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无边的寂静在森林之中传递。
不，在江月白面前的已经不再是森林，而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壤。
所有的一切都被灵力所吞噬，回归了原始。
这便是来自他倾注全部心血的一击。
……江月白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果然几倍的能力加龙血叠加起来就是比较恐怖啊。
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安全了。
脑海中浮现这一想法的时刻，他立刻脱力，重重摔在树下，瘫坐在地上。
不要说一丝一毫的灵力了，他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可以说是真正的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状态。
然而就在他想要昏昏欲睡晕倒之时。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却在不远处响起。
这脚步声又沉又慢，似乎还带着阵阵杀气，让江月白原本马上就要陷入黑暗的眼眸，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抬起。
……是封十。
封十竟然躲过了那一击！！
映着江月白惊愕的眼眸，封十浑身已经满是血痕，狼狈不已，虚弱到极点，但他仍旧站在那里，并且可以行动。
其天空之上竟飞舞着两只妖兽，仿佛保护他一般在上空游荡，口中鸣叫着，似乎在为同伴的死亡而默哀。
几根羽毛在封十的身上残留，江月白注意到这一点，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因为封十的掌心之中已然凝聚出魔气的力量。
那染成赤红的眼眸，带着疯狂的恨意，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朝江月白袭来。
“江月白！！！去死吧！！！”
下一瞬间，危险的利爪穿透一切障碍，迅速划落！
只听血肉捅穿的一声噗嗤声响——
江月白瞳孔骤然一缩。
一声破碎的低吼在他的喉咙里嘶哑挤出：
“陈满——！！！！”
陈满的身形就在他面前，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猛然碎裂，瘫倒在地上。
“不——！！！！！！”
第95章 修罗模式
是什么时候, 一切变得截然不同了呢？
是一次一次被正道泼脏水的时候？
是一次一次羞辱不堪的言论？
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追杀？
还是存活便是原罪的审判……
江月白已经分不清了。
但他知道，今日便是一切的转折点。
那是他无意之间在妖兽手中救下的村民，纵使他表明了自己是魔修的身份, 村民也毫无芥蒂地邀请他去村庄做客时。
在对方农村汉子那朴实的言语中，江月白意识到这些人并没有魔修和普通修士的分别, 只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是发善心救了他们的大好人。
对待恩人, 就要回报，好好招待。
而江月白也久违地体会到了这种不被区分不被鄙夷的对待, 忍不住心一软便同意了做客的邀请。
而这也是悲剧的开端。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只是在农村汉子的热情款待里吃了点许久都未曾吃过的凡间食物，随意聊了几句话，便不多打扰选择离去。
但是中途他忽然记得那农村大汉说他的娘亲双腿有疾不便行动, 而他正好看见了一味草药在山中生长，因此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草药取走一些随即折返。
想要将这草药给予那农村汉子, 让他给母亲治病。
一想到农村汉子那朴实真挚的笑容, 他回去的路程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可当他抱着期待和一丝温暖重新回归村庄之时。
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瞳孔紧缩——
“说！那魔修在哪，反了你了，分明有人说见过你招待了一位魔修！”
“敢包庇魔修, 你们就是叛徒！找死！”
几个穿着正道宗门制服的青年，正一手随意抓着农村汉子的发髻，将他的额头狠狠砸向墙壁。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墙壁上早已血痕累累，农村汉子的脸庞也几乎变形扭曲，一片血肉模糊。
他早已奄奄一息说不出一句话，身体瘫软跪在地上, 如同垃圾一般被人抛弃。
就连那年纪大了的老母，也早就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眼前的场景，剧烈冲击着江月白，正道人士不屑的眼神，冰冷的杀意，毫不犹豫一脚踩下的模样，都令让他的心脏重重一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和窒息自心脏迸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又做错了什么？
……不要……不要……这个世界……不要这么对待他。
不要这么对待善良的人。
他们明明只不过是想要报恩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江月白捂住头，急促喘息着，想要张嘴尖叫，想要放声痛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能发出不成人形的嘶吼。
在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他的存在永远是错误的。
所有打从心底接纳他的人，都会因为他而遭受灾厄。
——毁灭吧。
这个世界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毁灭吧。
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就此毁灭吧。
毁灭吧……毁灭吧……毁灭吧……毁灭吧……
在这一瞬间，猩红的血液，扭曲的笑容，支离破碎的身体，将江月白的视野染成了彻底的血色。
原本湛蓝的星空，一片赤红。
原本温顺的春风，如同刀割。
他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无数魔气汹涌涌上，将他的身形紧紧包裹，前所未有的庞大的力量，蔓延他的四肢。
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影响天地。
任何人的呼吸，生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哈……杀了你们……都杀光……”
一连串破碎的不成语调的声线，包含着冰冷的寒意，扭曲的吐出。
映入江月白最后的视野内的，便是那些正道弟子们急剧恐惧的眼神。
杀戮。
他只想要杀戮。
只有鲜血才能带给他平静。
只有鲜血才能扭转这个错误的世界。
他机械地想着，杀意越来越旺，眼中越来越红，无数血泪从他的眼睛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袍，他却产生了一种扭曲的畅快。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这般好过，痛快！喜悦！兴奋！
他毫不犹豫地捏碎敌人的手臂，打断敌人的头盖骨，一下一下抓住对方的头颅砸向地面。
敌人的痛苦就是他的养料，敌人的恐惧就是他的兴奋！
继续吧！继续吧！
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
最后的最后，他已经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快感中，不再挣扎，不再克制，大脑逐渐回归混沌，完全凭借本能而行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一分钟，一刻钟，又或者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才终于在那空白的再也倒映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之中，看见了一团火焰的出现。
那火焰是如此的明亮，与他冷漠的黑色火焰不同，包裹住他全身的时候，温柔得几乎让他落泪。
他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母亲的怀抱，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单纯的，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拥有全世界的自己。
也就是他被这暖意拥抱，而平静下来的一瞬间，他听见久远的呼唤在耳边传来。
“醒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在杀人！”
“醒醒！！”
属于叶明风的声线，仿佛要破开一切黑暗，唤醒他的神智。
江月白猛然睁开双眼，涣散的眼眸终于凝聚。
他看见了属于叶明风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但那张一直温柔看着他的脸上，此时此刻却夹杂着愤怒，担忧，痛苦和悲伤等情绪。
“你……”
他沙哑地吐出一个字，眼中有过一丝迷茫。
刚才发生了什么？叶明风怎么会在这里？他又在何处？
他疑惑地将目光下意识环顾四周。
下一瞬间却瞳孔一缩。
——是血。
遍地都是血，刺眼的鲜红，仿佛浸染了整个大地，形成了一片猩红的湖滩。
——是尸体。
无数穿着布衣的村民倒在血泊之中，身体仿佛被灵气撕裂，血肉肢解。
他们的神色最后定格在惊恐和痛苦之间，有的甚至将年幼的孩子紧紧搂在怀中，以这样的姿势迎接了最后的死亡。
附近的茅草屋彻底轰塌，整个村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以及死一般的沉寂。
“……”在这没有一丝鲜活气息的地方，江月白的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快速跃动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已经沾满了无数血腥，彻底染红的双手。
看着自己原本灰色的外袍上盛开的血液绽放的大面积的花朵。
感受着丹田大幅度升起的强大的力量——
绝望，不敢置信，痛苦，惊恐等等情绪彻底在他脑海中引爆。
“是……是我做的？”
我杀了他们？
这个自从加入魔道两年来，几乎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不杀人的少年，此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发出了哽咽的几乎喘不上气的嘶吼，双手紧紧抱紧自己，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早就已经干涸的泪水，再一次顺着脸颊混合着血液不断垂落。
他如同在沙漠中被宣判，再也找不到泉水的旅人，也如同此生之后无法见到太阳的罪人。
在血泊之中狼狈地跪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腔持续不断地从他的喉咙里溢出，带着毫无意义的咆哮。
而看着他那崩溃的再也提不起一丝希望了涣散的双眸，叶明风原本满心的愤怒都在这一刻停住了。
他的神色变得犹豫迟疑不忍，最终化作一道无奈的叹息，慢慢拍了一下江月白的肩膀。
“……不是你的错。”
他只能干巴巴地将这句苍白的安慰说出口。
可连这句话也再也映不在江月白的心中。
——他的世界结束了。
江月白最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起来。
他的身体在这里，心灵却早已消散。
他面色一片空白的，慢慢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就这样逐渐消失在了村庄之中。
而叶明风原本想追上去的双腿却又迟疑地停下，或许这里只能由江月白一个人挺过来，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叶明风不由得紧紧握住手中之剑，力度大得手背青筋蹦起。
他打从心底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若是他能够早那么一刻钟到达此地，若是他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立刻赶来，若是他不曾有过犹豫要不要见面，亦或者……他能够在江月白入魔时帮对方一把的话，那么一切事情是否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
身上的麻痹感终于消失之后，叶明风只紧急处理了一下小腹的伤口，便立刻朝前方追去。
莫语的行踪，江月白的安危……种种心事都挂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放松神经。
而当他紧赶慢赶，终于好不容易见到了江月白正要松口气之时，眼眸却陡然睁大。
此时此刻的江月白很不对劲。
他感觉到了从江月白身上涌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庞大的魔气，牢牢将江月白包裹其中！
不，根本不需要感受，因为江月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之间，便有黑色的雾气在他周身浮现，与魔修如出一辙！
他一头白发披散，永远月白色的干净的外袍上染上了无数刺眼的猩红。
而他那血色的手掌正狠狠抓着一魔修的手臂。
那原本总是平静的微微含笑的脸庞，此时则扭曲着一个癫狂的非人的笑容。
然后毫不犹豫地那么一折。
“啊啊啊啊！！！！”
魔修口中顿时发出了凄惨恐惧到极点的惊叫。
而这声惨叫，却似乎令江月白的脸色更加愉悦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
破碎的笑容从他的喉咙中挤出。
他的双眸同样一片赤红，看不清里面的瞳孔，唯有那畅快的冰冷的杀意从中透出。
“……去死吧，去死吧！”
他抬起脚，狠狠踹向魔修的胸口。
力度大到几乎让魔修窒息。
但他仿佛还不够一般，用力的，不知疲惫的一下一下踹着。
踹得魔修口吐鲜血，踹得魔修精神涣散，甚至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给踩烂。
“救命……饶了我……求你……啊啊啊！！!”
任由魔修多么卑微痛苦地求饶，也仿佛只知道毁灭的野兽一般，不曾停下。
额头上的伤口再次迸开，顺着江月白的脸颊不断滑落，红色染满了一切，甚至在眼角流下血泪。
令江月白整个人仿佛疯魔一般，肆意地笑着，只知道杀戮，只知道畅快！
“……”叶明风被这样的场景惊得震在原地好半天才意识到江月白的状态不对劲。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周围光秃秃一片，除了魔修的尸体之外，周身还有无数早已经扭断脖子或者扯断翅膀而死亡的妖兽。
而在这恐怖的战场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的模样，令叶明风心脏一跳，连忙上去检查。
等到发现这被捅穿心脏的并非是真人，而是陈满的傀儡的时候，叶明风这才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陈满？！”
他连忙左右寻找着陈满的身影，终于在这时，地面的土壤被悄悄松动，一颗头颅从地面钻出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我在这儿。”
但看见他的一瞬间，叶明风猛然松了口气，止不住地露出庆幸的神色：“你还活着。”
“江月白又是怎么回事？”
陈满连说话时似乎都遭到了极大的痛苦，只能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魔修要杀江月白时我帮他挡了一下，尽管快速用傀儡替换了，但还是受了重伤，现在很虚弱。”
“江月白亲眼目睹了我的傀儡被捅穿心脏，可能以为我死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陈满的语气中有焦急，有无奈：“现在的他无论谁接近都会本能攻击，我没办法唤醒他。但是他的状态非常危险，力量也非常大，你要小心。”
叶明风被这庞大的信息量惊得诧异地点点头。
所以江月白这是受到了同伴死亡的刺激，然后就崩溃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先安慰陈满，“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就好。”
得到他的承诺，陈满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坠入土中。
待他走后，叶明风的脸色这才慢慢沉下。
他扭过头，十分慎重地望着对面还在诡异笑着的江月白。
那被魔气完全所笼罩的身影，那脸上闪过的快意的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笑容。都让叶明风心中变得越发凝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辈你知道吗？”
叶明风决定求助见多识广的何前辈。
然而何老头的声音也充满了迟疑：“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身上此时爆发的魔气……简直跟魔修一模一样！”
“你也能感知到吧，而且这股浓郁的魔气，比咱们遇见的所有魔修都要强大！这才支配了江月白这小子的内心，让他现在变成了纯粹的杀人工具。”
“先不提会造成多少伤亡，再这样下去，他的道行根基恐怕就要崩坏了，沉溺于杀戮中，真正坠入魔道！”
随着何老头用严肃的声音将可能性说出口，叶明风的脸色骤然一变，连忙追问：“那应该怎么办？前辈可有什么唤醒他的方法？”
何老头沉吟片刻才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身上的纯阳功法了……你想必也应该清楚，纯阳功法是最能克制魔气的功法，也是最能压制魔气的功法。”
“用你的灵力去净化他，唤醒他的理智，与他一起将魔气压下，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灵力……净化？
叶明风慢慢咀嚼在这几个字，眼前终于坚定了决心。
绝对不能让江月白坠入魔道。
绝对不能让江月白从小到大所有的修行全部毁于一旦。
他无法忍受那个被众人追捧闪闪发光的少年被所有人厌恶嫌弃，甚至是追杀的模样。
江月白只需要永远站在顶峰，俯视着他们，等待他们的追逐就足够了。
因此，无论发生什么，就算会有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对江月白伸出手！
叶明风深吸一口气，不再在安全距离围观，而是迅速朝江月白的方向冲去，几乎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将自己身上纯净的灵力探向对方的神识。
“江月白，清醒一点！”
“你现在很危险！！”
同时他的声音大喊着，希望能够唤回对方的理智。
然而，此时此刻沉浸在杀戮中，被魔气干扰的江月白，早已无法听见他的声音。
感觉到有人靠近，江月白的身体便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杀了他……杀了所有妨碍他的人……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因而，江月白的拳头毫不留情朝叶明风的身上挥去——
叶明风无法闪躲，便只靠肉体硬生生扛了这一拳。
下一刹那，他脸色一变，终于明白了陈满说的要小心是什么意思。
他所认识的江月白虽然强大，却不会仅仅凭借拳头便有这般恐怖的威力。
可此刻，对方的每一次出拳都仿佛夹杂着锐利的风声，冲破云霄。
直直击中在胸口之时不仅胸前一震几乎感到骨头要被碾碎的疼痛，甚至疼痛感还在不断朝四周扩散，肌肉叫嚣着酸痛不说，恐怕力度再大些都可以一拳捅穿胸口。
这力量简直蛮横不讲理！
叶明风方才想出的制服江月白将灵力渡过去的方案，几乎没办法实现！
眼见江月白的拳头再次伴随着扭曲的笑意用力挥来，这一次起手臂上竟还汹涌涌起了大量的魔力，将拳头牢牢包裹。
叶明风在其拳头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让他心脏冰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
加大自己的纯阳灵力递过去。
“江月白！！”
那拳头的力度确实连他想扣都扣不住，如同野兽一般疯狂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手掌。
叶明风大汗淋漓，胸膛剧烈起伏。
当他意识到只是防御的话，根本没办法救下江月白，他便只好深吸一口气，身形往后退去拉开距离。
随后手掌之中便多出了一把泛着明亮火光的剑。
“……抱歉。”
痛苦地吐出这两句话，叶明风就带着满身心的不情愿，冲向江月白。
“我一定要……救你回来！等我！”
*
陈满倒下的身姿。
齐运被掐断的脖子。
叶明风和莫语苍白到没有呼吸的脸色。
以及那一日，在那村庄之中，他所失去的两个唯一真心对他的人。
种种的一切回荡在记忆深处，不间断地播放，刺激着江月白神经。
过量的痛苦达成了大脑保护机制，咔嚓一下，切断了记忆。
于是，江月白原本就疲惫到即将陷入昏迷的大脑此刻被强行掐断。
神识之中的血晶却因为无法抑制，疯狂地涌出魔气，将他的身体丹田包裹其中。
但江月白已经累了，他再也使用不了多余的灵力与血晶抗衡，甚至连思考都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
他似乎隐隐地听到了，系统的警告：
【警告警告！血条已降至5%，理智1%，多种负面buff出现】
【检测到宿主无法控制身体】
【检测到宿主灵力为零】
【检测到宿主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判断分析……眼前是真正危机存亡关头！启动紧急保命方案……】
【叮！经系统判断强制启动血晶里的魔气作为补充能量来源】
【开放权限……魔气启用开始！】
【检测到大量魔气占据，已达成·修罗模式开放条件】
【修罗模式强制开启！宿主将自动进行周身范围内一切目标】
【注意，一旦启动此结果不可逆，且无法受系统控制停下，祝好运】
……
系统的声音逐渐在远处回荡，江月白的意识却缩在神识中的最里面，这些词语只在他的耳边飘走，完全不曾被他记住。
他只是慢慢放松了神经，就这样放下一切，接受回归原点的拥抱，享受最纯粹的喜悦。
江月白慢慢闭上双眼，不再尝试抵抗。
“江月白！！”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火焰泛着明亮光芒的光辉，伴随着熟悉的呐喊之声激起了江月白神经的一瞬间紊乱。
他的眼皮倏地动弹了一下，眉宇微微蹙起。
这声音打扰了他的好梦，仿佛将现实的一切强制塞回他的记忆。
烦。
但他又不舍得放弃这温暖包裹他的火焰。
“江月白！醒醒！！”
而那人也在持之以恒地呼唤着他，语气之中有交集，有痛苦，也有悲伤。
“再这样下去，你会被魔气吞噬，快醒过来。”
这声熟悉的呼唤，终于穿透层层迷雾，进入了江月白的深层意识。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几乎相同的声音，曾经也在他耳边呐喊道。
“醒醒，你在杀人。”
“你到底在做什么！”
……杀人？
江月外猛然呼吸一窒，立刻条件反射般睁开了双眼。
也就是这一刻，昏迷前的所有记忆统统涌入了他的大脑！
陈满倒下的身影、那不再有气息起伏的胸膛，伴随着刺眼的鲜血刺入他的眼帘。
不……不……
这一瞬间，江月白感到了久违的失去了珍贵之物的痛苦。
他一直以来努力忽视，装作不在意，却偷偷忍不住感到温暖的友谊，就这样在他面前为了守护他而破碎。
此时此刻，破碎的并非是他的情感，而是他的心。
他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种痛苦过于绝望，如同淹没在海浪之中，不给他一丝喘息的可能。
啊……啊……为什么！
为什么！！！
又一次，他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他想保护之人！
他仍旧是那么弱小，他仍旧什么都没改变。
明明已经获得了力量，明明已经选择了最好的道路，他却还是那个弱小的他！
他恨自己，恨这个世界，恨这里的一切！！
江月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大口大口喘息，过度的痛苦让他在内心深处不禁疯狂涌起了一种想法。
——想要毁掉杀死陈满之人。
——想要毁灭一切。
——想要让世界与陈满一起陪葬。
他已经不在乎了，既然他的珍稀之物被毁掉了，那就……一起陪葬吧
血晶中的雾气悄声无息将他包裹，随着他发疯似的危险念头增长，贪婪地一涌而上。
以他的绝望为食，不断壮大。
江月白的脸上逐渐露出个扭曲的，危险的笑意。
直到他突然被那温暖的火焰用力拥抱——
江月白微微一惊，瞳孔收缩。
原本血红的唯有毁灭的视野内，突然间清晰了起来。
连天白云，草地树木……已经正跪在地上紧紧拥抱着他的，他的朋友。
“叶……明风？”
他沙哑的声线念出对方的名字，神色还有些恍惚。
而抱着他的人听见他的话语，猛然收缩了手臂的力度，很快，他的耳畔传来了对方喜极而泣又微微抑制后的声音。
“是我。”
“……我在。”
我一直都在。
第96章 与你约定
【——检测到危机结束】
【修罗模式已退出！】
“……”
视野内苍茫的寂静令江月白神色还有些茫然,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系统及时的提醒这才让他记忆慢慢回笼，但也同时露出了疑惑古怪的神色。
等等，修罗模式？？
这是什么模式？
他也从来没听说过修罗模式这个词啊。
于是, 他开始下意识地打开系统，快速检查起系统之前所做的种种提示。
当他发现系统在判断出他附近有敌人, 并且血条降到一定程度面临危机之时, 就自动汲取了藏在他神识中血晶的魔气——也就是说让他短暂地入了魔时，江月白的神色不由自主一变。
我靠！！
尼玛的修罗模式, 这不是坑爹呢吗！！
先不提若是被人发现, 他一正道弟子拥有魔气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是他完全受到魔气操控而暴走的话，那就几乎相当于成为了没有理智，只会凭借本能攻击的怪物啊！
而且还是发疯地进攻周围所有人的怪物！
那样的场景, 只是想了想，上辈子他所犯的第一个错误, 也是他刻骨铭心难以忘记的错误的经历, 便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让他顿时内心一紧，不由自主呼吸急促起来。
他……再次犯错了？
他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不……等等……他记得这附近只有敌人来着，应该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但说起来，他又是为什么会暴走来着？
刹那间, 昏迷之前陈满那被敌人捅穿胸口，无力摔倒在地面的模样再次浮现眼帘。
那停止的呼吸，刺眼的血泊, 毫无生气的身体……
——江月白呼吸骤然一顿。
一只手似乎猛然捏紧了他的心脏, 让他的心疼得撕心裂肺。
他几乎是下意识有些恐慌地颤抖起身体，连说话中都带着些许颤音，询问道：“陈满，陈满他……”
“他没事。”不过, 还不等他彻底被慌乱的情绪所影响，正在将灵力灌输给他平复他心绪的叶明风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第一时间拍拍他的后背解释道：“他只是受了些轻伤，我让他先离开了。”
“至于你之前看到的，那是他的傀儡。”
“他用傀儡替换了自己，傀儡承受了所有伤害。”
“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别担心。”
在他温柔低声的劝慰之中，江月白的神经这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陈满的无事，几乎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好在，这一世他没能造成错误的结果，好在这一世，他所珍惜之人的性命还在。
叶明风似乎为了让他安心，又继续低声道：“你只是杀了几只妖兽，还有攻击你们的魔修，都是你自卫的结果。”
“而且关键时刻，我也用灵力唤醒了你的意识。”
“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结局。”
这完美的结局，令江月白总算是完全接受了叶明风纯阳灵力的安抚。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冷静自持的江月白。
“那就好……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
他终于慢慢地松开了叶明风的怀抱，示意他已经不需要被安抚。
可当他完全退出那个拥抱看向叶明风时，江月白的后半句话语却忍不住戛然而止。
却只见叶明风此身浑身上下血痕累累，无数条细小的伤口在他皮肤上崩裂，有些甚至还在溢出鲜血。
原本整齐的衣衫也几乎像是在泥地里打滚似的，完全染上了泥土尘埃，破烂到了极点。
而更为显眼的是，叶明风的右半张脸颊有着青紫的痕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拳。
同时，那种被攻击了的痕迹，也在他其他裸露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可以说浑身上下，他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
只不过有的地方是拳头碰撞的撞击痕迹，有的地方则是被魔气划出的血痕。
可即使如此狼狈，叶明风的眼睛却很亮，非常亮。
他甚至欣慰地看向江月白，脸上慢慢露出一抹笑容，仿佛守护到了他最珍贵之物。
……还好他赶来得不算晚。
……还好他成功唤醒了江月白。
……还好一切都没到达最糟糕的时刻。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真的……太好了。
此时此刻，还鲜活的温暖的身体，让他继续想要落泪。
“……你的伤？”
他看见江月白脸上露出了混合着震惊悲伤痛苦等等情绪的表情，原本就因为缺水而干燥的唇轻轻动了一下，又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被迫陷入沉默。
但他也不需要江月白说出口，他明白江月白的意思，也知道该如何才能够让江月白不必担心。
他现在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所以他说：“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只是看着比较难看而已，况且我也可以自己进行治愈。”
他没有隐瞒任何关于纯阳功法的能力，当着江月白的面大大方方地用火焰治疗起自己的伤口。
那纯粹的温暖的火焰，很快就抚平了每一处伤痕，虽说青紫色的痕迹没办法彻底消除，但是也已经无伤大雅：“你看。”
江月白松了口气，再次内心获得了平静。
他发现叶明风总会将他所有担心的事情变成一个非常普通的小事，让他冷静下来，从不会生出负面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多谢，还有……抱歉。”
“另外，方才我——”
既然叶明风已经明明白白看见了他的暴走，并且还将他从魔气之中带了回来，江月白敢肯定对方已经知道了他身上拥有血晶或者说是魔气的事实。
但出乎意料的是，若是以前江月白必定会十分警惕，需要千方百计地确认叶明风是站在他这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才能信任。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受了伤也要挽救他的少年，看着这个即使浑身疼痛，也要第一时间安抚他的少年，江月白便感觉到了打从心底的一丝安全感。
这是他一直所追寻的信任感，没想到此时此刻却在这样的场合里获得了。
所以江月白也顿了顿，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完完整整说出口，不再隐瞒。
“刚才的魔气，是因为我的神识里藏着一枚血晶。”
“若是我无法控制，血晶里的魔气就会溢出。”
“虽然它启动之后目的只是为了保护我，但是也无法避免地让我变得离魔修那边的界限近了一步。”
叶明风认真听着他的解释，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他一直从江月白身上感知到的纯粹的魔气到底是什么。
但他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你……对入魔怎么看？”
他真正想问的是，若是这血晶能够带给江月白强大的力量，那江月白会不会放弃现在的一切，跟莫语一般选择入魔？
这个可能性让叶明风的掌心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一抹复杂的心绪在他脑海中涌出，乱得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江月白的答案，但他却无法控制地注视着江月白，认真聆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听到他的问题，江月白于是沉默了下，也认真剖析了一下内心。
在这紧张的、让人不安的寂静之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就在叶明风紧紧攥紧拳头，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之时，才听到江月白平静且认真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不。”
他虽然依旧渴望力量，他虽然依旧对力量保持着执着，想要站在所有人的顶峰。
但是他似乎内心之中也多了些许其他的东西。
力量不再是唯一。
与上一世，他所追求的力量即是一切不同。
这一世，他发现了世界的诸多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从出生开始兢兢业业，营造自己正道天才的人设，半点不敢放松。
如今都已经十五年过去了，难不成他还要将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去追求从零开始的另一条道路吗？
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况且他也对天命，对灰袍人没有一点好感，不可能加入对方的阵营。
所以他坚定地点头：“我不会选择魔道，绝对不会。”
“……”这一刹那，看着他眼底倒映着的漂亮的月光，叶明风的神色陡然一松。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江月白可能会入魔这个结果变得深深地恐惧，明明莫语入魔他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想法。
但此时此刻，他也无须想那么多了，因为江月白的答案便是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约定。”
“约定你永远不会选择入魔。”
他忍不住一字一顿地向江月白开口道。
面对他的要求，江月白也微微一愣。
这一刻，他似乎透过眼前的叶明风的双眸想起了梦境之中的那星星点点的回忆。
无数次，叶明风曾经站在他的面前，对他一如既往伸出手，眼中有着痛苦和悲伤，声音却温柔地让他落泪。
“跟我回去吧。”
“我会跟所有人解释清楚。”
“我会守护你。”
“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不要再选择魔道了，那边……不适合你。”
这熟悉的话语，他听了太多次，以至于甚至都能倒背如流。
但梦境之中的江月白却沉浸在追逐力量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只留下少年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看着江月白远去的身影，夹杂着一声难以遮掩的痛苦的叹息。
——
过去与现在叶明风的身影仿佛交叠，令江月白不由得有些恍惚起来。
因而当现实之中叶明风认真向他寻求保证的时候。
这个曾经在心底有那么一点点后悔没能答应下来的少年，此刻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释怀的笑意。
“好，我答应你，我绝不选择魔道这条路。”
叶明风也笑了。
“那么当血晶再次影响你的时候，我也向你保证，无论你在何处，无论你面对什么人，我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将你的意识拉出来，绝不会放任你被魔气侵占。”
二者之间的隔阂一丝也无，终于毫无芥蒂地表达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好！”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彻底放松，即使伤痕累累，却也无比宁静。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商量了下怎么解释这边发生的事，等到江月白的灵力终于恢复了一些不再虚弱后，这才站起身准备去找其他人。
“陈满应该躲在暗处疗伤，很难寻找。”
“然后就是……”
这一刻，二人突然心中一惊：“等等，齐运？！”
坏了，他们把齐运给忘了！
目前叶明风跟陈满都打败了各自的对手前来援助，可是齐运却没有来，难不成……？
想到某种可能性，二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决定按照回去路线先去追寻齐运。
但还不等他们强行御剑飞行，天空之上便慢慢飞来一座仙舟。
“喂——你们两个，往这里抬头看——！！”
而仙舟之上竟有一熟悉的声音传来，朝他们活泼地呐喊。
江月白只觉着这声音越听越像齐运，不由得惊讶地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那正在仙舟上欢乐地朝他们招手笑盈盈的齐运的身影。
“你？！嗯？？？你怎么？”
江月白和叶明风茫然了。
他们本以为身处于水深火热危险之中的齐运，竟然看起来没怎么受伤，甚至还坐着仙舟轻松地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当他们抱着疑惑登入仙舟之上，这才发现原来陈满也在这仙舟之上。
“说起来也真是好运啊！我好不容易把那个魔修混蛋给打败之后自己也没了力气，就在地面睡了一觉。结果有个好心人还以为我不行了，就把我送到了仙舟上，给了我疗伤的药，并且听了咱们的遭遇之后，甚至还愿意将仙舟借给我来寻找你们！”
“所以我就驾着仙舟往这边飞。走了一段时间后，正好看见陈满就把他给叫上来了，按照陈满所说的方向继续走，果然就看见你们了！”
齐运笑盈盈地用乐天派的方式讲述了这一路的幸运的遭遇，然后忍不住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拥抱。
“还好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而江月白几人也哭笑不得：“真……不愧是你。”
他们每个人都受了挺严重的伤，都经历了出生入死的战斗。
唯有齐运一个人活蹦乱跳，甚至生活得多姿多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经历了将近一夜的追逐战，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却还是安然无恙地团聚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在最初的喜悦过后，众人的表情也一点点严肃起来，终于提起了那被他们都不愿提起的正事。
“所以……莫语到底还是没有追到吗？”
还是齐运率先打破平静问出了口。
叶明风第一个回应道：“我追上了他与他打了一架，他已经完全入了魔，身上的魔气非常浓郁，而且实体快速上升，最终……他将我打败了。”
一声叹息从叶明风的口中吐出，他大概是离莫语最近之人，结果不仅没能够好好聊聊，还发生了一次剧烈的冲突和战斗。明明他们这次的‘追逐莫语带他回来’这个任务凝聚着众人心血的愿望，却还是没能实现。
“抱歉，没能带他回来。”
面对他垂眸低声地道歉，众人自然不可能赞同。
毕竟此事也不是叶明风一个人的事，莫语没能回来，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承担的后果。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错了，我错在不应该跟第一个魔修纠缠那么长时间，不然的话就可以去支援帮忙了，我也很抱歉。”
齐运双手环胸，大声嘟囔道。
“本来你能追上莫语就已经比我们强太多了，再说莫语再怎么说也是天才啊，跟他战斗就是很艰难，失败了没什么好抱歉的！”
陈满也附和地点点头：“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这事不能怪你。”
“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
“他已经见过了让他醉心的力量，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句话，令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而在众人的宽慰之下，叶明风的面色不由放松了一些。
但其实他内心真正感到愧疚的是……在追逐莫语和江月白的危机之中，他选择了江月白。
这才导致了他基本没能好好跟莫语进行沟通，而是采用了强硬对战的方法。
虽然不知道，就算选择了好好沟通，最终结果是不是莫语还会离去，但那股对同伴的愧疚之意还是深深藏在他的心中。
对不起信任的伙伴，也同样对不起莫语……
而作为唯一一个知晓莫语情况的江月白，此时此刻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思索了许久，最终也没能将真相说出口。
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同伴，只是他知道，除非有跟他一样的对魔修的基本常识，否则的话他们是不会理解莫语的选择的。
而现在基本上正道弟子都对魔修抱有一种偏见，认为魔修就是错误的，叶明风等人也是如此。
因此江月白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们明白正道和魔道不过是修炼方法的区别，只不过魔道很容易以杀戮为修炼途径，随后失去本心而已。
他只能沉默着，没有加入谈论中，看起来似乎是心情不好。
当齐运好奇地问：“月白也没能见到莫语吗？”之时，看他沉默的叶明风便主动替他解释了莫语使用的归墟阵法，将他困在其中这件事。
因此两个人之间也没办法好好交流。
于是众人恍然大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江月白。
江月白也就以沉默将这件事的真相隐藏在了心底。
但他时刻记着与莫语的约定。
若有一天，莫语真的放弃本心，选择了杀戮之道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手中之剑，斩断今日的过错。
……
江月白等人回到玄天剑宗后，才发现他们是负责追查莫语的最后回归之人。
而虽然他们没能成功追回莫语，但是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衣衫破烂，看起来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更何况带走莫语的是金丹期以上的魔修，江月白他们才仅仅是筑基期，能够活着回来全身而退就已经是万幸了。再加上他们都是亲传弟子的身份，众人担忧他们性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人怪罪他们呢？
最终结果就是莫语被当成坠魔叛徒，被宗门下达了追杀令。
而江月白他们则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那般，在宗门之中安静休养。
……可是众人真的能够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吗？
当发现身边一直以来一起修炼，一起聊天，一起玩耍的同伴，就这样忽然间消失了后，即使不会第一时间感到悲伤，在以后的生活中触碰到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会让他们的心痛得刻骨铭心。
那或许是想要分享心情的一瞬间，或许是习惯性的邀请切磋的时刻，或许是下意识所寻找的身影……每一次都会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莫语已经与他们诀别的事实。
齐运坐在每日闲聊的殿外台阶上，身边没有了默默陪伴他的人。
叶明风在抬起剑之时却无人能够切磋。
陈满下意识回头寻找，空荡荡的视野内一片寂静……
就连亲自放莫语离开的江月白回到山峰之后，内心也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但他还是比其他人更快也更冷静地恢复了原状，因为在此次作战之中，本来就已经快要筑基大圆满的他终于累积了足够的修为，可以尝试结成金丹了！
待到金丹期后，他的实力便会有大幅度的上升，在面对魔修之时，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束手无策。
因此江月白最近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成功结丹！
想要结成上品金丹，他就不能用以前那般传统的突破方法。
更何况，以前的特效都已经看腻了，收割不了声望值了……还有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结丹方法，能够再次收割一次声望值呢？
江月白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看来这回，又要让他大展身手一番了！
第97章 结成金丹
对于结丹时如何脱颖而出, 江月白认真思索了一番，最终认为，要想让震惊所有人, 获得大量的声望值，那么就要走常人没有走过的路。
之前的什么灵力扩散啊, 龙神护体啊, 三花聚顶啊……虽然说也是相当特殊的特效，但终究这并非是唯一性的东西。
江月白这次凝聚金丹想要弄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特效。
那么属于他自己的特殊性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自然就是他的所谓的真龙血脉！
若是能在结成金丹时, 变成龙身遨游一番, 保准能够震惊所有人的下巴。
而且反正他身上有龙族血脉一事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那何必藏着掖着，干脆大大方方拿出来获得声望值好了。
而当他询问系统这种方法的可能性时, 系统却无奈地说道。
【就算是你全部吸收了那滴龙精血，也仅仅只有二分之一的龙族血脉, 化形是做不到的, 不过龙方面的特征应该会更加完善】
“这么说只有完全变成龙族血脉时，我才能够彻底变成龙形了？”
江月白若有所思。
但他并不慌，因为他还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啊~
既然没办法靠自己力量变成龙形的话……那就只能启用系统特效辅助生成了。
“说起来，系统啊……这次我结成金丹, 应该也会提前生成一个任务吧，毕竟之前筑基期的时候都发布任务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结成金丹这个任务的奖励, 就是化作龙形十分钟呢？”
【系统：……】
望着江月白那个意味深长的几乎是明示的眼神, 系统脸黑了：你搁这许愿呢？？？
然而，都不需要江月白再次请求，甚至不需要江月白多说一个字，却只见下一息, 系统面板上光芒微微一闪，很快就新增了一个任务。
【叮！新增任务目标：突破到金丹修为】
【新增任务奖励：幻影龙形特效（十分钟）】
还真能生成啊！
江月白眼前一亮，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配合，而且还真的能够做到，这也太强了！
这么说来的话，系统几乎每次奖励都是他所需要的东西，而且还时不时会提醒他引领他走向正确的道路，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系统应该，不，肯定知道他上一世的事，那他重活一世也是因为系统的帮助吗？
目前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世界线却慢慢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江月白便也不急，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调查。
忽然间，他注意到系统刚刚发布的任务下方有一行小字。
【限制条件：必须吸收完全部龙精血】
江月白刚有些疑惑，就听见系统主动解释道：
【只有你体内的龙血纯度到达一定程度，才能够借助系统的力量让你暂时化成龙形】
【所以这是必备的前提】
“行。”能够暂时变成龙形渡过结丹期，这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江月白自然不会奢求那么多。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他就踏踏实实地利用声望值来吸收龙精血。
好在之前的时间里他已经吸收了不少龙精血，也仅仅剩下最后一丝力量，未能消化。
而当他放弃一切修炼，专注提升龙精血时，效率便自然加强了不少。
大概半个月后江月白总算是成功将那滴龙精血的力量全部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
“成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江月白忍不住微微勾唇。
血脉浓度再次提升了一些，令他好奇地打量自己的身体，果不其然发现自己的皮肤龙鳞硬度似乎提升了不少，就连龙息呼出的冰气的威力也提升了不少。
然而他似乎还掌握了新的血脉能力：龙吟！
这一次他使出的龙吟并非是特效的那种仅仅只有声音的虚假效果，而是充斥着龙族的威压和震慑之力，甚至能够引出众人心底的恐惧，发自内心的感到臣服。
而这样的能力也正好让江月白的计划变得锦上添花，越发胸有成竹起来。
于是，在一天清气爽之日，江月白故意放出自己要结丹的消息，可能会弄出一点动静，希望不要惊扰其他玄天剑宗弟子。
虽说他嘴上说着还请众人不要靠近仙鹤峰，但却话里话外都在表面自己要在仙鹤峰的一悬崖之前结丹。
这一消息刹那间引爆了宗门内的所有人。
很快玄天剑宗弟子都听说了江月白今日午时就要结丹的消息，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你听说了吗？江月白要结丹了？他才多大呀！”
“他十二岁入宗门时还只是炼气期的弟子，如今只过去三年，三年之后竟然就要结丹了！这已经不是速度快了，这是妖孽吧！！”
“天塌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三年之前他进宗门的时候我就是筑基期，三年之后，他结丹了我还是筑基期，我这个师兄当的可太失败了！”
“害，这话说的，你能跟江月白比吗？人家是什么人啊，玄天剑宗第一天才，甚至因身上还有龙族的血脉，真真正正的龙神之子，我等凡人之人只要仰望就足够了。”
“叶天问师兄去年才刚刚结成的金丹，没想到下一年江月白就结丹了，这速度比叶天问师兄还要快！说不定等到金丹之后江月白的实力也会快速超过叶天问师兄呢。嘿嘿，真让人期待啊。”
“不过跟江月白总在一起的那几个亲传弟子似乎也修炼神速，紧跟着江月白的步伐，这段时间接连突破成筑基后期……总之他们这一行的人没一个简单的，我们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众人的议论之声，自然很快传到了齐运几人的耳中。
这段时间因为莫语的离开，众人下意识的没有选择聚集在一起，而是纷纷忙于自己的事情，想要将莫语这件事彻底遗忘在脑后。
而当江月白结丹之日时，他们又什么都没说只默契的聚在了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而又喜悦的时光。
“江月白要结丹了。”
“我们可不能差得太远。”
随着叶明风虽然声音很轻，语气却郑重的开口之声，齐运和陈满也都纷纷点了点头，眼底闪烁着期待又雀跃的光辉。
他们虽然像以前一样追逐着江月白，但却在内心再次做出了一个目标。
因为，这次跟魔修之间的打斗，让他们意识到了他们弱小的事实。
若是能够再快一点来到莫语面前的话……
若是能够再强一点打败莫语的话……
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了？
一股因为自己实力弱小而产生的挫败感凝聚在每个人的心中，因此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几人却统一沉默的加强了自己的修炼时间。
而金丹期便是他们每个人共同的目标！
“你们说这次结丹，江月白也会闹出非常大的动静吗？要不要打个赌？”
齐运忍不住调侃起来。
但是面对他的询问，叶明风和陈满只对视一眼，竟同时点了下头：“我赌会！”
……
一模一样的话语从他们口中吐出，不由得一愣，随后相视一笑。
“哈哈哈哈，什么啊果然大家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根本不需要打赌啊。”
“也对，毕竟让江月白安安静静的突破，那是不可能的事嘛。”
“那么这次江月白又会带给我们什么惊喜呢？会不会发生什么地震啊，海啸啊，白天变成黑夜啊之类的天地异象？”
齐运在这里口无遮拦的调侃着，各种幻想着即将会发生的奇妙幻象。
却不承想，就在此刻一声他们从未听见过的、几乎是在人世间完全消亡的非人非妖的咆哮，竟突然从仙鹤峰的位置传来。
“吼——”
那声音空灵至极，却又穿透力极强，一瞬间能够抵达神识，又足以传至千里，令所有人都心中一惊，下意识停住手中的动作，往声音那边看去。
而那声音之中竟似乎包含着天地万物规则之力，让他们内心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竟打从心底的感到一丝恐惧。
不远处仙鹤峰上所有被圈养的妖兽也在这时突然间跪地不起瑟瑟发抖，从喉咙之中发出类似于哀求一样的叫声。
任凭其妖兽的主人如何命令如何安抚，这些妖兽却也像是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统领一切的王一般，只恭恭敬敬低下头颅，面对仙鹤峰下跪，似乎在等待王的指令。
这般种种的神奇现象自然惊得仙鹤峰弟子整个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这是……龙吟？？？”
“等等，又是仙鹤峰？！”
不过之前就有过一次经历的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目光锁在了仙鹤峰上正在凝聚金丹的那一小小身影上。心中统一冒出一个想法。
江月白……又开始闹什么幺蛾子了？？
本以为这声音很快就能停歇，可是这随后只听龙吟之声一声一声传来。
带着些许焦躁的，躁动的情绪，竟未曾停息过。
连带着听见龙吟的众人也不禁蹙起眉，感觉到心脏随着那龙吟声一阵一阵的刺痛，像是有数百只蚂蚁在心脏上攀爬一样，酥酥麻麻的让他们相当难受。
“不是，江月白到底是怎么了？”
“结丹难不成失败？？”
“别乌鸦嘴，应该还在结丹中……但是，啊！这声音好焦躁啊好焦躁啊，我根本修炼不下去！！”
“说起来这确定是龙吟声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空灵威严的龙吟之声，就是太焦躁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方玄天剑宗的弟子等了又等也不见结束，于是彻底坐不住了。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凑近了仙鹤峰，想要亲自探查一下江月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齐运等人更是首当其冲，面色凝重，他们也在那龙吟之下听出了江月白的烦躁心理。
难不成真的是结丹发生了什么问题？
这样的可能性让他们心中一紧，不由自主恐慌起来，纷纷默契的朝仙鹤峰移动。
却不成想，还未等他们踏入仙鹤峰的领域时，一道凶猛的剑气却突兀从上方袭来，猛然将他们脚下的土地割裂出一道巨型的口子。
那是来自分神期修士随手的一击，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和气势。
所有想要靠近仙鹤峰之人都在这一刻瞬间停下脚步，惊恐地抬头看去。
“溯回仙君！”
却只见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名鼎鼎的剑尊司空，正在空中伫立，一双冷漠的眼底此时此刻满是杀意，丝毫不留情地锁定了他们，低沉道：
“止步。”
“我徒儿今日结丹。”
“若有人敢打扰，死——”
下一刹那，杀意赫然爆发。
而在司空所守护的后方的仙鹤峰上。
一月白色的身影正盘腿坐在悬崖之上，闭着眼神，眉宇微蹙，面色微沉，全心全意压缩着体内的灵气凝结成丹。
其身后竟隐隐凝聚着一条虚幻的银色真空，仿佛守候一般盘旋炫耀，口中发出空灵的吼叫之声。
“吼——”
第98章 真龙化形
看见江月白此时的模样, 众人都不由得心中疑惑不已。
明明江月白虽然未能结丹，但目前状态良好且也没有遇见什么阻塞，那为何他身后还会有一条白龙的虚影在低声吼叫呢？
也就是这条白龙的龙吟声才令他们心中感到焦躁不安, 甚至打从心底地升起了一点畏惧。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但之前江月白也显化过一条龙，也没带给他们这样的感觉啊。
众人疑惑地思索着, 但碍于上方剑尊那威胁的神色也不敢小声交谈, 只能继续安静地等待江月白的结丹。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下方的围观群众心中也越来越焦躁。
他们只见到江月白背后的那条白龙原本虚幻的如同投影的身体越来越凝聚成实体, 吼叫声也越来越大, 但打坐着的少年却没有任何结丹的迹象。
甚至就连宗主和太华真人也都感知到了一丝异样，纷纷过来查看。
于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便在仙鹤峰发生了。
只见玄天剑宗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皆一个接一个的挤在仙鹤峰的山脚下齐聚一堂, 眼巴巴地抬起头望着上方结丹的少年，一动不敢动, 一声也不敢吱。
江月白动动眉梢, 他们就心惊肉跳，江月白吸一口气，他们就慌乱不已，简直将少年捧在了手心之中, 就怕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终于，随着一声前所未有的空灵龙吟猛然穿破云霄, 震的所有人心中一凛, 随后倏地喜上眉梢：“成了！”
只见下一瞬间，从正在打坐的江月白身上忽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浓郁灵气，砰的一下蔓延四方。
而一颗通体琉璃一般的金丹呈现出上等的光泽，在少年的丹田之中散发着光芒。
江月白的修为也连连攀升, 成功到达了金丹期。
江月白，结丹成功了！
“等等，那好像不是一般的金丹！”
围观的玄天剑宗弟子在松了一口气后又忽然眼前一亮。
他们只觉得江月白丹田中的金丹无论是色泽还是浓郁程度都远超一般的金丹。
仿佛……就像是那万里挑一的上品金丹！
真的是上品金丹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响起的刹那间。
却只见江月白的身体忽然散发出更为恐怖的金光。
而后从这金光之中，竟忽然钻出一颗庞大的头颅。
那斜指向天的银白色龙角、那智慧又充满威严的双眼、长长的胡须随风飘动、闪烁着的银色的鳞片……都让众人心中咯噔一跳。
这是龙！
却又不是寻常之龙！
这明明是一头难得一见的，通体银白色的真龙，但却与之前江月白筑基时那条守候的白龙不一样。
最明显的就是那双眼睛，江月白神识中的龙是威严的，不包含任何感情的，空洞的，完全力量的化身。
而此时此刻从那金光之中钻出来的龙，却明显能够看见其眼中浮现着的智慧的光芒。
它有着人性的灵动，有着思维和意识，甚至那双眼睛在俯视着他们时，还能看见其中明显的一抹笑意。
随后那条白龙口中再次发出一声龙吟，但这声龙吟也带着明显的愉悦和轻松，忽然朝天空腾空而起，将覆盖着银色鳞片的龙身完全显露出来。
直到看见全貌这时，众人这才注意到，这条龙的长度也比一般的龙小上不少，似乎还未曾成年。
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机勃勃的充满活力的色彩，眨眼之间冲破云霄，像个第一次掌握飞行的孩子一般好奇地四处游动着。
云彩成为它嬉戏的乐园，天空是它所在的领域，阳光是它沐浴的地方。
看着它这副模样，所有玄天剑宗弟子都忍不住无意识地露出笑容，而当他们总算目光从龙身艰难滑落，朝仙鹤峰的方向看去时，这才有人终于意识到江月白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等会儿，我们光看龙了，江月白呢！！”
“他刚才还坐在这里打坐来着，怎么浑身散发出金光之后就不见了呢？”
但很快有人就眼睛一瞪，一个令他们无比惊愕，但又仿佛就是事实的想法从心底钻出。
等一下，从江月白身上散发出光芒，白龙就出现了，而江月白本人则消失了，这岂不就是代表着——
江月白就是那条白龙？！！！
当即有人倒吸一口气，吓得心跳骤停，连忙抬头去仔细观察那头白龙。
不是，好家伙，这副第一次当龙活泼好奇在空中游走的模样，还真像是刚刚从人化成龙的啊！！
“很合理，江月白不是有真龙血脉吗！他当然能够化形了！”
“是啊，之前他就已经露出自己的尾巴了，证明他能够化形，可能是修为没到位，而现在突破金丹期他就成功化形了，没毛病！”
“天哪，我们玄天剑宗竟然养了一条龙！”
“啊，不是，是养了一个能变成龙的人！！这说出去，其他宗门不得羡慕死啊！”
“咳，你先冷静一下。到底是这条龙养我们，还是我们养这条龙，还不一定呢！”
……
下面的议论顿时炸开了锅，每个人在发现真相时都吓个半死，但随即又升起无尽的喜悦。
玄天剑宗竟然有了第一条龙，也是世界上唯一一条龙，这简直就是莫大的天赐之喜啊！！
而随着江月白越发自由的飞翔，几乎连玄天剑宗附近其他的地界也隐隐看见了空中飞行的银色生物。
不明所以的人好信观看，等到终于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则立刻张大嘴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龙，这是龙，这是传说中的神兽啊！！”
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真龙的身影。
有的人还是第一次看见真龙出世，连忙走出洞府，崇拜又惊恐地看向天空。
有的人一直以为龙什么的只不过是错觉，一抬头看见一条龙在他头顶上空晃悠，瞬间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剑咔嚓一声掉在地上。
还有的人极为崇拜传说中的神兽，见此场景瞬间浑身颤抖，如遭雷劈，甚至下跪磕头行礼。
甚至还有小部分人将龙的身影画下来，相互传诵，各种夸耀。
世间第一条龙，出世了！
……
而唯有司空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条欢快的白龙，眼中瞬间迸发出贪婪喜悦的光芒。
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这一刻，这个对万事万物都没什么兴趣的剑尊，心中头一次涌起巨大的喜悦。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地去帮自己的弟子成功化形，对方就已经自觉的化形成功了。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能够随时随地摸摸那漂亮的鳞片，那光滑的龙角。
他成功地养到了一条龙！
只是想想司空心中的满足感就要爆炸了。
他很想立刻上去抱着龙头一顿摸，不过鉴于这是江月白第一次化形成功，而且还刚刚结成了金丹，他便暂时用理智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以守护者的姿态，警惕的四周有没有人会第一个对江月白的尾巴动手！
至于江月白的其他小伙伴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这、这等会儿？！江月白确实是有真龙血脉，但是他怎么就突然变成龙了呢？这也太突然了。”
齐运第一个磕磕巴巴地说着，眼中有着惊喜，也有着无措。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朋友突然间就脱离他们的认知变成了另一个物种，令他一时间受到了惊吓。
而在他们其中，最冷静的莫过于陈满。
几乎在刹那间的动摇之后，他便平静下来，微微叹了口气：“他呀，可是我们之间最麻烦的存在，不过是变成龙而已，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想想他的经历，想想他的事迹，等哪天他说不定就已经成仙飞升了。”
这番话说得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不由得纷纷点头努力消化了这一事实。
而叶明风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在他眼中，江月白就应该像这样受到大家的尊敬崇拜。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众生，让众人以他为目标不断前进，不断变成更好的自己，叶明风就是其中之一。
这便是江月白在修仙界独一无二的地位。
*
在所有人那奇特的目光之下，十分钟的系统奖励终于结束，江月白便颇有些遗憾地重新回到了仙鹤峰变回了人形。
别说，当他真正变成龙的那一刻，只觉得身心都十分玄妙，天地万物都仿佛掌控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而当他腾空飞起时便忽然再次生起自己是这个世间最为自由、最为强大、可以呼风唤雨的存在的想法。
那种肆意迎着风飞翔的感觉跟人类凭借法术飞翔的模样是完全不一样。
超脱法则的强大！
……总之体验过一次江月白就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龙会被称为上古神兽了。
真的强啊，不愧是龙形体验卡，让他不禁拥有了想彻底化形的动力了呢。
除此之外，他看见下方那些目瞪口呆注视着他的人，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声望值，心中也别提多开心了，因此眼尾眉梢都不禁噙着浓浓的喜悦。
【叮！您的龙形身姿让众人生起前所未有的赞叹崇拜之心，声望值+50000】
【叮！您遨游的身姿让众人意识到了您的强大，不由心生恭敬之心，声望值+20000】
【叮！您庞大的身躯不似世间凡物，引起了一些人心底的畏惧，声望值+20000】
一个金丹化形就获得了将近十万点声望值，江月白可谓是心满意足，而他的表演也顺利结束。
当他出现在仙鹤峰的那一刻，所有人才恍然惊醒，面露复杂。
有种江月白师弟竟然真的是龙啊……的不真实的感觉。
齐运等人刚想要冲上去第一个为江月白庆祝，就眼睁睁地看着司空瞬间降临到仙鹤峰上，并且那百年都难露出笑容的脸上竟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徒儿，你化形了。”
这虽然是一句平静的话语，但江月白却莫名从其中听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连忙按照之前想出的借口提前一步打断对方的话：
“回禀师尊，这其实并非是弟子化形了，只不过是借助天地灵气加上突破金丹时的大气运，让弟子暂时领悟了一把化形的契机，但也只是偶然之事。”
司空脸色一僵：“所以……”
江月白抬起无辜的小脸：“所以，这只是一次巧合，弟子还是没办法顺利化成龙形，麻烦师尊再多等待一阵了。”
司空：“……”
我的龙，又摸不到了！！！
堂堂剑尊又一次心碎了。
第99章 魔域（大修）
踏入传送阵中, 陌生的晕眩过后。
展现在江月白面前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这里似乎全年没有阳光，天空灰蒙蒙的，仿佛遮上了一层黑布, 放眼望去，几座幽静的大山层层交叠, 坐落其中, 弯曲延伸着一条幽静的小路。
无数火把悬浮在四周，非但没有增加几分热气, 反而让景色变得越发诡异。
“……这就是你们天命组织的所在地？”
江月白面露古怪, 看向身侧。
那总是喜欢穿一袭灰袍的男子就站在他附近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神色，似乎很期待他第一次看到这番场景时, 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里是魔域，天命, 只不过是这魔域里的小小一部分。”
魔域？
首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江月白, 有些愣住了。
他只是因为无路可去选择加入天命，却不承想来到了这么个古怪的地方。
而灰袍男子则详细给他解释道：“正如我刚才跟你说的，正道和魔道只不过是阴和阳，不可分割两部分。”
“那么世界上有适合正道的修炼场所, 自然也有适合魔道的修炼场所。你不是问我不杀人的话，应该怎么修炼吗？这里便是答案。”
“看见两边的魔晶了吗。”
灰袍人用余光示意了下两侧生长在山脚下的灵矿，江月白仔细看去, 发现这一簇水晶竟然是深紫色的, 并且其中流转着黑色的光辉。
而等江月白下意识将魔气探入进行感知时，竟发现这魔晶中的黑气与他的魔气之间隐隐发生了共鸣。
他可以吸收这魔晶里的能量！
灰袍人似乎很喜欢他露出这种没有见识的神色，于是又心情愉悦地解释：“这里到处都长着这样的魔晶，因此是最适合我们魔修修炼之地。”
“你可以把它当成灵石, 适合在魔域生长的灵石。”
江月白终于恍然大悟，“所以说魔修都会选择来这里修炼，这里有很多魔修了？”
“自然，除了那些像你一样坠入魔道，受我的引导来到这里之人，你还会见到从此地出生成长之人，天生便修魔之人，甚至……不是人。”
灰袍人后半句话语饶有深意。
江月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就看见一相当怪异的场景。
只见一位穿着蓝色袍子的年轻人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看起来长相儒雅，皮肤白皙，与一般的修士没什么区别。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他的头顶上，竟然长着一头鹿角，其形状还是质感，都与鹿一模一样。
“那是鹿妖。”
灰袍人笑了：“你看见了吧，这里除了魔修所在之地，还是那些化了形的妖族之所在地。”
“自从千年之前，人妖发生了一次剧烈的混战，最终以人类获胜，将妖族驱赶出界作为结局。”
“而魔修也第一次意识到此地适合他们修炼，于是便有了首批魔修，在这里生活。”
“或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被正道所厌恶的妖族和被正道所厌恶的魔修，共同生活在这里，几千年来相安无事，并且各自壮大势力。就变成了今天这副繁华的模样。”
“在这里，你可以交易，娱乐，修炼，与外界并无不同。”
灰袍人迈开步子：“走吧，此地距离天命还有一段距离，带你转转。”
江月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沿着道路往前走着，逐渐来到一繁华的街道。
这一条街上竟然同样跟外界一样拥有不少的店铺，并且人来人往，虽然没有外界那么热闹，但也绝非荒凉之地。
江月白的目光从一头凶恶的狼妖身上划过，随后落到貌美的虎妖身上，最终又去观察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尾的蛇妖走路，不由得心中好奇不已。
他以往倒是听说过妖修的存在，但是从未见过，没想到今日却大饱眼福了。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最远处一座即使不用感知，也能够察觉到其中藏有着庞大震慑力的宫殿。
这宫殿富丽堂皇却幽暗寂静，气氛阴森却充满威严，遍布着种种的矛盾。
但最吸引江月白的是，其宫殿上方竟有无数条锁链错综缠绕，仿佛在捆住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当江月白仔细看去，却发现在那层层锁链之中，锁住的却是如同拳头那么大的一枚金色的晶核，其晶核表面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芒，虽然因为锁链的遮挡而黯淡了一些，但那惊鸿一瞥还是让江月白不由得心惊肉跳，移不开视线。
“别继续看了，被发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随着灰袍人的提醒，江月白这才收回视线，不由得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那是妖王的宫殿。”灰袍人语气平静地说着，“为了彰显其地位和实力，妖王特地修建了一个只有他一人所在的宫殿。”
“如今正是妖王饕餮一千岁大寿寿宴举办之日，因而这魔域内部才如此热闹。”
“至于那锁链锁着的东西……”
提到这些事，灰袍人的语气就忍不住意味深长起来：
“那是这魔域的核心，负责源源不断聚集地脉庞大的魔气，提供给妖王。”
“可以说因为有了这核心，妖王才会如此强大。”
“而这核心的来历嘛……”
他压低声线，用那独特的混合着黏稠又危险的语气，慢慢开口道：
“谁也不知道那晶核的来源。”
“也不知道妖王是从哪里获得的它。”
“但是大家却默契地将这晶核统一称为——龙晶。”
“你知道原因吗？”
*
江白白猛然睁开眼睛。
梦境中的回忆一瞬间如同过电影一般在他脑中快速淡化。
唯有灰袍人那意味深长地吐出‘龙晶’两个字的模样，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龙晶……”
江月白有些恍惚的呢喃出这两个字，神色这才逐渐趋于清醒。
那表面金色的流光，庞大的震慑威压，而且还好巧不巧取了个跟龙有关的名字……难不成真的跟龙有关？
在金丹期后稳稳修炼了两个月，江月白便又一次做了个极微清晰的梦境，之前的梦境他都当作看电影似的欣赏自己的过去，可这次他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拜托，这可是提升真龙血脉的线索诶！
他目前真龙血脉纯度也仅仅才有一半，正是他迫切所渴望的东西。
而这一次的梦境，似乎给了他不小的启迪。
不过上一世的他对龙晶只是微微好奇，并没有深入地研究过，因此江月白也得不出更多的信息，只好求助系统。
“你知道龙晶是什么吗，系统。”
【系统：情报太少，无法获得准确率高的答案，不过系统个人判断很有可能是龙族之物，起码它可以吸纳魔域中庞大的魔气，实力强大，入手不亏！】
听系统枕边这么一吹风，江月白也就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如今他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更别提凭借他目前所掌握的法术同阶之中他丝毫没有畏惧，或许还真的可以去魔域凑个热闹。
“正好声望值在附近已经想不出可以提升的办法了，去魔域偷个东西，顺便再多增加点声望值岂不是一举两得。”
【系统补充道：亲亲说得没错！而且目前正值妖王饕餮举办千年寿宴，想要趁乱混进去也是个好机会哦！】
好了，现在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已经出现了，这要是不去魔域江月白都对不起他想出来的这些理由。
最重要的是……自从结丹时他特意在玄天剑宗众人面前显出龙形却没能让师尊摸到后，这两个月里，每次师尊看向他时眼底都有一种深深的执念，似乎在憋着一股怒气。
这恐怖的眼神令江月白汗毛竖起总觉得大事不妙，如今能够找个理由离开宗门，早点真的化作龙形也是他最优先考虑的事情！
于是，江月白思索方向就从要不要闯一闯魔域，变成了该怎么闯一闯魔域。
其实进入魔域的难点有几个：
首先，魔域只欢迎魔修和妖修，并且想要进去要么就需要他人引路，要么就需要通关令牌。
其次，就算成功混进去，正道人士大大咧咧闯进去只会被所有人围攻！因而如何扮作魔修而不被探查出身份也是个麻烦。
最后……也是江月白这个人在天命组织内实在是太高调了，很容易被认出来，要想将龙晶偷到手，他就要全程保持低调并且不惊动天命内的任何人。
想来想去，这三点对于普通的正道修士来说几乎都算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江月白也不是普通修士。
他只嘴角微微勾笑，眼中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便立刻想到了解决办法。
——想要遮掩自己的容貌？
简单！
一个响指，江月白的一头银发特效直接关闭，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如墨一般的长发。
再来一个响指，眼底的双弯月也随即消失不见。
很快，一个黑发黑眸看起来相当低调的少年的脸便倒映在了幽幽潭水之中，左右欣赏自己此刻的容貌。
没有了这标志性的外貌特征，江月白显眼包的程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给自己换了一套素雅的玄衣，对着镜子模仿脑海中刻板魔修所露出的表情——面色微冷，眼神中透着些许不屑，这气质便摇身一变，与以往大为不同。
随着模仿时间逐渐推移，江月白竟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根本不需要继续模仿，很快，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带着些许阴冷的寒意，其气势相当逼人，注视着其他人时不怒而威，再加上一声冷笑，都能把人吓个好歹。
“……没想到觉醒上一世的记忆还有这种效果。”
江月白好笑道，现在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谁还会不把他放魔修？
至于如何伪装气息，这个也难不倒江月白。
他的神识之中可拥有着随时能够调动魔气的血晶啊，只需要江月白闭了闭眼调动魔气覆盖周身，就能够掩盖住原本身上的灵力，外表看上便跟魔修一模一样。
这下两个难题都轻松解决了，江月白望着湖面之中那个除了容貌外，无论是气息还是表情都与他之前几乎天差地别的魔修，竟忍不住心中升起几分怀念感。
湖中的这个人不就是上一世的他吗？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又有机会扮演那熟悉的自己了。
但江月白可没有忘记，他要扮演的只不过是外表，上一世所经历的屈辱悔恨，这一世他可不会重蹈覆辙，改变一切，从妖王手中抢夺龙晶石，顺便收获声望值，便是他的全部任务。
除了一个通关令牌暂时没办法获得被搁置后，江月白仔细将储物袋收好，便整装待发地出了口。
魔域的传送地界位于偏远的北部，光凭御剑飞行也得三日，江月白也就花了些灵石乘坐仙舟前往。
越往北前往荒芜之地，属于正道人士的身影便越来越少。
而掩盖气息的魔修以及一些妖修的身影也就逐渐增多。
也是正值妖王千年大寿，此时前往魔域的身影可谓是相当之多。
妖王大寿自然会宴请不少妖修，甚至是有头有脸的魔修，前往妖王宫殿寻酒作乐。
更重要的是传闻中妖王饕餮收藏了不少奇珍异宝，但他向来只是贪图宝物，这些宝物却对他这种级别的大妖来说根本无用，若是讨得他心情好了，偶尔赏赐一两件奇珍异宝，那么这次前往妖王宴会也就相当值得了。
并且妖王寿宴这几日，魔域守关的把控程度也没有那么严格，只需要拥有通关令牌，并且是妖修或者魔修其中之一，不论其是什么身份都可以通通放行。
这对于想要进入魔域却迟迟没有资格的人来说也是一大机会。
这令牌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都能够获得，有的需要靠身份地位，有的需要靠钱财，有的则需要靠武力或者威胁。
而江月白的目标却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他获得令牌的方法最为简单，却也最为困难。
当他来到魔域地界时，远远就看见一群人排着队在城门口进行检验通关令牌。
此时此刻，已然化作黑发黑眸穿着一身玄衣头戴斗笠的江月白，便完美地融入进了排队的人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异常。
随着人群逐渐进入城门，江月白的身影也离这城门越来越近。
眼看着前面还有几人，就要轮到自己，江月白的目光四处扫过，随后精准落在了后方不远处，一个正大摇大摆朝他的方向走来的虎头妖修身上，不动了。
这虎妖的令牌不像其他人那般紧紧握在手中，而是随意的挂在腰侧，并且其本人傲慢地仰着头，大步流星朝前面走来。
原本他是最后一名到达，应该在后方排队，他却不管不顾，目光盯准了队伍里看起来最为瘦小，最为柔弱之人。
也就是——江月白！
随后二话不说将江月白推了出去，自己站在江月白的位置上。
“……”眼见江月白沉默盯着他看，那虎妖冷笑一声，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不知道魔域强者为尊吗！老子可是金丹期修士，想要站哪就站在哪，你敢不服？！”
感觉到众人疑惑冷漠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江月白没说话，而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便真的将位置让给了虎妖。
这虎妖见他如此上道，也不禁愉悦地从鼻孔喷出两口气：“哼，这还差不多。”
“通关令牌。”
待到队伍继续往前进，守门的两只鼠妖向他伸手，询问令牌之时，这虎妖便懒洋洋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腰侧，“催什么催，老子又不是没有令牌。”
可当他的手落在腰间时，却发现摸了一空。
“嗯？？”
映着两只守门鼠妖不好的脸色，刹那间他神情一变，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紧张地左右打量。
却只见他腰间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令牌！
“等等！老子的令牌呢？刚才还挂在腰上的！令牌哪去了？！”
看他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令牌，不仅后面排队的人感觉到不耐烦，就连前面负责守城的两只鼠妖也更加怒火旺盛。
“呵，刚才你不是挺嚣张的吗，令牌呢？”
虎妖急得满头大汗：“这、我，刚才就在我身上挂着呢，你们也看见了吧！”
“我可没看见，既然没有令牌，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鼠妖眼底闪过一丝痛快的锋芒，不待虎妖继续解释，便飞快地拿起三叉戟狠狠叉向他的腰间，往身侧随便那么一挥，虎妖就鬼哭狼嚎地被他扔向了四周的草垛之中，狼狈倒地。
“滚来，没有令牌还想魔域？做梦吧！”
三叉戟在他身上戳出血淋淋的伤口，虎妖痛得面容扭曲，却也没时间顾忌其他，没了令牌，那他根本无法进入魔域，为了这次妖王寿宴所精心地准备一切可就全都完了！
不行，令牌非常重要，关乎着他的未来，必须要找到……必须要找到。
可是当他跪在地上发了疯似的仔细寻找，往自己的身上一顿乱摸后，可别说是令牌了，他身上空荡荡的连之前好不容易攒的钱袋子也不翼而飞！
这一下，虎妖顿时晴天霹雳，眼前眩晕。
“不——！有小偷！我的东西、我的东西都没了！！有小偷啊啊啊！！”
……
身后传来虎妖愤怒又绝望的咆哮之声，然而已经顺利利用令牌通关了的江月白，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蠢货。”
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最后冷漠地瞥了一眼在后面崩溃大喊的虎妖，将那虎皮纹的钱袋子仔细收在怀里，这才平静迈开步子，继续走向了深处。
魔域，他来了。
第100章 报得此仇（全修）
【叮！新增任务一：从魔域中取得龙晶回归】
【任务目标：获得金色品阶随机天赋】
走进城门之后, 里面并非就是魔域。
此地与魔域之间还有一条相当危险的沟壑深渊，其中蕴藏着无数吞噬生命力的诡异力量，靠寻常人力无法到达。
因此, 传送阵就成为了到达魔域的必要方式。
传送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统一将进入城门之人传送到魔域。
而当江月白顺利进入传送阵阵法之时, 才忽然眼尖地瞥见一熟悉的人影, 就在不远处，眉眼含笑, 温润如玉。
那俊朗儒雅的容貌大概会轻而易举取得他人的好感, 事实上，他身边的两个妖族都似乎放下了戒心，与他有说有笑, 不知在沟通什么。
然而江月白却眼睛一眯一抹杀气便顺着他的身上涌出，又悄声无息地收敛。
——籍关。
江月白在心中默默念出对方的名字, 眼中的危险却没有丝毫减少。
他永远记得当初在秘境时出于好心救了对方一把, 随后牵扯出的一连串的麻烦。
无论是莫语的入魔，还是齐运的危机，其中都有籍关这个人的身影。
对方似乎并不擅长战斗，却很喜欢玩弄人心, 总是先博取他人的信任，然后将人耍得团团转。
而这一笔账至今江月白还没来得及跟对方清算。
如今竟然有缘在这里碰见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赐良机？
【叮！新增任务目标二：处理籍关】
【任务奖励：解锁灵珠子武器新形态！】
看见系统所颁布的任务，江月白心中更加愉悦了, 不过他不能提前泄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让猎物逃跑甚至回去通风报信，都是最糟糕的结局。
因此，他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兜帽，让自己的脸大部分都隐藏在阴影之下, 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注意到籍关似乎习惯性地瞥了这边两眼，在注意到他的身形时，眉梢微微一动，眼中透出些许好奇警惕的模样，但又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随后传送阵就此开启，江月白和其他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这极盛的白光之中。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传来，等到终于睁开眼睛之时，外面的天空早已变了样。
这里似乎一年四季都没有阳光，时常笼罩在黑暗的云雾之中，唯有两旁特意点燃的烛火，才能够照亮前方幽静的小路。
大多数到达魔域之人都目的明确地往前方走去，只有一些魔修才会选择偏僻的路径分开行走。
很明显，大多数人前往的地方便是繁华的魔域圣地，也就是妖王的宫殿之处。
而小部分魔修行走的方向，则是他们特有的归家之处。
眼见籍关独自一人朝偏远的丛林深处深入，江月白便不动声色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并不着急，如同最顶尖的猎人一般逐步逼近自己的猎物，慢慢地将猎物围剿在合适的捕猎场所。
而在一个无人地看起来颇为狭窄的小径之上，他似乎终于发现了狩猎的良机——
似乎意识到再往深处走，只会将自己逼近麻烦之地，籍关此时也停下来，余光扫了身后一眼笑盈盈地说：“天下路有千万条，阁下却偏偏要跟我来到此地，是不是过于亲密了一些呢？”
“敢问阁下有何要事？”
江月白隐藏在兜帽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划过一道冷冽的锋芒：“还债！”
籍关身形一顿，似乎从他的声音中发现了他的身份，转身看他：“什么债？”
江月白慢慢摘下兜帽，露出那清秀英俊的五官，映着籍关那陡然睁大的双眼，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危险：
“当日我从巨蟒手中救下你一命，从而引发了一连串的麻烦，既如此，今天就请你偿还这条命，我们便从此两清，你意下如何？”
“……”籍关不笑了，一贯温润如玉的他笑容自此消失，眼中带着一丝惊奇，更带着些许慎重。
“是你，你竟然来魔域了，浑身的气息也跟魔修一模一样，怎么做到的？”
江月白不答，只是抽出腰间藏着的仙剑，寒霜剑一出鞘，其冰冷的银白色剑身便倒映出籍关那越发警惕的眼眸：
“……看来，今天这一战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江月白：“在你看见我这一刻，我们之间就必定要有个抉择。”
籍关沉默下来，一直垂放在右侧的手指却微微蜷缩。
江月白感到一股冷意沿着脊背攀爬，瞬间眼眸一眯，胸前的灵珠不动声色化作一朵朵莲花，两片跳跃着雷光的花瓣就猛然袭向右侧的森林。
而也是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籍关之前所埋伏着的藤鞭也赫然显露出獠牙。
他没想到江月白的进攻竟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他所偷袭的藤鞭轻而易举便被击败，不由自主睁大双眼：“你……已经结丹了？！”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突破速度！
籍关心中狠狠砸了下舌，连他也不过只是金丹前期而已，本来他就不擅长战斗，以前还能仗着修为等级的差距欺负下江月白，结果一眨眼，江月白就已经跟他一般境界了，这还怎么打！
完了完了，难道这次真的要栽了？
籍关面色沉着，其实早已内心心乱如麻起来，他下意识想要凝聚魔气，总之先给殉道人传音。
但江月白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的黑眸不知何时已然变成诡异的金色竖瞳，猛然一睁之时，从中散发出属于龙族的震慑之力便形成无形的冲击波，猛然震向四周。
“唔！！”在这绝对等级压制的震慑之下，同是金丹期的籍关也不由自主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的僵硬了那么一瞬。
只觉得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的杀气，顺着他的脊背蔓延到头顶，让他原本想要发出传音的身体定格在原地。
而江月白则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脚下猛然一跺，从他的呼吸之中便汹涌凝聚成了极度低温的冰霜。
大面积的冰霜以他为中心快速蔓延，直接冻住了籍关的双脚，甚至沿着他的鞋子冻结到脚踝。
而籍关在震慑中恢复行动的那一刻，也迅速手臂一挥，两侧丛林中的藤蔓树木便成为了他最强力的武器。
藤蔓如同藤鞭，树叶如同飞刀，齐齐朝江月白飞来。
面对这漫天飞舞的藤蔓和飞叶，江月白没有动，将手中的仙剑一抛，那原本平平无奇的仙剑就立刻绽放金光，随着他的意念而身形庞大一倍，其身上也覆盖着层层冰霜，自动进行了应击。
无数冰凌在仙剑挥舞的同时凝聚，与叶片撞击在一起，而剑身本身也缠绕住藤蔓，很快让其身上覆盖上一层霜雪。
二者之间的争斗虽然看起来难舍难分，但籍关却肉眼可见的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拼命用灵力制造出更多的草木迎战。
与之相比，站在原地的江月白可谓是气定神闲，他胸口上的灵珠再一次泛起金光，化作一把极为耀眼的长弓。
而，便只见江月白嘴角微勾，手指轻轻点在长弓之上，便无数灵气赫然凝聚，眨眼之间便形成了一支闪烁着光辉的飞箭！
江月白耐心等待着飞箭的凝聚，甚至还用龙息轻松冻结住一些漏网之鱼的攻击。
那举手投足间的强大，那轻描淡写就将籍关之武器打散的傲慢，如同泰山一般重重压在籍关的心头。
让籍关脸色越来越难看，但魔气也越来越稀少。
等到江月白身前的箭身成形之后，其中汹涌澎湃的恐怖灵气，更是让籍关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眼中发了狠，竟不顾后果，立刻调动起全部魔气，操纵身侧的古树，挥舞起漫天的树枝，狠狠抽向江月白所在的方向：“是你逼我的！！”
可他的速度终究慢了一步，因为早已经凝聚结束灵气箭支的江月白根本不曾将这树木放在眼中，不如说他看见了，却也只是微微一笑。
“只有这样？”
“那真可惜，是时候该将这场玩闹结束了。”
下一瞬间，灵气之箭自他手中弹射而出。
庞大的灵力赫然夹杂着雷霆之力朝籍关的方向贯穿。
当凶猛的树枝擦过箭身之时，便瞬间被庞大的灵气击破，眨眼间灰飞烟灭。
籍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没想到自己的绝招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江月白击破。
他的目光映着锐利的箭支，映着那闪烁的耀眼的光芒，同样映出江月白气定神闲站在原地时微微勾笑的身影。
这绝对实力碾压的强大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也成为了此生最后的不可磨灭的记忆。
下一息，他的所在之地便彻底被箭支身上的白光笼罩。
“——不！！”
随着绝望的呐喊从他喉咙中发出，随即待一切寂静之时，白光散尽，他所在的地方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唯有几片残缺的树叶从树枝上飘零散落在地。
“……”
看着那诡异落在地面的残叶，江月白原本轻松的神色却微微皱眉。
他下意识蹲下身捡起残叶，放在眼前自己观察，神色更为凝重，等到打开系统面板确认之时，果不其然，在讨伐籍关这个任务中，任务还显示着未完成。
“逃了？”江月白饶有兴趣地一挑眉，“是最后一刻凝聚了大量树木将自己包围起来，躲开了致命危险，然后匆匆逃走的吧。”
他闭上眼睛，还能够浮现出在箭支疾驰而过时，籍关利用最后的魔气猛然调动身侧的所有藤蔓，将自己一瞬间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保住了一条命的场景。
随后他睁开眼，略带一声敬佩道：“没想到他还有保命技能，要不是这忽然落下的落叶有些异常，我还注意不到呢，手段不错。”
在他脑海里的系统先忍不下去了，连忙提醒道：
【别忙着感慨了，快点去追人啊，先不提到手的经验值飞了，如果他真把你在魔域之事告诉了天命组织，那么后果会相当麻烦！还想不想偷走龙晶石了！】
见系统比他都着急，江月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将那残缺的叶片猛然握紧在掌心之中：“别急，敌人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让我来猜猜看，他现在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
百米之外寂静的树林中，突然惊起无数只鸟儿慌乱飞翔。
只见这幽静的什么都没有的森林深处，一棵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被藤蔓缠绕的大树上，几根藤蔓忽而随风晃动着，随后诡异地向后方慢慢移动，很快，那紧紧贴在树干的浑身是血痕的人影便显露在森林之中，颇有些狼狈的直接跌落在地面上。
此人的状态尤为不好，浑身都是被灵气擦伤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溢出还未干涸的血痕。
胸前快速起伏着，气息却相当微弱，甚至身体里的魔气一丝也无，想要治疗伤口都没办法做到。
“……”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努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籍关眼眸中蕴含着深深的忌惮和惊惧，最终深吸一口气。
“哈……没想到，今日还真是栽了啊。”
“江月白……果真是厉害的手段，不愧是被殉道人看重之人吗……”
自嘲的话语落下后，他却猛然咬紧牙关，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用最大力气狠狠攥紧掌心，几乎指甲陷入血肉之中。
那张俊朗的脸蛋已经扭曲，化身成从地狱里来的修罗。
一字一句危险念出那人的名字：“江！月！白！……你好样的！”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都是拜你所赐，但今日你未能杀死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他眼中的情绪不断变换，从惊惧蜕变为憎恨，从忌惮蜕变为杀意！
这一刻，极度的愤怒和恨意笼罩了他，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魔道通缉令……你大概不曾听过吧，正好，今日你难得来到魔域，我便用这一招好好招待你。”
“我要让你尝一尝，被全魔道通缉追杀的滋味！”
“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
“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他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与此同时，江月白也悠悠说出了自己对于籍关的猜测。
作为唯一一位现场听众，系统全程听完后，便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使用魔道通缉令，而不是将此事告知天命组织？】
“答案很简单，有两点。”
江月白站起身，随意开口道：“第一点，他浑身伤得很重，凭着这样的身体没办法回到天命所在地。同样，他的魔气已经被掏空，若我这时追上去，他根本没有休养调息的时间，又如何传送讯息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估计已经恨透了我。俗话说笑的越温柔背地里捅刀子就越狠，虽说灰袍人不让天命组织的人伤害我，但他被我打成这样，势必要用我的命来解他心头大恨。”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魔道通缉令神不知鬼不觉杀了我，这样我也能消失，灰袍人也不会怪罪他。”
江月白可以说是笃定地说道。
多亏籍关是一个聪明人，猜中聪明人的想法比猜中蠢人要容易得多。
不管怎么说，魔道通缉令也是江月白换位思考时所想的最优解，而这魔道通缉令也确实相当厉害，一旦被它全魔域通缉，那就会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人能够从魔道通缉令上存活。
江月白同样没有什么自信。
见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处于弱势，系统再次急了：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斩草除根，若是被他真的动用了魔道通缉令，那不是完蛋了？】
“不急，这魔道通缉令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开启的，掌握魔道通缉令之人——也就是落英会，会随机提出一个极为挑战的要求。若是你能够成功做到这一点，洛神会便会替你用各种天地奇珍进行悬赏，号召所有魔域之人攻击通缉令之人，这也是能够驱动魔域之人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若是挑战不出来，那么就会轻易沦落为落英会的阶下囚，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历来动用魔道通缉令的人才如此之少。”江月白笃定道，“籍关想要通缉我，也没那么简单！”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系统这才松了口气，但又疑惑道：
【那明明知道危机降临，你为何不抓紧时间斩草除根，在这里等什么？】
“我只是在思考，要如何对付这只阴魂不散的老鼠。”
江月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危险的凉薄的弧度便自然浮现在他脸上。
在这昏暗的魔域之中，越发衬得他的面色阴冷：“就这样冲上去打消他的计划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只有当一个人自以为面对希望之时，结果迎来的却是绝望，才会让他瞬间从天堂打入地狱，也会让他真正刻骨铭心，不是吗？”
【……】
系统没由来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感觉江月白似乎有些不对劲。
自从踏入魔域之后，长久被魔气包围，他的思想以及他的语气都越发靠拢魔修。
以前的他可不会抱有这种恐怖的想法，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系统一想到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可恨的籍关，原本想要劝诫的心都停了下来。
最终还是选择……当作没听见。
任由江月白发散思维逐渐形成了一个堪称恐怖的计划。
“就这么办吧。”尔后江月白松开手，那片被他一直握着的叶片顿时碎成无数残渣，从他手中飘落，而他则愉悦地勾起唇，轻声开口道，“既然他想用魔道通缉令对付我，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不过分吧？”
下一瞬间，江月白迈开步子，遵照模糊的梦境中的记忆，前往了魔域最核心繁华的区域。
同时，也比身受重伤的籍关提前一步来到了大名鼎鼎的落英会。
这落英会的楼阁虽不如妖王修盖的气派，却也是三层楼阁，每一层楼阁从外表看上去都珠光宝气，甚至还有无数夜明珠点缀其中，在一众淳朴没有特色的魔道集市中，显得如此突兀。
两只身穿铁甲的狼妖尽职尽责地守在殿外，警惕着任何危险的发生。
都说狼妖最为忠诚，一旦誓死效忠，就永远不会变心，能够驱动这些人来守护落英会，足可以见这落英会的主人手段果然了得。
“站住，什么人？！”
江月白只是无意中靠得近了一些，两头狼妖便立刻凶神恶煞地将目光射向他，眼中透着危险的凶光。
而江月白面对他们的气势也丝毫不曾怯场，只是平静道：“我来开启魔道通缉令。”
这一句话虽然简单，却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在整个街道上炸响。
“什么？！”
附近听到这句话的众人纷纷惊愕地扭头看来，等到目光落在江月白这个头不算高，身形还偏纤细的少年身上时，眼神就更为惊讶了。
“魔道通缉令？？”
“谁开启谁就成为奴隶那个通缉令？还真有人愿意送死啊！”
“魔道通缉令已经多少年未曾成功开启了，这少年莫不是真不要命了？！”
面对其他人纷纷投来的视线，江月白不闻不问，只是目光直直看向守门狼妖：“怎么，还不能让我进去吗？”
见江月白气定神闲，似乎不像是年少无知之人，两只狼妖各自对视了一眼，这才微微点头：“你既然知道落英会的规矩，那便领你进去。记住，不可随意乱走，有丝毫异动，就地斩杀！”
江月白点点头，随后一只狼妖出列，带领他往殿内走去，江月白也就顺其自然跟在其身后。
进入大堂之中，果然与外表相称皆是金灿灿的富丽堂皇。
但江月白的目光却无法看向他处，因为那坐在最中央贵妃椅上的身影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有着九条毛茸茸尾巴的长发男人就这样慵懒靠在贵妃椅上，一身红色的华服宛如火红的太阳，艳丽非凡。
那侧过头时勾人艳丽的眼眸在看向江月白，从中便自然流露出一点危险的媚态。
“就是你要开启魔道通缉令？”
“呵，该说你年少无畏呢，还是傻得可爱呢？”
面对九尾火狐那毫不留情地讽刺，江月白嘴角微勾，陡然从身上散发出属于真龙的气息。
“——现在，你在想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