弄脏手的废物。
真是……浪费时间。
“既然你已经害怕了，不再修炼，不再练剑，甚至麻痹自己以酒度日，便留在原地吧，时间可不会因为你的畏惧而等你。”
“就这样站在原地，注视着我是如何一点一点超越叶天问。”
“打败你心中的恐惧。”
“然后打从心底记住……这次击败你的人是我，而不是第二个叶天问！”
“现在的你，连战胜的价值都没有。”
放下这句讽刺的话语，江月白便潇洒转身，只留给陆庄一个坚定的背影。
而陆庄的身体却又因为他的这句话而颤抖了起来。
他急促地呼吸着，脑中乱作一团，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咬紧牙关。
他是如此的向往——
向往江月白所说出的一切！
而他又如此的害怕。
害怕再站在叶天问的面前，正对他。
他超越不了叶天问了。
但江月白似乎可以做到……
所以他作出了决定，眼眸一点点变得深沉，变得热切，凝视着江月白的背影。
那就让他一直注视着江月白，看看他是否真的能够做到、是否真的能够击败叶天问！
将那个不可一世的叶天问，彻彻底底击败。
就如同此刻的他一般……
被狠狠碾在脚下。
想到那样的场景，陆庄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却相当解恨的笑容。
他找到另一个更好的报复叶天问的办法，又为什么不去做呢？
陆庄深吸一口气，终于站起身，再也没有之前的惶恐不安，而是越发病态的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
……
这场战斗已然结束，还在忐忑于他们二人不知神神秘秘交谈什么的武极见状，连忙打开结界，走近江月白。
“没发生什么事吧？”
武极低声询问江月白，语气里藏着一丝对弟子轻松获胜的满足，并且又有些警惕似的看了眼陆庄。
“不管怎么说，江月白都在一对一的比试中堂堂正正战胜了你，这回你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然而想起方才，江月白那毫不犹豫的碾压、出手不留情的动作，以及陆庄脸上流露出的恨意，武极还真害怕陆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时刻警惕着。
但是他所想的一切纠缠都不存在，陆庄就好像完全换了个人那般，脸上不再露出愤懑的神色，相反他眼眸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再也没有之前怨天尤人的阴森。
“不用了，天才之剑我已经领略，确实强悍，有与叶天问一战的潜力。”
“我输了。”
而且，陆庄竟开始对江月白赞不绝口，夸赞起来，甚至主动认输。
武极：？
这不禁让还在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一麻烦的武极愣了一下，像是头一次认识陆庄似的，上下打量他一番。
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喜欢被虐？
“承让。”江月白也秉持着礼貌，行了一礼。
“你，出乎我意料，这次考核表现的……很不错。”
“另外……之前之事我是有点冲动了，确实不应该打这种不合理的赌。”陆庄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忽然随手将腰间的储物袋扔给江月白，“这里有一些灵石，算是我对你的诚意。”
他的表情浮现不自然的停顿，似乎并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神色，但又在扔过储物袋后，认真补充道：“用于提升实力上。”
目光热切，带着诡异的专注，像是在欣赏什么还未出世的原石一般。
这般古怪的模样，就连江月白也有些头皮发麻。
望着手中的储物袋，他艰难沉思许久才疑惑地问系统：“这是有什么阴谋？”
【不，他应该是彻底被你刚才那些话折服了，把打败叶天问的希望交给了你】
系统也不禁有些感慨：
【你难道不是为了让他归顺你才说出那句话的吗？】
“不，我只是看他不顺眼，所以在努力骂他。”
江月白平静地解释。
系统：……
【那恭喜你骂完了爽了，对方也相信你了。】
江月白：……神奇。
果然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每次他都抱着恶劣的想法去惹是生非，但是又每一次都能得到出乎意料的好处。
江月白耸耸肩，不过既然对方拿灵石来诱惑自己，那他肯定却之不恭。
“既然如此，多谢师兄，那我便收下了。”
“不必感谢。”陆庄顿了顿，又轻咳一声，绷着脸开口，“打败叶天问可不是口头说说，要付出相应的努力，若有什么需要……你以后也可尽管来找我，作为师兄，我了解他比你多得多。”
“可是……”江月白平静回复，“我从不跟菜鸡来往。”
陆庄：“……”
一瞬间，他仿佛露出了破防的表情，僵硬在原地。
“师兄已经多日未曾练剑了吧。”而江月白扎心之语，还在传递，“剑招生涩程度，甚至不如我们外门弟子，而且修为至今还在筑基初期……”
他像是看废物一般看过去，真诚道：“这样的师兄，实在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抱歉。”
“……”陆庄眼底腾得一下冒出熊熊火焰，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好！很好！你等着，我这就戒了酒，去修炼，下次、下次我要让你这张嘴……再也说不出这种话，告辞！”
甚至连接下来的考核都不继续了，交给别的师兄，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一场景更是看得其余外门弟子瞠目结舌，没想到继实力的碾压后，江月白不仅没有遭到师兄怨恨，反而三两句把师兄给骂走了！
这也、这也太强悍了！！
纷纷用羡慕憧憬的表情看向江月白：
“你好强！筑基期的师兄都被你打败了！”
“甚至还敢骂师兄，牛掰啊！！”
“太强了，师兄一开始那么针对你，你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麻烦！！”
一句一句赞美之言围绕在江月白身边，尽管江月白真心解释着对方完全是个花架子那剑招就是一坨，也完全无法压下众人对他的崇拜。
【叮！因为你的实力彻底征服了所有人，声望值+5000】
……收获了声望值后，江月白带着满登登的乾坤储物袋来到了燕溪山的房间，不出意外被笑盈盈的燕溪山夸赞一顿，然后问：“你这时候来找我，难不成又是想要什么奖励？”
不得不说，燕溪山已经习惯他动不动就要奖励了，无奈地叹息：“说吧，还想要什么？”
“我需要时间。”没承想，江月白直接开口道，“我今日比试偶得感悟，需要闭关七日，还请师兄同意。”
第33章 新生大比
“偶得感悟？”
燕溪山神情古怪地打量江月白那张认真的小脸, 将对方的话语慢慢重复了一遍，然后心中升起个大大的问号。？你就是随随便便比了个剑。
并且还是碾压式的胜利。
就这就得到感悟了？
燕溪山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又一次按捺不住地将目光扫视江月白, 终于明白了怪物跟他们之间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同。
他跟人比过这么多年剑法，也被许多人夸耀为天才, 但也从没有获得什么感悟过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因而莫名的, 燕溪山竟在心底也产生了一丝羡慕，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原本这是不应该被允许的, 不过鉴于你这两个月以来都练习得相当刻苦, 课堂上的名次也名列前茅……行吧，就给你七日的时间。”
但他忽然露出个一如既往危险的笑容，压低声线道：“时间我可是给你了, 但若是七日后你没有什么进步的话……哼哼，那接下来你可就要把这七日里缺失的课堂时间全都补回来, 懂了吗？”
面对他威胁的话语, 江月白表面上一片淡定，但实际内心悄悄一紧。
毕竟他不是真的得了什么感悟，而是为了重塑灵根不得已浪费七日时光。
不知道短期内他的实力到底能不能有所进步……
但不管怎么说，这重塑灵根的过程是必要的。
因而, 江月白只能在心中将实力进步这一项目标也列入他的规划内，郑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兄。”
既然重塑灵根会经历各种痛苦, 江月白自然不可能让其他人看见这种状态, 因此特别申请了去后山一处僻静的山洞里进行清修。
燕溪山也不问缘由，知道这种顿悟不能受人打扰，还特意送他几张结界符，让他好生使用。
于是嘱咐了一下其他人自己要闭关后, 江月白就只拿着自己的剑来到了后山，随意躲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将结界布置好，又在地上绘制了聚灵阵，放满了灵石，以备不时之需，最后才终于拿出了心心念念的灵根果。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系统，这七日内外界的所有事情我都无法感知吗？”
【系统：如果外界的动静很大的话，你当然会感知得到。不过估计你也处于极度疼痛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去理会。】
听他这么说，江月白又不禁咋舌，这到底是有多疼？
但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乃是他从废柴蜕变的第一步，尽管只能得到幻灵根原有效果的10%，但江月白却甘之如饴。
——拼了！
江月白眼睛一闭，直接吃下灵根果。
这灵根果不愧是十万声望值购买的，入口即化，相当甘甜，吃了之后便觉得身心一振，灵台清明。
但很快，这种美妙的滋味便结束了，江月白逐渐察觉到一团火焰似乎在他丹田内熊熊燃烧。
那火焰不似一般的灼热，而是在沸腾的炙烤，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烤干，像是要点燃他的所有。
江月白脸色一变，刚开始他还能够凭借耐力忍受，但须臾间他便品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像是有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巨掌，从他的丹田里硬生生地剖开他的肺腑，摘掉他的灵根，每一次的移动，每一次的燃烧，都让他的身体大幅度痉挛。
“嗯……”江月白的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呜咽，紧闭双眼，额头冒汗，承受着这一折磨。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所谓浴火重生的意思。
先把原灵根摘掉……然后再重新塑造……慢慢生根发芽。
他不由自主地理解了这一过程，并且也明白了这一痛苦要长达七日之久。
……果然想要从废灵根蜕变，真是一件常人都难以忍受的事情啊。
江月白自认为忍耐力超群，可以隐忍各种痛苦，但这时候也不禁疼得浑身打颤，想要放声咆哮，宣泄痛苦。
封印的结界隔绝了他的一切声音，所有外门弟子，包括玄天剑宗的师兄都无法得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只会佩服江月白有所感悟。
“所谓感悟，我也是听人解释的，便是一瞬间的大彻大悟，沉浸在那玄妙的感觉之中难以形容！”
“想必江月白就处于这种奇妙美丽的状态吧，真让人羡慕啊。”
“等他归来，实力肯定会再上一层楼，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修炼，不能落后他太多。”
“……”
外门弟子偶尔会谈到江月白之事，并且叽叽喳喳地产生动力，更加投身于修炼之中。
就连叶明风也时不时眺望后山的风景，想到江月白此时正在飞速进步突破着，他便即使累得精疲力竭，也不忘再拿起手中之剑。
“不能输给他，我要与他并肩前行。”
就这样一连过了七日。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江月白的回归，又猜测着对方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惊喜。
而当江月白终于出现在学堂门前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之物，集体惊喜地看向他。
“你回来了？！”
“闭关结束吗？”
“可有感悟到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险些要将江月白淹没。
在这喜悦的气氛里，唯有叶明风和莫语脚步一顿，站在不远处有些神色古怪地打量着江月白。
对方一如既往一袭白衣不染灰尘，清新的仿佛刚刚沐浴更衣过，那张小脸也同样是面色平静，不含特殊情绪地看着他们。
但二人就是莫名觉得江月白此刻的状态非常累，似乎经历过许多消耗。
“确实有所感悟。”但江月白的语气是愉悦的，似乎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众人几乎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便立刻意识到对方肯定是有所得了。
“你很累？”
这时，有一人突然大大咧咧地脱口而出。
并非是沉默寡言的叶明风，也并非是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莫语。
江月白微微一怔，看向对方，发现这人是从外门时期，他就一眼判断对方是只会傻咧咧笑的阳光少年。
跟樊明明表露出的友好不一样，面前的少年是真的热情又外向，且不会遮掩心绪。
他好奇地打量着江月白，本来想伸手去拍拍江月白的肩膀，但却因为江月白身上涌起的霜雪阻碍了他的行动，于是转为凑近盯着他。
“怎么感觉你很累的样子？顿悟有这么累吗？”
……性格大大咧咧，倒也感知很敏感，有意思。
江月白定了定心神，没被他牵着鼻子走，只点模棱两可道：“确实劳心费神，不过休息一阵便好了。”
这七日来，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可以说每一刻都是大汗淋漓，仿佛从水中捞出一般。
那个山洞里也呈现出了他在痛苦时不断挣扎的各种痕迹，充斥着他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的秘密。
但那已经过去，江月白在经历七日折磨后，连晕厥都无法做到之时，半梦半醒间，终于听到了系统的提醒。
【叮！恭喜，您已经从五灵根蜕变成了伪·幻灵根（幻灵根实力的10%）】
这一刻，精疲力竭的江月白终于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睡得昏天暗地充满脆弱。
而待他醒来开始尝试着打坐吐息之时，便能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的天地灵气迅速朝他涌过来，就算是幻灵根实力的10%也比五灵根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上好几倍。头一次令江月白体会到了天才的快乐。
不一会儿，他便灵台清明，灵力趋近于饱和，并且成功突破了练气八阶。
这一结果可谓是令江月白心中相当满足，曾经的痛苦也被他远远抛掷在脑后。
这便是他开始蜕变的第一步！
这便是他开始步入修仙大道的开端！
……
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众外门弟子这才放了心，然后又好奇道：“那你都感悟到了什么？
“你们想知道？”
江月白却只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见他们都相当整齐地点头，期待望着他，尔后才慢慢开口。
“想知道的话，那就等到十日后……新生大比之日，来亲自感受一下吧。”
“届时我将有机会与你们所有人对战。”
“不是平日来的指导，也不是保留实力的指点……而是堂堂正正，实力与实力的碰撞！”
“——如何？”
听着他这充满战意的话语，众人都情不自禁愣住了。
然后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与江月白对战？
那个他们心目中无法超越的存在。
那个能够战胜筑基期师兄的天才。
他们要与对方对战吗？
怎么可能赢得了！
大多数人都心存怯意，不敢与江月白为之一战，但也有几个人第一时间嘴角勾起笑容。
那是充满了期待的笑容！
“我期待与你战斗好久了。”
叶明风眼神不减当年战意，主动挤进人群之中，正对江月白的双眸。
每次江月白注视着他时，都仿佛能看见那紧追着他前进不停的身影。
“这三个月以来，我无愧于自己，进行了各种修炼，做到了目前我能做到的一切。”
“而我也想知道……自己和你到底还相差着多远的距离。”
“就让我们来比比看吧！”
听着他坚定的邀战之言，江月白内心也不禁勾起笑容。
他从不畏惧有人挑战，不如说这种挑战给了他兴奋，给了他动力，给了他想要碾碎一切向上爬的野心。
他一边期待着能够彻底碾压叶明风，一边又期待着对方能够突破重重阻碍追上来，永远在他背后追逐。
而相对于叶明风直白的话语，莫语的邀战请求就言简意赅了很多。
“我会打败你。”
他眼中充满了自信，将自己的定位不是江月白追逐者，而是同等的竞争对手。
即使江月白展现过实力，他仍旧不认为自己比江月白差。
而这种无知与战意，也是江月白最喜欢看的东西。
“好。”江月白只简单回应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却超越了千言万语。
他随后看向周围还在面面相觑的其他同学，淡淡道：“大道相争，不进则退。”
“你们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吗？这段日子都学了些什么？”
这一句轻呵比什么都有用，顿时刺激了其他外门弟子。
众人的目光终于逐渐坚定起来，不再害怕对上江月白的目光，紧紧攥紧手掌，用力点头。
“那便十日新生大比之时！再见分晓！”
……
“这群孩子还真是热血啊……”
而偷偷在教室外面不远处听着这一切的燕溪山不禁摸摸下巴，感慨道，“我这是进入了什么热血的故事里了？”
“这不是很好吗？往年的新生大比众人只是为了能够争得一个好名次，希望能成为心仪长老的弟子，而不顾一切地想要打败对方。”
“但现在他们有了别的目标，想要证明自己有所成长，想要证明自己这三个月以来的努力，我们应该感到欣慰。”
看着武极那明显比外门弟子还要欣慰的表情，燕溪山不禁闷笑道。
“看来你很喜欢这一届学生啊，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外门了，你会不会还有一点寂寞？”
武极无奈的瞥他一眼：“若是他们都能进入内门，我们以后岂不是会在内门经常相见？有什么不舍得的，只希望能够留在宗门的人多一些。”
“新生大比看的不是名次，而是要看他们这三个月的所学和进步。”燕溪山却不怎么担心耸耸肩，“只要他们踏踏实实地进行了修炼，自然会被宗门长老映入眼帘。”
“等着瞧吧，说不定他们会是最近这几十年内，进入内门人数最多的一届呢？”
*
……新生大比，拜师宗主，测试灵根。
江月白想着接下来的种种事情，既有压力又有期待。
压力自然是这些事都相当重要，若是他走错一步，接下来的人生恐怕就会充满波折复杂。
期待便是他又可以有了一鸣惊人，惊艳所有人的机会！
接下来的每一个事件都是他可以大肆表演的场地，他已经期待起众人发现他灵根是什么之时的惊愕表情了！
声望值不也是大把大把地来？
“还有十日……先从新生大比开始！”
“不过……好不容易修炼的速度比原先快上几倍，嗯，稳妥起见，还是得在新生大比之前再增加一点实力才行。”
【新增任务目标：在新生大比中获得第一】
【任务奖励：随机天赋词条】
在江月白的想法落下后，系统就贴心地给了他一任务，上面的天赋词条奖励令江月白眼前一亮，他可真是太需要天赋了！
一定要得到！
江月白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继续沉浸在修炼之中。
尔后时间匆匆流逝，很快，新生大比之日便到来了。
这一日，不仅对外门弟子而言是个隆重的节日，更有无数内门弟子前来吃瓜凑热闹。
而负责挑选弟子的长老自然也要到场。
可以说是每五年一次的盛会了。
然而今年，细心之人发现，这次前来参观的内门师兄师姐们竟相当的多，几乎是以往的几倍数量。
众人都沉默地乘着飞剑而来，然后伫立在演武场的不远处，选一个开阔的位置，抻着脖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看见那外门弟子排行榜上第一的“江月白”这个名字，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的弟子不明所以，忍不住问：“敢问师兄师姐，为何这次新生大比来参观之人这么多？以往似乎从未有过这般隆重呢。”
被提问的师兄师姐面面相觑。
一个回答：“我听闻这一届有一天才，便想提前看看他到底如何的天才。”
另一个人说：“我听闻叶天问对这一届的一名弟子有些许不同，似乎还亲自降临到外门去与对方打了声招呼，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引起那个叶天问的注意。”
提问的玄天剑宗弟子有些愣住，没想到这一届外门弟子竟这么卧虎藏龙，然后好奇地追问：“你们说的那个天才和被叶天问关注的人都叫什么啊？”
而师兄师姐各自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一个名字：“——江月白！”
……嗯？
对出答案后，他们都各自愣了一下，眼眸微睁，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说的是一个人啊！
……奇了怪了，这江月白到底是何许人物，能引得这么多人关注。
还不等这玄天剑宗弟子蹙眉探索出纠结，他有听到不远处一声惊呼：
“天，你们看！不只是净杖长老，甚至连莲衣裳长老和扶姬长老也来了！”
有眼尖的弟子不经意间看见了最后乘着法器到场的几位长老，发现基本上不怎么收徒的长老们竟今日都在场后，忍不住顿时惊愕起来。
“等一下，那边的是许源长老、南风浅长老和陈无忌长老吗？？？这怎么来得这么全？”
好家伙，玄天剑宗总共就有七位长老，这是还差永远闭关的溯回仙君外，都来了呀？！
果不其然，各大长老纷纷轻盈落地，不顾众人惊讶的视线各自神秘一笑，尔后便落座在了演武场观众席的第二排位置。
每一位长老都有其特色的武器，特色的功法，也有他们特定的收徒弟的标准。往往有的长老十几年都不一定能收一个徒弟，今日这是怎么了，都升起了收徒的雅致了吗？
内门弟子们不禁疑惑不已，难以相信今年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不过怎么长老们怎么都坐第二排，第一排难不成还给别人留着？
那除了宗主或者是太华真人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两位可是重磅级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外门中？
众人连忙摇头想要甩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然而也正是他们想要忘记的一瞬间，天空中竟再次飘来两朵七彩祥云，其声势之大令天空都黯然失色，所有人下意识抬头仰望，并且几位长老更是主动站起身朝上方的人影恭敬行礼。
“参见宗主、太华真人！”
“……”众内门弟子这下才是真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等到他们张着大嘴回过神后，这才连忙慌忙行礼：“拜见宗主、太华真人！！”
于是在一声声高喝中，玄天剑宗宗主和太华真人仙风道骨，一个温和露笑，一个面色严肃落于地面，顺势就坐于观众席第一排位置，手掌朝众人轻轻一托：“不必多礼，我二人此次也不过是想围观一番这一届外门弟子的比试，诸位不必在意。”
感受到一种无形之力将行礼的他们托起身子，一众内门弟子不由得面面相觑，非但没有消散心中的惊讶，反而更加震惊了。
宗主和太华真人从来不参观外门弟子比试，百年来都没打破这一规矩，今日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的聪明人倏地心头一跳，瞥了眼宗主那温和的笑容，思索道……难不成宗主又想要收徒了？
那这收徒的人选就必定是……
“众外门弟子到场，新生大比正式开始——”
这时，一声钟响，赫然在众人耳边炸开。
震得灵台清明，一瞬间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四十九名前往演武场上的炼气期孩童的身影上。
然后又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站在最前排的那个银发少年的身上。
就算有些人之前没有了解过，也几乎是一刹那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江月白！
传说中可以与叶天问并肩的天才。
被宗主和太华真人青睐之子！
在众人火热的视线下，银发少年面色平静，脊背挺拔，身形稍显清瘦，却奈何不了那一身独特的气质。
他手中之剑背于身后，面容精致，额头一点红色，双眼浮现出两弯漂亮的月华，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之人都不由得下意识夸赞一句：真是好样貌！
往人群里一站便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其他的外门弟子还未曾展示实力，就硬生生被他比下一截。
但这也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本次比试顺序，由外门积分排名决定。”
燕溪山负责主持这届新生大比，因为每一届都是他举办的，所以对流程相当熟练。
下一瞬间，他捏碎手中玉简，从玉简之中投出的一片投影，便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上面正是这三个月以来所有外门弟子的积分情况。
只要课堂上认真学习知识，并且获得成果之人，都会加上对应的分值。
而积分最多者，也就是排名第一之人，不出意外便是江月白。
而且他的积分超乎意料的多，比第二名的莫语足足高了200点，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等众人起疑，燕溪山就提前堵住了他们的嘴，特意详细介绍了下：“第一名江月白，其积分记录如下：”
“以半日时限，背诵全本《玄天宝鉴》加50点。”
“十几年来唯一一个通关武极剑术指导第四关之人，加50点。”
“以学子身份却自愿指点所有外门弟子共同修炼进步，特奖励20点。”
“课堂上兢兢业业，回答出所有问题，并且保持全问题正确的记录，加三十点。”
“跨境界挑战助筑基期师兄，并且碾压式获胜，积分奖励50点……”
这句话话音刚落，就有一人影就不由自主地干咳起来。
四周之人受到干扰，疑惑挑眉看去，发现尴尬咳嗽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陆庄。
陆庄也来这里看外门弟子比试了？他不是因为被叶天问打败了从此一蹶不振了吗？
众人好奇地打量陆庄，却发现陆庄状态很好，只有耳根微红，神色平静，态度自然，完全没有了之前醉酒又暴戾的模样，不由自主惊讶起来。
似乎他已经从被叶天问打击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了。
“……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积分加点不一一诉说，总之，江月白确实获得了这么多积分点数。”
一顿介绍的燕溪山，此时也觉得有些累了，况且四周那惊愕不可置信的眼神都险些要将他吞没，也让他觉得还是低调点别再炫耀了。
但他说了这么多，也足够引起其他人的震惊。
什么玩意儿？那本《玄天宝鉴》那么厚，半日就能背完，这是人话吗？
第四关？你说的是武极师兄的第四关？？天哪，第三关他们都根本通过不了，人家连第四关都通过了。
啊？炼气期就能挑战筑基期的师兄，并且碾压？
这、这还是人吗？
众人疑惑不解，面面相觑。
他们以往也有天才，但也没这么超模啊？！
于是观众席上时不时传来众师兄师姐的震惊抽气之声，纷纷议论同时还偷偷瞄向江月白那张白净的脸。
然而连燕溪山都觉得相当不自在，江月白却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泰然自若，表情淡定，便更是让众师兄师姐长老们在心中夸赞。
不管怎么说，燕溪山的这一番介绍也算是让大家了解到了一个真正的江月白，而不是从他人口中听闻的什么传言。
而那些因为听说有个与叶天问并肩的天才、而来到这里的内门弟子们也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就光凭燕溪山所说的这些光辉事迹，这个叫江月白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但具体的实力还需要看这一次新生大比，对方的表现如何！
不待他们多想，燕溪山便已经匆匆开始赶起了进度，介绍起了本次比试的规则。
不过因为每年都是这个套路，所以众人也就随意地听听，真正也只有外门弟子会听得十分认真。
总的来说就是这次比试不可以使用天地法宝，大家要使用统一的佩剑作为武器，并且要点到为止，不能下死手。
若是不擅长用剑法也可以使用其他招数，这些都不禁止，只要不是阴人的那种下三烂的手段。
至于大家修行境界等等基础条件都不同，那就没有什么说法了，因为炼气期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是很远。而且个人的境界乃是他们自己实力的锻炼结果，堂堂正正又有何不妥之处呢？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之后，燕溪山便在众人那早已期待的目光之下重重地一敲钟响。
——当！
“至此，新生大比正式开始！”
“比试共分为四个场地，现在有请积分榜排名第四十九名和排名四十八名登台天字场地！第四十七名和第四十六名登台地字场地。第四十五名和第四十四名登台玄字场地，第四十三名和第四十二名登台最后的黄字场地！同时开始比试！”
被点名的外门弟子瞬间精神一振，皆做了个深呼吸，几乎是有些紧张到手脚并用地登上了台。
而江月头一次知道要四场比试一起展示，这样的话，除非你足够耀眼，不然根本无法吸引长老们的目光！
这便又是一个考验。
他饶有兴趣地沉思着，尔后又想起这对战的规则，粗略一算，他发现他是唯一一个第一轮比试时被剩下之人。
也就是说第一轮他不会有任何对战，心情也不由得更加放松，开始慢条斯理地观摩起其他人的对战。
他虽然指点过几乎所有外门弟子的剑法，但那也只限于基本的剑招，对于实战，江月白对他们也几乎是一无所知。
会不会有一些表现亮眼没有被他注意到的弟子，今日正式在他的面前亮相呢？
想起这种可能，江月白就抱着发现宝藏男孩的想法，在候战区轻松地旁观着。
像他这般松弛的状态，还有闲心点评其他人剑法，简直不可思议，其他人就算是冷脸的少年莫语，也或多或少展现出几分紧张。
因而，众人望着他那面不改色，一直平静，如同泰山的脸庞，也不禁心中倍感惊讶。
……这人是完全没有害怕之类的紧张情绪吗？
为何能够如此淡定？
殊不知，江月白心中只有兴奋，只有期待。
他计划着要在最隆重的战斗场合搞一波大的彻底震惊所有人，收获满满的声望值！
在此之前，他要好好蓄力才行。
第34章 横空出世
比赛如约而至。
被点名的外门弟子上台后便开始了对决。
但或许是因为初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战, 又或许是因为对此次比赛太过重视，排名在后位的外门弟子竟有些畏头畏尾，比剑也是规规矩矩, 基本上每一次出招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峙，小心翼翼的试探, 将一场好好的比赛变成了人机赛。
你打我一下, 然后我再打你一下，你来我往, 毫无观赏性。
其实往年的新生大比也基本上如出一辙。
简单地来说就是一堆菜鸟在互啄,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若不是今年出现一个江月白，众人恐怕也不会兴师动众地过来旁观。
第一场四队的比试就这样匆匆落幕，无论是输了还是赢了的人却都没有露出什么开心的表情, 毕竟他们都觉得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糟糕，周围人凝聚的目光, 其中带来的种种压力, 还有长老等人那探究的视线……都让他们手脚冰冷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
而观众台的长老们也是相互对视一眼，不禁摇摇头道：“看来这一届除了那些天才外，也没有太大的希望啊。”
“是啊，本以为在死水中放了一条活鱼, 能够给这群弟子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惊喜……果然没那么好改变吗。”
他们无奈叹息，而瞥见下台后的外门弟子那失魂落魄脸色发白待在一侧的模样，江月白也忍不住在心中摇头。
如何在这种高压的注视下发挥自己的全力, 这些人还是需要进一步磨炼啊。
而这时, 下一个即将上台的弟子也因为前人的表现而越发显得恐慌，但他聪明就聪明在于会寻找解决方法。
于是，他立刻扭头看向江月白，声音发颤地问道：“江月白, 为何你能保持一如既往的冷静？有没有什么秘诀呢？”
秘诀？
秘诀就是他前世的时候经常在镜头和闪光灯下，因此适应了。
但江月白不能这么说，眼见众人都看向他，甚至连一些元婴期以上的大能也能听见这边的谈话，江月白就势必要说出一些积极向上的台词，塑造人设。
因此他沉默一下，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专注自己，保持自我。”
“不因外界而动摇，重要的是你在这三个月时间内得到了什么。”
“展现自己的全部，即使输了也昂首挺胸，不留遗憾地离去。”
“但若是抱着遗憾，就算有幸进入内门也会时不时想起今日之事，懊恼终生。“
听到他用平静的语气念出这段发自肺腑之言，众外门弟子的目光倏地变得不同了。
专注自己的实力提升，而并非在意外人的眼光吗……
不错，正是应该这样啊。
他们辛辛苦苦努力修炼了三个月，除了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加入玄天剑宗外，剩下的不就是发自本心地想要追逐修炼之道吗。
人生就这一次新生大比，他们难道要因为那可笑的羞耻心而白白错过吗？
“……我明白了。”
接下来上台的弟子郑重点头，将他的话铭记在心中。
“还有，将台下的人全部当成萝卜白菜，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压力了。”江月白又补充了一句。
萝卜，白菜？
这也行？
众外门弟子愣了下，神色古怪颔首：“好……”
于是，原本还有些无聊的玄天剑宗的内门师兄师姐忽然发现，下一批上场的外门弟子竟然忽然变得有气魄起来，不再那么战战兢兢。
他们仿佛将观众席上的人彻底当成了死物，目光只专注于自己和对手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比赛才终于开始激烈了起来。
师兄师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结果显然是他们想要看见的，不由得眼前一亮，开始兴致勃勃地围观起对战来。
至于那些悄咪咪偷听了江月白说话的长老和宗主，便不由自主脸上露出了笑容，慢慢点了点头。
心中都各自称赞了一声：此子果然好心性！
可以说江月白一语道破了他们举办这新生大比的目的。
没错，他们想看的并非是个人实力的差距，而是想要看看，这三个月内外门弟子是否有努力刻苦地修炼，又是否能在重压之下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之前就强调过，玄天剑宗不缺天才不缺弟子，因而他们更为看重的是每个人的成长努力。
越努力越幸运，这句话在玄天剑宗里，当真说得不错。
……
不管怎么说，江月白的这番话不仅完美地鼓励了外门弟子，而且还让一众长老在心中为他增加了不少好感度，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随着比赛的进程越加热烈，江月白也从中看见了几名他之前不曾注意到、对战却甚是有意思的少年。
其中之一就是一个笑容阳光灿烂，看起来颇为傻乎乎的少年，名字叫齐运。
这人的战斗方法很有意思，似乎因为力气极大，于是基本上拿一把重剑虎头虎脑冲上去就砸，经常在他的一拍之下，对面的对手就会晕头转向，好悬没有一口血吐出去。
而又因为炼气期基本上没有什么法力的比拼，蛮力至上，所以很快就在外门中脱颖而出。
而且他的心理素质超级好，在面对观众席上众人的瞩目时，他也只是伸手大大咧咧地比了个yeah，看起来相当开心。
“这神经也过于粗了吧。”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
“这身蛮力看着就头疼。”
众外门弟子忍不住无奈扶额，真不想跟齐运碰上！
第二个让江月白注意到的，是一个叫陈满的少年。
不得不说，此人之前基本不在江月白的记忆之中，他搜索好久才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想起此人沉默寡言，总是无声息地站在最后方，偷偷摸摸一个人不知道在修炼什么的场景。
但是他的战斗方式却最为奇特。
在别人连灵根都不会运用之时，陈满竟然一个钻地之术，将自己彻彻底底地埋进了演武场的地面里，消失了踪影。
而后在对手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朝哪儿进攻的一瞬间，陈满的身影便赫然从对手脚下的土地中钻出。
并且一剑将其挑飞，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偷袭胜利。
这场战斗看得外门弟子那个叫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战斗方法！
“这、这难道不是作弊吗？”
“这战术也太卑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竟然还有这种作战方法，长见识了。”
有的弟子提出了质疑，但燕溪山很快解释道，这便是土灵根正常运用的方法之一，在合理范围内。
因此众人只能无奈咽下了所有的不满，更是头疼得不行，果不其然，这新生大比到处都是卧虎藏龙，谁胜谁负，根本无法推测。
不过……基本上这头筹之名，定是没有异议了。
江月白也见证了这两名卧龙凤雏的战斗，心中不由对这新生大比越发期待。
而后他又同样见识到了叶明风和莫语的剑招。
跟兄长叶天问不同，叶明风的剑招不似兄长般沉重，左右打量也只有一个‘稳’字能形容。
基础打得非常好，一招一式动作都很标准，下盘极稳，动作不见慌乱，同样眼神也非常好，能够洞察对手的攻击进行打击。
而他在出剑之时，也隐隐运用了《烈阳心法》，其气魄宏大，剑身自上而下一挥之间，便带着一股如同热浪般的汹涌气息，险些将对手吞噬。
这也是他跟叶天问的剑法唯一相像之处，那就是单单一个‘破’字。
或许是叶家剑法便是这种特色，他二人都展现出了势如破竹的气势。
不过一个像是火力全开，不留余情的碾压，另一个则是破开巍峨的山峰，突破层层阻难的坚韧。
这样的剑招也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明明是外门唯一一个三灵根资质不足者，可叶明风的剑，叶明风的实力却惊艳了众人。
而莫语的剑法，给江月白最大的感受便是类似雷霆之力，如同雷鸣般，快，准，狠——
每次出手都不留一丝情面，几乎是彻彻底底地碾压对手。
作为第二名，只是位于江月白之下的天才，其他人在他眼中并无任何威胁，他永远是表情冷漠地注视着每一个人，那锋利的眼睛中蕴藏着高傲和不屑。
而他那一套剑招也如同行云流水，快速冲刺，劈斩。脚尖一动，人已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对手后方，剑尖直指对手命脉。
这简直就是一场观赏性极高的比试，惹得观众席的众人不禁频频点头。
“这便是变异雷灵根的那个天才吧，果然不错。”
“可以期待一下他接下来的比试了。”
观众席上的师兄师姐也对他赞不绝口，甚至长老们也开始计算着要不要抢先一步将其收入门下
作为同样变异雷灵根的长老，陈无忌长老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更奇妙的是，他似乎在这小子身上发现了稀罕之物……
他眼神一动，忽然摸着胡子低声道：“此子倒是很合我心意。”
听他这么发话，其他长老不由得惊讶了下，毕竟陈无忌已经许久未曾收徒了，而他既然对莫语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在场的长老们虽然心中惋惜，但也不介意给陈无忌长老一个面子。
“那就提前恭喜无忌长老获得爱徒了。”
紫衣女子莲衣裳长老轻笑一声，跳过了这一话题。
可就在莫语在所有人喝彩中赢下对战，即将退场的时刻，他却忽然扭过头，视线直直射向演武场下的江月白。
手腕倏地一抬，那剑尖便笔直对准江月白的心脏。
这一刻，他周身的气势猛然爆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月白的脸，微微扬起下巴，虽然一言不发，却又似乎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动作不禁让所有人都微微一愣，下意识屏息紧张起来。
不知道莫语这动作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然而江月白却明白了。
这是对方，在向他的挑衅。
这是对方，在向他张开獠牙，充满傲慢的挑衅！
告诉他绝对不会轻易屈服，要堂堂正正打败他的信号！
……呵，真有意思。
他毫无畏惧地直视着莫语的眼睛，忍不住嘴角缓缓勾起浅淡的笑容。
这是一个无法抑制的充满兴奋的笑容。
这是一个似是要被激怒一般相当危险的笑容。
在此之前，没有人见过江月白笑。
对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情绪几乎都不浮于表面。
可是一旦当他微笑起来的时候，除了惊人的容貌之外，众人却不禁心中一冷，瞬间头皮发麻起来。
危险……相当危险！
这笑容，更像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信号！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惊恐的目光在江月白和莫语之间穿梭。
他们知道或许天就要变了，在莫语主动挑战江月白的这一刻，在江月白已经控制不住笑容的这一刻，事态陡然发生转变，朝着无法预估的方向进展！
“第二轮比试顺序——”
“有请第一名江月白，以及上一场战斗胜利者莫语出场！”
随着燕溪山高声念出这两人的名字，众人的心脏不自觉咚的一跳，眼中同时迸发出期待又紧张的光芒。
来了，终于来了。
他们期待已久的对决，来了！
*
那么他该如何回应呢？
对方已经向他露出了獠牙，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他又该如何回报对方的表现呢？
江月白站在擂台之上，注视着对面的莫语，面色虽然已经恢复平静，但心中却相当恶劣地计算着。
是先慢慢拿出绳索，温柔抚摸对方的毛发，最后再在对方自以为获胜之时，猛然收紧缰绳，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还是一开始就用最痛的皮鞭，抽打他的皮肤，让他感受最深刻的疼痛，无力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不过除了驯服这只会对他亮爪子的小猫咪之外，他还有个更为重要的目标，那就是获得所有人的震惊，得到声望值！
因此……江月白抽出手中之剑，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我不会留手，对于你这样的天才来说，这便是最大的敬意。”
在开场之前，江月白还善解人意的特意提醒了一下对方，这回他为了声望值可谓是马力全开，自然不会照顾对方的颜面。
然而莫语却完全没有听出其中的危险，只是眼神锐利道：“不必留手，我也不会对你留手，彼此留手是对彼此的侮辱！”
“我倒要看看，你跟我之间是否真的存有差距。”
这三个月时间来，他一直注视着江月白的背影，无论如何拼尽全力追赶，都仿佛永远追逐不上。他疑惑着，痛苦着，不解着，而当他笔直地站在江月白之前时，便要将所有的疑惑都化为手中之剑，他要用自己的剑亲自开拓未来！
望着他那双专注危险的双眸，江月白心中无比愉悦。
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被迫臣服的绝望。
二人遥遥对视，皆握紧手中之剑，摆好架势。
而在不言而喻的某一时刻，或许是一个眼神的变化，或许是一次呼吸的开始，二人的身影竟同时动了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刀光剑影，剑声嗡鸣。
这一剑，双方不留余地的碰撞在了一起——
江月白注视着近若咫尺的莫语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在初步的惊讶过后，便是化为更为沉重的锋芒。
见实力碰撞竟然不分胜负，莫语再度微微一退，巧妙化解了蛮力碰撞，一剑划向江月白的喉咙。
但江月白的剑却仿佛戏耍他一般，从他的剑尖之处从容挡下。
随即手腕一压，剑身划过锋利的火花，刺耳嗡鸣响过之后，便一路滑至剑柄之处。
就这样死死卡住莫语的动作，让他再也无法刺入半分。
莫语眼神一变，望着江月白那游刃有余的动作，轻轻松松就挡住他一击的技巧，神色越发难看。
他狠狠推开江月白之剑，宛如迅雷一般的急速侧身刺入江月白空门，然而江月白的身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手腕一转，剑身就立刻负于身后，冰冷的剑身泛着银白的光芒，折射出莫语眼中的惊讶，也精准挡住了他的进攻。
莫语狠狠一咬牙，眼中已然发了狠，他避开江月白的攻势，自知无法打得江月白措手不及，于是，一套连环的《莫家剑法》招招以强势之态狠狠刺向江月白的腹肋。
他没有选择在外门学习的剑法，而选择了隐秘的《莫家剑法》，就是因为他知道仅仅靠那些基础剑法无法战胜江月白。
唯有江月白所不熟悉的剑法，他获胜的概率才会高上那么几分！
面对那漫天璀璨的剑光，江月白似乎颇有些惊讶，进攻的意识慢了下来，只靠着细微转动剑身进行格挡。
他不慌不满，面色冷静，游走于那玄妙的剑法之中，尝试应对，但这《莫家剑法》像好似无形织成的一张网，每一剑都刺向他身窍经络，封锁他的所有灵力运转。
每一个初次面对《莫家剑法》之人，都会方寸大乱，感受着灵力的缺失，最终败下阵来。
江月白必定也是如此！
望着江月白越来越迟疑的步伐，莫语眼中浮现胜利的光辉，毫不留情继续施展这套剑法，璀璨剑光大盛，继续全方面逼迫江月白。
可在某一时刻，他忽然发现江月白倒影着澄澈月光的眼眸中，仿佛发生了些许变化！
在那幽深深不可测的双眼里，似乎浮现出无数根光泽不一深浅不一的红线。
这红线好似线团一般，纠缠缠绕在一起，微弱散发着光辉，却又散发出丝丝缕缕危险之气息。
被那双古怪的眼眸紧盯，莫语竟没由来心中一惊，下意识握紧手中之剑。
也就是在他动作出现一瞬间迟疑之际，江月白的嘴角却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下一瞬间，江月白的动作忽然变了。
变得主动，变得果断，不再被动防守。
他的攻势陡然快了起来，莫语一剑刺入他左胸，他却仿佛提前预知一般，脚步轻轻往后一迈，便轻松极致地躲开这一击。
尔后竟以同样的角度一剑刺去，打得他措手不及。
纵使莫语速度极快地闪过，他却又像是料到了一般，提前垂下手中之剑，剑身落下之时，竟恰到好处挡住了莫语自下而上的偷袭。
“什么？！”莫语的瞳孔倏地一缩。
他尝试摆脱江月白之剑，却只见江月白抬起脚平平无奇迈出一步，这一步便跨越了无数距离，忽而来到他身后。
在那戏谑的含带笑意的眼神下，莫语心中怒火更胜，灵机一动，剑身隐蔽从腰间刺出。
却只听砰的一声，随着兵器交接的声音猛然响起，莫语的神色又是一变。
只见江月白竟又恰到好处的挡住这一剑，就仿佛……就仿佛，他早就看透了一般。
“……下一剑，你要进攻我背后，对吧。”
江月白的话语轻飘飘在空中落下，然后果断回神抽剑，果不其然再一次挡住莫语偷袭的一击。
映着莫语那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眸，江月白的瞳孔中再次浮现出那些杂乱的红线，最艳丽最明显的红线微微一动，他便提前一步再次出手，直接侧身抬臂，以强硬的姿态啪的一下震开那后至的一击。
“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剑法。”
不待莫语继续进攻，江月白的手腕继续灵巧转动，像是已经厌倦了游戏一般，剑身啪的一下便击中他的手臂。
让他经络倏地一麻，险些拿不住自己的剑！
“你！”
手中之剑被打落乃是剑士的耻辱，这一刻，饶是莫语，也终察觉到了江月白那平静表情之下的随意戏耍之姿。
对方巧妙地运用基本扎实的手法，就这样三两下化解了他凌厉的招式。
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实则看透了他全部的剑法！
他多年来学习的剑招，在对方眼里却好像是三四岁的孩童一般，根本无招架之力！
这便是江月白要带给他的绝望吗？
以绝对的实力进行的碾压吗？
莫语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基本剑招的掌握扎实程度不足，竟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如同天堑。
可这样随意的进攻却又让莫语更加窝火。
“你是在羞辱我！明明看出我剑的弱点，却又不尽全力击败我！你难道是在怜悯我吗！”
他的声音越发危险，眼中迸发出熊熊的怒意。
见这只小猫终于生气了，江月白随便挽了个剑花，便将其剑身飞快打到一边，负剑于身后，平静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并非是境界的差距，而是你的剑根本胜不了我。”
那张英俊的脸庞，逐渐因为他挑衅，而露出狰狞的神色，露出不甘的神色，却又无力反驳，手掌将剑柄捏得吱嘎作响。
而江月白则在内心欣赏他着这罕见的表情片刻，才又一次摆出剑姿。
现在，莫语的眼睛里终于不再充斥着他所讨厌的傲慢，他所讨厌的目中无人，江月白便总算可以温柔地抚摸他的獠牙，收服这只小猫咪了。
“你想要我尽全力？好，我满足你的愿望。”
“单这一次，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这便是我们之间实力的真正差距！”
特效，起——
下一瞬间，江月白忽然丹田运转，将周身的灵力疯狂朝他丹田涌去，速度快到简直不可思议。
但并非是全部的灵力都被他所接纳吸收，唯有蕴含着水气的灵气，才能自然畅通无阻地被他吸入丹田。
而随着江月白每一次呼吸之间，都有丝丝缕缕的水气从他周身释放。
他抬起手中之剑，那分明只是平平无奇的铁剑。
但在他手中却宛若海水潮起潮落，拍打而来，逐渐浮现出一朵接一朵灿烂的浪花。
——竟是那呼吸之中的水气，沿着铁剑攀爬，自然凝聚而成的异象！
这一幕不仅令莫语心头警惕，就连观众席上的师兄师姐们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有眼尖之人立刻眼前一亮，惊讶地挺直后背：
“这是呼吸的运用……？”
“属性呼吸！”
“利用水属性灵气进行呼吸吐纳，随后凝聚在剑招之上形成的剑势凝象！”
但就算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众人也同样大受震撼。
“等等，这不是外门弟子的比赛吗？为何我看见了呼吸的高等级运用！”
“他都已经将呼吸掌握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属性都学会了！”
“不是，最应该震惊的难道不是剑势凝象吗！就算是学会了呼吸法，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做到剑势凝象啊！”
观众席上的师兄师姐震惊着，怀疑着，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他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统一落在了那道白衣少年的身上。
看着他高高举起手中之剑。
看着他剑身上凝聚着波涛汹涌的骇浪。
那浪花竟越聚越大，越聚越恐怖，隐隐浮现出了危险杀意的气势。
并且随着江月白越发的专注，其周身竟忽然凝聚出如同暴风雪一般的霜雪。
一圈一圈的海浪不断上涌，其周身的风雪也越聚越大，掀动他的衣摆，吹散他的发丝。
少年单薄的身影仿佛立于小型的海啸之上，又仿佛处于危险的龙卷风阵眼之中。
那双坚定的眼眸睥睨一般凝视着前方，像是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神子，在俯视着下方微不足道的臣民。
“这是？！”
莫语的脸色刹那间一片煞白，他感受到了风雪的刺骨寒意，以及那海浪的波涛吞噬。
纵使相距一段距离，每一次的海浪涌现，都仿佛要将他卷入那无尽的海底，让他感到窒息，让他感到寒冷，脚下就如同被冻住一般迟迟无法行动。
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并非是他的错觉，因为地面上竟不知不觉蔓延出了晶莹的冰霜，自银发少年脚下，肉眼可见的迅速扩散冻结，神不知鬼不觉之中便将莫语的双脚彻底冻结于地面。
如果说那海浪还能用剑势凝象进行解释，那这霜雪又是什么情况？地面的冰又是什么情况？
莫语震惊地看着眼前那前所未见的奇景，就像是在看什么诡异的怪物。
而观众席上的玄天剑宗师兄师姐们也统统惊愕得张大了嘴，万万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炼气期新生大比上，竟能够弄出这般翻天覆地的景象！
“不是……谁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那海浪是假的吧？那霜雪又是什么？难道也是假的？但是看莫语的表情又不太对呀！”
“光是站在这里，我就能感到那恐怖的气势朝观众席袭来，那必定不可能只是幻象，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天，这架势是要把整个演武场给一剑劈开吗！”
众人情不自禁身体紧绷起来，眼中充斥着震惊，却也充斥着期待和忐忑！
就是这个，他们想要的比试就是这个！
多么难以预测的、充满诡谲的比试，多么强势的、碾压一切的身姿！
一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银发飘飘的少年身上，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说内门的师兄师姐已经震撼到无语伦次，那外门的这些弟子可就一个个傻了眼，手中的剑都激动地险些掉了下来。
……等等，你谁？
这是江月白？
这真的是那个江月白？？
他们虽然知道江月白牛掰，但也不知道对方竟然牛掰到如此地步啊！
每当他们以为江月白已经给予他们足够震惊的时候，然后江月白就会再次跳出来，又给他们来了一波大的！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比赛又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模样。
但所有人却也都明白，从今日起，从这一刻起，所有人将会亲眼目睹，江月白横空出世的英姿！
——整个世界将要为其献上喝彩！
【叮，由于你展现的前所未有的天赋，彻底震惊了玄天剑宗弟子，奖励声望值+30000！】
江月白瞳孔一缩，没想到居然能拿到前所未有的声望值数量。
他打从心底地感到愉悦，感到兴奋，手中凝聚的剑势越发强大。
而声望值的到手令他也再也不必强行维持这种状态，猛然一剑朝莫语挥去——
第35章 录取内门
如何形容江月白的这一剑？
这毁天灭地, 仿佛要席卷一切的一剑。
无数霜雪在他周身围绕，汹涌的海浪在剑身之上拍打，仿佛以少年为中心升起了一道巨型的龙卷风, 吞噬全场。
而那开天辟地的一剑，也刹那间如同翻滚的巨浪, 呼啸着朝莫语以及演武场上的地面袭去。
纵使是坐在观众席, 纵使是有结界包围保护，玄天剑宗的师兄师姐们也不由得下意识屏住呼吸, 瞳孔一缩, 迅速往后退散。
原本密密麻麻的观众席座位上，瞬间便只有长老和宗主在前方不动如山，而后方的弟子们早就在第一时间慌忙逃窜, 分散到四空。
而面前的演武场上也已然升起巨大的云雾，云雾将整个场地都包围其中, 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等一下……莫语不会已经死了吧！
刚才那气势也太恐怖了, 这要是一击下去根本活不了啊。
众人情不自禁悬起心脏，纷纷伸着脖子想要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等那雾气终于逐渐消散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江月白持着手中之剑，赫然站在擂台中心那挺拔的身影。
在其身下, 莫语则小脸煞白，神色惊恐摔于地面，手中之剑早已距离他几米开外。
他急促地呼吸着, 望着上方逆光看向他的江月白, 看着江月白眼底那散着浅淡月华的瞳孔，看着那冷淡平静的神色，似乎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怔忪在原地。
方才江月白之剑斩下来的那一刻, 莫语仿佛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大海中漂荡的一艘小船，随着海浪的冲撞拍打而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
他想要稳住身形，他想要直面那恐惧，但大海的威严，大海的冰冷却最终吞没了他的一切。
扼住了他的呼吸，锁住了他的动作，让他根本生不起一丝想要反抗之心，就这样任由海浪将他卷入无尽的海底，放弃一般闭上了眼睛……
——这便是江月白的剑带给他的感受。
他在那一刹那间，体会到了痛苦，体会到了绝望，也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
再次无法反抗。
在江月白冷漠的注视下，他意识到了彼此之间巨大的差距，他的身体颤抖着，他的牙关紧咬着，那羞耻的、愤怒的、不解的心情，在他胸中激荡。
他扭头之时，看见了离他几米之外的剑，孤零零掉落在地面。
明明是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能松手的剑，却被他早已抛弃在了远处。
这一刻，他确确实实地意识到……他输了。
在堂堂正正地要求江月白与他比试后，如此轻易地，如此不堪一击地……便输掉了。
这就是江月白的剑。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我，输了。”
“江月白胜——！”
随着燕溪山高声宣布比试结果，观众席上却一反常态，寂静到了几乎是鸦雀无声的地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没从方才辉鸿的一剑中回过神来。
他们鲜少能看见如同视觉盛宴一般的比试。
让他们如此沉醉，让他们如此不舍，甚至不希望比试结束。
江月白带给他们的惊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而在终于舒出一口气，平复那激动跳跃的心跳之后，一丝疑惑又逐渐浮现在他们的心头。
“等会儿，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江月白的剑到底有没有挥出去？”
“可若是挥出去的话，那莫语怎么一点伤都没受啊？”
不仅是莫语没有受伤，就连地面也都没有留下一丝剑痕，以刚才那浩大的声势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江月白收起剑，心中难免翻起个白眼儿。当然了，那冰霜是他从小兑换的特效，而那海浪虽然有呼吸法剑势凝象的缘故，但是单单剑势凝象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大的幻象，自然也是他购买的特效加成啦。
至于一击挥出去，便只是他平日里剑势的凌厉，也有属性呼吸法压缩的劲力再一口气爆发的震慑，这才打断了莫语的剑，将其击落于地面。
威力十足，但要是说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剑痕，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个炼气期而已，哪可能这么厉害。
不过也不需要他为自己解释什么，因为有的聪明人已经开始自动脑补出他所做的一切。
“肯定是剑气！”
“江月白不想下死手，因此特意留了情，没有真正将剑招挥出去，而是利用剑气的冲击将莫语击败。”
“有道理啊，所以说最后关头他怕伤到人，所以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得出答案的玄天剑宗师兄师姐们恍然大悟，心中更加佩服江月白的人品。
不得不说，只此一次比试，就已经让全部围观的弟子们意识到了江月白的强大之处。
此子的天赋并不差于叶天问。
甚至比叶天问当年做得还要好。
“若他跟叶天问一届的话，这第一天才之名还不知道会给谁呢，只可惜他出生得晚了一些。”
有的人遗憾地感慨着，但有的人却是眼神亮亮的开口道：“就算晚了一届，那又如何？你们想想看，若是江月白比叶天问的年纪还小，但在此之后成就却能超过叶天问，那岂不是真真正正证明了他的天才之名。”
超过叶天问的成就！
这一想法仿佛扎了根似的，在众师兄师姐脑海中生根发芽，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想有人能超过叶天问，可是现在只需要一次比剑，江月白的强大便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并且他们还真就升起了一丝期盼，如果是江月白的话，真的有可能做到！
总之，这一趟新生大比他们真没白来，亲眼见证了天才的出世！
随着莫语不甘心的身影下场，江月白也逐渐离开擂台，众人这才想起鼓掌。
刹那间，雷鸣一般的掌声便在观众席上炸响，欢呼声，掌声络绎不绝，庆祝着对方的胜利。
在这掌声之中，江月白万众瞩目地被所有人的目光所包围，平静走下台，与其他外门弟子站在一处。
然而冥冥之中他周身似乎自带着他人不可侵犯的气场，众人钦佩又敬仰地望着他，眼中甚至还夹杂着对他的一丝恐惧。
“恭喜。”有的人忍不住上前一步，鼓起勇气祝贺道，“刚才的比试非常漂亮。”
“果然我们这一届之中，没有人能够打败你。”
“是啊，是啊。”
其他人也不禁点头附和，对这句话完全没有表示过怀疑。
而江月白则仍旧沉浸在那丰厚的声望值点数的获得之中，心情无比满足，连周身的气息都平和了下来，点点头鼓舞他们道。
“多谢。天赋固然重要，但唯有努力才是一切之根本，不是吗？”
这一句话倒是让外门弟子们同时一愣，若有所思，纷纷握紧剑，坚定地点点头。
【叮！因为你战胜了天之骄子莫语，让莫语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奖励天赋——“雷霆之速”】
这时，系统的一声提醒，让江月白心头微动，余光扫了莫语一眼。
果不其然，他看见失魂落魄的莫语正抱着剑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面色似有挣扎似有痛苦，显然刚才的对战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就算没有那声势浩荡的特效，江月白扎实的剑功也如同戏耍他一般，让他根本看不见获胜的希望。
望着他额冒冷汗抿紧唇痛苦的神色，江月白勾起唇，仿佛能够看见他那纤细的脖子上勒紧着的缰绳。
而缰绳的另一端被自己死死攥进手中，让他再也无法挣脱束缚。
……很好，看来他已经完全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
江月白满意收回视线，开始兴奋地检查天赋词条的作用。
【雷霆之速】：宛若能够超越光的速度，但也只是限定在筑基期及以下境界之人的眼里。你的身形将更加灵活，你的速度将提升一倍。
【系统：莫语的灵根是变异雷属性，因而他的战斗特点便是速度快，又有雷灵根的锋利，雷霆之速由此而来。】
江月白点点头，速度快也是战斗中的一大杀器，不亏。
本来击败天之骄子，就让他心中无比舒爽，现在还有声望值的增加，天赋的获取，这场新生大比收获可真不少，恨不得他想再来一场表演收割一下。
但是江月白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同一个套路在短时间内用两遍得到的效益只会大大减少，而且还会让其他人感到视觉疲劳。
唯有隔一段时间突然搞波大的震惊所有人的眼球，维持这样的频率，他才能赚得更多的声望值。
因而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江月白便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而是堂堂正正地用剑招分出胜负。
不过这也是因为除了莫语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提起兴致的对手。很遗憾，像叶明风齐运等他感兴趣之人，这场新生大比之中，他都未曾碰上。
但他踏踏实实的基本功，也同样让内门的师兄师姐眼前一亮。
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数，也没有那么多炫技一般的剑法，江月白只是用着普普通通、众人都学过的基础剑法，便挡住了对手的进攻。
神色冷静，几乎几息之间便洞察了对手的弱点，然后轻而易举手腕一翻，格挡对方的攻击，顺势脚步一迈，身形便不知不觉直接来到了对手身后。
手中之剑仿佛与他连成一体，随心所欲，只轻轻一挥便挑飞对手手中之剑，令对手只得无奈认输。
而每赢一场，江月白也表现得不骄不躁，态度平静，结束后必定会礼貌地向对方一礼，完全没有天才的那些坏习惯——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这样的态度也让观众席上的众人频频点头，表示肯定。
江月白，当之无愧地外门第一人！无需多言！！
……
“宗主，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太华真人虽然全程在观战席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保持着嘴角含笑，还时不时摸着胡子微微点头。
看着他那难得舒心又愉悦的模样，就知道他对江月白可以说是非常满意。
况且江月白也是他亲自挖回来的，很有潜力的天才，江月白的名声越大，他越感到骄傲。
差不多见太阳落山，比试也将要宣告结束，太华真人这才看向身边同样一言不发的宗主，询问起对方的意见。
而玄天剑宗宗主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嘴角隐隐勾起一丝笑意：“你呀，还要故意问我，你难道不知我心中所想吗？”
早在江月白三个月外门弟子生涯里，他二人就一同围观了对方平日的训练，以及面对危机时的种种举止。
平日里的锻炼证明了江月白的刻苦，自己研发出属性呼吸法证明了江月白的天赋，而樊明明污蔑同门的事件，江月白的解决办法也证明了此子的心性。
玄天剑宗宗主想了一圈也硬是找不到一个能挑出江月白不是的地方。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难以相信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完美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此子有一种能够带动人心的力量，看着他，大家就莫名生出更加精进修炼，追赶他的步伐的决心，这也是玄天剑宗宗主最为心动的一点。
之前选择叶天问当弟子，玄天剑宗宗主也是抱着想要让他带领全宗门弟子共同精进修炼的想法。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叶天问强大的天赋只会让其余弟子感到绝望，生出恐惧之心，不敢与之对抗。
那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漫不经心的冷漠，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便是叶天问没办法胜任这个任务的原因。
但是江月白却不一样，他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但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热心帮助同期弟子，指点每一个人剑法进步，他从不骄傲自满，从不得意忘形，他只会拉着所有人一同进步，而并非远远将他们抛弃在脑后。
而他也因为有叶天问这样一座大山压在前方，足以拼尽全力地前进，锲而不舍的修炼，这不是相当完美的引领者吗！
玄天剑宗宗主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办法，已然暗中决定收江月白为徒。
虽然首席弟子的身份已经给了叶天问，但江月白仍旧可以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引领众人前进。
他正感慨着，却莫名感觉到有一股炙热的视线从远方传来，直直落在演武场之上。
那强大的分神期的威压令他不禁皱眉，下意识探知对方的气息，待到发现，那气息竟是从玄天剑宗仙鹤峰上探出来的时候，也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眸：“是他……”
“他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对小小一外门弟子比试感兴趣了？”
玄天剑宗宗主嘴里嘟囔着，见对方只是气息查看并无任何动作，也就不再多虑，继续看向演武场。
“本次新生大比正式结束！”
随着一道钟声赫然敲响，新生大比终于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落下帷幕。
“最终排名，结果如下——”
“第一名江月白，四战全胜。”
“第二名莫语，四胜一负。”
“第三名荷露……”
随着名次逐渐由玉简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江月白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而莫语也仅仅是输了江月白这一场比试，其他都以强势的姿态完美获胜。
至于江月白所看重的其他几人，叶明风竟以踏实的剑法，排名在了靠前的位置，第七名！
而齐运的话则是相当好运地没有碰见什么强力的对手，以蛮力赢得了第十二名的位置。
至于最后一个江月白所青睐的陈满，则维持在十五名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下了场。甚至连江月白都不记得他是怎么输的，只觉得一眨眼，他便脱离了战场。
不过在四十九人中，他们的名次也算是名列前茅，不管怎么说也会进入玄天剑宗。
当新生大比宣布正式结束的那一刻，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一片嗡鸣的掌声，众人满意地看着比赛落下帷幕，不由自主松出一口气。
虽说之后再也没有江月白VS莫语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试，但是这一届外门弟子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惊喜，卧虎藏龙层出不穷，可以见其扎实的功底。想必这次能够留在内门之人，应该相当之多！
想起此事，众玄天剑宗弟子们眼神便更加热烈了，因为……更加令他们期待之事马上就要展开！
没错，那便是——拜师大典！
“请诸位外门弟子先回去歇息，明日的拜师大典将会决定你们的去留。”
燕溪山走下台，对他们难得温和地笑：“你们也将有机会拜六位长老为师，真正迈入修仙之路。”
“总之一切的答案都在明日揭晓，还请稍安勿躁。”
听他这么说，外门弟子也不由得心脏悬了起来，比方才的比试的心情还要忐忑紧张。
明日，一切皆看明日。
他们辛辛苦苦了这三个月，只为了明日能够留在玄天剑宗，拜得心仪的师尊！
而这一天也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