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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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皋并没有错过燕晏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看到燕晏那羡慕又向往的小眼神,他嘴角微微上扬,还假装不经意地将衣襟撩开一些。

燕晏登时看得眼睛都直了,不停地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赫连皋下水,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待赫连皋泡在温泉里,燕晏纠结了半天,终于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佯装漫不经心地朝赫连皋那边挪动过去,眼神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四处乱飘,努力地制造话题跟赫连皋套近乎。

“这处温泉极好,可惜离我住的地方远了些,不能常来。”

赫连皋又怎么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但也顺着他的话点头道:“是远了些。”

见赫连皋被自己的话头转移了注意力,燕晏又趁机靠近一些,两只眼睛时不时瞄一眼赫连皋的反应,见他没有察觉,又感叹道:“此时此刻,要是有烤肉烧酒就更好了,实在不行,奶茶和糕点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们一边泡在温泉里,一边吃热乎乎的食物,肯定更加惬意。”

赫连皋低沉地嗯了一声,眼角瞥到燕晏已经不知不觉挪到了自己身旁,正垂涎地看着自己胸腹上的肌肉。

他觉得有些好笑,轻轻一笑,明知故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燕晏脑子一时没从刚才的对话中转过来,闻言很诚实地回答道:“我在欣赏您强壮的肌肉呀。”

赫连皋嘴角的笑意更深,甚至大方地展开了自己的双臂,让燕晏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着眼前变得更直观的景象,燕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而赫连皋丝毫不在乎燕晏热辣辣的眼神,还善解人意地对他道:“殿下实在好奇的话,也可以上手摸一摸感受一下。”

燕晏听到这话后,耳朵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霎时红了一片,视线却始终没从赫连皋身上挪开,期期艾艾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冒犯了?”

赫连皋低笑两声,声音听着有些蛊惑,不以为然道:“大家同为男子,谈何冒犯。”

燕晏顺利被他说服了,期待又紧张地将手放到他的胸膛上,属于赫连皋的体温瞬间通过手掌传达给他的感官,手心下是软硬适中的胸毛,摸起来跟胡子差不多。

他新奇地睁大了眼睛,点评道:“唔,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狮子的鬃毛那么好摸。”

赫连皋笑了,也不跟他计较,调整了个姿势大大咧咧地靠在池边。燕晏见他不反感,胆子也大了一些,好奇地研究起赫连皋的胸毛来。

起先赫连皋还从容淡定地纵容着燕晏,但他显然忘了燕晏惯会得寸进尺,很快他就淡定不住了。

就在燕晏的手即将没入水中时,赫连皋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想都没想就握住燕晏的手。

“?”燕晏不解地抬起头来,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怎么啦?”

赫连皋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表情,突然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力感,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后淡淡应道:“没什么。”

燕晏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鼓着腮帮子道:“您抓疼我啦!”

赫连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条件反射用力过猛,急忙松开燕晏的手腕,不过短短时间,上面就已经出现一圈粉红色的勒痕,不禁抱歉道:“不好意思,朕一时没轻重。”

燕晏给自己的手吹了几口气,大发慈悲地表示道:“算了,看在刚才您给我欣赏胸肌的份上,我不跟您计较。如果您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可以让我再多看几眼。”

赫连皋哑然失笑,他怎么不知这个南国小皇子,竟然还是个好色之徒?

守在岸上的曹喜看着自家小主子被赫连皋牵着鼻子走的傻样,愁得一张脸都皱成了菊花,不停地唉声叹气。

这一幕让他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他看着在水中无忧无虑地跟赫连皋说笑的燕晏,思绪渐渐飘远。

那一年,金陵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不过才下了两个时辰,整个金陵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下朝时,官员们从暖和的承天殿鱼贯而出,触不及防被外头的风雪吹得直打哆嗦。

谁也不知道他们只是上了个朝,出来外面就变了天,都在议论等会怎么回家。

一道年轻单薄的身影夹在其中,他身上只穿了上朝时的皮弁服,面对外面的冰天雪地,显得有些无措,看起来格外的孱弱可怜。

他就这样挺拔地孤立在殿门前,两道秀气的眉头微微紧皱,似乎也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而困顿。

才入朝为官没多久的他自然不像京城这些官宦士族,下雪了也有家中管家来接,不怕回不了家。他一个外地人,虽然凭借自己的才华当上了朝官,但因为官职太低,资历尚浅,如今还寄住在官舍里,身边也只有个行动不便的老仆伺候起居。

这样大雪的天,老仆自然是来不了接他的,他只能再想办法,或许在屋檐下再等一会儿,等雪停了再慢慢走回去吧。

周围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他还在原地站着,没有一个人上来关心他,问他要不要捎一程。

这一切只因他初入官场,为人处世还不够圆润,小小年纪就凭借帝王的宠爱位至从五品的谏官,仗着自己年少轻狂,为自己的满腔热血得罪了不少朝中元老,因此没少受到同僚的排挤。

而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他只是为了百姓着想罢了,哪怕因此要与朝中所有人为敌,他也不在乎。他挺直腰板,单薄的背影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华。

承天殿里,正在指挥小太监们洒水扫地的曹喜注意到门外的情况。看着少年在寒风中孱弱又倔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不忍心地绕到殿后去。

殿后的暖阁里,正值壮年的皇帝刚由宫人伺候着穿上厚重的裘衣,曹喜上前两步,低着头说道:“陛下,晏大人他似乎被风雪困住了,站在殿门外吹着冷风,奴才担心他那身子受不了,要不奴才备车将他送回去?”

皇帝闻言顿了顿,冷哼一声道:“他就是要跟朕怄气,朕倒要看看,他能怄到什么时候。”

曹喜忧心忡忡道:“可晏大人身子虚弱,再这样下去,奴才担心他会病倒。”

皇帝闻言闭了闭眼,脑海中不难想象出那人此时倔强不肯低头的模样,可他是铁了心让那人主动跟自己低头,半晌,他才说道:“去将他叫过来。”

曹喜知道晏大人的心性,还不一定肯跟过来,但如果放任他一直在外面受寒,说不定都不用等多久,就可以出去给人收尸了。

如果他能听话进来,这里好歹暖和一些,皇帝也……也不一定会对他做什么吧,只要他听话,他说什么皇帝不会听呢?他但凡服个软再撒个娇,皇帝恨不得跪着将天下献给他。

犹豫再三,曹喜还是小跑着出去劝人了。

外面雪越来越大了,承天殿前的臣子差不多都已经回去,只剩下几个不知为何还没走的年轻官员,正时不时地打量着晏宴。

晏宴将手伸进袖子里取暖,额前的头发上已经覆了一层雪,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此刻都要白得像雪一样了,好像随时都会冻得晕倒过去。

曹喜见状在心里暗骂一声,连忙跑上前去劝道:“哎哟晏大人,您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快随奴才进殿躲一躲吧!”

晏宴见是他来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提防和抵触,往后退了一步,恭逊又疏离道:“多谢公公,但不必了,本官一会儿就走。”

曹喜怨他像块木头,换做别的臣子,得到皇帝如此宠爱,早就谢主隆恩了,而他倒好,三番几次婉拒皇帝的好意,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看到他这倔强的样子,曹喜都恨不得让禁卫打晕他直接把他带到皇帝面前,但是想到他那清高孤傲的性格,那样做说不定他醒来后就要闹着以死明志了,简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曹喜怒其不争道:“这雪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呢,要是今晚还没停,您就要在这里待上一晚上吗?”

晏宴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白茫茫的远方道:“到时候本官自然会想办法。”

旁边一直在打量晏宴的年轻官员看到晏宴和曹喜起了争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说道:“晏大人可是被雪困住,回不了家了?本官的家仆已经驾车来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本官可以捎您一程。”

晏宴原本是想婉拒的,眼前这几个官员跟他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他们平日里的作风也为他所不齿,他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好心,也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可是曹喜在一旁看着,如果他再继续留下来,说不定曹喜或者曹喜背后那一位就要对他来硬的了。

晏宴权衡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跟同僚走,他对几个官员拱手道谢:“那就劳烦几位大人了。”

同时,他也不忘了跟曹喜作别:“也多谢曹公公好意,本官先走了。”

曹喜看着他宁愿跟那几个不熟悉的官员走,也不愿意去皇帝身边,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躲了躲冻僵的脚,摇头道:“真是倔哟!”